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非零和賽局(三)

看板BB-Love作者pvtfail (Lamento)時間8年前 (2016/05/18 20:47)推噓5(5推 0噓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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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英文夾雜有。 ●與賽局理論無關(？) ●內容純屬虛構，如有雷同係屬巧合。身為業界半個老手，程鈞暉不會因為客人所說「多加一欄驗貨日」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就好傻好天真地認為這是件簡單的事，事實證明這花了他一整天的時間就足以說明這工程有多大。即使進公司就將他當成老師的Chris第一次轉換身分，熱心地提供他一些自己處理歐洲客戶驗貨安排的一些相關細節與經驗，仍改變不了他得花上整天才完成的事實。他不會認為客人收到時會有一絲絲的感謝，因為收到排程前後一對照，客人的臉色始終沒有好看過。應該說他接到客人的內線電話要他過去的時候，就算隔著幾個位子、走道與透明門窗都可以看到那時正站著與他講電話的臉，就是他緊張到心跳倍速加乘的元兇。他是很想說服自己是因為拖到了最後一刻，也就是六點整下班時間發出郵件才讓急性子的人等到耐心全失，但站在一旁看著開了檔案後那快速轉動滑鼠滾輪的手指就沒停過就知道，他無法裝傻當那臉色是因為單純的耐心問題。那分明是看書看到自己不想看的部份而不停快轉的行為，然後就這麼將他一整天的努力在五秒鐘之內快轉完畢。移開原本聚焦在螢幕的視線，似乎這時才感受有個像電線桿般立於座位旁的人，高時謙才道，「怎麼還站著？坐啊。」程鈞暉僵直著身子坐下，體會到什麼叫如坐針氈。高時謙看著那坐在椅上前三分之一又靠緊雙腿、雙手緊握的姿勢，充份地說明著此人現在的完全無法放鬆，甚至真把他當成食人怪物。常言道見面三分情，更別說工作上他們不是第一次對應需要磨合，就算只是透過郵件與電話也已建立了基本的認識；加上以程鈞暉在工廠已有幾年的經驗來看，面對的客人應不在少數，露出害怕的模樣該屬菜鳥的專利，所以老實說看著從早上到現在面對面時都沒變的一號緊繃神情，他有種面對菜鳥的錯覺──雖然菜鳥向來無關他是否在工作上手下留情，有關的只有教育問題。高時謙將筆電稍稍調了下角度，讓程鈞暉清楚地看到螢幕中所呈現的內容，然後以指節在螢幕上輕敲了兩下，「做這份花了你一整天？」「呃、因為有很多地方要確認就……」「其實我打從你開始接我的窗口時就很想說，」高時謙這時椅子一轉，直到目光完完全全地直視著對方，「我每次看你交出來的東西就不會想看過超過五秒。」「……啊？」「當你坐在餐桌前等著你點的食物送上桌，但端上來的東西是光看就知道是碗餿水，你不會還把它慢慢吃完然後才給個comment說好難吃，最後還有禮貌地說聲『謝謝招待』吧？」「……」意思是他花了一整天做的東西是……一碗餿水……嗎？聞言後的一臉莫名所以完全在意料之中，事實上高時謙也對他是否因為幾句話就能理解毫無期待，不過時間至上的原則讓高時謙當下決定出口就是要快狠準，「你不覺得你做的表格很醜嗎？哦，我想你不會覺得，不然你不會幾年下來都交長這種模樣的東西給我，因為我認為你還不至於是那種明知食物很難吃，不僅賣給客人吃又逼著人要全部吃下去的小吃店老闆對吧？」彷彿現在還沒習慣高時謙說話時的快節奏，他幾句話聽下來竟不知該從哪句話回起，只聽前一句損人，後一句卻又像是一種誇獎，但完全沒有被誇獎的喜悅似乎又證明那是一種反諷。雖然他有不夠聰明的自覺，但聽不懂話中有話還是讓人挫折，更別說這個客人不時會帶著比喻說話，腦袋轉不過來的他適應了好一段時間，這下看來，幾年的訓練下來至今，他顯然還停留在適應不良階段。電話中看不到他反應慢半拍的遲鈍表情也算能呼嚨過去，但此時此刻面對面是完全展露無遺。程鈞暉連當場奪門而出，離客人遠遠的逃避想法都出現了。程鈞暉呆愣當場久久未回神的樣子讓高時謙一面大聲嘆了口氣一面撐著額頭，似乎難以想像信奉「時間就是金錢」的自己竟能容忍有人在他面前發呆，還在超過下班時間又未吃晚餐的狀態下空等回答。於是，高時謙決定用自己的方式讓人回神，他敲了敲桌面，「這麼說好了，表格中的藍底是代表什麼？」「就……已經核對過的。」雖然終於聽了個自己聽得懂又知道答案的問題，程鈞暉仍是回得心虛不已。「哦？」高時謙眉一挑，「所以我看只有B20到B39標藍底，代表其他都沒核對過，我可以不用看？」「啊，不是、不是啦！我整份都有對過，只是……」高時謙對於不用問就知道答案的回答不想再浪費時間，直接道，「K5到K14的紅字又是什麼意思？」「就……要去和生管確認排產時間的……」「但是其實整份都和生管確認過，所以紅字等於黑字等於藍字也等於粗體字，然後藍底等於白底等於黃底也等於綠底？」