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小豬撲滿

看板BB-Love作者catalpa0419 (阿梓)時間8年前 (2016/01/02 15:21)推噓28(28推 0噓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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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只是他一個人的習慣，每天下班回家就把錢包裡那些佔空間又重量不輕的零錢一一取出、丟進空罐子。某一次罐子被填滿時，他到銀行將其換成鈔票、買了個禮物送給男友。當男友問自己又不是什麼特別的節日怎麼突然送禮時，他沒刻意編織華麗不實的浪漫言詞，只是老老實實地交代了一切。他以為這件無聊的小事就這麼在生活中揭過一頁，直到後來，男友某天突然帶他去吃大餐，酒足飯飽後追問之下，他才知曉男友從收到禮物那天起也開始存著零錢。甚至買了個小豬撲滿。小豬總是被男友宰殺，用來餵飽他。之後，談了幾年感情，一切穩定，他們終於看了間合適的公寓一同租下，展開同居生活。住在一起後，他不再將零錢丟進空罐子裡，而是選擇與男友一起餵養小豬，無聊的兩人甚至幫小豬取名。「今天可以殺瑞凡了。」「爾康再養兩天就該跟牠說再見了。」「你明天下班記得買個新孩子回來，名字就叫果郡王吧。」諸如此類的語句三不五時在他倆生活中上演。每送走幾隻小豬、換來固定的鈔票面額，便是他們出門吃大餐或遊玩的日子。而這樣的無形規律在某一天被決定終結。那是個冬季的週日午後，天空像被人用灰色水彩反覆塗抹過的畫布，雖然色彩深淺不一，但大致看過去仍是一片灰，畫布上本有的溫暖鵝黃被那些陰暗的灰蓋過，不見絲毫蹤跡。空氣中滿是濕氣。猜想會下雨，他倆誰也懶得出門，默契地打開家庭號泡麵煮成一鍋共食。兩人今天都是自然醒、睡到將近中午，祭了五臟廟後，毫無睡意又不想出門的他們打開電視，轉過一個又一個頻道，最後隨意地挑了個電影剛結束、在跑片尾字幕的電影台停下。其他電影台的電影都播了好一會，從中間開始看，兩人一定一頭霧水，反正也只是想打發時間而已，等一下這電影台播什麼他們就看什麼。接下來播出的是「不老騎士」，一部台灣紀錄片，用鏡頭寫下幾位長者騎摩托車環島的故事。這紀錄片有些感人，他知道男友感情豐富，當男友在他身旁啜泣著抽取衛生紙時，他一點也不驚訝。令他意外的是，這部片讓他也掉了幾滴淚。片子裡頭有個爺爺，他和妻子騎著打檔機車，探訪過許多美景、走過很長一段歲月。當妻子的時間秒針靜止、停滯不前時，爺爺消極了一段時間。但爺爺沒有忘記過自己八十歲時要帶妻子騎車環島旅行的承諾，他找上活動的籌辦單位，帶著妻子的照片開啟自己這段看似一人一車，實為兩顆心緊緊相依的旅程。他和男友都被這位爺爺的故事觸動了，當電影步入尾聲，兩人仍是無語，室內一片靜寂，屋外樹葉沙沙作響。積攢已久的雨滴開始滴滴答答地打在窗上，沒過多久，雨勢轉驟。「以後……如果我們誰先走了，剩下的那個人，怎麼辦？」男友輕輕開口，帶點鼻音。他按了按微酸的眼角，沉默了一下才回：「不怎麼辦，日子還是要過啊。」「嗯，也對……」男友的聲音聽不出來是什麼情緒，也許是落寞，也許是寬慰，又或者其他。他輕輕拉過男友還抓著擤過鼻涕、擦過眼淚的衛生紙的手，用五指將男友握成的拳包覆在掌中。「無論誰先走，剩下的那個人都要好好地過日子。這樣，先走的那個人……才不會跟著傷心。」他不知道死後有沒有靈魂這回事，但若有，看著對方難過卻無能為力的感覺，一定很糟糕。很糟糕。男友輕輕哽咽一聲，說不出話，只是點頭，然後淺色褲子隨著點頭的動作多了幾個深色小點。他嘆氣，抽了幾張衛生紙幫男友擦臉。「以後，我們把豬兒子都留起來吧。等到很久很久很久以後……留下來的那個人再拿豬兒子當旅費，帶對方的照片環島，像爺爺一樣。」男友過了一下才吸吸鼻子，回道：「可是我比較想環遊世界……」他忍不住失笑，而後笑著應：「那我們要更努力養兒子。」於是小豬撲滿存的不再只是金錢，還積累了他倆交織相纏的漫漫歲月。還有，很久很久很久以後，他實現了和男友的約定。帶著男友笑著的照片，他拄著充當拐杖的雨傘在陌生城市的街道上隨意閒晃。那是座臨海的城市，走到靠海的道路上，能望見海天一線的景象。凝視那片美景，他想起兩人初遇的那天。等我。等這趟約定的旅程結束，我會回到那座孕育你我的島嶼，伴你長眠。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1.251.186.85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451719305.A.060.html ※ 編輯: catalpa0419 (111.251.186.85), 01/02/2016 15:2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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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r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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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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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lovemys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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