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小功國小(18)(19)

看板BB-Love作者zuzuzu (陳小杯)時間8年前 (2016/05/04 16:14)推噓42(42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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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雙年更所以不能沒有的前情提要：來到深山中的小功國小代課的侯嘉樂老師，在經過了雙人野營共同泡澡還有感冒被悉心照顧後，終於確定自己真的很喜歡袁飛碟的心情，想要更進一步的接觸但卻苦惱於袁飛碟心裡疑似有了其他人也就是美人教導主任，而且當他聽到袁飛碟在廁所講電話時說「侯嘉樂不是我理想對象」時，他只覺得更加灰心卻步...... --------------- 侯嘉樂睡醒時，眼睛還沒睜開，就聞到了一股香香甜甜的南瓜味。那顆塞屁屁的子彈很有效，燒退了，人也精神多了，肚子餓扁的他從床上爬起來，也沒刷牙洗臉就坐在書桌前，低頭吃起那碗用厚厚的雜誌蓋著還熱騰騰的南瓜粥。南瓜粥的味道香香甜甜，南瓜煮得綿綿密密，一吃就知道是誰做的。侯嘉樂家裡開餐廳的，山珍海味的好料他也沒少吃過，但卻從沒吃過這樣能夠同時滿足口腹和溫暖人心的滋味，那是種融入了用心和關心的滋味。被南瓜香甜的蒸氣給蒸出了鼻水，他邊吃邊吸著鼻子，邊想著那個給他煮粥的男人，還有那個男人說過的話。侯嘉樂不是我理想的對象。可是雖然這樣，但袁飛碟你幹嘛幫我煮粥呢......能夠把南瓜煮得那麼綿密香甜、能夠讓我流了那麼多的鼻血、能夠溫暖著我怕冷的身軀、能夠和我的唇舌交纏到分不清你的我的男人...... 為什麼明明不把我當對象，還要讓我這麼快樂，讓我有那麼多的想望？抱著憂愁的心情，把一碗公的南瓜粥吃得乾乾淨淨，侯嘉樂抽了張衛生紙抹抹嘴抹抹眼，這才把視線移到鎖得好好的插栓鎖上。越看越詭異，越想越不對勁......他從桌上的筆筒內抽了把尺，走到門邊蹲下身，量了量門底的縫。 1.58公分......袁飛碟那個身材，不管橫放直放都不可能只有1.58公分吧！？當然不可能啊幹他光是那根棒棒和那兩團美臀，就遠遠超過1.58公分了這可是本人親眼認證過的！那......這碗粥是怎麼進來的？？侯嘉樂將插栓鎖慢慢拉開，沒發出任何聲音，鬼鬼祟祟地將腦袋探出房門...... 整棟宿舍安安靜靜，彷彿除了他以外就沒有其他人。他躡手躡腳地到樓下逡巡了一趟後又到三樓陽台去探了探，最後回到二樓順便逡巡了浴室，都沒人。已經過了中午了，那人不會還在睡覺吧？侯嘉樂站在袁飛碟的1744門外猶豫片刻，才輕輕地轉開了房門。袁飛碟把窗簾都拉上了，整個房間內黑漆漆的，隱約看得出一個人躺在床上睡得很死，聽那打呼聲不用再進一步確認也知道床上躺著的人是誰。袁飛碟這輩子甚少賴床，從小就沒父母照顧的他必須打理自己起居生活和早餐，早養成了不需要鬧鐘也能早早起床的習慣，就算放假也一樣。只是短短時間在山上山下來回奔波，回到山上也沒什麼時間多睡，就開始忙著小猴子的事情，再加上昨晚被擋在門外，只好摸著鼻子回自己房間睡時又碰上了好兄弟們的同樂會...... 一直鬧到天都亮了才走，他看看手錶，差不多又是該準備早餐的時候了...... 拖著疲倦的身子哈欠連連地下樓去煮南瓜粥，煮好了又怕那個生病的傢伙不下樓吃飯，只好先把自己的那碗放餐桌上，背著侯嘉樂的粥爬牆去。至於他是怎麼攜帶著一碗裝滿滿熱騰騰南瓜粥的大碗公爬牆上二樓的，這是外星機密，莫問你會怕。等他把侯嘉樂的粥送到房間去還順手幫他蓋好踢得亂七八糟的被子後，再爬回一樓時，中間過程太勞累，他已經完全沒胃口了。於是只好把自己的那碗南瓜粥塞冰箱，回到房間窗簾一拉往床一撲倒，一睡就再沒醒來過。連此刻侯嘉樂蹲在他床邊用手輕輕揉著他臉上被浴室門把撞出來的烏青，都沒能把他吵醒。侯嘉樂揉完了袁飛碟臉上的瘀青，又順便用自己的嘴唇去揉揉那個發出打呼聲微張的嘴。揉著揉著，越揉越軟Q，還揉出了比南瓜更香甜的滋味，侯嘉樂乾脆把那張嘴整個封起來吸舔，手也不安份地擰著因為側睡而顯得緊繃圓潤的小白。雖然累到醒不過來，但嘴巴被堵住了無法呼吸的難受還是讓袁飛碟輕微地扭著腦袋，下意識掙扎了起來，鼻子也發出了嚕嚕嚕的呼聲。侯嘉樂不耐煩地把手從小白上抽回，一手捧著袁飛碟亂扭的臉固定住，另一手捏住了他鼻子不讓他吵，繼續堵著他的嘴巴放肆地吻著。等侯嘉樂吻得嘴巴都麻了心滿意足放過袁飛碟的雙唇時，他發現袁飛碟雙眼緊閉仍是沒有醒過來，就是原本黝黑的臉色變得慘白，直接從睡死被悶到昏死，竟然沒在呼吸了！？靠！死掉了！？侯嘉樂趕緊用力一巴掌揮向袁飛碟沒有烏青那邊的臉頰，力道之大把臉都打偏了，還發出了巨大的拍肉聲響，只見袁飛碟低哼了一聲，閉著眼皺著眉喘著氣。壞猴子見他快醒過來的樣子，趕緊一步一跳地蹦出房間，還不忘輕輕關上房門。「......」袁飛碟緩緩睜開惺忪的眼睛，摀著臉頰，恍神了片刻，總算是醒過來了。奇怪......明明作著火辣辣的好夢，在夢裡頭，抱著那結實勁瘦的小猴腰，正鹹溼地吻著猴嘴呢，怎麼突然毫無預兆地夢就醒了？而且總覺得臉頰火辣辣的......還不是撞傷的那一邊！？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鬼門關走一回，差點牡丹花下死了，張著嘴在那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又閉上眼睛，繼續睡，看能不能再把剛才的好夢接著作回來。侯嘉樂回到了房間，把門關上插栓鎖栓上，背靠著門板，緊張得小心肝噗通噗通亂跳。強襲民男的罪惡感和還尚未消退的激情，衝擊得小樂樂手足無措。他從小到大就做過兩件虧心事，一件事是小時後偷吃他媽媽放在冰箱門內的用來泡咖啡用的方糖，另一件事就是剛才偷親了睡死的袁飛碟這樁。方糖那東西，細細密密，懷念起那滋味，侯嘉樂忍不住舔了舔唇，而袁飛碟的唇，軟軟QQ，味道比糖更加甜蜜，滋味更銷魂更難忘...... 那個好看的男人動也不動乖乖靜靜地躺在那，讓他放縱的撫摸著、恣意親地吻著，徹徹底底激發了侯嘉樂心中潛藏著想要擁有這個男人的想望...... 