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嫉妒（十）已刪文

看板BB-Love作者HANASUN (我要努力學習)時間5年前 (2019/03/20 23:15)推噓5(5推 0噓 6→)

留言11則, 5人參與討論串1/1

後來，兩人就沒有新的爭執了，項鍊的事情也沒再被提起，又相安無事過了幾天。今天徐子皓掀開便當盒的蓋子，眼睛為之一亮，裏頭裝的是他媽媽親手包的鮮蝦水餃，共有十二顆，他喜歡吃蝦子。他吃下第一顆水餃的時候，探頭看了楊凱霖的動靜，只見他旋風似的狼吞虎嚥，很快就把空便當丟到一旁，升他的等級，破他的關卡，他分秒必爭，絕不浪費時間在吃飯上頭。空氣中剩下樹幹上轟隆隆的蟬鳴聲，洪亮的迴盪在整個校園，讓人心浮氣躁的要命，但無人能阻止它們的鳴叫求偶。明明是喜歡的食物，徐子皓卻放慢了吃飯的速度，不像是捨不得吃的緣故，反而像在想著其他的事情。當他吞下最後一顆水餃，望了一眼楊凱霖的玩遊戲的背影，越想越覺得沒意思，不等鐘聲響起，就帶上便當袋，無精打采的起身要走。楊凱霖發覺他站起來，便抬起頭問：「你要去哪？」「我先回教室了。」他沒回頭，只把一瓶鮮榨的柳橙汁留在原地。他就算沒有當面詢問楊凱霖對自己的看法，但相處下來，也從對方的言行舉止也能清楚知道，他只把他當成一般的同學，或者說是願意免費借他玩遊戲的同學。只要楊凱霖拿到電腦，就埋頭玩遊戲。兩個人甚至相處一個中午，一句話都沒有交談，便各自回教室。他喜歡玩遊戲，勝過於跟他說話。好事不來，壞事接二連三。今天下午發月考考卷，徐子皓錯愕的看著桌上考卷，全部滿分，但是社會科只有96分，粗心大意錯了兩題，仔細檢查，錯的是最上面的選擇題。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當時在想什麼？答案竟然選成錯的那個。他的個性向來謹慎細心，只是最近有點心不在焉的，才出現這樣的輕率失誤。「這次的第一名是陳品然，很厲害，全部滿分，第二名徐子皓......」班導師一邊輕輕推著滑下鼻子的老花眼鏡，一邊在講台上宣布著名次。被點名的陳品然抬起頭，給了老師一個真誠有禮貌的微笑，便又低下頭做自己的事情，他永遠是那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即使前方的女同學轉過頭，頑皮的抽走他的考卷開玩笑，又抓皺了他的考卷，他只是笑笑的任由女同學胡鬧放肆，一點也不計較。他個性大方、心胸開闊，絕對不會為一點小事沾沾自喜，又或者悶悶不樂。徐子皓將那兩人的互動從頭看到尾，內心卻激不起任何情緒的浪花，甚至連一絲漣漪都沒有，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改變了，但隨即又想起一件事，平靜的心緒又掀起一波暗潮洶湧。之前是喜歡他，輸給他也無所謂，現在他可不這麼認為了。他不想輸給他。他低下頭，瞪著那被紅筆畫起來的錯誤，拳頭不自覺的握緊。他靜下心想，最近自己的確是鬆懈不少，心思全然都不放在功課上，他不打算這樣下去了。他不服氣的想著如何重新拿回第一名，無暇再去留意別的事情。這一邊，徐子皓被激起了好勝心，燃起了鬥志。但是另外一邊，卻看不出有任何一絲求勝的慾望。班導師看了一眼總分排行的最下方，默默瞥向講台正前方的座位，只見楊凱霖懶洋洋的趴在桌上，心中一陣不悅，就叫他上課不要趴在桌上。本來還打算鼓勵個他幾句，後來看到他也一副漫不在乎的態度，想想後也就作罷，反正也快要畢業了。班導師心想：「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即使教過這麼多學生，班導師也承認自己有時候還是搞不懂小孩的內心世界，誰叫他都快五十歲了，國小時代早就離他太過遙遠啦。