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八百萬種死法 21

看板BB-Love作者Lucta (lucta)時間5年前 (2018/06/24 02:06)推噓14(14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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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亂想沒什麼頭緒，放空個幾分鐘，金佳勳把心思拉回來工作。他所料不差，他果然是接劉凱文的導師班，其他帶的兩個班也都是劉凱文教過的班級。升高三的後母班可一點都不好帶，金佳勳臨危受命，不過第一天也不能多做什麼，就是把點個名，選幹部，選國文小老師，再跟全班講講話，做個隨堂測驗測一下班上的程度，就差不多了。點名的時候發現劉凱文搞師生戀的男學生何俊霖缺席，班上同學回答說是請病假兩個月，那氣氛很微妙，想來是跟劉凱文的事件有點關係，金佳勳也不多問。隔天他有第七節課，放學時間金佳勳要回家，經過附近的小公園，看到有個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發現那正是劉凱文。他印象中的劉凱文是個高大的帥哥，如今劉凱文身形依舊，但滿臉鬍渣，垂頭喪氣的看起來相當落魄，坐在小公園裡面盪鞦韆。金佳勳猶豫了半天才決定走過去。說實在他不是很想跟劉凱文扯上關係，然而他照單全收了劉凱文的班級，是滿想跟他請教一些交接的事項，有資訊總比自己在那邊瞎摸索好太多。而且劉凱文一個人坐在鞦韆上搖啊搖的樣子看起來怪可憐的，讓金佳勳覺得他好像需要至少在形式上關心這個人一下。「嗨。」他在劉凱文旁邊的鞦韆上坐下來，「最近過得還好嗎？」劉凱文抬起頭來，眼神迷茫，看著金佳勳，說：「你怎麼會在這裡？」金佳勳說：「我接了你的班級，剛剛才下課。」劉凱文喔了一聲，不說話了，低下頭，搖他的鞦韆。金佳勳說：「如果你方便的話我有些問題想請教你，跟你的班級有關的，如果你還記得的話請都告訴我。」「我的班級……」劉凱文恍神地說，「我哪有什麼班級，我早就不是老師了。」金佳勳說：「你之前帶的十三班，因為你亂搞的關係何俊霖都沒來上課，不要說你跟這些沒關係。」劉凱文聽到何俊霖的名字，突然痛哭起來，大手捧著臉嗚咽著：「我對不起世界上所有的人，我錯了，我該去死，我……我對不起大家。」金佳勳見他情緒波動竟如此之大，嘆氣說：「你有認真反省，那就很好。」劉凱文說：「我已經跟他們道歉了，做了一切他們要我做的事，他們還是不原諒我。我該怎麼做才對？還是我也該跟你道歉？金老師，學弟，我對不起你，是我該死！我該死！」用力搥自己胸膛，一邊搥一邊哭。金佳勳嚇一跳說：「你也不用這樣吧，我沒有要你跟我道歉啊。」劉凱文說：「大學的時候我被你吸引，勾引你上床，還讓你在那麼狼狽的情況下逃走，是我錯了，你會討厭我想跟我劃清界線也是正常。可是……可是我也沒有辦法，我是長子，我媽唯一的心願就是看我結婚生子，我想要讓我媽開心，我不能讓她知道我是同志。你是一個善良的人，所以你應該懂我想要滿足最親愛的家人的願望的心情吧？你應該懂吧？」劉凱文說得哀切，金佳勳愈聽愈不爽，他跟劉凱文過去之間是有些疙瘩，但那些事情可沒劉凱文對薛雯琪造成的傷害強。哪個同志沒有背負過傳宗接代的壓力，劉凱文講得好像世界上只他一個人受到這種折磨，還想撇清責任，他聽了只有一肚子火。金佳勳厲聲說：「你想怎樣跟我無關，你要討好誰也跟我無關，不管怎樣你已經做出你的選擇，你就要對你的選擇負責任。你既然選擇跟薛雯琪結婚就該好好對她，她是個很好的女生，值得更好的男人，不是被你這樣糟蹋。」劉凱文聽到前妻的名字，臉色悲催起來，淚水撲簌簌掉落：「薛雯琪……雯琪……她不要我了。那棟房子是她媽媽買給我們的，她跟我離婚把我趕出去……我……我已經沒有人要了……何俊霖跟何偉霖……他們也都不肯承認跟我在一起的事情……不要我了……」金佳勳說：「你這樣亂搞還有誰會要你？不要告死你就不錯了。你也不想想你對學生出手是多麼敗類的事情，做人要有點專業操守，不要老是只想著有沒有人要你、自己有沒有受歡迎的事。」