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 [瑯琊榜][靖蘇/琰殊] 傾國 十七
十七
藺晨火了。
這次真的火大了。
間隔近倆月沒走進黎宅的藺少閣主,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滿宅子房上頂追了飛
流一圈,真是飛簷走壁雞飛狗跳。房檐的瓦片灰塵紛紛往下掉,吉嬸操著菜刀出
來怒吼了一聲:「是誰把房頂踩的灰都掉鍋裡了!給我出來!老太婆要讓你知道
什麼叫輕功!」直把甄平嚇的面色如土,攔腰把寬厚的吉嬸扛進廚房:「噓——
藺少閣主正在氣頭上!惹惱了他,別說灰!今天晚上就得全體上房修房頂了!」
藺晨氣哼哼走進暖閣,梅長蘇正燒水,抬頭望了他一眼,極其雲淡風輕的笑
道:「追上了?」
一提這個藺晨更氣,狠狠甩了兩下袖子,作勢氣哼哼道:「這小沒良心的,
這兩年越發腿長了,我竟追不上他。」
這話說的梅長蘇實在莞爾,提壺將茶色暖了一杯,把上面的浮色飄去,又暖
了一杯,將水倒掉,直沖過三遍顏色,才把第四杯遞給坐在對面的藺晨:「喝一
杯?蒙頂甘露。」
藺晨的眼瞪立刻圓了:「哎呦,我說長蘇,你這日子可過的越來越滋潤啊!
這宮裡內廷司都成你們家後院了?合著不是你這黎府坐落在宮牆邊上,而是這宮
牆坐落在你們家旁邊兒。這蒙頂甘露可是西漢末年甘露普慧妙濟大師得仙株七棵
植於五峰之中,傳說靈茗之種,高不盈尺,不生不滅,迥異尋常,一年總共才得
七株之數。你這有多少,啊?啊?全給我交出來,一片葉都不許剩。」說罷,提
杯一聞,清香醇韻,頓覺氣就消了一半。飲進口中,藺晨「嘖,嘖」感歎著,連
話都說不出來了。
梅長蘇半挑著眉笑道:「消氣了?」
“啊?”藺晨這才恍然大悟,一臉震驚,「我說長蘇,你這蓋世心機都用到
我這來了!不行,我得把飛流帶走,免得他在你這學壞了。」說罷作勢又要去折
騰飛流。
梅長蘇笑道:「放你那學不壞嗎?先不說那一百童男之數,咱就先說說童男。
那卓鼎風治傷,不是卓青遙親自運功的麼?怎麼到了拓拔昊那就非得童男了?」
藺晨立刻沒聲兒了。道:「得得得。我承認,我跟你純粹物以類聚成嗎?確
實,續接經脈,必須陽剛之氣,只要不練九陰之功的就行。可不寫童男,光拓拔
昊手底下的人就海了去了,怎麼替他一路上招搖攬客?怎麼敗壞燕帝的名聲?你
知道我前些日子是怎麼讓閣裡滿江湖的撒消息嗎?沒有我,這滿江湖的消息哪就
傳的這麼快了?怎麼傳到燕帝耳朵裡添油加醋?我簡直是暗中把童男都選好,讓
拓拔昊自己去選啊!還說蒙摯是給你和蕭景琰拉皮條的,我這都快成男老鴇了你
知道嗎?!」
梅長蘇根本沒理後面的話茬,而是盈然笑道:「不應該是人以群分嗎?」
藺晨又被噎了一下:「長蘇,人生難得糊塗啊!你非得把什麼事都刨根問底
嗎?你也不想想,我這都是為了就乎你啊。有句話怎麼說了?反常為妖。就你這
智謀,還不算反常?」
連梅長蘇都快被氣樂了:「藺晨,要不咱再把高手榜的座次動一動?」
藺晨瞬間臉色就變了,作勢把杯往桌上一砸:「哎哎哎,你不說我自己都想
不起來了!來來來,你跟我解釋一下!這個玄布問題到底是怎麼回事!」
梅長蘇微微笑著:「那還用問嗎?那是我的本事啊!」
藺晨已經徹底無語了:「你你你!來!再來削皮一次,我看看你最近臉皮是
不是又長厚了!」
梅長蘇笑道:「來來來,再喝一杯蒙頂甘露。」
藺晨已經徹底氣笑了,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整一個哭笑不得,把梅長蘇遞給
他的茶擋開,道:「當時你跟我說要動一動高手榜的座次,我還以為你氣我的,
沒想到你真下的去手,說動就動啊!你告訴我,元月馬上要發佈琅琊榜了,這個
高手榜前三甲的座次怎麼排?玄布到底排第幾?第二?第四?你到底要把他排哪
去?飛流又要排第幾?」
梅長蘇淡淡正色說道:「我當然是要高手榜前三甲都是大梁的人了。」
「啊?」
藺晨愣了。梅長蘇也沒說話。
過了多時,藺晨淡笑不笑道:「你還真是忠君愛國啊。」
梅長蘇看他:「這忙你幫不幫?」
藺晨道:「幫,當然幫。反正玄布既能敗於卓鼎風之手,滿天下都知道了。
我即便讓他再退幾名,大約他也沒心思出來說話。」
梅長蘇道:「還有一個人要在高手榜上。」
藺晨道:「誰?」
梅長蘇道:「百里奇。」
藺晨皺眉:「你要用他去動拓拔昊?把拓拔昊逼急了,真是有死無生啊。」
梅長蘇道:「他走的時候已經跟我行過大禮。此次前去,已經做了準備。」
藺晨驚訝:「誰?真百里奇還是假百里奇?」
梅長蘇道:「真百里奇。」
藺晨道:「你連他也收服了?」
梅長蘇道:「當年他出使大梁求親,已經是死路一條。當日北燕奪嫡之勢,
你也清楚。四皇子勢敗,六皇子正位。百里奇是四皇子家臣,哪有不被擊殺之理?
