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小兔神實習中 (勿M)已刪文
萬里無雲,風光明媚的早晨,兩個年約國小三年級的孩子站在草地的兩端。
「我準備好囉!」身穿條紋上衣、褐色頭髮的小男孩舉起手吆喝著。
黑髮男孩壓低了棒球帽,遮擋迎面而來的刺眼陽光,頗有架式。
他擲出手中的棒球,球速很快,可惜投得太高了。褐髮男孩高高舉起捕手套,奮力一跳,
球仍無情的越過了他的頭頂。
他轉身一看,棒球落下的軌跡,不偏不倚的就要 K 中路過的菜籃族歐巴桑。
不知從哪裡冒出來,身穿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霎時現身,他擋在前方,徒手接住了那顆高
速運轉的棒球,毫髮無傷。
渾然不覺的歐巴桑,抬起頭投以怪異眼神,心想哪來的神經病,昨天氣象預報才說今天很
有機會突破今年最高溫,這人還穿全套黑西裝、黑皮鞋,還戴黑墨鏡,是在拍電影嗎?
她搖了搖頭,推著菜籃車加速離開這怪人。
黑髮男孩一看到西裝男,渾身緊張,怯怯的說:「我明天再來玩,再見。」說完,他心虛
的拔腿就跑。
西裝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閃電速度,一把抓住他的後領,冷冷的說:「你家不是那個方向
。」
說完就無情的拽著他,轉進全家便利商店旁邊的暗巷,無視於黑髮男孩的掙扎和謾罵。
「放開我,你放開我,你很討厭!」
「小主人,您不說一聲就跑出來,主神大人會很擔心的。」
「因為你們都不讓我出來!」
他氣惱的跺足,使勁全力的扳開西裝男的手指頭,卻是徒勞無功。他才十歲,力氣又怎麼
能和一個成年男人相提並論呢?
西裝男沒有說話,無論黑髮男孩怎麼大吵大鬧,嚷嚷如何討厭他,又說著他會報仇,他卻
始終連眉頭都不曾皺過,淡然的就像是一台執行任務中的人工智慧機器。
**
廟宇滴水上落下前晚的雨水,在積水上畫出了漂亮的圓形漣漪,但下一秒就被人輪番踐踏
,濺起高高的水花。
這間位在新北市郊區的陰暗小廟,往日一直是冷冷清清,門可羅雀,因為這間廟的目標族
群並不是一般大眾。
這是一間祀奉兔兒神的廟,掌管的是同性姻緣。
由於某位正妹網紅到此拍攝旅遊景點影片,該影片在臉書轉載超過數百次,甚至還登上新
聞媒體,低調無名的小廟瞬間爆紅,北中南東的信眾蜂擁而至,不相干人等也好奇的來湊
熱鬧,業績直衝天際,人潮滿滿溢了出來。
平日懶散慣了的廟公,忙得不可開交,還緊急得從鄰里之間調來退休志工。
正殿的主神大人也沒好過,差不多是快要吐血身亡的程度。
他的神生不曾感覺到自己這麼搶手過,他伏在凌亂的桌面上,快速的批閱著公文,待結案
的文件堆成一座小山,每改完一本公文,就冒出一疊的公文。
他對旁邊的捲髮女子說:「月娥,幫我倒杯水。」
主神大人喝了口水,擰起俊秀的眉毛,想著老子在努力做業績的時候,那小屁孩不知道跑
去哪裡鬼混了,真是該好好打他一頓。
他奉行愛的教育,但當大人忙得焦頭爛額,小孩子還來火上加油的時候,什麼愛的教育都
給他通通閃開。
終於,廟宇的後門傳來腳步聲,西裝男把主神大人口中的小屁孩給拎了進來。
「主神大人,我在學校附近的公園找到了小主人,他正在和一個人類的小孩玩棒球。」
黑髮男孩憤恨的瞪了一眼西裝男,但卻不敢直視他爸爸。
主神大人也不看他,提起鋼筆批閱著桌上公文,從容而威嚴的問話:「玉兒,你的作業寫
完了嗎?」
所謂的作業,就是日後成為一個神明所需要具備的基礎知識。通常來說,他這年紀的孩子
都該去上天庭開設的小學校,如同凡間的小學一樣,每天早七晚四的上學,共要修習六年
的時間,如果天資優異的話,也可以跳級學習,提早畢業。
所有的神成長到十五歲時,就該有獨當一面、裁決問題的能力。
