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少年仔 13完 (限)已刪文

看板BB-Love作者 (陸坡)時間5年前 (2018/08/09 04:15), 5年前編輯推噓10(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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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因為呈現【台式黑道】風格,有部分文字以台語音呈現 未校稿錯字繁多請讀者見諒,注意此篇章節有十八禁元素! -----------------注意此章節文長兩萬字----------------- 13.花蕊 如果車一直往前開,都不停下來,會不會可以看到盡頭友人在等?然後車裡那首音樂不斷 的反覆好幾次、無數次,好像都不會膩一樣。讓我想到很多的悲劇到頭來都是一樣,只是 比起過去,現在的我們比較會把悲殘故事裝飾的忱美。花開完總要謝,但在要凋落之前他 會如此美麗到光彩奪目…… 我開著車一直往前,不管前方有什麼,踩住油門往前奔騰…… 「跟妳這女人做交易,真是虧了。沒怪江湖郎講「查某嘴沒當信」就系安內。連自己ㄟ弟 弟都可以當做籌碼的女人,真的是要說妳沒心肝?還是卡現實?算了,算我衰,馬母系頭 計概栽訝妳這女人的個性。」 「南哥,說得好像我不管我弟弟的死活一樣。」 在酒店的房間,許甜裸著上身對從南哥的床上爬起來說,她撥了一下頭髮,看著旁邊也是 全裸的南哥,面對著剛剛辦完事就開始說起之前她和他的那個交易,許甜不避諱去談,只 穿著一件內褲人就爬下床,面對著鏡子挺著傲人的胸圍說:「雖然我們是同個娘胎生,但 父親可不同人。我這某大姐也算對我這小弟盡心盡力。而且從過去寵著、呵護著,當然就 是為了之後有所回報,來換點投資報酬並不為過對吧?」 「呵…女人就是女人,啥歹計嬰蛂A當大哥每個小弟如果都捧著,阿系要不要辦事?小 漢不會ㄟ、壟ㄟ、本趟ㄟ就愛罵、愛打、愛吼依驚。之後咖依呼呼分好處,依就ㄟ尬狗仔 同款,對你賣命掏心。計概阿母系這阿昂頭卡壞去甘願死呀母講出哩弟仔ㄟ底,害挖母栽 哩安爪尬頭頂ㄟ郎交待。」 「所以你要怎麼處置你這叫「阿昂」的小弟?」許甜走進浴室開啟蓮蓬頭的水,沒有關門 ,水聲嘩啦嘩啦好大聲響。 「母免動手,我這小弟人好懂,我猜他會在妳弟跟他弟的兩難下,自己了解掉,他這人沒 有殺人的那股氣魄,八九不離十,會自殺吧。」 「真是可憐啊…但這社會就是這樣。」突然蓮蓬頭的水停了,許甜試著動了洞開關,卻還 是沒有反應,就對外頭的南哥說:「這浴是好似怪怪的,你幫我打個電話給櫃抬說一下。 」 「換個房間就好了,搞那麼麻煩。」南哥穿起內褲起身,許甜從浴室內露出臉說:「你們 男人爽完就當沒事了,也不想想辦完事後女人有多麻煩。算了,換房就換房……」 南哥打了通電話跟酒店櫃台說要換房,櫃台詢問原因,南哥便說是浴室發生了點小狀況。 掛下電話後的南哥聽見浴室那忽大忽小的水聲,就知道許甜還在試那蓮蓬頭,那水聲弄得 他煩,就不自覺的抱怨幾聲,叫許甜不要再搞了,而幾秒後卻聽見在浴室許甜的尖叫聲。 「啊啊啊啊──!」 「幹你娘哩!叫啥……小……」 一個冰涼的觸感抵在南哥內褲外的老二上,南哥看著那槍對準著自己的命根子還有兩顆睪 丸,怒得看向眼前的女人許甜,許甜穿著粉色蕾絲花紋胸罩和內褲,透白的紗若隱若現私 處和兩處粉色的乳暈,許甜嘴裡叼著菸,笑著對南哥說:「我剛說寵著、呵護著的人可不 是在說我弟喔…南哥……而是你。你要是亂動話,可能後半輩子都只能做太監了……」 聽到許甜的話,南哥看著眼前這女人笑容,不知覺得乾笑了起來。 「呵…呵呵…我就想奇怪…過去我怎麼追求都沒有用,怎麼這次妳就上鉤,還願意給我幹 ,原來都是套路。做小弟貪財,當大哥貪色,我南哥竟然也掉這麼低級的套路裡。怎麼許 甜?終究捨不得妳那弟弟許春茂?」 「我覺得你搞錯了一些事,南哥。」 「許春茂!」 我突然說話好像讓南哥驚訝,這也難怪,其實從剛剛他們進房間之後,的任何動作和對話 我都聽著,因為我姐的網路電話已經撥著就這樣放在一邊,而我就這樣不動聲色的一直等 著、聽著,他們兩個是怎麼把阿昂逼到這坑裡。我抽著菸對手機呼口氣,我早知道南哥很 哈我姐,畢竟身材好、聰明、又帶出場面的女人少有,由其又是混過八大見過世面能俗能 貴,姐怎麼會勾人,光看富爺、黑臉被她勾的都忘了正事,南哥大概也正是物以類聚。 「我跟我姐,一直以來都是交易關係,不管大事小事,只要彼此覺得可交易,就會一物換 一物,親情這件事情,當然是拿來做秀用的,藏著不提好讓你們去發現才可以以為抓得到 把柄。」 就像是峰哥的事情,用告知我喜歡的對象去換我姐打一通電話是一樣的道理,只要我們倆 個覺得這交易成立就是成立。我知道姐喜歡同母異父的我,因為我跟我父親長相非常類似 ,與其說戀弟,不如說許甜姐的戀父情結投射在我這弟弟上,撫摸、騷擾、陪吃飯等,都 是交易。 不管是黑道份子、少年仔、角頭,一直以來都是相當男性主義父權的社會氛圍,而如南哥 這類大哥更是如此,利用他們大男人思想的盲點,用女性殺得措手不及,效果是顯著的。 但是這類的工作就非姐才行,但這樣的交易該如何成立?我和我姐提出了這個意見…… 「我就乾嘎你最近怪怪……賣動,許春茂。」 在姐逮到南哥的同時,有些卸下緊張氛圍的我這時卻大意了。一把槍冷冷的抵住我的後腦 杓,我聽到這聲音有點不敢置信,但的確是他的聲音,但我比較熟悉的是他批著老百姓另 外一面時的樣子,牛肉麵店的蔡豐老闆。 蔡豐哥拿槍抵住我的頭,要我把手舉起來,我手舉起來時,他拿過我的手機,對著裡面的 人說:「許甜妹仔,同款系以前走跳ㄟ兄弟姐妹,剛有必要為丟妳小弟嘎場面餔尬駕歹看 ?」 「喔,蔡豐哥喔,好久不見。怎麼?你現在要來幫你這個背叛過兄弟往上爬的人喔,阿系 你煮麵煮尬連「北南哥」這稱號都忘了?」電話一頭的我姐在聽見蔡豐哥的聲音後,有點 小意外,但顯然也是以前共識過的人,完全沒有擺出讓步的姿態。 「各尬安那馬曾經半櫃兄弟。」 蔡豐哥用槍抵住我;我姐抵住南哥的命根子。這下雙方都有人質在手上。蔡豐老闆提出換 人的交易,而我老姐則二話不說的答應了,不過只答應在酒店的房間交易。我不知道蔡豐 哥怎麼知道我躲藏在酒店附近,總之現在得走一步算一步,倆人約好二十分鐘後在房間換 人。而手被蔡豐老闆狠狠抓住還用外套蓋著槍頂著的我在上電梯時則默默的挑釁了蔡豐一 句:「阿讚知道你拿槍了嗎?」 「哩賣激挖招數太爛啊,茂仔。」蔡豐哥看我,電梯很邪門的都沒有人客進出,一路上升 到二十多層樓打開,蔡豐哥推著我出電梯到達房間門口,按了門鈴。我們在門外等了一回 後就見門緩緩的開了點縫,然後蔡豐哥把門打開,就看見只穿著內褲的南哥,還有身材火 辣的我姐。