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甜甜圈/限

看板BB-Love作者nine1031 (緹筆簡潔)時間9年前 (2014/08/30 15:04)推噓22(22推 0噓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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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天過去了，我始終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才好。但我還是下意識地叫他翊峰，我聽別人都叫他小翊，但我不想，我想做個特別的人。這是我的第一場初戀，對方也是個男孩子，但我不知道這是翊峰第幾次戀愛，不曉得他和別人的繾綣過往有多少，基本上，我對他還是不算了解。他有時候叫我周皓，也有的時候叫我皓，他從沒叫過我阿告。在二零一四年的最後夜晚，原本我以為翊峰相當厭惡我，甚至感到噁心，但是我想，就豁出去吧，反正不成功便成仁，於是我又到了那個抽菸的老地方等他下班。只是，他竟然會因為阿藍搭肩的舉動而吃醋，這是我料想不到的。我想起他帶著朋友一起來吃壽喜燒的那次，等他們一走，老柑就氣勢洶洶衝進廚房，又是叫又是罵的，那樣的場景我至今仍無法忘記。「他今天有來，和他來的是一個男生。」「你說他沒有女朋友，說不定他有男朋友。」「他們倆個有說有笑的，他還大喊說誰喜歡他。」「周皓，沒有人這樣談戀愛的！你幹嘛不直接去和他說你喜歡他？被打槍也好，被拒絕也罷，你就不用再繼續這麼處心積慮了！」後來有段時間，我都沒有到甜甜圈店裡找他，我想讓自己冷靜一下，回想這段故事實在有些荒謬唐突，然而我卻心甘情願一頭栽進去，會不會其實，我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喜歡他？其實人都會這樣困惑的時候，不然就不會有那麼多電影名字都是「其實你沒那麼愛他」、「其實他沒那麼愛你」之類的，也許愛情就是這樣子的盲目，掏空了心思，流乾了淚水，才能明白那個人和自己一起走過的路是如何蜿蜒，如何筆直，最莫可奈何的是落石擋住了路途，牽手的兩個人，再也走不下去，但也有不一樣的結果，兩人攜手越過巨石，發現映入眼簾的風景更是美不勝收。還有，他會發現我的網誌，也超過我的想像，原本我的無名即將倒閉，我連忙備份到痞客幫才免於祝融之災。「周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翊峰好奇地問，我尋思了會兒，然後淡淡地說：「大概從你喜歡我的那天開始。」「吼，少在那邊，快點說，還有，我想看你寫的劇本，你到底是有多喜歡我啦。」他咯咯地笑出聲，看他那副神情肯定是開心的不得了。翊峰很愛問我問題，沒錯，他就是一個話非常多的孩子。「周皓，你以前是個怎麼樣的人啊？」我們兩個人漫步在夜間的小公園裡，肩靠著肩，地上的人影交疊在一起。我頓了頓，淡淡地說：「你不是看過我的網誌嗎？」翊峰皺了下眉頭：「可是你總是寫得那麼，嗯，文青？靠杯喔我哪看得懂？」我哦了一聲：「那你為什麼想知道我以前是怎樣的人？」翊峰低著頭想了一下，我很喜歡他的側臉，飽滿的額頭，挺立的鼻子，過沒多久，他又說：「我想知道，當時你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去寫下那些文章的。」從有記憶以來，爸和媽吵架的畫面在每一天上演，為了家裡經濟開銷，為了孩子的學費，為了弟弟的醫藥費。我總是抱著弟弟，一起躲在房裡的衣櫥裡，弟弟一聽見爸爸大聲咆哮，他便會全身顫抖，我見他要哭了出來，拍拍他的肩膀，要他別哭出聲，否則一發不可收拾。但弟弟年紀太小，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嘩啦哭了出來，爸爸聽見櫥櫃裡悶悶的啜泣聲，朝著房間走過來，步伐沉重的讓我緊張到反胃。他用力地將弟弟拉出來，對著他大叫，我抓著他的手，要這男人鬆開弟弟的衣領，他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手用力一甩把我摔到地板上。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衝上前去把弟弟抱開來，兩人扭打在一起。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上演。