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捉鬼29(微限)

看板BB-Love作者 (男性解放/總攻!)時間6年前 (2017/10/12 01:38), 6年前編輯推噓4(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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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靈異故事 ※有暴力情節 ※有髒話和仇恨言論 ※相關故事:七年之癢 -- 29   王齊治送走蘇燕慈,返身上樓。他一面走,一面拼湊手上的資訊,卻怎麼也推敲不出 完整的圖像。   蘇母疼愛蘇鴻仰,蘇鴻仰卻似乎對此不滿。不滿的是什麼?疼愛並非事實嗎?或者只 是個看似事實的表象?他在記恨蘇母沒能阻止蘇父施暴嗎?還是厭惡蘇母的情緒勒索?   蘇燕慈曾經和蘇鴻仰姊弟情深,卻又認定蘇鴻仰像蘇父一樣暴力。癥結似乎出在,蘇 鴻仰對家人動過手。但蘇鴻仰說他沒有,而王齊治也覺得,蘇鴻仰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蘇鴻仰信奉男人不該打女人。   男人不該打女人?王齊治自嘲地想:那我算是男人,還是女人呢?   簡大鈞呢?在醫院邂逅的時候,她說自己是女人了,而男人不該打女人。所以在她還 是男人的時候,就可以打了嗎?踢踹她的那些男孩,如果換成了女孩,就沒有問題了嗎?   計較這些的自己,是不是有些小鼻子小眼睛?   男人可以這樣小鼻子小眼睛嗎?   回到客廳,兩人隨意聊了幾句,點到即止,沒事般地繼續觀看尚未播完的電影。只是 各有心思,餘下的情節,看得食不知味。   王齊治繼續剛才的梯間推敲:蘇燕慈說的,有可能是真的嗎?   可是他不信啊,他知道蘇鴻仰不是那樣的人。但憑什麼呢?從國中正式認識蘇鴻仰的 日子算起,他們相識也才不過十二年。十二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真的足以徹 底理解一個人嗎?曾經他們踏往了相異的方向,忙碌起各自的人生。現在,他們一起生 活,晝夜重疊,晨昏交錯,卻仍擁有未曾揭露的秘密──蘇鴻仰直到前一段時間,才知道 他是個不性不愛的怪物,不是嗎?那麼蘇鴻仰呢?蘇鴻仰也有秘密嗎?   蘇鴻仰厭惡同志,是因為曾被同性性騷擾過。厭惡女人呢?王齊治想,有些人厭惡女 人,是因為求偶焦慮,怨懟女性寧可選擇其他男人也不願親近自己;有些人覺得女人只會 欺騙男人,利用完了就一腳踢開,惡毒些的還會誣告,簡直得了便宜還賣乖;有些人說女 權份子專搞雙重標準,只揀對自己有利的事來吵,對自己不利的事便裝聾作啞;有些人則 或許深信了那套早已落伍的價值觀,認為女人天生卑微低賤,如果不依附男人,乖乖作一 枚盡責的子宮,則沒有其他的人生意義。   蘇鴻仰呢?他喜歡女人,他看A片,他慾望女體,他交過女友。他是異性戀,也許戀 愛談得不是很順利,但承認過對女體的興趣。或許蘇鴻仰討厭女人是因為情路不順?就像 那些將親密關係的挫敗,轉嫁到女人身上的男人?   但又好像不對。   王齊治說不出為什麼。他就是覺得,不該只是這樣。   蘇鴻仰則想著另一件事。他盯著電視螢幕,從偶爾黑下來的畫面中,直挺挺地注視著 王齊治的倒影。   這個人啊,剛剛幫他說話了。   ──「我只知道鴻仰不是那樣的人。」   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說他。其他的人,如果沒有沉默,則會說:蘇鴻仰就是那樣的人 啊。張牙舞爪,暴躁尖銳,尋釁鬧事,桀敖不馴。他們說:一定是你的錯。你就會找麻 煩。你將來注定進監獄。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但王齊治沒有。王齊治是第一個人,第一個沒有直接將他的傷疤與荒唐過往聯想在一 起的人。   第一個敲開了門,關心他有沒有受傷的人。   第一個,在他準備好孤單的時候,硬是擠了進來探望他。   在見識過他的暴戾乖張之後,仍然伸出手來。   從來不會要求他得像個男人。   