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滷味] 畫樓春（七）

看板BB-Love作者crac (夜懷)時間9年前 (2015/02/14 10:37)推噓15(15推 0噓 4→)

留言19則, 11人參與討論串1/1

滷味古代架空 CP：又會煮湯又會下麵的溫團長 x 又有音樂又有愛情還有馱獸（？！）的陳主唱這篇應該是蠻應景的…… 綠窗之內，香篆裊裊。青年慵懶敧身隱靠榻邊鏤刻精細雕欄，一頭烏潤青絲依循體軀蜿流如泉，低首呷口清茶，好整以暇等待對桌男人落子。眼前矮几上擺置一盞淡醅，一壺雪芽，一盤捉對廝殺棋局酣戰激烈。溫尚翊淺咬翠潤雲扁沉吟審視局勢，辨清對方上一手箇中玄妙，微微揚起稱許唇角。青年布陣一如筆端詞作，乍看之下平凡尋常無甚稀奇，然而倘若仔細探究，其中機巧卻是甚為刁鑽緻密，一旦不慎輕敵，便會失足迷困，步步陷落沈淪以至不復之境。不過……倒也並非全無破綻。黝闃瞳眸透出笑意，唇畔梨渦浮現，將白子敲上碁盤，驚起青年等待長久幾乎低垂的半掩密睫，悠然拾掇圈圍中點點墨色。定睛一瞧，青年瞬時訝然撐身正坐，不甘抿起菱唇思索如何突破男人攻勢，同時彌補適才為之中斷的防線。白皙手指來回壓撫鬢邊髮絲，芙頰左側現出深深酒窩，清澄目光閃爍遭逢挑戰的欣喜星芒。與猜枚投壺時的凌厲霸氣不同，男人行棋守禦謹嚴穩紮穩打，佈局細膩如網，初始之時入彀往往渾然未覺，待遭逢捕獲，業已掙扎不及無從脫身，唯能束手就擒。忖度良久，青年拈起黑石，於反擊與守成間選擇了後者。最後男人終究棋高一著，收官近半勝負已然底定，然而青年並未讓對方太好過，末尾僅以區區五目險勝。而對奕三局皆似這般，由溫將軍以些微差距取勝。瑩潤蔥指捏起玄漆棋子個個扔入藤盒敲出次次清脆聲響。溫尚翊笑看那櫻粉唇瓣隱約噘翹，彷彿不悅，更似不願輕易認輸，努力尋思究竟哪裡出了差錯。「覺得總是在下由先手並不公平？」男人調侃著落敗青年日前投壺時為了閃避罰酒而耍賴狡辯舊事。「這可是回回慘勝，殺敵一千自傷八百，若為真格戰事，可無顏對聖上、百姓交代了。」一句「若為真格戰事」點亮一對星眸，提議不如改以象戲再行切磋，「這回可得讓所向披靡的鎮遠將軍不僅嚐嚐慘勝，也該知曉慘敗滋味。」荼蘼莞爾笑答。而正如端敏青年所言，重啟棋奕之後果然各有勝負，儘管多半時候男人依舊是贏家，然而方憑藉一記欠行了結前局，單單這般便足以令青年樂得眼角眉梢均沾染楚楚笑意，展綻如花。此盤彼此仍然浴血鏖戰寸毫不讓，眼見局勢逐漸顯現傾頹端倪，青年晶燦眼眸閃逝一瞬調皮，趁著男人兀自沉浸思緒間，神鬼不覺地將對方將棋摸走。待男人擬妥後續步法，回神看向棋局方覺察不對，一個怔忡竟是連主帥都給劫掠而去，不禁搖首泛開無奈苦笑。「主將已失，此役也該有所了結。」清雅面容露出計策得逞笑靨，既有幾分奸巧，還帶幾分令人難以抗拒的純然童真。「臨陣脫逃，依律當斬，懇請敵營將之交由我方處置。」隨同青年胡鬧，溫尚翊說著正經言詞，卻染有幾絲縱容的輕軟。青年抿唇竊燦，杏眼淺瞇回道：「既言將帥臨陣叛逃，又豈可妄自認定其身在敵營？說不準逃回家鄉看望娘子呢。」見荼蘼右掌緊揪袖緣，男人了然笑容漾深，嘆道：「想來盤中將軍窩於花魁翩然袖底，忘卻干戈樂不思蜀了。」而後揚顎比向所在的銷金蓮青袖囊，令佯作嚴肅青年破顏為笑，澄澈眼波流漾粼粼。小小伎倆既遭揭穿，青年於是乾脆鬆手甩袖，讓藏於羅袂的木棋咯噔墜落盤上殘局，步履輕盈跳下坐榻，回眸款款笑問：「將軍今夜還聽曲不聽？」「自然是要聽的，花街頭牌難得得空應承在下帖約，不開金嗓彈唱兩曲，豈非暴殄天物，讓在下白花花的銀兩虛擲？」溫尚翊唇畔梨渦粲如，悠然反詰。