我綁架了百里奇,那是救他。他大抵也明白。」
藺晨沉吟片刻:「好。我幫你。」
梅長蘇微微笑了:「我知道。」
藺晨慢慢歎氣道:「你說我怎麼這輩子就遇見你?每次都被你玩的團團轉都
不知道?」
梅長蘇便笑道:「你不是是說物以類聚嗎?藺少閣主天縱奇才,連冰續丹都
解的開,難道還不算反常嗎?」
藺晨又走了。
梅長蘇站在窗前看松柏。還有梅花。
這梅花是庭生送來的。說元月一過,萬物如霜,先生正可領略梅花吐蕊,凜
風綻放,傲世天下。
黎綱進來的時候,看見宗主正看著那梅花默默含笑。也不知想到了什麼。黎
綱散了散涼氣才走到梅長蘇跟前:「宗主。」
梅長蘇慢慢道:「恩。」
黎綱道:「阿紀那邊來信了。」
梅長蘇又恩了一聲,也沒問信中寫什麼,只是說:「讓他好好蟄伏一段時間。
聽百里奇動靜,伺機而動。」
黎綱答應著是。又等了一段時間,卻沒聽見宗主說話。正要疑問時,卻聽見
梅長蘇說:「他做的很好。」
黎綱一愣:「啊?」
梅長蘇道:「你弟弟,和另一個孩子,都做的很好。趁拓拔昊貶降,整日煩
難,無心瑣事。一個偷信,一個送信,我讓盟裡佈置在週邊的人,才有機會偽造
信件,送往大渝。本來我沒有期待他能做的這麼好。」
黎綱道:「謝宗主誇獎。」
梅長蘇忽然加重了語氣,道:「所以,更要小心。」
黎綱眼圈一紅,知道梅長蘇是替他關心黎紀,不由雙膝跪下道:「當年我和
甄平皆以孤兒之身投身赤焰軍,多虧元帥和少帥收留。只是小小的十夫長,卻能
以心待之。我自己都不承望今生得遇親人,又多虧宗主在執掌江左盟時,無意發
現我父親曾拋妻棄子,外娶納妾,生有一兒。這才使我兄弟相見。此恩此德,我
兄弟二人永誌難忘。」
梅長蘇把他扶起來,道:「黎大哥,當年聽到你父親的音訊我也替你擔心了
一把。可是黎大哥為人,讓我放心。雖乃父早逝,黎大哥卻待兄弟如同長兄如父,
愛護甚重。此等寬闊豪情,我為之讚歎。」
黎綱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也許並不是我為人有德,只是經歷過赤焰一案,
所有人都重新活過。我對很多事,就像宗主一樣,早就看開了。多日前宗主與蕭
公子言公子敘話,我正往暖閣中送炭,曾聽見一二。蕭公子問宗主難道對自己要
求就不高嗎,宗主說什麼往者不可追,來者猶可惜。說什麼大丈夫處世,心無雜
念。一不違心,二不悖德,又有何憾?這話哄哄蕭公子就行了,哄不了我們自己
人。宗主這麼多年,對自己是怎麼要求的,有沒有後悔,盟裡兄弟是眼見著的。
在宗主心裡,即便赤焰冤名已雪,可這心理的痛,終究絲毫不減。就算汙名已雪
又怎樣?就算立身正名又怎樣?七萬忠魂還是沒了,父母手足還是沒了,屬於林
殊的還是沒了。卻只能一語置之,言道又有何憾。宗主這話,一字一字都扎在屬
下心裡。想到即便陛下就在一牆之外,宗主也只能避而不見,日日看這梅花松柏,
屬下就恨不得自己投身沙場為宗主分憂,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又怎能因一己私欲
吝惜一弟。」
黎綱這話,更是一句一句都扎到梅長蘇心裡。又酸又痛,臉上卻不露出一絲
異色。只含笑看著黎綱。黎綱更知道今日因黎紀之事,自己觸動情腸,把話說多
了。眼見著宗主不動聲色,臉上卻略顯薄白,只好自悔屬下失言,便退出去。剛
走了一半,不及門邊,卻聽見梅長蘇在身後淡淡說道:「這幾日把杜康酒溫上吧。
景琰,該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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