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XMFC] 被魔法觸碰的人 4

看板BB-Love作者 (假如)時間9年前 (2014/08/25 21:44), 編輯推噓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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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他出生在一個鐘錶匠的家裡,是鐘錶匠和他妻子的第二個小孩。幫忙接生的產婆 告訴新生兒的父母,Edie和Jakob,他們有了一個健康的男孩,十隻手指、十隻腳趾 ,該有的都沒缺,不該有的也沒多。 男孩的第一個記憶是全家人圍在他身邊,七嘴八舌談論著,說他的身上有魔法, 他是其中一個被魔法觸碰的人。過了幾年,等到男孩比較懂事了,他才從家人口中聽 到那個意外的經過:男孩四歲那年的一個夏日午後,他和姊姊Ruth玩捉迷藏,他爬上 梯子,躲在閣樓,卻在姊姊遍尋不著認輸的時候,不曉得他絆到雜物還是一腳踩空, 男孩失足摔下屋樑。Ruth嚇得目瞪口呆站在原地,雙手雙腳動彈不得,張大了嘴巴但 叫不出聲,只能眼睜睜看著弟弟墜落。就在這時,屋裡突然響起一陣叮叮咚咚的震動 聲和碰撞聲,然後她看到弟弟毫髮無傷坐在地上,疑惑地望著呆若木雞的姊姊。Edie 匆匆忙忙從廚房趕過來,發現她的幼子貌似受到驚嚇但他身上沒有破皮流血的傷口; Jakob也從工作坊現身,說剛剛發生了無法解釋的怪異現象。他們相信男孩是被魔法 觸碰的人,他體內的魔法保護他不受到傷害,而他的魔法同時也把廚房的鍋碗瓢盆和 鐘錶匠的工作臺弄得一團混亂。 隨著男孩的年紀漸長,他擁有魔法的跡象越來越顯著。他學會使用魔法抓住物體 ——僅限於金屬物品——餐桌上的刀叉、廚房裡的平底鍋、以及時鐘的機械零件等等 。Jakob高興地說,他的兒子天生就適合鐘錶匠這行。Jakob進城工作時,經常帶著兒 子同行,把他當成學徒,要他在旁邊仔細看著父親修理和保養鐘錶的一舉一動。 男孩沒有特別喜歡各式各樣的時鐘,對於修理機械也沒特別感興趣,不過,和父 親一起進城,意味著他有機會見到新奇的事物,吃到村裡沒有的稀奇食物,因此他十 分期待父親帶他進城工作的日子。 男孩十歲的時候,有一天他和父親清早出門,沿著河堤步行前往下游的小城。離 開村子不久,他們的目光被一艘船體漆成全黑的奇異帆船吸引。流經他們村子的大河 支流很少看到這種形式的船隻,河面上航行的通常只有載運木材的運輸木筏,「大船 」幾乎不曾出現過。等到父子兩人抵達小城,他們一眼就看見那艘船尾漆著白色Atoma 字樣的黑色三桅帆船停泊在城外的港口,而碼頭上聚集了一小群探頭探腦的城鎮居民 。鐘錶匠好奇地上前打探消息,想知道駕駛這艘奇特帆船來到此地的到底是何許人。 居民們告訴鐘錶匠,船主人Schmidt自稱是個四處旅行的鍊金術士,今天稍早乘船逆 著水流來到小城,一上岸就被城主邀請到城堡裡作客。 鐘錶匠父子進城後直接走向城鎮中心的鐘樓,住在塔裡的看門老人一見到Jakob 便隨意揮了揮手,放他們兩人爬上鐘塔。男孩早已被父親告誡不可以用他的魔法干擾 塔鐘的運轉,而實際上,他曾經悄悄使用他的魔法抓住金屬機械,只可惜他推不動沉 重的齒輪、承軸和砝碼,擒縱裝置看似紋風不動,沒多久他就放棄了那個嘗試。 