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捉鬼22(微限)
※不是靈異故事
※有暴力情節
※有髒話和仇恨言論
※相關故事：七年之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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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王齊治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多了。他掏出鑰匙，揀出鐵門的那一支，才剛插進
鑰匙孔內，門便開了。
是蘇鴻仰開的。王齊治愣了一下，只見蘇鴻仰的模樣，似乎有些興奮，又彷彿鬆了口
氣，好像還帶著一些不耐煩的焦躁。無論如何，這些情緒都在開門對視的一瞬後，迅速收
斂成一張面無表情的木臉，慵懶地走回沙發旁，躺了進去，拿起遙控器轉台。
電視的聲音卻根本沒變。
蘇鴻仰蹙眉不解，又用力按了幾下。王齊治瞥去一眼，輕聲說道：「你拿的是冷氣
的。」語畢不理蘇鴻仰的慌亂與尷尬，逕自脫了鞋襪，到浴室沖腳，又轉進廚房泡了杯
茶，這才慢條斯理地踱回客廳，一屁股坐下。
他屈起腳，調了個舒適的姿勢，一面啜茶，一面盯著螢幕裡不知道是什麼的影集瞧，
感受蘇鴻仰不時偷偷飄過來的視線。
這傢伙。
「你想問什麼？」
「……沒有啊。」
「嗯。」王齊治心裡暗數：一次，兩次，三次。接收到第三次偷覷的視線後，他若無
其事地宣稱：「我剛剛和林正觀吃飯。」
「那個臭給──」蘇鴻仰彈起身來，話才出口，對上王齊治瞥來的目光，發現不對，
連忙改口：「那傢伙又要幹嘛？」
王齊治別過頭，看著電視螢幕：「談復合的事。」
「啊？你不會答應了吧？」蘇鴻仰道：「那種想腳踏兩條船，跑去跟女人結婚的混
蛋，你還笨到繼續跟他在一起嗎？」
「正觀……不是那樣的人，沒有要腳踏兩條船，」王齊治挑了挑眉：「混蛋？奇怪
了，你們之前喝酒聊天時，還有說有笑的，怎麼你現在開口閉口都在罵他？」
「他做了欠罵的事！」蘇鴻仰臉色一沉：「你不要一直幫他說話，這種人有一就有
二，」見王齊治表情平靜，像是聽不進去，急道：「他以前跟我聊過A片！他看A片的，還
很瞭解，一定還喜歡女人的！他現在跟你在一起，如果還是想吃鮑魚怎麼辦？搞不好會外
遇！」
「鮑魚？」王齊治蹙眉，瞇眼看向蘇鴻仰。
「鮑……呃，」蘇鴻仰支支吾吾，垂下肩來：「對不起。」
「幹嘛道歉？」
「你，你不喜歡聽──」
「不是我喜不喜歡聽的問題，」王齊治嘆了口氣：「鴻仰，我昨天說你這樣惹人厭，
其實並不是我討厭你，而是反過來……」
「反過來？」
「我……」王齊治垂下眉眼，頓了一會兒，說道：「你那樣說話的時候，我總覺得，
你討厭我──你恨我。」
「啊？」蘇鴻仰一愣：「我沒有──」
「我知道，」王齊治溫聲道：「可是你看，你那麼憤怒地罵同志──」
「我不是罵你！」
「你罵林正觀？」見蘇鴻仰點頭，王齊治苦笑：「他和我在一起，是臭gay，那麼我
和他一起，難道就不是臭gay嗎？」
蘇鴻仰愕然，喃喃唸道：「我沒有討厭你，」瞧著王齊治的表情，沉默片刻，問
道：「那你……你是『那個』嗎？」
「哪個？」
「你，」蘇鴻仰吞吞吐吐：「你喜歡男生嗎？」
「你很在意這個？」王齊治道：「如果我喜歡男生，你會覺得噁心嗎？」見蘇鴻仰一
臉侷促的樣子，了然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你不喜歡同志。」
「沒有，也不是，我，」蘇鴻仰彷彿身上爬了蝨子，只覺得渾不自在，低頭也不是，
抬頭也不是：「我不覺得你噁心。」頓了頓，又補上一句：「不管你怎樣，我都不討厭
你。」
王齊治聞言不語，默然盯著桌面。就在蘇鴻仰以為自己說錯話時，忽聽他說道：「我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男生，是不是同志，」說著看向蘇鴻仰：「鴻仰，你交過女友，在