想著那感覺想著那畫面，想著那些未完待續，侯嘉樂受不了了！悲憤地低吼一聲，跳上床去抱上了圖坦卡門對著那張沒有表情的黃金面具臉就是狂親猛親，邊親邊嗷嗷吼叫。「你沒事吧？」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和袁飛碟關懷的問候聲。他記得侯嘉樂只是感冒發燒而已……感冒還會併發狂犬病？「沒事......」「……」女孩子(？)說沒事就是有事！當袁飛碟打算撞門而入時，又聽見侯嘉樂弱弱地補充了一句：「我做夢啦……」站在房門外的袁飛碟抓抓凌亂的頭髮，默默地離開了侯嘉樂房門前，默默去廁所尿尿，默默回到房間，繼續睡覺。「我就是作夢而已……」癡漢侯嘉樂摟著圖坦卡門，喃喃說道。只不過隔著兩片門板，怎有那麼多的思念，那麼多的癡夢？抱著悲嘆的心情算了一個下午的數學，爬回床上小瞇一下，醒來時，發現桌上又出現了香噴噴的一盤咖哩飯和一碗味增湯，房門的插栓依然插在那沒動。侯嘉樂大吼一聲，想也不想，從床上跳下來，抄著他的鐵尺打開插栓鎖，推開房門就出去。來到一樓，袁飛碟斜著半靠坐在太師椅上，一隻腿跨在蘇太醫的大腿上任他捏捏揉揉，表情又快活又難受，甚是隱忍。侯嘉樂也沒問蘇太醫何時回來的，也沒問他倆在做啥，拿起尺就開始往袁飛碟的身上量，從頭的寬度和臉的長度開始，一路往下量。「侯老師你在做什麼？」蘇太醫問。「我在研究到底1.58公分是怎麼進到我裡面的。」侯嘉樂邊仔細地量著袁飛碟的肩膀寬度邊回答。「進到你裡面？」蘇太醫睜大眼睛望著袁飛碟，同情地說道：「原來你只有1.58公分喔？」「請把小數點往右移一位。」袁飛碟沒好氣說道。「沒道理啊......難道外星人有穿透的功能......」侯嘉樂結束了丈量飛碟，站在一旁用手摸著下巴沉吟道。「穿透什麼？」蘇太醫又問。「穿到我裡面啊。」「感覺怎樣？」蘇太醫那雙長長的眼睛瞇得細細的問道。「很神祕。」如果不是穿透，就是像嘟教授那樣從蟲洞鑽進鑽出.....反正他們都是神祕的外星人。. 「穿了幾次？」「昨晚一次，今天兩次......」侯嘉樂數著手指頭邊算邊說道：「其他的我不清楚，因為他都在我還睡得不省人事的情況下，就進來了。」「禽獸，你好歹把他叫醒再進去吧？不然和X屍有什麼兩樣？」蘇太醫瞪著袁飛碟，冷冷說道。「......你們兩個確定是在討論同一件事情嗎？」袁飛碟越聽越不對勁...... 「啊，你的腳怎麼了？」侯嘉樂這才發現袁飛碟那曾經讓他遐想無限的腳踝腫得像麵龜一樣，還嚴重的瘀青。「說來話長......」袁飛碟還沒想到要怎麼講蜘蛛人腿軟不小心從牆上掉下來的那一集，一旁的蘇太醫便插嘴說道：「從前有一個公主，被困在高塔沒辦法下來，有一天來了一個王子，就抓著公主超長超長的毛爬上高塔......」「什麼毛超長超長的......？」侯嘉樂問。「侯老師，請你聽故事聽重點。」蘇太醫冷冷回道。「......」不是重點那你幹嘛特別提到...... 「王子爬上去後，就趁著公主睡得不省人事，進入了他......」「我什麼都沒幹！我是清白的！」袁飛碟急忙辯解。「我有裝針孔攝影機。」蘇太醫沒表情地從口袋掏出一個小小的隨身碟。「......好吧，只有稍稍的摸一下而已......」「拷貝一份給蔣主任好了。」蘇太醫自言自語道。「還......還有微微地抱一下而已......」「再拷貝一份公布校網。」「還有輕輕的親一下啦！就這樣了，真的！」「宵夜我要吃大麥克。」「......」深山裡我哪去生大麥克給你？難道要像高中生一樣從芝麻種起嗎？「這是成人版的童話嗎？」侯嘉樂在一旁好奇地插嘴問道。「大人談話小孩去一旁玩鼻屎。」蘇太醫嚴正地說道。「......」可是不是要講給我聽的故事嗎…… 「有一天，公主用了太多的潤絲精。」蘇太醫把隨身碟塞回口袋，繼續掰著他的故事。「我知道了！所以毛太滑了，王子就摔下來了！」侯嘉樂興奮地講著說。「不是，潤絲精是黏的。」「咦？」「後來王子太累了，下樓時手軟，就摔下去了。」「咦？」潤絲精為什麼是黏的？過期了嗎？王子又為什麼太累！因為幫公主洗頭嗎？？「......請問這個故事和袁飛碟的腳受傷有什麼關聯性？」侯嘉樂舉手發問。「就說你都沒有在聽重點。」「......」這故事哪一點是重點？「侯嘉樂。」太醫突然把飛碟往一旁扔去，整個身子往侯嘉樂靠了過來，一張臉差點就貼上侯嘉樂的臉了。「幹嘛......？」侯嘉樂下意識地往後挪著身子，太醫那張巴掌大的瓜子臉雖然清秀，但那個漠然的表情和沒有情緒的眼神實在太無機了，特別靠得這麼近，讓侯嘉樂有種彷彿被變色龍還是綠鬣蜥之類的東西盯上的感覺。「從今晚開始，我跟你睡。」「為什麼！？」猿和猴幾乎是同時吼了出來。「為了保護你。」「咦？怕我半夜再發燒嗎？」「怕你半夜被禽獸進入了。」蘇太醫又不經意的低頭玩弄了一下手上的隨身碟。「……」袁飛碟悲憤了……他真的只是偷摸親抱而已，那種程度哪裡禽獸了！！頂多……頂多也只是在旁邊自打了一砲射了點潤絲精而已…… 而且面對睡得那麼香甜可口的侯老師要是什麼都不做，才真的是禽獸不如！不由分說，當天晚上，侯嘉樂洗完了澡回到房間時，他的床上多了一個屍袋。袋子的拉鍊封得緊緊的，從外型看得出來裡面塞了個人形物，但厚厚的袋子外表實在看不出來有沒有呼吸起伏，到底裡面裝得是蘇太醫還是其他什麼東西，侯嘉樂也沒那個膽把拉鍊拉開來確認。在沒有打呼聲沒有呼吸聲沒有心跳聲完全沒有半點動靜的屍袋旁睡了一晚，侯嘉樂早上第一件事情就是拆了房門上的插栓鎖，期望有誰可以進來打擾一下。隔天晚上，屍袋不見了，換了一條棺材在他床上，那棺材超大，跟他那張床幾乎一樣大，橫著進來直著進來都不可能，拆成木片進入他房間再重新組裝也不可能這麼快…… 侯嘉樂敲了敲棺材，沒回應。其實裡面根本沒人對吧？昨天的屍袋裡面也沒有人，蘇太醫那傢伙肯定是騙他整他來的！侯嘉樂為了要證實他的結論躡手躡腳偷偷的把棺材板推開一個小縫，趴在棺材邊拿著手機往縫裡一照，結果和剛好和躺在裡頭面無表情一臉寒霜的蘇太醫對上眼…… 侯嘉樂想起了張惠妹的歌：只要你一眼，一瞬間，足夠我嚇過千年…… 他驚魂甫定，念了句翁嬤你背咩轟，默默的地把棺材蓋好…… 最後只能在書桌上克難地趴睡了一晚。