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瑯琊榜][靖蘇/琰殊] 秉心夜話

看板BB-Love作者chinaconan (亂入魔魚)時間8年前 (2015/11/30 13:43)推噓21(21推 0噓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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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長蘇一襲長衣，袍袖攏在身前，面色淡然的跟在列戰英身後，穿過重重宮闈，踏在青石板上的腳步篤篤，已是掌燈時分的偌大的皇宮悄無聲息，只有他倆的腳步聲迴盪在宮牆深闈，一聲又一聲。列戰英走得很急，又是武人步伐，大跨步的低頭猛走，梅長蘇卻是大病初癒，悠著呼吸，不疾不徐的邁步挪移，往往列戰英幾個大步拉開好長一段距離，卻又要停下腳步等著梅長蘇，急得他直想開口催人，又怕梅長蘇一個不樂意甩袖走人，到時他都不知道往哪哭去。若讓宮內禁軍看到他們的大統領這副模樣，多半得把下巴驚得掉下來。能讓禁軍大統領在前引領的是誰？蘇哲是也。前後兩任梁帝都尊他為客卿，雖說從無聽聞他提過任何治國方針，但先帝時期據說常召他進宮飲宴，後有獵宮護駕之功，再之後就沒聽說什麼動向，據說體弱多病，多半是四處求醫去了。當今聖上即位後兩年，蘇哲又悄悄出現在金陵，皇帝風聞後召他進宮過一次，奉為客卿，並賜隨意入宮的金牌，但幾個月過去從沒見他使用過，皇帝也像忘了有這麼一個人似的，沒再召見過。蘇哲沒入宮過，但咱們皇帝倒是三不五時微服出宮，次次都是列戰英伴駕，從未驚動禁軍，而出宮目的從來只有一個：蘇宅。禁軍自然也不知道，蘇哲同時也是當今聖上尚未登基之前，跟在他身邊為他籌畫一切大小事的謀士梅長蘇。當年攪弄風雲，談笑間拔除如日中天的廢太子與譽王的勢力，一步一步助不受寵的靖王登上帝位，而後為保疆衛土，埋骨北境。至於梅長蘇為何又以蘇哲之名重現金陵，那就更不是禁軍需要知道的事情了。此次梅長蘇入宮，既不是皇帝召見，也不是以蘇哲之名動用金牌，而是禁軍統領列戰英親自去請，幾乎說破了嘴皮，才將人請出蘇宅。原因無它，皇帝在朝堂上大怒，回到養居殿後依然氣憤難平，至今滴水未沾、粒米未進，列戰英擔心皇帝氣壞了身子，才私下趕到蘇宅請出梅長蘇。這廂兩人走得磨磨蹭蹭，那廂養居殿內卻是安靜無聲，蕭景琰每看過一本奏章便扔一本，他雖未口出惡言，但長年軍旅生涯磨練出來的氣勢一旦發散便讓隨侍的太監宮女大氣都不敢喘，殿內只聞奏章落地的聲音，再無其他聲響。扔完了奏章，蕭景琰發呆一陣，隨手抽了一本書，草草翻過書頁，卻一個字都看不進腦子裡，想砸書，又覺得書本無辜，不像奏章讓他越看越氣，但不砸書，又覺得一口氣悶在心中，梗得他一口氣上不去又嚥不下，不知該如何是好。正當蕭景琰捧著書糾結難斷時，殿內轉入一個清雋單薄的身影，他悠悠地走到滿地奏章當中，隨意拾起其中一本，粗粗瀏覽過，闔上，又彎身撿起另外一本，還來不及打開，手上的奏章便被抽走，接著腰上一重，已經被摟到旁邊的炕上坐下，當今聖上親自拿著一件狐裘，便往他身上披。「得了，剛走路過來，身上還熱著，再說現在都快入夏了，我不冷。」此人正是梅長蘇。蕭景琰握了一下梅長蘇的手，掌心溫暖軟潤，才從善如流的將狐裘放到一旁。這件白毛狐裘打從進貢以來便一直放在養居殿炕上，就算快入夏了，也沒有人將狐裘收起來，為的就是哪日梅長蘇來，隨時可以保暖。他從大渝之戰假死脫身後前往瑯琊山休養兩年，再度回到金陵時身體已經大好，雖不如普通人那般康健，至少不像兩年前動輒咳嗽吐血的慘烈，但怕冷的底子始終無法調整得更好，也是蕭景琰時時惦記，才會準備那麼一件狐裘備用。「怎麼來了？」