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 救舅(8)
5
第二天一早起來，姑姑就準備好了豐盛的早餐，見戚岐開門，姑姑就在廚房跟戚岐打了一
了個招呼，廚房除了姑姑，還有另外一個阿姨，看她的穿著打扮，應該是爺爺家的保姆。
"昨天睡得還習慣麼？"姑姑放下手頭的活，問戚岐。
"習慣，習慣的。"
"那，有看看你父親的作品麼？"
"看了，只是看了一部分。"戚岐故意這麼說，其實，那個房間裡裡外外能看的能找的他都
仔仔細細翻了好幾遍了，只不過要真把事實情況全部說出來反倒是會引起雙方的尷尬，於
是戚岐就善意地撒了個謊。對了，戚岐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困擾著他。
"姑姑，問你一個私密的事情，可以麼？"
姑姑突然間緊張了起來，她愣愣地看著戚岐。
還沒等姑姑回應，戚岐就開了口，"奶奶走了以後，爺爺有沒有找個伴啊？"
廚房裡的保姆，撲哧地笑了出來，隔著老遠，就用東北的腔調說："這話小少爺你也就在
我們兩大老娘們前說說，要是被老爺子知道了，即使是親孫子，也是要被活活打死的。我
們老爺子可比女人還貞烈，別說找個伴了，連其他女人瞅都不多瞅一眼，你看大清早的，
一起來就問怎麼逗樂的事情，這個小少爺可真好玩……"
"您老就別插嘴了，趕快給阿岐再把包子熱一熱吧，我看都涼了！"姑姑堵住保姆的嘴，然
後又看了看戚岐，"怎麼突然問這個？"
"哦，我是覺得，爺爺一個人，父親又不在，怪寂寞的……"戚岐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搪塞。
"其實我們早就這麼想了，但老爺子脾氣太倔，我們給介紹的一個都沒去見過。"
戚岐頓時心裡緩了一口氣，"對了，姑姑我昨天看見父親牆上有一個美國地圖，父親是去
美國留過學麼？"戚岐假裝不經意的問。
"他沒在美國留過學，倒是有一陣子一直想去美國學習來著，結果也沒去成。"
戚岐心裡一沉，原來，那個日記本子不是父親的，那又會是誰的呢？別人的日記怎麼會出
現在父親的臥室呢？
吃完早飯，姑姑又帶戚岐一一認了幾位伯伯和嬸嬸，隨後又去醫院見了爺爺，爺爺又跟他
囑咐了很多事情，但唯一就是沒有提及父親的事情，戚岐知道一提起父親就會使爺爺難過
，於是他也沒敢再提，對於爺爺的囑咐，戚岐一一點頭，等到了爺爺該用藥診療的時間，
一干人等都出了門。
下午，戚岐跟爺爺沒有對話，只是安靜地在床邊陪爺爺度過了一個小時，姑姑進門後在爺
爺耳邊小聲地說了一些事情，大概是戚岐航班的時間，趕飛機的事情。爺爺點了點頭，揮
了揮手，示意讓姑姑把戚岐帶走，姑姑讓戚岐跟爺爺道了別，然後就安排車子，自己跟戚
岐一同上了車去了首都機場。
"這次真是辛苦你了！"姑姑對著戚岐說。
聽到這番客氣的話，戚岐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老爺子本來還打算送送你，實在被我們勸住了，老爺子不想打擾你們母子的生活，但也
想通過你跟你母親和外婆說聲好。還有就是那個包裡有老爺子托我給你的禮物，那個禮物
就不要告訴你母親了。你母親是個要強的女人，肯定不稀罕半點施捨。但你未來學美術是
需要投資本的，這些不必告訴你母親。如果一切安好，你就當替你爺爺守著這點積蓄，作
為一份爺爺對你的好。真不得已時，或用於自己的投資，或救濟你母親，都算是替你爺爺
積一份善德，千萬不要想著是施捨，要想著是成全一個耄耋之年的可憐老漢吧！"
戚岐沒有完全聽明白其中的全部道理，只是覺得這一番話實在聽得舒服。等上了飛機，戚
岐死死地抱著姑姑給的包，伸手往裡面摸了摸，實在嚇壞了戚岐，這麼多的錢，戚岐從來
沒見見過。
姑姑和爺爺其實不敢給戚岐太多錢，因為畢竟還是一個小孩，金錢很容易讓一個小孩迷失
心智，誤入歧途，所以他們只是試探性地給了五萬，萬一戚岐再向姑姑索要，就立刻向他
母親詢問情況，若有不好的苗頭及時掐滅。姑姑和爺爺的想法是，戚岐有了這一筆錢，會
稍微改善一下自己的伙食或是用於穿著、書籍。
但姑姑和爺爺萬萬沒想到，戚岐有這樣的耐心和謀劃，戚岐一直一個人的名義存著這筆錢
