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刀劍亂舞][龍鶴/鶴龍] 龍飛鶴舞 微H

看板BB-Love作者 (偷懶的高麗菜農)時間6年前 (2017/09/26 00:36), 6年前編輯推噓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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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龍景光與鶴丸國永,沒有攻受之分 有一期一振單戀鶴丸國永、三日月宗近單戀一期一振的隱藏路線 微石青、可能有微刀審 一期一振與三日月宗近不存在於本丸 聽說只到三壘 肯定有OOC ========================================================================== 他沒有被選上。 「……博物館?那究竟是什麼地方呢?」 有些刀被選上,之後要遷移到博物館去,而有些刀仍然留在這皇居庫房裡。 而他沒有被選上。 白衣太刀懨懨的躺在走廊上,意圖去絆倒那些開始忙碌起來的人類,雖然他辦 不到,那些人類甚至看不見「他」,就這樣踩過去雙方都無知無覺。 「嘿,你在難過嗎?」金色長髮的太刀晃到他身邊,蹲坐著看他。 他看了他一眼,沒有改變自己徒勞無功的動作。 兩把刀相對無言了許久之後,白衣太刀才懶洋洋的開口。 「……只是太無聊了……」 要去哪裡,本來就不是他們可以決定的。 「每天看著一樣的風景、一樣的人類,我好無聊啊。」 「說的也是呢。」 「而且留下來的是鶯跟一期、還有平野」白衣太刀忍不住呻吟,「我可能會變 得更無聊。」 會跟他一起胡鬧的刀都被選上了,他忍不住想是不是在針對他。 「是因為你是那個儀式的要角吧,人類還是非常重視你的。想起來以後就不能 見到你跟鶯大人一年一度的跳舞了呢。」 「覺得遺憾嗎?」 「還蠻遺憾的。」 聽見他這麼說,白衣太刀似乎因此揚起了笑容,金色的眼眸裡帶了點慣常的淘 氣。 「告訴你一個秘密。要不是有著陰陽師的結界擋著,我算過,博物館那裡我是 可以走過去的。你就祈禱這該死的結界什麼時候破裂,我就可以甚麼時候去探望你 們。」 「好哇,就這麼說定了。」 ***** 率領著遠征隊伍回來時,鶴丸國永大老遠的就聽見庭院那裡吵雜的聲音。 「光忠先生、光忠先生!」頂著一頭長髮穿著短裙的短刀衝了過來,「有一把 新來的刀喔!他說他是長船派!」 「喔!小光!是跟你一樣的長船派的刀呢!」鶴丸國永笑嘻嘻的對高大的獨眼 太刀說道。 「哎呀,不是小貞嗎?」雖然這麼說,燭台切光忠看起來也不特別沮喪,「同 是長船派的刀的話,那麼得好好的去打聲招呼呢。小亂,他有說他叫什麼名字、刀 匠是誰嗎?」 同隊伍的兜帽打刀早在一聽到是長船派的刀時,就已經把兜帽拉得更低,短刀 小夜注意到了,默默的靠了過去,大俱利伽羅也注意到了,默不作聲地瞥了一眼, 鶴丸國永則是直接靠過去搭住了山姥切國廣的肩膀,這下子他可是連逃跑都辦不到 了。 亂藤四郎覺得這陣仗很好笑,平野藤四郎對他擠擠眼,他才清清喉嚨,「他說 是景光的刀,名字是小龍景光。」 「咦!是小龍嗎?」結果驚訝的刀換成鶴丸國永,他看向平野,平野也同樣回 望著他,「竟然是小龍殿下嗎?」 「你們認識呀?」亂藤四郎感到好奇起來。 「他以前曾經和鶯丸殿下、鶴丸殿下、一期哥、我一起待在皇居庫房裡,是明 治天皇的愛刀之一。」平野代替已經把燭台切光忠拉走的鶴丸國永,一邊向自己的 兄弟解釋。 「喔喔,原來如此。」 「還有獅子王,他們三個從前湊在一起,就會鬧出各式各樣的事情,常常讓一 期哥皺眉頭呢。」雖然嘴上抱怨著,平野的臉上卻浮現了懷念的神情,「真是的, 好想念一期哥啊。」 亂藤四郎則是羨慕的看著他,「真希望一期哥可以快點來呢。」 「喂,你們。」鬆口氣的山姥切國廣叫住了正想要往鍛刀房方向走的兩把吉光 短刀,被他們一看他又有種想把兜帽拉下的衝動,「來幫忙把物資搬回倉庫。」 兩把短刀互看一眼,嘴上也沒有抱怨的過去幫忙搬運物資。 ***** 一有新刀來,鍛刀房外面立刻就擠滿了留在本丸的刀。其實他們主人的鍛刀運 不佳,本丸其實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未見新刀了,所以這次收到政府給予的情報, 而又真的鍛出新刀,就連紅頭髮的少年審神者顯得十分興奮。 於是鶴丸國永推著燭台切光忠來的時候,兩把刀還要穿過擠在走廊上嘰嘰喳喳 的短刀們,燠熱的鍛刀間裡面站著的除了新來的刀與他們的主人之外,還有近侍千 子村正與獅子王、鳴狐等刀,仗著自己比較瘦又比燭台切光忠矮一些,鶴丸國永從 燭台切光忠身後跳起來「哇」的一聲,果然收到了眾人矚目的效果。 「哎呀,這不是……」金髮紫眼的太刀從驚嚇中回神,動作迅速的踏前幾步, 抓住了白衣太刀的手,「好久不見了,鶴丸國永!」 已經連你們認識啊這種話都不用說,因為他們看起來不只認識,還很熟悉。站 在一旁的燭台切光忠覺得有趣的看著未曾見過的同刀派的刀,還有鶴丸國永一時間 吃驚的反應。 「……好久不見了。」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收到熱烈反應的白衣太刀明顯地嚇 了一跳,他看了看對方緊緊抓握住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對方的人,一樣的金髮、一 樣的紫眼、一樣穿的像是隨時要遠行的模樣,就連微笑的角度也沒有改變分毫,他 反手緊握,咧開嘴露出大大的微笑,「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 他曉得他們家那不走運的主人最近幾日興沖沖的鍛刀,他是有想到大概是又收 到了有新同伴的情報,卻沒有積極關心是誰,只知道主人所期待的那幾把刀仍舊一 把都沒有來,因此知道是小龍景光時還真是大吃一驚。 「你去了博物館之後這麼多年來能夠見一面都不容易,這下子我們會有很長的 時間相處了,來,我帶你去逛逛本丸,這裡可是大的會嚇你一跳喔!」 「好啊。」 於是臉上戴著掩布遮掩住所有表情的紅髮少年以及看熱鬧的眾刀們,就這樣看 著他們兩把刀手拉著手一前一後旁若無刀的走了出去。 空氣裡的尷尬幾乎是可以觸碰的到,一時間就連燭台切光忠都不敢說話,直到 千子村正不正經的招牌笑聲打破了沈默。 「呼呼呼,看起來照顧新刀的責任就交給你們伊達家了。」 「……啊啊,其實我比較想要自己帶新刀的……」紅髮少年慢半拍的反應過來 ,哀號聲伴隨著窗外的悶雷響起,「那個是新刀!新來的刀啊!我已經好久沒有摸 到新刀了啊!鶴丸國永~」 ***** 有新刀的日子就會有臨時的放假跟歡迎會,而他們本丸已經很久沒有辦過歡迎 會了。 「知道嗎?上一次歡迎會是村正來的時候,那是多久以前?」次郎太刀已經先 在歡迎會會前開喝,帶笑的語氣顯得半醉。