像個男人啊,要有肩膀。像個男人啊,你本來就有這些責任。像個男人啊,要保護別 人。像個男人啊,自己保護自己。像個男人啊,別在那裡哭哭啼啼地喊痛。像個男人啊, 快打回去。   他不哭,不叫,不問為什麼,負起他本來的責任,照顧他本來就該照顧的人,保護他 本來就該保護的自己,學著打回去。   可是,如果他不能打回去,怎麼辦?   他不能打回去。他打不回去,沒有保護自己,不想照顧那個人,不負責任,聲嘶力竭 地探找答案,又叫又哭。所以他不像男人,所以他不是男人。他不是男人,他有錯,他沒 有努力成為別人想要的樣子。   但和王齊治相處的時候,他不必成為別人想要的樣子。   他可以成為自己想要的樣子。他可以自在地成為自己──成為自己,不是成為現在的 樣子,而是成為想要的樣子。他真正想要的樣子。   他不相信自己可以成為那個樣子。也許他曾經想過,試圖企盼,許了願,作過夢…… 但在現實的湍流下,他學會了自己應該站在哪裡,學會了期望應該絕望,夢想只是奢想。 他不可能成為那個樣子。   直到王齊治走進來,告訴他,他可以成為那個樣子。   王齊治相信他。   有人相信他。   齊治,齊治……齊治會繼續相信我嗎?   齊治要相信我什麼?   我想要他相信我什麼?   蘇鴻仰有些困惑。他想說話,記憶卻哽在咽喉,呼之欲出,卻始終無法想起,像是那 裡橫亙著一張冰冷厚重的盾牌,稜角尖銳牴得他反胃,幾欲作嘔,彷彿體內蠕動著一群爬 過糞水的蛆。   王齊治梳洗完後,輪到蘇鴻仰洗澡。   蘇鴻仰淋浴著,看著水花流遍全身,直落腳底,忽然想起先前在浴室撞鬼的那次經 驗。當時多虧王齊治闖入,才讓他脫離夢魅。後來怎麼了?──好像是自己失禁一地。思 及此處,不禁赧然,可想到王齊治並未拿這件事笑他,心裡便又湧起了幾分暖意。   那天也是蘇母和蘇燕慈第一次找上門。   她們一直想讓我離開這裡。   婊子。   蘇鴻仰倏然抽起蓮蓬頭,朝著臉部直沖,似想撲熄逐漸竄起的星火。   他憋著氣折騰一陣,舒了口氣,一手抹掉臉上的水珠,睜開眼來,看著手上的蓮蓬 頭,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屋裡只有一間浴室。   王齊治也在這裡洗澡。   這個事實,驚得他渾身一震。蘇鴻仰看向腳下,想起冬天時,王齊治偶爾會泡澡。泡 澡,齊治當時,應該整個人貼在浴缸裡吧?   他又轉頭,盯著牆架上王齊治專用的那條毛巾,竟再也轉不開目光,鬼使神差地伸出 手,拎起毛巾,低頭將臉埋了進去。   幹,真變態。   蘇鴻仰抽出臉,心生自厭,卻又難以自已地想像王齊治用這條毛巾擦拭過哪些地方。 他一面想,腦海勾勒成圖,手上一面用毛巾拂過自己對應的身體部位:臉頰,脖子,胸 口,小腹,鼠蹊,大腿,屁股……   幹,真變態!   彷彿自慰到一半被父母闖入房門的青少年,蘇鴻仰手忙腳亂地將毛巾沖濕擰乾,掛回 原位,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陰莖,已然昂揚勃發。他微微怔愣,連忙轉開冷水,滿心愧疚地 澆淋慾火。   像是中學游泳課時,為了預防意外而在下水前沖洗的冷水。   冷水。晚春那次的泳池,他抱著王齊治取暖。   抱著。他們玩過好幾場閉氣遊戲,鬧過好幾次水中摔跤。   水中摔跤。冠冕堂皇的理由,企圖遮掩的是什麼?   同學會那天,他想遮掩的是什麼?   他討厭陪人逛街,討厭一個人等待,討厭什麼也不能做地原地發呆,但卻願意等待王 齊治。偶爾,王齊治會在櫥窗外駐足,在攤位邊留步,眼神發亮地專注凝視著喜歡的東 西。他在一旁陪著,心裡想,如果自己也能被這樣看著就好了。   可以嗎?   我有資格嗎?   你願意這樣看著我嗎?   在那排通往分別的騎樓下,漫長地太過短暫的街道上,他忍不住衝動,問了王齊 治:「今天會來這裡的人,都是情侶呢。」   王齊治說:「是啊,很多都是情侶。」   他那時轉了頭,暗自嘟噥。   唉唷,你聽不懂。   或許不是你聽不懂,而是我問得不夠清楚。   我想問什麼呢?   我想問的,其實是:我們是情侶嗎?我們可以成為情侶嗎?   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可那個時候他不懂。也許在後來的人生裡,他也一直迴避,不想辨明這件事。