隔天早上拖著半殘的身子在辦公室影印著學生的輔導紀錄時，侯嘉樂覺得自己身心俱創也需要被輔導諮商了…… 此刻不禁懷念起那個打呼很大聲睡相又不好的睡伴，他往窗外望去，站在校門口的他前睡伴，穿著導護老師專用防彈背心的身影依然帥氣挺拔，和每個家長學生頷首道早時臉上的笑容在清晨陽光的照耀下，竟是如此傾倒眾生…… 侯老師看著看著，看得癡了，直到印了一百多張的一模一樣的輔導紀錄後才驚醒。話說，上個禮拜袁飛碟不是站過導護了？小功國小的總導護不是每周輪的嗎？第三天晚上洗完澡，當看到床上那具用泛黃的發霉繃帶包得扎扎實實的木乃伊而整個房間還瀰漫著古老的臘肉味時，侯嘉樂終於崩潰地衝出房門，奔向1744。「主任，他不是人！」侯嘉樂抱著袁飛碟泣訴。「我完全明白！」為了做出「荒山大麥克」在下班後還種芝麻種萵苣餵牛擠奶忙到天黑的袁飛碟也泣。小別勝新婚，兩隻靈長類再沒計較誰愛誰誰不愛誰誰不是誰的理想對象，一起死死也不要緊，相擁而眠睡得香熟，一夜無夢。手機的鬧鈴響起，侯嘉樂睜開眼睛，他的床伴已經早起站導護去了，堆疊在他身上兩人份的被子將他蓋得密不透風只剩一顆腦袋露在外頭，將清晨山上的冷空氣隔絕在被子外。慢吞吞地從溫暖的被窩爬出來，侯嘉樂伸手抓起了床邊的手機關掉鬧鈴，意外發現有訊息一則：冰箱有飯糰(100元)，柳丁汁(50元)，地瓜(50元/條) 6:30 訊息是一個叫「菲迪」的發給他的，話說……「菲迪」您哪位啊！？侯嘉樂望著手機索盡枯腸，坐在那足足想了五分鐘，才赫然想起來「菲迪」是哪位…… 什麼時候手機被袁飛碟拿去偷搖了偷加好友了！？整整四天，侯嘉樂除了拿參考書和換洗衣物之外沒再回到他自己的房間過，四天晚上，在這房間內除了讀書睡覺之外，他也思考了一些事情。 K書也好，睡覺也好，每當抬首回眸或醒來睜開眼睛，都能在視線中搜索到那個男人的身影，好像疲倦也沒那麼多了，孤單也沒那麼沉了…… 考生侯嘉樂總是比較晚睡著的那個，當讀書讀到凌晨夜闌人靜之時，聽著袁飛碟待機時沉沉的呼嚕聲，在昏黃的小夜燈下靜靜地端詳著那顆飛碟的輪廓…… 甚至偷偷地撥開他前額散落的頭髮在那個飽滿好看的前額輕輕一吻，把晚安說出口，把喜歡放心中，這樣的相處模式，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受。有人為他蓋被(免費)，有人為他準備早餐(自費)，有人陪著他在孤單寂寞的山裡度過漫長的夜晚(免費)，他該知足。不要去執著這份感情的未來，不要去揣測這個男人的心思，有想望就有失望，有糾就會有結，有追求就有得失…… 而且從他不怎麼成功的過往經驗和目前的情勢看起來，失比得的機率高太多了。不屬於自己的就不要強求，好好看看自己碗中有什麼，別老看著他人碗裡有什麼。侯嘉樂的樂觀天性讓他想通了，糾結的愛情不適合需要心無旁鶩好好用功的考生，不適合在九個月後就要說再見的代理老師，不適合一個老是害怕著自己的性向被察覺的膽小鬼。這樣就很好了……他為何一定要強求一個大大的豐收，何不給自己一個小小的，短暫的春天？「唉……」嘆了口氣……等等，幹嘛嘆氣！就說這樣明明很好的啊！不是都想通了嗎？沒錯！說不定蘇太醫就是為了讓他好好想通這件事情，才扮黑臉把他給逼到這間1744睡覺的！侯嘉樂邊想邊穿好衣褲推開房門，剛好碰到從正對面本來應該是他的房間推門出來的蘇太醫，太醫今天穿了件黃色長T搭配大紅色的背心，看起來更像個大智大慧的高僧，法號夢遺…… 「大師。」侯嘉樂雙手合十，低頭恭敬行禮。「你通了嗎？」大師問。「通了，全都通了。」侯嘉樂說。「好。」大師欣慰地點點頭，從背心口袋摸索半天摸出了一條藥膏塞入侯嘉樂的手中，沒等他細看，又接著說：「愛是什麼？」「愛是……」侯嘉樂陷入了苦思，他才剛剛想通知足的重要性，大師又給他丟難題了…… 「基摩人。」「寂寞人？」大師這是在暗示這樣的暗戀經營下去我還是會很寂寞嗎？「愛是……基摩人。」「蛤？」「愛斯基摩人。」大師說完之後，頭也不回地走了。「……」好冷……侯嘉樂莫名地打了個寒顫。低頭看著手中的那條藥膏，上面寫著『喜癒痔』三個大字，下面寫著痔瘡、直腸炎、肛門撕裂…… 誰……誰肛門撕裂啊莫名其妙！開晨會時，輪到負責做會議記錄的侯嘉樂也沒很專心在聽幹部報告，就只是愣愣地看著坐在校長一左一右那兩個主任。白白美美的教導主任微低著頭，白皙纖長的手指握著一隻原子筆正在他的小筆記本上記著重點，認真專注的表情更為那端正五官增添讓人讚賞的氣質，什麼年代還在用紙本抄筆記更給人一種古典的文青優雅。而黑黑帥帥的總務主任則單手操著手機飛快的滑著記錄他的代辦事項……那隻手機不小，但握在他那寬大的手掌中穩穩當當的，他左手支著臉，光用右手拇指就能在手機上靈活地滑來滑去。袁飛碟的手指不像教導主任的手指那樣奶油桂花細緻漂亮，反而因為總是在幹粗活和常常打球所以顯得指節分明、修長有力，侯嘉樂目不轉睛地看著那隻手，想著和那寬大的掌心緊握時會有多溫暖，被那佈著薄繭的指尖給輕撫著，又該有多令人愉悅顫慄…… 看得整個人都出神的侯嘉樂，直到下巴感覺被什麼粗糙的臭臭的東西給輕撫著，才整個驚醒過來。「……你幹嘛？」瞪著蘇太醫手中疑似抹布的東西，侯嘉樂低聲地問。「幫你擦口水。」「咦！？」侯嘉樂趕緊抹了抹自己的下巴，難不成他真的看男人的手看到流口水…… 「跟著我唸：師太太濕太失態。」「師太……太太……」侯嘉樂舌頭打結，感覺口水要滴出來，眼看蘇太醫手上的布又要輕撫過來，侯嘉樂趕緊摀住下巴把身子往後縮。蘇太醫聳聳肩，把手中的布遞給一旁正在打掃的同學，讓他繼續擦窗框去……真的是抹布！？於是侯嘉樂感到一陣顫慄但不怎麼愉悅。「會議紀錄。」蘇太醫指了指侯嘉樂面前的本子。「靠……」侯嘉樂低頭一看，被他自己寫的會議紀錄給嚇得不輕…… 時間：袁飛碟天氣：袁飛碟地點：袁飛碟主席：袁飛碟業務報告：袁飛碟袁飛碟袁飛碟碟碟碟…… 整篇會議紀錄能寫的空格裡，寫得全都是那個人的名字！他趕緊從包包裡翻出立可帶，把那些不該出現在會議記錄……不，是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貪心妄想的證據們給一一抹去…… 「你媽知道你在這裡寫廢文嗎？」蘇太醫在一旁面無表情不痛不癢地說道。「……」對不起，阿木~~侯嘉樂無聲地搥胸悲切無聲地仰天長嘯，正在演岳飛時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你丟搞喔？ 7:51 侯嘉樂抬頭瞪了坐在會議桌那頭的「菲迪」一眼，不理會他，拿著立可帶繼續撸他的會議紀錄簿。