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盜墓瓶邪]疏影彌留(一)

看板BB-Love作者 (禽獸)時間6年前 (2017/12/03 01:01), 6年前編輯推噓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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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件很久以前發生的事,由於他牽扯的成分太複雜,有好一陣子,我都只能當作 他沒發生過。不只為了安全,也確實是沒有那種心力去顧及。不過既然現在清閒了,我想 ,總是要有人把這整件事給紀錄下來的。 畢竟,我甚至沒有辦法很準確地確認這整件事的真實性。 那是我還蒙昧的時期,當時,胖子、我、小哥還會一起扯皮吃夜消時的那段時間,為 了不跑題,過程就不再贅述,總之那是我入斗以來最襯得上天真的時期。 有次他又失憶,出了院後就自顧自離去,我還是去買個飯回來才發現這事。關於這結 果,我完全不意外。畢竟失憶又不是失智,只是怕他又要從頭走一次那鬼路子。有時候我 覺得他就跟候鳥一樣,身體自己能記憶該去的地方,也許是憑藉著磁場,或是命裡冥冥的 星宿。他做的一切都有他的道理在,而失去記憶的他顯然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 僅管如此,我依舊是心神不寧的。我不願意去面對這個事實,如果一個人沒有記憶架構人 生,那他還剩下什麼。在那之後我回了鋪子,儘管白天裡我一直很努力的讓一切運作都走 回軌道上,午夜夢迴時還是需要兩瓶白乾和黃鶴樓才能入睡。這麼說或許很矯情,但是如 果一個人生命中一個那麼重要的對象走上了這條路,我想,這樣的反應也是常理上的事。 說不上是不捨還是不願面對,但是我這時才意識到,很多事情,得由我來替他記得了。 我下過斗,也經歷過夥伴的生離死別,但這種事情還是不能像表面那樣坦然接受。或許正 是生死交關過,視對方的存在那麼的理所當然,才更難接受他總有天要面對這種事實。 稍微有點見識的都會耳聞過這位下斗一哥,出場費貴得嚇人,堪比周杰倫,儘管他一首歌 也不會唱。他是那種只要待著,就能讓人心安的那種人。有他在的場合我總能安心許多, 儘管我背地裡總是叫他悶油瓶,像是對一切都漠不關心,但我知道他比誰都還要關心別人 。總之,我們患難這麼多次,各種可能的情況都琢磨過,就是從來沒有想過這樣一個絕對 強大的力量會突然垮下來。 當然,或許是逃避的天性使然,我不願意去面對這個事實。但儘管如此,我對真相越是接 近,對張起靈就越是著迷。 畢竟,他是個氣質很特別的人。 當然這樣的說法很籠統,我想,用一個小故事或許更能幫助我介紹這人。 有一次,我們在雪山時,悶油瓶起了早。問了他,說要去釣魚。他說天冷,我跟胖子只吃 壓縮餅乾的話,體力撐不過去。關於這說法,礙於顏面,我不置可否,雖然我和胖子跟普 通人比起來是沒這麼嬌貴,但在大自然的力量下也只能給跪。 釣魚本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問題是就印象中那趟目的是要入一個大斗,我們誰都沒帶釣具 。時值隆冬,湖泊早就結了薄薄一層冰。他只從帳內帶了個洛陽鏟,衝鋒衣一套就走。胖 子被這動靜一弄也醒了,不過他只嗯了聲又翻過身睡去。 我還在被帳篷裡迷濛,天冷,本想再賴上一陣,但是因為好奇所以也跟上了。 他先是在我們搭帳附近撿了根還算堅固的樹枝,就往湖上走。我坐在岸上,等著看悶油瓶 到底做什麼打算。他用鏟子在結冰的水面鑿個窟隆,那坑不算大,不過如果我拿捏一下, 應該可以鑽進去。 小哥敲出了個坑後,就將那樹枝前端用隨身的小刀削尖,拿著那長桿子蹲在窟窿旁。 ……不會吧他這是要釣個卵蛋,那桿子上連釣線都沒有,就只是比手臂短一點的棍子。姜 子牙釣魚嗎?敢情這是古代的約砲手法,我現在應該要情不自禁的上前給他來個擁抱什麼 的? 悶油瓶完全沒有表示什麼,若不去看他的東西還以為他是沉浸於樂趣中的釣客。 我不明所以,不過大體上這人做事總有他的意義在。於是我也跟著坐了許久,直到看到水 面出現了漣漪。似乎是浮上來呼吸的魚,水面凍了,溶氧量有限,窟窿一開,他們就靠在 水面換氣。越來越多魚往這裡靠近,最後聚集成一小撮魚群。 小哥淡漠的眼神突然犀利起來,就像捕獵中的鷹一般。然後一個眨眼之間,用削尖的棍子 插入水中,串了一條肥美的鱖魚出來。 這就是張起靈。 平凡如我會用釣線,然後像抽彩票一樣等著未知的魚上鉤。大小口味全憑命運賜與。