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EXO/燦都] 倒映在彈珠裡的星星 27.
※真人架空
※燦都，有其他成員及前成員
※步調慢，鋪陳長
此為潤稿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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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的咖啡機
那是熟悉的咖啡香。
他從一片漆黑中甦醒，循著溫暖的香氣穿過客廳來到廚房，映入眼簾的是媽媽的身影
。媽媽將咖啡豆倒進咖啡機裡，按下按鈕後是紛雜卻令人安心的研磨聲響。
早晨的光芒會隨著天氣而轉換色彩。耀眼的米黃色，輕盈的水藍色以及沉靜的灰藍色
，會悄悄地從客廳的落地窗外擴散渲染進屋裡。當媽媽坐在餐桌前，拿起杯子開始啜飲她
最喜歡的咖啡，無論瀰漫在屋裡的光線是米黃色、水藍色又或者是灰藍色，對他來說就是
這世界上最幸福的顏色。
直到一天的早晨，依舊是熟悉的咖啡香。
陌生的小男孩站在咖啡機前，他墊起雙腳，雙手抓著桌沿好奇地瞪著他又大又圓、黑
白分明的雙眼盯著咖啡機瞧。媽媽彎下腰笑得溫柔，不知道和小男孩說了些什麼，只見小
男孩很努力地伸長手臂，小小的手指按下咖啡機上的按鈕，紛雜的研磨聲，開始變得令他
感到焦慮不安。
接下來的幾天，小男孩總是坐在媽媽的身旁，媽媽喝著咖啡的時候他則是乖順地喝著
牛奶，於是空氣裡的咖啡香漸漸參雜牛奶的味道，他卻不再感到溫暖。原先幸福的顏色在
他眼裡全部變得苦澀。
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自己已經消失不見，更驚覺或許媽媽早就忘記他的存在。
所以他很生氣，非常、非常生氣。無論自己怎麼哭鬧都沒有人聽見他的聲音，沒有人記得
他的存在，他不禁心想，如果那個小男孩也消失不見，被媽媽忘記的話該有多好。
又接著幾天，咖啡香和早晨的那些光芒不再瀰漫在屋裡，媽媽也好久沒坐在飯桌前喝
咖啡了。原來是因為那個小男孩生病了，好像很嚴重的樣子，甚至還必須住在醫院，爸爸
媽媽都因此很少待在家，只剩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其實，他很想跟著爸爸媽媽一起去醫院
看看那個小男孩，卻又倔強地認為小男孩就這樣消失了也沒關係。
是他搶走了我的位置。
終於，熟悉的咖啡香氣再次將他從黑暗中喚醒，他迫不及待地穿過客廳來到廚房，媽
媽正坐在餐桌前，手裡不知道拿著什麼照片和書本，一旁的咖啡杯看起來像是沒有動過似
靜靜地擱在那。
『珉錫啊，你知道嗎？你現在是哥哥了唷。』
哥哥？我嗎？
『不知道我們珉錫成為哥哥會是什麼樣子呢。一定會是非常帥氣又非常體貼的哥哥吧
？暻秀那個孩子很怕生又有點內向，不過，如果珉錫在的話，媽媽覺得他一定會喜歡跟珉
錫撒嬌。』
弟弟！所以那個小男孩…是他的弟弟嗎？
『…嗯…不過我在說什麼傻話…是我沒有保護好珉錫的啊…如果我有好好生下珉錫…
暻秀也不會來到我們家，那暻秀現在也不會生病也不會那麼疼了…是吧？』
『珉錫啊，我真的不是一個好媽媽對不對？』
他望著媽媽哭得泣不成聲的樣子，耳邊不知道為什麼也聽見誰在哭，哭得好難過、抽
噎得好難受，他覺得心臟像是爆炸一樣。
對不起！對不起！他不要小男孩跟他一樣消失不見…他要保護好暻秀，他要當一個帥
氣又體貼的哥哥，他不要再看到媽媽哭得這麼難過…