在我十三歲的那年，他們終於離了婚。十六歲那年，媽媽走了，醫生說是積勞成災。後來那段時間我非常煎熬，連自己是怎麼撐過的也忘得一乾二淨，人下意識會去選擇性遺忘，我相信那是一段我完全不願去回顧的過往。我停下腳步，現在是三月天，天氣還是相當寒冷，我湊到翊峰臉前，我清楚感受到他的鼻息輕輕打在我的臉上：「以後有的是時間和你說。」接著他拉了我一把，不曉得要把我帶到哪去，我不知道他竟然在夜裡是這樣大膽妄為，我有點擔心要是我不在他身邊時怎麼辦。「翊峰，你夜盲症，不要緊嗎？」我有點緊張地問。他卻一派輕鬆地說：「幹，你記性也太差了吧？」「是誰說要當我的光？」一說完又轉過頭，昂首闊步地向前走。我非常感謝他有夜盲症，否則被他看見我笑得合不攏嘴，肯定被當成變態。喜歡上就是喜歡上了，不用什麼華麗場景，也不需要多餘的語句，一個眼神，一個問候，足以令人怦然心動。每天上完班，我就會和翊峰一同散步，有的時候在他家附近，有時候是那座小公園，翊峰說他有在夜裡散步的習慣，只不過從台東上來後，因為沒人陪他，所以也不了了之。「我是可魯？」我問他，沒想到他卻拚命點頭。我每晚送他回家，他所住的那條巷子真的是黑到不行，每盞路燈相隔甚遠，他家樓下就剛好是三不管地帶，光線從遠處照來，對我們一般人而言還能隱約看見，但是翊峰的眼前就是一片黑。我牽著他的手讓他下摩托車，其實我隱約看得見他的輪廓，然而他似乎完全看不見我，臉是面向我，但是目光迷離並沒有聚焦在我身上。「翊峰。」在漆黑中，我淡淡地喚著他，他嗯了一聲，神情有些緊張。我慢慢湊了上去，聞到他身上特有的香氣，我一直以為在甜甜圈打工的他，身上一定都是甜甜圈味，可是並非我想的那樣，他似乎感覺到我貼上前，表情又更緊張了起來。「我比你更緊張，這是我的初戀好嗎。」我不悅地說著，他突然笑出聲來，神情溫和了不少，我俯身，吻了上去，唇上卻傳來一陣冰涼，我知道翊峰的體溫本來就不高，只是沒想到連雙唇也是充滿涼意。礙於我的吻功實在是有待加強，只是輕輕點了一下便抽身，突然，他伸手壓住我的後腦勺，用他的鼻子磨著我的鼻尖。我以為是他看不到，一直在對嘴巴的位置，我正猶豫要不要問他是否需要幫助，但他卻又笑了起來，他伸出手捧著我的臉，指尖細細滑著，從眉毛一路摸到嘴巴。「傻眼，我晚上只能這樣『看』你耶。」他咯咯地笑出聲。「你的夜盲症到底會不會惡化？」我問，他頓了頓，淡淡地說：「應該是不會吧，你幹嘛？」「我有點擔心你會和湘琴一樣。」我說，「最後看不見之類的。」翊峰突然皺了一下眉頭，用力的捏了我一下，我痛的叫出聲。他會這麼暴力也是在我的預料之外。「靠杯喔，講那麼多次都聽不懂。」我不解地看著他。「到底誰說要當我的光啦？」後來我把排班排得和翊峰一樣，三四五晚上，包含假日兩天，這樣方便我送他回家。「你這樣會不會太累啊？你的課會很多嗎？」我頓了頓：「你才大二吧？研究所沒像你們想像的那麼累啦。」他哦了一聲，沉默了很久之後才說：「你最近，在擔心什麼啊？」「什麼意思？擔心？」他點點頭：「對啊，就，呃，好難講。」他抓了抓頭，又說：「就感覺你一直在擔心什麼事情。」我搖搖頭，告訴翊峰我並沒有在擔心什麼，是他多慮了，他仍舊不相信，還是一臉狐疑的看著我。「你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跟我說哦。」我不明白翊峰為什麼要這麼說，但我也沒有再問下去，只是要他別再憂心我的事情。這段愛情比我想像中的還要不同，畢竟我們的開始是以一個奇怪的方式進行，沒有所謂的轟轟烈烈，也沒有所謂的曖昧時期，我們兩人彷彿搭著一葉扁舟，在細水涓涓的河流上，不用多餘的手法加於裝扮，看似平凡，但又溫暖至極，順著水流簡簡單單走下去。當然這是我所想的，可翊峰好像不這樣認為，我總覺得他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沒讓我知道，我們之間的互動有時有些顧慮，上一秒打打鬧鬧，下一刻卻有莫名的尷尬感出現，但我不擔心這一切，畢竟愛情一定是這樣，一定是的。我弟弟是高三考生，度過了這個難熬的寒冬，辛苦三年的成績終於出來了，他如願以償地考到他要的分數，並且要離開北部要到南部讀書，他琢磨著要怎麼寫自傳，教授才願意錄取他。「你分數一定上的了，不用那麼費心啦。」我一邊打著論文，一邊對他說。眼看他眉毛緊皺，嘴巴咬著筆桿，看上去十分苦惱。「不行啦，一定要慎重。」他哀聲載道繼續在皺巴巴的白紙上塗塗抹抹。我看了下時間，凌晨十二點半：「夠晚了，你先休息吧。」他抬頭看像掛上的鐘，他那表情，我估計在他心裡有一翻天人交戰，究竟是要去睡覺還是要繼續寫自傳，最後他的生理反應說服了他，大大地打了個哈欠，決定翻上床睡覺。