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七世 (5)

看板BB-Love作者ronpin (ronpin)時間8年前 (2015/10/28 01:35)推噓27(27推 0噓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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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掌聲歡迎大端陽時代來臨（what） --- 「你待在此處亦無好處，這便請了吧。」「我若沒法子助你，便不會進來。」秋夕語氣也淡了下去，別過身子道：「你中了花毒，神識被困，單靠己力固然無法脫離，然而若由我牽引，情況又是不同。」端陽本想著花毒再厲害也有限，過得幾天總會褪去，倒也不需要秋夕援手，何況這話說得冷淡，依他性格本該回敬幾句，寧可多捱幾天也不願失了顏面。只是秋夕這一使性子，不知怎的卻比之前一味討好忍讓的模樣順眼多了，便壓下半分不悅，說道：「道理雖通，然而少了媒介做引，你來去固是自如，我要跟上也不容易。」秋夕橫他一眼：「你且凝神，將意念專注在我身上。」端陽聞言照做，竟發現秋夕身周有淡淡的赤色靈光，聚成一束光絲牽往自己身上。「這是？」「我的血。」秋夕嘴角微微勾起，仍是不鹹不淡的語調。「我在你嘴裡也餵了些我的血，這便成了媒介。」端陽一點即通，幡然大悟。這麼一來兩人各自以血作媒、相互牽引，確實有可能將神識從幻境中抽離，讓識海恢復清明。只是仔細思量，他這一中毒，深陷識海之中，被破七道結界便也罷了，竟然連被餵了血都渾然不覺，若秋夕對他心懷惡意，他這條命早已交代了。這事兒說嚴重實也嚴重，怪的是端陽心中倒並未因此不安，只是思及自己肉身此刻是毫無防備的面對秋夕，多少有些彆扭起來。秋夕沒有發現他神情的異狀，背過身去沈默了半响，才淺淺歎息，輕聲道，：「難得有此環境，只你我兩人，再無閒雜人等。若你不急著離開，聽我說個故事可好？」那聲音雖輕，卻似背負了許多愁緒。端陽看著他背影，想著這人總算願意揭開他神神祕秘的面紗，也不知該期待還是抗拒，只知滿肚子的莫名其妙總算得以消解。昂首略一思量，在兩人四周幻化出一座琉璃亭子，一方石桌，兩張矮凳，自己坐了下來，支著下巴道：「可惜沒有茶點佐伴，尚請擔待。」看著秋夕優雅入座，卻有幾分憂鬱的模樣，又有些心軟，復又說道：「故事說差了不罰，說得好了有賞。」秋夕聞言微微笑了，笑意卻到不了眼裡。「先問你一事。你道，我初次見你是什麼時候？」端陽道：「這個身分？」「是。」端陽疑惑的看著他，遲疑道：「前些天你上雲深門，不是你我第一次見面？」秋夕噙著笑看他，輕輕搖頭。本以為他要解釋，秋夕頓了半响，卻說：「玉白山不是什麼大門派，我是師尊的第一個弟子，亦是最得意的一個，雖不是什麼值得說嘴的事，但在周遭幾個門派之中，確實是木秀於林，同齡之中未有敵手。」端陽點頭。這等實力，毫不意外，他也是同樣情況，無須自謙。雖然不知這話題由何而來，倒也不急著問。「五百四十年前，我方滿二百歲不久，頭一次有了參加鬥旬的資格。師門的人都看好我能一舉打進三百大榜，説實話我亦是自信滿盈，甚至把目標放在兩百名內。」雖說每次鬥旬都有數千位仙人競逐，然而年歲上千的仙人並不參與，是專屬年輕人的試場。以亂數作籤，捉對拼搏，一敗即退，每屆只錄三百仙榜，只要能榜上有名，都算是極有面子的事。秋夕自知天資過人，性格雖不張揚，卻也有他年輕氣盛的地方，又有意為師門掙點顏面，對那場鬥旬盛宴實是躊躇滿志。端陽似是瞧見了些許端倪，說道：「五百四十年前，我還差幾歲才符合規矩，卻是破例也參加了。」秋夕微笑：「是。雲深門弟子端陽，武技卓越，各大派眾耆老聯名同意你破格參加，那是全仙界都知道的大事。」「那場賽事上我們已然見過？」端陽盡可能擺出平靜無波的表情，仍是藏不住驚訝。