他望著媽媽手裡的超音波照片還有懷著他時所寫下的日記，雖然看不懂媽媽寫了什麼
，但他想起媽媽一次又一次摸著肚子，溫柔對他說過的話。
『珉錫啊，媽媽好愛你。所以就算不能喝太多咖啡，媽媽也會加油忍著的！』
※
邊伯賢扯聲叫住就要消失在走廊盡頭的朴燦烈，他跑到朴燦烈身前，見他一臉憔悴，
加上今天也沒見到都暻秀的人影，大概能推敲個一二。
「暻秀沒有好一點嗎？」
「原本吃藥後燒有退了，可是睡著沒多久又燒起來。」想起在夜裡冒起冷汗的都暻秀
，朴燦烈眉宇皺得深。都暻秀一夜在床上翻來覆去，睡在一旁不時擁著他的朴燦烈也就擔
心地一夜都沒能好好闔眼。早上醒來的時候都暻秀還吐了，害得原本要逼著他吃點東西的
朴燦烈最終還是心軟作罷。
「怎麼這麼嚴重…欸，有需要的話還是去掛一下急診啊，打個針或是吊點滴或許會好
得比較快。」
「暻秀很討厭醫院…」就連他拖著他去診所，都暻秀的神色都非常難看。問了之後才
知道，都暻秀小時候生過重病在醫院住了好長一段時間，所以之後只要一靠近醫院，生理
上總會出現不適的症狀。都暻秀說當時年紀還太小所以沒有什麼印象，這是長大後媽媽告
訴他的。
「朴燦烈你這時候還寵什麼啊！」不知道原因的邊伯賢聽了只是無奈地推了他一把。
「我知道啦！我會好好看著的。」邊伯賢說的也對，要是一直這樣燒下去也不是辦法
，朴燦烈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用扛的也要把都暻秀扛進醫院。「不多說了，我要先去幫他
請假，然後趕著去上班。」兩個月前都暻秀開始在學校的語言中心打工，朴燦烈得替他跑
一趟語言中心，明後天的班看來也得事先請掉。
「不過暻秀一個人在家沒問題嗎？我下午的課可以翹掉。你的班不是要上到晚上？」
朴燦烈撐起雨傘，為了不讓邊伯賢擔心，離去前清楚地交代道：「我早上有繞去咖啡
廳給鹿晗哥鑰匙，他中午跟教授開完會就會去暻秀家，放心吧。」聽朴燦烈這麼說邊伯賢
才稍稍鬆了口氣。
目送朴燦烈走進陷入大雨的校園，邊伯賢終究忍不住嘆息出聲。雖然知道的不多，不
過前幾天碰巧聽見朴燦烈和都暻秀的閒聊，都暻秀似乎在上週末和伯父的家人見了面。他
不禁在想，甚至認為朴燦烈一定也是這麼猜想，都暻秀生病說不定是心理壓力轉化為生理
上的不適症狀。或許也是因為如此，看似只是單純的一場感冒，終究是讓朴燦烈擔心得這
麼不安焦慮。
這時，唰的一聲，雨勢更大了。
啊啊啊梅雨季節真是討厭。
邊伯賢沮喪地垂下雙肩，心想，希望梅雨季節可以趕緊過去，然後大家就可以一起迎
接快樂的暑假了。
鹿晗走進沉靜到令人感到寂寞的屋裡，雖然他待在這的時間一定沒有朴燦烈來得多，
不過他仍舊能夠察覺到不對勁。
在客廳的沙發上放下背包，鹿晗一邊輕喚都暻秀的名字，一邊來到房門前，輕敲房門
後，如預期中的沒能得到回應，他盡量放輕所有的動作推開房門。
都暻秀正躺在床上熟睡著。鹿晗蹲在床邊，見床頭邊的矮桌上擺著一杯幾乎見底的水
杯，拆封過的藥包紙袋也擱在一旁，猜想應該如朴燦烈在電話裡和他說的，他有特地設鬧
鐘以便叫醒都暻秀，也打了電話給都暻秀，讓他記得醒來吃點東西跟吃藥。看來藥是乖乖
吃了，有沒有好好吃飯就不得而知。
確認都暻秀並沒有發燒後，鹿晗起身到外頭的浴室端來水盆和毛巾，替他擦拭頭和頸
邊冒出的一層冷汗。
看似一切都能稍作放心後，鹿晗小心翼翼地輕喚出聲：「珉錫？珉錫…你在嗎？」這
次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於是他乾脆繞起屋裡的每一處（除了伯父伯母的房間），不停
呼喚著在兩天前就消失的傢伙。