他們主人運氣不好這件事情雖然是公認 的,不過也不該當著主人面前說,太郎太刀現在就很想把兄弟拖回房間。 「沒有關係!」紅髮少年現在看來已經沒有那麼沮喪,但仔細一看他露出的耳 朵跟他染的頭髮顏色一樣紅,「至少我們本丸今天來了新刀!聽說別的本丸也不一 定能鍛到!來!喝酒!」個子只比愛染國俊高一點的少年抓著金髮青年的手高興的 摸來摸去,根本也喝醉了。 「……你又讓主人喝酒。」前前前前任近侍鶴丸國永撫著額頭頭痛的說。 「誰叫某刀看到了新刀就忘了主人呢~」現任近侍千子村正笑嘻嘻的反駁他, 「閣下都不曉得咱今天花了多少力氣去安撫主人呢,想聽聽細節嗎?」 「不、不想、沒興趣。」鶴丸國永完全不想知道他們主人跟千子村正之間到底 玩些什麼花樣,細節他更不想知道,他只知道情緒不穩定、對自己能力毫無自信的 主人在千子村正來了之後就整個穩定很多,這樣就夠了。 「莫非閣下很在意那把新刀嗎?」千子村正伸出了跟厚實身材成反比的蓮花指 ,彈了鶴丸國永的額頭一下,「您也知道主人的個性就是那樣,難得來了新刀,讓 他摸個夠自然就會放刀走了,說起來還是閣下的錯啊,一見面就把新刀拐走了,主 人什麼都沒有的摸才這麼沮喪啊。」 「……是是是、好好好。」白衣太刀揉著額頭嘴上隨意的應著,心裡面仍然對 於掛在小龍景光身上的主人的行動非常不樂意。 其實他們的主人也沒有什麼不好,靈力的供應充沛精純又穩定,可惜對自己的 能力自信程度跟靈力完全成反比,加上運氣很差,導致本丸的刀口數一直都很少, 四花以上的刀只有他一把,因此主人每每在演練時對著別家的四花五花刀流口水, 看的他都不忍心。 然而主人容易心情沮喪也就罷了,偏偏他的情緒起伏又影響到本丸的天氣,雖 然刀劍付喪神們多半怕熱不怕冷,可是一直處在淒風苦雨或颳風下雪的天氣裡也沒 有刀受得了。 鶴丸國永一直都覺得自己除了很懂得自得其樂之外,也頗懂的開導其他刀的情 緒,像是從前的大俱利伽羅或是一期一振,他總是能讓他們從沮喪的心情快速地轉 移注意力,現在連那個老是懨懨的宗三左文字跟扳著臉的小夜左文字都會對他的笑 話捧場,然而大概是他是刀劍付喪神而主人是個人類吧,他覺得對同伴來說很有效 果的方式對主人來說也很少有效果,所以有一段時間他也跟著主人一起陷入深深的 沮喪中。 主人的近侍接連換了好幾把刀,初始刀全都輪過一遍後,嘴裡老是叨念著主命 的壓切長谷部,擅長烹飪的燭台切光忠,本丸所有的刀幾乎都擔任過了,情況依舊 ,一直到千子村正從許久沒有新刀的鍛刀爐中顯現為止。 千子村正跟他們主人的性質似乎很合,主人自從他出現之後心情就好像一掃陰 霾一般,本丸居然出現了連續一週的晴天,連院子裡的櫻花都不合時宜的狂亂的開 了滿樹。雖然他們都十分好奇千子村正到底是怎麼讓主人可以這麼快轉換心情的, 但是在主人房門口偷聽過之後,就連壓切長谷部都甘願放棄近侍之位,並且再也不 過問內情。 覺得心情難得發悶的鶴丸國永對著燭台切光忠比了個手勢,帶走了一條烤魚跟 一瓶酒與一個杯子,悄悄的溜過吵鬧的眾刀,但也沒有離開大廣間太遠,選了個不 受光線干擾的地方,坐在走廊上納涼,前方是幽靜的庭園與水塘,水塘裡倒映天上 的月色。 不管世事如何變遷,這夜裡高懸的月亮依舊不變的陰晴圓缺。 他對著月亮咂吧咂吧的把烤魚吃到剩下骨頭。 「……雖然風景變了,不過月亮真是一點都沒有變啊。」忽然一盞小小的燈被 放在了他身邊。 「欸,宴會的主客自己跑出來啦。」他把魚骨擱回空盤裡,發現旁邊還多了個 盤子跟空酒杯。 「覺得有點悶,出來透透氣。剛剛有刀帶走主人去睡覺了,叫什麼壓切長谷部 ?」金髮太刀還不是很能分辨本丸裡所有的刀,「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他比了個請的手勢,小龍景光就坐到了燈與酒菜的另一側,他則是對著他繼續 比手畫腳,「眼神看起來很兇惡,戴著白手套,頭髮短短的,衣服上有兩條長長的 黃帶子,說話很不客氣,但是看向主人的眼神會變得很溫柔對不對?」看著舊友點 頭,鶴丸國永就笑了起來,「是他的話就沒問題,叫他壓切的話他會生氣,所以記 得要叫他長谷部。」 「鶴丸在這裡過得很開心呢。」小龍景光為自己添了酒,「那位長船派的長輩 很親切,他說你還沒吃到甜點就溜走了,要我拿這個給你。」他沒有說獨眼太刀長 輩還指點了他白衣太刀可能的所在,讓初來乍到的他可以很快的就找到他。 「毛豆餅啊,這可是小光的拿手菜。」鶴丸國永拿起一個,「他是想向你介紹 他最喜歡的舊主人,伊達政宗吧。你們有好好說上話了嗎?」 「還沒有什麼機會,不過感覺不用急。」小龍景光頓了一下,「主人問我今晚 是要跟他睡呢,或者是去伊達家呢,我想他是喝醉了吧,我說我想跟長船派的長輩 好好敘敘舊,他就沮喪又難過的放開我了。」 「喔?小光、光忠怎麼說?」鶴丸國永吃了一驚,沒有想到之後竟然是這樣的 發展。 「光忠大人直接答應了,他說他跟從前在伊達家的舊識大俱利伽羅還有你住一 起,很高興也很歡迎我的加入。」 鶴丸國永默默的在心裡為好友鼓掌,面上仍然保持微笑,「這段適應的期間就 讓我們照顧你吧,這沒有問題。對了,光忠跟歌仙兼定是本丸大廚,負責擬定每週 菜單,如果你有特別想嘗試的料理可以跟他們說,相信你一定不會失望。」 「嘗試料理啊……」金髮太刀對著天空中的月亮伸出了手,「真是想都不敢想 呢,這副模樣、這具身體、這姿態、氣味、聲音、味道、感覺、所有的這一切…… 不可思議……」 「這一切都要感謝時間溯行軍喔,沒有它們就不會有我們跟審神者,也不會有 這諸多神奇的地方,以及讓我們感受到這一切感覺的機緣。」 「可惜鶯大人跟三日月大人都不在這裡,說不定他們會很開心,因為可以真正 的品嘗到茶的滋味。」 沒料到他會提起一直都沒有顯現過的故舊,鶴丸國永忍不住摸起下巴。 「……說起來有件事我從以前就很介意。」 「嗯?」 「為什麼鶯就是鶯大人而我就是鶴丸呢?我只比鶯小了一點也比你年紀大很多 哪。」 面對鶴丸國永的疑問,小龍景光默默地捏了把冷汗。至今為止平安刀他見過了 不少,不過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平安刀的也就只有這麼一位了。猶記得引導他逛完他 們可以在皇居內走動的範圍之後,第二天起就有付喪神掉進陷阱裡,他自己則是被 他嚇得掉進水池裡,要說是活潑過度也不為過吧,明明第一天看起來還一派文靜優 雅,不像是從東北來的鄉下刀的樣子。 「……所以您比較喜歡這麼稱呼嗎?鶴丸大人?」 那語調裡有種讓鶴丸國永感到不太愉快的記憶,忍不住嘖了一聲,「你這樣說 話讓我忽然想到一期一振,還是跟以前一樣的叫我吧。」 「那就和從前一樣吧。」金髮太刀笑著這麼說,卻忽然伸手往白衣太刀的嘴角 拂過去,「你嘴角沾到東西了。」 「咦?」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一跳的白衣太刀,力持鎮定,卻莫名的感覺臉 頰發起熱來。 「這是什麼感覺?」鶴丸國永自己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對方先一臉茫然,「我 以為撫摸應該是差不多的,可是為什麼我碰到你,就會覺得胸口有什麼東西要跳了 出來?」 