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19天][賀紅] 一生（中）
# 19天 By old先
# 中國原創漫畫衍生（作者發佈平台：微博）
# 賀天 × 莫關山
# 如果覺得OOC，那就OOC
我昨天以為我PO的是兩篇，結果‥‥（臉歪）
這篇略長，請見諒╥.╥
從那天之後，莫關山不再將舊手機塵封在抽屜內，他將手機放在自己的床頭櫃上，每天睡
前就看著賀天當初傳來的簡訊進入夢鄉。他不願再對自己說謊，即使他對所有人都可以表
現出不在乎的樣子，唯獨在他自己獨處的時候，他不想再隱藏自己是那麼樣地思念著在遠
方的人。
回到老家後，他試著將過去那短暫的美好遺忘，但是他發現越是想忘記，他就越無法控制
自己的想念，直到他接到見一的電話，聽到賀天的聲音，
賀天曾對他說過一些家裡的事情，那時候他們還只是雇主跟家政的關係，他們之間的鴻溝
是如此地巨大，他不知道怎麼去縮小彼此間的差距，只能努力地在自己的生活中一點一點
追上賀天。
莫關山最後考上了Ｈ市的私立大學，私校的學費固然很高，但是因為莫關山的成績可以申
請上一般國立大學，私校用高額的獎學金招攬他進入學校就讀。莫關山也因為學費減免的
緣故，選擇了私立大學。
「關山，東西都帶齊了嗎？」
「媽，昨天就全都收好了，妳別去了。」
「不行，我兒子考上大學我怎麼可以不去！」
「媽‥‥」
「你不讓我去我就偷偷跟去。我兒子好棒阿！」
莫關山看著難得穿上體面的衣服的母親，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淡笑。已經有多久沒有看到母
親露出這麼欣喜的笑容，雖然搬回老家後環境還過得去，但是過去的陰影還是三不五時會
圍繞著他們，惟一能夠讓她開心的事就是要他認真讀書，天天向上。
如今他如願以償的考上了大學，還是拿著獎學金進學校就讀，這件事著實能夠讓母親在往
後拿出來說嘴時都還能夠笑開懷。
莫關山最終選擇就讀Ｈ大建築系。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鬼使神差地在填志願的時候把建築系當第一志願，明明就一點建築相
關知識都不懂。
入學後，大一及大二新生有優先登記住校的資格，學校在莫關山註冊的時候連同他的宿舍
都安排好了。莫關山從來不知道原來當學霸能夠也這種禮遇，從那天之後他的學習之路就
沒有停下來過。
大學四年，別說是賀天，就連見一也不曾連絡過他。時間過得飛快，莫關山從一個小混混
走到今年已經是個準備進研究所的準碩士生。
因為家庭環境的關係，他離開了原本生活的城市，這是他人生中一個巨大的改變，不只改
變了他的生活也改變了他對人生的態度。
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莫關山決定一切從頭來過，即使國中的成績不理想，所幸在高中遇
到一群不錯的同學們，彼此激勵學習，他靠自己努力甩開了過去纏著他的厄運，他知道他
不能停在原點，如果想在未來的某一天能夠與賀天並肩而立，他咬牙也得往前走。
莫關山在大學時是系上主任教授欽點難得一見的建築人才，才剛拿到學士學位的準碩士生
，就已經開始帶大一生的專業科目課，主任教授甚至連畢業後的工作都幫莫關山找好了。
雖然距離莫關山就業的未來還很遙遠。
「小莫，你明天去幫我帶二Ｂ那堂建築史。」
「老師‥‥這已經是我第五次幫你上那堂課了，要期末考了你不去給學生畫個重點嗎？」
「哦～既然都你上了，那重點也幫我畫一下吧。」
「‥‥。」莫關山捧著書站在桌子旁，努力忍下朝恩師頭上打下去的衝動。雖然他知道這
是老師信任他的緣故，但是他不只要幫老師做論文、帶課，他還有自己的實驗要做！
他升上大學後，每一天都在深深感受－－當學霸是不容易的！