他穩妥妥地躺上床後，側著身看著我：「哥，你最近看起來很不一樣。」我哦了一聲：「哪裡不一樣？」「你是不是談戀愛了？」小睦知道我的性向，當他得知我喜歡的是男生時，三不五時就會關心一下我的戀情，簡直就有媽媽的架式，只是老媽還活在世上的話，看見自己兒子是同性戀，不曉得會用什麼樣的方式看我。我點點頭：「是啊，我們在賣場認識的，你怎麼看得出來我在談戀愛？」他愣了一下：「其實我之前就看出來了，只是沒跟你說，你那一臉春樣誰看不出來……」「……」他將手枕在自己頭下，我看他面有難色，又問他怎麼回事。「你們現在交往多久了？」我數了一下：「大概三、四個月吧。」他像是恍然大悟，突然從床上跳了起來，一把將我的筆電搶了過去，熟練地點開Google Chrome，接著在搜索引擎上打字，他的身體擋到了我的視線，看不見他究竟在做什麼事情。「哥，你看！」接著他側過身，我俯身向前看去。小睦指著螢幕，用著一種戀愛達人的語氣說：「愛情分為曖昧期、萌芽期、熱戀期、磨合期、考驗期、過渡期、倦…」我連忙伸手阻止他：「行了行了，我們才交往三個月，總不會三個月一下子就把所有期過完吧？」我聽得頭的昏了，要是三個月一下子體驗完全部，那不是在洗三溫暖一樣嗎？他頓了頓，接著又說我和翊峰現在已經度過了三個階段，我皺著眉頭對他說：「所以呢？」他吼了一聲：「所以要進入磨合期了啊！」其實我有點像和他說，我們好像沒有曖昧期，也沒有什麼萌芽期，但看小睦愈說愈起勁，沒有打斷他。「你男朋友最近有沒有怪怪的？像是疑神疑鬼啊什麼的。」我睜大眼睛：「好像有……」他打了個響指，很像是北海小英雄的小威，只差沒有加上那句口頭禪。「那就對了，這就是磨合期，你們會漸漸發現彼此的真實面，甚至會怨恨自己把對方想得太過美好，久而久之就……」「行了，小睦，你先去睡吧。」我打斷了他，可他又想要繼續說下去，我便站起身拿著筆電。我淺笑：「小睦，你睡吧，我到客廳去打論文。」沒等到他說話，我便將房門關了起來。我將筆電輕輕放在餐桌上，愣愣地盯著畫面上的「愛情階段」，深深地嘆了口氣，接著就把頁面關閉。我和翊峰？我們既沒有吵架，也沒有鬧什麼誤會，難道就算如此，也會出現磨合期？可是翊峰最近一直覺得我怪怪的，該不會他發現其實我們一點也不合？還是哪裡惹到他，他卻不好意思說出口？「那就對了，這就是磨合期，你們會漸漸發現彼此的真實面，甚至會怨恨自己把對方想得太過美好，久而久之就……」小睦的話一直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腦子裡鬧哄哄的，耳朵不知道怎麼都聽不見任何聲音，心似乎被誰用力的揪了出來，拋上廣漠的天空，分不清楚東南西北，找不到回去的方向。那句話似乎還迴盪在屋子裡，充滿屋子裡的每一處，每個角落，久久無法散去，就像冬末春初，落在花瓣上的暮雪，久久不願融化。當晚，我做了個夢，我是個很少做夢的人，會很少作夢的關係，大概是因為我是個不容易熟睡的人，基本上都處於淺眠狀態，只要有人一開燈或是說話，便會立刻醒過來。我夢見爸爸，去年十二月一日他便離開人世，父親這個名詞對我而言和小睦都相當的陌生，他走了時候，並沒有留下什麼財產，也沒留下什麼債務，和他的人生一樣，簡簡單單的。爸爸笑著看我，嘴裡不知在念些什麼，他的神情相當和藹，就像。就像最初的那個他，在經商尚未失敗之前的他。當他真正離開的時候，我竟然會開始想念他，想念一開始的他，曾幾何時，以為自己恨他恨得入骨，直到後來才發現自己是愛他的。我很想念他，想念從前的爸爸；然而卻在一夕之間，那個我所愛的爸爸走了，取而代之是一個陌生人。原本好好的人，就這樣突然不見，誰也沒有料想到當初竟然是最後一次見面，說好的永遠彷彿被風剪碎了聲音，零碎不堪地被吹散在空氣中，化為塵埃，落下時並沒有聲響。但你還是知道，那曾經的諾言，確實有一定的份量還在原地，落地扎根後，成了無可救藥的等待。只是最終我仍舊沒等到他回來。「周皓，你今天看起來好累啊。」翊峰淡淡地說，他輕輕挽著我的手，今天我們兩個都排休，我帶著他到郊區外走走，現在是四月，冷得時候非常地冷，熱得時候熱到不像話，我忽然想起《人間四月天》，徐志摩的人生大概也像是那樣，忽冷又忽熱。我看著翊峰，淡淡地說：「沒有啊，我看起來像圓仔嗎？」他笑出聲：「傻眼，你自己講都不害羞喔。」突然他又正色了起來，一派正經地說：「你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跟我說，知道嗎？」我頓了頓，突然想起小睦說的話，霎時間覺得身旁的人離我相當的遙遠，非常陌生，他是誰？