「……可能是你還不太適應身體吧?」腦子也一時轉不過來的白衣太刀想來想 去也只知道這個結論,「如果很不舒服的話,要不要去找藥研看看?」 「去問問也好。」小龍景光思考了一下,接受舊友的提議,兩把刀迅速地把走 廊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鶴丸國永就帶著他去找藥研藤四郎。 ***** 擁有人身真是非常的麻煩啊。 藥研藤四郎經常想到這一點。 在歡迎會結束之後,他們粟田口兄弟們才正準備要上床,沒想到就有刀來拜訪 ,是經常照顧他們的鶴丸國永跟今天新來的長船派太刀,兩把刀為了長船派太刀莫 名的心跳過速而前來。 至今藥研藤四郎已經在各種時刻收到各式各樣的對於人身的不安因此前來求救 的狀況,這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也不明白,很有可能是大將把一本厚厚的《 人體生理學》交給他的時候開始,不過刀劍付喪神的身體真的要有什麼問題,實際 上就算查不出原因,去手入室睡一覺,隔天就又會煥發如新,所以真正麻煩的是那 些送進手入室也解決不了的問題。 他很認真仔細的問清楚了狀況,並且簡單地用工具檢查了之後,判定這其實是 個很常見的毛病,嚴格說來這也不算什麼毛病,紫藤色的眼睛瞄了旁邊有些侷促不 安的白衣太刀,想到幾天前綠衣御神刀跟長髮大脇差才不安地前來就教類似的問題 ,他不知道到底是哪把刀比較讓人驚訝。 雖然心裡面覺得好笑,不過藥研藤四郎還是扳起臉嚴肅的要他們回去再觀察幾 天,不用著急,也許只是對於身體的不適應而已。說完就順便損了白衣太刀,他不 是照看過他們這麼多刀了,怎麼還這麼慌慌張張的。結果只得到了對方的一陣傻笑。 送走了兩把太刀之後,藥研藤四郎看向已經把床鋪好的平野藤四郎。 「平野。」 「嗯?」 「你以前曾經說過,一期哥喜歡鶴丸大人?」 「是啊,」平野與其他幾個兄弟都湊了過去,剛才他們三刀的對話他們都默默 聽在耳中。「可是,我只有說過一期哥喜歡鶴丸殿下喔。」 「看起來,一期哥來不及呢。」藥研藤四郎顯得若有所思。 「咦?」亂藤四郎反應最快,「那可不行!我們應該要採取行動才對!」 「要做什麼要做什麼?」不屬於粟田口家,但由於也是短刀,所以不知何時就 跟他們住在一起的今劍抱著枕頭也湊了過來。 「保護一期哥的戀情大作戰!」亂藤四郎激動得不得了。 「可是,」厚藤四郎舉手提出了異議,「三日月殿下的心情呢?三日月殿下一 直都很關切一期哥的事情。」 「但是三日月殿下還沒有顯現啊。」 「一期哥也沒有啊!你到底是站一期哥這邊還是三日月殿下那裡的?」 「小聲一點。」前田藤四郎對他們比出一個噤聲手勢,「愛染、秋田跟退都睡 了,不要吵醒他們。」 「總之,我們要想辦法讓新來的這位長船太刀遠離鶴丸殿下才行。」雖然壓低 的聲音,亂藤四郎仍然很激動。 「要怎麼讓他遠離?小龍殿下是燭台切殿下同刀派的刀,現在也讓他暫時接受 伊達家的照顧了。」平野藤四郎提出問題。 「我還是認為三日月殿下……」厚藤四郎仍然為著從前多次照顧過自己的平安 太刀說話。 「嗯,可是鶴丸去了山裡好幾次,不管是一期一振,或是三日月都沒有看見呢 。」今劍指出這一點,而這也是讓粟田口短刀們最洩氣的一點。 紙門忽然間嘩拉的被拉開了。 「我說你們啊,怎麼還沒睡。」鯰尾藤四郎站在門口,插腰看著弟弟們。 「我們正在討論要如何保護一期哥的戀情喔,鯰尾哥哥要不要一起來?」亂藤 四郎開心地招招手。 「喔?」鯰尾果然一下子就被激發起興趣,「要做什麼呢?」 和鯰尾藤四郎形影不離的骨喰藤四郎默默的看向藥研藤四郎,後者很快的搖手。 「不,骨喰哥,我沒有這麼想。」 「骨喰哥哥也來嘛,不然這樣一期哥不是很可憐嗎?」 「……我認為還是要等一期哥來比較好。」他輕聲的說出自己的意見。 「可是……」 「我只說了一期哥喜歡鶴丸殿下,沒有說鶴丸殿下也喜歡一期哥喔。」平野藤 四郎慢吞吞的補充。 「今劍你怎麼看?」亂藤四郎毫不死心的試圖幫忙拉票,「就算你是三条家的 ,也……」 「我從前是沒有見過鶴丸國永。」雖然說三条五条有其淵源,不過他確實沒有 見過他,反倒是石切丸曾經見過。今劍晃了下腦袋想了想,「可是小的時候三日月 是很執著的喔,喜歡的東西會一直抓著不放,比如說小狐丸的尾巴、我的髮尾之類 的,不抓著就不肯睡覺,麻煩的不得了,很難照顧。他如果喜歡一期一振的話,應 該也不會那麼快放手吧?」 「……這種事還是第一次聽說。」從前也與三日月宗近一起待在足利家的藥研 藤四郎有點驚訝。 千歲短刀擺擺手,露出與外表不符老氣橫秋的表情,「這種事情當然只有我們 會知道啦。」畢竟說穿了他就是比三日月宗近早被鍛造出來嘛。 「那麼,厚你認為呢?新顯現的這位你也相處過很久吧?」藥研藤四郎轉頭問 其他兄弟。 「可能是同樣都流轉很多地方吧,他一直都很親切,只是不太容易親近。」厚 藤四郎想了想,「偶而會跟三日月殿下一起作亂,但是還滿好相處的。」 「所以,這樣吧,」藥研藤四郎想了想,他知道也不能不管兄弟之間的各種心 情,「我們就觀察新來的這位小龍景光大人的個性如何,還有他和鶴丸大人之間相 處的情況,若是他會對鶴丸大人不好,那麼就想辦法讓他們分開。」 「但是一期哥呢?」亂藤四郎仍然不死心。 「如果一期哥喜歡,但是鶴丸大人不喜歡,那也是沒有用的。」藥研藤四郎看 了醒著參與這討論的自家兄弟連同千年短刀一起,做出了結論,「但是我們還是要 幫他照顧好鶴丸大人才是。」 ***** 有的刀像是粟田口家的刀,或是左文字家的刀,刀匠同出一門或是刀同出一刀 匠,被主人召喚出來顯現獲得人身之後,他們很自然的也以家族的形式居住在一起 ;不過也有的刀是以同一持主、或是持主之間有相關性的住在一起,前者如伊達家 ,後者如新選組。 雖然對同刀派的燭台切光忠有親切感,不過小龍景光對於家人或親緣的感覺仍 然很陌生。獨眼太刀要他別勉強,畢竟根據鶴丸國永所言,他也是一把四處流轉的 刀,而當初鶴丸國永顯現時,也是花了些時間才決定要跟他們住在一起的。 「反正鶯也還沒有來,去三条家的話就得每天被石切丸叨念,跟著小光挺好的 。」擺明了鶴丸國永根本吃定了他未曾見過的長船派長輩。但是獨眼太刀也笑嘻嘻 的並不介意,說刀多熱鬧點好,儘管在他看來伊達家另一把刀並不怎麼喜歡太過熱 鬧的景況,可是還是默默忍受下來了。 「如果鶯大人來了,你打算怎麼辦呢?」 「先問問歌仙吧,鶯跟歌仙的喜好興趣很接近,不然來這裡也不錯啊。」非常 擅自的就替舊友安排好了,完全沒經過思考。 「……至少要問過我的意見吧。」一直冷漠旁觀這一切的深膚打刀終於忍不住 吐槽。 「……那麼小伽羅你有意見嗎?」 「……沒有。」瞪著嬉皮笑臉的白衣太刀半晌,大俱利伽羅最後也只能妥協, 跟鶴丸國永相處一百多年得到的教訓之一就是,這把平安太刀根本沒在聽人說話。 「其實小伽羅雖然總是覺得一個人好,但其實並不真的討厭吵鬧呢。」鶴丸國 永開心的拍了拍他的頭,大俱利伽羅只能嘖了一聲,轉頭裝作無事。 「伊達家一直都很熱鬧。」燭台切光忠微笑著,也拍了拍大俱利迦羅的肩膀, 「我們歡迎任何刀來跟我們住在一起。」 