交往的時候，你很喜歡她們嗎？」
蘇鴻仰沒料到話題會轉向這裡。他壓下不知為何從心裡浮現出來的一點抗拒，想了
想，坦白道：「沒有。國中那個，是她先告白的，試著交往看看，結果麻煩的要死。後來
這個，我本來也不想，但她是小張的堂妹，」說著想起了和小張的交惡，臉色一沉：「看
在小張的份上，才試著在一起的。」
「高中那個呢？」
「高中？」蘇鴻仰疑惑：「我高中沒交女朋友啊？」
「咦？可是我聽誰說你交啦？」王齊治見蘇鴻仰面露不解，回憶道：「就是高一的暑
假，我們有一次約出來打網咖……那時候還有誰？屁股嗎？反正閒聊的時候，屁股他說你
升高職都忙著跟女友混，沒空理他之類的。」
「屁股說的？」蘇鴻仰蹙眉，恍然大悟，哼嗤道：「他也太會胡思亂想了吧？那是我
班導，剛畢業的新進老師，整天盯我，要我『學好』。」
「喔，好吧，」王齊治道：「所以一般來說，就算不喜歡一個人，還是有辦法和她交
往嗎？」
「也沒有吧？」蘇鴻仰道：「大部分的人，應該還是要有點喜歡，才會走在一起
吧？」
「那你呢？你喜歡過誰嗎？」
蘇鴻仰聞言一愣。王齊治一臉認真地瞧著他，眨了眨眼，睫毛輕扇──在最開始認識
的時候，這雙晶亮的眼睛，總是避開自己的。一股奇怪的熱流在胸腔湧起，帶點酸澀，又
柔軟地讓人忍不住想笑。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勉強說道：「有吧。」
「是一見鍾情嗎？」
「不是一見鍾情，」蘇鴻仰緩緩道：「應該……應該是慢慢喜歡的。」
「那是什麼樣的感覺？」王齊治好奇追問，見蘇鴻仰聳了聳肩，答不出來，嘆了口
氣：「我不知道喜歡人是什麼感覺。一見鍾情？日久生情？我都沒有過。」想了想，又
說：「我從書上讀，從電影看，聽人家說，什麼『無時不刻想著對方』、『才分開就又想
見面』、『想把對方又親又抱地拆吃入腹』……對我而言，全都是難以理解的經驗。就連
和正觀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
蘇鴻仰愣然聽著，心裡五味雜陳，有些爽快，又有些不爽。
「你會想和女生發生關係吧？」
「……啊？」
「我是說，你不是喜歡女生嗎？」王齊治解釋：「看到女生的裸體，會讓你興奮
吧？」
女體會讓他興奮嗎？蘇鴻仰想：會啊，會想扳開那婊子的賤穴，幹到她哭著求饒，再
狠狠教訓她，讓她知道自己是隻母狗……。他回過神來，見到王齊治，心中閃燃的憤怒，
一瞬即止，忽然蕩漾成另外一幅圖像：一個坐在他身上的女人，寬肩細腰，膚色白皙，胸
部貧瘠，臀部不大。女人仰起的頸子上長著明顯的喉結，他伸手輕撫著，忍不住湊前親
吻，惹得那女人喀喀直笑，嗓音有些沉，雌雄莫辨。他聽了，跟著漾起嘴角，忽覺額上有
些搔癢，只見女人的下巴與嘴角，長著些微毫毛，卻是極淺的鬍渣。他愣了一下，帶著期
待地抬頭，女人有著晶亮的瞳孔，長長的睫毛，那是……
王齊治見他不語，疑惑地歪了下頭。蘇鴻仰見狀，撓撓腦袋，侷促地點了點頭。
「我不行，」王齊治搖頭：「男女都不行。」
「……不行？」
「不是那種不行，」王齊治赧然：「我的身體可以──我是說，我還是會硬，自慰的
話可以高潮，但我常常……常常沒有性幻想。那些好看的裸體，就只是好看，我不會幻想
他們。看到他們的時候，也不會讓我有想要發生關係的衝動。」
「自慰沒有性幻想？」
「嗯，」王齊治摸了摸鼻子，低頭看向別處，有些害羞：「就像擤鼻涕一樣。你覺得
鼻子裡有東西很煩，只想趕快把它擠出來。」
「喔，」腦海中的那個女人，換上了中性的居家服，短褲退到腿上，正伸手撫弄著股
間模糊的事物。她白皙的臉上染著一片紅潮，眉頭輕蹙，眼瞼微閉，長睫輕晃，參差著露
珠般的淚水，輕啟著雙唇，從深處迷離出低低的呻吟聲……蘇鴻仰點了點頭，沉聲覆
誦：「擠出來。」
「像個怪物一樣吧？」王齊治見狀，苦笑道：「你說，我是不是很不正常？」
「幹，」蘇鴻仰一怔，突然來了精神：「哪裡不正常？」揮了揮拳頭：「誰敢罵你，
我揍死他！」
王齊治聞言，不禁失笑。
蘇鴻仰見狀，也笑了出來，氣氛一緩，忽道：「對不起。」深深看進王齊治不解的雙