蕭景琰揮手讓宮女上了兩杯熱茶，讓她們收拾地上的凌亂，而後狀似平常的詢問了一聲，卻怎麼也掩蓋不了眼底的欣喜。梅長蘇抿了一口茶，眼眉低垂，「你問我怎麼來了，我才要問你怎麼了。」蕭景琰看了一眼忙忙碌碌的宮女，又看了一眼門外露出的一角鎧甲，心下一琢磨，便知道梅長蘇的來意，他試著淡化這件事情，於是輕描淡寫的開口：「沒什麼，就是六部聯名上書，要我考慮採選一事。」梅長蘇聽了沒什麼反應，又抿了一口茶，用比皇帝還要輕描淡寫的語氣開口：「那就選啊，何必生這麼大的氣。」「匡啷」一聲，蕭景琰手上的茶杯被他丟了出去，霎時間所有宮女太監都跪下了，嘴裡紛紛嚷著：「皇上息怒！」「滾！全部給我滾！」蕭景琰氣勢凌厲的盯著梅長蘇，大手一揮，滿殿的人瞬間退得乾乾淨淨，還不忘把地上的茶杯一併撿走，順帶掩上大門。梅長蘇眼眉動都沒動一下，又抿了一口茶，彷彿他就是來茶坊品茶的，皇帝的怒氣遠在九霄之外，與他毫不相干。蕭景琰舉在半空的手慢慢握成拳，而後又慢慢鬆開，他看著梅長蘇的表情始終未變，幾個呼吸之後強自將怒氣壓下去，高舉的手慢慢放下之際，心中百轉千折，幾個念頭閃電般交錯而過，最後定下來的，竟是最讓他心痛，最讓他不能接受的那一個。這個人，想必從來都不在乎自己的感受，才會在梅嶺未死後不給他一個音信，參與奪嫡時始終瞞著他身分，戰勝大渝前假死騙他，而現在，拋給他一句輕飄飄的「那就選啊」。採選，便是將貴族、宗室及重臣的十三歲到十七歲的未婚女子造冊，經過挑選之後，報與皇帝定奪，為充實後宮的一種禮制。身為將軍之子的林殊不會不知道，身為客卿的梅長蘇不會不知道，而他還是勸他選了，就像就算他後宮佳麗三千人他也不會在乎似的，虧他為了這件事大發雷霆，現在想來，就像是呆子一樣。他是否心中，始終沒有他？思及此，蕭景琰突然一陣心灰意冷，他踱步至窗台下，窗外一株茶花將凋未謝，枯殘的花瓣隨風徐徐搖擺，須臾，一片花瓣乍然掉落，混入春泥中，再無一絲生氣。恰似落花有意… 蕭景琰只覺得滿目蕭然。約莫是察覺皇帝情緒不對，梅長蘇終於捨得放下杯子，攏攏衣袖，跟著站到窗台邊。「陛下…」「陛什麼下。」如果心裡沒有他，又為何屢屢出現在他面前，助他大業，了他心願，在他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之後再次假死遁逃，在他已經斷了念，死了心之後，再度回到他面前說他放不下，在最後的日子想要陪著他。而現在，卻說著他最不想聽的，贊成採選的話。還這麼疏離的稱呼他：陛下。蕭景琰看著落花，越來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有幾分真實，心情不由得又往下沉了幾分。被這麼掐著拍子搶白一句，梅長蘇險些笑出來。自從知道梅長蘇就是林殊之後，蕭景琰就不准他私底下還叫他殿下，每次他不小心脫口而出時，就會被蕭景琰不客氣的頂回來。現在從殿下變成了陛下，搶白的語氣還是一模一樣。可他不能笑。看著皇帝抓著窗框的手指用力到發白，梅長蘇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他知道這頭水牛肯定誤會他的意思了。「景琰…」尾音拉得長長的，就像少年時每每要拖這頭水牛回頭的時候，既莫可奈何，又非得達成目的的無奈語氣。蕭景琰卻沒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看著窗外落花，語氣索然：「…心悅君兮君不知。」聞言，梅長蘇只能又嘆一口氣，伸手一根一根掰開蕭景琰緊握窗台的手指，而後將他的手攏在自己手掌下，輕輕摩挲。「子非我，焉知我不知。」「知道你還！」蕭景琰反手抓住梅長蘇的手腕，一個眼神瞪過來，用力得眼眶都泛了紅，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用盡力氣隱藏住的情緒，卻阻止不了眼淚出賣自己。