袁飛碟不死心，又給他發了一句訊息：校長剛放了一個沒聲音的屁，超臭。 7:52 侯嘉樂抬起頭，只見校長身旁的蔣美人清秀眉宇間多了一抹淡淡的憂愁……而轉眼一看，總務主任不知道什麼時候臉上多了一個顏色淡淡的活性碳口罩，正低頭瀟灑得意地繼續用他飛快的一指神功在滑訊息給他。再把目光往中間的那個肇事者看去……夭壽喲！校長正歪著頭瞇著眼，似乎正在努力仔細看清楚他們總務主任在手機上聊了些什麼…… 侯嘉樂一時護碟心切，也忘了最短的距離就是直接賴回去提醒他，只顧著在那歪嘴斜臉用力蠕動身體試圖想給袁飛碟打暗號，沒想到袁飛碟正低頭滑得起勁，根本沒看見對面的侯嘉樂超努力想引起他注意，結果努力到把自己逼得…… 「噗–」逼得……屁都擠出來。響屁不臭臭屁不響，侯老師這個屁發出了好響的聲音所以應該不怎麼臭，但包括校長和蔣美人和所有的同事以及在一旁擦窗戶的同學都聽聲辨位毫不猶豫地把目光投向他……最可恨的是那顆肇事的飛碟也望著他，眉毛上揚，一雙眼睛彎成月亮的形狀，以為在活性碳口罩裡面偷笑他就沒發現嗎！？「你媽知道你在這裡發廢氣嗎？」蘇太醫面無表情不痛不癢地在一旁附耳說道。「……」對不起，阿木…… 一日之計在於晨，一晨之毀在於屁……侯嘉樂深深覺得他一大早所感應到的禪意和靈性，都被那個丟臉的響屁給噴飛。應該是這個原因吧，不然侯嘉樂怎麼也無法解釋，天氣很好，早餐很飽，今天課少，以上還都有押韻真好……但胸中那類似悶悶不樂的感覺究竟是怎麼來的。他站在教室門外正要推門進去，幾個同學喚住了他。「老師，蘇太醫說，今天下午有健教研習。」「然後？」「根據侯嘉樂懺悔條約第3點……」「我知道了……」就是支援蘇太醫辦研習對吧！之前弄壞太醫漫畫的代價…… 「還有，他說這個要交給你。」「……」侯嘉樂接過了那條藥膏，這已經是今早收到蘇太醫賞的第二條藥膏了，一看藥膏上面寫著新……新歡縮得妙！？靠這個要塗哪裡！？我又還沒生過孩子基本還沒鬆掉好嗎！？不對……我根本生不出孩子也沒地方可以鬆跟縮啊！「老師，新歡是什麼意思？」同學問。「新年快到了，很歡喜。」現在才九月剛開學…… 「喔……太醫還叫我們給你講，還要搭配凱格爾運動……老師，凱格爾是甚麼意思？」「是土耳其的國父。」那是凱末爾…… 「喔，他還說，1號放屁的聲音是噗，0號放屁的聲音是呼……老師，什麼是1號和0號？為什麼放屁聲音會不同？」好孩子繼續不恥下問。「0就是一個洞1就是一條縫，然後出風口的口徑直接會影響風切聲的大小……」神明啊！孔夫子啊！我到底在跟國家的幼苗講什麼啊！！？侯老師趕緊在話題崩壞前把小夥伴們通通請回去上課，然後才身心俱疲地握著那條縮得妙開教室門。教室門因為之前經歷過921大地震門框變形不太好推，一個破門在那推半天，侯嘉樂邊推腦中還不自覺地想……到底今天早上放的那個屁是噗還是呼啊？應該是噗吧！但被這麼一攪和連他自己都不太確定了…… 當侯老師滿腦子屁然後終於推開教室門時，突然眉頭一皺，發現案情…… 不，發現味道並不單純，整間教室裡的空氣瀰漫著一股……很類似屁但又比屁還濃厚N倍的臭味。難道我剛在不知不覺中又放屁了！？還是推門太用力結果把屁擠出來！？ NO！侯嘉樂大吼一聲，為什麼連我自己都把自己跟放屁連結在一起啊我只不過是在晨會不小心放了一個屁又不是屁王！！冷靜下來後，侯嘉樂這才發現他根本不用想那麼多，因為那個發出不單純味道的東西就堂堂正正不躲不藏地擺放在他的電腦桌上。那是一坨看起來疑似大便的東西，正散發著疑似大便的味道。侯嘉樂慒了，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呢？這裡不是廁所不是草叢也不是路邊，是教室裡的教師的電腦桌上……而且這是青春健康的校園愛情小說，怎麼會有大便擺放在桌子上這麼虐心的劇情！？是幻覺吧……侯嘉樂捏著鼻子小心翼翼地往電腦桌走去，直到幾乎可以看清楚大便上的紋理的距離，然後掏出手機，轉過身來，以自身為前景大便為背景，按下快門鍵。「……」看著手機中有捏著鼻子的他也有大便的合影，侯嘉樂以他爺爺侯xx的名義發誓，那真的是一坨大便！！為什麼！為什麼我的桌上會有大便！！？而且那坨大便看起來很明顯不是狗的，是人類的！！至於具體分辨方式基於這是青春健康的校園愛情小說所以就不詳述了，總之侯嘉樂左思右想把腦汁都想乾了，還是想不出自己到底得罪了小攻國小的誰，憎恨還討厭他到需要在他桌上大便以洩憤。真的……沒有得罪任何人嗎？侯嘉樂突然感覺一陣發寒，雖然窗外的陽光明晃晃暖洋洋的，但他卻從腳底冷到了頭皮。記憶中那個被家長和學生聯手歧視並逼走的男同志老師的畫面閃過了他的眼前，他爸爸將他趕出家門時難以置信又痛心失望的表情也閃過了他的眼前，還有蘇太醫曾經給他看過的那幾張因為肖想袁飛碟而被整治的男人的照片，也閃過他眼前。那些畫面搭配著瀰漫著整間教室的屎味，侯嘉樂覺得他的腸胃開始翻攪了起來。而最讓他感到反胃暈眩的畫面，是蔣美人那張漂亮美好的臉搭配著陰沉的表情，用充滿狠戾和警告的眼神瞪著他的畫面…… 侯嘉樂啊侯嘉樂，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放在自己碗裡的，也不一定屬於自己的，偷偷摸摸得來的小滿足，難道真的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雖然整個上午只有一堂課，但侯嘉樂也不可能讓學生伴著那坨屎上課，帶點不安的心虛和驚恐感也讓他不敢張揚，只好去廚房跟廚工媽媽要了一雙手扒雞手套，戴上口罩，默默地自行把那坨屎給清掉，具體清楚方法基於衛生也不再詳述。無奈屎清掉了，消毒水也用掉了大半罐，整間教室還是都是那個味道驅之不散。小朋友純真坦白童言無忌，個個捏著鼻子嚷著「好臭喔老師你大便在褲子上了嗎」侯老師是不會跟他們計較的，但中午午餐時間袁飛碟一踏進他的教室，開口就說：「靠！好臭！侯嘉樂你是大在褲子上了嗎！？」侯老師一聽二話不說，一把將袁飛碟推出教室用力關上門，然後拉了把椅子往牆壁角落陰影處坐去，臉色枯槁低頭垂腦背景白化，讓自己沉浸在帶著屎味的孤寂中。「怎麼了啦……」袁飛碟好不容易推開那個破門，就看見侯嘉樂那副矢吹丈在最後一集燃燒殆盡的姿態，他蹲了下來，伸手在他眼前揮來揮去。「……」沒反應。「死了嗎？」拍拍侯嘉樂的臉蛋。「……」仍是沒反應。