劉凱文說：「我沒有……我沒有……是他們自己來跟我說話的，何俊霖說老師我喜歡男生，我該怎麼辦，我是不是哪裡搞錯了。我……我只是帶領他探索自己的性向而已啊，他很可愛，他的雙胞胎哥哥也很可愛，他們兩個各自表白想要跟我上床，我又有什麼辦法？」言下之意仍是推託，毫無悔意。金佳勳心想：「林北在這邊浪費時間。」便搖頭說：「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了，再見，劉凱文，你好自為之。」他才起身想走，劉凱文卻猛地拉住他，氣急敗壞地說：「金佳勳！你不是要問我我們班上的事，怎麼還沒問到就想走？十三班，你帶十三班，我的十三班，我從高二分組帶了他們一整年，他們程度很好，有幾個人好好帶一定會考上第一志願，廖承軒，廖承軒是不是又當班長？他很傑出，家世很特別，你一定要注意他！」金佳勳知道他說的是誰，廖承軒就是他導師班的班長，從班上選舉的反應看得出來是直接連任，前一年也是當班長。才接手兩天的班級他還沒什麼太深刻的印象，記憶中廖承軒就是那種會被推出來當班長的能幹乖孩子。金佳勳說：「對他是班長，你還有要補充什麼的？」劉凱文顛三倒四地補充了一些資訊，說一說又哭了起來：「你為什麼要跟我說話？你不該跟我說話，那些事情你問別人就好了，根本不用來找我。你跑來找我是不是因為你心裡面還有我，你是不是喜歡我？對，你喜歡我，所以你追到我的學校來，考我們學校的代理老師。現在又帶我的班級，跑來跟我說話。好，我也喜歡你，金佳勳，你快帶我走，我願意一生一世對你好，我這輩子再也不會有其他的男人！」緊抓著金佳勳不放，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好像要把他吞下去。「沒有人要跟你在一起！劉凱文你在幹什麼振作一點！」金佳勳發現自己碰到瘋子。劉凱文神經兮兮的樣子已經不是情緒不穩定可以解釋的了，需要有人把他帶去看醫生。劉凱文口中不斷說著些斷斷續續破碎的句子，像什麼「我很對不起你」、「你很好」、「我當初該選你」什麼的，金佳勳想把手抽回去，對方緊緊抓著他就是不肯放開手。就在這個狼狽的時候，忽然嗖的一聲，斜刺飛來一顆球，砸中劉凱文的頭，把他打昏了過去。不遠處跑來一個大男生，喊了聲：「老師！」把球撿起來，向金佳勳行了個禮。說人人到。金佳勳驚呼：「你是廖承軒！」來的人正是他們剛才談論的班長廖承軒。金佳勳上課來去匆匆，此際才真正地把這個少年看到眼裡去。廖承軒個子很高有180，英挺的五官氣宇軒昂，是個小帥哥，整個人氣質親切可靠，彬彬有禮。劉凱文說過這男生很優秀，金佳勳看廖承軒穿著足球隊的隊服，心想：「原來他是足球隊的。」廖承軒說：「老師你怎麼在這裡？」轉頭看下倒在地上的劉凱文，「凱文老師也在這裡。」金佳勳問：「你叫他凱文老師？」稱呼意外地親切。廖承軒說：「只是禮貌上這麼叫。老師，不好意思借過一下。」只見廖承軒把不省人事的劉凱文翻過來，食指跟中指併攏，在劉凱文肩膀上嗤嗤嗤憑空畫了好幾個像是字的圖形，有一股淡淡的黑色霧氣從劉凱文的身上飄出來，散入空氣中消失。廖承軒把劉凱文扔回地上，問：「老師，剛才劉凱文有沒有對你怎麼樣？」金佳勳說：「還好。你對他做了什麼？」廖承軒說：「沒什麼，就是寫一點除厄抗煞的咒文，幫他把東西清掉。我有一點陰陽眼，那個世界的東西很容易被負能量吸引附在人家身上。所以我就……」腳上踢了踢球，金佳勳想起劉凱文說廖承軒家世很特別，看來是真的很特別，是個通靈少年呢。他問：「劉凱文之前在學校就是這樣？」廖承軒說：「以前還好，今天看到他比較嚴重。不然我也不會直接踢一球過來。老師對不起，我本來只是來撿球，看到凱文全身都爬滿那個世界的東西，對老師很危險，我情急之下只好這樣做，不曉得有沒有嚇到老師。」金佳勳說：「是有點驚人，不過沒關係，反正我也看不到。還謝謝你幫我解圍。」金佳勳本來要離開，看到廖承軒似乎欲言又止，便問：「你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的嗎？」廖承軒微一猶豫，開口：「老師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嗯？」金佳勳記憶裡可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小少年。