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好人一生平安
那年的開學日是個超級大晴天。
天氣熱得要命，開學典禮上的廢話很吵，高二教室外還剛好是一排樹，蟬鳴一直響，
響到讓人聽起來非常不爽。第一百次想翹課的孫柏諭歪頭看向藍得很討厭的天空，忍
不住在心裡咒罵在外海轉來轉去就是不肯來拜訪的熱帶性低氣壓。
突然他的椅子被踢了一腳。是楊仲軒，不幸和他再續孽緣的高一同班同學，正用失去
求生意志的眼神看著他，「算我拜託你，不要一直擺臭臉好不，越看越熱。」
孫柏諭挑眉，抓起塞在抽屜角落的塑膠袋扔到對方桌上，「送你不用謝。」
「這三小。你早上那蘿蔔糕的袋子哦、靠還有竹籤，給我這要幹麻。」
「讓你戳眼睛，保證之後都看不到我的臉，一勞永逸。」
「……算你狠。」比了不太有殺傷力的中指，知道嘴不贏的楊仲軒很孬地另開新話題
，「欸，跟你賭一杯紅茶拿鐵大杯加波霸，那傢伙是個gay。」
「誰？」孫柏諭自認不算是八卦人，不過這麼勁爆的餌誰都會咬的。
抬起撐在桌面的下巴，楊仲軒擠眉弄眼，神秘兮兮地說：「就平面座標(2,4)那個。」
「你先定位(0,0)在哪我們再來討論這個問題。」
賞他一個白眼，孫柏諭把視線移回手機，對方卻不死心地比著教室左後方繼續說：「
左下啊廢話，數學變差了嗎孫學霸。」
「不知道，不過再差也比暑修六十分的某人強。」
楊仲軒把中指的數量加倍，「賭不賭啦。」
「不要。」按掉遊戲結算畫面，孫柏諭了然於心地笑一笑，「你只敢拿百分之百確定
的事來賭，白癡才會上當。」
「靠。」
閃開惱羞成怒的損友砸來的橡皮擦，孫柏諭托著下巴，看楊仲軒口中的二之四、gay
同學，走到講臺前自我介紹。Gay同學長得不難看，白白淨淨的，就是一副掃興的黑框
眼鏡讓人看不清楚他的眼睛。
他說話聲音不大，教室外面的蟬又很吵，孫柏諭除了gay同學的本名之外其實沒聽到什
麼情報，不過也沒差，反正之後有的是機會知道。洪宇航。他把這三個字打進手機記
事本，饒有興味地按下儲存鍵。
×××
洪宇航是個gay。
這不是什麼大新聞，學校裡同屆的只要八卦一點大概都知道，而有八卦基因的男生意
外的不是太少。
至於他為什麼會被踢出櫃子，說起來都是聯誼惹的禍。
身為一群有抱負有理想的高中菜鳥，想拍個拖是人之常情，所以，聯誼理所當然成為
大多數男校菜鳥的志業。
相對於被狂打槍的可憐人，洪宇航高一班上有個可以賣臉又很風趣還自願當公關的傢
伙，人稱show哥，show哥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女校一間一攤總共三場約，多到班上同
學走在路上一邊招搖一邊擔心被蓋布袋。
那天是段考過後的週六，男生女生一群三十幾個人占走了美式餐廳大半的空間。Show
哥拿出塑膠袋，說不能抽機車鑰匙沒關係我們抽座位，把所有人打散混著坐。於是男
生們各憑本事，說笑話的說得超冷、帶小遊戲的帶得超乾、獻殷勤的倒是獻得超級到
位。
同個時間，很想睡覺的洪宇航歪在角落開始放空。昨天打遊戲到凌晨兩點的他本來打
算在家補眠，卻硬是被call來當墊背，覺得眼前出現白光的他一面數羊，一面在心裡
詛咒自己的同學統統被發卡。
就在數到自己的同學被羊發卡的時候，他的手上被塞進一張撲克牌。
「抱歉啦各位。」Show哥甩甩手上的鬼牌，笑得很邪惡，「剛開局就不為難大家，梅
花三說一個自己的料，不過要我覺得夠大才合格。」
「欸洪宇航，你啦。」
「嗯？」洪宇航回神，發現所有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幹麻？」
Show哥嘖嘖兩聲，「這次不跟你計較，之後恍神的要加罰啊，來來快爆料。」
見當事人仍一臉茫然，坐他旁邊的同學好心地打了pass，洪宇航才弄懂自己是那個被
國王欽點的衰小人，牌還是改玩大老二都會輸到脫褲的梅花三，最衰那種。
自認很普通的洪宇航根本想不到該說什麼，只能用些爛事倒楣事交差，比方早上沒睡
醒把洗面乳當牙膏、跑大隊接力交棒的時候跌倒、到麥當勞買炸雞說不辣要切，但全
部都被退件。
「這只是好笑而已不算勁爆啊。」Show哥兩手一攤，不給過就是不給過。
洪宇航不想把場子搞尷尬，可是他真的很睏，白癡同學和白癡遊戲卻像找碴一樣沒完
沒了，弄得他也有點火大，「不然到底要怎樣。」
「這個嘛，不然這樣好了，說個你喜歡什麼款的女生就放你過關。」
「哦。」
「自爆戀愛史也行，或是你要加碼直接在現場告白當然更歡迎。」另個同學跟著起鬨
，擠眉弄眼地暗示他幫忙炒氣氛，讓他們可以趁亂表白。
「……」
現在是當墊背不夠還要當死在沙灘上的前浪嗎？
睡意和火氣都突破臨界點，洪宇航站起來，看著在場所有亮晶晶的期待眼神說：「我