不得不說我姐真會選瞄準的位子,那地方就算南哥想使計弄得不好擦槍走火可 就終生殘廢,沒有男人有著膽,敢跟自己的小弟弟開完笑。 「許春茂,被人抓到的感覺如何?」南哥笑著對我說:「你知道一通櫃台電話可以表示很 多事情。」我這時才明白為何南哥要打那通電話,原來他早就有戒心,只是沒想到我姐在 浴是掏槍這一步,又急又狠。 「我沒想到呢。」我笑著說:「也沒想到南哥會只穿內褲被人用槍指著小弟弟,大膽迎接 我們,我好真做不出來呢。」 「哼哼,嘿嘴變尬勞講啊麻?許春茂。」南哥笑著瞪我說。 蔡豐老闆和我姐協定好,我姐站外他站內,我和南哥倆互走交換。我緩緩的離開蔡豐哥往 前走,看著迎面而來的南哥,想起一年多前,我還和他坐在同班車裡,一起吃飯說著一些 事情,而如今我看見姐的那槍就會想起阿昂的事情,忍不住握緊拳頭,跟南哥交錯身,這 時我卻聽到南哥小聲的說:「茂仔你太嫩了……」 我驚的一瞧,就見我姐竟然對我笑了一下,把瞄準的槍緩緩的放下,我見情況不對但太遲 了,南哥一把抓住我的衣領把我整個人往後甩,然後大步跨出步伐,看著蔡豐哥的臉,一 把拉起他手上的槍,瞄準我,我倒地看見那黑色的槍口就在我眼前,而南哥對準我的眉心 笑著對我說:「再見了,許春茂。」 碰! 「嗚……」 我一個翻滾一個疼痛感在我手臂上,果然還是很痛,他媽的。我感受到手臂的痛處,起身 不管南哥那一整張驚訝的神情,不管是因為我起身、還是我姐那戲謔的笑容,我使勁力氣 往他臉上重重的給了一拳。被我打上一拳表情扭曲的南哥,還是不知為何會發生這種事情 ,直到我他媽的想宣洩自己那憤怒的情緒,又毆上一拳把他打倒在地時,蔡豐老闆才抓住 我的手說:「賣想超過,講好ㄟ出氣教訓就算啊,各尬安抓依耶系挖以前出生入死ㄟ兄弟 。茂仔齁挖蔡豐一個面子。」 蔡豐哥抓住我的手看著我,我眼神冷淡,反把蔡豐哥的手抓緊,冷冷的回應:「逼著阿昂 選擇自殺ㄟ郎,為啥咪挖愛看你ㄟ面子原諒?蔡豐哥……安內剛有道理?阿系這就是哩卡 早ㄟ倫理?」 「許、許春茂?」蔡豐哥用那驚愕的臉看著我吐出來的話,這時我聽見一個步伐聲,我姐 跑過來對我耳邊喊到:「欸,許春茂!」聽到這聲音我才回神,看著錯愕的蔡豐老闆和躺 在地上的南哥,我緩緩的露出往常的神情說:「抱歉,我他媽的看到這畜牲就不爽了…… 」 「許春茂你到底……」 是誰? 「我只是一名私立大學的研究助理。」 我回答,笑著臉說,人就往房間裡面走。邊走邊想著果然事先訂好幾間房,然後挑在平日 人客不多的時間點是對的,不然即使槍內裝得是拍戲或表演用的收口式空包彈,聲音還是 挺大的,引起注意可不好。我可不想整個計謀敗在一些遺憾上頭。「計」就是要讓人都只 了解他所知道的,而看不出全貌才是「計」。 跟姐的協議只是起中一塊,以姐的個性雖然用身體換了一下這次的行動,但是這女人可無 法控制,果真在進房的那一刻跟南哥又達成什麼協議,把槍給放下。而蔡豐哥則是安派的 第二個人,在姐逮到南哥的同時,南哥這種心機一定早就想著要怎麼搞,打電話的信號, 我過去就看他作過加上蔡豐哥了解他的經驗談,讓蔡豐幫著「假裝我被搞到」可以讓南哥 鬆懈一些。 而最重要的是槍,真槍是必然的,而南哥當然會想辦法除掉我。既然他想除掉阿昂又怎麼 會在阿昂自殺後留我?不除掉只是因為他還沒找到我的底,而這次大概我真的把他面子丟 光,憤怒到連上頭叫他查我的底都忘了。不管是我姐的槍還是蔡豐哥拿著的槍,子彈都被 我換成了空包彈。 我姐的我可以換,蔡豐哥的我可沒法,但是有個人很聽話的。 「阿讚你要蔡豐哥開槍變成壞人嗎?」我在外頭笑笑的對阿讚說,阿讚很快的搖搖了頭, 我將空包彈放在阿讚手裡說:「蔡豐哥在幫我做一件危險的事情,他自己也不願意,但是 為了告別過去就跟你一樣,他必須跟我去。所以為了不要讓他開槍變成壞人,你幫我偷偷 的把子彈都換成這個好嗎?」 「但、但系!為蝦米蔡豐哥愛開槍?」阿讚天真的小臉蛋問我,我很不想對阿讚說謊,但 是請願諒我的自私阿讚,我也有不顧一切想要拼命的事情,就跟蔡豐哥要讓你遠離少年仔 的生活一樣,所以我昧著良心對阿讚說:「為了保護你啊。」 我從南哥脫下的衣服掏出手機和一把手槍。因為他臉被打成這樣應該無法臉部解鎖,故我 借了倒在地上無力的南哥的手指結鎖手機,查了很多通訊的紀錄和訊息文字,看見密碼的 部分,我很輕易的解開,不然我這段時間開車吃飯一直注意他手指韻律的動作就形同虛設 ,南哥躺在地上還是滿臉無法相信自己被我這種計兩擺了一道。 「找到了。」我滑著手機看著裡頭的設有密碼的紀錄說,隨後將南哥的槍彈匣打開,看見 滿滿的實彈我滿意的將槍插在腰間,用外衣遮住就要走。蔡豐和南哥看我的表情很不對勁 ,只有我姐套上他的裙裝,點菸無所謂在旁邊,看我走出房間晃過她面前就問了一句:「 你找誰?」 「查我的人。」我說,將南哥的手機丟給了她,她一把接住。 「…………」 看了手機,難得看見我姐沉默,她呼出好大一口菸,對著我說:「你不是要找他。」 我聽了淺笑了一下,我姐說:「你這死老百姓,別以為真當自己是角頭黑道了。有實我真 的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都弄了你那麼多次,你也看得出來我的心思,為什麼就是不離開 ?」 「對啊……為什麼?」我留下這句,人就走離了酒店。 那個網路電話通訊還開著,我把他留在了床上,裡面傳來南哥他們三個人的聲音,過去混 一起的人,如今走八大的、當佬大的、金盆洗手的湊在一起。我聽到南哥跟蔡豐老闆要了 菸,姐也要了一根,三人就這樣各自叼著自己的菸說當年…… 「報應,果然不是不到是時候未到。」南哥說。 「哩系賣起來沒?繼續躺哩那剛有咖爽?」操著台語的蔡豐老班說,一陣吵雜中,就見南 哥呵呵的笑,不知道在笑啥小,隨後就說:「蔡豐,哩ㄟ身手鈍啊,會被我掏到槍。許甜 你今馬心軟啊喔,阿系捨不得對挖開槍?」 「我不是說過對自己人要寵著、呵護著,羊還沒肥呢我怎麼捨得殺來吃?」我姐又用那種 居高臨下的態度講話,但雖後我就聽到他坐在床邊,那支網路電話開著的手機就在一旁, 不知道她是故意還是不經意就說:「你跟富伯兩ㄟ鬧這齣戲到底散啊沒?歹戲拖棚……卡 早同時出來混的,已經愛弄到分道揚鑣砍到下頭小弟都死光才甘願是不?」 「哩賣管啦。」 說話的是蔡豐哥,後面立刻又說:「南哥,雖然就多郎怨恨,但我中來沒怨恨你背判。當 系老大愛溫人郎決定,像斷了對方ㄟ腳筋,就對依做,我拒絕,你卻ㄧ刀落斷我腳筋,這 刀痕當時,但系你斷ㄟ位離腳筋ㄟ位,太遠啊,哩中洗沒法度斷兄弟後路……為啥密不尬 春茂解釋?」 「解釋啥?解釋我利用他脫罪毒品生意?阿系齁阿昂死是上頭ㄟ意思?呵,扮兄弟自有命 ,小弟死沒完,爬挖ㄟ位子ㄟ郎,算算艾死幾個?背叛多少兄弟,玩過多少查某感情?有 啥好解釋,許春茂。」 南哥的聲音突然變大,看來手機被發現了。 「找我大佬就賣死啊……安內挖就找沒你算帳……聽有沒?」 