他為什麼在這裡？我們是怎麼樣在一起的？我又無可救藥地想起爸爸，想著他離去的背影。「周皓，周皓！」翊峰不斷叫我，我才回過神來，他看我的神情十分擔心：「你怎麼了？你剛剛看起來很奇怪。」我愣了下，於是拍拍他的肩膀，告訴他我沒事。可能沒事。「欸，我這助攻做的不錯吧？」晚上十點半，今天我們閉店相當快速，阿藍喜孜孜地對我說。老柑用手肘頂了他一下：「吼，好險小翊不討厭同性戀，否則你就死定了。」我嘆了口氣：「那時我真以為你腦中風，幹嘛搭我肩膀。」我看了一眼老柑，她一臉歉意地笑出來。老柑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和阿藍說了這件事，結果阿藍卻說包在他的身上，一定會促成我們這對怨偶，結果如他所想，我和翊峰真的在一起了。「你們最近怎麼樣？」阿藍一臉八卦地問我，老柑也是，雙眼閃亮亮地盯著我瞧。我頓了頓，一直猶豫要不要說出來，但實在敵不過這兩個人：「我覺得，我們最近怪怪的。」阿藍和老柑面面相覷，於是連忙問我發生什麼事情，我一五一十地全部說出口，阿藍嘆了口氣，老柑卻愁雲滿面。「你們那啥苦逼臉，我才該那樣吧。」我苦笑道。老柑一臉苦悶地說：「我都下海當你女朋友了，拜託，你們可不可以加油啊，不要讓我的辛苦全白費了。」「欸，對啊，我那助攻是關鍵耶，你們要是有什麼差錯，我就揍死你。」我沒應聲，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們。我不知道究竟哪裡出了什麼差錯，問題究竟是出在我身上還是翊峰身上，我不敢問他。我也不敢問自己。某個周五晚上，一如往常，我在甜甜圈的店門口等翊峰下班，他蹦蹦跳跳地衝出來，看著我笑，像個孩子一般，笑得天真無邪。我和他走出賣場，他靜靜地跟在我身後，我牽著他的手，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周皓。」他輕輕地喚了我一聲。我轉過頭，我知道在黑暗中他看不清我的臉，於是捏捏手讓他知道我聽見了。「我覺得，我們之間很奇怪。」他淡淡地說。我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我突然想起之前，我帶他第一次到公園的畫面，我和他閒話家常，他表現得有點急躁，但他自己似乎沒感覺出來，我發現他一直盯著我的菸頭看，黑暗中唯一的火光。我想，其實他是個怕黑的人，只是他下意識不認為而已。「周皓，你有在聽嗎？」我悶悶地嗯了聲。「我覺得你有事情瞞著我，我們之間有一個看不見的隔閡。」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有什麼事情，是你沒辦法告訴我的嗎？」我的心大力地震了一下，登時驚慌失措，我看著翊峰，他的神情是既悲傷，又無奈。「走吧，送你回家。」我假裝鎮定。我牽著他的手，下一秒他卻毫不留情，用力甩開來，見狀，我賭氣的向前走了幾步路，離他大概十公尺遠後，回頭看向翊峰，在黑暗中，他愣愣地站在原地，連聲也不吭。「周皓，你今天不說清楚，我就不回去。」他冷聲道，身處黑暗的他，不自覺發起抖來，然而卻沒有落下眼淚，倔強地望著我的方向。我抿著嘴沒說話，立刻後悔自己放開他的手，一個箭步走到他面前，他感覺到我的氣息，緊張的神情明顯緩了下來。「對不起。」我對他說，他紅著眼眶說：「你對不起我什麼？」我沒說話，又牽起他的手，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一路無話。那是我們第一次吵架，但是我們連吵的內容是什麼，彼此也不知道。隔天，我和翊峰都有班，但我刻意避開甜甜圈店，一直待在廚房，一旁的阿藍看我不對勁，跑過來關心我，我擺擺手，讓他去忙其他活。「你們吵架了？」他問，我愣了下，沉默沒說話。「換你休的時候你沒去找他，」阿藍又說，「你們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抬眼看向他，他像是讀出我目光中的無奈，接著嘆了口氣。「你去散散心吧，廚房還忙得過來。」他拍拍我的肩膀，然後轉過身對廚房裡的人吆喝幾聲，要他們皮繃緊一點。我走賣場的側門出去，騎著摩托車在馬路上行駛，沒有任何目的地，我只是想散散心。我究竟在害怕什麼？會不會，究竟會不會有那一天？翊峰離開我的那一天。假如翊峰真的離開了，一段回憶，一段過往，該怎麼守候？只要有一個人停留在原地，既不向前也不後退，那麼「這個世界」就會一直存在著。但倘若自己不再等待，那就真的什麼也不剩了，隨後的結果就是這個世界崩塌、剝落，那段沒有人記得的回憶，是不是就等於從來沒有存在過？