於是秋夕笑意更深：「事實上我們打過一場。你勝我敗，我止步會外賽，你一路過關斬將，初試啼聲便拿下一百七十二名。」還打過一場？這事兒端陽想都不曾想過，他一心咬定了秋夕薄情寡恩，怎麼聽起來自己才是沒心沒肝的那個人？「... ...我半點沒有印象。」他自覺有愧，語調便緩了下來。「我知道。」秋夕眉毛一挑，像是並不在意。「鬥旬一開試就是幾十個日夜，一天得比上數十場，打過便忘，那也沒什麼。」「可是你卻記著。」秋夕眼中帶著促狹，道：「你若敗給了我，便會記得。」「唉，那倒是的。」他確實還記得當年與他纏鬥半日後，險勝於他的女仙。秋夕又道：「我雖未如預期進榜，倒也不覺得有何冤枉，只是籤運上差了點，兼之技不如人罷了。於是回山苦修，六十年後再次挑戰。」「我們又打過一場？」端陽乾笑兩聲，那年他也與會了，卻也不記得是否見過秋夕。「那倒沒有。你那年奪下六十四名，敗在九玄宗嫡門弟子手下，我遇上千水宮首徒，奪得七十名，期間你我並無遇上。」秋夕與端陽年歲相距不大，也就是說以兩百餘歲之姿打入百人大榜的，那年其實有兩人。若不是風頭都給了端陽，其實秋夕的成就亦是十分驚人。年輕時的端陽心高氣傲，雖說當年輸在本宗嫡門弟子手下，卻已知此人不出數年即非他對手，一心只想著挑戰頂端的名次了。那在他身後咫尺的人，即便表現再驚艷，倒也不在他眼裡。而秋夕隨口說來，對他的經歷卻是如數家珍。下輪迴池歷劫，七世糾葛，是那之後幾年的事情。端陽看著秋夕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心裡模模糊糊的有了些計較。「接下來的事，想來你多少也猜得著。」秋夕臉色本來一直籠罩著半分愁容，卻想到了什麼似的忽爾一笑，道：「你可知為什麼我忽然接了代掌門位子？」這話題換得未免奇怪，端陽愣了半响，才道：「可是你師尊有何變故？」仙界極廣，一個小門派的掌門輪替並不算什麼大事，端陽又避世已久，是以完全無從回答。秋夕道：「我師尊很好，他指派我代理了這掌門職務，其實是去尋我師娘了。」「他們百多年前大吵了一架，師娘負氣離開，說什麼都不回來，師尊便決定告假五十年去陪她遊山玩水哄師娘開心，我只得暫時接著掌門一職。」「這，」端陽嘴角一抽。「這理由倒是特別。」「而我師娘是名地仙。」見著端陽目瞪口呆的模樣，秋夕十分滿意，若是桌上有茶，此刻他必是閒然吹著茶湯欣賞了。天仙與地仙聯姻，在雲深門這等名門大派中，是聽都不曾聽過的事。仙界中以天仙為大宗，地仙次之，還有極少數的「妖君」，乃妖物仙化而來。其中天仙因仙體由天地靈氣而育，氣力最純，純以力量而言普遍勝過其他仙人。地仙乃人間修道者飛升而來，歷練最足，識見最廣，在仙術上常有奇特發想，亦有不可小覷之處。妖君則由天資優異的妖獸受仙人培育點化而成，性格最為乖張，雖不至偏離正道，但思想行止與天仙天差地遠，向來是離群索居，與地仙通常集聚成群落又是不同。儘管人人嘴上不說，天仙自詡高人一等，瞧不起地仙與妖君的情況長久不變，端陽自幼處在這樣的環境，雖說不致於口出惡言，對地仙確實沒有太好的印象，來往的朋友也盡是天仙。在他們眼中，地仙脫了凡胎，卻不脫凡心，言行思路都容易令人皺眉。像秋夕說的爭吵、負氣離開等情事，若是以往的端陽聽了，肯定只有淡淡一句「既是地仙，也不意外」作為回應。然則他身歷七世，遍嘗人情，倒不自覺的對這種「不倫不類」的作為感到親切，只覺得地仙行止存乎人性，別緻有趣，天仙那種冷冰冰的作派也不見得有哪兒好，從前根深蒂固的想頭無形間已不復見。於是莞爾一笑，說道：「尊師娘乃性情中人，尊師肯定十分愛惜。」秋夕有些意外的看他一眼，淺淺笑道：「性情中人不像是正宗天仙會說出來的詞兒，那七世為人對你終究有些影響。」畢竟天仙追求的是無欲無我，「性情中人」反其道而行，對他們來說並不算好話。端陽心中暗道「七世為人不曉得對我影響多大，可不像你擱置了二百年都無所謂」，想著又有些不痛快，便閉上了嘴不說話。「我說這些，只是想向你說明，我們這些邊陲的小門小派，在風情想法上都與正宗大派十分不同。