嘟…嘟…嘟…嘟…… 在計程車上,我看著晚上馬路一排排的路燈,我穿著短褲的腿有著那不同於上身的刺青, 這是我再次拜訪文彬叔,要他替我刺上的,他看著我對他說的圖案有點不知所措,問我真 要在腿上刺這個?我點了頭。他看著我像是知道我非刺不可,就下手了,他說:「我第機 變看丟混社會ㄟ郎賣刺這寬東西,還是在腿上。你沒當後悔要各來怪挖喔……挖屋拍照存 證喔。」 「幹!你刺青就刺青廢話那麼多幹麼?」 這時過去一直在文彬叔家那個不說話的刺青女孩突然開口了,我轉頭看她,她整個身體縮 在一張椅子上,長長的菸管飄出細細的渺渺醺菸,露出半個臉笑看著我說:「是刺給他的 吧?我懂。我也是,好幾個,每個刺青都是一個過去的紀念。刺在身上,提醒自己不會忘 。」 聽她說,我不說話,回應ㄧ個笑容,繼續看著文彬叔在我腿上刺下那幅刺青。刺痛感在腳 上蔓延,原本應該會有吵雜的機器聲,但不知道為何我此刻卻聽不見。他如果看見這刺青 會說什麼呢?我想,閉上眼睛,好似你會皺眉頭責怪我為何刺下這樣的圖案,不過阿昂, 當初你說刺花是因為我名叫「春茂」…… 但當我說要不刺櫻花的時候,你又意見很多的說只開春天不吉利。我看著你苦惱的用手機 找花,找適合我的花,我笑說你拜死人都沒有那麼用心找花,你叫我那張嘴惦惦,並且說 兄弟不怕死,只怕在乎ㄟ郎永遠離開…… 下了車,我到了一個大樓前,這大樓是有名的政商名留住宅區,前頭戒備森嚴。我剛出計 程車就被好幾個人注意,當我走到大門前有個人擋住我,問我找誰?做什麼?我看見這裡 的警衛配著電棍、呼叫器、穿著防彈衣一身的裝備,幾個人圍上來,我對著其中一個朝我 問話的人說出我要找的大樓住戶大名,和可以代表我身份的話語,讓那人可以回報給通訊 人員。 這時人員拿來了金屬探測器,要請我配合他們要檢查一下我身上有無危險物品,我讓他們 檢查,最後在我的腰間探測器作響,通訊人員看我要我自己把東西掏出來,我笑笑的翻開 是手機和鑰匙,探測器ㄧ測的確是這聲音,警衛又在尋了我幾次確定沒有問題,才停下。 我看到大廳有人員過來,說那住戶要見我,瞧了我一眼頭壓得低要我跟他後面走,領我到 台前的電梯,他拿了電子卡,幫我消除鎖起來的按鍵,按了樓層後跟我交錯點了頭,頭也 不回的離開,我看見他淺淺的笑,我的口袋被塞了東西。當電梯門關起來時,往上升,我 心裡默默的說:「多謝你,達寬。」 「先生,你看起來面熟內,要去作拍歹計喔?」來豪宅公寓前,坐在計程車上時的我被那 車上的計程車司機笑話。他跟我攀談,拿下頭上的鴨舌帽,我笑笑的看著後照鏡的他說: 「螺賴巴,你哪裡撿來的車?」 穿著計程車裝扮的螺賴把見我問,笑著回我說:「番薯軍中識塞幾類賣二手車ㄟ軍人,挖 就改裝幾哩,賣看我只會蛤修歐都拜,以前挖偷牽規ㄟ轎車買沒究……輕輕鬆鬆。阿桃, 你弄好還沒?」 「好啊,來!這給你茂哥。」阿桃把我跟跟偷出南哥的槍給拆了,做了點加工讓我可以不 被金屬探測器找到,但子彈就沒辦法好闖關。阿桃看著我將這些分解的部位放到身體衣物 各處,看著我熟練的樣子不免對我瞧說:「國外回來就是沒同款。」 「這尬黑沒關係……」我笑笑的回阿桃,但反問他們說:「達寬……真的混的進去裡面? 」 「嘿賣小看,依這哩郎雖然隆隆,但就勞演戲。以前詐騙電話專門騙貴婦、富二代,對這 種所在熟哩。」螺賴巴笑的轉彎連按喇叭逼退車,我看他這少年仔連計程車司機在車道上 霸道樣貌也學得挺像的。 「但系沒子彈哩拿槍馬沒好啊?」阿桃看著我,對我刻意倒出槍內的子彈說,我笑笑的回 答他說:「沒關係不用…因為……」 「後借「土豆」賣幫挖帶,茂哥挖沒尬意吃。」監獄裡我在跟打鑼仔探監,四周都警察戒 備,打鑼仔在跟我抱怨上次我買花生給他的事情,他不愛吃花生,叫我留著自己吃,不要 浪費錢買給他。他笑笑的說,我也笑笑的聽。打鑼仔問我外面阿桃他們好不好,但絕口不 提自己在監獄裡頭的事情。 我想他有他的理由,而達寬塞的這包「土豆」,我想就是打鑼仔不愛吃的花生,因為他想 洗手不想在碰這會爆的花生頭,所以塞給了跟他迂迴的我。 電梯門開了,整層樓前走廊寬廣且只有一層住人,我對著旁邊的電鈴輕輕的按了一下,卻 絲毫沒有任何動靜,而在後突然門就自動開了,我推了門進去,似乎想是早就知道只有我 一個人來,玄關被好脫鞋,我脫了鞋子走上去,整個房間又大又寬,往裡頭走客廳沒人, 我又往裡走去,最後推開了最裡面的門,一個落地玻璃收盡了這整個城市的夜景,一個穿 著居家服的白髮老人正面對著我杵著拐杖,面目和藹……和藹到讓我想做噁。 「幾年沒見?」那老人問我。 「二十幾年。」我說 「這幾年還好嗎?」他問伸手要我做,我沒理他也沒要跟他說話。他見我如此並沒有停頓 ,自顧自的走向我說:「你的模樣越來越像你父親春驊,但這眼睛的神韻和臉型還是像你 母親。」他說完,突然笑了一下看著我繼續說:「抱歉,想到你父親跟妳母親兩個在我背 後私通,我就不免覺得,你會不會也跟他一樣喜歡這種刺激感……譬如……像那部兩個女 人駛車奔向懸崖…走頭無路……最後…奮力的…」 聽到這老頭的廢話,我舉起了準備好的槍。對準他,我看著他,他見著我那把槍,似乎也 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不太可能逃過我這麼近距離的射擊,但他並沒有膽怯我的槍指向他, 而是默默的走到我對面的沙發椅坐了下來。 這時我聽到許多腳步聲,門被打開,我轉頭看向是一群中年、青年人,道上氣息很重一看 就知道絕非善類,一群人看著指向那白髮老人的我,忍不住各個要掏出槍。 「你們誰敢掏槍,我就斃了他。」我冷冷的說。 一群人停了動作,但這老頭聽到後反而笑出一聲,我往前靠槍只距離他幾十公分,但這時 這位老頭眼神上來盯著我說:「我聽說你跳到這圈子裡面只是想寫篇論文?這讓我想起你 父親那時候出來混也只為了我那一頓飯之恩。」 「你論文都寫了研究出什麼呢?而研究了以後又可以做什麼呢?許春茂,你是想拯救我旁 邊這群從少年仔漸漸變成走跳黑暗天ㄟ兄弟,還是…想知道你父親到底走過了什麼路?或 則說像你父親一樣變卦,背著我愛上那不該愛的兩個姐妹。」那老頭對我說,我看著他, 努力假裝自己不是那麼害怕,怕這個在槍面前卻眼皮子都不眨一下,見過大風大浪的老人 。 「不跟我分享一下嗎?說不定我聽後馬有你想知道的歹計?」老人放下拐杖在桌上,笑著 跟我說,我一腳踢走他的拐杖,拐杖滾到旁邊,一旁的小弟們又騷動,老頭舉手要他們安 靜。我瞪著這老人緩緩的說:「一九七零年代,保羅威利斯將以英國一所全男校的工人階 級學子為歷,做出長達多年田野性的研究和訪談,完成二十世紀英國勞工階級複製和工作 類別選擇的探討,還有社會主義的矛盾層面……」 我以這個基礎去研究為何台灣對於不會讀書、家境困難、與弱勢者,對於自我的選擇為何 往往擺脫不了走入「少年仔」的選項?