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排球少年岩及]秋
排球少年，岩泉一X及川徹
延續在《春》、《夏》之後的大學捏造
岩泉一偶爾會停下腳步回顧自己的人生，思考著究竟是在哪一步出了差錯，導致他現
在對於及川徹多不勝數的種種荒唐無稽言行、除了口頭反抗之外全然沒轍。
自從他們恢復聯繫、同時正式開始交往之後，雖然不再像以前一樣時常待在一起，但
該有的閒聊與抬槓還是沒有停過──這麼做的代價是暴增的通話時間與通話費；於是趁著
暑假、及川短暫休假回家的時間，他們仔細且嚴肅地討論了之後，決定在可以取得網路的
時候以通訊軟體取代手機進行聯繫。
比如說現在、九月的第一個週末，大部分的學校都還沒開學、各區秋季排球聯賽的第
一小組便已經開賽；剛結束了第一天的賽程，及川便迫不及待地開了電腦和他分享場邊心
得──除了無法上場的牢騷之外大多是沒有營養的話語，而聽對方的敘述也無法確實知道
比賽當時的狀況，於是岩泉一邊開著軟體的語音功能聽著、一邊讀著自己的書，不時插入
簡短的應和或吐槽、一如他們高中時期在學校休息時間裡的對話。
「……吶、小岩，」將自己想說的話講到了一個段落，意識到對方並沒有專心聽著，
及川停頓了一下，再開口時聲音帶著他慣用於裝可愛、或者惹惱岩泉的鼻音，「你有在聽
我說話嗎──」
「聽著呢、不是剛說到對方的自由人嗎？舉球相當優秀吧？」保持著平穩的語氣回答
對方的質疑，岩泉挑起眉、將書本翻到下一頁，「繼續說吧？」
「唔──嗯……」發自鼻腔內部、不成言語的低沉聲響從電腦的那一頭傳來，幾乎可
以想像那個空長著一張漂亮臉孔的傢伙正惱怒地將臉皺成一團，嘴角便不自覺地微微揚起
；接著對方揚起了聲音，片面決定結束這個話題。「算了、不說了！反正明天還有一場比
賽呢……小岩，你們那邊的比賽什麼時候開始啊？」
「我們被排在第二組，所以是到第三週才開始比賽……那時也要開學了啊。」
「啊、是說小岩是隊上的正選對吧？真好啊，可以上場比賽吶──」及川說著，拉長
的語尾報復性地流露出酸意，「不過社團裡的外行人居多也不是很方便吧？感覺起來比高
中的時候更辛苦了呢！」
岩泉一停頓了一下，刻意重重地嘆了口氣、這才開口：「是啊，明明想著才擺脫了你
這個散漫的社長，作為新生、進入社團裡可以輕鬆一點的，沒想到馬上就被學長拉進了幹
部圈子裡啊……不過主要由外行人組成的社團也是有好處的，畢竟大家就是快快樂樂地打
球、在打球之餘也有閒暇時間可以安排其他活動──今年秋天也排了火鍋會、時間大概是
在秋季聯賽之後的週末吧，相當令人期待啊。」
果不其然，說出了關鍵字之後、對方的焦點馬上轉移了過去。
「火鍋會！」失聲大叫透過電腦的音響略為變形，但確實是平常時那種傻呼呼的語氣
，「你們竟然要自己辦火鍋會！太奸詐了！」
「這次還連絡了附近幾所學校的排球社一起、也問了青城的學弟們，所以是聯合火鍋
會。」一邊竊笑一邊得意地說道，而另一頭再度傳來「唔──」的聲音，他補上，「要的
話你也可以來啊？」
「週末要練球啊──我每天都練球練到累得半死，你們一週只練三天、又安排了火鍋
會那麼好玩的活動還拿出來炫耀，簡直是在欺負人嘛！小岩超過分！」及川嚷嚷著；雖然
知道這種程度的噪音應該還不至於干擾到鄰居，但他還是忍不住想叫對方放低音量，「我
也想要參加火鍋會啦──為什麼東京沒有這種活動啊？」
「畢竟是東北特產嘛。你們隊上也會有自己的聚餐、不是嗎？」
