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彼岸花(上)
我有些尷尬地看著面前的仙女，她正用著期待的眼神看著我。
「抱歉……恕我無法接受您的好意。」
「為什麼，冥大人您有意中人了嗎？」
「呃……」我明顯一愣，沒想到她會問的如此直接，只好點點頭。
我在進閻羅殿之前就接到通知，後花園有我的訪客，避免讓她在等地府待太久，我在審判
結束後就匆忙地趕到這裡。
寒喧都還來不及，她就揚起手上的籃子，喜孜孜地看著我，衍變成現在的尷尬局面。
「如果可以……能告訴我是誰嗎？」
「這個……不太方便說，抱歉。」這畢竟只是我的暗戀而已，沒有必要告訴任何人。
「沒關係，冥大人，抱歉是我造成了您的困擾，我懂您的心意了，如果可以的話，能收下
這個嗎？也許您在吃了之後會改變心意也說不定……說笑的。」
「……很抱歉。」我接下了籃子，那重要遠不及我內心的沉重。
「不要道歉，好嗎，每個人都有愛人的權利。」
「謝謝妳。」
她在把手中的籃子給我之後，便離開了地府，我看著籃子嘆了口氣。
「看夠了嗎，可以出來了吧。」我轉過身，朝著無人的地方開口。
「你怎麼知道我在？」他似乎有些意外我會知道他在。
「因為您的跟踪技巧一點都不高明。」
其實打從離開閻羅殿後我就知道他跟在後頭，故意不開口只是想觀察他會麼做。
也許我的內心仍然期盼著，他會有什麼吃醋或者在意的反應也說不定。
然而，這樣的期盼卻被他親手給打破，我知道這段戀情永遠都不會有開心結果的一天。
那天的不歡而散後，我知道他一直想找機會和我私下聊聊，只是全被我避了開來，依我對
他的了解，他最後可能會直接等在我房門口。
果不出其然，他還真的就直接睡在我房門前的階梯，堂堂一個掌管地獄的王，竟也會有如
此狼狽的樣子。
我實在做不到置之不理，於是我將他抱回了他的房間，替他蓋好了被子。
就算在審判時得要扳起臉孔、塑造成威嚴的樣子，在我眼底他仍然是個孩子，是那個會感
嘆好人不長命的孩子、是那個會在親手判了母親永不超生後痛哭流涕的孩子。
「琰魔……」腦海中浮現了這幾十年來我們共同經歷過的點點滴滴，我由一開始的排斥到
最後被他所吸引並愛上了他，就算這樣的感情注定得不到回應，我也不會後悔。
我原本是如此打算的，只可惜我錯估了他在我心中的重量，曾幾何時，對我來說他的存在
已經比我還要重要，所以在他看輕了這段感情時，我才會一時克制不住發了脾氣。
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他會發現我的心意，我要在這件事發生之前離開這裡，離開他的身邊
。
「琰魔，抱歉。」我忍不住伸手輕撫他的臉頰，感受到他輕蹭我的手，連忙收了回來。
謝謝你，我不會忘記我們曾有過的愉快回憶。
※
在辭去了判官的職務後，我因緣際會來到了這個世外桃源，過著我的悠閒養老生活。
雖然我是這麼打算的，但事與願違。
「都說了木頭要劈細一點，你看火都生不起來。」
例行公事一般，一陣男聲傳了過來，這是在這裡天天都會上演的橋段。
「技術差還怪別人。」另一道男聲不客氣地回道。
「不生火了！」
我早就見慣不怪這樣的場景，默默地走進大院，放下了肩上揹的木頭。
「冥嵵，你來的正好，來評評理。」男子朝我走了過來，指著生不起火的火堆，「木柴不
劈細一點火怎麼可能點的起來。」
在我身邊的男子名喚夜摩，個性有些急躁且口直心快，我當初在下天山遭受襲擊時正好遇
到他路過出手相救，身受重傷的我被他帶回來這裡接受治療。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二代閻王，退位後便和另一半在這裡定居，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你為什麼要搞的這麼麻煩？」和他對立的男子手指一揮，堆聚的火柴就點上了火，「喏
，點上了。」
「你乾脆每件事都靠法力解決算了。」夜摩冷哼了一聲走進了屋內，不打算再和他爭執。
「真是抱歉讓你看笑話了。」他聳聳肩，在升起的火堆上架了一個鐵鍋，裡頭裝滿了菇類
和蔬菜。
「沒關係，我習慣了。」我搖搖頭，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面前的男子是夜摩的同居人，雖然他和夜摩都沒有明說，但根據我的猜測，他應該是五大