晚上十點三十分，天空下起了滂沱大雨，只有幾秒鐘的時間，彷彿已經是兩個世界，我沒有帶雨衣，連忙找個地方遮蔽，等到我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和賣場已經有一大段距離，雨沒完沒了地下著，春天後母臉，大概就是這個意思。突然，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老柑打來的，我按下通話鈕，還沒應聲對方就開始破口大罵。「幹，你是怎樣，不用閉店喔？」「抱歉。」我淡淡地說。老柑沉默了會兒，才說：「算了啦你不用閉了，可是你至少要去接小翊吧？」「但……」正要開口，話筒的另一端卻打斷我。「我不知道你們怎麼了，可是，他現在一定需要你。」說完後，老柑立刻掛上電話，當我意識到時，電話的嘟嘟聲已經想了好幾十分鐘，我一看手機，已經十點五十五分，我二話不說立刻跨上摩托車衝回賣場。雨還是不斷下著，沒有變小的跡象，豆大的雨點打在我的身上，我不在意，此時此刻我只想到翊峰身旁。一到賣場，我連摩托車都來不及停好就衝了下來，我已經沒有勇氣再去看現在是幾點鐘，在黑夜的漫漫大雨中，我只看見一個人靜靜地蹲在地上，那是唯一能夠遮風避雨的所在，我迅速走上前去，同時他彷彿看見什麼，向我這衝了過來。「周皓？」雨毫不留情地打在他身上，我明白他的視線相當模糊，更可以說是什麼也看不見。「周皓？是你嗎？幹，回話啦。」翊峰大聲地喊，雨勢大到蓋過他的聲音。我沒回答他，直接把他拉進剛才的屋簷底下，我們兩人早已全身溼透，有點像是偶像劇的劇情，只是沒有想像中的浪漫，又濕又冷，這是想搞死誰？「你怎麼突然衝出來？」我想摸出身上的手帕替他擦一擦臉，卻發現自身無一處不是水，只能作罷，他愣愣地看著我，突然伸出手摸著我的臉，像是在確認什麼事情一樣，他的動作細柔又輕微，我呆呆站著，任他的指腹在我臉上遊走。他突然笑了起來：「鬧事，你害我也變得跟你一樣不正常。」「什麼？」他搖搖頭：「你不要再亂跑了，晚上我就看不到啊，你是要我怎麼找你？」「對不起，我……」他笑著，充滿著寵溺：「沒事就好。」翊峰靜靜窩在我的懷裡，頭靠在我的頸窩上，我們就一直維持這個姿勢，等雨停，這段期間，我們沒有任何交談，但他始終緊握著我的雙手，從頭到尾都沒有鬆開，我想這個舉動，似乎已經傳達了所有。等到雨真正停了，已經是凌晨十二點半。「靠杯，我們比灰姑娘還衰。」他笑著。一如往常，我送他回到租屋處的樓下，沒想到他卻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你跟我上來。」我沒有時間思考究竟為什麼他要這麼說，就這樣一路隨他上樓一進屋裡，他俐落地脫了鞋，應該說是隨便踢著溼透的鞋子，然後衝進房間裡，過沒多久走出來，順手丟了套衣服給我。「你先去洗吧，讓身子暖一點。」我乖乖聽話，抱著衣服走進浴室。當我洗完澡出來，看見翊峰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微微地鼾聲響起，他睡著了，我慢慢走過去，突然他猛然睜開雙眼，雙眼朦朧地看著我。「你穿我的衣服，看起來好怪喔，超憋的。」他淡淡笑著，「你沒事長那麼高幹嘛，又沒要打籃球。」「其實我會打。」我淡淡地說，他皺了下眉頭，抓起放在一旁的衣服，逕自走到浴室。這是我第一次進他的租屋處，家裡頭的擺設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簡約，於是我開始四處亂晃，客廳大概就只有餐桌，還是說其實這裡只有餐桌沒有客廳？我不太想琢磨這件事情，於是走進翊峰的房間裡。灰白色的設計，整個看起來空曠許多，純白色的床、乳白色的衣櫃，一台桌上型電腦靜靜置在房間一隅，還有一張貼滿東西的布告欄掛在牆上。我湊上前去看，上面真的是雜亂無章，看起來幾乎所有東西都貼上去了，發票啊、廢紙、便利貼什麼的，沒想到翊峰有蒐集垃圾的興趣。我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其它沒什麼好看的，理所當然開始觀察那團亂葬崗。在一張皺巴巴的小紙條上，我看見了一串字，一串是我再清楚也不過的字。「安安啾咪>_^」我的心臟彷彿漏跳一拍，我東張西望繼續看他究竟貼了什麼，發現上面的所有發票，全是翊峰去壽喜燒店的收據。便利貼散亂地貼著，其中一張寫著兩個字：告白，後面是一長串的網址。另外幾張便利貼上面用鉛筆潦草地寫著：　　「20070509 那篇沒有壽喜燒男孩的名字」　　「20051031 壽喜燒男孩打工很累一定要加油」　　「20081228 鬧事他受委屈幹嘛不講啊死廢物」 ……你才鬧事吧，這樣也可以罵我。