「那個感覺不一樣嘛──」再度出現、軟膩的嗓音包裝著異想天開的提議，「吶、小
岩下次來東京的時候我們來辦個火鍋會吧？就找菅同學和小黑同學一起來啊──」
岩泉嘆了口氣，闔上了書本。
「你啊……」
即使十幾年的相處讓他對於及川徹的瞭若指掌，但有時他仍需要思考過後才能決定給
予什麼樣的答案、才能選出最適切的回答。
最早的時候，及川給他的印象是既活潑又纖細、時常需要人在一旁看照著的男孩，而
作為玩伴、他很自然地擔任了那個腳色；但自升上中學之後，有時是因為排球、有時是由
於沒有來的焦慮，他們的日常相處之中充滿了大大小小的衝突，多到足以讓岩泉一在經歷
過那些之後、靜下心來分析衝突與對方的表現的原因，進而抓出其中的規律；大多時候及
川會以嘻笑帶過他的斥責，但一旦跨越了某條曖昧不明的紅線便會引起他的惱怒、演變為
爭執，針鋒相對的情況之下誰都嘴上不饒人，而及川那細緻的觀察力便會在這裡用上，格
外尖酸的言語往往正中痛處，若沒有及時打住，衝突便會演變為冷戰。
他們曾經冷戰過很多次，其中衝突最慘烈、而冷戰時間最長的一次是在中學二年級的
時候。他們再度在夏季大賽中敗給了白鳥澤之後及川便一直表現地心浮氣躁，而在暑假結
束、開學之後的某次社團練習中他們因為細故而開始爭執，爭執的結果是他因為及川的話
語而失去控制──回過神來時他們已經被帶開，接受著教練的斥責的同時緊緊握著拳頭，
感受著上頭殘留的疼痛，腦袋裡頭一片空白；隔天的練習時間，看著及川臉上的那片淤紫
、證實了猜想的同時感到窒息，他既不敢上前道歉、也不敢直視對方，那一天的練習就這
樣過去、而接著好幾天他們都不曾交談、也沒有眼神相會。
岩泉一永遠記得那度日如年的五天，困在懊悔、歉疚、恐懼、自我厭惡、以及另外一
種正體不明的負面情緒的煎熬中，他是如何為了揣度對方的心情而惴惴不安地亂了生活的
規律、而在從母親手中接聽了來自及川家的電話的那瞬間是如何放鬆到幾乎要流下淚來；
他忍住了，穩住顫抖著的手接過話筒，聽著電話那頭的男孩哭得亂七八糟。
大概是從那一刻起，他意識到了自己對於及川徹所抱持的情感。
只要與對方待在一起，岩泉一便會自然而然地想要為他做些什麼，但原本單純的情感
隨著年齡的成長、實力的差距與思考事項的增加而變得矛盾，因而隱沒進那些青春期的煩
惱裡頭，並在鑽牛角尖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地演變為自卑感、最後遷怒於對方。
釐清其中關聯之後他開始調整自己的心態，不刻意而為、也不在自己能力範圍外逞強
，什麼也沒有言明、只是繼續待在對方身邊，並在對方需要協助、或者當頭棒喝的時候出
手──表面上仍然維持著打打罵罵的關係，但他可以確實感覺到及川正一點一點地在各方
面依賴著自己、甚至到達過度依賴的程度。
無論是日常性的斥罵與衝突、或者無法拒絕對方的任性妄為，問題的根本都是自己太
過容易受到及川的言行所煽動；懷抱著單向的戀慕、像巴夫洛夫的狗一樣因為無心的指令
而執行著條件反射顯得可笑又卑屈。他一直要求自己控制情緒、不要一勁地隨著對方起舞
，然而越是這麼想著便越在意對方的反應，最終他仍會由於及川僅對向他提出的懇求與笑
容而妥協。
親自從及川口中確認了對於彼此感情，原本堆積在心中的不甘與懷疑被欣喜的踏實感
所取代，加上距離多少營造出了美感，他已經可以不為過去每每激怒他的事情動搖、因而
顯得更加游刃有餘──但他仍然無法拒絕及川的要求。