而卻意外的發現在一九七零年代的英國勞動階級的 研究,卻可以完全套用於台灣黑道的處境,不管室裡面勞工階級或是如同少年仔在學校或 街頭胡鬧和逞凶鬥狠的「小子們」,基本卻完全是少年仔的寫照。 當台灣的堂口和莊還是幫派等各個「大哥」的行徑,成為這群少年仔模仿的對象之時,他 們不只是有了歸屬感,也有著需要融入這群體的能力,也就是進入同儕之間與黑暗社會一 角的認同感。而讓他們快速的進入這個認同感的地方不是別處而是「學校」與「台灣社會 」。 當學校完全貶低「體力勞動」全盤以「腦力勞動」至上主義為主之時,當台灣社會完全將 「想法」視為高價,卻忘記「執行」實際的行動是同等重要之時,少年仔就不可能在走偏 前獲得認同。只變相肯定白領階級與書卷文憑,而看不到另外一種多元價值的勞動力。如 同這世界只看著見異性戀,卻忽略了十五種不同的性向的價值。 當這群會成為「少年仔」的人在學校腦力向上文化的風氣下,無法受到肯定,他們將會轉 而找到自己可以被受肯定的源頭,不能被老師肯定,我可以被我的兄弟肯定;無法被父母 肯定,我可以被我「大哥」肯定。但是這並不表示書讀不好或是只用體力勞動者都會步上 這途,但有些人很努力的將這些人給蒙蔽與遮蓋他們可以選擇的這件事。 鞏固階級,頂層階級的人害怕所謂的同等與平等論。因為這會讓他無法擁有與私有某樣東 西,當這些東西大家都擁有之時,或是共享,就代表頂層文化的崩壞與崩離。一直以來民 主主義、共產都只是假議題,他只是被稍微模糊界線下的在封建制度中所延伸出來的「新 封建制度」。 想想當每個人都想當那丟垃圾的人,那誰要去收垃圾?而誰想去主動幫所有人收垃圾,那 麼為何我不如這些人明白他自己只能收垃圾。讓他了解我們是有所差距與眾不同,那麼該 如何讓這些人甘於收垃圾的地位? 教育 娛樂 文化 生活 「就如老頭你們這種富豪商人與政府訂定的教育一樣,這些教育保障的是你們可得利益的 ,例如讓你們子女生活在國際環境,良好的教育學習空間,然後與一般人做出差異,讓整 個教育環境與文化呈現出,因為我會這些「早就為我準備好」的教育結構,而你無法知曉 ,故無論如何這就是你和我知間的差距……」 「你們有何德何能去決定什麼是有價值的?什麼又是沒有價值的?當學校與社會都在為某 些人與眾人劃出差距之時,那些無法與眾人在同一起跑線的人,憑什麼得被否定自我的存 在的意義?」 「像是自殺嗎?」老頭說。 「逼我殺你嗎?」我回到。 「許春茂,這個社會就是如此。」老人緩緩的起身慢慢的走過去撿起被我踢出去的拐杖, 緩慢的走回來對我說:「階級一直都在,歧視一直都在,就算是少年仔、黑社會或是混兄 弟流氓也一直互相鬥爭。簡單的說好了,我們存在的就是不斷貶低人來獲得優越感的畸形 社會。」 「我們這些在金字塔頂端的人可不否定這些,相反的我們需要這群人,因為他們受惠於我 們生存,而我們則需要這樣像他們這樣的人,來讓世人看見他們想追求與夢的生活。」 「覺得你夢做的有點久,是該醒了。」我說。 不悅的看著這老頭,手指慢慢對著板機…壓下點…壓… 突然一通電話響起,我和老頭同時轉頭是外頭的電話,一個穿黑西裝的小弟跑去接,說了 幾聲,隨後掛下電話。男子快速的跑回來說:「大爺,警衛說外頭有騷動,好像一個酒醉 的女性在外頭發酒瘋,哭鬧要進樓找負心漢談判,他男朋友也在外鬧,現在要叫警察…… 「警察……」老頭聽了那小弟說,看了看我手上的槍,摸了鬍子看著我說:「原來是這麼 回事啊。許春茂你真不愧是那女人跟你父親的孩子,留著一手,把我跟你的後路一起斷。 」 扮醉的女人是奈奈,酒不會瘋,發酒瘋都只是人來瘋。而找來俊昭那個人來勸奈奈的話, 最後某個人肯定會來…… 「那個…大爺,外頭說有好幾輛車來叫囂?但好像是富伯那下面很會鬧事的黑臉,不,我 也不確定幹你娘!他們不知道大爺住這裡嗎!操機掰!」我看到一群人連忙跑了下去,老 頭子看了我,嘆了口氣說:「你知道自己這麼做下場嗎?許春茂。」 「那你可以知道我這麼做,你的下場嗎?」我回到。 「你真跟你父親一樣膽識過人,所以我才那麼喜歡他。但又跟那女人一樣算計心機,但我 想問你許春茂……」 為了一個「少年仔」這樣做值得嗎? 「還年輕啊,做事衝動,怎麼不想想就非他不可?我還以為同性戀在這道上沒有女人的問 題好弄多,沒想到沒了「女人」到是忘了這圈男人可比女人還多。明明千方百計跟他說過 殺了你就可以保證他的安全,卻笨到寧願死也不幹。而他好不容易保留下的你,卻又來尋 死……真的值得嗎?許春茂。」 「千方百計利用我想把他害死的不就是你嗎!」我吼到。 「怎麼能這樣說,許春茂。如果真說下去,我只是個在這事情中推了一把的人,但把那個 叫「阿昂」拉下深淵的人,系哩嘎己啊。」 我理智要失控了!我知道,因為這老人說的是事實。從頭到尾把阿昂拖下水的人是我,講 蝦米研究都是畜生!生為幾ㄟ父母t黑道行走在暗暝中ㄟ挖,像濁水中那ㄟ花,所以喚 做「春茂」。那個地方到底是什麼樣子,對於不斷從黑道電影摸索著已故父母的我,透過 同母異父的姐姐進入這世界的我,原本可以安靜的來又悄悄的走。 「茂仔……」為什麼會對你出手? 「茂仔……」我為什麼那麼想要你? 「茂仔……」就算有其他人出現我也只想碰你。 「…………」你說愛我時候,就像夢一樣。 那為了一個「少年仔」這樣會不值得呢! 「幹!」我回過神,不知道為何將手機貼在耳朵,但眼前這老頭柺杖就要朝我一甩,我開 了槍,槍射偏了,但這老頭也打歪,我握著手機的手被重重的打了一下,手機飛了出去, 躺在地毯上,傳出雜音…… 「幹你娘!操你杯雞掰!」我大吼一聲,幾名在房外待命的小弟又跑進來,每個槍對準我 。卻被這老頭阻止,這老頭也吼到:「不准開槍,你們打死他就中他下懷,這郎鬧事就是 為了來讓警察逮到我房裡有屍體,挖不准挖這東區ㄟ建設有這種是發生。」 射死這老頭在自殺,不成功也能死在這老頭房裡,當然最好的是射死這老頭逃離這裡。但 這個不在我選項裡,老頭不會讓我死在這裡,這公寓建設他投資的一個屍體,槍殺案,黑 社會血拼,誰還會想住這種高級公寓?最爛就是把這他媽得像皇宮的公寓鬧鬼鬧成兇宅荒 廢! 我露出笑臉,這下換成剛剛一派輕鬆的老頭坂起臉。 「你知道你爸媽怎麼死的?」老頭說。 「你現在這做兒子的要跟他們選一樣的路。」 「喔,那不是更好嗎?警察查案就會往這方向查母系?你這一生建立的形象就因為一個他 媽的半徒闖入這底下愛上少年仔ㄟ同性戀毀了!放心我死哩加,ㄟ變成孤魂野鬼,生世詛 咒哩投資大半ㄟ公寓!」 「郎ㄟ忍耐系有限度ㄟ,許春茂。」我看見這老頭緊握著那拐杖,惡狠狠的叮著我,然後 我聽到下方警鈴響起,知道等警察上樓後一切就要結束。等這一切結束之後,阿昂後世郎 ,在齁我嘎你慢慢ㄟ齁失禮…… 「茂仔……」 「恩?」我的手機傳出了「他」的聲音…… 碰! 只有一剎那,就一剎那剛好我推了那舉槍的手,槍裡的子彈刷過他的臉旁,貫穿他的耳朵 上邊,血噴了出來。我不知自己哪來的勇氣去抓阿昂開槍的手,就那一刻拼上生命也該伸 手。