只是主神大人個性反骨,特別看不慣學校那些古板的教條規定,在他鑽研天條之後,終於
找到漏洞,成功將小孩留在家中自學。
想想還真是後悔,應該送這小兔崽子去上學的,省得工作還要操心他又跑去哪裡鬼混。
「我寫完了喔,不信你看。」玉兒轉身跑回自己的房間,回頭拿著作業本,得意洋洋的攤
在主神大人的桌上。
主神大人翻開作業本,大概檢查過一遍,看看有沒有錯字,過了半刻,勉為其難的點了點
頭,表示放行。
玉兒得到爸爸的認可,意氣風發的轉過頭去,對西裝男扮了個挑釁的鬼臉,他卻像人形立
牌站著,無動於衷。
接著玉兒的目光轉到了正殿,望著人山人海的信眾,忍不住張大了嘴,驚訝著:「哇,今
天真是熱鬧呢!」說完他就化身成為人形,淘氣的逛著正殿。
他們一個個都虔誠的跪了下來,無助、焦慮、憂愁、絕望的仰著頭,口中念念有詞、卑微
的懇求他的父親。
他偷聽著凡人的心願,但越聽越困惑。過沒一分鐘,他跑回到主神大人的身邊,一臉納悶
的坐了下來。
「把拔。」
「嗯?」
「我不懂。」
小孩正值好奇的年齡,正需要大人解釋這個世界的規則,主神大人即使焦頭爛額,仍舊放
下公文,專心地傾聽他的問題。
「什麼地方不懂?」
「那個人。」他指著一個穿著迷彩軍服、滿臉青春痘的男生,他焦灼不安的念念有詞。
「他的男朋友對他很壞,為什麼他還要求你讓他們和好呢?」
「還有那個人,他說如果把拔不讓他們在一起,他就不想活了,可是人家已經不喜歡他了
。」
「還有他......」,他指向角落那個遮遮掩掩、低頭默默流淚的男人,「他哭了,可是為
什麼他要喜歡一個已經結婚的人呢?」
他噘起嘴巴,越想越是苦惱,根本搞不懂凡人到底在想什麼,他們老愛提出不可能的請求
,這完全超過一個神的視角所能理解的了。
雖然玉兒年紀小,畢竟是未來要掌管這間小廟的姻緣之神,主神大人平日有意無意透露許
多工作上的事情,課本上也都有教人間的運行方式,談戀愛、男朋友、交往、分手、結婚
等這些名詞,他都知道字面上的意思。
可他就是不懂。
為什麼凡人要自找麻煩呢?世界上有很多好玩的事情,比方說打棒球就比這好玩個一萬倍
。
主神大人沉思一會兒,默想著這是個機會教育的好時刻,便肅然的耐心解釋:「玉兒,凡
人不像我們一樣,他們看不見別人的心,不知道別人的想法、說出來的話是不是真的,他
們只能互相猜測,有時候猜對,但大部分時候都猜錯了。」
「而我們心意相通,無論你去到哪兒,我都能感應到你的心情,連你在心裡偷偷罵我,我
都聽得到。」
玉兒瞬間紅了臉,「我才沒有罵你。」他只會罵旁邊那個死板無趣的討厭鬼叔叔。
「從我們的角度去評論他們,是不公平的。」
玉兒歪著頭,聽起來似乎是有點道理吧,但心裡還是不以為然,更沒有動搖他覺得凡人很
愚蠢這個認知。
也同情起爸爸每天都要處理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真是無聊透頂了。
******
忙到午夜,主神大人好不容易KO掉最後一份的公文,他擱下筆,扶著額頭,揉了揉太陽穴
,看起來有些疲倦。那一頭如寶石般的長髮恣意的散落在淡綠色草蓆之上,格外耀眼。西
裝男像個忠實守衛,緊緊駐守在主神大人的身邊,分毫不動。
「褚惡,你站了一天,不累嗎?過來坐著吧!」主神大人招手邀請他坐在對面的涼蓆上。
「是。」
主神大人從檀木櫃上抽出一瓶沉甸甸的葡萄酒,又變出兩支晶瑩剔透的高腳杯,放在桌上
,斟了些酒。
這瓶酒是信眾特地從法國南部的百年酒莊空運回台,專程用來還願的陳年葡萄酒。
他認真工作,多半時候是不求回報,應該說不奢望求得回報,但遇到這種知恩圖報的凡人
,神心還是不禁為之撼動,至少又多了點熬夜加班的動力。
當然,價格不是重點,若是有心,即使是便利商店的飲料他也銘記在心。只是這位信徒是