所以在結束了適應期之後,小龍景光也就這麼的在伊達家安頓下來。 在適應期的結束之後,儘管跟著伊達家的刀住在一起,由於顯現的時間差異, 大概除了夜晚睡覺跟早上的早餐之外,他跟他們並不一定有機會碰頭,反倒是他發 現不管被分配到什麼工作,種田養馬,或者是訓練,或者是出陣遠征,他的身邊總 是少不了一期一振的弟弟們。 原本他也對此見怪不怪,到哪兒去都會見到吉光短刀,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但是他們有的似乎對自己露出敵意,有的似乎有窺探之意,平野藤四郎跟厚藤四 郎雖然跟從前一樣親切,不過他還是感到一絲異樣。 到底那是什麼呢。他按捺住自己的警覺心,假裝日常無事。雖然鶴丸國永他們 每天去山裡然後一身狼狽的回來,雖然他們還是需要作戰,奇妙的是這樣的日子, 竟然讓他感覺到比每日在博物館裡無所事事還要更平靜。 「……會弄的全身都是泥的。」今天跟他一起站在蔬果園圃旁邊的,也算是舊 識,一身粉色的異色瞳青年嘴裡總是分不清他是真的在抱怨或是假的在抱怨。 「在意的話……我也是下過田的。」小龍景光笑笑,對著他伸出手。本丸刀劍 付喪神數目不算多,可是佔地遼闊,各刀也都有需要忙碌的事,就算知道彼此存在 ,也不一定能夠時常碰面。「說起來我從以前就很想知道,到底是該叫你義元左文 字,或是宗三左文字呢?」 「那又該稱你為楠公景光、還是窺龍景光呢?」宗三左文字瞄了他的手一眼, 倒是沒有把手上的農具交出去。 「我自己也不知道呢。」小龍景光收回了手,兩把刀就在蔬果園圃裡忙碌了 起來。 他過去在豐臣家時跟這把刀稱不上有什麼友好的互動,然而宗三左文字跟所 有的刀也很少有什麼友好的互動,像這樣的交談,從前可是想都不曾想過。 「……哪,成為天下人之刀的感覺如何?」 休息時間,在享用短刀亂藤四郎送來的點心時,宗三左文字冷不防的對著他拋 來這麼一句。 「嗯?」他差點沒被茶水嗆到,「好甜,居然是甜茶啊。」他對著容顏俏麗的 短刀笑了笑,亂藤四郎只是對他擠了擠眉,笑容只給了宗三左文字,他不太介意的 放下茶杯,閉上眼思考了一下。 「我想,他喜歡我是因為我曾經是正成公的愛刀吧。經過這麼長久的時間以來 ,他終於成為第一個掌握實權的天皇,是正成公等待了五百多年的天皇」他聳聳肩 ,睜開了眼睛,看著自己的雙手,因為勞作而發紅,「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 是我啊,站在那裡,站在他的身邊,看著世界,我覺得並不比我站在這裏看著土地 來得更加真實。」 「畢竟,那已經是刀劍作為純粹裝飾物的時代,他並不真的打算使用我,我的 存在只是作為儀式性服飾的一部分而已。這樣,有回答到你的疑問了嗎?」 「呵。」宗三左文字微微一笑,「所以你不覺得自己身陷鳥籠之中囉?」 「身為刀劍那也是無可奈何的吧,倒是那時候有隻鳥真的很想飛出去。」小龍 景光光是想到就覺得好笑,「他一直很想離開,但是皇居有陰陽師的結界,很難走 得出去,於是不是到處捉弄付喪神,就是想著能否找出結界的破損之處。然而他跟 鶯大人都在宮裡的儀式擔負重要職務,所以最想離開的他終究沒有被人類選上。」 「你說的是誰啊?」亂藤四郎終於忍不住的插嘴問了。 「喔,我剛剛沒有說嗎?是鶴丸國永。」英俊的臉上露出溫柔的微笑,「我看 他在這裡雖然每天忙碌,不過總是很開心的樣子,想離開的那句再也沒聽過了。我 想他都能如此自在地留下來,這地方雖然仍有限制,或許也稱不上鳥籠呢。」 ***** 「噗哈,宗三到處問人籠中鳥的問題,你不是第一個被問的。」 雖然日常很難碰到,不過夜晚睡前好像說好了一般,燭台切光忠跟鶴丸國永會 輪流問小龍景光今天發生了什麼事,不管他們再怎麼累都會問,也會跟他交換當日 見聞,儘管有時候就這麼說著說著的就睡著了,不知不覺中小龍景光也習於和他們 分享當日在本丸內的事情。聽完他提到宗三左文字的問題之後,鶴丸國永笑著拍拍 他肩膀,卻不太關心他怎麼回答。 「小龍大概是唯一能夠回答他問題的刀吧。第一次他問我的時候,我還真不知 道要怎麼回答呢,哈哈哈。他又沒有見過深居皇居庫房,已經真正成為神的那些刀 。」 「噢,那些刀啊」小龍景光想起那些虛無縹緲的前輩們就打了個冷顫,「不要 見過比較好啊。」 「……你被盯上了,」平日很少插話很也少搭理他們的深膚打刀忽然插話嚇了 他們一跳,「小心點。」 「……誰?」小龍景光還有點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粟田口那些短刀脇差們,在水井那邊意外聽到他們在爭論你的事情。」 「喔?」鶴丸國永聽到可能有陰謀就一臉興奮,「爭論什麼?」 「沒聽清楚,但是聽見一期一振跟小龍景光、鶴丸的名字交互出現,短刀的偵 查很高,沒辦法更靠近。」 「小伽羅果然很可靠。」鶴丸國永想要拍拍他的背,不過被他閃過去了。 「一期一振?不是還沒有顯現嗎?」燭台切光忠困惑的看了鶴丸國永一眼,「 您又招惹了什麼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鶴丸國永搔了搔頭,他不管做什麼一期一振都常常生氣 ,可是眼下一期一振又沒有顯現,到底又與他有什麼關聯?「算了,我找個時間去 跟短刀他們玩,搔個幾次癢潑個幾次水,他們應該就什麼都會說了吧……你們幹嘛 這樣看我啊?」 聽到他這麼說,其餘三刀互看一眼,內心裡想的差不多:你都是這樣欺負短刀 們的嗎? 「咳,」小龍景光清清喉嚨,「既然跟我有關,那麼還是我自己來吧,雖然不 知道為什麼是我……」他轉眼看了鶴丸國永一眼,「說起來我跟一期一振關係也不 算差,但是鶴丸跟一期一振的關係,記得以前常常吵架啊。」 「……你離開以後就很少了。」鶴丸國永倒是有點委屈,「他拿我當短刀管啊 ,爬個屋頂看星星也不行,當然要吵啊……你們為什麼又這樣看我?」 外表是太刀,可是內心裡是短刀啊。當然三刀並沒有把心裡的共鳴說出口。 「……總之,讓我去跟他們談談吧,順便解開誤會也好。」小龍景光做出了結 論。當然他沒有說出口的是,最好在一期一振吉光到來之前解決,因為那位粟田口 家的太刀,某種程度上也非常的麻煩。 「討論完了嗎?」大俱利伽羅不太耐煩的看著他們。 「早點睡早點睡,」燭台切光忠微笑著幫腔,「明天開始我跟小伽羅要去遠征 好幾天,鶴先生應該還是繼續去阿津賀治山尋找三日月先生吧,有勞你們看家了。」 ***** 留在本丸裡的短刀脇差,在工作告一段落之後,到晚餐之前的下午時光,會聚 集在庭院裡玩耍,臉上蓋著掩布但是全憑天氣可以判斷他心情的少年有時候也會來 和短刀脇差們玩在一起,留守本丸的其他刀們有些會和他們一起,或是待在別的地 方。 小龍景光通常選擇在庭院的走廊乘涼看著他們一群人類少年模樣的刀們玩耍, 然後和一起乘涼的刀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不過今天燭台切光忠不在,而且會 遠征好幾天,他感覺到廚房那邊似乎有些緊張。