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初夏紫陽 02
主攻
非歡樂文
各種糾結
主角不完美
質量很低
把車開到車廠修好取回，梁韋正幾乎忘了跟夏子揚相撞過的事，兩個星期後，當有人告訴
他研究室裡有人在等他時，他只是微微困惑自己並沒有跟學生有約，但也不特別奇怪，心
想大概是哪個學生臨時有問題跑來詢問之類的。
所以在研究室內看到夏子揚時，他微怔了一下，一開始還在想這是自己的哪個學生，怎麼
沒有印象，片刻之後才想起這是那天跟自己相撞的送羊奶的男孩子。
今天對方不像那天那樣慌亂，穿著還是很簡單的學生樣子，唇邊帶著靦腆的笑，斯文中帶
著些許青澀。
「梁先生，不好意思直接找來這裡，我剛好在附近，就沒有先給你電話，他們說你應該快
回來了，我想說在這裡等一下，直接把錢給你。」夏子揚微笑裡還是有些許不好意思。
梁韋正倒是很意外，當初他留下名片，只是為了打破雙方的僵局，讓夏子揚不要堅持還他
錢罷了，他怎麼樣也沒有想到，對方真的會為了還錢，這麼堅持，竟然找上門來了。
「不過我現在手上只有一千元，所以先還一千元好嗎？」夏子揚接著說道，把千元鈔遞到
梁韋正手上。「還需要多少修車的費用，再麻煩你告訴我，我過陣子再還你，一定會還清
的。」
「我忘記花多少錢了，就一千元吧。」梁韋正這回沒有再堅持，從對方手上接過千元鈔，
慎重地收進自己皮夾內。
「那怎麼可以？」夏子揚瞪大眼。「我上網查過，絕對不只一千元……梁先生，你告訴我
多少錢吧？」
「我是真的不記得了，一千元就夠了，剩下的錢，你要是想幫我，不如捐出去吧。」梁韋
正隨口說道，敷衍打發的意思大過於他對眼前男人將錢捐出去的冀盼。
「要捐到哪裡去？」夏子揚執著地接著問。
這下子瞪圓雙目的換成梁韋正了。他想不到夏子揚會堅持到如此地步，連這都要問個一清
二楚。想了想，他這麼回答：「就捐給真的需要幫助的人就是了。」
夏子揚點點頭，還想說些什麼，背包裡傳來手機響的聲音。夏子揚尷尬地臉微紅，打了個
抱歉的手勢，走到一旁接起電話。
梁韋正注意到那是支很舊也很便宜的手機，他看著夏子揚臉部表情慢慢地變得為難，接著
他聽到夏子揚說了可以不要漲價嗎，是有些哀求的語氣，最後他看見夏子揚掛了電話，有
些錯愕地看著手機。
夏子揚不是他的熟人，他們甚至不算認識，梁韋正理應不該管對方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看
到夏子揚那個惆悵的表情，他心一軟，忍不住就問道：「怎麼了？」
「沒事。」夏子揚對梁韋正淡淡一笑，看上去有些勉強。「有點私事，不過沒事。」
看起來就不像是沒事，但對方不說，梁韋正也不以為依他們現在的交情，他有必要繼續問
下去。
「梁先生，再請你找一下修車的單據好嗎？要不然我就自作主張捐四千元出去，夠嗎？」
夏子揚和氣地詢問。
想到對方方才在電話裡那種為難，梁韋正忍不住說道：「再兩千就夠了。」畢竟不想看到
對方餓死。
「真的？」夏子揚出聲問道。
「對。」梁韋正點點頭。「差不多就是這個金額，我沒騙你。」
「那好，梁先生，我先走了，不好意思打擾你了。」夏子揚對梁韋正抱歉似地笑了笑，旋
即轉身離去。
應酬似地說了聲不會，梁韋正笑著搖了搖頭，心想，要是他所有的學生都像夏子揚這樣有
禮，那該有多好。
＊
梁韋正有到高級鋼琴酒吧放空的習慣，純粹是一種放鬆，待在那裡，他只是小酌很簡單的
酒，聽個曲子，幾乎不用說任何話，就離開了，不用任何交際應酬，他很喜歡。
就算在裡頭遇到他認識的人，他也儘可能當成沒看到，這是屬於他個人私密的場域，他無
意跟任何人分享。
不過當他再一次遇見夏子揚，而且是在鋼琴酒吧時，他就沒有辦法那麼淡然了。
一開始他根本沒有發覺夏子揚在裡頭，畢竟他就是單純放空，但聽久了，他自然發覺今天
的琴聲跟以往有些不一樣。
也不過就是換個琴手罷了，不是什麼大事，他抿了一口酒，這麼想道，隱約覺得琴手的側
顏有些熟悉，但也不怎麼在意。