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當時為了翻譯他的願望,還費了一番功夫,才讓他印象深刻。
兩人相對而坐品酌著這瓶好酒,有一句沒一句的談天,不時抬頭欣賞天空那綺麗奔放的月
色。
雖然不是中秋節,月亮又大又圓,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徐徐的夜風吹了進來,帶走白晝
的暑氣,更是叫人神清氣爽。
在熟人面前,才能卸下威嚴的主神大人,自我解嘲的說:「忙了一整天,不知道何年何月
我才能夠退休。」說完,便捶了捶僵硬的肩膀。
褚惡看到這幕,火速起身,撩開了主神大人的長髮,深深淺淺的按壓肩膀,寬慰著他:「
小主人聰明伶俐、領悟力佳,相信很快就可以替您分勞解憂。」
主神大人聽了這話,不禁嗤笑:「他處處和你作對,你卻總是維護他。」
「在下所說的都是實話。」他回答得無半分猶豫,一片赤誠,連主神大人替他不值的搖搖
頭。
主神大人想起要事,話鋒一轉,凝重的說:「只是,白天那個問題。」
褚惡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專心等待著主神大人的下一句話。
「我倆都是歷經人世間的不平和劫難,死後受到天庭的垂憐才得到神格的身分,被派來守
護這間小廟,但玉兒他並不是。」
褚惡早有耳聞,小主人的神格和他們是不同的。
「他是從天上來的神。」他的目光投向高高掛在天上的孤獨月亮,「他連人的喜怒哀樂都
無法體會,將來卻要負責處理人間的七情六慾,你想他能夠勝任這個職務嗎?」
褚惡尋思著如何回答,才能替主神大人分擔煩惱,但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多麼了不起的答
案。
「小主人擁有一顆善良敏感的心,相信只要等他年紀再大一點,便像主神大人一樣,成為
體察民心的主掌者。」
主神大人輕笑一聲,若有似無的晃著酒杯中的暗紅色液體。
「主神大人對我有恩,小主人自然也是對我有恩。」不知怎麼,他迸出這話。
他長得凶神惡煞,頭腦耿直,卻有顆重情重義的心,受人恩惠必以湧泉相報,在天界這樣
的性格實屬少見,在爾虞我詐的人間更是幾乎是絕種動物了。
主神大人仰起頭,輕輕的吻上了他。
***
昨晚躺在床上,主神大人腦中閃過一個妙計,或許也該試著讓玉兒練習體察民心,貼近凡
人生活,便吩咐月娥去叫玉兒。
他慢條斯理的梳理著那一頭及膝的烏黑長髮,此刻,廟外傳來了一陣紛亂騷動。
褚惡快步走了進來,素來淡漠的他,此刻臉上都難掩慌張。
「主神大人,小主人今早偷偷跑去戲水,結果失足落水了。」褚惡提起小主人的遺物,那
一雙Sketcher藍色運動鞋。
主神大人惱怒多過於擔心,光想到這小渾蛋又不受控制,講都講不聽,懶趴都火了起來。
但玉兒畢竟是神祇,不是凡人,區區的水頂多嗆得他不舒服,不可能傷他性命,他盡量壓
下怒意,繼續梳著頭髮,問:「他現在人呢?」
「他掉進的是鏡池。」
主神大人默不作聲,但傳出的陣陣怒氣撼動著小廟,搖得外頭打掃的阿公頭暈目眩,一時
支撐不住,差點以為自己中風了,水泥地上更是冒出一條一條龜裂,受害範圍持續擴張中
。
「他怎麼會出現在那裏?」主神大人的口氣聽起來有點危險。
鏡池是用來懲處觸犯戒律的駐地神祗,剝奪他們的神力,投入凡間,以肉身之軀體驗人間
的悲歡離合,直至老死方休,可以說是神界的奈何橋,每個縣市都有一座。
當初天庭為了找本市蓋鏡池的荒地,可以說是煞費苦心,光是要滿足罕為人跡的條件,就
極為困難。畢竟台灣人口密度極高,走到哪裡都撞得到凡人,這裡又是寸土寸金的都會區
。
還要避免選中之後,沒幾年哪個建商看上這塊地,大興土木,剷平了這口池,白忙一場。
好不容易才找到山上發財廟化糞池旁的一塊荒地。