廖承軒說：「八年前在關公廟，你每個禮拜三會去教一個小學生字音字形跟國語常識，那個小學生還會告訴你今天關公說什麼，他的名字叫做廖偉霆，你還記得嗎？」「廖偉霆──」金佳勳倒抽一口氣。他怎麼會忘記廖偉霆，那是他還在研究所的時候接的一個家教學生。廖偉霆的外公是關公廟的廟祝，廖偉霆下課就去廟裡報到，所以家教自然也在關公廟裡面上課。廖偉霆是個好動的瘦皮猴，在座位上扭來扭去，程度爛不說字也寫得亂七八糟，沒有一個字待在格子裡。他抓著人家的手好好地教他練鉛筆字，一個一個糾正他的錯別字。廖偉霆那時候就有靈能力的跡象，會告訴金佳勳「今天關公沒來」、「今天坐鎮的是小鬼」。只要他預告今天關公沒來那天的，拜拜擲杯就亂七八糟，金佳勳想不信也不由得相信。時間倏忽即逝，沒想到那個小鬼頭已經長得這麼大了，變成一個少年了，都認不出來了。「我記得你。」金佳勳恍若隔世，「你怎麼改名了？」廖承軒說：「我家人要改的，改好幾年了。老師，我知道我外表改變很多，可是你都沒變，還是我記憶中的那個樣子。」金佳勳笑說：「還好吧，哪裡都沒變，就是變老了。」「老師，你還記不記得──」廖承軒話還沒說完，忽然外面傳來汽車喇叭聲響。金佳勳轉頭一看，小公園另一側停著一輛黑色轎車，王譽倚靠在車上對他招手。王譽竟然來接他下班，這還是破天荒第一遭。「老師要先回去了。」金佳勳拿起地上的公事包，「下次再聊，老師改天請你吃飯。」金佳勳跟廖承軒道別，輕快的腳步回到王譽身邊，跟著王譽回到車上。「好意外，你怎麼會來接我下班？」「經過附近剛好看到你在這裡。」王譽往小公園裡面廖承軒的身影望了一眼，「你學生？」金佳勳說：「對啊，剛好遇到，他叫廖承軒以前是我的家教學生，現在變成我班上的班長。你說是不是很巧？」王譽說：「是滿巧的。沒意外的話你周末的時尚酒會也會看到他，他是阿寶的弟弟。」「什麼？」金佳勳又是一驚。他在這短短一小時內一直受驚。「阿寶的本名叫做廖振宏，會叫阿寶是因為英文名字是Paul。」「我的學生出身也太複雜了吧？你知道嗎他是通靈少年欸，現在又加上財團的兒子，會不會太誇張？」「通靈是不太意外，他外公本來就有一些特殊體質，遺傳給外孫也算正常。你怎麼知道他是通靈少年？」金佳勳把劉凱文的事情說了。王譽聽了沒多說什麼，只淡淡地笑說：「想不到那傢伙跟你還有這麼多孽緣。」金佳勳說：「真的是孽緣，我以為這輩子不會再碰到他了。」想到劉凱文現在八成還倒在小公園裡，不知道有沒有腦震盪。那傢伙怎樣他不關心，但如果劉凱文因為那一球不幸發生意外，讓警察找上門來，那他跟學生都會很麻煩。於是他打電話叫救護車去小公園救人，聊表一下最後的善意。 ========================= (待續)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39.12.222.14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29777216.A.BED.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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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zu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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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ssica19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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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nyme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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