當他離開酒吧，要回家的時候，看到一個男人被另一個男人抱在懷裡，而被抱住的那個男
人像是在掙扎時，他多待在原地看了幾秒。
他不是那種莽撞的人，他得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看下去後，他發現被抱住的那個人是夏子揚，臉上的表情絕不能說是樂意，而抱住夏子揚
的那人嘴上說著如果不想要幹嘛到這種地方來上班。
梁韋正的臉色瞬間變差。這種地方。他記得這是一個純的鋼琴酒吧。再怎麼樣也就只有服
務生跟客人之間小情小愛的曖昧，其他的一概不會有。到這種地方上班有什麼不對？
接著，夏子揚的回應傳到梁韋正耳邊。「我只是來彈鋼琴的！」
梁韋正又望向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夏子揚快要招架不住對方了，從他的視線望過去，那
個抱住夏子揚的人穿的襯衫有些透明，在燈光的映耀之下，他可以看見背面一大片清楚的
刺青。
他的眼神瞬間變黯。已經這麼多年，他對那個世界的事，還是記得那麼清楚。
他走了過去，簡單幾下，就把那個為難夏子揚的人提了起來，甩到一旁。
「你做什麼？」刺青男的目光充滿暴戾。
「路見不平而已。」梁韋正淡淡回道，看著對方掏口袋像是想拿什麼，他又說：「你不會
是我的對手，那種東西就不用拿出來了，就算你要掏手槍我都有辦法在你還沒動手的時候
先揍到你說不出話來，而且……」他瞄了對方口袋一眼。「那裡頭不會是槍。」
對方的手停住了，用驚恐中帶著錯愕的眼神看著梁韋正。「你是什麼人？」
梁韋正淺笑，笑容在燈光的映照之下彷彿帶有深意。「就是個老師而已。」
「老師？」對方詑異地看著梁韋正，看似還想說些什麼。
梁韋正卻搶在對方之前開口，冷淡平靜地。「是的，就是老師。今天晚上算你運氣好，以
後不要再讓我遇到你做這種事了，否則我無法保證你能像今天這樣毫髮無傷地離開這裡。
」
「你要揍我？」對方問道。
梁韋正唇上浮出淡笑，看了看傻在一旁的夏子揚，目光又迴向對方。「我想你比我還清楚
，要讓人不舒服的手段很多，絕對不是只有揍吧。」
對方哼了一聲，沒多說什麼，自顧自地離開了。
「你還好嗎？」梁韋正終於走到夏子揚身旁。「才想說今天的琴聲不太一樣，沒想到彈琴
的人是你。」
「還好，最近才來這裡彈琴，像他這樣的人……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夏子揚頓了下。「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謝謝你幫我處理這次的麻煩，算起來，我又多欠了你一筆。」
「我有時會來這個喝個小酒發個呆。」梁韋正回道：「倒是第一次在這裡遇到這種事，這
裡算是很乾淨，沒什麼人敢在這裡惹事。」他看著夏子揚俊俏的容貌，心想，也許是眼前
的年輕人長得太好了。但當然他也不能苟同因此就想要對人動手動腳的事。
「我運氣不好。」夏子揚苦笑了下。「總之，謝謝你，讓我請你喝杯酒嗎？還是吃個宵夜
？」
梁韋正想到夏子揚先前很明顯是為錢苦惱的神情。「不用了，我剛喝完酒，也不餓。」
「喔。」夏子揚點點頭，語聲中充滿惋惜之意。
梁韋正看夏子揚有些呆滯的表情，不自覺就問道：「你呢？有沒有吃飯？我帶你去吃東西
吧？」
「咦？」夏子揚一怔，搖搖頭。「不用了我不餓，我吃飽了才過來的。」好像想到什麼似
的。「對了錢我本來想要捐出去，後來我直接把它給家裡附近的麵攤，他們會定時去幫育
幼院的孩子煮飯。他們有給我收據……但我放在家裡沒有帶過來，不然我現在回去拿給你
好嗎？」
「你住在附近？」梁韋正好奇。
「我坐車回去大概半小時左右，應該不算遠？」夏子揚微偏著頭。
梁韋正失笑。「來回都一個小時了，你沒想到？」
「對不起。」夏子揚搔搔頭。「那我之後寄到你辦公室給你好了，這樣比較不麻煩你。」
本來想要對方不用寄了，想著對方那麼堅持，梁韋正最後說出口的是：「好。」
「那我先走了，謝謝你。」夏子揚深深致意，欲轉身離去。