聽朴燦烈說都暻秀是在前天晚上出現感冒症狀並開始發燒，而鹿晗也差不多是在那個
時間，收到都暻秀的訊息：『珉錫不見了。』接著這兩天鹿晗當然也沒有見著珉錫的身影
，都暻秀病成這樣也沒辦法再和他提起珉錫是不是真的就這樣消失在這屋裡。
找了好一陣子依舊沒有任何收穫，鹿晗最後走進廚房，翻出櫥櫃裡的藍莓果醬，搬出
前些日子才替都暻秀重新啟動過的咖啡機，開始在廚房忙碌起來。沒一會兒，藍莓果醬塗
抹在熱騰騰吐司上的香氣，以及從咖啡機緩緩溢出的咖啡香以廚房為中心在屋裡擴散開來
。
哼，看這樣你還會不會躲著不出來。
鹿晗拿來背包，拿出教授交代的資料後開始研讀。一直到他讀累了趴在餐桌上，死死
盯著那一點都沒有動靜的藍莓吐司和咖啡，珉錫仍舊沒有出現。
「真是的…不是跟我說過我們的時間期限是一樣的嗎…」嘀咕完沒多久，鹿晗就累得
睡著了。
等到鹿晗醒來，天色早已暗下，朴燦烈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回到家裡。
「哥醒了？要吃點東西嗎？我有煮你的份。」
朴燦烈炒了盤份量不少的泡菜炒飯，並從冰箱裡拿出幾項上個月回首爾時媽媽讓他帶
上的小菜，裝盤好後放上餐桌。同時，鹿晗瞥見瓦斯爐上正煮著一鍋清粥。
「那你要不要喝杯咖啡啊？看你的臉色…這兩天應該睡不好吧？」除了照顧都暻秀和
固定的打工排班外，接近學期末了，應該也被學校的作業和報告追著跑才對。
「這時間喝咖啡不是更睡不好嗎？」朴燦烈笑著這麼調侃，卻還是點頭示意。
看來兩個人都餓壞了，就定位後低頭就是一陣狼吞虎嚥，大口大口的進食下讓兩人始
終沉默不語，直到朴燦烈將最後一盤小菜吃得一乾二淨，打了個飽嗝後才打破沉默。
「暻秀他…是不是真的壓力很大啊？」
「嗯？」鹿晗起身替他倒了杯咖啡遞給他，很快就意會過來他口中指的壓力是什麼，
「應該吧。畢竟這不是我們這個年齡的人能夠好好面對的問題啊。」好些日子之前，都暻
秀就和朴燦烈說過他曾經向鹿晗提起過自己的事情。所以朴燦烈知道鹿晗能夠明白他所說
的事情。
「雖然他都會跟我說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我都不知道他的壓力有這麼大。他是不是
還有事情沒跟我說…」朴燦烈握緊咖啡杯，年初在得知事實後而湧起的無助與無能為力再
次盤據在心頭。
「暻秀不是都會跟你說他很生氣或是覺得難過嗎？」
「我不是指這個…應該是說，他會說，可是不太會表現出來。」總是平淡地說起那些
無奈的事情。
聽到這裡，鹿晗不禁會心一笑，即便引來朴燦烈的困惑，他仍收不起笑容。因為珉錫
也對他說過一模一樣的擔憂。
「暻秀不自己說我們也真的無法知道他到底怎麼想。」想到這，鹿晗內心不禁泛起一
陣憐惜，「可是我在猜，或許就是怕自己會太難過太痛苦，所以才不敢表現出來吧。不是
不想讓燦烈或是我們察覺出來他的情緒，而是就連暻秀他自己…都不敢去多想這些讓人無
所適從的事情。」
所以都暻秀也不是沒有在他面前哭過。自己第一次造訪他家的那晚，還有煮海帶湯給
他吃的生日早晨，都暻秀都展現過那些難受的情緒。
朴燦烈一邊回想，一邊認真得像是孩子在聽老師上課似地，睜著一雙看來無助的眼睛
盯著鹿晗。
「就先別提伯父家裡的人，也不去想伯父伯母和他的關係…光是從小養育自己的爸爸
媽媽車禍過世，只剩下自己一個人這件事，我想這不是過個一年半載就可以說沒事就沒事
的。」望著陷入沉思的朴燦烈，鹿晗有些慶幸，朴燦烈並沒有在聽過他這段話後，衝動地
說出：『還有我啊！』這樣幼稚又不負責任的話。
殊不知，朴燦烈此刻卻懊惱得幾乎心痛，究竟還要多久，還要多久才能成為那樣獨一
無二的人，這絕對也不是一年半載就能夠辦得到的吧。