「……」捏住他的鼻子不讓他呼吸…… 「……放開啦沒死也被你弄死……呼呼呼……」侯嘉樂用力拍開袁飛碟的手，大口喘氣。「你不舒服嗎？」「不舒服。」「是……腸胃不舒服嗎？」「……你去死。」「不吃飯嗎？」「不餓。」聞了一個上午的屎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誰給針對……清大便的委屈，再加上對自己無可奈何的性向的委屈、不被家人所接受的委屈、喜歡上了錯誤的對象的委屈、那麼努力用功卻還考不上正式老師的委屈…… 肚子裡塞了滿滿各式各樣的委屈，早就飽得快炸了，哪還會餓？「要不要回宿舍休息？」「你先回去吧，我在這想一下事情。」「別想啦，先回宿舍，這裡臭死了……」袁飛碟伸手抓住了侯嘉樂的手想把他從椅子上拉起來，可是不知道怎地，侯嘉樂卻仍黏在那張椅子上不動如山，垂著頭不說話，就是緊緊反握著他的手不放，那一反平日傻呼呼樂呵呵的喪氣模樣，讓袁飛碟看了就覺得難受，想說些笑話來逗他開心，卻又心亂得想不起來半則。「……」「……」山上正中午的氣溫偏高，兩個人一站一坐的，手心熱呼呼的被手汗緊黏在一起，整個教室內安靜到可以聽見窗外林間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的聲音，可以聽見校舍後方山泉流淌的聲音，穿插著遠處小朋友們模糊不清的嘻鬧聲…… 就是聽不見彼此心裡的聲音。「都是你。」許久，侯嘉樂才率先放開手，說了這麼句沒頭沒腦的話，留下袁飛碟在臭烘烘的教室內愣著，走出教室。侯嘉樂沒回宿舍休息，但也不想在有可能會遇到蔣主任的圖書館睡，他在學校後籃球場邊隨辦找了一棵大樹，就坐在樹下閉目養神小憩一下。也不知道是上午大便的事太傷魂魄了，還是睡在戶外吹了山風，一覺起來，侯嘉樂只覺得頭很重，踏著虛浮的腳步飄回學校，一路的風景都很模糊，飄到校舍二樓的樓梯最上面一階時，還不小心一腳踩空，要不是樓梯上方有人及時出手抓他一把，他差點就整個人從樓梯上滾下來了…… 「小心一點。」「謝謝……」「你怎麼了？臉色很難看……」「我……」侯嘉樂驚魂甫定，抬起頭看著眼前那張清秀端正的臉，侯嘉樂雖然不精明，但他看得出來那細長的漆黑鳳眼中所流露出的關懷和擔心，絕不會是假。他想起了自己初來乍到小功國小時，第一個正經認真的歡迎他到來的人，用溫和親切的笑容融化他孤身來到人生地不熟的偏遠山區的人，有著讓他為之傾倒的美好氣質和有生以來最符合他審美觀的男人...... 侯嘉樂越想越難過，一點點也好，他都不想要被眼前這個人給討厭給針對。「……」蔣昭蔚居高臨下，看著侯嘉樂那忽而神往忽而困擾最後又傷心難過的表情，看著他一張嘴一下開一下抿一下咬唇一下噘嘴……這傢伙真的像極了漫畫人物，把臉當心情展示板，把所有的OS都寫在表情上。蔣昭蔚是在充滿了爾虞我詐的環境長大的孩子，笑裡藏刀虛以委蛇的大人們他看得多了，昨天還握著手稱兄道弟隔天就讓人去搶你地盤的事情看得多了，為了討好既得利益者而阿諛奉承的男人看得多了，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而溫婉嬌笑的女人看得多了…… 在他的認知裡，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戴著面具過活的，每一個人的臉都是假的。就連他自己，也在這張臉下也藏了許多許多不為人知的心思。所以他在年紀很小的時候，就認定了一個疑似顏面神經失調的面癱來當自己的另一半，因為如果所有的表情都是帶有目的性的，那還不如不要有表情。但有沒有可能，真的有極少極少的人是頂著一張純天然不造假的臉皮過活著的？或者所謂的真，也許是另一張更為高明的面具？他向來聰明客觀，對人事物都能看得透徹，但只要是和袁菲迪相關的事，他的立場就無法冷靜自持，他的看法就不自覺地極端了起來…… 有些事情，只要錯一次，就是悔一世。因為他而受過傷害的人，除了用盡全力想盡辦法保護著他別讓他再受傷之外，再沒其他辦法可以彌補。他必須保護他，一定要保護著他！就算錯殺一百，也…… 「侯老師。」「嗯？」「之前我問過你，喜不喜歡菲迪，這件事，你還記得嗎？」「記得……」「那我再問你一次。」蔣昭蔚那雙漂亮的眸子變得深沉黝黑，口吻異常認真地問道：「你喜歡菲迪嗎？」「喜歡。」侯嘉樂毫不猶豫，也真真誠誠的回答他。他不想欺騙蔣昭蔚，更不想欺騙自己的心。蔣昭蔚沒有當場翻臉，也沒有破口大罵還什麼的，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侯嘉樂一眼，然後慢慢地伸出雙手，搭上了侯嘉樂的肩膀…… 「……」侯嘉樂愣愣地微張著嘴，傻傻地看著站在階梯上方的蔣昭蔚，後者背著光的臉上陰影一片，看不清楚有什麼喜怒哀樂，讓侯嘉樂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只感覺肩膀上的雙手微微收緊，蓄勢待發…… 莫非他想……把我推下樓梯去？可是…….這……這是小功國小不是後宮國小啊！就在樂妃以為要被蔣妃推下樓梯那一霎那，蔣妃那張美麗的臉突然往他的臉靠了過來，越靠越近，越靠越近，近到像是兩個人要接吻了，直到…… 直到一雙柔軟濕潤的嘴唇貼在他的嘴唇上！？侯嘉樂睜大眼睛，花了十秒的時間，才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真的接吻了？花的黑喔！！？蔣昭蔚邊吸吻著侯嘉樂的唇，還把一隻手從他的肩上滑到他的腰上，從他的T恤外滑進他的T恤內輕撫著他的背脊，另一隻手摸向他的臀腿…… 花的黑喔！！？因為太過震驚，侯嘉樂整個人僵在原地動彈不得，任憑那軟綿綿的唇舌在他的口中肆意翻攪發出喳喳啵啵的聲音，放縱纖長的手指頭溫柔細意地愛撫著他的身體…… 「你喜歡這樣嗎？」蔣美人終於放過了他的嘴，把臉湊到他耳旁輕聲說道。「……」侯嘉樂還在震驚中，被吻得腫腫的嘴巴張得開開的，無言以對。「雖然你說喜歡菲迪，但像這樣和我親熱，你覺得討厭嗎？」「……」不討厭，但…… 「你知道嗎，男人之間的喜歡，有時候都是錯覺。」「……」「因為寂寞，因為無聊，因為慾望……」蔣昭蔚順手將侯嘉樂整個人擁入懷中，讓兩個人的身體貼得緊緊的。「但那些都不是喜歡。」蔣昭蔚一字一句慢慢地說道：「因為誰都可以。」