揹起背包，莫關山認命地拿著課本回宿舍，本來以為這個禮拜可以好好衝刺自己的論文，
結果明天被迫接下代課，手上拿著他讀到不想再看到的入門建築史回宿舍備課。
「課本拿出來，重點畫完你們就可以走了。」
「咦～」
「幹什麼？你們老師又不是我，才不想花時間在你們這些小屁孩身上。」
「不要這樣嘛～多講一些考題，拜託～」
「你們平常上課都愛來不來，怎麼今天這麼上進。」
莫關山站在講台上，在他進入大學以前他不可能想過自己終有一天會站在台上教課。莫關
山好幾次都覺得他對台下的學生說的話，都像當初老師對他說的一樣。那時候的他也是不
以為然，只是當自己站在這個位置才知道，原來要站在這裡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
下課後，莫關山走回自己的實驗室，將手上的課本隨手一丟，整個人累趴在桌上。
本來畫重點是最輕鬆也最簡單的事情，但是拗不過新生小屁孩導致莫關山又多講解了很多
考題的題型，搞得跟平常上課沒什麼兩樣。今天預定做的實驗肯定得熬夜了。
「小莫，教授找你呦。」
「死老頭要幹嘛－－」
「說是要找你談出國攻博的事情。」
‥‥
那個老頭腦子還好嗎？
他現在連碩士課程都還沒正式開始，就已經想到博士的問題了，而且還要出國？
他不記得自己沒跟教授講過，他家家境不算好，就算念博士也只打算在中國念而已，根本
沒想過出國這件事情，更何況他碩士什麼時候能畢業都不知道。
莫關山趴在桌上，暗暗嘆了口氣。
起身往待的時間比自己的實驗室時間還長的教授辦公室。
『叩叩』
「老師，我是小莫。你有事找我？」
「來來來，我要跟你說攻博的事情，美國那邊我已經說好了，你碩士畢業後就可以直接去
了。」
「老師，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家沒有錢讓我出國念書。」
「就是跟你說這件事呢！」
「？」知道他家經濟不寬裕還打算讓他出國念書是要喝西北風嗎？莫關山忍住滿肚子的吐
槽，一臉困惑地看著教授。
「我說讓你去就是你的學費食宿什麼的，我會負責的，不會讓你出一毛錢！」
「請容許我拒絕，老師。」
即使莫關山知道送他出國念書的費用，對教授來說並不是很龐大的數目，但是當初他是靠
自己爭取來的獎學金就讀大學，碩士也是靠大學時半工半讀存下來的錢，他的存款支付他
繼續在國內念博士沒問題，但是要支付出國攻博的費用，不只是學費，連食衣住行樣樣都
比在國內多花了不知道幾倍。
莫關山沒有想過，更別說是平白無故拿別人的錢出國念書。
他跟教授實質上只是老師跟學生，即使教授很欣賞他、很看好他的前程，但是這是他自己
應該負責的事情，不應該由別人插手。
「我說你就是那個死腦筋，」教授拍了拍莫關山的頭，像是看自己孩子一般慈祥，「我又
不是白白借你錢出國，你將來大發財了可是要連本帶利還我，不枉我這幾年對你的照顧阿
。」
「可是‥‥」
「我也不想逼你。你回去自己好好想一想，在國內念博士跟去美國念之間的差別。」
莫關山這一想就想了一年多。
時間證明了教授當初說的是對的，一步一步往前走，在國內已經沒有比教授資歷更深的老
師可以帶他，出國攻博幾乎是莫關山唯一的出路。
他曾想過，是不是就將學業停在碩士畢業就好，畢竟念博士本就不在他的人生規畫中，且
家境已經不需要靠他放棄他的夢想來負擔，但是面對教授－－改變他人生的恩師－－，莫
關山又不忍心讓他失望。
在跟母親通電話後，莫關山終於下定決心。
「老師，」
「怎麼？想了一年多你那顆死腦筋終於活過來了是不是？」
莫關山呆笑了下。
對於教授的栽培，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報答。教授幾乎就算是他人生中第二個爸爸一樣，
連帶師母都非常善待他，知道他一個人在外地念書，常常讓教授帶他回家吃飯。
