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粉粉的（十）

看板BB-Love作者polas6530 (OUKU)時間5年前 (2018/11/09 20:38)推噓7(7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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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前一天晚上把宋馨蘭送回家以後，薛泠讓助理先回去休息，自己回去收拾了一些簡易的住院用品，又開車回到醫院，停好車以後他在醫院旁邊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速食店一個不大起眼的角落過了一夜，他沒有睡覺，耳邊繁雜嘈嚷的聲音讓他無法好好休息。　　不過更多的還是擔心，不知道齊陞醒了沒，如果醒了不知道傷口是不是很疼，不曉得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之前他急性腸胃炎的時候就痛得要死了，何況齊陞這回是直接在身上被開了個洞。　　薛泠想了很多很久，卻覺得這個晚上是這二十多年來最為漫長的一個夜晚，幾乎每隔五分鐘就要看一下窗外天亮了沒。　　到底不是學生時期還能熬夜整晚不睡、隔天依舊面不改色去聽課的年紀，薛泠撐了整整一夜，天色漸亮的時候他眨了眨乾澀的雙眼，小幅度伸展了一下久坐僵硬的四肢，低頭按開手機看了眼時間。　　七點剛過五分鐘，他勉強打起精神，草草吃了早餐後又回到了醫院。　　薛泠到的時候ICU探視時間還沒開放，他就在外頭等，過沒多久有個護士走過來和他說齊陞昨晚有醒過來一次，各項數值也都沒什麼問題，稍晚醫生會再過來看一下，之後就可以轉普通病房了。　　薛泠連聲道謝，而後趕緊發訊息通知昨天剛和他換過電話的宋馨蘭，又和她說不用急，好好休息後再過來就行，他會一直在醫院守著，不用擔心。　　宋馨蘭隔了許久才回了他一句謝謝，也不曉得是剛睡醒，還是心裡還在糾結。　　薛泠握著手機靠在外頭冰冷潔白的牆面上，發了很久的呆。　　一盆溫熱的清水被端到病床旁的櫃子上，薛泠彎著腰翻出了一條乾淨的毛巾，毛巾浸滿了熱水以後瀝了瀝，兩手握著用力擰乾。　　他用暖熱毛巾蓋著齊陞冰涼的手背，動作小心翼翼地避免碰歪插在手背上的點滴針頭，薛泠雖然算不上什麼富二代什麼貴公子，但從小也是被捧在掌心上長大的，這種活他還真沒做過幾次，過去都是別人照顧他的，現在卻輪著他放下身段來照顧人。　　可薛泠做得心甘情願。　　顧清清下午來過一趟，帶了一些水果熱食，還帶了自己熬好的魚湯，用小小的保溫鍋裝著，她看著病床上還未清醒的齊陞覺得有些心疼，又看看自家孩子憔悴的模樣更是不捨，顧清清陪薛泠坐了一會兒，離開之前交代他要好好休息別太累了，薛泠應是應了，做不做得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齊郢來的時候正好和顧清清錯身而過，也沒有待很久，十多分鐘後就有事先行離開了，不算多大的單人病房很快又恢復冷清。　　外頭天色已經暗了，薛泠替齊陞整個身子都大致擦過一輪後，才把那盆已經涼掉的水端進廁所倒掉。　　他一整天下來其實也沒做什麼事，打了幾通電話、推延了手上幾份工作、替齊陞看著點滴瓶、又替他擦身體、詢問醫生避免傷口感染的注意事項，剩餘的空閒時間，他拎了把椅子坐到病床邊，安靜地看著齊陞的臉。　　齊陞一直沒有轉醒，明知道已經脫離危險了，薛泠卻還是覺得有股氣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很不舒服。　　幾分鐘後薛泠接到宋馨蘭的電話，和他說她剛接到從外地趕回來的齊父，兩個人現在準備要去醫院，問薛泠方不方便，又問他吃過沒，要不要替他帶點什麼過去。　　父母來探望住院的孩子，自然沒有什麼是不方便的，薛泠有禮貌地一一回應，當然可以過來，不用帶什麼東西，這裡都有，又想到保守刻板的齊父，薛泠靜默了片刻，請宋馨蘭快到的時候和他說一下，他先離開避避，宋馨蘭在電話那邊遲疑了好半晌，最後還是訥訥地說了聲好。　　