「……」誰都……可以嗎？因為寂寞，太寂寞了……所以不管對方是誰，只要對他好一點，只要對他伸出手，他都會產生以為是「喜歡」的好感而緊抓對方不放嗎？他對袁飛碟的感覺，是喜歡嗎？和袁飛碟緊緊相擁的感覺，和蔣昭蔚緊緊相擁的感覺，都是一樣的嗎？侯嘉樂覺得這個問題好困難好深奧，本來的頭痛感覺更劇烈了起來…… 下午的研習主題是CPR推廣，侯嘉樂的工作就是幫蘇講師發講義，發紙筆測驗的考卷，把答案抄在黑板上讓大家交換改，還有協助實際操作。侯嘉樂接過蘇太醫遞給他的一捲保鮮膜。這保鮮膜應該是要貼在安妮嘴巴上讓大家練習吹氣防止交換口水的吧？那安妮呢……侯嘉樂東張西望半天，就是沒看到安妮她人。「安妮？被我玩壞了。」蘇太醫沒表情地說道。「……那肯尼呢？」侯嘉樂完全不敢問安妮是怎麼玩壞的那種禽獸問題…… 「肯尼誰啊？」「不就是安妮的男朋友……那隻練習CPR的男偶不叫肯尼嗎？」「肯尼是芭比的男朋友……你確定你這樣明年教甄能考上嗎？」「教甄不會考這個……那到底叫什麼啊？」「安東尼。」「……真的嗎？」「我取的。」「......」好啦隨便啦，那安東尼他人呢？「我們學校從來就沒有買過安東尼。」「......」你為什麼要幫不曾擁有的東西取名字啊！！！還有在沒有安妮也沒有安東尼的情況下，到底要用什麼來實作？蘇太醫不知道從哪搬出了一件很類似中世紀鎖子甲的怪東西，就往侯嘉樂身上套。「幹嘛穿這個……？」「如果你不想肋骨被壓斷就得穿。」「蛤？」蘇太醫也不理他，自顧自地幫他穿好鎖子甲後，滿意的點點頭，指著地板上的草蓆，說道：「上吧，樂尼。」「......」有......有沒有搞錯！？會死人的吧！？「根據懺悔條約......」「好啦好啦！」樂尼就樂尼！侯嘉樂悲憤地拎著那捲保鮮膜往講台上的草蓆躺去，一副你得到了我的身體也得不到我的心的死魚表情。「誰先上？」蘇太醫這個問題聽起來不知道怎地讓人有種像是要搞輪姦遊戲的猥瑣感，導致在場的教職員鴉雀無聲沒半個人回應...... 看沒人自願，蘇太醫又說：「剛才紙筆測驗考滿分的先來。」「......」考最高分的誰啊......樂尼把臉轉過去看，就見蔣昭蔚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正往講台走過來…… 媽呀，誰都好，就是不要蔣美人啊！！一想到方才那個纏綿的吻和擁抱，想到他扔給他那個讓他頭痛不已的問題，樂尼嚇都嚇壞了立刻從草蓆上彈坐起來大叫：「我要考最低分的那個！」「誰最低分？」「袁主任吧……他考零分。」坐在袁飛碟旁邊方才跟他交換改考卷的女老師說。「......」救命，這種超簡單的題目而且還是選擇題就算所有的答案都寫一樣的至少也會矇到幾題吧？零分是怎麼來的？所有的人包括侯嘉樂都忍不住好奇心圍上前去看袁飛碟的考卷。更！不是選擇題嗎！？為什麼答案上面全是○和X？侯嘉樂當場好想邀袁飛碟來他的資源班當學生...... 因為實在太國士無雙誰與爭鋒了，袁飛碟只好在大家崇敬的眼神中站起身走向前面講台，撸了袖子，往樂尼的身上撲......不，是樂尼的身旁跪去。「第一個步驟，叫。」蘇太醫在一旁口頭指導。「啊啊啊啊~~~~」袁飛碟扯著嗓子嘶吼了起來......蘇太醫用講義往他的臉上用力拍下去，冷冷地說：「不是要你慘叫，是要你叫喚患者確認反應。」「喔......侯嘉樂，你醒醒啊！不要死啊......」「……」樂尼很敬業地忍著彈坐起來揍人的衝動，繼續裝死。「第二個步驟，叫，這次是叫旁邊的路人去求救。」蘇太醫說。袁飛碟照做，然後蘇太醫就假裝是路人，一臉超假的很驚慌就衝出去求救以後再也沒回來。「......」「......」五分鐘過了，蘇太醫沒有回來，十分鐘過了，蘇太醫還是沒有回來。二十分鐘過後......確定應該不會回來了，這還是侯嘉樂第一次見識有講師講習到一半烙跑的...... 沒辦法，講師沒了，只好自立自強，印象中下一個步驟是按壓...... 「我按一按會不會把屁還屎按出來？」袁飛碟把雙手放在侯嘉樂的胸口，一臉擔憂地說道。「那就跳過這個步驟！」侯嘉樂咬牙切齒回道。下一個步驟，壓額頭，抬下巴，吹氣...... 「等一下！保鮮膜！」看著袁飛碟往自己的雙唇湊了上來，侯嘉樂想起了方才自己才用同樣的一張嘴跟蔣美人吻得難捨難分，心中整個難以言喻的糾結啊...... 袁飛碟撕了片保鮮膜貼在侯嘉樂臉上，低著頭看他那半張臉黏著保鮮膜的樣子十分滑稽，忍不住就想要發笑，但當他將雙唇貼上去時，不知怎地，所有幸災樂禍和嘻皮笑臉全都在一瞬間消失無影蹤。沒人酒醉，沒人病糊塗，也沒人熟睡著......這還是他兩第一次在彼此都如此清醒的情況下，第一次如此真真切切地碰觸著對方的唇...... 侯嘉樂感覺到袁飛碟呼在自己臉上的氣息熱呼呼的，那雙凝望著自己的眼眸子裡裝滿了迷惑，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正為自己身體內那亂七八糟的狂躁而感到困擾？為自己滿胸口脹得都要發痛的莫名情緒而感到迷惘？保鮮膜那麼薄，隔不住湧流在兩個人間的暗潮洶湧，隔著膜描繪著彼此的唇是那樣小心翼翼，可卻又仔仔細細，袁飛碟的溫柔和熱度，讓無味的保鮮膜，都彷彿透出了一絲甘甜的味道...... 僅僅是這麼唇貼著唇，就讓人興奮至此，巴不得時間能停佇，捨不得分開...... 侯嘉樂不敢想像，若此刻能不用假裝一個死人而能伸出雙手緊緊擁抱著這個男人，那該有多快樂？這真的只是寂寞，真的誰都可以嗎？那麼愉悅，那麼開心，侯嘉樂閉上眼睛，忍著想落淚的感覺，放任自己的意識被昏沉給擄去。侯嘉樂醒來時，發現自己是躺在久違了的自己的宿舍房間內，床上再沒有棺材屍袋木乃伊，整個房間空氣清新安靜和諧，淡黃色柔和的夕陽打在窗前書桌上的馬克杯上，也打在靠坐在書桌前那個男人五官細緻的臉盤上，那畫面美得侯嘉樂忍不住嘆了口氣，心想這個人那細緻的長相那恬靜的氣質，果然是自己連作夢都會夢到的理想對象吧…… 可是為什麼，最終他所傾心的，卻不是夢裡頭這樣完美又理想的人？「醒來了？」「……」侯嘉樂愣愣地望著他，搞不清楚現在是還在夢中或是？蔣昭蔚端起書桌上的馬克杯和一旁兩顆藥丸，把一臉糊里糊塗的侯嘉樂從床上扶起來。「你研習到一半暈了。」看侯嘉樂滿臉疑惑，蔣昭蔚猜他根本神都還沒回來。「啊！」對齁！研習！樂尼！保鮮膜！袁…… 「袁……」「菲迪和阿禕還在跑操場，所以我來照顧你。」