[自創] 觀番外-5

看板BB-Love作者lovechai (kuruma)時間5年前 (2019/05/22 00:13)推噓14(14推 0噓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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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包含台灣民間信仰、傳統習俗，部分為杜撰不喜勿入喔 5 　　有人在耳邊輕聲呼吸。　　信一驀地張開眼睛，轉過頭去，只來得及捕捉那個小小的身影跑出房門去。　　窗外灑進來的陽光很好看，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線香味，信一望著自己上方的床板發了一會兒呆，才想起自己留在靜修宮過夜了。他舉起手錶看，才早上七點半，窗外有鳥叫，和窄巷裡尋常人家的日常對話。　　他下床站了起來，看見謝尋聲正在上鋪沉睡著，姿勢端正，睡著的表情竟然看起來還有些嚴肅，讓他忍不住微笑起來。　　這樣看著小謝老師的睡臉，才發現他真的長得很端正。平常不做正經事的時候，他總是懶懶的，外表甚至是有點邋遢的，現在睡著的時候，反倒有他認真處理事情的模樣。　　眉毛濃黑，眉尾微揚，睫毛挺翹，嘴角抿著，如果這樣的表情，再睜開那雙總是犀利有神彷彿可以看透許多事物的眼睛，不知道要成為多少人的天菜。　　突然意識過來自己又在對著小謝老師意淫，信一抓了抓頭，有種像在褻瀆人家的感覺，他無意義地對著正睡著的謝尋聲合十雙手，又發覺這個舉動超沒禮貌，連忙懲罰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才轉頭下樓去尋找從剛剛就一直讓自己很在意的小孩。　　他循著昨晚上樓的路徑回到一樓正廳，宮門早已大開，神桌上香煙繚繞，謝老師正在門邊的辦公桌上寫字，而那個第一次來時看見的孩子，正捧著一本書乖乖坐在謝老師身邊看著。　　謝老師先發現他下樓了，朝他點點頭，「睡得好嗎？」　　信一連忙鞠躬，「嗯，謝謝你們，打擾了。」　　謝老師招呼他來桌邊坐，將放在矮桌上的蛋餅豆漿拿起來，「來，吃早餐。」　　信一想推辭，但謝老師說都買了，不吃也是冷掉，信一便道了謝，在那小孩身邊的另一把凳子上坐下，靜靜吃早餐。　　期間他一直克制自己不要太放肆地看小朋友，那孩子就一直靜靜地坐著看書，偶爾翻翻書頁，不吵也不鬧。信一很想逗逗他，但是怕又把人嚇跑，只好忍著。　　謝老師在一旁靜心寫字，只偶爾饒有興味地觀察信一的舉動，沒有多加解釋。　　吃得再慢，蛋餅豆漿也花不了一個大男生多少時間，信一吃完東西，又安靜陪小朋友看了一會兒書，就想告辭回去，手機裡還躺著室友關切的未接來電和訊息，平時行蹤過於乖巧，一個晚上沒回去竟然也有人會擔心他，他也還有報告得寫。　　「我叫尋聲起來送你？」謝老師察覺他的動靜，停下筆來問他。　　那孩子聞言也抬頭看他，信一這次是真的堅持拒絕了，「打擾你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昨天還麻煩了小謝老師幫我……」　　「其實也不是幫，那個女孩子是想來找尋聲的，你只是被牽連，應該是他補償你才是。」　　想起來的確有點後怕，但並不是非常厭惡的經驗，雖然中間夾雜了一些羞恥丟臉的自白部份，但是卻像是透過這次的剖白，真正斷捨離了一些東西，剛剛醒來的時候，甚至感覺到久違的神清氣爽，許久不見的心境平和。　　他是很感謝小謝老師的。想起他昨晚那麼溫柔地保護、安慰自己，現在都還是充滿肅然起敬，被無差別地接受了性向後，更是多了一點迷弟看偶像的崇拜。　　信一拒絕了謝老師幫他叫車的好意，臨走前他向小朋友揮揮手道別，那孩子睜著烏溜溜的大眼也朝他揮揮小手，信一感到很意外，心滿意足地自己出去大馬路找公車坐回學校。　　他買了早餐向擔心的室友們道歉，在完成兩份報告的大綱後，自己主動約了仁愛吃中餐，向他坦白了和學長之間真正的過往。　　仁愛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般地靜止在原地，沒有出聲也沒有動作，就那樣看著信一，目光晦澀難辨。　　「那時候不敢告訴你，怕被你討厭……也不是現在說就不怕你討厭，只是我已經完全放下了，就覺得可以──」　　不知道是被哪個字刺激到，仁愛突然站起身，握緊拳頭轉身走開，信一被他嚇到，愣了一下，看著他走遠的身影，侷促不安地喊了一聲：「仁愛！」　　