「靠，你偷看屁喔。」我轉過頭，發現翊峰漲紅著臉忿忿地看著我，他似乎已經吹乾頭髮，看上去蓬鬆柔軟，整個人和剛才的狼狽樣相當不同。他丟了條毛巾到我臉上，兇巴巴地說：「你給我過來吹頭髮。」翊峰坐在床沿邊，我側躺著枕在他腿上，他的手指在我髮間來回撥弄，動作時而輕柔時而不客氣，我沒抗議，只覺得心莫名地安穩。「周皓。」他輕輕喚著，伴隨著吹風機的轟轟聲，「你到底在想什麼呢？」「這幾天，我一直在擔心你，你看起來很不好受。」翊峰關上吹風機的開關，房間靜到他和我的呼吸聲。「晚上的時候，你家總是這麼安靜嗎？」我問他。他卻皺了下眉頭：「你真的很愛答非所問。」「嗯。」我悶悶地回答他。「我真的好喜歡你。」他淡淡地說。翊峰房裡的窗戶並沒有關上，四月天的涼意悄悄透了進來，他伸手拉了條棉被蓋在我身上，一邊撫著我的背，一邊輕輕搔著我的頭髮。「我很不安。」我對著他說。他嗯了一聲：「怎麼了？」「很沒有安全感，我不知道我們究竟能不能一直走下去。」這次他卻沉默沒說話。「我突然間覺得自己一點也不了解你，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想。」「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會很勉強？」他突然回道：「勉強什麼？」我頓了頓：「我本來就是同志，但你其實不是。」「我怕你只是迎合當時的氛圍，才會答應在一起。」「你有家人，到了適婚年齡，他們一定會給你壓力的。」「我怕我這樣會耽誤你。」很多天過去了，我始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段感情才好。雖然是我一開始主動追的翊峰跑，套句俗氣到不行的話，當愛情來了，誰能夠阻止的了？猶如細雨綿綿，不斷滲透到春泥裡面，當嫩芽從土裡萌發出來，我們才知道春天早已經到來。翊峰突然站起身，我差點從床上摔下去，他頭也不回的往廁所走去。「翊峰？」靜靜的夜裡，我的心猶如萬馬奔騰，躁動不已。廁所不斷傳出沖水聲，我不曉得他為什麼還要再洗一次澡，或許他覺得氣氛尷尬，於是跑去裝忙之類的，他本來就是個怕尷尬的人。過了幾分鐘，他從浴室裡走了出來，身上的衣服沒換過，低著頭，沒讓我看見他的表情。「翊峰？」我又喚了聲，他卻突然伸手去碰燈的開關，啪的一聲，房裡暗了下來。除了牆上的螢光數字鐘，沒有其他東西是閃著光的，難道夜半人靜，他總是這樣度過漫漫長夜嗎。「周皓，你過來。」他輕聲叫著我，我怯怯地走到他面前，他敞開雙手抱著我，力道不輕也不重，他的頭靠在我的肩上，很久之後才說：「帶我去床上。」我牽手領著他走到床沿邊，我抱起他往床裡挪，突然，他一把將我扯了下去，力道沒控制好，我的下巴嗑到臉頰，我悶哼一聲，忽然覺得下巴濕漉漉的，奇怪，剛才翊峰臉上並沒有濕濕的，等等，難道？「翊峰？你怎麼了？你怎麼哭了？」我連忙問，但他悶不吭聲，頭繼續低著，這個角度我始終看不清他的臉。他無預警的在我身上胡亂摸一把，我被他搞得心癢癢，呼吸聲愈來愈重，一股既曖昧又纏綿的氣味瀰漫在我們之間，微涼的指尖一路胸口、肩膀、鎖骨、脖子，由裡到外徹底把我摸了一遍，他捧起我的臉，同時間他仰起頭，外頭街燈的微光映照在他的臉上，一顆顆透明淚珠不斷落下。他的神情看起來遲疑，我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厚重的呼吸聲不斷在我耳邊喘息，翊峰伸出手，抱緊了我，我沉溺在他的懷抱之中，不太厚實的肩膀卻給毫無保留地給我安全感。「皓、皓……」他帶濃濃哭腔，聲聲呼喚我的名字。他的目光迷離，輕輕地蹭著我的臉頰，柔順的毛髮在我臉上摩娑著，髮間傳來只屬於翊峰的特有氣味，他在尋找我的唇，無奈在黑夜中他看不見，既躁動又渴望，渴求我的吻，情慾的味道散漫開來，我上前去封住了他的嘴，抽抽噎噎的啜泣聲成了悶悶的喘息。翊峰全身泛紅，下半身不由自主地在我下腹蹭來蹭去，全來自原始的渴望渴求，他不斷哭著，用盡全身的力氣緊抱著我，緊緊抱著，絲毫不想鬆開，那種綿密到令人窒息的感覺，就好像是。就好像是愛。「我能為你做的還不夠多，所以沒辦法給你安全感。」他哭著說。「這是我第一次談戀愛，我還有很多地方不懂。」我感覺他的力道又大了些。他窩在我的頸子裡：「皓，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他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說，目光溫暖至極，美好到讓我心碎。