獨眼太刀對他解釋過他對烹飪的喜 好來自於從前的舊主,他倒是沒有想過舊主竟然連喜好都能影響,更沒有想過燭台 切光忠的缺席,竟然可以讓本丸感到不安。 那麼、正成公呢?正成公是否也在他身上遺留了一些什麼? 他一直不停地尋求著主人,他經歷過各式各樣的主人,然而楠木正成依舊是他 心底最深的刻印,被宗三左文字這麼一問,他才想了起來。 從前在皇居庫房,他們是很少會互相問起舊主的事,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一 期一振吉光幾乎不記得了,為了避免他的尷尬,他們並不特別提起舊主,也只有在 私下才會稍微講起彼此的經歷。不過在這裡就沒有什麼禁忌,那位紅髮少年歷史似 乎不太好,會抱著書跑來找他們問問題,對於他們的舊主充滿興趣,然而他們身為 刀劍,彼時能夠感知到的看見的聽到的,或許都跟人類理解的不一樣。 正當他正抱著茶陷入自己思考的時候,一蓬水柱直往他頭上澆,伴隨著短刀們 的怪叫。 「對、對不起!小龍大人!」他眼睛還沒有睜開,就聽見短刀緊張不安的道歉 聲,聽起來是五虎退,「剛好躲開了所以……」 「夏天嘛,沖個涼正好啊!」接話的是昨天才給他送過點心跟茶的少年聲音, 他用披風的一角胡亂的抹了臉,張開眼就看見容貌嬌俏的短刀手裏拿著水管對他扮 了個鬼臉,他也注意到其他的刀都在看他會怎麼做,索性解開了披風,吹著口哨著 站起身。 「……不賴嘛。」他瞇著眼睛微笑,忽然大步踏前,短刀們雖然身手靈活,可 是對於這忽然的變故還是一下子慌了手腳,被他搶到了一個半滿的水桶,讓他往那 少女似的少年短刀身上潑去。 「別看我這樣,我也是見識過不少的……」 話都還沒有講完,他就被不甘示弱的短刀們反擊了,刀劍相交當然沒有互讓的 道理,就算對方是短刀也一樣,何況他在粟田口短刀中也不算沒有盟友。 「請用,小龍殿下。」厚藤四郎迅速的遞上一把水槍給他。 「哇啊厚你要背叛嗎?」亂藤四郎大叫了起來。 「這才叫做公平競爭喔。」本來一直旁觀的藥研藤四郎跳進場內拿起水槍,有 模有樣的對準了厚藤四郎。 接下來當然是一場混亂的水槍大戰,直到廚房裡的刀忙出來了敲著鍋子要他們 收手,才無分勝負的去浴場排隊整修。 「看不出來你還滿厲害的嘛。」 亂藤四郎擦著頭髮,表情還是有點不甘不願,小龍景光乾脆把自己的濕髮盤起 來,拿過毛巾先幫他擦頭髮。 「以前常常幫小烏丸殿下擦頭髮,還要幫他整理髮型,不知不覺中就學會了。」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說這個。」嬌俏的短刀嘟嘴。 「我是跟農人的小孩學會玩耍的。」金髮的太刀淡淡的笑了起來,「有些小孩 看得見我,那時候跟他們一起玩過,之後被說是鬧鬼,但是他們也找不出來到底是 怎麼回事。」 嬌俏的短刀好像吃了一驚。 「啊不過也因為那樣經歷的關係,本阿彌家認為我是偽物呢,呵呵。」紫眼睛 的金髮太刀對著粉色頭髮的短刀眨眨眼。 對於刀劍付喪神來說,除了那些持有他們的主人之外,鍛造的刀匠、保養的研 磨師也都是非常親近的人,有時候可能比持有的主人還要更親近一點,像是世代以 保養研磨為業的本阿彌家,他們就幾乎沒有不熟悉的。 「鶴丸大人剛好跟我相反,他是被本阿彌家從神社裡發現而盜取出來,獲得他 們認可的刀。」 「……你跟鶴丸哥真親近啊。」 「他滿有趣的,給安靜的皇居庫房帶來很多聲音。」擦乾了短刀的頭髮換擦自 己頭髮,已經有其他刀幫忙把替換衣物拿了過來,「或許是已經習慣了仙台的氣候 跟作風?一期一振大人常常看不過去,他們時常吵架,不過也很難得看見總是扳著 一張臉的一期一振大人會有表情的變化就是了。」 因為提起了一期一振,他注意到短刀們幾乎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一瞬間他幾 乎有點羨慕起那位豐臣太刀,因為光是從他們的眼中的渴望,就可以明白他們有多 麼期待那一位的顯現,儘管他們可能從未見過面。 他本來還想趁這個機會繼續說下去,觀察看看誤會到底出在哪裡,不過他們幾 乎同一時間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喚,明明是晴空卻開始打雷,眾刀們本來慢吞吞的動 作忽然之間變得極快,只顧著把外衣穿好就衝出去,因為是主人的召喚,所以他們 憑著直覺都知道該往哪裡去,越靠近傳送門的通道血腥味就越濃厚,最後傳送門前 的七個人影讓他們全都頓住了腳步。 人數不對勁並不是他們第一個反應,而是次郎背上的金髮少年太刀,兜帽打刀 與長髮大脇差摻住的「血」衣太刀,還有斜靠在白衣青年身上的紅衣長髮打刀,他 們盔甲衣物無一倖免的破損散亂,神情疲倦而渾身是傷。 「鶴丸!」比主人動作更快的是小龍景光,他接住了衣衫盡染血紅的舊友,白 色羽織只剩下半截袖子,胸口的貫穿傷怵目驚心,而他竟然還有力氣勉強撐起細長 的頸項,半睜著金色卻焦距渙散的眼睛直直的往主人那裡望去,嘴角揚起笑容。 「……新刀……雖然不是、三日月……」 臉上覆著掩布的少年以手掩住了嘴,然而他們都聽得見通道之外狂風大作,千 子村正飛快的抓住了他的肩膀,低下頭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風聲才漸漸轉小。 那個夜裡,治療室燈火通明,而本丸一夜風雨未停。 ***** 主人派出去的隊伍從來沒有刀有這麼重的傷勢,一時間不只是他們的少年主人 ,連同刀劍們都一時慌了手腳。 即使在這樣的時候,擔任近侍的千子村正仍不改本色的發出奇怪的笑聲,然後 快速的穩住他們主人的情緒,並且指揮著眾刀將傷刀們移動至治療室。一陣兵荒馬 亂之後,和泉守兼定身邊有著新選組眾刀輪流看顧,厚藤四郎與兄弟們協助照顧獅 子王,由於山伏國廣在遠征隊伍行列裡,於是山姥切國廣讓壓切長谷部接手,青江 跟次郎太刀傷勢不重,包紮整修之後讓主人確認過沒事就各自回房。 也跟著忙一整晚的大太刀石切丸捧著餐盒慢慢的踅過走廊,大夥被這一忙差點 晚餐都忘了吃,他幫忙把晚餐送來給還在治療室這裡幫忙的刀,順便關切一下勉強 勾得上親戚關係的白衣太刀的狀況。 穿著就像是個旅人的金髮太刀守在沉睡著的白衣太刀身邊,看見平日裡活潑鬧 騰的刀這麼安靜的睡著,石切丸一時間還有點不太習慣。 「吃點東西吧。」綠衣大太刀對這把新來的刀親切的微笑著,「覺得疲累的話 ,我可以和你換手。」迎著對方困惑的眼神,他知道他大概不怎麼清楚他們之間的 關聯,他把餐盒放在床邊的櫃子上,「我們之間的刀匠有點淵源,用人類的說法, 我跟鶴丸國永之間可以算表親吧。」 「謝謝您,石切丸大人。」小龍景光彬彬有禮的回應著,「不過我想待在這裡 陪伴他。」 石切丸點點頭,心裡面想著青江說得沒錯,或許他問了一個不需要問的問題, 不過問題不問出口,又怎麼知道這是個不需要被問出口的問題呢。 「如果需要我效勞的話,在燭台切光忠和大俱利伽羅都不在的現在,歡迎來找 我。」 「好的,謝謝您。」 綠衣御神刀打過招呼之後,決定回去照顧青江,不過一開門就看見粉色頭髮的 嬌俏短刀手裏捧著臉盆毛巾,他想幫短刀少年的忙,不過亂藤四郎卻對著他努努嘴 要他讓開,石切丸笑了笑,輕鬆地接過臉盆毛巾,幫短刀少年安置好了之後才離開。 