如今有機會能夠出國攻博，又是託教授的福才能夠完成他無法在現階段靠自己達成的夢想
。也許未來的他可以存夠錢出國進修，但是誰都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事。
莫關山出發去美國前回了一趟老家，這次出發不僅僅只是搭機半天的路程，這次離開少說
也得一兩年才能回來。莫關山也不希望自己剛到美國沒多久就又跑回國，至少能夠在美國
安頓好，學習能夠跟上進度，穩定下來再回來看媽媽。
「媽，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我會天天發訊息給妳的。」
「在美國不比在自己國家好，不要什麼事都要強出頭，知道嗎？」
「媽，我不是小孩了。」
莫關山緊緊抱住纖細的母親，這個世界上他唯一僅存的親人，不管是以前那個小混混紅毛
，還是現在已經準備出國念博士的莫關山，媽媽都是一直在他背後支持他、陪著他的人。
當初因為父親的事情，讓他的性格變得暴躁、乖戾，一度成為了學校的問題人物。那時候
回家都害怕面對母親的詢問，他害怕母親對他失望，直到他認識了賀天。
如果說搬家是他人生中的轉折，那麼在認識賀天後就是讓他決心要成為一個能夠站在他身
邊的人。
「長大了、該好好追求自己的夢想，媽會好好照顧自己，你在外面就不要掛心我了。好好
做你想做跟你該做的，知道嗎？」
「嗯。」莫關山抱著母親，一陣鼻酸。
以前總覺得什麼事情都要靠自己撐著，但是其實在自己自以為是的高牆外面還有一道更高
更堅固的城牆，那就是他的母親。
出發前一晚，他在家裡好好吃了一頓母親煮的飯菜、在自己溫暖的床上好好睡了一覺，手
裡緊握著從國中留到現在的手機，畫面停留在賀天最後一次傳給他的訊息。
隔天一早，莫關山獨自一人搭上飛往美國的班機。
『我上次傳給你的訊息是不是都沒在看！』
「爸、我跟你說了我最近很忙‥‥」
『少囉嗦、你現在快去機場！』
嘖。
賀天拔下掛在耳朵上的藍芽耳機，煩躁的心情讓他加速了腳下的油門。
父親在一個多禮拜前傳訊息告訴他，有個老朋友的得意門生要來美國念博士，湊巧跟他是
同一所大學，希望他能夠做東招待對方，結果他完全忘了這回事，等到想起來已經是父親
打來的催促電話，估計對方現在已經入境了吧‥‥。
「學長！」
「呦、我們小紅毛長大啦。」
莫關山拉著大包小包的行李箱朝著即使在人高馬大的美國仍然搶眼的學長用力揮著手。
學長一手插在口袋裡，一手用力揉著莫關山的頭，莫關山的身高在國內就不算高，在美國
更可以說是嬌小，又白又纖細的身材讓他跟學長的動作反而曖昧了起來。
「走吧、先帶你回宿舍放東西。」
學長一把拉起莫關山手上的一個行李箱，很瀟灑地往停車場走去。
莫關山看著學長高大的背影，心中的感動油然而生。他獨自一人來到陌生的環境，潛伏在
自己心裡還無法根除的心境讓他以為即使換了一個環境，凡事都還是得靠自己撐著，但是
……
他現在不是自己一個人了。
邁開腳步，小跑步地追上已經走遠的學長以及明亮的未來。
然而莫關山沒有注意到的是，一頭在美國異常醒目的黑髮男人氣喘吁吁地出現在入境大廳
另一側。
賀天急急忙忙趕到了機場後才想到，他根本沒看過對方，到底要怎麼找？
「喂？爸、你有沒有那個人的照片阿？」
『啊？我怎麼會有照片勒？我不是跟你說過名字跟班機了嗎？』
「名字有什麼用阿‥‥」
『做個板子呀！你等一下、我找找。』
賀天翻了一個大白眼。
他家那個董事長爸爸居然要他兒子在人來人往的機場舉著一個中國人的名字站在入境大廳
接人？有沒有搞錯？
『欸欸找到了找到了，他叫莫關山。』
賀天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掛下這通電話。
那個在他心裡從來不曾消失過的名字，居然在這樣毫無防備的狀況下，狠狠撞擊他的胸口