徐子皓回家之後，第一道難關，就是他的媽媽。名次退步倒是不要緊，但錯的是送分題，這可逃不過他媽媽的明察秋毫，她也是老師，心中很有分寸，知道什麼是合理的錯誤，什麼是不合理的錯誤。他媽媽今天心情又不太好，掃過考卷上的錯誤，狐疑的瞅了徐子皓一眼，不發一語。空氣中的沉默讓他更是害怕，他打直了背，一句話都不敢說，只等待著媽媽的發落，煎熬了五分鐘，他媽媽才開了金口，吩咐他去房間抄社會課本十遍。他一筆一畫的用力抄寫著課本，抄到手都痠了，內心忍不住怪罪著楊凱霖，但馬上又覺得不應該怪他，最後斟酌之後，決定自己還是稍稍克制情感，將專注力放在課業上比較實際。他把規定的十遍課本罰寫完之後，又拿出自然課本複習了一遍，數學測驗卷也寫完十題，才去浴室洗澡。洗完澡之後，又把英文單字拿出來背了二十個，才肯上床睡覺。 ** 隔天，風和日麗的好天氣，空氣中吹來溫暖的南風，樹上的蟬聲今天沒有發作，整個校園只迴盪著教室的喧鬧聲。徐子皓一如往常的來到體育館後用餐，但心思已經不全在楊凱霖身上打轉了，他把目標放在最後一次的月考。他心無旁鶩，一邊看著英文課本，默記單字，一邊吃著便當，便當吃完之後，也不打算多留下來，起身準備要回教室。「喂！你等一下。」楊凱霖拉住了他的衣服。被突如其來的拉住衣服，徐子皓立刻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呆呆的看著身後的人，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楊凱霖從運動褲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個正方形摺紙，攤開紙張，晾給他看，原來是英文考卷，一片慘不忍睹的滿江紅。「這一題要怎麼寫？」他指著中間的題目，音量逐漸變小，語氣之間有點不自信。徐子皓愣了三秒，才頓時醒悟過來，趕緊走回去，接過他手上的考卷，便坐了下來，兩人肩並肩討論著考卷上的答案。這是基本的文法問題，對徐子皓來說輕而易舉，但他試著想出簡單的解釋，他放慢講話速度，一邊講，一邊抬頭觀察楊凱霖的反應，他最初是一片茫然，隨後眉頭深鎖，陷入思考，想著想著，頓時張大嘴巴，最後才驚奇的說：「原來是這樣」。這個正面反應鼓舞了徐子皓，讓他得到很大的成就感，就繼續說下去。他口齒清晰，說話有條理，只要多了耐心，稱得上是很好的老師。在徐子皓的解釋之下，楊凱霖發覺題目不如想像中困難，便更有信心，將他的說明逐一抄在考卷的背面。訂正完這一題，就緊接著下一題，他們討論熱烈，各自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訂正考卷一點也不枯燥，反而變成一件有趣的事情。當午休鐘聲響起，兩人不約而同的想著同一件事：吃飯時間實在太短暫了。但沒有人說出口。多虧楊凱霖實在錯得太多，連續幾天訂正下來，兩個人也講上比平日更多出四、五倍的話。 **** 星期五，體育老師今天眉開眼笑，心情特好，便異想天開的提議要進行一百公尺的短跑測驗，同學們聽到一片哀鴻遍野，特別是那些跑得慢的同學，都紛紛的擺出了不甘願的臭臉，有同學瞬間病倒，腳扭到、肚子痛各種毛病都如雨後春筍冒了出來。體育老師此刻正在興頭上，自說自話的鼓舞大家，無視同學的消極抵抗，就擅自分好了男女組，四個人一組，接著就開始熱身。徐子皓和陳品然分到了同一組。陳品然一派輕鬆的熱身，動作靈活，不時和旁邊同學有說有笑的。徐子皓都看在眼中，他默不作聲，也不和同學講話，只低下頭專注的伸展熱身，大腿、小腿、腳踝，任何一處都不馬虎。他試著集中精神，不讓自己分心。「大家就按照剛剛的分組到司令台旁排隊。男生先跑。」體育老師拍了兩下手掌，指揮大家排隊的動線。他們被排在第五組。有的同學緊張到手心冒汗，全身僵硬。有的同學一緊張就會滔滔不絕說話，有的同學則是坐立難安，踱來踱去，試圖化解緊張感。