喜歡T，因為T不會勉強我和她們約會，而且還會介紹有六塊肌的gay給我認識。」
那天之後，除了他家觀念開放的老爸老媽、和常常擔心弟弟會嫁不出去的兩個哥哥，
同學的同學和朋友的朋友也都知道他是gay了，真他媽可喜可賀。
×××
生物如魚得水，物理悲劇，體育不管跑步或籃球都有點爛。不太挑食，討厭香菜，常
喝的飲料是100%果菜汁和巧克力奶茶。午休時間都用來看小說或玩手機。
段考後的物理課，孫柏諭撐著下巴回想這一個半月裡觀察到的情報，一邊轉筆，一邊
偷看左前方朝著黑板放空的那道背影。
這角度看不到洪宇航的臉，但他知道那傢伙的物理爆炸了，差別只在四十八分究竟算
是手榴彈還是核彈的程度而已。雖然不太懂物理該怎麼樣才能不及格，孫柏諭還是很
有良心地替洪宇航默哀，畢竟馬有失蹄人有滑鐵盧，自己也不是沒考爛過──呃，不
過那次似乎是畫錯卡片。
檢討在他發呆的時候結束了，下課鐘響，老師一走出教室，楊仲軒就湊到他旁邊唉聲
嘆氣，「我真的不懂人活得好好的為什麼要學物理。」
孫柏諭點點頭，「就像我不懂你活得好好的為什麼都不用腦子。」
「靠北。」楊仲軒翻了白眼，「還不都你們這些高分群害我們分數調不上去。」
「等你考到調得上去的分數再來跟我抱怨這個。」孫柏諭抓起錢包對損友挑眉，「小
廢物陪我買飲料。」
「下次我絕對要在收卷的時候把你的卡幹走。」
「行，期待你挑戰成功。不過在那之前還是先多考一分吧楊中風，那樣只要開根號乘
以十你就可以及格了。」
閃開損友悲憤的肘擊，孫柏諭大笑著走向教室前門，正要伸手去摸門把，門就被人推
開了。
是洪宇航。他沒戴眼鏡，臉上瀏海和衣領都有點濕，大概是去廁所沖過臉，不過表情
還是和孫柏諭剛才看見的背影一樣呈現一種槁木死灰的淒涼感。
他們就那樣卡在門口進退不得。孫柏諭的腦子還在猶豫要不要打招呼，身體已經自動
原地左轉九十度。可能是尷尬，或是沒戴眼鏡根本搞不清楚前面站的人是誰，洪宇航
低下頭，快速從他前面走過，不過孫柏諭還是聽見了一句很小聲的謝謝。
合作社飲料區。
「我說孫學霸，你也覺得二四不錯吧，追不追一句話。」
「什麼二四？」忙著在冰鎮紅茶和綠茶間猶豫的孫柏諭問得很敷衍。
「回去再給你。」楊仲軒很順手地把瓶裝舒跑塞給他，接著繼續垃圾話，「就座標二
之四的簡稱啊。欸說真的我沒想到他拿掉黑框眼鏡會差這麼多，長得其實還滿好看，
剛才又那樣深情款款地看著你，真的不考慮……」
「你的腦容量如果有你的屁話這麼多，有生之年一定能拿諾貝爾物理獎。」孫柏諭打
斷他，把舒跑放到地上，拿起紙盒裝冰鎮紅茶和巧克力奶茶準備去櫃檯結帳。
「幫結一下又不會死。」
楊仲軒巴住他的手臂哀號，一路嚎到隊伍的前後左右都開始對他行注目禮，再也受不
了盧小的孫姓同學賞他一拐子才閉嘴。
不過孫柏諭最後還是替他結了那瓶舒跑。和什麼心軟友愛之類的鬼話完全無關，單純
是因為安靜下來的某人開始抿嘴裝可憐，為了避免自己還沒喝到冰鎮就吐在合作社，
他只好選擇花錢消災。
走回教室的路上，接過飲料的楊仲軒扭開瓶蓋，朝孫柏諭的白眼嫣然一笑，又那壺不
開提那壺地問：「所以到底追不追啦，我覺得比你上次那個好啊。」
「關你鳥事。」說是這麼說，孫柏諭的語氣聽起來倒是很愉快。
楊仲軒看著他上勾的嘴角哼笑，「不想追是買個屁巧克力奶茶啦，我比他低十三分你
連幫忙結個舒跑都不甘願，氣到發抖。」
「好好好有進度會向你報告，行了吧。」
「行，追到手記得請吃飯。」
得寸進尺向來是他的座右銘，楊仲軒一面說，一面不怕死地擠眉弄媚眼，沒想到對方
這次不但沒揍人，還答應得很爽快。
正當他暗爽揩油揩對時間點的時候，孫柏諭回過頭，對著他燦爛一笑，「不過我擔心
閃瞎單身狗，還是等你交女朋友再補請吧。啊我忘了，你交不到女朋友。」
「靠北！孫柏諭！」
×××
回到座位上，洪宇航戴起眼鏡，把那張抄滿紅色解答的物理考題塞進抽屜，打開手機
遊戲轉換心情。
反正物理也不是第一次不及格了，再說還有兩次段考，四十八這分數不至於完全沒救
。他安慰自己，邊清掉了兩個關卡，然後盯著LV.9和10皺起眉頭，開始思考用哪個隊
伍才不會還沒打到最後一樓就被踢出來。
突然一盒巧克力奶茶被放到他眼前。
洪宇航還沒弄清楚狀況，又聽到一句：「哦，LV.9要一起打嗎？」
他抬起頭，發現是孫柏諭。班上公認帥到應該要沒朋友卻有很多朋友、強到應該要被
討厭卻人緣很好、應該很欠嘴砲卻反而被他嘴砲，還是自己從高二開學那天就開始忍
不住每天多看兩眼的那個孫柏諭。
今天四月一日嗎？洪宇航想，可是馬上就發現上學期不可能有四月一日，所以這到底
是什麼狀況？
眼前瞬間短路的洪宇航讓孫柏諭忍不住笑了，他拿起那盒奶茶去冰對方的臉說：「不
一起打嗎，LV.9，比較省體啊。」
「你有在玩？」