。
賀天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張倔強的臉。
賀天在大廳等了一個多小時都沒有看到人。
確認過了莫關山的班機已經抵達，也確認了所以人員都已經平安下機，正常來說應該早就
要入境了才對，「喂？」
『兒子、抱歉阿！聽說已經有派人去接他了，估計已經接走了，哈哈！』
…………
賀天深深認為為什麼他的父親這麼不靠譜，居然還可以管理賀式這麼大一間國際企業？
但是心裡卻暗暗鬆了口氣，他現在完全沒有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要見到莫關山，也不知道
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他。
賀天心裡帶著滿滿的疑問跟震撼，驅車駛回住家。
原先以為是從天而降的麻煩事，結果卻是意外的大驚喜，這兩個小時可以說是他出國後至
今唯一讓他感到動搖的事情。
他不知道莫關山這幾年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但是兩個人的再次相遇居然會是在異地，而
且還意外是同一所大學－－
賀天越想越不對勁，這幾件事情的關連實在太湊巧，讓他不得不覺得是有什麼人在背後安
排著這些事。賀天驚覺想起父親對這件事情的積極度，撥了一通電話回家，得到的回應果
不其然就是賀式贊助莫關山來美國念書，唯一的條件就是畢業後必須進賀式工作五年。
莫關山怎麼會沒有拒絕？
如果他知道自己未來是要在賀式工作的話，他怎麼會沒有拒絕呢？
賀天不敢給自己過大的期望。
賀式下一任的接班人就是他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雖然他現在已經有足夠的能力，但是卻
沒有了年少輕狂的那份衝勁。年紀越大越害怕失去，越害怕支撐著自己這幾年來的動力頓
時瓦解。
莫關山到美國的時間正值暑假，雖然有很多入學的手續要辦，但是這些事情都跟賀天一點
關係都沒有。賀天並不想刻意的讓莫關山知道他已經知道他來美國的事情，剩下一個多月
的暑假正好成了賀天不斷演練怎麼自然地跟莫關山「巧遇」的時間。
學長領著莫關山到了他的宿舍，莫關山雖然已經是博士班學生，但是因為是第一次入學又
是飄洋過海的留學生，所以莫關山的住宿申請一次就過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房間是
特意被安排成單人房。
「咦？居然是單人房？」
「準博士需要個人空間阿～你先休息一下吧，我晚上再過來帶你去吃飯。」
「學長你也住宿舍嗎？」
「沒有，我在學校附近跟別人合租了一間房子。」
莫關山點了點頭。
如果可以，他希望出國這段時間都可以住在學校宿舍內，學校的地理位置不差，且又是在
大城市內，在市區租房子肯定不是他能負擔的了的，他也不想在這種事情上再給教授添麻
煩，只要學校願意通過他的宿舍申請，他就絕對不會搬出去住。
莫關山把行李先丟在房門旁，他這次親自帶來的行李只有一個裝滿必備品的行李箱，其他
東西都是從中國先打包好寄過來，只是東西似乎是還沒有到。
用力伸了個懶腰，坐了超過２４小時的飛機已經筋疲力盡又有時差的莫關山，在車上的時
候眼皮就已經瘋狂打架了，莫關山拆了新床墊外的塑膠套後，整個人直接倒進床鋪呼呼大
睡了。
晚上，莫關山是被一陣敲門聲給吵醒的。
恍恍惚惚地坐起身來，一瞬間還搞不清楚自己人在哪裡，直到聽到門外學長的喊叫聲才驚
覺，他真的已經到了一個他所未知的國家。
「小莫～你起床了嗎？」
『喀！』
「學長抱歉、我不小心睡太熟了。」
「沒事！我當初倒時差的時候整整睡了一個禮拜呢，哈哈哈！」
莫關山打了一個大哈欠。