眼，正色道：「我以後不會再那樣說話了。」皺著眉想了想，補充道：「盡量不會。」
王齊治聽了，心想要蘇鴻仰立刻收功，從此不罵髒話，還真是不太人道，忍不住又笑
了起來。
「欸，我很認真，」蘇鴻仰道：「你……你別和那傢伙在一起了吧？」
「什麼？」
「我是不知道你們到底怎樣啦，但你們既然都分手了，多少不合吧？」蘇鴻仰道：「
你跟他在一起，開心嗎？」
王齊治垂下眼瞼，默然不語。不開心嗎？他是曾認真想過，就這樣與林正觀相處一輩
子。開心嗎？那些擔憂害怕，就算倒頭來只是自己嚇自己的投射，相處得自不自在，卻是
騙不了人的。
「……是吧？」蘇鴻仰等了一會兒，見他不答，續道：「他那樣的混──那樣的傢
伙，有什麼好的？你不如和他分乾淨，我們一起住，」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罩你
一輩子，看誰敢欺負你！」
「一輩子？」
「對啊，不好嗎？」
「你將來不打算結婚嗎？」王齊治促狹道：「要做一輩子光棍啊？」
「……你想結婚？」
「反正我已經嘗試過了，」王齊治嘆氣：「知道自己不適合談戀愛，果然還是單身比
較好。但你不一樣啊，你以後不想交女友嗎？」
「幹，不要了，」蘇鴻仰舉手投降：「女人麻煩死了。」
王齊治蹙眉，又想這所謂的一輩子，到底不能當真。
見他不回話，蘇鴻仰小心翼翼地問：「所以你們現在是？」
「分了。」王齊治說著，下意識地摸了摸下巴，感慨自己實在自私，竟不願意再次戴
上面具。他回過神，見蘇鴻仰似乎心情愉快，趁機問道：「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嗯？」
「你為什麼那麼討厭同志？」王齊治道：「不只這次，我看以前，你好像就對同志很
反感？」
「那個啊……」蘇鴻仰抓抓頭髮，想起什麼，皺著眉，似乎有些排斥，猶豫再三，終
於說道：「我其實也不討厭他們，只要他們不要騷擾我就好。」
「騷擾？」
「對啊，噁心死了。」他嗓音轉沉，語氣疏遠地像是在播報一則異地奇聞，又彷彿在
揶揄什麼好笑的蠢事，帶著弔詭的矛盾：「高職的時候，有一次我到社辦，那天不知道為
什麼，可能去太早了，只有我一個人。後來有個學長進來，我那時候在專心看漫畫，聽到
聲音，回頭跟他打聲招呼，就沒理他了。誰知道他突然走過來，從背後抱住我，」說著一
臉不屑，尖起嗓子模仿：「還喊什麼，『鴻仰你真的好酷喔──』，媽的手還亂摸，你知
道他怎樣摸嗎？」
王齊治搖頭，蘇鴻仰見狀，站起身來，伸手將他拉起，讓他背對自己：「像這樣，抱
緊的時候，手在我胸部用力亂捏，」一面解說，一面示範。蘇鴻仰的手虛浮著，沒有真的
碰到，王齊治也就任他擺弄，又聽他道：「我嚇到了，要掙脫他，結果他的手直接往下，
就這樣──」他專心解釋，沒拿捏好距離，照著當日境況，將手下探到王齊治股間，抓著
那包陽具，輕輕一捏。
「啊……」王齊治輕叫出聲，一時不察，聲音沒有刻意壓低，竟比平時聽來高亮一
些，又像是呻吟。他摀著嘴，心想：靠，破功了，我超娘的。
「抱歉！」蘇鴻仰嚇得鬆開了手：「我不是故意的。」
「嗯，沒關係，」王齊治有些不好意思，說道：「聽起來是性騷擾，」俯身拿起茶
杯，目不斜視地走向廚房，像是要避開尷尬：「性騷擾是錯的，這是他的不對。但錯的是
行為，不是身分，倒不必怪到所有同志頭上。」
蘇鴻仰應了聲，見王齊治走開，迅速跌坐回沙發上，彎腰開腿，屈身向前，兩肘擱在
膝上，像是要遮掩什麼。他看了看廚房，見王齊治正在回沖茶包，忙低下頭來，皺起眉
頭，不解地往自己脹起的股間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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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snowsables (118.165.21.171), 09/25/2017 01:04: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