「袁……」「菲迪忘了把保鮮膜挖洞讓你閉過氣暈了，校長很生氣，罰他跑50圈。阿禕沒注意到你身體不舒服還強迫你幫他弄研習，也罰跑50圈。」校長好大的官威連主任和太醫都能罰？殊不知他小猴子可能是因為太爽太嗨了才暈過去的……侯嘉樂一想到那隔著保鮮膜的吻，臉頰泛紅了起來。「袁……」蔣昭蔚順手把藥丸塞入侯嘉樂張開開的口中堵住了他的話，動作輕柔地將他從床上扶坐起來，把馬克杯遞給他喝水。「你的感冒沒好全，還是休息一天吧，巡迴學校那邊我已經幫你請假了，好好休息。」美人不僅人美氣質好，做事細心又周全，這也是他侯嘉樂理想中的伴侶的條件之一啊，可是…… 「袁……」「菲迪和阿禕也已經被校長嚴格規定不准再踏進你房間來煩你，放心，有什麼事情你打電話給我，我會處理。」蔣昭蔚說完，伸手摸摸侯嘉樂的額頭，確定他沒有發燒後，揉揉他的腦袋將他按回枕頭上躺好，起身就要離開房間。「袁……袁飛碟不一樣！」侯嘉樂終於把想說的話喊出口。「……」「不是因為寂寞，不是誰都可以！」「……」「我喜歡袁飛碟，不是寂寞，不是錯覺，不是誰都可以……」他長得不是我的菜也好，他感覺沒氣質又機車也好，他不細緻也不優雅，吝嗇愛錢又幸災樂禍，皮膚還那麼黑……沒有一樣符合他心目中的理想，沒有一個條件是他所喜歡的…… 「我喜歡他因為他是袁飛碟。」蔣昭蔚站在原地，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侯嘉樂，臉上看不出有什麼情緒，隔了好久，才緩緩走到床邊，拉了椅子又坐回去，但目光仍是凝聚在侯嘉樂的眼睛，感覺就像是想從他的靈魂之窗，窺探裝在這個年輕男子身體內的，到底是什麼樣的靈魂。「我想跟你說個故事。」「關於……什麼的故事？」如果是像蘇太醫講的那種蒙太奇手法的故事，侯嘉樂覺得他現在還暈沉沉的腦袋可能會聽不太懂…… 「關於悔恨的故事。」「……」於是，蔣昭蔚用他那清澈柔和的聲音，講述了一個讓他悔恨至今的故事。「大三的時候，我們那間寢室來了個新生。幾乎所有的新生都是帶著大包小包還有家長陪伴來張羅入住事宜，就那個學弟，一個人孤零零的，除了一些換洗衣物和幾包泡麵，他什麼生活用品都沒帶。」於是，身為室友兼學長的蔣昭蔚，難免對這個學弟多點關照。一開始只是告訴他要準備些什麼，帶著他去附近的賣場買齊生活用品，順便領著他熟悉校園內外環境。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到了後來，卻演變成關心他的作息起居，關心他的課業，關心他生活中或大或小、大至升學就業，小至吃得飽不飽穿得暖不暖等等各種事。那段時間，除了上不同的課之外，幾乎從早到晚，形影不離。在家是么子沒有弟妹、凡事都有人代勞的少爺，又交了個活得很自我的情人，蔣昭蔚第一次發現，原來主動關心一個人照顧一個人，和被動地被他人所關愛照顧著，是完全不同的感受。無關情愛……因為他的情愛，早就懸在那遠在天邊的某人身上，他就只是從學弟身上，找到被需要被希冀的滿足感，從學弟的眼神裡，感覺到一種自己是這世界上某個人不可或缺的份量感。明明早就察覺學弟的眼神中除了敬愛和依賴，還藏著其他的懷想和眷戀…… 可是他假裝看不見，不去拆穿學弟的心思，試圖繼續維持著兄友弟恭的平衡。直到畢業前夕，學弟約了他吃飯。這一天的到來是早晚的，他知道自己給了學弟多少的想望，卻還沒準備好該怎麼讓他失望。結果他作了個很蠢也很殘忍的決定，帶著他剛從國外流浪歸國的男朋友去赴約。不疾不徐地把自己的男朋友介紹給學弟認識，煞有其事的說還有事情先走一步，在臨走前還笑著跟學弟說你也不小了該找個對象了之類的渾話。他走得非常匆忙，不敢回頭看那個人對著他倆揮手的身影有多孤單，不敢看他仍帶著笑道別的臉上寫著多少失望和絕望。平日只要晚些沒看到人就摳得很勤快的號碼，可當晚那人整夜未歸時，他卻只能把手機握在手中連一通關心的電話都撥不出手。只是怎麼萬萬也想不到當手中的手機來電再次顯示那熟悉的號碼時，卻是從醫院打來的。差點賠了小命，差點連前途都完蛋……那件事成了蔣昭蔚一輩子的悔恨，罪惡感化作夢靨不知道多少次讓他從睡眠中驚嚇而醒，發現自己渾身冷汗。儘管他放棄了第一志願高分所分發的市區大校而義無反顧地調到這個特偏深山裡的學校只為了能就近保護他學弟，儘管他已經設法把學弟身邊所有可能會傷害他的可疑分子都除掉了…… 但在他的惡夢裡面，他永遠都晚了一步。心結，最是難解。侯嘉樂聽完了蔣昭蔚說的故事，二話不說，從床上跳了下來，打開房門，就往操場方向跑去。蔣昭蔚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馬克杯，這是小猴子的馬克杯，白瓷杯上除了一個大大的紅愛心之外，沒其他的標語和圖案。為什麼要告訴他那個故事？也許……也許他在侯嘉樂那雙澄澈毫無雜質的眼眸子裡，看到了求之不可得的拯救。也許，這世界上真的有一種力量可以解開他心中的結而將他徹徹底底從惡夢中拯救出來。也許真有那麼一個人，能夠代替他，真真切切的保護著他無法保護的人。侯嘉樂跑出宿舍跑到了操場旁，遠遠就看見兩個人在操場的跑道上跑著。袁飛碟跑得很認真，也不知道跑到第幾圈了，上半身的T恤整個都濕透了，兩頰紅撲撲地佈滿汗水，但可能是平日就訓練有素，還能維持不低的速度很有精神的跑著。而蘇太醫……嗯，侯嘉樂看不出來他到底是在跑操場還是在飄操場，他甚至看不太出來他的腳有在動嗎……因為是用飄的，所以整個人好乾爽好自在一滴(汗)也不外漏，就是不知道用這種速度來跑50圈跑到明天跑得完嗎…… 侯嘉樂懶得管蘇太醫怎麼凌波微步去，他往袁飛碟的方向跑去，然後配合著他的速度跟在他旁邊一起跑。「跑幾圈了？」「43。」為了節省力氣趕緊跑完，袁飛碟能少話就儘量少話。「喔……」「幹嘛？」「嗯……」侯嘉樂邊跑邊看著天空，他有很多話想說，但突然還沒挑出哪一句話該先講。該先告訴他，不想換個人喜歡，還是想告訴他，我真的很喜歡你呢？兩個人沉默地跑了一圈以後，侯嘉樂開口說道：「以後失戀的時候，你可以打我。」「……打你幹嘛？」還有，八字都還沒一撇連戀愛的對象在哪都不知道你就詛咒我失戀是怎樣…… 「打我你會舒爽。」「我沒有SM傾向……」袁飛碟的額頭上除了汗水，還出現了50道陰影…… 「打我手機啦。」「……」「你失戀，我陪你喝酒。」「你酒精過敏。」「咦？」寶寶過敏，但寶寶沒說過啊！！