口是心 非,欲蓋彌彰。   大多的時候,他都選擇打回去。那是他屈指可數的幾次逃跑。   但他現在不想逃了。   當時他害怕,如果多說些什麼,事情也許就會不一樣了;而如今他則懊悔地想,如果 多說些什麼,事情也許就會不一樣了。   蘇鴻仰的告白來得既直接又突然,驚得王齊治措手不及。   好吧,或許也沒有那麼直接。   他洗完澡,在心裡匆匆打了草稿,做了個破釜沉舟的振奮喊話,繞到客廳,坐在王齊 治旁邊。剛開口吐了個發語詞,見王齊治瞥來,突然發現所有的一鼓作氣,都被那對溫煦 如常的目光融化成了小心翼翼。   於是蘇鴻仰兜了個圈子:「今天謝謝你。」   「嗯?不客氣?」王齊治不解:「謝什麼?」   「你對我姊說的那些話。」   「呃,哪部分?」王齊治想了想:「『請你離開』?」   蘇鴻仰不答,深吸了幾口氣,正襟危坐。   「不是嗎?還是……」王齊治以為自己猜錯,低頭回想:「嗯……適可而──」   「我喜歡你!」   「……啊?」王齊治心跳漏了一拍,驚慌追問:「我有對她說這句話?」   你遜爆了,蘇鴻仰!   蘇鴻仰自我唾棄,索性破罐子破摔,又吸了口氣,一手擱在椅背上,跳上了沙發,另 一手輕覆住王齊治的手,屈身朝著他說:「齊治,我喜歡你,」見王齊治怔然望來,一語 不發,心裡不禁微微發顫,仍硬著頭皮續道:「你……你願意跟我,跟我……」咽了唾 沫,只覺口乾舌燥:「……我喜歡你。」   王齊治眉頭微蹙,沉默地盯著蘇鴻仰,長久的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蘇鴻仰心跳如鼓,說不上是後悔多些,還是期待多些。他目不轉睛地接受王齊治的視 線,心裡暗想,這簡直是自己嘗過最磨人的酷刑了,比皮帶頭和鹽巴都要厲害。   告白原來這麼可怕。   就在他將要招架不住的時候,王齊治淡淡地開口:「我是男生。」   蘇鴻仰愣然,喃喃答道:「我知道。」   「我不是女生,」王齊治輕輕搖頭:「我是男生。」   「我知道,」蘇鴻仰挑眉,彷彿理解了什麼,急辯道:「齊治,我就是喜歡你。我沒 有把你當成女生,我知道你是男生──」   「林正觀也曾說他──」話音方出,兩人臉色齊變。   「在你心中,我跟那個傢伙一樣嗎?」蘇鴻仰正色問道,不自覺地帶著些許憤懣。   「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王齊治歉然道:「我的意思是,你交過女友的。」   「所以?」蘇鴻仰道:「那都不是我樂意的!我跟她們什麼都沒做!」低下了頭,感 到有些委屈和懊悔:「你很在意這個嗎?我……如果可以回到過去的話,我一定不 會──」   「我不是在意這個,」王齊治道:「我的意思是,你喜歡女生吧?你說和她們交往都 不是自己樂意的,可是你看A片,對嗎?你說過,自己慾望的是女生的身體,對嗎?」   蘇鴻仰不語片刻,低聲道:「可是我喜歡你呀。」   王齊治笑了笑:「你喜歡我什麼?」   喜歡你的溫柔。喜歡你和別人不一樣。喜歡你知道我並沒有不一樣。喜歡你眨眼時的 睫毛。喜歡你踩著底線時的堅定。喜歡你陪著我。喜歡你坐在我的機車後座。喜歡你的呼 吸。喜歡你的手。喜歡你的……喜歡你什麼?喜歡你什麼?這個問題的答案,要怎樣才能 說得完?   蘇鴻仰不答是因為內心紛亂,王齊治卻錯解了他的沉默,垂首低眉,遮去眼裡的苦 笑。   「我不知道怎麼說,反正我就是喜歡你,喜歡和你待在一起,」蘇鴻仰抬起頭,瞳孔 晶亮如星,閃爍著期待:「你呢?你喜歡和我待在一起嗎?」   王齊治聞言,愕然無話。他看著蘇鴻仰臉上累積了一天風霜的鬍渣,不禁伸出手,輕 觸著自己的下巴──那裡也長著淺淺的鬚毛,儘管不仔細看,便看不清,但他與林正觀相 處時,總要一天刮上兩到三次。   和蘇鴻仰相處時卻不需要。   不需粉飾青春期的刻鑿,不用遮掩真實的自己。   不必心照不宣地捏塑出虛假的長著陰道的王齊治。   可是,蘇鴻仰真的能夠接受擁有陰莖的王齊治嗎?   他喜歡蘇鴻仰,喜歡和蘇鴻仰一起生活。但這樣的生活,真的能夠長久嗎?一旦跨越 了界線,在以愛為名的花季裡,它能夠綻放多久?王齊治想,他是個怪物,早就做好了分 離的打算,計畫好一個人的人生旅行。蘇鴻仰想加入,可是自己不性不愛,真的能成為良 好的旅伴嗎?   蘇鴻仰不是喜歡女人嗎?他能忍受自己的身體多久?如果他最後想離開呢?