終於回神的洪宇航說完才發現自己問了等同廢話的問題。他一面懊惱，一面看他的暗
戀對象從口袋掏出手機，點開遊戲畫面送到自己眼前，然後他發現，一向霸氣外漏的
孫柏諭表情看起來居然有點──呃，靦腆？
「等級比你低一點就是了。」孫柏諭說著，切到隊伍編成的介面，「你常用什麼隊？
我看有沒有適合的。」
洪宇航偷偷做了兩個深呼吸，剛要開口，上課鐘聲卻很不是時候地響了。
Holy shit. 他正要在心底罵自己短路浪費和暗戀情人相處的時間，孫柏諭卻拍拍他
的肩膀說：「中午再聊。」說完便擺擺手走回座位。
「呃、好。」洪宇航鬆了口氣，低頭突然發現桌上多出的那盒飲料，「喂孫柏諭，你
忘了這個。」
「請你。」
「欸？」
「我說請你的。覺得過意不去的話就陪我打LV.9。」孫柏諭回頭朝他眨了眨眼，「再
不然要問我物理問題也行，四十八分還有救啦。」
又開始短路的洪宇航只能點點頭，然後再點點頭。他突然覺得，用四十八分的物理考
試換到一盒有點曖昧的巧克力奶茶和一個期待很久的搭訕，其實還滿划算的。
×××
一年後，同樣熱死人的十月中，悶死人的高三教室，傍晚六點。
「洪宇航你要吃什麼。」孫柏諭打著哈欠，看著陣亡在桌上的隔壁桌友。
「隨便，反正最後都會變成一坨咖啡色的東西被拉出來，和物理一樣。」洪宇航揉著
眼睛爬起來戴眼鏡，把該死的物理講義掃到桌邊紅筆丟進筆袋，用生無可戀的表情看
向他。
孫柏諭有點無奈，「我不太確定你想表達的是物理讀完就忘像食物吃完就拉一樣，還
是物理就是坨大便。」
「都是。」
「吃排骨麵好了。」果斷放棄這個話題，孫柏諭抓起手機錢包，拖著洪宇航去解決更
重要的民生問題。
高三生活就是兩個字，苦逼，打從開學第一天，他們就深刻感受到所謂蹲苦牢的概念
。孫柏諭成績好歸好，一旦有壓力也難免像遇到亂流開始起伏，洪宇航就更慘了，每
次想到在山腰和山谷間徘徊的物理，他心情就好不起來。最悲劇的是他們都沒辦法像
去年那麼瀟灑不在乎。
剛好抽到併桌的他們於是決定一起留校晚自習。一樣要吃牢飯，兩個人絕對比較溫馨
好吃，再說他們可是遊戲和物理惡補互相carry一年的好伙伴。
走進麵店，孫柏諭問都沒問直接畫單，兩碗大排骨麵兩個滷蛋四塊豆干一條海帶，接
著把洪宇航拉到座位上放好，再坐到他對面，一氣呵成。
「振作點好嗎。」孫柏諭扔給對面的傢伙一雙筷子，邊加辣椒醬邊說：「就算等等世
界末日就要來了也吃飽再上路。」
洪宇航嘆口氣，「我會不會被發配邊疆啊，去他媽的物理。」
「至少你只去了一科他媽的物理，考的東西叫自然科，化學生物地科還有機會帶你上
天堂。而且邊疆也還在陸地上，不像楊中風大概會被丟包在太平洋正中央。」
「好像有點道理。」
「本人講道理又不是最近的事，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孫柏諭翻了白眼，又挾走四
分之一個滷蛋，「順便提醒你要吃就快，我可不會因為你物理考爛了就多出錢。」
「說好的同理心呢？」
嘴上這麼說，洪宇航卻忍不住笑了，開始動手和孫柏諭搶起剩下的滷菜。
回到學校的時候才剛過六點四十，教室裡卻只剩下他們的書包和兩排日光燈，人全都
跑光了。
「也閃太快了吧這些人。」孫柏諭一面嘖嘖一面搖頭。
洪宇航倒是一臉不意外，他翻出皺巴巴的考卷和一疊廢紙，淡定地說：「禮拜五本來
就沒什麼人會留。」
「好歹幫忙顧個東西，這些死沒良心的。」
把外套和書包堆到隔壁的椅子上，孫柏諭拿出講義，正打算開始讀下週小考的範圍，
突然注意到洪宇航的筆袋上多出了一個紅色玩意。再仔細看，他的書包上、錢包拉鍊
也掛著顏色樣式不同但功能類似的東西。
「洪宇航。」
「嗯？」
「你掛這麼多御守做什麼。」孫柏諭是知道洪宇航暑假去了趟日本，買來當伴手禮的
零食多到開學以來他們晚自習天天吃還吃不完，但他沒聽說過御守的事。
洪宇航的筆頓了一下，耳朵好像還有點紅，「沒什麼，就只是想掛而已，不行嗎？」
是沒有不行，可是如果全部都是戀愛御守，那就是天大的問題了。
腦中浮現楊仲軒嗆他追個人追超過一年還沒到手的那張欠打臉，孫柏諭覺得自己的頭
開始抽痛，還覺得很幹。這傢伙身邊什麼時候出現了讓他迷到非得掛這麼多戀愛御守
的混蛋啊，有比自己貼心比自己帥比自己更會教物理嗎。
靠，老子養兵幾百日還沒出征就要解散了。
孫柏諭突然有種世界末日的感受，不過他自己說的，好歹先要吃飽再上路，兵也該來
個最後的戰役再光榮退伍。
於是他一把拉過洪宇航的筆袋，抓著御守朝他的臉晃了晃，「這樣不會成功的好嗎，
沒人告訴過你同時掛不同神社的御守會打架？等著神明生氣被甩吧你。」
「真的假的？」洪宇航一臉震驚地轉向他。
媽的你就這麼在乎那傢伙？我對你示好這麼久你竟然沒感覺嗎？正當孫柏諭覺得隕石