青年低首一笑，遮掩不住的明媚暄妍於緻顏流轉，取來瑤琴略略撥撫試音後，便啟口輕聲謳歌，諧婉吟囀自身詞作，舒徐如流潺潺淌入男人心間，積盈為湖。儘管男人身負「顧曲將軍」盛名，初見之時亦名不虛傳地聽出種種破綻，然則相識至今青年卻再無應酬他客時的拘謹矜慎，反是一派安閒適愜，其中詞句偶有遺忘錯漏，倒也不以為意，即以淺哼曲調旋律充填帶過，直至再次憶起時重新銜接，彷若無痕。溫尚翊側首支頤，擱於腿上右掌以指悄悄擊節應和。乍聽之下，一切均與以往數度探訪時所聞別無二致，就連青年琴藝都較初時長進無多，縱如上片行雲流水，亦可能於甫入下片起始宮商便走岔絆跤；然而仔細諦聆，其中蘊含聲情似乎卻已隱約萌生細微變化，原先底層暗流那股孤絕的清冷已然消褪些許，添了點霜融的暖意。而他那令人激賞的詞曲尖新綰合即使缺少文字配搭，僅剩澄淨嗓音娓娓作為底襯，依舊引人入勝，別是一番純粹風韻，似極一句「麤服亂頭不掩國色」之語。青年闔眼哼唱沈醉神情映入幽深眸底，那昭顯愉悅的粉潤唇瓣彎揚宛然月牙，亦勾起男人唇際弧度。「未曾料到花魁荼蘼非但琴技欠佳，忘性更甚，就連一字一字親身磨出的詞句都記不起，著實令人大開眼界。抑或該當從實招來，這些篇帙應是當真出自伍岳凌大人手筆，而非借你託名，你究竟花了多少銀錢讓他為你捉刀？」樂音方休，溫尚翊挑掠眉峰出言戲弄，墨瞳間俱是洋洋笑意。青年稍稍順理鬢邊青絲後唇瓣淺抿，不甘示弱地伶俐還嘴：「正所謂大音希聲，大象無形，此時無聲勝有聲，精於此道的將軍竟然無法體味箇中高妙境界，實在大出荼蘼預料，令人大失所望。」「真是受教了，」男人亦戲謔地拱手作揖道，「那麼何不再歌一曲，讓資質駑鈍的在下好生揣摩那可比韶樂的超凡『境界』？」青年輕笑著縮了縮肩膀，神色流露幾分俏皮，將幾條銀線分別旋緊放鬆，纖纖長指重新按上絲弦攏挑，撥撫出琤琮樂音，伴和圓潤聲嗓悠悠吟唱。然而男人則是乍聽便淺淺皺起眉頭，心下朦朧地感到一股不甚和諧暗流，似乎只要觸到某個音調即會極為隱晦地偏斜幾難覺察的細微毫釐，雖遠不至於失之千里，聽在耳裡卻是讓他如坐針氈，十足提心吊膽，全然失卻享受餘裕。詞入下片，當溫尚翊終於發現問題癥結，正欲開口糾矯時，適逢一道拋懸高音，過緊琴弦已然崩然應聲斷絕，樂音嘎然而止，秀麗青年驚起猶如觸及燙熱火苗般倉卒縮手。出於長年於戰場打滾洗鍊出的本能，男人敏捷抓住對方意圖藏至身後的柔荑，與顯現羞慚赧色的青年同時說出關切之語，疊上後者致歉話音：「可傷著了？你方才旋得過了，莫怪弦線禁受不起。」執起蔥白素指查探傷勢，一條鮮明丹朱痕跡橫過春纖雪色，雖未見血卻是怵目驚心，蹙深眉間波紋。相觸肌膚的熱暖彷若足以灼人，耳根彤紅青年睫羽微斂，幾度企圖抽離持握卻功敗垂成，男人掌上力道雖輕，卻蘊含難以掙脫的實穩，只能任由指梢溫度緩緩漫上頰際耳殼。時間彷彿靜止，青年多數了幾下自己紊亂心跳，唇畔酒窩抿深幾許，最終拿定主意將傷指使勁撤離男人審視背至身後，漾出輕鬆淺哂道：「一點小傷不足掛齒，將軍當比荼蘼更加清楚習琴之中不慎斷弦乃家常便飯，不出三日便能痊可，無須介懷。」因言回神的溫尚翊亦綻出清淡梨渦，默默收回頓失盈握掌心，從善如流地移轉話鋒：「可有備用弦線可供替換，總不能因此便擾了溫某聽曲興致不是？除非……你願意清唱？」青年笑睞神色促狹男人一眼，亦隨之打趣道：「要人送來新琴便是，怎敢由於修整樂器耽誤將軍千金一刻？」「這倒不妨，若有現成絲弦，在下便能令之煥然如新。」男人英挺面容浮顯燦然自信笑答。青年頗感興味地淡淡挑眉，於是轉身入內搜檢，好半晌方將尋得的一捲琴弦遞予其間暗自揣想青年大抵不甚熟悉房中擺置才如此拖宕而輕笑的溫尚翊。