學長看得出來莫關山整個人還沒清醒，雙眼迷濛、一副隨時隨地可以再睡著的樣子。學長
就意思意思帶莫關山在學校內轉了幾圈後，隨意吃點東西又怕莫關山半夜醒來肚子會餓，
索性又打包了一些食物讓他帶回去。
初來乍到的，即使學長已經非常親力親為的照顧他，但是總不能時時刻刻都待在他身邊，
莫關山第一次倒時差著實折騰了快一個禮拜，才頂著兩顆黑眼圈出現在教務單位辦理相關
入學手續。
終於將一直懸在心上、但是礙於身體狀況的事情處理完畢，莫關山難得拒絕了學長的邀約
，他現在只想好好地、安心地睡個覺。莫關山踏出教學大樓時，眼角餘光忽然飄進了一抹
熟悉的黑色身影，他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整個教學大樓完全沒有一頭黑髮
的男人。
莫關山苦笑了下。
他已經神智不清到連幻覺都出現了。
這件事情只是稍稍掀起了他心裡的漣漪，並沒有在他心裡留下什麼，而時間也毫不停歇地
迎向了開學。
開學後的莫關山除了要適應全英語的課程跟環境，更多時間他必須自己努力跟上課程進度
，所以剛開學的三個月他幾乎沒有出過校區半次。每天兩點一線的來回校區跟宿舍，莫關
山都快覺得自己要變成班級邊緣人，所以在同學邀約聖誕晚會的時候，二話不說點頭參加
的反應讓跟他稍微熟悉的同學都吹起了口哨調侃他。
「莫～你終於肯跟我們一起出去玩了。」
「對呀、你從中國來都還沒好好認識這個城市，整天就只知道待在實驗室。」
如果要說從中國跟美國之間最巨大的差別，就是朋友之間的肢體碰觸。
他的同學不管男女，從來都不吝嗇地觸碰對方的身體，儘管知道他是學校內少數的亞洲人
也絲毫不避諱，因為這對他們來說沒什麼，而才來三個月的他顯然是對這樣子的民族習慣
還不是很適應。
「這不是答應你們了嗎？」
「好期待呀！好想跟莫一起Party！」
「妳就只想著跟帥哥有什麼。」
「莫有喜歡的人了呀，你們不知道嗎？」
「！」
「！！」
莫關山來到美國之後，從來都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他的私事，他不知道女孩是從哪裡得知
道的消息。要說他有喜歡的人也不全然如此，在這麼長時間內見不到對方、也聽不到對方
的聲音，到底要怎麼一直維持喜歡這種感情呢？
他不知道。
他只是很單純的把那個人一直放在他的心上，偶爾覺得失落了、無助了才會打開心門把那
個人放出來盡情地思念，想想當初是怎麼樣的一個決心才讓自己走到今天。
女孩發現連莫關山都很驚訝地看著她時，急急忙忙地用手摀住嘴，不敢再多說半個字。她
不是怕莫關山會對她怎麼樣，而是想幫莫關山隱藏好他的小秘密，雖然她也不知道她發現
的八卦是否準確。
莫關山苦笑了下。
深知即使女孩不再繼續說下去，但是這一個震撼彈百分之百會激起同學們過剩的好奇心而
不斷地拷問他喜歡的對象是誰。
參加聖誕舞會這件事，無疑成為莫關山到美國以後唯一一件課外活動。身為扎扎實實的中
國人，在國內並不太豐行聖誕舞會，即使聖誕節前夕商家們都會將城市布置地很有耶誕氣
氛，但是總歸比不上歐美對於聖誕節的傳統習慣。
莫關山難得主動找了學長，拜託他帶自己去買一些適合聖誕舞會時穿著的衣服。莫關山不
太了解學校舉辦的聖誕舞會是不是非常慎重，怕自己帶來的衣服太輕便，穿去參加反而鬧
了個大笑話，便找了有經驗的學長陪同，也提前先瞭解舞會的細節。
「聖誕舞會的重頭戲當然是化妝舞會！」
「要化妝？」莫關山心想，這種女孩子氣的行為他怎麼可能會？難道學長會？一臉既詫異
又煩惱的表情，惹得學長頓時哈哈大笑。
「有看過戴面具那種嗎？不是真的要化妝啦！」
莫關山腦海裡閃過曾經在網路上看過的威尼斯面具嘉年華的畫面，雖然不是真的要上妝，
但是化妝舞會對他來說也極具挑戰，活動還沒到，他已經滿頭大汗了。