「你不懂我的顧慮，我的意思是……」我捧著他的臉，淡淡地對著他說。他卻打斷我道：「你懂愛情嗎？」我愣愣地看著他，無法回答。「我也不懂，如果那麼好懂的話，世界上不會有那麼多怨偶出現。」他湊上前，淺淺一吻，這一吻是既肯定又柔軟，令人心安無比，帶著眷戀以及愛戀：「如果前方的路途我們都不知道，就慢慢摸索吧。」他哭著：「我們一起牽手走。」那晚，我們依循著原始生命的慾望以及渴求，我吸吮著翊峰的耳垂，他不斷叫喚著我的名字，有時候叫我周皓，有的時候叫我皓，他的呼吸明顯變得粗重，他被我吻得暈頭轉向，他突然用力扯著我的上衣。「這是你的衣服。」我說。他突然靠了一聲：「都什麼時候你還說這樣不解風情的話。」「反正這件衣服我沒很喜歡。」他脫掉了我的上衣，好險他的力氣並不大，不然就是剛才早就用盡了，否則依他那股牛脾氣，衣服可能給他撕的破破爛爛。我伸手探進他的衣服，撫摸著他最敏感的脊椎、腰間，他側著頭，悶哼著，我讓他放輕鬆，順勢脫下他的上衣和褲子。春光一覽無遺，他看上去既期待又害怕，身下的男性象徵脹紅不已，顯然已經維持那個狀態很久，我看見最私密的地方濕漉漉的，我皺著眉頭看著他。「我很乖，自己清理門戶不行嗎？」他喘息著，臉頰更紅潤，原來他剛才衝進廁所是在做準備。我淺淺一笑：「可以，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輕輕俯下身，對他道：「放輕鬆，不要緊張。」其實我是最緊張的人，有人說過和男人做是非常舒服的，但我總不可能說想嘗試就嘗試，和翊峰開始交往，我有上網去研究這方面的性事，我伸手拿起擱在電腦桌上的皮夾，翻出了一個保險套。他伸手脫下我的褲子，動作非常慢，思緒混亂，房裡又黑，他肯定什麼都看不見，但我並沒有去催他，他想做的事情，我便讓他自己去做，我把套子遞給他，他卻突然丟還給我。「我、我看不到。」他害羞地說。我笑了下，突然覺得幫自己套保險套的動作很矯情，感覺是我急著要把他吃掉一樣，我撐開他的雙腿，他明顯顫抖了一下，緊咬著下唇。看見此情此景，我不由得又生起想捉弄他的惡趣味。我輕輕撫著他的大腿內側，又戳了戳他的腰間，他一個不小心就叫出聲來，翊峰有些生氣，作勢想踢我，我一把抓住他的腳踝，粗著聲在他耳邊說：「我喜歡你這樣。」「幹，鬧事。」他低聲罵了句，我將炙熱的男根抵在隱密的穴口，他緊張的閉上眼，皺著眉頭，但我沒做下一步動作，很抱歉，沒照著你的意願走。我將手指探入，食指的指節慢慢推入，他下意識了扭了扭腰，翊峰一手抓著我的肩膀，另一手也沒閒著，想伸過去抓著他的陰莖，我搶在他一步，握住了他的炙熱，他叫出聲，情慾的味道不斷擴張。「啊……」指腹滑過他的尖端，充滿腥味液體一點一露地冒出，他貼著我的身體，突然他抓住我的男根，上下套弄著，我聽見自己粗重的喘息聲，我另一隻探入穴口的手指又放入中指，他迷茫地看向我，淫靡的氣息更濃厚了。「可、可以換了。」他軟聲道。「你說換，我就換嗎？」我邪邪一笑。他哼了一聲：「我就知道你這死處男。」我聽見這句話相當不開心，迅速將兩指抽離，他抖了一下，射了出來，但陰莖仍舊昂首，沒有垂下。我將男根抵在入口處，俯身在他耳畔道：「我愛你。」當我進入時，他卻沒有叫出聲，只是緊緊環住我的脖子，倔強的抿著嘴，我故意一次推進，如我所願，他大聲叫了出來，好半天我都沒有繼續動作，不得不說他夾我夾得非常緊，讓我又痛又興奮。他強忍著疼痛，目光羞澀又情色：「你動吧。」 ……我笑了出來。「你在玩一二三木頭人？」我苦笑著。那一夜，他將所有毫無保留的全給了我，在親暱之中，我兩身影交疊在一起，他不斷喊著我的名字，我擔心他受不了，他卻一臉不想離開的樣子，緊緊挨著我的身體，隨著我的律動鼓譟著，我忘了究竟過了多久，只知道我們一直維持同一個姿勢，也許是習慣了彼此，我不斷地抽插著他，渴望貫穿他，一次又一次，想成為他黑夜裡唯一的支撐，想成為深夜裡他唯一的光，他不停地叫著，聲聲喚著我的名字。猶如遠洋他鄉的旅人，撐著竹蒿回來，眾人笑他對岸早已沒人等待，然而他不聽信，深深相信他的愛人在碼頭等待著他。一切無關於歲月，只在乎流年之中是否真的有愛存在過，然而旅人高歌，詠嘆著愚蠢的我執。他看見了聲聲呼喚他的戀人，風雨的旅人帶回記憶，踏上久違的土地，給予戀人一個深刻的吻。「翊峰。」我低聲呢喃，速度緩了下來，他大力喘息，額上全是汗水，充滿羞赧。「我愛你。」翊峰聲聲呼喚，讓我找到了對的方向。後來，小睦說要先到台南去熟悉一下環境，他把所有東西收拾好，拖個行李箱就下去了。後來，我讓翊峰搬過來跟我一起住，起先他猶豫了一下。「那你弟怎麼辦？」我笑了下：「你在想色色的事情哦。」他靠了一聲，一手打在我的頭上。