衝進大氣層要撞上心裡的小地球的時候，嘴上卻突然一熱，等眼睛好不容易對焦，他
才發現──
洪宇航居然親了他。
×××
晚上七點十分。現在孫柏諭和洪宇航隔著桌子面對面，桌面上擺著從書包錢包筆袋拆
下來的三個、還有錢包夾層裡挖出來的另外兩個戀愛御守，相看兩無言。
「重來一次。」孫柏諭按著太陽穴，「你剛才親我之前說了什麼。」
「拜託你不要甩掉我。」
「你跟我告白過嗎？」
「沒有。」洪宇航越說越小聲，「我又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是……」
「你不知道我是不是也是那你不會問我是不是嗎？」媽的這什麼繞口令，孫柏諭覺得
頭好像更痛了，「我現在告訴你，老子也是gay，G‧A‧Y，哥欸ㄍㄟˋ。不然你以為
我為什麼請你喝那麼多巧克力奶茶，我像凱子嗎？」
「我以為那只是……想安慰考太差的朋友，之類的。」每次收到巧克力奶茶都是因為
物理考太爛，會這樣理解很正常吧。
「後面就算了，我第一次請你之前我們講過幾句話，你自己算算看。」孫柏諭連白眼
都有點懶得翻了，越翻頭越痛，「還有你什麼時候看過我請楊中風喝舒跑？沒有，而
且我一點也不想。」他只想替他掛號，看神經外科能不能盡快把他的腦子修好。
洪宇航聽著他連珠嘴砲，忍不住開口反擊，「你又不說我哪知道。大家都知道我是gay
但我又不知道還有誰是gay，你要是不知道我是gay還敢直接開始追我嗎？都敢追了為
什麼不先告白啊智障。」
「……」
孫柏諭第一次被堵了個啞口無言，甚至忘記反擊自己是學霸不是智障。
「不是很會講道理，幹麻不說話。」洪宇航別過臉，耳朵似乎更紅了，「所以是要不
要在一起啦。」
「……不要。」伸手把洪宇航倏地變白的臉扳回來，孫柏諭惡劣地笑了，「除非你把
這些開始打架、可能會害我們提早分手的御守燒掉，不然我才不要跟你交往。」說完
，他在洪宇航出聲抗議之前，搶先堵住了對方的嘴。
×××
「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孫柏諭收著書包問。這個晚上太刺激了，果斷放棄繼續晚自習的可能，他們決定趕在
還不算太晚的時間去看場電影，好萊塢特效大爛片也沒關係。
忙著整理講義的洪宇航聳聳肩說沒有，卻在拉開書包的某個夾層的時候啊了一聲。
「怎麼？」孫柏諭抬起頭。
「我本來要把這個給你的，忘了。」
洪宇航抽出一個被壓的有點扁的紙袋遞給他。孫柏諭接過來打開，發現裡面裝了五六
個學業成就御守。
「是說我求的時候，有特地告訴那些神你的名字和學校，連臺灣都說了，祂們應該是
不會搞錯吧。」說著，洪宇航給了他一個天真無邪的笑。
「媽的！洪宇航你是想害我重考嗎！」
「我很誠心耶，大家都說好人一生平安，而且我剛才告白也沒失敗啊應該沒問題吧。」
「好人一生平安不是這樣用的！」
×××
後來，孫柏諭還是順利考進心目中的第一志願。
楊仲軒沒有被丟包到太平洋正中央。不過依孫柏諭的說法，也差不多是臺灣海峽的正
中央了，一個腦子不好使的傢伙讀哲學系，也好啦，看會不會讀了存在主義發現自己
其實很多餘。
而洪宇航，不只生物化學地科都安然無恙，甚至連物理都超水準發揮。考得太好的他
在孫柏諭的哄騙下填了同個科系，順利成為男友未來四年的同班同學。
然而直到開學一週後他才真正明白孫柏諭的意圖，卻是覆水難收──為了讓某孫姓卷
哥carry他又開始爆炸的普物，他只能乖乖貢獻自己的屁股。不過這一切都是後話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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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得只有寫高中生嘴砲好舒壓喔（？）
希望大家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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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9.14.55.187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492190127.A.0DE.html
※ 編輯: anonymous342 (119.14.55.187), 04/15/2017 01:2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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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不管文組理組，物理應該讓想弄懂的人去學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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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沒打算寫所以沒寫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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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心這麼覺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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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想法耶請大家自行想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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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會哦，因為孫柏諭是個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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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閃還被嗆的楊同學哭哭Q__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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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覺得我們又不認識還是先多說兩句招呼比較好
是說這說法滿神祕的欸，有就會標沒標就沒有啊，腦補比較快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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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舒壓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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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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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續哦，不知道欸可能就打遊戲互雷然後吵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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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只覺得那是我回不去的從前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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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他們在我心裡是五百多等只刷得起双極一的小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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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字很好認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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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文組也不懂為什麼要學三民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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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越賤越舒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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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有可能他讀完覺得自己很不多餘，孫柏諭氣到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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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這個世界的笑、不對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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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關鍵字抓很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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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是學測超常發揮面試時又莫名有教授緣就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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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得很可愛嗎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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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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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這些人連多顧兩分鐘都不肯真是太不夠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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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太太，現在不抽神祭就要結束了哦
※ 編輯: anonymous342 (119.14.55.187), 04/15/2017 20:5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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