小龍景光詫異了一下,沒有料到亂藤四郎會來這裡。 「……骨喰哥要我來道歉。」短刀看起來滿心不情願,顯然送水盆毛巾來都是 藉口,金髮太刀一臉困惑,「下午我是故意的,對不起,小龍殿下。」 他思索了一下,覺得自己也適度的反擊回去了,對方也沒有道歉的必要,「為 什麼?」 「……因為……」亂藤四郎捏著裙子邊,「……因為鶴丸哥看起來跟你很好, 我怕一期哥來了以後……」 果然是為了一期一振嗎?小龍景光理解似的苦笑,雖然短刀的話裡似乎還有什 麼他沒有弄明白的東西,他走過去摸摸他的頭安慰著他。 「我沒有生氣。我知道,你們都很想念一期一振,很想要能夠快點見到他,對 吧?」 心裡真實的願望被對方說出來,亂藤四郎忽然之間就哇的哭了出來,讓金髮太 刀差一點手忙腳亂。 「對不起、對不起、可是、我沒辦法……」尤其在看到今劍見到那把自稱源氏 重寶的刀一臉開心狂喜的模樣,他就沒有辦法不在意,「那座山、那座山裡面,不 是只有三日月殿下啊,一期哥也在那裡,可是、可是……」 可是、真正讓主人反覆叨念的,只有那把三日月宗近。 小龍景光想起主人邊催動靈力治療邊哭著道歉,說都是因為他的貪念的關係。 一面輕輕的拍著短刀的頭,忽然覺得不管是一期一振或是三日月宗近,都讓他感到 羨慕。 「……會來的,有一天,一期一振一定會來的。」他沒有來由的這麼跟哭泣的 短刀保證,「他是把溫柔又堅強的太刀,只是因為經過燒身再刃,記不得從前的許 多事,對事物的看法也就變得嚴厲許多。你們兄弟要準備好,等到他來的時候協助 他,我相信有你們和他在一起,他或許就不會再掛懷他所忘記的那些事情了。」 ***** 安撫送走了長髮短刀後,小龍景光回到了病床旁邊,安撫短刀的笑臉收了起來 ,手指隔著一點距離,描摹著白衣太刀的五官。 『……新刀……雖然不是、三日月……』 他忘不了他那時候的表情。 明明每天晚上都抱怨著並不想去那座山裡找那個自我中心又不聽人話的老頭, 不過依舊每天早上忘記前晚的抱怨,整裝帶隊踏進那座山裡面。 從前在皇居庫房裡的鶴丸國永並不是這樣的。 年歲可以追溯到平安時代的古老太刀乍看之下優雅嫻靜,但是在東北鄉下的空 氣裡養出了野性,他永遠都不安份、永遠都靜不下來,永遠都想著要離開皇居庫房 的結界。 刀劍付喪神尋求主人是本能,就連他也不例外,即使漂泊流轉,仍然希望能夠 尋得賞識自己的主人,失去楠木正成的傷痕還深深的刻在骨子裡,雖然對宗三左文 字話說得那麼好聽,實際上能夠成為彼時的天皇愛刀,要說沒有幾分欣喜仍然是不 可能的。 然而那把白衣太刀所想的卻是自由。 被死去的主人帶入地下,又被貪婪的人類從地底挖掘出來,偶然間被魔王得到 ,轉瞬間又被贈送出去,輾輾轉轉的來到了神社,又被懂刀的人類偷竊出來,給訂 了價值,被伊達家的家主買了下來,落腳仙台,兜兜轉轉才認為這是終於可以長久 駐足的地方,卻又被獻給了巡幸到仙台的天皇。 那時候告訴他這些事情的鶴丸國永,表情平靜的彷彿說的是別的刀的事情,總 是掛著玩世不恭微笑的面具破裂了,讓他窺看到隱藏在底下對於人類執念的厭倦。 他憑著直覺知道應該要抓住這隻白鳥,不然他有可能會飛進虛無裡,但要怎麼 抓住他卻沒有頭緒,離開了皇居庫房去到了博物館裡,他見到了從前在豐臣太閣時 代相處過一段時間的三日月宗近,他問了他這個問題,貌美依舊但是卻比從前糊塗 的三日月宗近用那雙含著新月的夜暮色眼睛睨了他一眼,慢悠悠的回答了他一句, 有形之物終將消逝,只是不在此時而已。 如今那個厭倦人類執念的鶴丸國永,為了主人的願望,一再一再的走進那座山 裡。 他以為他跟鶴丸國永祈求的應該是不一樣的東西,從前在皇居庫房裡努力著想 要離開的那把刀,想念著東北的天空的那把刀,然而,實際上他們尋求的仍然是一 樣的嗎? 他不知道答案。 他握住了他纖細的手。 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以言詞來形容充塞自己內心中無名的情感。 ***** 忠誠,有時候只是笑話。 他的前主,比任何人都更加的忠誠,也比任何人都善戰,然而,天皇的固執, 還有前主所堅持的忠誠,終究落得兵敗如山倒的下場,最後與弟弟互刺自殺而結束 。那個時候,他看著鮮血從前主的身體裡面流出來,彷彿怎麼也流不盡似的。 而他不管怎麼揮動手臂怎麼掙扎,也無法離開這片逐漸升高的血海。 「……龍、小龍、楠公景光!」 他被虛弱的呼喚聲猛然拉回現世,面前躺在床上的人顯然比他更為茫然。 「鶴丸大人!」 小龍景光想起主人的吩咐,把空著的手放上了那汗溼的額頭上,另一隻握住的 手仍然微涼,但至少是沒有再發燒了。 「……不是叫你別這樣叫我嗎?」白髮金眸的青年皺著眉,但仍然顯得虛弱, 「你又做了那個惡夢?」 他們是從人類的執念野心之中誕生的付喪神,被幾個惡夢纏身倒也算是正常。 「嗯。」金髮太刀點點頭,然後更加握緊了那隻和他相比更為瘦削的手,「要 喝水嗎?主人說等你醒了,要去叫他。」 「要。」鶴丸國永雖然這麼答,卻看著那牢牢握住他的手,對方顯然並沒有想 要去為他倒水或是找主人的意思,「……有一把新來的刀,主人高興嗎?」 「主人哭了一整夜,他認為都是他的貪念才導致了你們受到如此重傷。」他低 聲回答。 「……可是所有的刀都回來了。」虛弱的白色太刀仍然笑嘻嘻的,好像並不把 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至少我們贏,而且全員生還,還帶了一個看起來有點糊塗 的傢伙回來……說起來還不賴。」 「……鶴丸國永。」 那忽然嚴肅起來的語氣與低沉下去的語調像是從皇居庫房的過去竄出的往日幽 靈,讓他反射性的繃直了脊椎,卻因此拉扯到了傷處,他雖然能夠忍住聲音,卻沒 能忍住不用力握住對方的手,讓對方也嚇了一跳。 「痛嗎?」 「……嚇死人了,不要學一期一振說話行不行?」鶴丸國永喃喃抱怨著,倒是 沒有生氣。 「不這樣您難得會聽人說話。」 「……不要用敬語。」他知道他惹的對方不愉快了,從前也有過一兩次,但是 對方都很快就消氣,至少這點跟一期一振不一樣。那麼,這次又是為了什麼?不覺 得自己理虧的鶴丸國永試著轉移話題,「你不是要幫我倒水,還說要找主人?」 那對紫色的眼眸深深地凝視著他,他這才發現那張俊秀的臉龐看起來有幾分憔 悴,眼睛底下也有陰影。正當他想著糟糕了,若是光忠回來小龍還沒有恢復原樣, 他可能要被光忠念的時候,對方放開了他的手,默默的去為他倒水,有些笨拙的扶 他坐起,把杯子擱進他的手裏之後,就這樣一聲不吭的走了出去。 ***** 出陣六刀,碰上意料之外的檢非違使還慘勝,重傷二刀、中傷一刀、輕傷三刀 ,並且帶了一把源氏重寶回來,如果在往昔他們的主人會因為新刀的到來感到喜悅 ,然而正因為出陣的刀受傷不輕,他一面驅動靈力為他們治療一面自責,尤其重傷 的其中之一又是他一向寵愛有加的鶴丸國永。不過正也因為他的沮喪自責,本丸的 天色一直都灰暗陰霾不說,源氏重寶至今依舊沒有經過適當的認主儀式,雖然其他 刀們試圖要安置他,他仍然整天在整個本丸遊走閒晃,到處問有沒有人看見他弟弟 ,或者說他在找個人,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有短刀今劍很有耐心的伴在他身 邊。 