我們雖也不收地仙為弟子，但樂於與他們來往切磋，也各自有些交好的妖君。」端陽點頭不語，等了許久不見下文，便抬眼看向秋夕，對方逮住了他視線，才凝視著他緩緩道：「你們講究姻緣天定，多數人以追求天道為正途，對結伴毫無興致，據我所知，深雲真人也好，你們幾個旁系門派的掌門都不曾結親。玉白山門人卻是不同，天仙也好，地仙妖君也好，認定了誰便只求一心待之，終生不渝，與人間並無二致。」雖是平鋪直敘的説，秋夕坦然的眼神仍是訴說了許多言外之意，端陽心鼓雷動，黑眸亦逐漸炙熱起來。他不欲接話，只以眼神催促著秋夕繼續。秋夕續道：「鬥旬之後，我一心再求進境，卻是數年毫無成就，正束手無策之際，聽得你下世歷劫消息，」見端陽面露疑惑，話聲中帶了笑意解釋：「輪迴池就在本門左近，掌池真人與我素有來往。」怪不得當時掌池真人聽他自報名號後表情特別奇怪！端陽表情變了幾變，終是把話吞了下去。「我料得你也是同樣情狀，便想：『我何不也去歷練一番？』，總好過於在仙界蹉跎時光，於是告別師門，亦躍入輪迴池。」仙人入世歷練不算鮮有，地府自有一套方法對應，當時秋夕一入地府便有鬼判迎上前來，客氣問道：「上仙可是來歷輪迴劫？」又問了可有指定為男為女、為貴為貧等等細節，秋夕一律答覆順乎自然無須安排。鬼判又道：「凡魄輪迴百轉，自有其福德緣法，上仙橫空入世，依規矩不得擾亂人間秩序，因此因緣上勢必淺薄，這點還請見諒。」秋夕道：「因緣淺薄便會如何？」鬼判答道：「於父母兄弟緣淡，於友人難有深交，於愛侶決無善果，乃天煞孤星命格。」秋夕頷首：「我雖有意遍嚐人生百態，既然於理不合，便當如此。」說著，霜冷的面容上表露一絲遺憾。那鬼判雖是一副公事公辦的神態，對這些個漂漂亮亮乾乾淨淨的仙人實是害怕又崇敬，多少存了巴結攀附的心思，低頭佯做思量模樣，又沈吟道：「仙魄不同凡魄，兩者是絕對不能有所牽擾的，倒是... ..」偷偷瞧了秋夕一眼，見那冷冰冰的絕美容顏上，一對翦水秋瞳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底氣一足，便挺起胸膛道：「倒是前些日子也有位上仙方入世為人，若是上仙修行所需，便為兩位牽上緣線，那天煞孤星的命格自可改變。」秋夕聞言，眼波閃動，唇角微微勾起，微笑道：「如此甚好。」這一笑，直將鬼判三魂七魄笑去一半，復又殷勤問道：「敢問上仙欲輪迴幾世？」秋夕問道：「凡人修緣，最多得幾世因緣？」鬼判道：「至多七世。」秋夕道：「那便七世。」鬼判躊躇道：「然則另一位上仙只歷兩世，如此一來，剩的五世上仙仍是孤星命格，勢必孤老一生。」端陽一路不語聽到這兒，才看著秋夕道：「我輪迴兩世，仙識回歸，鬼判一臉為難模樣，細問了才知你我兩人乃七世因緣，我就此離去則你五世失緣，我便留了下來。」秋夕一笑：「對於此事，秋夕感念在心。」端陽慍道：「那鬼判甚是可恨，竟未告訴我這七世因緣的另一人亦是仙人入凡。」秋夕垂下眼簾，嘴上仍掛著微笑。「若告訴你了，那又如何？你可是怪我多耽誤了你五世？」端陽啞口無言。眼看秋夕收起笑容，站起身來，淡淡道：「事情便是如此，所歷七世想來也不用我多費唇舌了，這便出去吧。」竟像是已結束了對話。這算什麼便是如此，端陽聽得更是一頭霧水，半點兒摸不清秋夕心意，心下一急，便出手拉住他，氣道：「慢著，你這便說完了？」秋夕斜眼看他，面容平靜無波，奇道：「你還想知道什麼？」端陽不敢置信的看著秋夕，總算發現此人萬不如他所表現的謙和清逸。使力抓緊了他手腕，咬牙道：「你知道我身分，我對你卻是一無所知，這二百年來，你為何不曾來尋？」秋夕也不掙脫，淡淡笑著看他：「我為何卻需尋你？」他越是平靜，越是顯得端陽失了氣度。端陽卻已顧不得這許多，他心裡有如萬蟻鑽動、麻癢難耐，又是生氣又是難過，自己都說不清為何如此焦慮，復又怒道：「你方才又說什麼一心待之、終生不渝！」這話喊得響了，秋夕但笑不語，笑得端陽底氣盡失。人家只說玉白山門人向來如此，可沒說過他終生不渝的對象是誰。端陽惱恨的瞪著眼前冷熱難測的人，平日裡的散漫餘裕全然不復見，連日來裝著的滿不在意業已宣告失效。