徐子皓則是一句不吭，冷靜的探頭看了一眼跑道上的狀況，便轉身沉澱心思，他也不去理會陳品然了，只專心在自己的目標，他的神情如同磐石一樣堅定不移，眼神更散發出一種讓人發顫的氣勢。隊伍消化的速度很快，馬上就要輪到他們了，徐子皓和陳品然分別站在一、三線跑道之上。迎面而來的陽光很刺眼，徐子皓瞇著眼睛。徐子皓在大隊接力是跑第一棒，陳品然則是跑最後一棒，他們分別是男生中跑得最快的兩個人，但是到底誰比較快，卻從來沒有比賽過。全班同學都有如潮水湧上看熱鬧，你一言我一語的，七嘴八舌討論誰跑得比較快，有的人覺得是陳品然，有的人認為是徐子皓，但不管怎樣這是場刺激的比賽，所有人都拭目以待，一時之間，氣氛也跟著緊張上來。體育老師揮手驅趕過度興奮而越過跑道的圍觀同學之後，說：「各就各位，預備。」場面瞬間安靜，每個人將目光投向跑道，屏氣凝神，肩膀也微微縮起，連平常最吵鬧的同學也安分的閉上嘴巴。徐子皓進入起跑姿勢，眼神像老鷹一樣銳利，緊緊盯著前方終點線，他的呼吸平穩均勻，不帶任何一絲的情緒。哨聲吹響。跑道上的同學同時起跑，很快徐子皓和陳品然脫穎而出，兩個人的速度不相上下，並排著奔馳在跑道。徐子皓閉眼咬牙，只有一個目標：我要贏！相信是成真的第一步。這道自我預言有如魔咒，又讓他爆發出所有潛能，加快、加快、再加快。他的速度模糊了周遭噪音，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跑道瞬間寂靜無聲，他奮不顧身，奔向陽光，汗水被風拂去，在空中閃耀著光芒。越過終點線的瞬間，耳邊傳來計時的清脆聲。他趕緊煞住腳步，也不稍作喘息，神色緊張的回頭望著老師，老師面露遲疑。贏了嗎？徐子皓一顆心跳得劇烈，額頭上冒出了一顆一顆的汗珠。「看起來是幾乎同時到達的，不過徐子皓快了0.3秒。」他贏了！他這才鬆口氣，抬起頭望著晴朗的藍天，一邊喘氣一邊移動，慢慢的離開跑道，坐在旁邊的水泥地上休息，太累了，他從來沒有這麼卯足全力衝刺，甚至連大隊接力時也不曾有過。他綁著鬆掉的鞋帶，望見陳品然正站在前方的不遠處，他拉著衣服，吹散身體的熱氣，他滿頭大汗，張口喘息著。他也將目光投了過來，兩人睽違已久的四目交接，沉默持續了數十秒，陳品然率先微笑，主動走過來。「你今天跑得真快，我已經盡全力，還是輸給你。」他心服口服的笑著。徐子皓聽完這話，低下頭想著，一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這就是陳品然式的說話風格，他無論是輸是贏，永遠謙虛自得。也多虧這樣的好個性，同學都喜歡他，他也來者不拒、人緣極佳，他可以和男生去打球，也能和女生說說笑笑，他活潑開朗、不擺架子，相處起來輕鬆又自在。他既友善又有禮貌，和任何人都能打成一片，徐子皓則是禮貌多過於友善，在那禮貌之下，有著一種距離感，這是兩個人最大的差別。話雖如此，徐子皓仍有一種直覺，陳品然還是有好惡之分的，但因他天性友善，即使面對不太欣賞的同學，仍然是可以一笑置之，從來不說他人是非。不過這倒也沒什麼，誰沒有討厭的同學，或者是比較喜歡的同學呢？徐子皓自己就有一個討厭鬼名單。徐子皓心領神會，嘴上也謙虛回去：「我只是運氣好。」他才不是運氣好，他是下定決心要贏過他。陳品然不相信只是運氣，便搖搖頭笑了，沒多說什麼。隨後，他話鋒一轉：「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徐子皓視線望向遠方的跑道，點了點頭，汗水從下巴滴落，在水泥地上綻出了圓點水痕。「你在生氣嗎？」徐子皓滿臉疑惑的看著他，不懂這句話從何說起，他以為陳品然在開玩笑，但馬上發現他的表情帶有幾分認真。「因為你剛才的眼神......」，陳品然壓低聲音，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好像是在瞪我，是不是我看錯了？」