，在上大學之前沒有動用過半分，甚至，戚岐上了大學，還是勤工儉學，自己沒在問家裡
或是姑姑和爺爺要過一分一毫。
姑姑和爺爺被這個小孩強大的克制力驚呆了，甚至都有點害怕又有點期待地想知道戚岐會
把那筆錢用在什麼地方。
"你沒有跟你母親提起過這筆錢麼？"林玨說。
"有了這筆錢，才有了我後面脫離母親的計畫。"戚岐冷靜地說。
"脫離母親？"
"對，從我考上大學後，我就搬出去，就脫離母親了，我不想跟她住一起，有這個念頭已
經很久了。"
經過一個月的談話，林玨早就確定，戚岐應該不是什麼普通的因為同性戀身份而受到迫害
患上抑鬱症這麼簡單的病案，故事的背後隱藏著更深刻的秘密。可是關於戚岐到底有什麼
心理障礙，根源又在那裡，林玨似乎還是沒有思緒。
6
林玨已經懷孕兩個月，妊娠反應劇烈，使她不停噁心作嘔，為了確保胎兒安全，林玨竟空
前絕後地開始減少自己手裡的病案，自從她接手戚岐後沒有再敢接手新的病人，病人是看
不完的，他們可以選擇其他的治療師，而孩子卻只有你一個母親，有時候她只能用這個理
由來寬慰自己，於是手頭就僅剩戚岐的案子和另外兩個療程快收尾的病人。
現在林玨不太願意與田寧說起關於戚岐的病案，因為上一次田甯提議讓林玨把她這手頭唯
一的新案子都給推了全力保胎。田寧用懇切又夾帶炫耀的態度跟林玨說自己最近事業大有
起色，接到了一個新的大業務，每筆交易都高達數百萬的額度，他的同事和客戶都覺得懷
著小孩時的女人不能工作太辛苦，他也相信有了這個新的業務後完全可以給這個家庭足夠
優越的物質條件，而不需要自己的妻子在外面拋頭露臉繼續工作。
為了這件事兩個人又大吵了一家，林玨覺得自己的事業受到了極大侮辱和貶低，心理治療
師這個職業根本不只是自己賺取物質保障的職業，那是林玨畢生的夢想。自從有小孩後，
田甯幾乎對林玨百依百順，無微不至，要不是這次吵架，林玨幾乎都快忘記之前有離婚的
念頭了，但就因為這次吵架，使得林玨突然清醒的認識到，田寧的性格似乎一直沒變，只
不過他是為了小孩而不得已作了讓步而已，一旦生完生育，田寧一定會原形畢露甚至變本
加厲，重新開始他那一套男主外女主內的大男子主義模式。
"今天那個病人來了？"
"嗯"，林玨本想避開這個話題，沒想到田寧倒是主動提起來。
"有頭緒了麼？"
"有一些頭緒了，但還沒有找到關鍵的根源，我第一直覺是病人有些臆想症。"
"臆想症？"
"恩，他跟我講的大部分內容是真實的，但有一部分內容是虛假的，尤其是關於他父親的
那些描述，非常可疑，但目前只是直覺上判斷，不敢肯定。"
"我說你，為什麼老是這麼好勝，怎麼不看一下他之前心理醫師對他的病情診斷呢？"
"你也知道，我最忌諱先入為主，如果看了其他醫生的診斷，我會情不自禁的先入為主，
這很危險，也對病人不公平。"
"所以你是懷疑所有心理醫生的診斷水準咯？你這個折騰一個月得出的結論，說不定前面
的醫生早就寫在診斷報告裡了！"田寧又開始偏激了。
"這是我的診斷原則罷了。我想盡可能公平地對待我的每個病人。不希望他們在我治療前
就被貼上某個標籤，就像犯人帶著一張被判了死刑的判決書過來，這很危險。前人的診斷
報告我不是不看，只是現在還沒到時候看！我現在要做的是要他儘量的暴露，暴露出他更
多的本真，這樣才能讓我更好的找到障礙病人內心的關鍵。而不是通過前幾任醫生的結果
來捕風捉影地快速下個結論，這樣做跟機器有什麼區別！"林玨故意提高分貝。
"對不起……"田寧低聲地說。
林玨感覺到自己也有點失控，居然跟丈夫大談特談自己的治療理念，實在有點越界，憑藉
著專業控制情緒的能力，她快速地整理了情緒。
"我也不太好，可能是妊娠反應，激素失調，我剛剛也有點暴躁，我也向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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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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