掛完電話之後薛泠整個人有點脫力地趴到齊陞腿邊，伸出一手隔著被子晃了晃齊陞的大腿，兀自小聲低喃：「你怎麼還不醒來啊，我們還有好多帳要算呢，你爸媽要過來了，你忍心讓我一個人面對兩個嗎，跟你說啊，昨晚送阿姨回去的時候其實我緊張得要死，怕她要我滾，要我離你遠點，怕她借題說你會受傷都是我害的，還好沒有，阿姨真的是個很好的人，都把你交給我了。」　　齊陞還是一樣沒有反應，薛泠深深吸了口氣，又重重吐出，搭在他腿上的手輕輕捏著他有些僵硬的肌肉，「不過你爸還沒同意，他看到我會不會揍我啊？我好久沒拍武打戲了，還手也可能打不贏，你不起來幫幫我，我大概要和你一起住院了。」　　右腿捏完換了隻手改捏左腿，薛泠還是維持著趴姿，「我也算是有點明白周擎為什麼會要叫小郢離職了，昨天晚上我也想過，我賺的錢又不是養不活我們兩個人，為什麼你還要在前線那麼拚命，隨時都可能有危險，但我也知道你熱愛你的工作，身為警察是你最驕傲自信的一件事，怎麼可能說放棄就放棄，我也不會逼你，那你能不能也別逼我，老薛心臟不好，我遺傳他的基因，心臟可能也不是很好，你再多嚇唬我幾次我可能會早衰。」　　薛泠的聲音挺小，像在自說自話，臉上的表情也很淡，看不太出情緒，他捏著齊陞的大腿捏到手痠了，又不滿意他一點反應都不給，忿忿地在他大腿內側掐了一下，掐了之後又有點心疼，修長分明的手指在那兒輕輕撫了撫，然後不太安分地越摸越上面，「話說回來你傷在腰，以後這腰還能用嗎？要是哪天做到一半你和我說腰痛不行了，你就等著換我來操你吧。」　　「操你、妹啊……誰他媽不行了……」　　薛泠驟然一怔，旋即抬起頭，正好對上齊陞不曉得什麼時候睜開的眼眸，那雙有些蒼白的嘴唇勾著一抹顯而易見的弧度，聲音低沉而沙啞。　　薛泠剛才說了很多話，也還有很多話沒說，他張了張嘴，喉嚨像被什麼鯁住似的，連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齊陞剛醒，渾身都還沒有力氣，只能勉強移動右手，虛虛握住薛泠的手腕。　　對視了數秒，薛泠忽然像是虛脫一樣，整個人面朝下趴了下去，臉隔著薄被貼在齊陞大腿處。　　齊陞不知道他怎麼了，他這角度看不是很清楚，又一時間爬不起來，薛泠趴得有點久，齊陞用他那久未被水浸潤的乾啞嗓子叫了好幾聲，叫薛泠，叫寶貝，又叫泠泠，薛泠就是怎麼也不肯抬頭。　　過了好一會兒，齊陞才後知後覺從薛泠微微顫動的肩膀意識到，他在哭。　　薛泠在哭。　　齊陞心裡一疼，他的寶貝是多麼驕傲好強的人啊，他和薛泠在一起三年多來，除了床上被折騰到受不了、或是戲裡必要的演出，齊陞還真沒見過薛泠在他面前哭成這樣。　　隱忍克制的抽氣聲從底下悶悶地傳上來，齊陞只能有些無力地撫著他的後腦，一遍又一遍輕聲說：「沒事，沒事了寶貝，對不起，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不難過了，哭完就沒事了，嗯？」　　從病房門上開的小窗口看進去，只能看見病床邊趴了一個人，還有一隻手在那人髮頂上輕拍輕撫，齊父搭在冰涼金屬握把上的手頓了頓，像是竭力克制著即將爆發的情緒般握緊拳頭，牙關緊緊咬著，面頰肌肉繃得死緊。　　宋馨蘭在一旁看得有些心驚膽顫，她沒有事先打電話或傳訊息通知薛泠他們要到了，是因為齊父突然說想看看齊陞到底是被什麼東西給勾了魂，他話說得不好聽，而宋馨蘭也才知道原來齊陞之前在她不在的時候已經找過齊父攤牌了。　　當年齊郢挨過的罵挨過的打，落在齊陞身上只多不少，他就這麼一聲不吭地受著，過後也一句不提。　　宋馨蘭聽了心疼壞了，含淚揚手搥打齊父問他是不是不要這個家了，親兒子都能下這樣的狠手，齊父不知道怎麼安慰，就任她打任她罵。　　他心裡也不是不難受，再怎麼嚴厲，到底心還是肉做的，也會痛，當初齊郢離家，他氣過了最初那一陣子，後來也不是沒有後悔，他也想那個小時候總扒著他的腿喊他爸爸的小兒子，想叫他有空多回家看看，卻怎麼樣就是拉不下臉。　　齊父保守了一輩子，有些觀念不能接受就是不能接受，兩個男人在一起成何體統，像什麼樣子。宋馨蘭勸他想開一點，就當齊陞不婚不孕，兩個人不在一起出現就當眼不見為淨還不行嗎。　　