一路上他分明感受的到秋夕無意掩飾的眼光，只是心中有怨，又疑惑難解才佯做不知。這下話已說開許多，秋夕卻轉了性子，反成了他自作多情。人間七世他們已經花了夠多時間折磨彼此，怎地回了仙界仍是半點不長進？正自鬱悶，秋夕微涼的手指在他緊皺的眉間輕輕一點，放柔了聲音，卻說：「你怎麼知道我不曾尋你？」那話裡一字字間又填滿了情意，端陽聞言正自怔忡，卻見秋夕看了眼被緊抓的手，他連忙鬆開，秋夕才又坐了下來，仍是挺直脊梁，姿態閑靜。「你由人間歸來，自是閉關修心，突破連連。」端陽已習慣這人話題要開始要結束都是隨他喜歡，只是點頭。歸返仙界後，他於心境上大有所得，幾乎是直接閉關，沒有半點耽誤。「我原也是做此打算，卻是心中有惑，不只修為停滯不前，還一度養了心魔，只得暫且出關。」心魔既起，閉關不出也只是有害無益，最聰明的做法是當機立斷，尋出罣礙所在，一舉解決。秋夕是聰明人，自不會在此處絆了手腳，他如今修為之高更是心魔已除的明證。然而端陽關心則亂，雖不作聲，忍不住眉眼間已爬上了藏不住的擔憂。秋夕又道：「我也不瞞你，我那心魔因你而起。亦不瞞你，我實不願去尋你。」一邊說著，始終潛伏在他眼裡的苦澀幡然而起，眸光隨之暗淡。看著那對皎若寒星的瞳眸驟然失色，端陽臉色本已軟上三分，聽得此言，又是滿心不是滋味。「為何不願？」秋夕仍是波瀾不興的神情瞧他：「你根本不識得我，我亦不知你做何想法，我如何知道你見了我是會顧念七世情份，還是氣得提劍便打？」這話裡是在刺他初見面就叫人家亮兵器，一打就是三天不留手了。端陽防禦不及，被刺得冷汗涔涔，仍忍不住不滿嘟嚷：「那又不同，你早兩百年來，我只有歡欣，何來怨憎？」卻是越說越小聲，顯見他對自己的脾性亦無把握。又小聲道：「我也不是真要動手，氣消了也就是了... ...唉，你瞞得我好苦。」說到最後一句，柔情悄然而起，不自覺的去拉秋夕擱在桌上的手。秋夕並不躲閃，兩人指尖一碰上，心中各自有所震蕩，都是既澀又甜的複雜表情。半响，秋夕才接著說話，隨著指尖漸暖，刻意放得生冷的語調也添上溫度。「我自知心魔何在，仍是千里迢迢跑了一趟。雲深門自是守衛森嚴，我無意見你，便不投帖入山，只遠遠的看著。」淺淺一笑，又道：「你那時正自閉關，或許不知。我雖隔山望著，也能一眼瞧出你洞府所在，只因那處空中祥雲環繞，彩霞翻飛，數日不曾散去，自是你修為突破引來的天象了。我在山頭上看了三日，才有所醒覺：你我步入凡塵，各自體會生老病死七情六慾，本是為了體悟天道，我便有什麼難以釋懷的想頭，也是其中一環罷了，為此牽絆未免可笑。思及此，心魔亦減，便打道回府，潛心修行了。」修道良機，一瞬而過，端陽雖難免覺得兩人已在咫尺卻錯過了有些可惜，畢竟分得出輕重緩急，微一頷首表示認同。想來若他二人對調了立場，他亦會選擇先等上幾年，雙方修行都告一段落再談論私情。靜心一想，秋夕已將心事交代得十分清楚，剩的只是百多年間他的心境轉折。端陽本覺得自己被蒙在鼓裡一無所知，厭極了這被動的立場，又惱秋夕冷熱反覆、諱莫如深的態度。然而轉個彎想，秋夕自有他的糾結為難，這折磨自己又不放過他人的性子與他為人時的七世根本是一脈相承。思及過去，不禁苦笑暗道：你亦算是飽嘗過這滋味，又有什麼好難以釋懷。想著想著心底柔情竟是無法稍抑，拉緊了秋夕手指，勾著唇角笑道：「這一頓悟，想必多有裨益了。」他心中障幕已去，便又回到平時隨意輕鬆的模樣，再沒有絲毫針鋒相對的氣勢。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64.37.116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445967310.A.E8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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