最後莫關山挑了一套偏韓版的藍灰色休閒西裝，左看右看確定不會太正式後才結帳付款。
付款的時候，他還是稍稍心痛了下，畢竟自己在國內真的很少花錢買這種不實穿又做作的
衣服，雖然每個月的生活費都多到綽綽有餘，但是他還是默默興起了想要去找打工的念頭
。
『敢在美國又找什麼亂七八糟的兼職，你就不要再叫我老師了！』
念頭一興起，莫關山腦海迅速閃過出發前教授對他說的話，隨即感到一陣惡寒，教授這警
告簡直就像詛咒一樣，怎麼一有個念頭馬上就竄入腦袋。莫關山縮了縮脖子，十一月的美
國日夜的溫差已經偏大，他一手提著紙袋、一手插在外套口袋內，只差沒把臉也埋進外套
內。
「別太緊張！把舞會當作交朋友的場合就好。」
大概是看出了莫關山的心情，學長拍拍他的背。「是有蠻多人都把舞會當成一個約砲…」
「咳咳、什麼東西？…」
「大家都成年人了，這裡又是美國，一夜情或者多夜情都是很常見的。」
「……」
「你不喜歡的話就不要被對方牽著鼻子走，美國女人是很凶猛的！」
莫關山回到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宿舍，迅速洗了個澡躺在床上放空。
來到美國後一直都很忙碌，幾乎沒有時間讓他想東想西，這幾天忽然空閒下來了，整個城
市也都開始瀰漫著耶誕氣息，讓他不禁想起他唯一一次收到的聖誕禮物是賀天送的運動外
套。
他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對賀天有了不一樣的感情，在他搬家前他對賀天只有感謝跟
一點點好感，搬家後他卻常常想念那段雖然荒唐但是卻很溫暖的時光。
或許是那一天接到他的電話開始吧？
莫關山抱緊棉被，在接近聖誕夜的前夕特別思念他心中僅有的那個人。
莫關山站在鏡子前左看右看地，就算檢查了無數次鈕扣、領結、皮帶等等，他還是覺得渾
身不對勁。
「莫！你好了嗎？我們要出發囉。」
當他還眉頭深鎖，想著還有哪裡可以改善的同時，門外響起了同學們的吆呼聲。莫關山最
後一次看著鏡子拍了拍胸口後，便打開門走出去。
「不錯嘛、打扮起來還是人模人樣的呀！」
「看起來年紀超小！可能會有很多學妹騷擾你呦～」
原先對自己穿著陣陣尷尬的莫關山，在同學的調侃中慢慢放下懸在心上的石頭。但是偏偏
在走去會場的路上，經過他的人幾乎每個人都回頭朝著他吹口哨，如果都是女女就算了，
其中不乏比女人還會挑逗的男人們，看得莫關山又是一陣尷尬，身為中國人的含蓄病像是
快要發作了一樣。
一進到會場，入口處會發給每個人一個半截式的面具，看起來就像貓女的面具一樣，只遮
住眼部的大小，顏色花俏艷麗，但是倒沒有多餘的羽毛或裝飾。
時下的流行音樂震耳欲聾，看起來讓人食指大動的耶誕大餐也吸引不了他，隨手拿了一杯
低酒精的調酒，整個人變龜縮到了角落去。原先想陪著他的同學也都被他打發走了，他實
在不想因為自己的習慣問題影響了朋友的興致。
「可以邀請你跳一支舞嗎？」眼前是一位素昧平生的白人女孩，莫關山本來想拒絕，但是
回頭想想既然來到美國又是初次嘗試聖誕舞會這種活動，是應該放寬心好好享受。莫關山
對女孩回以一個溫暖的微笑，牽起對方的手便往舞池中央前進。
舞步是幾天前跟同學們聚餐的時候，順道請比較會跳交際舞的同學教的。雖然練習了幾次
，但是實際上場還是跳的七零八落。
「抱歉，我不是很會跳舞。」
「沒關係，你這樣看起來很可愛。」
「呃…、謝謝你的稱讚。」
曲目剛結束，莫關山跟共舞的女孩告別，正想回到自己的小角落喝點小酒後就離開時，右
手忽然感到一陣拉扯，整個人跌進對方的懷中。
「那個、先生…」
「我剛剛就看到你了。」
「先生、不好意思，可以請你先放開我嗎？」
「我想邀請你跳一支舞。」男人一手抓住莫關山的手腕、一手扣住莫關山的細腰，更不時
地往莫關山的身後摸去。
「那你可以更有禮貌一點。」莫關山推著眼前一頭金髮、看著就是喝醉了想隨意找個人一