徐子皓被問得有點慌張，眼神？什麼眼神？他身上又沒有鏡子，一時語塞，只扔下一句：「沒有，我只是累了。」於是，趕緊馬上起身，避開這尷尬的話題。 **** 隔天中午，徐子皓照常來到體育館後方，卻發現階梯上空無一人，他納悶的左右張望，才望見不遠處的地方，有一個矮小的身影，擺出起跑的架式，大叫一聲，朝著他的方向衝過來，一邊奔跑、一邊發出奇怪的聲音。「讓開！讓開！讓開！」楊凱霖比著手刀姿勢，朝徐子皓的方向衝了過來，所幸他反應快，立刻退後閃躲，他的手瞬間擦過他的衣服，只差個幾公分，兩個人就要撞成一團。徐子皓望著他的漸漸變小的背影，面露不悅，大喊著：「你在幹什麼？」楊凱霖又差一點撞上盡頭的圍牆，所幸及時踩煞車，精神奕奕的跳了個轉身，大喊：「跑步，你看不出來嗎？」隨後他又從圍牆那頭，折返跑回來。徐子皓搞不懂他在玩什麼花招，不再理他，逕自走上階梯，自顧自地吃便當，看他在前面跑過來、跑過去，來回跑了好幾趟，忙碌的像一隻小蜜蜂。徐子皓吃完午餐之後，他還在奔跑，才終於忍不住問了句：「你不吃飯嗎？」跑得汗流浹背的楊凱霖，這才想起來，午餐還沒吃，便咚咚咚的跳上階梯，打開餐盒，像狗一樣埋頭大吃特吃，劇烈的奔跑消耗大量熱量，讓普通乏味的餐盒頓時成為人間美味。徐子皓則是打開飯後水果袋，拿起蘋果一口一口吃著。今天不用訂正考卷，兩人又不說話了，奇怪的是，卻不像先前那樣，沉默的讓人心浮氣躁，微風拂過臉頰，反而有一種寧靜的自在。「徐子皓。」楊凱霖很少喊他的名字，大多數時候，只是喂喂喂的叫。「嗯？」徐子皓正要拿起最後一片蘋果。「要怎樣才能跑得像你一樣快呢？」他端著便當盒，挪動屁股，興致勃勃的湊過來。徐子皓停下手上動作，緩緩的抬起頭，兩個人此刻的距離很近，他清楚看見了他那雙發亮的咖啡色眼瞳之中，原來有著自己的倒影。他再也聽不見別的聲音，蟬聲、樹葉聲、風聲都消失無蹤，世界安靜的只聽得到楊凱霖說的話。「很厲害。」「你很厲害。」「你真的很厲害。」他興奮的重複說了好多遍，好像說幾次都不夠表達他心中的激動。徐子皓愣愣的眨著眼睛注視對方，這是他始料未及的結果。接下來，楊凱霖誇他幾次，他就聽幾次，聽得他都有點渾身顫抖，整個人快要飛上天去了。最後驚覺自己的臉頰發熱，才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不讓楊凱霖看到他的表情，怕自己露餡。「謝謝。」徐子皓說得很小聲，音量小的幾乎聽不見，但語氣是發自內心的真誠。楊凱霖還在自說自話的捧他，所以並沒有聽到。晚上睡覺前，他反覆回味著中午的情景，越想越得意，越想越信心滿滿，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想著想著，就面帶微笑進入夢鄉，還很幸運的做了個美夢。隔天，徐子皓來上學時，發現楊凱霖剪了個清爽的髮型。 *** 我也快要淚奔向終點了 (上回有一個bug 算了自動忽視XD )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59.115.81.11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53094957.A.314.html

推

marho541

03/21 12:58, 5年前 , 1^F

03/21 12:58, 1^F

→

HANASUN

03/21 18:04, 5年前 , 2^F

03/21 18:04, 2^F

推

mooonlight

03/21 20:17, 5年前 , 3^F

03/21 20:17, 3^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