本抱持著看戲心情的青年不一會兒便讓男人的俐落手腳微微驚詫，卻是沒想到對方竟全非隨意誇口，而是當真知曉如何「更弦易轍」，不禁傾身定睛細瞧。「久病成良醫，總不能一斷弦便要找琴師補葺，尤其沙場之上行伍之中豈容易尋人幫襯，終歸得學著自力救濟才是正辦。」將銀亮線段筆直拉至另端勾緊，男人略略抬揚黝邃黑眸噙笑解釋。片刻男人即已將新弦換妥，取笑道：「好了，看來你的棋藝當真比起琴藝精鍊得多。」卻是絲毫沒有將手中瑤琴歸還的意思，語尾稍頓，便乘勢將在心底打轉許久毛遂自薦的念頭宣諸於口。「不如讓在下獻醜一回吧，你那闋自譜的新曲〈璇璣引〉這幾日我已練過，正想著就教於原作呢。」青年盈起驚喜笑靨，眸光曜燦，應允道：「指教萬不敢當，能夠親聆將軍演奏拙作實為荼蘼福氣，自然樂意之至。」啟唇歌出曲子開端，男人旋即以旋律跟上，與清潤聲嗓融合為一，嫻熟技巧既修飾幾處不甚完美的微略歪偏，亦襯托出青年朗冽復而溫軟音質。憑藉男人指底流暢撥撫即知，絕非僅止言語之中那般謙讓程度，凝神細聽對方於其中添入的率性奔放，青年菱唇悄然勾揚，然而隨後流洩而出熟悉卻有些許陌生曲調則更是令他意外，比起原先的純粹空靈，經過改動之後頓然變得飽滿，音節華麗繁複卻絲毫不削減字句之力，一經烘托反而令其間聲情愈發鮮明，曲詞揉合相得益彰。一曲唱罷，沈浸於餘韻中的兩人最末緣於視線交纏過久，雙方均忍俊不住噗哧笑出，方解開樂音休止後的緘默。「將軍這可不光是練過而已，是讓這曲子壓根脫胎換骨哪。明知依照荼蘼一己之力彈不出這般縝密樂曲，曾經滄海難為水，日後非但無法與同好共享，倘若再無機會拜賞將軍精湛琴技可怎生是好？」青年粉唇微噘，圓瞠明眸埋怨道。男人瀟灑一笑，即刻答道：「那便效法伯牙子期，為知音彈奏終生。」聞言，青年剎時怔楞須臾，而後笑彎一對桃花眼眉，眸底卻是點點闃寂清冷。「將軍可真會逗人開心。」思及適才指上帶著繭子的溫熱感觸與心頭一度失序怦跳，青年暗暗抿緊下唇。自小在煙花歡場中長成，就算未曾親身經歷，也已聽聞了太多不論女倡男伶拋擲了一片癡心，終究落得嗤笑賤棄的下場；於是時時警醒自己，身軀可賣而切莫動心，否則，一步錯便是萬劫不復。 ---- 翻譯蒟蒻：雪芽：茶的一種雅稱雲扁：雲南所產的高級圍棋棋子入彀（音夠）：中了圈套收官：圍棋棋賽最後一個階段象戲：象棋欠行：輪到該走的那方無路可走，只要一動將/帥就會被吃結束全局鏖（音熬）戰：激烈戰鬥銷金：嵌有金線的布料麤（音粗）服亂頭不掩國色：縱使極為邋遢也還是正妹，可見本質極佳。周濟以此話評李後主之詞秀麗生動大音希聲，大象無形：語出《老子》，意謂最好的音樂是無聲，最美的形象是無形，落於實質便下一等了。韶樂：舜帝時的樂舞，據記載極為美善，孔子聽聞之後三月不知肉味補葺（音器）：修補伯牙、子期：古代著名知音好友，子期過世後，伯牙終身不再彈琴 -- http://crac830105.blog.fc2.com/ 倉庫，不定時更新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08.198.119.99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423881423.A.873.html

推

mlsc1112

02/14 10:52, , 1^F

02/14 10:52, 1^F

→

mlsc1112

02/14 10:52, , 2^F

02/14 10:52, 2^F

推

oLynno

02/14 11:12, , 3^F

02/14 11:12, 3^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