仁愛倒是很乾脆地被喊停了腳步，轉身走了回來，臉上是非常壓抑的、憤恨的表情，問他：「為什麼？」　　信一不知道仁愛問的是什麼。為什麼做那種不自愛的事？為什麼事到如今才講來讓他噁心？為什麼…… 　　「你都沒跟我說！」仁愛是真的生氣，氣到有點說不出話，「你……你！笨欸！我竟然都不知道……」　　他閉上嘴，伸手在信一臉上拍了一下。可能本來是個巴掌，或是一拳，但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是個不忍心的斥責。　　仁愛是真的生氣，氣信一的隱瞞，也氣自己一無所覺。他女朋友秀秀對他說過，他的神經真的太粗，不太會察覺身邊朋友的細微情緒，這在未來可能也改不了，雖然也不是什麼錯，但有時候太沒感覺，會不小心說出刺到人家的話。　　他都不知道自己無意間挖苦了多少信一對學長的執著，多少次信一無奈的苦笑中，夾雜被刺傷的痛。　　「不喜歡就不喜歡！哪裡找不到一個可以疼你的！幹，我都不知道學長是那種──」　　「仁愛，我已經沒事了。」信一阻止他說出攻擊別人的話，那些都沒有意義，也只是徒增仁愛的憤懣，讓他充滿負能量；而有他那份著急和憤怒，對信一來說已經很夠了，「真的，對不起，只是那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謝謝，我知道你關心我，不要生氣。」　　「講什麼謝謝對不起，不需要好嗎！」衝腦的憤怒平息了一些後，仁愛再一次詰問他：「你為什麼不跟我說？」　　信一在地上蹭了蹭鞋跟，「……你叫我怎麼說啊。」　　仁愛冷靜下來想想，覺得也是。他認識的徐信一，確實是個乖巧傳統到了有點古板的男孩子，那種傳統放到他同性戀的身份身上，真是矛盾到了極點，更何況獻身還被拒，的確不是什麼能拿出來說的事。　　「那現在就可以說了？你這種做一個決定要猶豫人家十倍時間的人，不可能突然之間就看開，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信一有點頭皮發麻，仁愛雖然是個粗神經的直男，但也是直覺神準的直男，不可否認他也是現今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他掰不出敷衍的話，乾脆把觀元辰在房間看到的、和昨天又遇到一次女鬼的事全部告訴仁愛。　　　仁愛憂心忡忡地問：「你最近遇到這種事的頻率也太高了吧？之前不是這種體質的人啊？」　　「不是啊，而且其實我這兩次也一點都沒感覺到有鬼，不是很害怕。」　　「照你說法，都是因為和那個小謝老師在一起。」仁愛愣了一下：「你最近為什麼老是跟他混在一起？」　「也沒有老是混在一起吧……」信一歪頭想了想，「只是剛好在一起的時候都遇到？」　　仁愛跟著他一起歪頭，「可是你們為什麼突然有交集，而且還一起出去？交情變那麼好。」　　信一一愣。那樣算交情好嗎？　　仁愛繼續說：「老是遇到這種事很不好，等一下我帶你去大間的廟拜拜，你最近少跟他在一起吧。」　　「他們家也可以拜拜啊。」仁愛說的話彷彿是否定、質疑了小謝老師，信一變得有點悶悶不樂，「而且那些事情他也處理好了。」　　「徐信一，我知道你信，也尊敬他。」仁愛有點用力地戳了一下信一的額頭，「但是帶你觀一次元辰，不代表他是你的人生導師，幹嘛一直去找他？你只是在低潮的時候被他幫了一把，是種緣份，你只要珍惜然後繼續過好自己的人生就好了。」　　仁愛的立場很客觀，不算是在說任何攻擊或負面的批評，觀念也很正確。信一沒有任何話可以反駁。他們之間除了被宮廟服務之外，根本產生不了什麼交集。　　只是，被帶領觀元辰，算不算是把自己最私密的地方都展現給人家看？如果一起吃飯是盡了社交的義務，那草莓大福和桶仔雞又算什麼？　　小謝老師帶給自己的安心和強大，是他這麼多年來最嚮往的。　　信一想到最後，沒能得出結論，反倒在大腦裡鬼打牆迷了路。他思考出結論需要別人十倍的時間，仁愛沒留給他繼續深思的餘地，拉著他走了。＃　　謝尋聲搬了一把椅子，翹起一條腿坐在神桌前，他在桌上放了幾瓶米酒，在對面斟了幾杯，自己則搬了一手啤酒喝著，神情有點嚴肅，嘴裡喃喃說著話。　　隔壁買菜回家的太太路過看見，雖然早已沒有一開始的驚嚇，但到現在還是不太習慣宮主這個姪子偶爾的奇異行為。她唸了句阿彌陀佛，趕緊進家門去了。　　謝尋聲自是沒感覺嚇到別人，他正在進行非常嚴肅的談話。　　「那有沒有可能……把我的枕頭放進去他的元辰宮？」　　「你這是要犧牲自己的幸福成全他？」　　「我有這麼大方嗎？當然是我要跟他一起睡。」　　「時代在進步，跟傳統意義都不一樣了，枕頭代表的是婚姻，現在你們不是都提倡尊重多元？