我抱住阿昂,阿昂的血滴在我身上,他耳朵紅成一片,他看著我,回不過神,我看見 那打爛一邊的耳朵,趕緊脫下上衣,不管裸著上身,壓住耳朵幫阿昂止血。不管他是什麼 反應我拉著他就走,他手裡拿著槍還冒煙。我把他剛剛從超商買回來幫我包渣的繃帶想辦 法止住血,讓他去壓住不讓傷口鮮血繼續流失。人就開上車。 「哩沒塞死!」 「春茂……」 「哩那ㄟ塞死!」 「春茂……」 「挖沒同意…你那ㄟ塞死!幹你娘為啥自殺!幹幹幹!」 「茂仔賣哭……」 一把鼻涕眼淚的人很難看,但是我就是克制不了差點失去你的情緒爆發。我踩著油門手卻 離開方向盤,我在找菸盒,怎麼都摸不到,然後不小心搖擺的車子偏離路道被人按喇叭。 但我卻很沒品比了中指喊:「幹林老師!逼啥小啦!」 「菸……」阿昂掏出菸,往我嘴裡塞。耳朵繃帶紅成一片的他幫我點了菸,然後摸著哭泣 的我,不斷的撫摸我的頭,但卻什麼話也不說。 開到我朋友的醫院,今天他那小醫院休假,被我吵起來,拉上鐵門看到我身後阿昂那爛掉 的耳朵,整個人差點吐血!大罵說:你們搞屁啊,那麼嚴重來啥家庭科,快去外科!一邊 唸我連緊急治療的概念都沒有一邊善後,打電話叫救護車,沿途不斷把我們倆臭罵一頓。 阿昂被送進急診,醫生說要手術觀察是否影響聽力,問我說有沒有家屬可以簽字,我猶豫 的時候阿昂就自己跳下病床,一群護理師和醫生嚇一跳,他拉著我的手在那同意書上簽上 我的名字說:「挖同意哩簽。」。 才剛說完,人就被護理師給拖回去。 手術順利結束後,我看著耳朵被包起來的阿昂,人熟睡的打呼聲,也讓我放下心中那塊大 石頭。而看著他臉旁被子彈劃過的疤,我輕輕的摸著結痂處,感受阿昂那傷口粗糙的痕跡 。 幾天後我打了通電話,說了阿昂的狀況。電話裡頭的人很快就來了,沒有帶他的女朋友, 而當時火災受傷的部分似乎已經無了大礙。阿昂的弟弟慌忙的看見我,對我點頭,隨後就 急著問他哥在哪裡?我帶他到阿昂病房外,跟他說了阿昂的病房,他人就快步走進去,我 在門外透著小小的縫看見窗簾邊的阿昂正在病床上發呆,見到他看見弟弟進來的神情,先 是錯愕,之後整個人彈了起來不知如何示好,我看見他弟弟抱住他,在哭腔中又帶了點氣 憤的情緒,對著阿昂說:「駕多年哩那雅系駕固執!哩挖哥內!關哩黑道白道!誰懋動挖哥哥。」 「哩講賊剛沒見笑。」阿昂笑著抱著多年沒說過話的弟弟。我在病房外看見阿昂看著自己 那位自豪弟弟的青澀,臉上的笑容,讓我感覺到心暖,而轉頭又想起他要自殺時那個笑容 ,又忍不住心寒。 而現在我站在這裡,拿著槍指著這個玩弄著無數兄弟命運的老頭,包括我的父母、阿昂、 還有我自己,我認為該做了斷的不是別人,應當是我。 「ㄟ許春茂,哩剛低我面對ㄟ這大樓內面?挖想應該系啦,我聽著大爺ㄟ聲,應蓋就系依 住ㄟ所仔這棟。等挖,茂仔……」 「沒死?那有可能!醫院的紀錄……」那老頭睜大眼盯著我看,像是知道了什麼,我不語 只是拿著槍盯著我看。突然有一個小弟拿著電話闖了進來,對他們的大爺說:「大爺、大 爺!外面ㄟ郎齁警察趕走,但有一人衝哩來啊!」 「欸,許春茂歹勢外靠卡吵,各等我既哩……哩歐,想愛安內啥咪就沒講,郎就消失去啊 ,欠教訓。」 我聽著阿昂在手機裡的聲音默默的點點頭。 我不知道阿昂怎麼知道我在這?但我猜他一定拿著棒球棍,然後穿著那沒品味的上衣和短 褲,配上那招牌怎麼也搭不上他穿著的棕紅色雕花皮鞋,然後一步步找著我的足跡。我聽 見有人被球棍打到的聲音,也聽見阿昂喘息聲,然後還有那咒罵跟幹人的說語,都透著那 手機的擴音出來。 這時我聽到一聲槍聲,手機先是靜默,隨後又聽見好幾聲槍響。但突然一個男性的叫聲, 我聽見有人翻箱倒櫃的聲音,混亂的步伐、警笛聲、許多混亂的雜音。最後我聽到一個明 確的腳步聲在走,在一處停下響起電梯鈴聲。 「茂仔,有郎鴨槍處理咖麻煩,放心啦一郎沒死,只系可能有腦震盪。雖然挖母栽你找大 爺系安爪,大爺層級挖賊系漢ㄟ,可能挨尬有郎公祭卡ㄟ遠遠ㄟ看上一面,嘿,春茂挖母 栽哩奈ㄟ戲賽南哥、尬瘋狗讚做夥、姐系八大黑許甜大姐、紀傌…哈…連大爺你K?挖 兩郎身分真ㄟ差多……」 電梯又響了一聲,我知道現在阿昂人就在這公寓的門外。我聽見那深呼吸,看來他也緊張 ,然後我聽見阿昂他說:「許春茂,挖來接哩啊。」 電鈴聲響一聲、兩聲、三聲,不斷的響,沒停過。 「開門。」我槍指著,對那老頭說。 眼前一堆人拿著槍指我,我不怕……才怪,我怕的要死,但現在說這有什麼用? 「開門。」那老頭對旁邊的小弟說,每個小弟都睜大眼看著他們那位大爺,大爺看著我的 眼神,很冷靜的又說一次:「不要讓我說三次,開門。」 門開了,然後我聽到幾步腳步聲,然後不知為什麼變成叫囂跟毆打的聲音,還有幾聲槍響 。但我沒聽到,我沒聽到阿昂的腳步有停下來,也沒聽到騷動停止。我和這老人眼對眼相 望,他人就突然說了:「這也是你安排的?呵,我可沒想過你有這手?」 「不,我自己也沒想過有這手。」 怎麼可能有?我怎麼可能把自己要先殺人在自殺的事情告訴給他? 門前兩個護衛備槍,我聽到聲音,然後在我都還沒做好準備,阿昂就出現了,連拿槍的人 也都還沒做好準備,阿昂一棍就往他手上去,槍從那人手上滑落,阿昂就朝他臉上毆下去 ,鼻血沾到他拳頭,然後取槍轉身,槍就瞄準另外一人,那人手發抖,看著阿昂拿槍逼近 ,碰碰碰連開好幾槍,卻發現自己的手被快一步的阿昂給抓高,子彈全打在天花板。那人 驚恐的看著阿昂拿槍指著自己的頭,阿昂沒多猶豫,一手用槍砸了他的頭,腳用力踹了他 命根子,那人內八的痛到發出悶哼聲。兩人的槍全被阿昂給摸了,阿昂走到我旁邊對我笑 ,原本該看著這老頭的我不知為何卻傻傻的看著這意料之外的人,出現在最關鍵的時刻。 一群人從外頭跑進房間內,舉著槍包圍了我們。 我槍依究指著,指著眼前這個批著富商外皮私下幹了無數不可見人勾當的大爺。那大爺看 著我的眼睛瞄了過去看著耳朵包著紗布,手腳上一堆瘀青傷口,臉有些掛彩,這個他從來 沒想過要正眼看的少年仔…一個在平凡也不過開著車抽菸送小姐上下車被人笑孬的小流氓 。 「茂仔……」阿昂看著我,從背後貼緊舉著槍的我,我感受到阿昂的體溫,還有那汗味, 嘴巴那夾雜著菸腔的氣息,他頭放在我的肩膀上環抱住我,伸出手握住我拿槍的手,在我 耳邊輕輕的說:「尬槍肯落……」 「不要。」 「賣驚,有挖。」 我緩緩的放下手,槍還是在手上,那老人看著摸著我頭的阿昂,阿昂輕撫著我的頭髮,然 後手划過我的臉頰,拍了拍我的肩膀。隨後人膝蓋就一跪,跪在那大爺的面前,我驚的看 他,眼前的大爺也是如此大吸一口氣。一旁人權騷動,我看見在我面前跟那大爺下跪的阿 昂,也不知所措,然後阿昂跪著對著他的大爺說:「大爺歹勢,挖是哩下面嘿開車送小姐 沒啥出息ㄟ小弟,昂仔。挖為挖突然闖入哩ㄟ厝嘎哩嚇失禮……挖不會講話、西機哩低俗 連國中S讀畢業ㄟ少年郎,有ㄟ幾有挖栽齁春茂救回來ㄟ爛命……」 「拜託哩放過許春茂。」 拜託哩放過挖婆尬挖子…… 我看著下跪彎腰的阿昂,不知為何想到自己小時候也看過這樣的場面。 