梁韋正想到對方還要花上時間等車坐車，出聲請對方留步。「我送你回去吧。」
夏子揚婉拒。「不用麻煩你，我自己坐車就好。」
梁韋正大概也猜得到對方會拒絕。「你家在哪？說不定我們正好同路，那你自己坐車反倒
費事。」
「那好吧。」夏子揚開口說了一個區域，「你真的剛好順路嗎？」
「確實剛好。」梁韋正沒騙人。「我就住上回跟你相撞那附近不遠，你看看是不是正好送
你回家之後，我再多開個十分鐘就到家？」
夏子揚思考後露出笑容。「那就拜託你了。」
兩個人緩步往梁韋正車上走，像是覺得一路安靜也亂怪一把的，夏子揚開了口。
「梁先生，雖然剛剛已經說過，我還是忍不住想再說一次，真的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你。
」
梁韋正笑道：「在這裡看到你比較不可思議，我以為你的經濟很緊？沒想到你琴彈得這麼
好。」
「你是指有錢才能學琴？」夏子揚笑道：「一般人都可以學琴不是嗎？」
「可是要彈到某個境界還是需要一定的家境來支出。」這個梁韋正是明白的。
「這也是沒錯。」夏子揚淡笑點頭。「坦白說我家境很不錯，不過我現在不靠家裡，我是
自己養自己。」
梁韋正心一動，沒多問些什麼。哪個人沒有自己的故事。「所以你早上送羊奶，晚上彈琴
？」
「白天送羊奶因為我實在負荷不過來，辭掉了。我現在白天教琴、讀書，外加打個工賺些
錢，晚上還在這裡彈琴。」
「這麼拚命？教琴的時薪應該不少，還養不活你自己嗎？」梁韋正多問了句。
夏子揚眼中透出亮光。「我想出國唸書，所以還在存錢，想說早點存到錢就可以早一天出
去。我很喜歡唸書。」
梁韋正的內心又柔軟一分。這說不定是許多老師的職業病──看到認真勤奮的孩子就禁不
住多喜歡心疼一點。
「要是我的學生都像你這樣，教學一定很愉快。」
夏子揚瞪大眼。「你不喜歡教書嗎？」
「很喜歡。」梁韋正微笑。「所以應該改成說更加愉快？」他又笑。「有時看到不成材的
傢伙還是會有想揉死對方的衝動。」
「揉死？」夏子揚的雙眸亮得出奇。「照你剛才那種身手……大概只要拇指和食指就可以
辦到沒錯，幸好我不是你學生，不然也許墳上早就雜草叢生了。」
「你恐怕還沒那種資格。」梁韋正淺笑。「你知道現在搶著被我揉死的醉生夢死的學生有
多少嗎？排個十年看輪不輪得到你？」
「我頭腦不好。」夏子揚一臉認真。
「還真看不出來。」梁韋正搖頭，停在一輛車旁，為夏子揚開了門。「更不用說頭腦不好
還沒資格被我列入想揉死的學生的行列，上車。」
「不好意思。」夏子揚坐進車子裡頭。「你脾氣真好，我怎麼都沒有遇到這種老師？」
「脾氣真好？」梁韋正險些失笑，他記憶中還沒有什麼學生提過他脾氣好。「那是因為你
不是我的學生，才會有這種幻覺。」
「所以我應該慶幸？」夏子揚笑道。
「不，雖然我脾氣沒很好，但有資格讓我教，確實還不錯。」梁韋正目光直視前方。「我
們都當過學生，知道真的春風化雨的老師不算太多，誤人子弟的倒是不會太少。」
「你好直接。」夏子揚笑道。「真不給同行面子。」偏著頭想了一想。「說不定我教琴就
是誤人子弟的那一種。」
「你有沒有想揉死學生？」梁韋正笑問。
「我比較想揉死家長？你知道有的學生明明不愛學又被家長逼來，那種真的是……」夏子
揚搖頭嘆氣，沒接下去。
梁韋正輕嘆了聲，隨後微笑。「這樣太可惜了，你可能沒辦法被列入誤人子弟的那一群裡
去。」
「不過我還是很沒種，只敢暗示家長，不敢直接挑明，畢竟要真的丟了生意我也會被老闆
盯。」夏子揚回道。
「這就夠了。」梁韋正淡淡回應。「你要是真的說出來，到時候被揉死就換成你了。」
「嗯那我可能不會被揉死，會被我老闆的責罵淹死。」夏子揚狂點頭。「你知道有的人罵
起人來，比他揍你還要煩。我還想好好活著，暫時還不想死，所以這樣就好。」
「被責罵淹死？」梁韋正想像一下那個畫面。「這麼可怕？」
「也還好啦。」夏子揚手扠腰，模擬一下那個場景。
「就大概是這樣。」他霹靂啪啦地直唸。「是有點可怕，但更恐怖的也不是沒遇過。」
「你有過那麼多的雇主？」梁韋正問道。
