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選擇 20

看板BB-Love作者bluemidnight ( ★ 朔方 ★)時間8年前 (2015/10/31 19:18)推噓26(26推 0噓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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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葉亦棋結束最後一科期末考，走出教室時頓時覺得人生一片光明，世界充滿希望。他懷著終於解放的心情來到超市，買了平時覺得太貴而捨不得買的啤酒，和一些菜。今天他準備和關靳慶祝一下期末考結束，考慮到關靳不方便出門，葉亦棋打算在租屋處煮個火鍋。他花了一個多小時挑選食材和比價，又拿了幾罐之前看關靳喝過的啤酒，背著背包，提著大包塑膠袋回到他和關靳的「家」，卻在樓下看到眼熟的人。兩個黑衣的彪形大漢……其中一個是那天晚上咖啡店巷子裡中彈的，如今看到那人又出現，葉亦棋胸口一緊，忽然有種不妙的預感。另一人也同樣身形高壯，但並不是平常跟在關靳身邊的人，面無表情地打量他。「沒事，他可以進去。」關靳的保鑣道，兩人讓出通道，讓葉亦棋上樓。提著大包小包，在上樓的過程中，葉亦棋只覺得一步比一步來得沈重。關靳身邊的保鑣回來了，葉亦棋忽然感覺，時間好像開始流動，他和關靳彷彿遺世獨立的兩人世界時光，也已經要結束了。二樓公寓的鐵門外也站了一名保鑣，這次也是葉亦棋見過的人，他沒說什麼就讓開來。葉亦棋顫抖著手，深呼吸好幾次，才順利把鑰匙插入孔中，打開鐵門。他邁向他和關靳的房間，門沒關，一名長髮男人背對他站著，關靳則坐在床上。「小棋，你回來了。」關靳一臉高興地開口：「這是我哥，關振。」葉亦棋屏息看著那名長髮男人轉頭，在看到對方長相的剎那，頓時忘記呼吸。關振長得非常漂亮，尖下巴、細長眼，五官精巧，和普通人比起來簡直是不同種族一樣。明明是關靳的哥哥，看起來卻好像只有20出頭，一頭漆黑長髮在腦後綁成一個光亮的馬尾，要不是肩寬窄臀的身材明顯是個男人，還真有點性別難辨。過去幾個月，葉亦棋不知道聽過幾次關靳在床上叫著『哥』，看著對方，他好像可以理解關靳這超乎倫理的迷戀。同時，他也感到一陣強烈的自慚形穢。「你好。」關振嘴角微揚，露出一個像是友善又好像嘲諷的笑。葉亦棋喉嚨像是被堵住一樣，不知為何發不出聲音回答，只是站在原地看著他。關振也在打量他，只是沒那麼明目張膽，他語氣溫和地說：「這段時間，謝謝你照顧我弟弟。你還是學生吧？真是辛苦你了。」這句話平心而論說得一點都沒錯，但不知為何，卻讓葉亦棋感覺有些刺耳。他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心情卻越來越沈重。見葉亦棋盯著關振不放，關靳莫名感到很不爽，開口道：「你買了什麼？這麼多東西。」「喔，沒什麼。」葉亦棋回過神來，望向床上的男人。關靳還穿著他買給他的廉價運動衣，昨天他們還抱在一起睡過，如今卻覺得兩人距離如此遙遠。關靳和關振靠在一起，一個陽剛帥氣，一個秀麗俊美，看起來相配到無懈可擊。關靳只覺得葉亦棋看他的眼神很奇怪，臉色似乎不太好，他想關心幾句，問問是不是期末考考差了，又因為哥哥也在而難以啟齒。關振打斷兩人「含情脈脈」凝視對方的狀態，開口道：「總之你先跟我回去。先做個檢查，我已經跟醫生約好了。還有父親也在問你。」「但是……」關靳皺眉，看了眼葉亦棋。關振壓低音量，側頭在關靳耳邊說了幾句，像在勸他。葉亦棋隱約聽見「當選」、「露個面」之類的話，他並沒有興趣知道關靳家的內幕消息，只覺得兩人避著他低聲討論的動作讓他越來越難受，彷彿自己才是多餘的人。「你快去做檢查吧，既然已經沒事了，你還是快點去看個醫生比較保險。」葉亦棋忍不住開口，希望這兩人趕快離開。關靳欲言又止地看著他，終究套了件外套，跟他哥哥離開房間。房間就只剩下他一個人。葉亦棋終於把沈重的塑膠袋放到地面，不知不覺提了很久，手指都勒出紅痕了。他沉默片刻，然後拿出蔬菜和火鍋料，在鍋子裝了水，慢慢地開始準備晚餐。關靳的哥哥都找來了，外面那些麻煩應該都已經解決，他就要回到以前舒適奢侈的生活了，關靳大概再也不會和他窩在這個狹小的房間，湊在用紙箱充當的餐桌前吃著克難的電鍋料理。他蓋上鍋蓋，按下開關。在等待煮熟的期間打了通電話給黃子睿，想叫他過來一起吃火鍋，不過同樣考完期末考的黃子睿也正在慶祝，和系上同學約去吃壽喜燒了。葉亦棋望著一鍋滿滿的菜，總覺得自己好像被全世界遺棄了。他勉強吃了幾口，就放到一旁，打算等冷了再帶回宿舍的共用冰箱冰起來。他環顧這個他和關靳住了快一個月的房間，最後默默收拾了一些東西大包小包地回到宿舍。