平安太刀一把比一把麻煩。年輕些的打刀們心裡面這樣抱怨,然後把同樣是平 安太刀的獅子王畫出範圍之外。 他們只是沒有以人形真的碰上那樣的場面而已,不然廝殺的場面哪裡有少見過 ,這也只是預示了他們未來可能會去向更困難的戰場、或是可能有的結局,如此而 已,畢竟他們之所以能夠擁有人類的身體,以這模樣顯現的目的,完全就是為了去 斬殺那些時間溯行軍,保護歷史,別無其他。 於是刀們很快的回復到平常的狀態,倒是天氣又陰情不定了幾天之後,他們的 主人下定決心似的對他們宣布了暫時不往那座山裡去,而是重新把焦點專注在驅除 時間溯行軍的任務之上,看來是暫時打消了尋找三日月宗近的念頭,然後才為那把 源氏重寶執行適當的認主儀式。 髭切的到來,最高興的莫過於短刀今劍了,他們在歡迎會上重述了源氏兄弟的 舊事,他們的主人聽得津津有味,並且十分入戲,在他們講到源賴朝與源義經兄弟 鬩牆時,外頭還相當配合的打了幾個響雷。 傷勢痊癒的鶴丸國永拿著酒跟下酒菜在外頭的走廊找到了小龍景光。 遠征的隊伍回來聽說了出陣部隊的事,鶴丸國永就輪流被燭台切光忠跟平野藤 四郎叨念,還被大俱利伽羅瞪了很久,雖然先前也曾經受過傷,但是這麼嚴重還是 第一次,而且追根究柢還是因為他逞強的緣故。 至於小龍景光,那天之後他們好像又恢復了往常,但是鶴丸國永又覺得中間有 什麼不對勁,好像有什麼東西梗在他們之間,卻又說不明白。 「他們故事說的挺好的,你怎麼不留下來?」他自然的隔著酒瓶與下酒菜的坐 下來,也沒有問過對方。 「你又不是不知道『楠公景光』這個名字的由來。」金髮太刀睨了他一眼,慢 吞吞地喝著酒。 「啊。」鶴丸國永摸摸鼻子。雖然是真實的悲劇,但是也夠久遠的可以當作是 故事,他一時間倒也忘了舊友也有著類似的經歷。「說到這個……你覺得我們的主 人如何呢?」 「還不錯。」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問,小龍景光還是斟酌思索著回答了 ,「雖然有點懦弱、缺乏自信,但至少是個不錯的主人。」 「你喜歡他嗎?」 紫眸困惑的看著白衣太刀。 「……我很早就在這裡顯現,在那之後主人運氣一直不太好,你也看到了,跟 我同花色的刀,你是第二把。他一直對我還滿不錯的,我說想要什麼,主人通常都 會想辦法弄到,也很放任我。」 鶴丸國永看著天上的繁星,今天是個無月的夜晚,但是本丸的天氣很好。 「你也知道,我的主人運也不怎麼樣。可是我喜歡這個傻裡傻氣的主人,就算 我總是沒有辦法像千子村正那樣振奮他的心情,就算我不怎麼喜歡三日月宗近那把 刀,我也想要報答主人的信賴。」 小龍景光看著鶴丸國永白皙的側臉,白色的頭髮與白色的睫毛,只有望著天空 的眼睛是金色的,而嘴唇是淡紅色的,端麗而秀逸。他理不清楚自己那一團亂的心 情,所以才偷偷地溜出來,倒是沒想到他會來找自己。 「……我記得你以前總是想離開皇居庫房,沒有想到你也有甘願留在某個人類 身邊的一天。」 「我本來也以為我被伊達家買下之後就會長久的待在那裡了。」鶴丸國永捧著 臉,嘟起了嘴,「不過我們的刀生都不是我們能夠掌控的——至少我們現在得到了 這個權利。」 「……說的也是。」小龍景光不得不同意這件事。 他顯現的那一天,那個用掩布遮住臉的少年雖然與他締結了契約,不過也告訴 他這只是個需要的儀式,他並不需要急著選擇他做主人,等到他真的有意願了再來 討論之後的事。在那之後他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就被闖進來的鶴丸國永打斷了。 「至少這是出自於我的意願,受傷我不後悔。」話說完白衣太刀又搔搔自己的 頭,「不過每次都會被小光跟平野碎碎念就是了……」金眸滴溜溜的一轉,「但還 是嚇到你了吧。」 他沒有接腔,因為那樣的心情並不是驚嚇而已。 「……其實受傷那天我又做了那個夢,跟著安達貞泰一起被掩埋的夢。」 金髮太刀安靜地聽著。皇居庫房裡泰半每把刀都有屬於自己的惡夢,小烏丸會 夢見平氏一族的死滅、一期一振會夢見大火焚身、鶴丸國永會夢見自己與前主的屍 體一起被埋進土裡、他會夢見前主與弟弟互刺而死,而鶯丸則是夢見自己身體扭曲 膨大而皮開肉綻……這些都不是秘密。 「不過那個夢後來變得有點不太一樣。」 「我伸出的手,被另一隻手牢牢地抓住,於是我就那樣從惡夢裡醒了過來,結 果卻發現你被魘住了。」 小龍景光愣了下,就著微弱的光線觀察對方神情,顯然也不是討厭的意思,因 此稍微鬆了口氣。 「……結果我還沒有謝謝你照顧我。」 「就像光忠說的,在這裡要互相幫助而已。」 因為他跟鶴丸之間的關係,因此他跟長船派的長輩為了彼此稱呼苦惱了許久, 最後兩刀同意既然彼此也不曾見過,那麼就用平輩的關係互稱就行。 「……但是我不討厭喔。」 「咦?」 「我不討厭你抓住我的手這件事。」 他又聽到了那如擂鼓一般的心跳聲。 ***** 手可以被碰觸,那麼手腕呢?手臂呢?肩膀呢?他這麼問著,白衣太刀在他耳 邊低低的笑著說,可以喔,然後他也聽見了他自己的笑聲。 胸口那不可名狀的情感此刻高漲起來,卻帶著愉快的色彩,他們互相碰觸彼此 的肌膚,溫度逐漸升高而氣氛也逐漸曖昧起來,即使擔心著可能會被短刀撞見也沒 有澆熄他們之間升起的溫度,兩把刀跌跌撞撞的試著一邊碰觸更多一邊從漫長的刀 生記憶中挖掘出曾經見過的人類的行為,一面試圖尋找某個隱蔽的房間,至於那是 誰的房間或許已經管不了那麼多。 身上的衣物佔領面積隨著他們接觸的動作逐漸減少,最後兩把刀汗涔涔的貼緊 在一起,明明是夏天,他們卻完全不想分開,額頭靠著額頭,鼻子靠著鼻子,他們 的眼睛裡只剩下對方,於是嘴唇靠上了嘴唇,那是人類稱之為接吻的行為,人類接 下來會做什麼?問題沒有被問出口,他們卻有默契的張開了嘴唇,舌尖接觸在一起 ,嚐到彼此口裡的味道,是歌仙釀的酒,是光忠做的小菜,分開的時候一縷銀絲萬 般不捨的從他們口唇間拉開,他們都看見了彼此酡紅的臉與濕潤的眼睛,笑聲震動 著他們的胸腹。 那麼些年的分離現在都不存在,他們肩膀靠著肩膀而胸膛靠著胸膛,當然彼此 之間都曉得雙方硬挺的太刀互相抵著對方的小腹,與在戰場上殺戮時有些相似的戰 慄感在背脊爬行,他們緊緊抱住了彼此,笨拙無比的試探與愛撫,原來以為已經熟 悉的人身現在再度變得陌生,這樣的碰觸會產生火花,那樣的碰觸會發出聲音,他 們只能把一切都交給本能,雙手互相握住了對方胯下的太刀,彼此磨蹭,先端漏出 了晶瑩的液體,本能說著這樣很好,想要再多一點,呼吸灼熱,他們發出的聲音像 是刀劍相交引發的共鳴,而後他們融化在彼此的視線中。 ***** 「……好熱啊。」嘴上這樣抱怨著,鶴丸國永卻沒有任何想挪移的意思,反倒 是更加的蹭向對方,「原來你這麼想碰觸我啊。」 「我也是剛才才發現的。」小龍景光歪過頭用嘴唇輕觸著對方的臉頰,「這感 覺,很新奇。」而被他親吻的鶴丸國永也發出輕笑的支持他的觀點,一度降低的溫 度似乎又有升高的趨勢。 「……不過,這是哪裡?」 