外星人的阿發波連這種事都能讀！？侯嘉樂警戒地東掏西掏，勉強從口袋掏出一枚銅板舉到面前…… 但這也太小了，好像也屏蔽不了什麼…… 「我看到了。」袁飛碟手一伸很自然地就奪過那枚銅板塞入褲子後方的口袋當作今天晚餐的頭期款，然後指了指侯嘉樂的屁屁。侯嘉樂剛來小功國小被蜜蜂螫了那幾下，在保健室讓蘇太醫處理傷口時，袁飛碟就注意到他被酒精塗抹過的肌膚整片都起了紅疹子。他發誓他不是故意要盯著別人的屁股看得如此仔細到連上面的小紅疹都鉅細靡遺…… 真要怪就要怪侯嘉樂那顆屁股白嫩嫩圓滾滾的只要是人都會忍不住盯著看吧！(？) 「……」侯嘉樂終於明白去廚工媽媽家吃飯那夜，為什麼袁飛碟二話不說就幫他擋了那麼多的酒。可是在蔣昭蔚剛才的故事裡，那個因為失戀喝了太多的酒差點毀了一輩子的學弟，從此滴酒不沾，怕得甚至有一陣子連麻油雞都不敢吃…… 為什麼一個人能夠對另一個人體貼至此，而這「另一個人」，卻還在那猶猶豫豫哀哀怨怨裹足不前，連一步都踏不出去，連前方有著什麼都不確定，就在原地害怕擔心著會受傷？他是侯嘉樂，是最勇敢最樂觀最機及最進取的好青年，像他這麼聰明又努力又長得特別帥的好青年，這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倒他的…… 這是他在遇到袁飛碟之前，在第一次站在小功國小的大門口前，對自己的內心喊話，不信自己翻到第一章去看。此刻，他仍想堅持一下這個信念，不是理想的對象沒關係，又是一段無疾而終的戀情也沒關係…… 他仍想堅持一下，屬於他侯嘉樂的樂觀進取。因為這個人是袁飛碟，是他真的很喜歡的袁飛碟。侯嘉樂徹底想通了，他停下腳步，伸手扯住了還在跑的袁飛碟，只是這一扯扯得太突然，袁飛碟剎車不及雙腳一絆，面朝下撲倒強姦了pu跑道，而侯嘉樂也被他往前摔的力道拖帶往前，雖然身下還有一塊有機肉墊擋著，但鼻子在袁飛碟的背脊上嗑碰了好大一下…… 「更！你……」袁飛碟的手肘膝蓋皮被跑道磨得痛吱吱的，但轉身一看小猴子跪在那低頭摀著鼻子痛得眼眶泛淚的模樣，咒罵的話瞬間吞回肚子，拉開侯嘉樂的手檢查他可憐的鼻子確定沒有流血沒有歪，這才沒好氣地問道：「你幹嘛？」「我陪你。」「蛤？」侯嘉樂吸了吸鼻子，把方才痛出來的鼻水給吸回去，伸手搭住了袁飛碟被汗水給濡濕的胳膊，看著他那雙黝黑的眸子，再也不懼怕他的外星人阿發波，又慎重又認真地重複了一次他的話。「我陪你。」我會一直陪你，我會像這樣在你的眼前，面對著你，不會把你遺留在任何地方…… 「那……好吧，既然你堅持，我也不好意思再拒絕。」總務主任把手拿到眼前掐指算了一下，點點頭說道：「就250元吧。」「什麼250元？」「啊你不是要賠我醫藥費？手100腳100，心靈驚嚇費算你50……」侯嘉樂二話不說甩開搭在袁飛碟身上的手，從跑道上爬起來轉身就要走，走幾步又想到了什麼，轉身走回袁飛碟身邊，像強姦民女般粗手粗腳壓著袁飛碟扯他褲子，把手硬插進去……他的口袋。「幹嘛！鴨咩爹鴨咩爹！蟻爹蟻爹~」摸半天攪半天終於摸到他的銅板，侯嘉樂氣呼呼地將因為失身……失去銅板而一臉生無可戀的袁飛碟踹回跑道上，一站起身，突然發覺眼前黑花花的一片，最後的感覺是鼻樑劇痛，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剛才是撞背脊，這次是撞鎖骨……袁飛碟摟著剛剛險險接到懷中的小暈猴，檢查了一下鼻子沒流血沒有歪，這才開始擔心了起來。這傢伙是氣得中風了嗎……？「啊，藥效生效了。」蘇太醫無聲無息地飄到旁邊停下來。「什麼藥？」「安眠藥。」「幹嘛給他吃安眠藥！？」「睡個好覺，病自然好。」「也是……」「走吧，我們『一起』把他抬回去，跑步什麼的以後再說。」蘇太醫一邊說一邊幫著把侯嘉樂弄上袁飛碟的背。「不是『一起』抬嗎？」「你抬軀殼，我抬靈魂。」說著，他作出了一個「捧」著的動作，手中空空如也。「……」袁飛碟無話可說，只好氣喘吁吁的背著侯嘉樂，邁著剛跑了44圈操場還沒做跑後收操的沉重雙腿往宿舍走去，像一頭牛在雷殘，而跟在一旁的蘇太醫卻臉不紅氣不喘活潑輕快箭步如飛, 嘴上還哼著什麼妳的背包讓我走得好緩慢...... 不對勁……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喂，你總共跑幾圈？」袁飛牛突然停下腳步，質問蘇太醫。「3圈。」「……」「白癡才真的跑50圈。」「……」 -- 陳小杯 http://www.facebook.com/zuzuzuzuzuzuzuzuzuzu#!/zuzuzuzuzuzuzzuzuzuzu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63.16.13.15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462349681.A.BEA.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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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phit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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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93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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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mon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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