我記得我當時很小很小,母親把我抱在懷裡,四周安靜的沒有半點聲,而當時十麼都不懂 得我看見一個很高大的身影的男人,我記不起來他的臉,也記不起來母親的臉,而這原本 站著的男人跪了下來,我看見這身影跟現在阿昂的身影重疊,就像是在腦海深處的某個不 願想起的記憶,重新回來。 我知道這男人的下場是怎樣,而跟這男人重疊在一起的阿昂…… 不行…… 我不要阿昂步上我「父親」那後塵。我抱住阿昂,上氣不接下氣,我不想知道最後那男人 的事情…在我和母親被帶走後的那時候……我悄悄轉了頭看了一眼,一震耳鳴,我聽見旁 邊母親的哭聲,還有個倒在血泊上的男性,跟一個和著老人有著一模一樣面孔拿著槍的男 人。 我憤而想再舉槍,手卻被阿昂緊緊握住。我瞪著那老人,卻發現這大爺只看著我倆發愣, 身子不自覺得站起來,拿個拐杖的手不斷抖動,發出陣陣叩叩聲響,他嘴裡喃喃的唸著: 「許春驊……許春驊……」 唸著我父親的名字。 「為什麼我明明……先是你…再來是你兒子……要讓我想起那事情好幾遍?」 那老頭抖著身,撐著拐杖一步步過來,最後拐杖一扔,兩支手撫著我的臉,慢慢的捧住我 的臉頰,那老頭直直的看著我的眼,又急著轉頭過去看著阿昂的臉,然後他問了阿昂一句 …… 你為什麼要來? 我記得在他們推走我母親和我時,我聽到拿個拿著槍指著我父親頭的人問了他這句。而我 聽不清楚父親說了什麼,但我聽清楚了阿昂說了什麼: 「因為茂仔地加……挖要重新嘎一從黑暗冥送去看白天。」 阿昂起身對著他口中的大爺深深的鞠躬,大聲吼說:「拜託你大爺!齁許春茂回去依該去 ㄟ所在!」 如果要說不帥不好看,滿口髒話,喝著酒又叼菸的阿昂,到底哪一點值得我這個人去拼, 那大概就是喜歡上他那股傻勁吧,還有貪念皮鞋的氣味。但也許喜歡上的人不是阿昂,貪 戀那他踏在腳上皮鞋味的是我,喜歡欲擒故縱看他追逐我卻打死不承認的表情是我,在他 把我推開看出那幼稚手段的是我…… 即時在捧場時懦弱怕事,卻可以在最爛的時刻不顧一切衝進虎口裡的阿昂。空有義氣和為 了我的這位少年仔,我怎麼可能不愛。 「全部槍給我放下!」大爺一聲,指著我們的槍立刻全收了回去。大爺看著依舊鞠躬的阿 昂,看著我就說:「我尬意哩兄弟ㄟ氣魄,許春茂,你有機哩兄弟為你跪尬尬拼命,但系 挖為郎沒嘉大氣。挖沒愛诶卡有尬挖反背ㄟ小弟……」 大爺抓住阿昂的頭髮,我驚的掏出槍,阿昂看了我一眼。我頓了一下,然後我就看見阿昂 被這大爺重重的往腹部毆下一拳,整個人跪了下來。我不管阿昂的眼神槍舉起來說:「別 動!」 「賣亂來,茂仔。」說話的是阿昂。我看著阿昂他笑著壓住腹部對我說:「相信挖,賣開 槍,拜託…嗚!」 那大爺一腳踹像阿昂的摀住的腹部,阿昂被踢滾了好幾圈,然後我看見一拳一腳全落在阿 昂身上,阿昂不還手,全身是傷,最後一擊,我看見那老頭狠狠往阿昂的臉踩下,阿昂鼻 孔流出鼻血、紅著眼睛、在地上喘氣,我看見他那帶傷的耳朵又開始滲血。 「賣齁挖哩道上各看丟淋倆ㄟ,各踏哩來圈內就處理掉……送人客出去。」 我扛著阿昂,阿昂攤在我身上笑看著我,一手從我手上拿過槍說:「過去啊……大爺願意 尬己動手,救系準溫離開…這哩物件哩不適合……茂仔你沒適合拿槍,這種賣碰啦……」 槍掉在地上,我扶著阿昂,兩個人沒人想回頭去撿。 電梯裡我用自己的衣服把他臉上的血擦乾,電梯不斷落,我頭靠著阿昂輕輕的把眼睛一閉 ,感受我們都沒死彼此的體溫。我聽著阿昂說話,一句句跟我說他在醫院想到的事情,還 有見到弟弟的事情,還有我幹的好事…… 「你知道?」我看他,沒想到他卻趁機親了我的嘴。 「你挖愛ㄟ郎,那可能母栽哩你ㄟ歹個性。但系挖沒想丟哩拿槍……各要自殺…」 電梯的數字不斷減少,我看著亮麗的地板反射出我倆狼狽的身影,阿昂張著口說:「春茂 ,你叫我賣死,嘎己卻去找死。挖沒你假利害災恙安抓衝,挖幾有災恙挖沒齁哩死,你去 找死,挖就算系躺哩病院,馬愛嘎哩平安帶回來……」 「如果溫倆郎死尬活哩t痛苦,那就繼續痛苦落去。挖诶當齁郎打、揍、笑甚至幹尬像 狗阿仔同款沒尊嚴,但西你ㄟ活我沒死,安內就好啊,安內挖舊甘願……」 「你甘願挖母甘!誰敢打你?誰都不可以動你!」我把阿昂攔的緊。 電梯到地下室,這原本是如果真的我能活,我計劃離開的路線,沒多精密,因為我沒想到 真的能活,我帶著阿昂走逃生口,走了好大一段路,來到飯店後頭的巷子口,這是個早市 ,如今黑漆漆。 「吃菸沒?」阿昂問我,掏出菸盒。 他打開沒想到只剩下一根菸,他把菸遞給我,我接過菸點上火,菸的味到就在我們四周瀰 漫開來。我看見漆黑的巷子傳來那股市場臭味,月光落下,只照出市場一條單行路,沒帶 錶丟手機的我,不知道時間幾點……但那也不重要,我把菸拿起來往阿昂嘴送,阿昂配合 的張開口,我感覺到我拿菸的手指碰觸到他的唇,我見他吸菸,在月光照射下發亮的臉, 一張好狼狽的臉。 我歪了頭過去,唇靠上他的嘴,希望他吐出來的煙可以回到我體內。卻只惹來幾聲被煙燻 到的咳嗽,他看到我的動作笑出聲,罵我說:「北七喔…嗚……」 「我救西機哩北七,咖ㄟ愛你。」 挖深吻了阿昂,他愣了聽我說的肉麻話,把菸塞回我嘴巴,害羞的說:「哩加菸,頭殼加 歹去。」我聽了就笑回他:「啊不就嘎哩同款?」阿昂聽見,菸叼在嘴裡,露出那有些班 黃的牙齒,笑著回我說:「嘿啊!尬挖同款。」 一根菸抽到剩菸屁股還捨不得丟,我不知到是跟著月光走出這小巷;跟著這微微一點的紅 菸火。而最後,阿昂開著他那丟在幾條路外的破車載著我,說要送我回去,但我們兩個卻 都不知道要回去哪裡…… 挖賣送哩登去看白天。 阿昂監持我得回到那白天的世界,回到那用書卷氣和文質彬彬的大白天。我問他跟上頭翻 盤後的打算,他搖頭說走一步算一步,我勸他回去找他弟弟,而這次他沒有在說出推託之 詞,但人卻也沉默不語…… 「剛講哩各哩回去做兄弟?」我不安的問。 「哈,那有可能?挖啊…今馬想賣想機哩…挖瑪想賣拚勢看賣嘎己剛有別ㄟ路ㄟ通行。嘎 有面子看挖迪尬一七仔……馬配ㄟ上哩。」 「誰講哩今馬配沒上挖?」我氣的講,但阿昂邊開車,手伸來拍拍我的肩膀直接了當的說 :「挖自己。」聽到這句我沒辦法在說什麼。 最後我倆人還是開到了我那小公寓,我下車,才走沒幾步就轉頭看他。 「上來嗎?」我對他問,但阿昂卻對我搖頭,回我:「後禮拜吧……」 「挖等哩喔……」我看著他,他對我點頭,搖上車窗,開著車離去。我一直看看到那紅色 的車尾燈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然後眼淚就滑下來了,我用手擦了擦眼,我想現在阿昂一定 也淚流滿面,因為當我說出那句等他前,他的眼眶早就泛淚。 人常說七逃人的運命是一場博弈。 回頭的少年仔又有多少可以像我所看見的人啊那麼幸運? 