齊父後來沒再說什麼，只是還是想過來看一下，看那個他一手帶大、和他性格最為相似的兒子，到底是被什麼樣的男人給吸引，走上這條不正當的歪路。　　「你別進去找事了，薛泠是個好孩子，跟我也沒擺過什麼明星架子，還這麼放下身段照顧齊陞。」宋馨蘭見齊父一副要衝進去把兩個人分開的架式，只得伸手按著他搭在門把上的手，輕聲勸道：「你不接受，就當他們是很好的朋友，看，他們不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嗎。」　　齊父的視線還停留在裡面，趴著的人一直沒有抬頭，蓋在他頭上的手也一直沒有放下。齊父搭在門把上的手收攏了幾分，片刻過後才又放鬆下來，沉沉地嘆了口氣，搖頭道：「孩子大了，想管也管不動了。」　　齊父最後還是沒有闖進去，他叫宋馨蘭陪他到外頭抽根菸，快走到電梯口的時候，他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過年的時候，把小郢叫回家吧。」　　宋馨蘭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幾乎是立刻就鼻酸了，除了連連說好以外，其他什麼也說不出來。　　齊陞住了多久的院，薛泠就跟著窩在醫院多久，即便是最舒適的單人病房，睡起來還是不怎麼舒服，再說薛泠這陣子睡眠極淺，稍一有動靜就會醒過來，連日下來整個人憔悴不少，眼下的黑眼圈又深又濃，齊陞看著心疼，說了好幾次叫他回家休息，但他就是不肯。　　薛泠說回去了也睡不著，還不如留在醫院和他待在一起。　　以前薛泠忙著跑宣傳跑通告的時候，齊陞可能好幾天都見不上愛人一面，電話都講不上幾通，現在薛泠卻像是沒工作似的幾乎二十四小時都跟在他身邊，齊陞對娛樂圈不算特別了解，但也知道薛泠為他這一次住院擱下不少既定行程。　　好不容易捱到出院，一回到家，門一關手上東西一放，齊陞就把薛泠按在門板上又吻又啃，薛泠怕齊陞開刀的傷口裂開，又不敢用太大的力去推他，只在齊陞舌尖探進口腔的時候用尖利的犬齒咬了他一下，要他別太激動。　　「嘶－－什麼時候這麼愛咬人了。」齊陞被咬得倒抽了口氣，稍微往後挪開了一點，沒多久有些乾燥的嘴唇又貼上薛泠被他吮的通紅的唇瓣，清清淺淺地摩娑著。　　「你騙我說不會有危險的帳還沒跟你算，咬一下而已，很客氣了。」　　「行，我巴不得你再不客氣一點。」　　一切看似又回到正軌，只是薛泠怎麼樣也沒想到，隔天一早他和齊陞的照片會在網路上瘋傳，除了先前他生母給他看的那些，還多了組他這一陣子待在醫院裡的偷拍，餵食、相擁、親吻，一樣不少，拍得還比之前夜裡偷拍的那些清楚得多。　　要只是偷拍還不打緊，呈新柯總的聲明稿很快跟著照片一起釋出，明面上指責薛泠因為和呈新的合約即將到期，工作態度變得隨便起來，還為了男人臨時曠工，造成公司困擾。又暗指薛泠腳踏兩條船，和柯嘉壬在一起還同時劈腿其他人。　　聲明稿的內容寫得繪聲繪色煞有其事，真的與假的三七夾雜，薛泠自己看了都快信了，更枉論那些隨風起舞的網友們，有的死忠粉護航，有的黑粉痛罵，在底下吵成一團好不熱鬧。　　然後隔沒多久，瘋傳的換成了一段視頻，視頻裡一個中年婦女聲淚俱下地控訴薛泠棄養，說當年她辛苦懷胎十個月把薛泠生下來，卻換來薛泠的冷嘲熱諷，還罵她不要臉。　　薛泠盯著螢幕裡面女人哭花的臉，黑色眼線看上去防水性不是很好，在眼下糊成一圈。　　莫名其妙，怎麼什麼人都要來攪一下這淌渾水。　　他抿了抿唇，又輕輕嘆了口氣，覺得頭有點痛。 - 下篇完結！本來只想寫十章的結果要收的尾太多了還是多了一章XD 小郢的故事會單獨寫在番外～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01.12.131.17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41767080.A.9EB.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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