臭氣熏天,保証無人敢靠近。風水極佳,萬無一失。建築師是這麼打包票的。
萬無一失個鳥啦!
天庭還特地派遣幾名守衛,喬裝成流浪的兇猛比特犬,徘徊附近,誰敢靠近那口池子,就
咬他的屁滾尿流。
地區會議上諸神一派和諧的投下同意票,只有主神大人老覺得那幾個守衛空有武力,沒有
智商,一點也不可靠。
果然是一群蠢蛋,連小孩都可以輕而易舉的闖進去,丟臉。
褚惡第一次見到主神大人如此震怒,不免覺得自己失職,沒有看好小主人,內疚的單膝下
跪。
主神大人深呼吸之後,地震才平息下來,連忙扶他起來:「我不是針對你,這不關你的事
。」他頓了一下,問著:「他是什麼時候掉下去的?」
「守衛說清晨四點到六點這段時間,正好是交班時間,小主人似乎用了點方法,讓那些守
衛鬆懈下來。」
好奇心不只會殺死貓,還會殺死神呢,他掉下去,被忘憂水洗滌,想必他現在已經轉生成
為凡人。
不過,玉兒並非受到懲罰,掛在他身上的神職也沒有被剝奪,事情倒也還不到絕望的地步
。
清晨四點到六點,現在已經早上八點了,主神大人高速心算了下,若他在那個時間點掉落
下去,換算成人間的時光,他現在應該已經是個十八到二十歲的凡人了。
主神大人閉目凝神,靜下心來,集中注意力,感應著玉兒的下落。
「家住台北松山區,年齡20歲,身高177公分,職業大學生。」他確認了最後一項資訊:
「性別男。」
「我知道了,我立刻去把他帶回來。」說完,就火速套上西裝外套,奪門而出。
「等等。」主神大人叫住他,他連名字和地址都不知道,是要去哪找?「他已經失去了身
為神明的記憶,光是講道理,恐怕他是不會回來的。」
主神大人果然是讀書人,他根本沒想到要講道理,只想用暴力直接綁架他回來。
「主神大人請指示。」他單膝跪下。
主神大人沒有說話,他若有所思,長髮被風吹得飄了起來,褚惡跪在地上,連頭也不抬起
來,忠心耿耿的等待主神大人下命令。
兩分鐘過去了,窗外傳來鳥兒求偶的高亢鳴叫,陽光曬得窗台的綠色盆栽閃閃發亮,原本
該是個多麼美妙的早晨。
主神大人忽然背過身子,擺出止步的手勢,褚惡抬起頭來,隱約明白了主神大人的指令,
但一時之間,卻是難以理解。
「主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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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純想寫這位神明大人
寫個開頭 過過乾癮 否則渾身不爽快
(廟不是長那樣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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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吃喝玩樂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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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就是小兔子喔
主神大人和穿梭其中
發現寫錯一個地方蠢死了
※ 編輯: HANASUN (180.217.184.179), 05/12/2019 01:0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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