總是這樣，在他面前，只要一句話便能讓自己跳腳，非往自己最痛的地方戳不可。「還什麼？我說錯什麼了？」此時的梅長蘇特意端起了身為謀士時的高冷神情，堅定嚴肅且冷靜，一副我對你錯不服來戰的姿態，逼得皇帝不自禁的提高了聲音。「你說『那就選啊』！」「選了之後給年輕人指婚有何不好？」梅長蘇跟著高聲。蕭景琰一頓，總算將梅長蘇的話聽進一團混亂的腦子裡。進殿這麼久，梅長蘇等的就是這個時刻，每次蕭景琰不知變通的時候，總是要激起他的情緒再給他個當頭棒喝，他才能把話聽進去，頑固得像頭牛。當然，這招不是每次都有效，不然林氏冤案也不會盤踞在他心頭那麼久。梅長蘇看皇帝的表情軟化，他的語氣也跟著軟化，低聲勸說著：「列戰英、言豫津等有功年輕將領至今未婚，更別說今年春闈進來的幾個青年才俊，賜個婚，讓幾個宗族攀上關係，攏絡一下人心，也好平衡一下六部勢力，再說了，庭生也已經到了適婚的年紀，你不想幫他掌個眼，選一門好親事嗎？」採選固然是讓皇帝充實後宮，同時也是為親王、宗室或重臣賜婚的時刻。入了宮，得到帝王恩寵固然是好事，不入宮被賜婚，亦是榮耀至極，是故有點家世的莫不心甘情願讓未婚女兒出來採選，就盼著能攤上一門好親事，可以藉著親家的勢力成為自己的助力。知道梅長蘇並不是心裡沒他這個人，不是推著他往後宮那些女人去，蕭景琰心情好轉不少，同時意識到此刻窗邊氣溫仍低，便牽著梅長蘇的手往炕上走，將狐裘圍上好友肩膀，才在他身邊坐下。蕭景琰是不知變通，並不是真的沒腦子，知道採選同時有如此用意，卻也知道大臣們要的並不是這個。他膝下只有一子，這是他刻意造成的結果，奪嫡的血腥兇殘在他心中已經造成陰影，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去面對這些，為了一個皇位鬥來鬥去造成國家元氣大傷，苦的是誰？還不是百姓嗎？「他們主張採選，是為了往後宮添人，要我開枝散葉。」一番交心之後，蕭景琰已經能語氣平靜的直述這個事實。「你的意思呢？」梅長蘇試圖不著痕跡偷眼看了下茶杯，看已見底，眼中掠過一抹失望。此番舉動卻沒逃過一直注意著他的蕭景琰眼中，他親自執起茶壺，往梅長蘇杯裡注上滿滿一杯茶。「我已經有太子了，不想讓他經歷奪嫡那種糟心事。」添滿梅長蘇的杯子，正要往自己的杯子倒茶，陡然間記起杯子早就讓自己扔了出去，蕭景琰只好訕訕的放下茶壺，一邊暗自希望梅長蘇不要發現自己犯傻的舉動。「那往後宮添人，立幾個妃子又有何關係？值得你發那麼大怒氣？」可惜蕭景琰自己忘記了，梅長蘇卻還記得，他將杯盞往蕭景琰那邊推了下，擺了個請的手勢，而後攏袖於胸，眼神促狹，擺明了看好戲的樣子。蕭景琰抬頭看了他一眼，還好臉皮夠厚，半點不透紅，倒是不客氣的拿起杯子，一口飲下，又倒了一滿杯，將杯子往回推。「既然不打算讓她們生孩子，又何必選進宮來，平白蹉跎人生。更何況…」「但你就是煩了大臣們天天進諫，連花樣都不變的奏章不是？依我看，你就是依他們吧。」梅長蘇看著茶湯在杯緣晃蕩，抖抖袖子，再度將杯盞往皇帝那邊推。「小殊！」那杯茶在半途就被攔住了，蕭景琰眼神凌厲，瞪著梅長蘇，不知是瞪他把杯子推來推去的動作，還是瞪他說出的不中聽的話語。梅長蘇笑笑，總算停止了推杯子的幼稚舉動，今天的皇帝脾氣一撩就炸，他還是先好好的把話說清楚吧。「後宮規矩我不是通盤了解，但我偏偏知道這麼一條，就是妃子進宮三年未蒙聖眷，即可放出宮去，各自婚嫁，與皇室再不相干。如此，三年內你可讓大臣不以此事煩你，之後，你留人也罷，不留人也罷，就算舊事重提，你也知道該怎麼作了吧?」留人，便是再提採選，皇帝再無反對的理由；不留人，皇帝既可堅持立場，大臣見放了那麼多妃子，便明白往後宮塞人只是無用功。此舉為雙方都留了退路，於情於理，都不失為最佳選擇。