「不是。」夏子揚搖搖頭，輕嘆口氣。「最可怕的是我媽。」
梁韋正本能地想順著話問下去，但又想到對方跟家裡可能有點故事，頓時停住什麼也沒說
。
夏子揚感覺到梁韋正的沉默，看了看梁韋正，輕笑出聲。「也不是什麼性別歧視，但女人
可能受情緒的影響比較大，畢竟一個月至少都要受一次生理期的波動干擾，我媽是個比較
歇斯底里的人。」
梁韋正點頭輕聲回應，看對方停在這裡，他也不欲詳細追問，畢竟他們雖然幾次相見，可
是依然不是什麼熟稔的關係。
夏子揚看梁韋正沒答話，自嘲道：「我講話太冷了？我都覺得我自己很有句點王的功力。
」
梁韋正微瞥對方一眼。「就你這程度想當句點王？」
夏子揚眸光一亮。「你真的知道句點王是什麼耶。」
梁韋正笑道。「整天跟年輕人往來哪會不曉得？」
「講得你自己好像很老的樣子。」夏子揚笑道。
梁韋正回道：「確實不算年輕。」
夏子揚仔細地看著梁韋正。「看起來明明很年輕。」
梁韋正唇角勾出微笑。「那是我比較會保養。」
夏子揚也跟著笑了。「那你很適合開個保養課，我想一定人滿為患，而且裡頭絕對不會有
你想要揉死的學生。」
「真可惜這不是我的專長。」梁韋正笑道。
「你都說你會保養了。」
「那是因為我學武術。」梁韋正回道。「這也是保養的一種方式。」
夏子揚恍然大悟。「難怪你剛剛身手那麼好。那你也可以開武術課啊。」
「以前還真的教過。不過現在時間沒那麼多，自己運動運動而已。」梁韋正眼神望著前方
：「前面的路燈好像沒有了？你住在那邊沒錯吧？」
「沒錯。」夏子揚跟著望去。「平常有的啊，前面好像一片暗的？」
「停電？」梁韋正問道。
「感覺是耶。」夏子揚皺起眉。「奇怪我不記得有停電通知啊。」
「會不會是你太忙了遺漏了？」梁韋正又問。
「不會吧？」夏子揚被這樣一問，又變得不太確定。「應該沒有啊。」
梁韋正繼續把車往前開，看到前方有微光，旁邊有搶修的工人，還圍著一群人，感覺是晚
上沒有電可以用的人們。「下去問問看？」
「嗯我下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好了。」夏子揚下車了解，半晌後又跑回車上。「說是跳電了
，可是有車子違規停在電箱前面，讓他們有點難修。這個時間又找不到拖吊車，不曉得要
修到什麼時候。」
「那你怎麼辦？」梁韋正凝視著夏子揚。
「我家應該有手電筒吧？」夏子揚笑了笑。「雖然可能要找一下。不過應該還好，反正回
去也沒有什麼很多要用到電的地方，就趕快上床睡覺就好。」
夏子揚講得輕鬆，梁韋正卻覺得相當不便。「要不然你到我家住一晚好了。」
「啊？」夏子揚愣了下。「不用啦，就停個電而已，也不是什麼大事。」
「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很麻煩。」梁韋正說道。「畢竟你不是現在就已經躺在床上準備睡
覺了。反正你都在我車上了，直接到我家去，比較方便。」
「我沒有自己的衣服、衛生用品，也很麻煩。」夏子揚回道。
梁韋正看了他一眼。他們身形並沒有差太多，夏子揚矮梁韋正一些，身材略瘦但還算結實
。「你穿我的就好了。」看到夏子揚準備開口像是要拒絕，連忙又道：「放心，都是全新
的，之後你就直接穿走。」
「可是……」夏子揚還是想要回絕掉。
梁韋正卻沒給他那個機會。他直接將車子轉了個彎，已經駛離夏子揚住處的方向。
「沒有可是，你被綁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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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保證這文真的不開心（不要保證這個）
是說手機排版真的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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