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 [瑯琊榜][藺蘇] 你大爺(7)
*page down 方便閱讀*
7、君子一諾
那段時日，藺晨去了一趟東瀛，欲尋幾味極珍貴的藥材，前後折騰了半年，與梅長蘇往來
的書信都斷了。梅長蘇平日事務纏身少有閒暇，若是得了閒也要休養身體，這琅琊閣的信
鴿半年未至，也不見他問上一句。反倒是黎綱嘴碎，當著他的面發感慨，說是藺晨少爺不
在，盟裡還真冷清。
這話一出，梅長蘇眼波一黯，卻還盯著手裡的書：「我聽聞東瀛這陣子時局尚穩，往來的
商船不少，沒出過什麼事故，想來是無妨。他在那邊逗留日久，許是忙著追求東瀛美人吧
。」
誰知半月之後，藺晨便回來了。先是飛鴿傳書一封報了平安，緊接著人就到了，帶著幾名
琅琊閣的親隨，還牽著一個六七歲大的男孩。一行人進了江左盟的大門，梅長蘇站在自己
屋前迎候，黎綱瞪起眼睛咕噥了一句：「得，看來不光是追美人，連孩子都有了。」
那孩子身量雖小，卻穿一身勁裝，步子極輕，顯然是有不錯的輕功底子。他生得俊俏，一
張小臉卻冷若冰霜，散發著拒人千里的氣息，此時被藺晨挽著也是十萬分的不願，像是想
逃又不敢逃，看著藺晨的眼神竟是帶著幾分敬畏。
他們走得近了些，黎綱又道：「宗主您瞧，這孩子的眉眼是不是有幾分像藺晨少爺？」
這話被藺晨聽見了，意味深長地看了黎綱一眼，彎腰把那男孩兒抱起來，走到梅長蘇跟前
：「長蘇你看，我帶回來一樣寶貝。」
男孩顯然是不樂意被他抱著，又不敢反抗，全身僵硬手足無措，一雙眼睛又大又亮，在藺
晨和梅長蘇身上轉來轉去，很是警惕。
「飛流，這個人叫梅長蘇，你說你該叫他什麼？」
男孩咬著牙沉默了很久，梅長蘇看著不忍心，藺晨卻好像一定要他開口一樣，就這麼抱著
他站在門口一動不動，視線也一直放在他身上。
半晌，男孩終於開了口，聲音稚嫩，咬字有些含混不清，每個字都說得很慢：「蘇、哥、
哥。」
「小飛流真乖。」藺晨笑笑，把他放下了，一點也不跟梅長蘇客氣，抬手就推開門。
梅長蘇在他身後緩緩道：「你這一去甚久，原來是……」
藺晨知他是故意戲弄自己，不氣不惱，到屋內坐下，把飛流叫到自己身邊，將這孩子的身
世來歷簡單說了。
「飛流的心智只怕無法復原如常人，但這數月下來已與我親近許多，也慢慢可以開口講話
了。」
梅長蘇瞧著飛流滿臉緊張的模樣，笑道：「這也叫親近？不知情的還以為你是他的仇人呢
。」
藺晨「嘖」了一聲：「口氣這麼大，不如你來？」
「不如我們打個賭。」梅長蘇燒好了水，親手給他泡了茶遞過去，「你把這孩子借給我，
不用多，三月足矣，三月之後你再來，看他是更親近你，還是願意留在我身邊。」
藺晨看看梅長蘇，又轉頭看看飛流，捏著他的小臉，一時沒有回答。
「怎麼，捨不得？」
「對你，沒有什麼捨不得的。只是……」
「你就這樣帶一個孩子回琅琊閣，真不怕老閣主把他算在你的風流帳上，打斷你的腿？」
梅長蘇笑著眨眨眼，果然見藺晨神色鬆動了，便向飛流招了招手，「來，到蘇哥哥這裡來
。喜歡吃點心麼？」
男孩眼睛一亮，竟露出一點喜悅的神采來，立刻便要往梅長蘇那邊去。但他剛要起身，又
僵硬地停住，忐忑地看了看藺晨的反應。藺晨抬起手來，他便低下頭去，讓藺晨摸他柔軟
的頭髮。
「蘇哥哥是藺晨哥哥的好朋友，你可以聽他的話，知道麼？」
飛流似懂非懂地望著他，遲疑著點點頭，坐到梅長蘇身邊去了。黎綱早已備好了點心小食
招待他，小孩子最抵擋不住食物的誘惑，很快就沒了戒心，在一旁用手抓著吃得津津有味
。
梅長蘇道：「既然如此，賭約就這麼定了。到時候飛流更親近誰，就讓他留在哪裡，莫要
勉強他，可好？」
「好，只是除此之外，你若是輸了，還需為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
「我現在還沒想好，就當做是個許諾吧。」
「那麼若是你輸了，便也欠我一諾好了。」梅長蘇的視線還落在飛流身上，眼裡卻染了些
悵然的歉意，「只是我欠你琅琊閣的人情實在太多太厚，如今我便是想還也還不清了。你
若有什麼事叫我去做，我梅長蘇和江左盟義不容辭，原也不需要什麼賭約。」
眼見著梅長蘇唇邊的笑意冷下去，藺晨卻哂了一聲，道：「既然是許諾，我怎麼會便宜了
你？定會叫你去做些你不願做的事，好好整治你一番才算作數，你可別想得太簡單了。」
梅長蘇自然明白他是在說笑，打趣幾句也就過去了。
藺晨此次出門太久，不便再在廊州淹留，把從東瀛帶回來的藥材留下，又同晏大夫交代妥
當了，沒住兩日便啟程返回琅琊山。臨走時飛流一直追到江左盟大門外，瞪著眼睛問他：
「走了？」
藺晨蹲下身與他平視，捏捏他的鼻子尖，笑道：「我要走了，但你得留下，給你蘇哥哥當
個護衛。他身子骨弱，不會打架，你得替藺晨哥哥保護他，幫他打架，不讓壞人傷害他。
聽明白了嗎？」
飛流用力點頭。
藺晨越過男孩瘦削的肩膀看向大門前長身鶴立的梅長蘇，那人遙遙對他微笑，似是要他安