如果 講就點,可能會在釣具或垂釣點琢磨,但還是改不了聽任命運的本質。 胖子的話估計會灑個網,然後大小通包,來者不拒,概括承受這一切 而張起靈本身則是自己選擇命運,他先是將魚誘出,然後再挑選自己需要的。 這樣的人,最後成為了我命中解不開的結。他是張家最後一位起靈,而我還要在等到多年 之後,才能明白「張起靈」所代表的含意。初見面時,我總覺得跟這人不搞地,後來因為 很多緣故又搞在一起了。像我這樣的愣頭青能做他兄弟,還是特別鐵那種,我很難說這是 一種上天恩賜還是宿命間註定要還的債。 於是在他失憶離去之後,我並沒有辦法很快的重拾過去的生活,甚至有點神經過敏。比方 來說,我常常覺得自己的床板底下鬧鬼,常常睡覺的時候就會聽到有人在下面敲。如果我 舖子是賣吃的,那還可能是因為老鼠,但我的是骨董鋪,而我本人對這又有點潔癖,就是 吃的絕不能在店鋪隔夜,剩的垃圾也是。這是為了避免吸引蚊蟲破壞了文物,所以舖子裡 絕對不會鬧這種髒東西。 那間小舖子,後面有間權做倉庫的小房間,裡面安了張行軍床。那是很久以前放的,當時 我剛接下舖子,還分不好東西優劣,於是我就將自己關在小房間裡,除了必要的生理需求 外,一步也不出房門,將那些古玩物一件一件地對著,直到略有心得了才出關。現在我回 來自然是住在這間房,但是一天天過去,那個敲擊聲越來越頻繁,就像貪睡鈴,你不回應 他鬧得更起勁。 粽子我都見過,可是號稱開棺必起屍的人,也自認見識過遠比鬼神更為恐怖的人心,所以 說要被床板下的鬼嚇到這事,我完全不敢說出去。這說出去絕對會笑掉別人大牙,特別我 還常常頂著三叔名號狐假虎威,要讓人知道吳三省的姪子腦袋有問題,這下真的丟臉丟到 姥姥家了。 我想,自己真的是神經過敏了,可能菸酒多了傷神又傷身吧。 小花那裏一直忙得轉不過來,他那裏一直都這樣,壓了一個就有另一個不怕死的鑽出頭來 ,畢竟金錢和權力從來就少不了覬覦者。胖子在的位置遠些消息少,不過聽說狠削了幾筆 ,改天得讓他請上幾頓好料才行。至於悶油瓶,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活在傳說裡,每每有 他的消息,我都覺得是胡謅的,太不真切。 我看了看手機,有太多想聯絡的人,反而不知道該撥給誰,只好關上。選擇一多,排序本 身就是一個困難點,就像上了館子,菜單上的內容一多,反而不知道怎麼點起,只是每個 都想要。 今日王盟休假,店裡冷冷清清,我索性就關了店鋪,到西湖去走走,透透氣。西湖還是小 時候的樣子,繁花似錦,遊人如織,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我記得爺爺那時會帶我來逛, 然後到邊上找一個伯伯買糖葫蘆給我吃。其實我不太喜歡吃糖葫蘆,外面甜的,襯得裡面 的果子酸得很,通常舔掉外層的糖蜜就不吃了。可能因為我是獨子,也是獨孫,做這種浪 費的事情也不會有人怪罪。 也許是懷念,我照著小時候的記憶去找那家賣糖葫蘆的鋪子。那家舖子的點不怎麼好,在 邊上一個小弄堂裡,可能賣糖葫蘆的利潤不怎樣吧,畢竟這種觀光區攤位的租金都不低。 我找了好一陣子才看到,其實他的位置沒變,只是顧攤的現在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娃。 原本的老闆現在也是頭髮鬢白的老倌了,躺在一旁的躺椅上睏覺,以至於一開始沒有認出 那個攤位來。 倒是那個老闆看到我很快就認出我來,說真格的,那時候的老人似乎都有一種天賦,能夠 準確地認出小孩長大的模樣。換作是我肯定沒法,老闆在一旁喝著涼水,熱情地向我招手 。 「吳老狗的孫子,叫什麼、什麼來著…」我覺得當初高考要有他這一半記性,可能就能在 北上廣深尋一間好學校了吧。老闆看到我,用乾枯的手想把自己從躺椅撐起。我覺得他年 紀大了沒這必要,連忙要扶著讓他繼續躺。手剛伸過去我就遲疑了,因為他肩膀上好像有 什麼東西。 「吳邪,我叫吳邪。老闆,您繼續躺著就好。」不過當我仔細看的時候,上頭什麼都沒有 ,也許是弄錯了,看來菸酒勢必該戒了。 「不用不用,都躺整天了,脖頸疼。」老闆擺擺手,還是坐了起來,他牙口不好幾乎快沒 牙齒,以至於發音不那麼準確,我需要一點時間才能了解他說什麼。老闆說現在顧攤子那 小伢兒是他孫女,小老闆回去拿物料,就留老小下來顧攤子。 這女娃兒也是機靈,顧著攤也是像模像樣,也不怕陌生。原本以為會被人佔便宜,稍微注 意了下,那女娃兒找錢算錢都沒有缺失,還能陪著笑臉招呼客人,有這樣一個女娃兒確實 讓人捂心。要是我家的王盟也有一半敏巧就好了,但我要那個年紀也是成天蕩蕩,無所事 事。 老闆告訴我,他退隱下來後,就專心在賣糖葫蘆過生活。