與其習慣 了有人陪伴,是不是打從一開始就自己上路,還比較好?   「齊治,我們試試看,好不好?」蘇鴻仰見王齊治不答,低沉的嗓音裡,蕩漾起小小 的顫抖與哀求:「我是認真的。」   「……你記得我們剛開始玩遊戲的時候,我都用熊型態帶你嗎?」王齊治沒有正面答 覆,轉往了另外的方向:「你總是說我很好,很穩,是個好坦克。可是封頂後,我才知道 那是不夠的。大家拒絕讓我主坦,也不認為我能主補。我是德魯伊,注定是個半調子,」 翦水半歙,語調輕軟:「我覺得很難過……我不想再被拒絕,再被拋下了。我想,不如就 這樣吧?按照大家的期待,」說著抬起頭來,直直望進蘇鴻仰湊近的雙眼:「我們還是做 朋友吧?我怕你最後……也拋下我。」   「我不會拋下你。」   「你喜歡女生,不是嗎?」王齊治道:「我不知道你喜歡我什麼。可是如果有一天, 出現了一個,跟我很像的女生,你──」   「可是我不要她啊!」蘇鴻仰激動道:「我不要其他人啊!」對視半晌,聲音垂軟低 呢:「我只想要你啊。」   兩人對視,彼此無話。   「齊治,我喜歡你,」蘇鴻仰銳利的眉目微微垂下,讓傷疤截開的右眉,竟顯得有些 可憐:「要怎麼做,你才相信我?」   王齊治垂首,懵然自惑:「我不知道。」想了想,又道:「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吧。」   蘇鴻仰點了點頭,卻沒有退開的意思,幾下呼吸後,小心翼翼地問道:「齊治,」語 氣謹慎,目光躊躇:「我可以親你嗎?」見王齊治震驚望來,連忙補道:「一下就好。」   他那模樣,哪有往常的半分放肆囂張?   王齊治雖覺不好,看著蘇鴻仰,卻忍不住心軟,遂點了點頭。   又或許有幾分是為了自己心裡那縷尚未釐清的欣喜。   蘇鴻仰見狀笑開,露出一口白牙,眼紋燦爛,靨輔承權。他咽了咽唾沫,捧著王齊治 的臉,緩緩湊近,彷彿呼吸也遲滯凝結。   唇肉很軟。   王齊治沒閉眼睛,瞧著蘇鴻仰闔上雙目,睫毛輕顫,眉頭舒緩,嘴唇與自己輕輕相 貼,不啄不啜,既笨拙,又清純,更帶了一點如履薄冰的殷切狂熱。   一、二、三。   蘇鴻仰微微退開,眼瞼略啟,濕潤地映照出王齊治的倒影。   王齊治正想問他感覺如何,突然間,蘇鴻仰又吻了上來。嘴上是同樣的笨拙生澀,一 下一下,謹守分際;身體卻大膽了些,一隻攬到王齊治腰後,一隻十指交握地勾住他的 手,貼上身來。   蘇鴻仰渾身發燙,隔著單薄的布料與王齊治磨蹭,想要不顧一切地將人褻瀆入懷,但 又始終理智地支撐著一份決絕的虔誠。像團滾沸的岩漿,奔騰激昂,焦急打轉,卻不敢逾 越雷池,生怕蒸發了仰望多時的霜花。   兩人手抵著手,肩頂著肩,胸腰相貼,四足交纏。王齊治感到腿間粗硬濕燙,蘇鴻仰 未能自制的勃發,就這麼與自己相互揉捏,沒有半點厭惡的情態。他抬頸仰望,蘇鴻仰的 呼吸近在呎尺,自己或許永遠未能理解的情慾與愛戀,彷彿一一凝華成花,歷歷可數,萬 分真切。   王齊治感到內心柔軟地快要窒息,輕輕推開蘇鴻仰,微微喘息。他發覺自己似乎也被 摩擦出了生理反應,悄悄充血,硬挺著隔著短褲戳上了蘇鴻仰。   蘇鴻仰睜開眼來。   蝸牛女人在他身下笑得開懷,哈氣呻吟。   在她裂張到耳際的嘴中,咽喉處的另一張嘴,也開成了肉色的圓環。   他驚顫起身,推開了王齊治。   王齊治愕然,臉色蒼白,像是重新跌回了冰窖。一瞬過後,收斂眉眼,不再多等,起 身便走。   蘇鴻仰回過神,伸手想攔,忽然一陣暈眩襲來,記憶洶湧如怒潮,翻捲如漩渦。   他甩了甩腦袋,視線重新聚焦,卻見腳下跪的不是沙發,而是磁磚五彩繽紛的老舊浴 缸。浴缸大的離奇,原本及腿的邊壁,竟然遮到了胸前。他舉目四顧,不遠處矗立著同樣 不成比例的高大馬桶,以及就算抬頭也無法看到頂端水槽的洗手台。抬頭,天花板中心掛 著燈泡,垂下一條他墊高了腳也觸摸不到的拉繩。   他將目光移回前方那道忽然出現的敞開的門,外頭幽闃漆黑,竟比滿是水霧的浴室還 要模糊。一道高大的身影從陰影裡隱約現身,徒具輪廓,甜膩的惡臭卻清楚昭告著身分。   誰躲在黑暗裡面?   蝸牛女人。   「齊治!齊治!」蘇鴻仰抑制不住驚恐,縱聲大叫。   明明說好要習慣的。   明明說好會不怕的。   「齊治!」蘇鴻仰嘶吼,竟蹣跚著哭音:「齊治!」   別丟下我。   蘇鴻仰再站不穩,踉蹌跌坐,抱膝埋首,將自己藏進黑暗裡。   