不是出於體貼、而是屈服於對方所給予的回饋。
岩泉一必須時時提醒自己，他還沒成為那麼成熟的人、那麼好的交往對象。
「……你還記得我們國二那年的那一次冷戰嗎？」
「咦？記得是記得……突然說起這個幹什麼？」突然將話題扯到了天邊去，對方顯得
有些困惑。
「當時我們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而吵架的啊？竟然鬧得那麼大……」那時的記憶已經
有些模糊，他提出問題、想要還原狀況，「我當時還用手揍了你、抱歉啊。」
「嗯──嘛、細節我也想不起來了，總之是關於排球的事情吧！小岩好像給了我一點
建議還是什麼的吧，可是我那時候正心情不好，所以就吵起來了──」及川在那一頭那麼
回答著，刻意輕鬆的語氣、輕描淡寫的句式與尾音卻顯得遲疑，「我還記得你揍我的那一
拳喔！真是超級痛的呀……不過我那時好像說了什麼很過分的話吧；自己不記得講了什麼
、但還記得小岩你的表情喔，看起來快要哭了一樣、很受傷的表情呢──那時我就想著『
做了壞事啊』而後悔著，所以也沒有閃躲你的動作。」
「痛到我也快要哭出來了呢，但小岩你的表情也是、很痛的感覺。」
雖然是含糊不清的敘述，到了這裡他也大概想起了那時的狀況。那時及川正因為配合
失誤而向隊員發著脾氣，他上前勸阻、然而語氣也不太和緩，往來幾句之後便爭執了起來
。「我們是一支隊伍，你多少也要配合一下其他人、不能只顧著自己變強啊！」他記得那
時自己這麼吼著，而對方顯露著憤怒的臉上又加上了不甘的表情。
「──你只不過是在忌妒而已！」及川徹提高了聲音吼了回去，而岩泉一愣在當場。
被這麼一說，才察覺說出這種話的自己並不完全是為了他人著想──提醒了對方與其
他隊員存在著實力的差距，有意無意之間、也將壓在自己心裡的壞念頭給包藏了進去；明
明親眼看著及川為此付出了多少心力，他還是忍不住愚蠢地忌妒著對方的努力。
當時的他無法承認，而那樣的罪惡感一直存留至今。
「不……那時完全是我的錯，別在意。」他喃喃說道。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兩方都沉默了一會，接著另一頭的人輕輕嘖了聲。「……吶、小
岩，開一下視訊──」
「幹什麼？」
「先別問、開起來就對了──好嘛快開嘛──」
在對方的吵鬧之下他暫且擱下了腦袋裡面不停打轉著的念頭，手忙腳亂地進行了陌生
的操作之後，對方的影像便出現在螢幕上頭。
及川徹看著他──不、大概是看著鏡頭吧，但嘴角的微笑與玩味的眼神卻鮮活地彷彿
坐在面前；他看著遠在東京的對方，等待著他發話。
「看一下鏡頭啦小岩──在我這裡看起來你是垂著眼睛的喔！」
岩泉照做，然而一旦要看向螢幕上頭的鏡頭、便難以顧及畫面，而與冰冷的無機質對
望又感覺怪異無比；他忍不住又瞥了瞥及川，抱怨道：「感覺很討厭啊，而且這樣就看不
到螢幕了。」
「我剛才也看不到啊，交換一下才公平嘛──後退一點就可以囉。」及川這麼說完，
向後挪動了自己的身體，接著抱著膝蓋、專心致志地盯著岩泉的臉看。
被對方莫名其妙的動作全然摸不著頭緒，岩泉被這股沉默與他的視線搞得有些發毛，
因而皺起了眉頭。「……現在可以說了吧？突然說要開視訊是要幹什麼……然後又洗完澡
後沒穿衣服就出來了啊！你這傢伙！」
「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小岩好囉嗦啊，虧我還特別要慰勞你一下呢──」說著，及川