這過兩年後我回到校園,研究助理身上有刺青惹人非議,知道了志願役的番薯在軍中當上 班長、螺賴巴在為要收山的老闆問他要不要買下他的車場苦惱、達寬在搬家公司這次終於 不是假身份而是真的員工、還在堂口混兄弟的阿桃聽說外表不錯被人找去演黑道電影有一 兩句台詞的小配角,開始接了一些跑龍套的臨演,等著在過幾個月就要假釋出獄他那大哥 打鑼仔,繼續當大哥的小弟。 阿袁一樣讀著夜校教阿讚讀書打工,牛肉麵店的蔡豐老闆與阿讚之間的關係也只有少數人 才了,也許這對單純的阿讚來說是幸福之事。而還俊昭人情,使了點小記替他跟黑臉推了 一把,這人越做越大,哪天真的爬到他那富伯的位子也不是沒可能。 阿山走了,我有次跟茶姨還有阿山剩下的母親一起去拜他。而茶姨現在除了賣茶和檳榔外 ,跟阿山的母親住在一起,等於阿山媽媽認了她這個媳婦。而跟家人離婚把我跟阿昂推出 危險的峰哥,依舊下落不明。 南哥還在道上,但我想他如果哪天碰巧遇上我,大概會想把我給剁了。我那同母異父的姐 解許甜依舊在八大行業,我姐的父親跟我父親不同,是大爺清點的子弟兵,而也是因為這 種形式婚姻,我想最後才會變成與我父親私通收場。被我們胡搞的那棟大爺的高級公寓, 還是往常一樣吸引政商名流。好像我持槍闖入的事件沒有過一樣…… 而我呢? 我完成了論文,但卻沒報告成功。 因為在將完整的稿件給了李教授後,李教授就私通把我的研究成果獨自佔有。後來在打聽 下才知道原來,李教授剽竊許多研究生、研究助教的論文與期刊作品當作自己的發表,動 用他在學界的人脈關係。而我的論文剛好是他缺乏的一角,為了完成他台灣社會學菁英地 位的一個小拼圖。 但很可惜即使如此,這份論文依舊沒有成功在世上。 某天我來到學校,發現眾人圍在研究室外頭,我走過去瞧,發現研究室裡頭像是有著七級 大地震一般,被人翻箱倒櫃甚至將電腦紙本全都給砸爛撕爛,我寫論文的筆電和隨身硬碟 也無倖免,雖說不知是否碰巧?幾天後新聞上面就出現李教授因為車禍傷重不治的新聞。 而教授偷走的我的那篇論文也不翼而飛,甚至沒有出現在任何期刊與研討會上。 雖說我當時思緒混亂下,雜亂無章的對那大爺唸出我寫下的研究內容大概。之後我這兩年 平穩了情緒思索了一下,決定以通俗的寫作模式,以論文的最低學術門檻,去對我的少年 仔與社會階級複製這議題論文作出一般人也可以輕易了解的詮釋。但如果這篇文章出去了 會怎麼樣呢? 是否可以給台灣社會另一種看待少年仔與兄弟的不同模子和眼色? 我不知道,也無法知道。 教授車禍後,我也立刻被學校系上給開除,畢竟過去大家是看在教授面子上才對我睜一眼 閉一眼,現在這靠山倒了也沒必要給我好臉色。我沒工作好幾個禮拜,主要是我也沒有真 的很認真的去找,而比起找工作…我更想找到……他。 這天我獨自買了些水果去拜靈骨塔的阿山,因為太久沒消息,所以我把峰哥的位子也準備 好,呵,那人看到也許會罵我咒他大哥,但是反正遲早會用到,先買位置也沒啥不妥。 阿昂最後怎麼了,我不清楚,也許某一天他會突然出現,到時候他會是什麼樣子?我有點 期待,也有可能再也就這樣見不了活在那段日子裡,但我喜歡那段日子裡的他。很多人覺 得他死了,因為阿昂就是一個不適合卻又得走在夜裡的人,甚至連向來對我沒啥好感的黑 臉就叫我看開一點,也許是他也曾經差點失去一個自己最掏心的兄弟,懂這種心情。 我帶著不管阿昂是死是活的心情拜著骨灰罈…… 「幹!挖西母希金ㄟ愛搬最佳男主角齁哩?哩咖甘願……」 我聽見一句熟悉的罵人聲…… 叩!痛! 我的頭被什麼東西打到,我看了那東西,是單支的皮鞋? 「挖操哩ㄟ!許春茂!哩嘎挖解釋清楚!」 有個人出現在我面前,帶著我那熟悉的表情,氣呼呼的一腳踏皮鞋一腳光著的朝我走來, 我笑笑的看他,叫了那很久沒有可以叫出來的名,我喊了他:「昂哥,你來找我了啊!」 「挖沒找哩找誰!茂仔你給挖解釋,味蝦密挖病院ㄟ資料系「死亡」?幹你娘哩,槍彈到 耳孔最好西ㄟ死啦!為啥咪四界將郎講挖已經死啊!害我兩年等來找挖弟弟,伊得一句話 系:哥哩沒死!我幹!你竟然嘎挖低講挖死去!挖……」 阿昂走過來不斷的不爽唸我把他作死。在阿昂進到醫院那一刻,我就請我那位醫生朋友幫 忙將阿昂暫時弄成死亡,讓他這幾年資料都是死人。為了增加真實感,我得告訴周遭的人 阿昂不在,但又不能弄得太刻意,只得說他現在已經不在了,露出惋惜的表情,連在家中 也要試圖想念。 但不需要試圖,因為我真的很想念他。 我抱住他,兩年過去這人什麼都沒變的就回來了,一樣的氣味和他的聲音讓我不想放手, 我看到阿昂臉很紅,我摸著他那被槍打爛的耳朵,他知道我要說什麼,握住我的手說:「 放心…挖沒各尋短…但系…茂仔、茂仔……」 「別講話,我想抱抱你。」 「沒郎滴靈骨塔內抵哩摟摟抱抱啦!」 阿昂說,看著四周,然後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突然大聲說:「這啥小!那ㄟ有挖ㄟ名 ?」我轉頭看去,見阿昂看到一個骨灰甕上寫上他的名字,我看了以後只是笑笑的說:「 演戲總不能演半套啊,阿內道上知道你的每個人都會真的覺得你死了,拜託我花很多錢內 。」 「幹你娘!沒怪挖弟講一摀去拜挖!哩祖媽哩!挖兩年忍著自己想你念你,省吃儉用正道 哩賺第一桶金。哩竟然嘎挖弄死!挖他媽沒教訓哩挖…欸?…等、等機哩…許春茂…你放 下挖ㄟ皮鞋…沒當!哩沒擋搭界w內衝挖!幹───!」 然後我跟阿昂就因為太吵,被靈骨塔的替代役男警告。 隨後我也不在胡鬧,讓阿昂看看他那兩個兄弟,我故意站遠遠的,因為我看到阿昂在抹眼 角,然後說:「大哥、阿山,歹勢駕久加來看令……」他兩手摸著阿山跟峰哥的罈子露出 笑容:「挖這世人慶幸滴歹路ㄟ時,有拎兩人陪挖走……金馬挖回頭啊,齁拎笑沒緊,但 挖栽偺牯眱鶠C」 接近黃昏後,阿昂開車載搭車來這的我離開靈骨塔,我問他為什麼知道我在這,他說他去 問我那醫生朋友。我就了解怎麼一回事了!前任男友的小報復啊。 阿昂這幾年作了很多工作,都是正常的工作,他努力的在外頭找著自己的定位,但最後還 是回到了他當少年仔跟我在的這裡。我問他找到什麼合適自己的,他卻回我不知道,他打 算到他弟弟的店內學做麵包,之後在打算。 「歷哩?各哩寫考卷?」阿昂問。 「考卷?喔,嘿母細考卷是論文。我太懶散齁學校開除啊啦!今馬沒頭路。」 「哩真ㄟ一點S變,但系哩ㄟ腳那ㄟ多幾哩圖……」 「喜歡嗎?」 「好看希好看,但希為啥刺這奇怪ㄟ圖?」 「哈,ㄟ昂哥,溫要去得?」 「吃飯,我回來想賣你尬挖…倆ㄟ郎……吃飯……」話說的越來越小聲…… 「阿昂,我們先處理重要的事情好不?」我說 「啥重要ㄟ歹制?」 「我想跟你作愛。」我說完,阿昂把車駛到路邊緊急煞車。 「幹你娘講賊啥小歹……嗯…嗯嗯……」他對我吼,但還沒吼完就被我嘴堵住。 我舌頭滑進去,手不安份隔著他的褲子去摸他的屌,阿昂緊張的看著馬路,在這去靈骨塔 的鄉下車道上,根本很少有來車經過,但我沒想跟他說,因為他很緊張,但同時我覺得阿 昂應該也覺得刺激。我拖下他的褲子,把他車座椅放倒,他穿著很沒品味的雜牌內褲,但 那被陰莖撐起帳篷的地方格外迷人。 