很久沒回來了，室友也都不在。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間，葉亦棋忽然有種不知何去何從的茫然。不知道在坐書桌坐了多久，直到黃子睿吃完晚餐，打回來問他在哪裡。葉亦棋想了想，從冰箱抓了幾瓶平常幾乎不喝的啤酒，要黃子睿陪他去走走。兩個大學男生穿著擋風的羽絨外套，來到學校附近的公園。這裡以前為了大展花卉展覽而設，因此佔地非常寬廣；今天似乎有什麼活動，遠處看起來很熱鬧，他們兩人拎著啤酒，一邊下意識往人聲鼎沸的方向移動，一邊閒話家常。「終於考完了！期末考前剛好接了一個案子，現在要趕快來趕工了。」「嗯。」黃子睿感覺得到葉亦棋心情不太好，又不知從何問起。「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家？明天嗎？」「嗯……」葉亦棋腳步一頓，以往他總是一考完就迫不及待地回家，不知為何現在卻有點不想看到媽媽的臉。不知道母親會不會看出他有什麼不一樣；表面上說要在台北認真唸書，卻在期末考時跟男人同居了快一個月。葉亦棋有些忐忑，又有些愧對家人。他們停在人群的外圍，駐足遙望台上的樂團演唱，舞台前方的人們激動地揮手。樂團主唱身材瘦小，蓄著長髮，一副頹廢不修邊幅的打扮，對著麥克風唱出的聲音卻相當婉轉抒情，帶著濃厚的鼻音。兩人聽了一陣，沉默時間長得讓黃子睿懷疑葉亦棋沒有聽見剛才的問話。「怎麼了？你要什麼時候回家？」「沒，我還在考慮。可能後天，或大後天吧。」「喔，大後天的話我也可以。你要坐客運嗎？我想先去買票。」黃子睿忽然想到葉亦棋如今已經不是單身了，說不定另有打算。「呃，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嗎？」「嗯，一起坐車。」「你家那位……沒問題嗎？」葉亦棋沒回答，兩人再度陷入沉默。只聽見台上的男人用高亢緊繃的聲音唱著：「我們要頭也不回的離開我們要頭也不回的離開我知道前方有大風大浪　許多痛苦和悲傷也所以夢想才會被叫做夢想親愛的爸爸、親愛的媽媽、我的愛和我的家我知道我將永遠不孤單親愛的你，喔我不知道該怎麼向你道別我相信你一定會了解……」他舉起啤酒灌了好幾口，冰冷的液體入喉苦澀，從口腔一路冷到胃底。葉亦棋一開口就哭了，眼淚抹了又流出來。「我失戀了。」黃子睿一愣，一臉震驚地望著葉亦棋側頭把眼淚蹭到自己手臂上，不知該做何反應。這是葉亦棋第一次承認深藏在心底的感情，但一切都結束了。關靳已經回歸原本的生活，他也不該再癡心妄想，自欺欺人認為關靳需要他而死纏著對方不放，他知道自己也該回到原本的生活。只是和關靳在一起的時間是如此鮮明而強烈，在他卑微的人生中顯得格外耀眼，讓他飛蛾撲火般忍不住想靠近這個有時讓他傷心、卻又給他從未體會過的甜蜜和快感的男人。這段期間他常常想，人生中可不可以有一次，他能夠不顧後果，不考慮他人眼光，就只是跟喜歡的人在一起而已。但今天看到關振，葉亦棋就懂了，他知道自己就算砍掉重練都無法勝過這個人。從頭到尾，自己就只是個替代品而已。也許是酒精的影響，葉亦棋眼淚流個不停。黃子睿一臉驚恐，翻遍口袋也找不到一張面紙，最後是一個路過的女人走來，掏出一包面紙，黃子睿感激涕零地道謝接過，像個小心翼翼的太監伺候主子一樣，誠惶誠恐地遞給葉亦棋。葉亦棋也慢慢壓下情緒，他接過面紙擤了鼻涕，低聲說了句「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己應該做個說明或解釋情況，但此時他並不想聽到別人對關靳或這段感情的批評。黃子睿也沒有開口，只是拉著他就地坐下，兩人聽著台上歌手唱出激昂又深層感傷的音樂，直到演唱會結束，才跟著散場的人群一起離開。 ----- 感覺這首歌非常適合現在的葉小棋：那我懂你意思了〈我打工的咖啡廳〉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1wlu7hbiIXE

我把希望寄託在這首歌裡雖然它只擁有平凡的旋律我仍然用力的用力吶喊著吶喊這些小小平凡的心情我知道這一切最後都會過去我知道總有一天都會結束我知道我會不可避免的忘記只希望我能永遠不會失去失去你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36.225.244.96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446290289.A.97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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