「對暻秀來說，在面對過去、現在還有未來的時候，還是會有很多困惑跟迷茫吧。」
鹿晗話才剛說完，都暻秀的臥房傳來輕微的聲響。兩人紛紛轉頭望去，都暻秀已經推
開門走出房間。
朴燦烈立刻起身走向那看來還有些意識不清的都暻秀：「暻秀，醒了？餓了嗎？」
「好香哦…」只見都暻秀搖搖晃晃地不知道是朝朴燦烈走去還是往廚房，他喃喃自語
：「是咖啡…」
「暻秀？」察覺到他的異狀，朴燦烈蹙起眉。
「啊、什麼啊…我還以為是媽媽…」聽到都暻秀那顫抖的聲音，朴燦烈的雙腳像是被
釘住似地佇立在原地動彈不得，「我夢到媽媽了…可是醒來後她就不見了，閉上眼睛怎麼
睡怎麼睡都找不到她…就連珉錫都不見…」都暻秀走過他身旁時仍舊語無倫次，朴燦烈一
把抓過他抱進懷裡，而都暻秀幾乎是順著他的動作瞬間氣力放盡。
「燦烈，還是帶他去醫院吧。」鹿晗也發現到他的不對勁，趕緊起身收拾外出的東西
。
「暻秀？暻秀！」朴燦烈伸手拂過都暻秀的額頭，他回來時明明確認過他沒有發燒的
啊，怎麼現在全身又開始熱烘烘的，額頭的溫度也是燙得嚇人。
「我不要去醫院…」這種狀態下都暻秀依舊抗拒著。
「你燒得太嚴重了，不去不行。現在診所也沒開，我們陪著你，沒事的。」朴燦烈想
要轉過都暻秀的身好背起他，都暻秀卻執意不肯，「燦烈拜託…拜託…我不要去醫院…」
「暻秀聽話，快點，讓我背你…」朴燦烈輕聲哄著他。
「不要…我不要去。」
「暻秀啊…」
「他們會說…會跟我說，爸爸媽媽都死掉了…」
頓時間，不只是站在都暻秀身前的朴燦烈，就連剛在都暻秀的房間翻箱倒櫃找出都暻
秀的身分證件和外出衣服的鹿晗，走出臥房都因為這句話而錯愕地靜止所有的動作。而都
暻秀只是緊緊抱著朴燦烈，窩在他懷裡持續哀求著。
「快帶他去醫院啊！你們兩個笨蛋杵在那裡幹什麼啊啊啊啊啊──────────
───！大笨蛋！」
這時候鹿晗的耳邊傳來心急如焚，甚至可以說是暴跳如雷的催促聲，他甚至懷疑朴燦
烈是不是也聽見了。朴燦烈已經回過神背起神智不清的都暻秀，急急忙忙地往玄關走去。
「哇靠！你這時候終於出現了！」熟悉的小小身影拍動背上的翅膀，活生生的珉錫就
飛舞在他眼前。
「吵屁啊！我剛剛叫你叫超久你竟然還可以睡著！」
「是你聲音太小吧？難道是我耳朵有問題？」
「我沒說你眼瞎了已經很不錯了。」
「你這樣講就有點惡毒…」
「誰、誰叫你一醒來就把藍莓吐司吃掉了。」一旦變成無形體的存在就無法碰觸到真
實的物體，雖然能夠品嚐到無形的香氣得到另一種層面的飽足感，但果然還是要吃到、咬
到、喝到真真切切的食物才能夠滿足啊！所以珉錫只能眼睜睜盯著好香的藍莓吐司和咖啡
卻動也動不了。
「回去再做給你吃不就得了，小心眼！」
「暻秀說我眼睛超大！」
一來一往的鬥嘴在坐進朴燦烈攬來的計程車後暫時停戰，即便坐在後座的朴燦烈急得
都快哭了…不，他已經在掉眼淚了，相反地，鹿晗倒是安心了下來。
看著那個不停在都暻秀臉上徘徊搧風，不時趴上去臉貼臉的珉錫，鹿晗知道至少今晚
對他來說不會太難熬了，也相信都暻秀一定感受得到珉錫的存在，多少能夠紓解身心上的
難受。這樣就只剩下朴燦烈了。
「燦烈啊，沒事的…到醫院後給醫生看過後他就會舒服一點了。」沒想到第一次見到
朴燦烈哭是在這種情況下，鹿晗有些尷尬地抽了張面紙轉過頭遞給他。
朴燦烈接過面紙默默擦掉眼淚，在接下來前往醫院的路途上，他只是緊緊摟著都暻秀
不發一語。果然是被嚇著了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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