也不是說身邊睡不了女人就不能睡男人啊，你何必那麼在意？」　　「……還真多虧祢當個神明還可以這麼與時俱進齁。」　　「上次隔壁區的土地公就跟我說，他們廟現在不燒香燒金，他現在的香火都要上網聞了。」　　「……」　　「所以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你看過的案例還算少嗎？難道不懂盡人事後才聽天命的道理？」　　「我當然懂。」謝尋聲說著，突然嘆了口氣，想到那個固執的男孩，眼神也柔軟了下來，「但他骨子裡是很傳統的人，我想讓他安心，讓他知道自己生命中是有人陪的，而那個人可以是我。」　　「你這句話說得，很有那種霸道總裁的感覺。」　　謝尋聲頭痛，「祢又懂霸道總裁了？」　　「城隍廟的月老說有個妹妹去求姻緣，開的條件是照言情小說唸的。」　　這群神仙也是滿辛苦的。　　「祢不能探探月老的口風？我們兩個的婚姻宮長那樣，神仙打鼓有時錯，說不定是可以補救的。」　　「嗯……也不是不能試試看。」　　「喔？」謝尋聲又開了一瓶酒，訝異對方竟然鬆動了。　　「你先答應我們的條件，接受天命。」　　「……靠。」　　咒罵出聲的同時，謝尋聲後腦勺被巴了很大一下，謝尋聲捂著頭轉身，他家叔叔正一臉不苟同地瞪他。　　「不要以為你能直接跟神明講話，就可以不敬。」　　「祂威脅我欸。」謝尋聲摸摸頭，轉過身抬起手揮了揮手上的啤酒，「好啦，我考慮一下。」　　謝老師（雖然自己不知道）跟太子爺同步地驚訝出聲：「你願意考慮了？」　　謝尋聲不是很情願地哼了一聲，但他確實是鬆動了。　　這群人／神在他開了天眼，能夠比許多人都更直接地接觸鬼神後，就總是在說服他「接受天命」，成為全職的神職人員。家人還好，他從小就不太在這圈子裡混，口頭敷衍幾句就能消停幾天；但神明們則會用各種奇巧的方式來「說服」他接受。　　到夢中找他說話、用檀香嗆醒他、製造事件讓他處理，根本是神明界直銷。　　不管是誰來跟他說他的天賦多難得，他本來是完全不考慮的。擁有這個能力本來就不在他的人生計畫中，都唸到碩士畢業、當完兵準備找間公司好好賺錢、展開人生時，突然開通的能力卻總是想將他的未來硬轉到另一個方向去。　　太子爺剛剛都說了，盡人事後才聽天命，而且如同他對信一說的，他信自己有此天命，但並不想認命。　　直到信一出現，直到和他一起處理的那個女鬼的事。他花了很多個晚上想這些問題，想他以前不屑那些信眾想用鬼神來改變自己無法自我說服的執著，想那些帶著這種執念而致無法轉生的靈魂，想他心裡放不下的男孩子也是這些痛苦的萬千靈魂中的一個。　　一直到把自己的腦裡都想滿了對信一的不捨，才發覺自己也是一個有了執念的靈魂。　　有所求的信眾們就是因為不甘心、不相信當真無法扭轉，才會請無形的力量來扭轉這些「註定」，而有些人遇到神棍或不老實的宮廟，被騙財騙色還能挽救；若因為惡意的引導而走火入魔、家破人亡，才真正是悲劇。　　也許他們只是缺一個說服他們放下執著，繼續去追求幸福的聲音。所謂命運，似乎說破也不過是如此。　　世間萬事皆有定數，就算真是月老接錯線，要將錯就錯也必定要拿什麼來換，現在因為信一的事又被提起接受天命的事，竟成為一個讓他好好考慮的契機。　　「再讓我想想。」他舉起米酒瓶替對面又斟了點酒，「再想想。」 ______ FB:https://www.facebook.com/sparklemug/ 1.開頭是小朋友蹲在下鋪旁邊觀察信一XD 2.小謝其實很尊敬神明的，他跟任何人講話都是這樣，他們家神明也常玩他XD 3.仁愛那樣客觀勸告的，才是真心的好朋友喔~~XD 4.向太子爺報告，大概十年後的台灣，同性也可以結婚了喔:)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1.254.28.81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58455220.A.674.html ※ 編輯: lovechai (111.254.28.81), 05/22/2019 00:16:49

推

marronn

05/22 00:21, 5年前 , 1^F

05/22 00:21, 1^F

仁愛意外受到大家歡迎XD

推

mooonlight

05/22 00:24, 5年前 , 2^F

05/22 00:24, 2^F

仁愛：我是做我該做的啦~

推

sleetyar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