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我抓住的，他的味道（6）（完）
6
我把車子停在餐廳外面，熄了火，鑽出車子的時候順手拿起圍巾。其實天氣
還沒到令人覺得冷的程度，可是他一聽到氣象報告預測氣溫會下降，就非要我隨
身攜帶圍巾或者薄外套不可，拿他沒辦法。
手機螢幕上顯示出來的時間比我跟他講好的時間晚了十五分鐘，但我朝著燈
火通明的餐廳大門張望，卻沒見到有人出來。意料當中。吃飯就是這樣，一大堆
人聚會，聊起來肯定超過時間。
結果，我還是沒有陪他去同學會。
為此他不太開心，一直鬧著說「你不去的話我會被那些損友恥笑」，但我還
是沒答應。我們差點為了這件事吵架，最後各讓了一步，我同意在同學會結束之
後過來接他，就這樣而已。
我覺得假如我真的跟著他出席這個同學會，那場面一定會很尷尬。
特別是當我看到她的時候──她正扶著他，兩個人一起走出餐廳門外。
有一瞬間我想乾脆回到車上趕快開走算了，就當作我從來沒有來過這裡，沒
有見到過了這麼多年，變得非常漂亮，渾身散發自信的，他的最後一位前女友。
也想當作我從來不知道，她扶著他小心翼翼走下台階，對他說話時，在燈光
下看得清清楚楚的溫柔表情。
那個瞬間，我又覺得時間好像回到了當年，彷彿我仍然站在對街，看著他們
兩人的身影在白色的水銀燈下重疊。
但是那番景象只持續三十秒。我看到他儘管整張臉紅通通，走路有點不穩，
卻還是在人行道上停下步伐東張西望，一看到倚車而立的我，立刻綻開笑臉，朝
著我的方向走來。她也跟著靠近，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與她正面相對。
她穿著橘色底、印著碎花圖樣的連身裙，晚風吹在我們的身上，從她身上隱約飄
來柑橘的清爽香味。
我們的眼神在空中正面對撞，停頓了大概五秒後，她慢吞吞地開口：「我今
天晚上，整個晚上，都想知道我究竟是敗在誰的手裡。」
「……怎麼說？」
她彎了一下塗著唇膏的小嘴，露出一個苦笑：「我當他女朋友的時候，他對
我很好，凡是一個男朋友該做的事情，他全部都做到，就一件事除外──他從來
沒有主動碰過我。」
這我倒是第一次聽到。我又想起我看到她踮起腳尖去親吻他的那番景象，及
時把話壓下，沒有出口。她沒有對我的沉默表示不滿，略略偏過頭，那表情很可
愛，卻含著更多的無奈。
「真的，他連我的手都不會主動去牽。我一度覺得，是不是因為我對他毫無
吸引力的關係。」
「不。我聽他提過，他說妳很可愛，非常有魅力。」
「我相信。我現在才了解，他不主動碰我是因為他當年根本搞不清楚什麼叫
做談戀愛，或者怎樣叫做喜歡一個人，所以他會做一切他知道自己當一個『男朋
友』所應該要做的事，到了我面前卻是縛手縛腳，結果──我就自己把他丟了。
我誠實跟你說，我很後悔而且非常的不甘心，但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什麼意思？」
「你知道嗎？他以前只用一般的肥皂洗澡洗頭。我當他女朋友的時候，他身
上只有肥皂味。我從來也沒法讓他改用別的東西。但是今晚我發現，那味道不見
了。你說呢？我還能怎麼解釋？」
我當然知道原因。從我接住他伸出的手的那個晚上開始，他就再也沒碰過化
學肥皂，只肯用我做的東西。
可是，聽到她那句話，我卻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她似乎並不為我的沉默感到不滿，也沒有再追問什麼，只是把他交到我的手
上。他很顯然地已經醉了，完全沒有把我們的交談聽進去，只是自顧自地將整個
身體貼靠著我。
我撐著他的肩膀，順手替他撫平翹起來的頭髮，抬頭就發現她正望著我們，
那一絲苦澀的笑容還留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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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各位承認。
我一開始只是想寫個大呆瓜跌跌撞撞的小（？）戀愛故事。
然後就給他稍微變大了一點，最後膨脹成現在這個模樣。
謝謝看到這裡的人，傷了大家的眼睛非常抱歉。m(_ _)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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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跟貓有點像。
兩者都常常發出嗚嗚聲，喜歡有人觸摸，而且整天經常動都不動。
而且這兩者也都有很多未必為人所知的秘密。
－John Updike in New Yor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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