轉眼間已經是夏末秋初，空氣不再是那麼的悶熱乾燥，略帶涼意的氣候翊峰很喜歡，我們畫了同天排休，一同到奧萬大賞楓。秋天代表著萬物生息的衰退，森林的樹葉由原本的翠綠轉黃，涼風徐徐，耳畔傳來樹葉摩娑的聲響，當繁花落盡，化為養份，沉入腐土，迎接冬天的到來，又滋潤了生命的另一個季期。翊峰走在前頭，步伐輕盈，偶爾會轉過頭來看看我，他的眼裡帶著笑意，而我乖乖地跟在他後面，雙手背在身後，目光不曾轉移，一直看著他的後腦杓。我很喜歡看在亂雲飛暮中的晚霞，殘霞離去後的夜空是充滿生機的，星點彷彿燃燒自己的生命綻放光采，讓我覺得那些光點就像是翊峰，儘管身後是無盡無底的黑暗，但還是閃耀著自己。他停下腳步，我默默地走到他身旁，好奇地看著他。「好痠喔。」他苦著臉說。「你腳踩到檸檬喔？」我吐槽道。他瞇起雙眼，兇巴巴地說：「還不是你昨天晚上，死白目。」我笑出聲，連忙賠不是：「那我背你。」他愣了下，良久後才又說道：「你剛剛說什麼？」「我背你。」他一下子就跳到我的背上，笑得合不攏嘴，我轉過頭要他不要亂動，他卻突然側首吻了上來。我突然想起了父親，那個我非常思念的父親。也許我是非常害怕翊峰離我而去的那天，但是翊峰每個舉動都在告訴我，要是一直想著以後，現在要怎麼走下去？哪天他真的離我而去，我想我會非常的思念他。有些心意是經不起日曬雨淋的，無論當初雙方如何承諾永遠。然而真正的愛，是無關歲月流逝，也不會像是鉛字般的風花雪月，一擦即逝，他會在流年中變得更加堅定，然後定格於永恆。思念的時候，時間是停滯不動的，思念屬於過去，所以只能待在原地不動，當他牽起你的手往前走，於是你的流年歲月開始轉動。於是，於是，然後，然後，走到最後。 --------------------------------------------------------------------- 周皓我來來回回我總共寫了三次，前兩次一直找不到感覺我突然想起我之前有個同志朋友，他向我透漏，他非常的不安，對於未來台灣或許還要更多人的支持才能真正落實性別平等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U2Hnwn0nVvo

我很喜歡符致逸的Good Morning Hard City 「黑夜的夢總敵不過白天的刺激而今天又有什麼大不了的難題找到了答案忘記了目的誰也不容易誰也沒逃避這遊戲還是要感激趕路時走在一起」「我在尋找也在迷失尋找工作愛情的意義不斷執著或放棄我在這裡歡笑哭泣迷失過自己卻又找到你算不算有出息」我很喜歡這兩段，有種迷茫卻又執著著周皓的視角可能沒有想像中的那樣有趣，這是我想了很久才出現的周皓希望大家事事順心談一場快樂的戀愛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61.231.216.247 ※ 文章網址: http://www.ptt.cc/bbs/BB-Love/M.1409382284.A.38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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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d0025

08/30 16:34, , 1^F

08/30 16:34, 1^F

其實當我寫完的時候，我也覺得酸酸的，我相信他們兩個一定可以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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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alpa0419

08/30 16:49, , 2^F

08/30 16:49, 2^F

我也相信他們能夠牽手走下去:) 小翊：怎麼辦，我會留手汗… 阿告：那…我們隔著手帕牽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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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ckyfat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