我翻出他的內褲,看見那挺立的肉棒,不斷緩緩的晃動著,就像是歡迎許久未見的我,我 手對阿昂的陰莖挑逗,滑動著玩弄他的根和龜頭邊緣,阿昂腳開著,任我玩弄他那肥大的 性器,他的手先去摸著我的臉,然後將手滑過我的頸子、鎖骨到胸輕輕的抓著我的胸肌, 手指弄著我的乳頭。 真舒服,我看著阿昂主動碰觸我的身體,但又不敢大動作的樣子,實在可愛。我就直接壓 住他,輕咬他那受傷的耳朵,將自己硬挺的陰莖與他滑動一塊。他也伸出小舌頭舔我的臉 頰還有唇,我看了他張口的模樣就又深吻了他,兩人舌頭纏繞一起,最後拉出絲線,我移 著身子去磨擦我們兩人的陰莖阿昂發出一點點爽快的悶哼聲,我親了一口就問他說:「幫 我吹?」 「挖、挖不會……」阿昂聽到我要他口交,他臉紅的說自己不會,我聽了不管他,喚了個 位置將陰莖貼在他臉上,同時用舌頭去舔阿昂的屌,我偷偷的看著阿昂,只見他小小的張 口,唅了我半顆龜頭,我壞心的往後挪,陰莖就進去了他嘴巴內,然後自己一口也唅下他 那不斷流著愛液的肉棒。 我陰莖在阿昂的嘴裡攪和,我看著阿昂臉皺眉頭,他似乎還不習慣嘴裡都是男人的味道, 但是我感受到他口與舌頭溫溫滑滑的熱度讓我興奮。我這時候將性器拉開,看著阿昂喘氣 ,口水從嘴角滑下來…… 我把我的座椅也攤平,躺在一邊,我摸著他的屌,拉著他的手也套弄我的陰莖。我跟他兩 人側躺互望。每當我玩一次阿昂龜頭馬眼口,他就會不自覺露出淫蕩的爽快表情,然後抓 住我的手,跟我搖頭要我不要一直玩他龜頭,跟我比起來阿昂中規中矩打手槍方式套弄我 的陰莖,這種初中生的手法生澀到卻讓我有不同的性慾望…… 「欸……昂哥……」 我叫著阿昂,把他抱住。手不安份的往他屁眼洞口滑,在那小穴旁轉圈圈,沒想到阿昂的 陰莖有了反應,我這時擁抱住他,說:「齁挖幹,好不?」 「幹?……喔啊……」阿昂望著我還沒說出口,我潤滑液就倒下去了,一個冰冷的處感, 讓阿昂悶哼下,我手指沾著潤滑液,緩緩的將一根插入阿昂的私密處,又熱又燙又緊的觸 感,讓我想來回抽擦我的手指,這動作讓阿昂咬住下嘴唇,他的陰莖好像因為這處感小小 的軟了,但畢竟阿昂第一次感受到後庭被人玩弄,不適應難免。 第二根手指,阿昂皺著眉頭閉上眼,我看見他的懶覺軟軟的攤在肚皮上,雖然沒硬但不知 為何卻流出許多攝護液。第三根,阿昂身子弓起來,他罵了聲幹,對我搖頭,聲音有點壓 抑著鼻腔,我看見他的陰莖縮成小小鳥。 我帶上套子,將陰莖莫入阿昂的肛門,阿昂將頭埋入我的懷中,我感受到他吐出的氣,當 我龜頭慢慢的、慢慢的一點點滑進他的身體裡頭時,我竟然感受到他貼著我腹部的陰莖又 開始有精神起來。 「喔……」阿昂發出一個我平常沒聽他發出高頻聲。他自己好像也很意外,將臉別過去覺 得丟臉。但這反而讓我想聽更多阿昂那底沉嗓音外不安份的聲音。我身子往上頂,阿昂閉 上眼睛不敢看。我還抱他一手撫摸他的臉跟他說:「看我…昂哥……」 阿昂搖頭,但我還是又說一次:「齁挖看賣你啊…昂哥…」 阿昂打開眼睛,羞澀的眼神說明他的第一次。然後我被插到硬到發燙的陰莖卻是第一次額 外的驚喜。我把阿昂壓在車座椅上幹,就像那一次他在旅館幹我一樣,阿昂受不了這樣的 刺激,他抓住我的手不斷發出奇怪的嗲聲,說:「麥…麥…茂仔卡卡慢…喔…喔啊…嗯哼 ……」 他最後用手臂遮住自己的臉,我看到以後笑了,把他兩支手抓開,他看著我還是不斷的因 為爽快發出聲音,我笑說:「爽齁?」 「幹……」阿昂看著我臉只能含糊的罵……我看了又笑的開心,整個身子貼上去幹他,阿 昂啊的一聲,我舌頭就進去了,我捧著他的臉,不斷的吻他,身子繼續衝刺他的小洞,突 然間阿昂喘息變的很快…… 然後一股溫熱感噴向我的腹部,一陣一陣的,阿昂被我幹射了。我看著他阿昂有點傻住, 我朝他臉頰親了一下,沒辦法他的表情就像不小心打破花瓶的孩子一樣不知所措。我又加 快,看著阿昂被我搓插卻要壓抑住的聲音,我繳械了。 我將屌拔出阿昂的身體外,拿起保險套的精液給阿昂看。阿昂不說話,轉頭過去,手摸著 我腳上那個他說好看的刺青…… 我輕握著他的手,他一直看那刺青,摸著我腿還有腿毛,露出安穩的神情。阿昂的手滑在 那刺青圖上將像是將朵朵盛開的花蕾,一根根插入這棕紅色的雕花皮鞋中,在夕陽下,躺 在車椅上全身赤裸的阿昂…… 金黃色的身體和那皮鞋,在我眼中如此迷人。 --全文完結 END--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23.193.50.249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33759318.A.244.html ※ 編輯: KevinMoleaf (123.193.50.249), 08/09/2018 04:20:00

08/09 07:16, 5年前 , 1F
頭推!
08/09 07:16, 1F

08/09 07:31, 5年前 , 2F
QAQ!!!!! 可以在一起!!!!!
08/09 07:31, 2F

08/09 08:34, 5年前 , 3F
推~這章好像在洗三溫暖~恭禧完結~
08/09 08:34, 3F

08/09 10:38, 5年前 , 4F
感謝上蒼(大哭)
08/09 10:38, 4F

08/09 10:50, 5年前 , 5F
好像在坐雲霄飛車! 雖然有大概1/3看不懂但還是好感動QQ
08/09 10:50, 5F

08/09 13:15, 5年前 , 6F
好好看 好多謎題都在這章解答他們最後能在一起真的
08/09 13:15, 6F

08/09 13:17, 5年前 , 7F
是太好了QQ有一點沒看懂,春茂的媽媽是老頭的女兒嗎
08/09 13:17, 7F

08/10 02:44, 5年前 , 8F
好喜歡,謝謝作者。但我也在想大爺和春茂父母的關係XD
08/10 02:44, 8F

08/10 22:14, 5年前 , 9F
太好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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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1 15:35, 5年前 , 10F
嗚嗚嗚還好最後有在一起
08/11 15:35, 10F

08/13 15:44, 5年前 , 11F
太好了 還是有在一起 不過真的很好奇父母他們那邊的關係
08/13 15:44, 1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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