夜情的男人。
「你好香～」男人一身健壯的肌肉對於莫關山的拒絕不以為意，反而變本加厲地將莫關山
的身體拉近自己，聞著對方和著香水味的體香，下體時不時地磨蹭他、手也不斷撫摸著他
的臀部。
「先生，麻煩你放開我。」
「我不、…咳噗！」
正當莫關山已經掄起很久沒有出線的拳頭時，眼前的男人已經被一腳踹飛倒在地上。莫關
山還沒回過神，他已經又被另一個男人拉著手往會場外走去了。
現在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這個晚上到底還能不能還給他一點安靜的空間？
「先生、」莫關山看著拉著自己走前面的黑髮男人，心臟忽然不受控制地狂跳，他害怕面
對、害怕失望。
「安靜，跟我走。」
「！」
那年，在他耳邊響起的聲音如同現在一樣沉穩、清澈。
莫關山順從地跟著黑髮男人，一走出室內，天色雖已是鋪天蓋地的黑，但是校園內掛滿了
閃亮的燈飾使得放眼望去的校區仍然刺眼。
男人拉著莫關山到一旁樹叢，霸氣地在熙攘的舞會會場一把將莫關山帶了出來，結果到了
兩人獨處的地方卻顯得手足無措。
「你不轉過來嗎？」
莫關山輕亮的嗓音在身後響起，兩人從原先黑髮男人緊抓著莫關山的手腕到現在兩人手指
微勾，莫關山可以輕而易舉地感受到黑髮男人在他出聲後，微微抖了一下。
即使在這樣子的狀況下，黑髮男人依舊沒有放開莫關山的手，反而從原先手指勾手指的狀
態，進而雙手交握。黑髮男人轉過身，兩人臉上都還掛著入場時戴著的面具，黑髮男人一
手握著眼前人的手，一手摘下自己臉上的面具。
兩人頓時相望無言。
莫關山其實早在對方抓住他的當下就知道他是誰了，但是他不讓自己期待。
「紅毛…你、還記得我嗎？」眼前人的表情在他眼裡看似茫然，黑髮男人此時更加慌亂。
直到眼前人聽到了他的問話而露出一抹淡笑，他才知道這些年雖然在他們彼此身上留下了
痕跡，但是在他們的感情上卻始終如一。
「賀天，」莫關山緊張地抓緊了兩人交握的手，「好久不見，你好嗎？」
很多事情其實不用說明白，即使已過了五年、十年，彼此眼神一交會，這些年來的千言萬
語彷彿飄在空中圍繞著彼此，就像從來不曾錯過一樣。
他們認識彼此的起因並不好，隨著年紀的增長，許多少年時期無法參透的情愫卻一點一滴
逐漸蔓延開來，那是他們最無可奈何的年歲。
跟賀天在異地的重逢無疑是超出了莫關山的想像。
他曾想著等他學成歸國，也許會在他們初遇的城市再次相遇；或者他會試著聯絡賀天？那
時的他也許已經能夠站在賀天身邊也不顯得突兀了。
但是在美國，甚至是同校中的相逢，出奇不意地讓莫關山措手不及。他知道賀天國中畢業
後就出國了，但這些年來他沒有跟賀天連絡過，根本不知道賀天在哪個學校、哪一州，過
於巧合的發展也讓莫關山微微起了點疑心。
「那一年我沒有辦法留下你，現在的我可以嗎？」
「你懷疑自己嗎？」
「在你面前，我永遠都是當初那個青澀的少年。」
「你當初不是自封狂霸酷炫屌炸天？」
「喂、」
賀天覺得將近十年不見的時間內，莫關山變了。
不單單是因為知道莫關山靠自己考上了這所學校後，認為他變得上進、好學，而是重逢後
發現他變得開朗、變得愛笑、變得不像以前認識的那個莫關山，但是他卻不覺得陌生。
「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雖然莫關山的家境已不入從前般困苦，但是苦過來的他卻依舊珍惜著現在所擁有的。所以
當賀天提出要莫關山搬去他家住時，被一口否決了。
「宿舍還有半年的租期，不要這樣浪費錢。」
「那我搬去跟你住。」
莫關山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著賀天，只見賀天睜著他細長的眉眼，一臉期待地看著他。想
當然耳，賀天提出的各種不合理要求全被莫關山打了回票，正當賀天一副棄婦的樣子低垂