蝸牛女人要來了。   他們把我丟在這裡。   蝸牛女人要來了。   別丟下我。   忽然間,再熟悉不過的力道與溫度,在他肩上搖晃。   蘇鴻仰不可置信地抬頭。王齊治雖然臉色難看,仍一如既往地站在那裡,滿目擔憂地 看著他。   左頰彷彿讓人生生用刀刮劃撕扯,又像一道滾水直撲而來,疼痛入骨,他不禁舉掌相 按,另一隻手卻不忘迅速地拉住王齊治。   「別走,」蘇鴻仰啞聲說道,著急懼怕:「我不是……你聽我說。」   王齊治深深看進他滿佈惶恐的雙眼,嘆出口氣,溫聲道:「又遇到那個女鬼了?」   蘇鴻仰一愣,急道:「你相信我?」竟挾上了一絲欣喜。   王齊治搖了搖頭。   蘇鴻仰渾身一冷,卻聽王齊治道:「我沒有懷疑過你,」拍了拍他緊捉不放的手:「 我相信你,我只是……不敢相信我自己。不敢相信我自己,值得讓人喜歡。」   「我喜歡你!」蘇鴻仰下意識地急應,短暫怔愣,又道:「你相信我?」   王齊治點了點頭。   蘇鴻仰瞧著他,嘴唇半啟,欲言又止。   齊治相信他。   齊治,齊治……齊治會繼續相信我嗎?   齊治會繼續相信我的。   我想要他相信我什麼?   「我知道……我好像知道,」蘇鴻仰支支吾吾,彷彿下定了決心,再許一次願望:「 我知道那個鬼是怎麼回事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8.165.13.122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07743530.A.E8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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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進展了(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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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兩人互相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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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解開最大謎團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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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篇居然真的有戀愛線!!QQ 終於要捉到鬼了(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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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3 12:51, 6年前 , 5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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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snowsables (36.228.20.42), 11/08/2017 03: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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