心。
這半年不通音信，他心裡的確是不大安穩。世事多變往往出人意料，他就算不擔心江左梅
郎的雷霆手腕，也要擔心梅長蘇的身體。而這次見面不過短短兩日，他實是不願走，卻又
不得不走，只好寬慰自己尚有那三月為期的賭約，三個月後抽空子再走一趟廊州，當不是
難事。
於是他捏夠了飛流的臉，低聲歎了一句：「真是羡慕你。」隨後轉身上馬，一行人絕塵而
去。
三個月後，藺晨還沒抽出時間，梅長蘇倒是得了空，帶著飛流和幾名親隨上琅琊山，來給
藺老閣主祝壽。
老閣主年紀大了，膝下唯有藺晨這麼一個老來子，偏偏又是個對什麼事都不大上心、率性
而為的性子，就算再怎麼不放心，這琅琊閣也遲早要交到藺晨的手上。幸而這幾年藺晨進
益頗多，辦事得力，藺老閣主動了甩手的心思，在六十壽誕的第二日便離開琅琊閣，留下
書信一封，竟然還是寫給梅長蘇的。
「我爹偏心！」藺晨憤憤然，腳下踱了幾步又走回來，「他可說你這身病還有解救之法？
」
「沒有，」梅長蘇薄唇微啟，答得毫不猶豫，「反而是告誡我命數已定不可心存僥倖。老
閣主直言不諱，倒是令我安心。」
藺晨哼聲道：「沒別的了？」
「信中還說，『吾兒頑劣，賢侄當多訓誡之』。」
藺晨張了張嘴，想到這是自己親爹，還是把那幾個字咽下去，丟出一記白眼，轉身去找飛
流玩了。
飛流跟在梅長蘇身邊三個月，寸步不離，梅長蘇對他寵若幼弟，起初他還有些冷淡疏離，
漸漸也就變得親近了。這一趟來琅琊閣見了藺晨，被他一番逗弄，對比之下更是覺出梅長
蘇的好來，時時要黏在梅長蘇身邊。藺晨長歎一聲小白眼狼沒有良心，願賭服輸，將飛流
送給梅長蘇做了護衛。
「那當初的許諾又當如何？」梅長蘇笑吟吟地看著飛流在琅琊閣裡高來高去玩得挺開心，
手裡剝著花生，一顆塞進自己嘴裡，另一顆遞給藺晨，「我也得好好想一樁你藺少閣主不
願意做的事。」
藺晨吃著花生，一顆不夠便又伸手過去，被他在掌心打了一下。
「說起來，若是你贏了，你打算要我做什麼？」
藺晨轉頭看著他，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此時卻沉默了，閃動著不同尋常的光芒。
梅長蘇瘦削的臉上笑意雲淡風輕，很有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
「你當真要聽？」難得藺晨也有猶豫的時候。梅長蘇知道他有話想說，大約是沉澱了許久
，不可說不該說卻又忍不住。
於是他往前走了半步：「你說。」
藺晨卻背過身，負手而立，輕聲道：「你若輸了，我便要你答應我，無論日後時局如何，
你事成也好，未成也罷，無論你身在何地，是何身份，到了大限之期，一定許我陪在你身
邊。」
梅長蘇微微一怔，旋即閉上眼笑了。
清風徐來，卻吹不散陽光灑在身上的暖意。他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緩緩睜開眼睛，藺晨還
是背對著他，彷彿一動不曾動過。
「如此甚好，」他語氣輕快，不似在談論生死之事，「便請藺少閣主許我一諾，無論我命
途如何，你都陪我走到最後一日。」
藺晨慢慢地吸進一口氣，回身微笑道：「一言為定。」
TBC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18.164.80.167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457718322.A.452.html
※ 編輯: missQQQ (218.164.80.167), 03/12/2016 01:49:49
※ 編輯: missQQQ (218.164.80.167), 03/12/2016 01:50:30
推
03/12 02:28, , 1F
03/12 02:28, 1F
推
03/12 02:43, , 2F
03/12 02:43, 2F
推
03/12 02:52, , 3F
03/12 02:52, 3F
推
03/12 03:02, , 4F
03/12 03:02, 4F
→
03/12 03:03, , 5F
03/12 03:03, 5F
推
03/12 06:54, , 6F
03/12 06:54, 6F
推
03/12 11:16, , 7F
03/12 11:16, 7F
推
03/12 12:00, , 8F
03/12 12:00, 8F
→
03/12 12:01, , 9F
03/12 12:01, 9F
推
03/12 18:17, , 10F
03/12 18:17, 10F
推
03/13 00:18, , 11F
03/13 00:18, 11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