高時謙一口氣將表格中各式各樣的字與底色標識一次說完，「我說得對吧？」程鈞暉如反射動作地點了點頭，仍是繃著一張臉，但看得出不再像是正聽著聽不懂的外星語一般的模樣，這點是讓高時謙總算有種孺子可教也的安慰感──雖然安慰程度換算來看只有千萬分之一微米。「很好，既然是這樣，做成同底色和同顏色的字有這麼困難嗎？」像是早就知道程鈞暉的說詞，他馬上接著說，因為他同樣不想為了知道的回答多花時間，「不要和我說這次因為很急很忙才沒注意，你的表格幾年來都長這樣花花綠綠的，告訴你，不會有客人接受餐廳老闆因為很忙所以只好把餿水當料理端上桌。」「因為習慣就……不會去發現原來有問題……」程鈞暉頭一低，飄出細小聲音，「……我會再注意，抱歉。」高時謙撐著下巴瞧著依然端坐的人，因著低頭看不清對方的眼神，但也在臉上用紅熱說明著羞愧，果然是個很好懂的人，易懂到什麼心思一目了然。想起當年剛換業助窗口時，從一開始透過電話聯繫便透露出的單純，儘管工作漸漸嫻熟而懂得基本的應對，那單純到幾年後的現在卻還是沒變，個性也一樣直，一樣不懂狡辯──諒他也不敢替自己端到他眼前的餿水狡辯。其實早上Wen與他聊到這位小助理時也這麼說著。聽得出來Wen身為兩個孩子的媽，對這跟了幾年的助理像是教孩子一樣，但也正因有所期待，才更加恨鐵不成鋼；「拿出自信來」這種話幾年來講了不下百次，卻仍是面對他這個每天郵件、電話往返的人存在了種面對陌生人的緊張感。「雖然他一緊張就容易出亂子，但他是個努力的孩子，不是那種打趴在地上就起不來的人，也不是個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傢伙，」Wen那時的語氣中有著自豪，「所以要是認為他哪裡不對，該教就是要教，不用客氣啊。」高時謙想著想著，看著那臉上的紅逐漸褪去，自覺也該做些受人所託的事了───當然，絕對是為了往後兩人的工作模式更加順暢著想，無關刁難。點開檔案的滑鼠按鍵聲拉高了程鈞暉的視線，對上了高時謙的筆電螢幕。「你的檔案到我手中都會變成這個樣子。」高時謙指了指螢幕，「自己看和你交出來的東西差在哪裡。」程鈞暉接過滑鼠的手似乎有著猶豫，沒來由的，這當然也被看在眼裡。「怎麼了？我不覺得你眼睛小會影響到你玩報紙上『大家來找碴』的遊戲吧？」話裡明明白白的挖苦意味卻又不帶髒字與人身攻擊，甚至嘴角都帶著笑意，讓程鈞暉只能嘴巴一扁，「……我全家都瞇瞇眼，我有什麼辦法。」其實兩份表格的差異用不著細看，就知道一個平整清楚，一個使人眼花撩亂，雖然內容相同，但哪一份清爽，哪一份難以入目一眼便知；哪怕平時看習慣到麻木的表格，卻也在看了另一份檔案後，對自己辛苦做出來的表格竟也感到不順眼。「不難看出來吧？」果然不枉他現在還沒吃晚餐地認真教育，高時謙心想，一面將畫面切換至電子郵件介面快速地操作著，「以後交出來的東西請比照辦理，範本我會寄給你，很簡單吧？」這下簡直是要打掉重練吧，程鈞暉在心裡哀嚎。「所謂的比照辦理就是列高、欄寬、字型、大小、顏色、對齊方式都要一樣，」然後又接著補充，「還有，不要出現新細明體，很醜，不然就全部用英文，瞭了？」討厭新細明體究竟是何種奇怪的毛病，程鈞暉完全無法理解，這簡直是天生挑剔的處女座會有的特殊情節吧。程鈞暉暗自下了結論。無料高時謙瞥了他一眼，「很抱歉我不是處女座，我也不喜歡研究星座，所以不要用某種星座的行為模式套用在我身上。」程鈞暉至此又被打回呆愣狀態，滿腦只有客人是他肚裡迴蟲這句話。「明天早上改好給我，沒問題吧？」高時謙再次敲響了桌面，為了讓人回魂，「記住，我不喜歡玩『大家來找碴』這種遊戲。」「沒、沒有……」回答的同時，程鈞暉頓時有種虛脫感，大有客人已在廠內幾年且日日爆肝之感──明明才剛相處一天而已啊！ -- 【個人誌通販中】詩意:《雲下》《燕園記事》 http://siyiyis.weebly.com/ 一月:《非零和賽局》 http://janfirst.strikingly.com/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1.248.154.83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463575679.A.39A.html ※ 編輯: pvtfail (111.248.154.83), 05/18/2016 20:5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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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mino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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