變換了個姿勢，一邊膝蓋曲在地上、而露出了半邊的胸膛，「我是不知道小岩為什麼會突
然會說起國中時候的事情啦，不過你說話的語氣很怪欸，像是在糾結什麼的感覺。」
「說真的，我並不是相當在意那時候的事情喔！畢竟那是五年前的小岩與阿徹嘛，會
覺得不成熟、覺得『好想要忘記啊』也是正常的，因為我們都長大了啊！我是不知道小岩
怎麼看待那時候的事情啦，不過回頭去看、我只是覺得『努力的阿徹好可愛、笨拙但體貼
小岩好帥』這樣而已喔！」
「雖然小岩也不是完美的，但沒有當時的小岩、也就不會有現在的我了嘛──」
正是他們在那樣幼稚而躁動的狀況之下造就了彼此，於是及川徹是那個努力而耀眼的
球場明星、那個只將脆弱與任性展露予對方的及川徹，岩泉一是那個在光輝底下支持著的
輔助腳色、笨拙但執著於待在對方身邊守護的岩泉一。
正是他的彆扭的愛情表達使得對方對自己依賴得無可救藥，而他就應該負起責任。
「……你啊──還不快把衣服穿上！東京那裡也開始變涼了吧？萬一感冒了可是又會
耽誤練習了啊，笨蛋。」岩泉一抓了抓頭，伸出手擋住了視訊鏡頭，「你再不把衣服穿上
就對話結束！」
這麼說完對方隨即跳了起來，不情不願的走到衣櫃邊、嘴裡還喃喃地叨念著；一邊等
待著對方、一邊重新整理了剛才的對話，他多多少少能夠感到釋然。
他可以體會那個青澀少年對於自我認同的危機感、而少年再一次提醒了他，這些事情
其實非常的單純──他們要的其實都只是讓那個人快樂。
「久等了、小岩！」及川的聲音突然響起，岩泉抬起了因為沉思而低下了的頭，看向
螢幕；對方穿著他再熟悉不過的練習服，然而臉幾乎要擠滿整個螢幕，「可以把鏡頭打開
了嗎？手也很酸了吧？」
「笨蛋！」他再度罵道，抬起了上半身接近螢幕，及川徹幾乎等比例的臉孔還在螢幕
上頭晃盪著，他給了指示，「別動啊！」
對方照著他的話而停了下來、並看著應該是漆黑一片的螢幕、等待著他的動作。岩泉
一將鏡頭上的手指一開，同時將臉湊了過去，輕輕吻上了螢幕上頭、及川臉頰的位置。
這麼做完自己也紅了臉，而音響那頭傳來了支離破碎的言語與抽氣聲、螢幕上的對方
也顯得異常手足無措。「剛才那個是……kiss嗎？小岩你……隔著螢幕親我了嗎？吶、是
吧？是吧？」
「閉嘴啊吵死了，小聲一點。」對方的反應還落在期待範圍內，即使自己也感到格外
羞赧，岩泉還是裝作無動於衷的模樣、在矮桌之前重新坐好。「喂及川，你先去和你那裡
的人確認好時間吧，由我來配合你們的時間應該比較方便……假日的白天應該是沒有辦法
，辦在晚上也是可以的。還有，自己準備鍋子跟料啊！我可不想提著大包小包的去搭新幹
線啊！」
「……不過芋頭跟味噌要讓小岩你準備喔，否則就不是仙台風味的火鍋了！」及川愣
了一下、隨即跟上他的話題，從剛才那種旖旎氣氛轉換到食慾完全沒有猶豫，「等我這邊
確定了時間之後小岩也去問問澤村吧！畢竟菅同學也在這裡，他應該不會想要錯過的。」
「這麼一來、整個秋季聯賽的時間都要排除了啊……」回想了一下這一季的賽程，他
沉吟。
「沒關係唷，」他的戀人在螢幕的另外一頭，對著他咧出了一貫的那種得意洋洋又燦
爛無比的笑容，「反正秋天還很長的嘛。」
（End）
說到宮城的秋天就是火鍋會了，總覺得很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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