著頭時，莫關山一句話又讓他從地獄幽谷中飛向彩虹天際。
「半年後，你還歡迎我搬去住嗎？」
雖然賀天和莫關山同年，但是因為莫關山是留學申請的緣故，晚了賀天一年入學，且賀天
從大學時期就在原校就讀，所以與賀天重逢後不僅是多年來的心靈慰藉終於有了安身之地
，連在課業學習上都有賀天相助，讓一開始對學校還不甚熟悉的莫關山，不到三個月就摸
透了指導老師的習性。
「賀天就是太寵你了，哼。」
莫關山在ＵＣ的指導教授坐在辦公室看著眼前人帶來的磨豆器跟手沖壺，雖然嘴裡忍不住
嘮叨了兩句，但還是默默將東西收進櫃子內。
「下次如果找到不錯的咖啡豆再帶來給老師。」
「哼！」被學生摸透底細的老教授只能逞逞口舌之快，畢竟他對咖啡的執念實在是大過於
任何事。
老教授雖然常常對莫關山鼻子哼氣，但若不是真的喜歡這位學生，老教授的辦公室是不會
隨便讓學生進去，而莫關山不僅能進去，還能在老教授的辦公室內幫老師處理大學跟碩班
的作業。
莫關山常常想，不管他在國內還是在美國，處理指導教授的事情總比自己的還多上很多。
雖然在這中間他學習到了非常多，也因為一直輔課、代課的關係也不斷地複習，但是在國
外不比國內，一分一秒都十足珍貴、一分一秒都是錢阿……。
因為苦過，所以對於鋪張浪費的行徑非常看不過去的莫關山，終於在宿舍租約到期前一個
禮拜，搬入賀天家。
雖然在正式搬入之前，他已經在賀天家度過了無數次的夜晚。而他們倆人也因為要同床還
是分房睡的事上吵過數十次，最後是賀天選擇了退讓。
「跟你分房睡只是希望彼此有能夠讓自己冷靜的空間，如果我們吵架了，最後還回到同一
張床上，你不尷尬我都尷尬死了，吵架的時候我肯定不想看到你的臉。」
「那就不要吵架，我都聽你的不好嗎？」
莫關山從廚房內轉過身，單手撐著下顎靠在吧台邊看著坐在餐桌上等著晚餐的賀天，露出
淡淡一笑對著賀天說：「你騙人。」
賀天不知道是被莫關山的笑容給迷暈了還是被噎了一口氣忽然提不上來，張著嘴直盯著莫
關山看。
「就算我在美國沒有遇見你，我也希望等到我們再次見面的時候，我已經成為一個可以站
在你身邊的人。」莫關山關起火，將鍋子內的燉牛肉盛到碗上，端上桌。「我已經可以為
我自己的人生負責，所以你不用再擔心我會離開了。」
賀天心裡略驚訝莫關山完全說中了他的心情。
自從跟莫關山重逢後，他無一不小心翼翼地對待他，雖然當初莫關山的離開並不是因為他
，但是他留不住人卻是賀天年少時很大的衝擊。
夜晚，兩人躺在主臥室內的King Size床上，賀天從莫關山身後摟著他，撒嬌似的在莫關
山的後頸落在輕吻直到睡去。
莫關山被吵醒的時候，賀天還在睡夢中，門外的門鈴聲沒有罷休地不斷響起，來人只差沒
有大力拍打門板。
輕手輕腳地拉開扣在自己腰上那支健壯的手臂－－要說賀天寥寥無幾的興趣中，健身稱得
上是他愛做也常做的活動了，雖然自己也不是沒有在練，但是運動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只是
一個維持良好身體機能的行為，不像賀天是已經練成精了。兩人重逢後要說他最不習慣的
一點就是賀天總是把體力全花在情事上，年少輕狂時的兩人連手都沒牽過，再次相遇已年
近三十，賀天像是要把這十幾年來的情慾在一年內發洩完似的，三天兩頭就發情，每每做
得莫關山精疲力竭，一思及此，莫關山忍不住拍了下賀天的手臂洩恨。
門外的鈴聲在莫關山恍神之際依舊不辭辛勞地響起，莫關山隨手拿起一件掛在椅背上的外
套穿上，走向大門開門。
「誰啊？」
「兒子阿、你這是在幹嘛……嗯？你是誰？」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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