他們倆個剛才模模糊糊的找到了一間沒鎖上的房間就闖了進來,小龍景光勉強 還運作的理智試圖提出詢問,鶴丸國永藉著幽暗光線四下看看,瞬間回籠的理智讓 他即時把小龍景光推開。 「糟糕糟糕糟糕!」他有些驚慌失措的站起來,「這是歌仙的房間!」 聽到粗心大意的房間主人名字,小龍景光也警覺起來,雖然不熟稔,不過歌仙 個性也是比較嚴肅的刀,何況他們可是無意間闖了別人的房間,於是旖旎的氣氛瞬 間一掃而空,他們慌慌張張的試圖開始把環境恢復原狀——然而他們並不曉得原狀 是怎樣。 之後歌仙兼定回來當然是發了頓脾氣,找到了罪魁禍首,他們兩刀被罰在廚房 當他下手一星期,這就是後話了,但這時候當事刀都還不知道,在大致收拾乾淨之 後趁著房間主人還沒回來之前就手拉著手溜去浴場清理身體。 可是對於剛剛才體驗到因肢體接觸而狂喜的兩刀來說,剛才的碰觸根本不夠, 鶴丸國永毫不猶豫的擠進了小龍景光所在的那間單間,消退的溫度輕易的再度升高 ,第二次不夠,那就再來第三次,因為注意到浴場裡似乎有其他的聲音騷動,因此 他們勉強把理智拉回來,胡亂地幫彼此沖淨,但還是捨不得離開彼此,總是有著裸 露的皮膚會接觸在一起的部分,磨磨蹭蹭的把頭探了出去,趁著似乎四下無人時溜 回了他們的房間。 長頭髮比短頭髮麻煩,小龍景光好奇地看著自己因為水泡的久而發皺的手指, 一邊讓鶴丸國永幫他擦頭髮吹乾,這就好像回到了皇居庫房裡無所事事的那些時光。 「……什麼時候開始的?」被梳髮時,小龍景光聽見了問題,他花了一點時間 思索。 「不知不覺的,好像沒有什麼特定的時候,要離開皇居庫房時才覺得,或許會 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面,頓時羨慕起一期一振來了。」 「……某個程度上他是挺讓人羨慕的。」鶴丸國永喃喃說著,手指不安分的繞 到了小龍景光的頸側,摸著那名字由來的龍頭紋身,「你知道在皇居庫房時為什麼 我推你下水嗎?」 「不知道?」 「因為看到你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就是你啊……你的主人跟你,那時候的龍紋 比現在看起來還要明顯,本來以為已經忘掉的事情忽然全都記了起來,於是就很順 手的……」 被北条貞時從墳塋裡挖掘出來,成為北条氏的藏刀,然而過沒有很久鐮倉幕府 就滅亡了,其中討伐北条氏政權的人之一,正是楠木正成。 「這樣啊。」小龍景光那時沒把這件事記掛在心,現在也不特別在意。 「後來知道你過的也不怎麼樣,忽然就釋懷了。」 「哈哈。」他們兩個在那之後的經歷真是半斤八兩,雖然說身為刀劍流轉於人 手之間乃是常情,不過他們大概是屬於最曲折萬分但是又萬幸能夠存留下來的一群 了。他伸手摸摸鶴丸國永流連於他頸項之間的手,倒是沒有想到他忽然從後面把臉 埋進他的頸項裡。 「現在覺得你在這裡……真是太好了。」 那聲音裡有很少見的寂寞,讓他想起了他們最後在皇居庫房的對話,於是反手 撫摸著那柔軟的白色頭髮。 「我也覺得能夠再見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他輕聲說道。 而且現在和過去不同,現在他們還能夠真正的擁有一起的未來,真的是太好了。 [完] -- Q:為什麼會出現這個配對呢? A:1.因為作者奇爛無比的鍛刀運第一次在限鍛失常了鍛出了小龍景光。 2.鶴丸表示不論跟三日月還是一期一振交往壓力都好大,想換個口味。 3.噗浪的BZ萬歲~ Q:所以那個虛寫的豐臣夫妻刀會實寫嗎? A:看看我哪天腦洞再度通向這個本丸的時候應該就會吧…… Q:說真的,你真的是三日鶴沼民嗎? A:我是啊Q___Q -- 補充說明: 山姥切國廣之所以聽說是長船的新刀而想閃躲,是因為他所仿造的本刀山姥切長義, 正是長船派的刀,不過跟景光比起來都是更晚輩了。 說起來長船派也是個龐大的家族呢。 遊戲本家接連來長船的刀,我都要覺得光忠是刀生勝利組了!先有生死至交伊達家, 現在又子孫滿堂(喂) -- 騎士的人數為什麼不會增加呢? 因為一名騎士的誕生需要另一名騎士的鮮血啊。 ──劍聖‧拜占庭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1.246.89.226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06357367.A.AE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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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孫滿堂我笑了!XDDD 一開始看到配對覺得好神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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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後竟然覺得滿好的(腦波超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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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晚回了~ 這個CP現在應該只有我寫吧(得意)(好像又寫了冷CP) 這一切如文末所說,一開始都是噗浪BZ的鍋 不過在我考察了他們兩個的刀生之後,再看看官方台詞,想想覺得意外滿配的 一個喜歡奇襲一個愛游擊,兩個刀生都很波折,湊一起剛剛好的感覺 如果可以說服您的話那就是在下的榮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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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子多孫多腐...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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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DDDDDDDDDDDD ※ 編輯: Auxo (111.246.74.104), 10/07/2017 00:20:05
文章代碼(AID): #1PoJ1thc (BB-Lo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