老人家話一開就停不下來,我這 才知道這老人原來以前是爺爺的伙計,因為在一次行動中受了傷才退下。那時候醫療很不 靠譜,人往往傷了就注定帶些殘。那老倌也是,他拉開衣服給我看他的肚子,上面有幾個 疤痕,說是給蟲咬的。我本來好奇伸手想摸,老闆的神色突然變得很古怪,立刻側過身子 要閃。我有點訕訕然地抽回手,想想也是,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讓別人觸摸自己的殘疾舊傷 ,我確實太莽撞了。 「墓裡那些蟲兇,就我被咬了沒死,還回的來抱我們老婆剛產的伢兒。」老老闆側過身體 ,又往後躺去。他瞇著眼,像是再回想過去,仍倒抽了口氣。他原先是做工地的,因為老 婆要生了,胎位卻不正,老母親又生著病,缺錢才誤打誤撞地湊了進來。 他們那時說下的斗明明就應該沒有什麼風險,很多打雜工的都跟他一樣是半路出家的,畢 竟不是王侯之墓,只是一個少數民族的墳。他書讀得不多,大字不識幾個,沒有辦法很明 確地說出那是怎樣的構造,只知道他們突然間就被竄出的蟲咬了。 不過,爺爺會夾這麼外行的人跟著嗎?還不只一個。我看看眼前的這個老倌,不像有什麼 特別技藝,頂多去當苦力,怎會跟下去。畢竟倒斗還是有他的風險在,盲目的找外行人往 往容易在關鍵的時候掉鍊子,反而讓鐵筷子自己深陷危險。 老闆說,自己原先只是在外頭做補給的。那墓穴的位置在荒山野僻處,他是當地人,認得 路,爺爺給錢大方,他就給他們指路兼做苦力活。爺爺他們下去後,他就在外頭守著,直 到聽到下面有求救的聲音,他才下去。 那還真有勇氣,我心想。 「那我爺爺呢?」這事我沒印象聽爺爺說過,或許有,但是對不上。 「他的狗瘋了,吳老狗就帶著我們跑了。」老人笑笑,說那趟出去完全沒有收穫,還賠了 不少人和狗。我覺得他說到這裡有點吃味,可能對爺爺看狗比看人重視有關。爺爺重視狗 ,甚至寧可賠掉夥計也不願犧牲訓練好的狗。他倒斗折狗的次數少的可以,沒收穫的更少 了。那次行動可能對爺爺來說不是光光丟臉而已,這或許是爺爺沒說的原因。印象中,小 時候爺爺給我說的故事都是凱旋而歸,或至少有什麼珍奇的收穫。 興許是難得遇到能聊往事的人,老闆話一開就沒停過,我也因此有機會知道爺爺過去的事 。他說那回折了不少人,那些蟲似乎是吃人的,屍體一個也帶不回來。我爺爺沒法,只能 盡可能保活著的,回來都給了筆費用安家,老人就是用這筆錢在這裡買了攤位做生意,久 了也就這樣過生活了。 他說那次真被嚇著,就金盆洗手,做回一般的老百姓了。我想多問問那蟲是怎樣子的,他 只說不清楚,只知道黑的,長條狀的,長著毛,大概跟條泥鰍差不多大。那蟲有毒,被咬 到的人,五官都開始融化,他說自己命大,被隊伍裡的一個人灌了血,才勉強活下來。 「那人是不是姓張?」 「你怎麼知道?你認識?」老人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他說,救他的人,大家都叫他張哥 ,是個很年輕的小夥子,話不多,但身手好的過份。 儘管只是幾句,聽他的描述,那樣的人,我只認識一個。不過,我不願意透露太多小哥的 消息,只回他說都是些道聽塗說的消息。 後來我們又寒暄了好一陣,直到晚快邊兒才向那個老闆道別。臨走的時候我念小姑娘可愛 ,又回頭朝他揮揮手。小姑娘在招呼客人,雙手都在忙乎,但她背後卻突然伸出了一隻乾 枯的小手向我招呼。 我艸?還來不及驚訝,那小姑娘轉過頭看我的同時,那隻枯手也消失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75.45.200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12234069.A.E22.html

12/03 09:54, 6年前 , 1F
好久沒看到瓶邪文了!感覺有點恐怖氣氛!推推~
12/03 09:54, 1F

12/03 09:59, 6年前 , 2F
推!!!
12/03 09:59, 2F

12/03 12:55, 6年前 , 3F
推瓶邪!
12/03 12:55, 3F

12/03 14:26, 6年前 , 4F
推!!
12/03 14:26, 4F
瓶邪超萌的阿!!!!!!(激動 ※ 編輯: messer3729 (1.175.48.232), 12/03/2017 16:49:13

12/03 20:59, 6年前 , 5F
瓶邪一生推!!
12/03 20:59, 5F
文章代碼(AID): #1Q8jnLuY (BB-Lo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