明王中的不動明王。
「我聽說一件事。」他像是想起什麼似地開口，「有人一直在找你。」
「是嗎，那他找到了嗎？」我拿起勺子輕撥動鍋裡的蔬菜，沒有太大的反應。
「看來你不在意這件事，那我也不用告訴你，他已經在山洞外頭了。」
聞言，我明顯一愣，握住勺子的手逐漸僵硬。
這個世外桃源其實隱藏在某座山洞裡，外頭除了有不動明王設立的結界外，還有一池猛毒
蛇池，池中的毒蛇是他用法力變出來的，我當初靠著夜摩的法力才能經過，神階比他們兩
位小的琰魔，自然不可能安全地渡過蛇池。
要打破結界我想琰魔還是做得到的，但是那個池子……
「按照時間，他應該已經在蛇池前面了。」
我再也忍不住地站起身，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離蛇池最近的山崖，發現夜摩已經早先一步
在那裡等候。
「來者何人，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正當我想往前再看個仔細時，不動明王出現在我身後，並用法力將我的身影給隱藏起來。
「明王？」我不解地看向他。
「你不是不在意的嗎？那就看著吧。」
只見站在蛇池前的琰魔抬起了頭，大聲地說道：
「我是來接冥嵵回家的。」
「我們這裡沒有這號人物，你請回吧。」夜摩揮了揮手，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我知道他在這裡，讓我和他談談好嗎？」他不死心地再向前一步。
眼前他再往前就要掉到蛇池裡，我焦急地想要出聲卻發現自己身體不但是透明，連聲音都
發不出來。
「如果你能經過那個池子，我就告訴你冥嵵的下落。」不動明王走到夜摩身前，開口說道
。
「這是你說的，不能食言。」琰魔全身泛起了金光，在金光的包圍下，緩緩地朝蛇池前進
。
快停下！那不是你進得了的地方！雖然我用力地大吼，周遭卻只剩風的聲音。
琰魔無所畏懼地走進了蛇池裡，他運用法力仍然不是毒蛇的對手，然而即使他滿身瘡痍也
不退縮，咬緊牙關繼續前進。
「夠了……明王……夠了……不要再傷害他了！」我再也忍不住地跪了下來，向不動明王
用力地磕頭。
「你離去的痛苦對他來說，恐怕遠不及現在的萬分之一，這點痛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他
蹲在我面前，冷漠地回道。
我有些慌張地抬起頭，正當我還想再回些什麼時，夜摩的聲音傳了過來。
「不動，你玩過火了，再這樣下去他會魂飛魄散的。」
聞言，我連忙站了起身，看向琰魔的方向，發現他的身體逐漸地被毒蛇拉進池子內。
「明王……無論如何……您都不願意放過琰魔嗎？」我握緊了拳頭，淚水悄悄滑落。
「這不是你想要看到的嗎？」他仍然不為所動。
我用手背擦去眼角滑落的淚水，接著便頭也不回地往山崖下一跳。
如果琰魔不在了，那就讓我跟著他一起消失吧。
「你是冥嵵吧，你好，我叫琰魔，私底下我允許你直接喊我本名。」
「那位老婦人被小孩棄養，即使如此她仍堅持行善將功德迴向給她的家人，這種人已經很
難得了。」
「身上揹了幾十條人命，還敢大言不慚地說死後閻王也不會收，不把他打入十八層地獄難
以服眾。」
「我的母親……其實單純又容易相信別人，真是不可思議，即使知道她是害死我的兇手，
我也恨不了她。」
「冥嵵，將來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再害怕，因為我知道你會陪在我身邊幫助我面對這
一切。」
「冥嵵……你在哪裡……我好想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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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 降落我想你的足跡
不帶痕跡地沖走 你留在我心裡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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