蕭景琰在心中過了一遍利弊得失，雖不滿意，這建議還算可以接受，反正他早已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後三年，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他看向梅長蘇，眸中柔情似水，眼前人的身影早就印在他心上，刀刻斧鑿，想著他幾次離開，總歸回到自己身邊，為了他，放幾個女人空守後宮又如何？他終究是不會踏進後宮一步的。燭影搖紅，映得梅長蘇溫潤如玉又骨氣錚然，蕭景琰覺得內心軟得不能再軟，低音磁性的聲音響在了養居殿，也響在了兩人耳邊，其中的情意繾綣，唯有意中人才能品味一二。「我只知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小殊，留下來。」指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握上了蒼白勻稱的另一只，力道不重，其中傳達的心意如同千鈞般令其微微顫抖著，不知道能否得到回應。梅長蘇眼眉低垂，回來金陵之前，他便推算了所有可能的發展，蕭景琰這番話，倒是其中最合乎他意料的，也是他最猶豫，無法下定決心的。所以他進宮時才踏步踏得那般慢。但他還是來了。來到這深宮內苑當中，來到他心心繫之的青梅竹馬身旁。儘管年壽難永，身若風中殘燭，歷經火寒險境，走過陰詭地獄，林殊已死，梅長蘇亦死，三世為人，是時候，順應本心而活了。梅長蘇很輕很輕的點了點頭。蕭景琰輕手拂去他肩膀上的狐裘。本初三年春末，帝為採選一事朝堂大怒，當晚急召客卿蘇哲入宮，留宿養居殿。隔日，帝稱病不早朝，至夜，賜轎，蘇哲方歸。三年後，無人再敢提起採選之事。 -- 我想小殊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22.118.20.110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448862202.A.3BD.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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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太子指的是蕭景琰的兒子，庭生是義子，這是原著中的內容， disclaimer板友說的，是板上轉載的<傾國>的內容吧，這篇跟<傾國>沒關係我寫完這篇才看<傾國>，關於部份設定重複了我也只能囧，原著中梅長蘇是以梅長蘇的身份去北境的，梅長蘇若以梅長蘇身份回來又背離原著精神所以以蘇哲身份回來這點我思來想去沒辦法修改，造成大家混淆，我感到十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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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uphoria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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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景琰的兒子不只掛了一次嗎? 可憐的孩子 X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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