這一天,起初男孩站在父親身旁,看著他拿起工具這邊轉一下、那邊敲一下,然 而過了一陣子,他的注意力漸漸被鐘樓前廣場噴水池旁的一群人吸引。他不時往底下 瞄幾眼,好奇那些人為什麼聚集在水池邊?又為什麼不時發出歡呼聲? Jakob注意到男孩心不在焉,他輕聲喝斥兒子,要他專心點。男孩安分了一會, 但沒過多久又故態復萌。於是鐘錶匠告訴他兒子,說他可以離開,但不可以跑太遠。 男孩興高采烈衝下鐘塔,鑽進人群。他的個子不高,頭頂只到成人的腰部,站在群眾 之中什麼都看不見,所以男孩推擠著別人的大腿,一直擠到最前頭。 他看到半空中有兩道水流漩渦,一名少年以肉眼看不清的高速揮舞著手指,將池 水吸到他雙手指尖,然後在空中旋轉形成漩渦。坐在噴水池邊的是一名衣著奇特的中 年男子,他目不轉睛看著少年操控水流,不時點頭表示讚許。 男孩認出那個少年,Janos,他和家人住在城外,男孩曾聽說Janos能用魔法改變 水流,牽引船隻靠岸停泊;至於另一位奇裝異服的人士,男孩則不認得。 他扯了扯站在他身邊人的褲子,低聲問:「那個人是誰?」 圍觀的居民告訴男孩,那就是鍊金術士Schmidt。Schmidt對魔法很有興趣,願意 付錢給被魔法觸碰的人,看他們展示自己的魔法。 Janos停止旋轉手指,水柱嘩啦嘩啦落回水池。Schmidt笑著拍手,在眾人鼓掌歡 呼聲之中,他把一枚銀閃閃的錢幣放進Janos的掌心。拿到了獎賞,Janos立刻鑽入人 群,消失在人牆裡。 Schmidt抬眼掃視圍觀群眾,提高音量問:「這裡還有被魔法觸碰的人嗎?」 聽到那句,男孩不由自主往前踏了一步。鍊金術士見狀,笑吟吟朝他招手。男孩 躊躇不前,不確定他是否該大膽走向那個陌生人。鍊金術士等了一會沒看到男孩行動 ,他起身離開噴水池,走到男孩的面前。他從懷裡掏出一枚銀幣,對男孩說,只要他 表演魔法,他就可以擁有這枚銀幣。 男孩瞪著閃亮亮的銀幣,那比他父親半個月的工錢還要多。他抬起手,用魔法抓 住銀幣,從鍊金術士的手裡隔空拿走銀幣。 Schmidt先是微怔,接著哈哈大笑,然後問男孩,他還能用魔法抓住什麼東西? 在鍊金術士的指示下,男孩用他的魔法輪番抓住各種金屬物品,錢幣、戒指、項 鍊等等。懷錶和馬蹄鐵似乎是他魔法的極限,至於刀劍則太大也太重,他的魔法揮舞 不動。 大量使用魔法耗費了許多體力,一段時間後男孩感到疲憊,可是鍊金術士依然興 致高昂,一再鼓勵男孩用魔法抓起更多的物體。正當男孩想要抱怨說他再也移不動的 時候,有個僕役裝扮的男子擠過人群,走向他們,嘴裡嚷著Schmidt醫生,說城裡哪 個知名家族的誰誰誰邀請他過去,希望他能為臥病多年的親人治病。Schmidt沒有推 辭,一口答應了下來。 眼見沒有表演可看了,圍觀的群眾陸陸續續散去。 離開廣場之前,Schmidt從掛在腰間的皮袋裡掏出一個小布包遞給男孩。男孩伸 手接了過來,打開一看,發現裡面只有一小塊石頭。 鍊金術士說,這叫做石蜜,一種可以吃的「石頭」,這是他從來自遙遠東方的水 手那裡換得的。 男孩把石頭放到鼻子下,好奇地嗅了嗅,然候伸出舌頭舔了舔——那塊石頭竟然 和蜂蜜一樣甜!他忍不住驚呼。 鍊金術士呵呵笑著摸了摸男孩的頭,然後隨著傳口信的僕役離開。 男孩又舔了幾下那顆石頭,之後才用布仔細包妥,收進口袋,和銀幣擺在一塊。 這麼稀奇的東西,他想要帶回家分姊姊吃,順便跟她炫耀。 他回到鐘塔找父親,告訴他剛剛發生的事,並且向父親展示他表演魔法賺到的銀 幣。Jakob驚訝地瞪著兒子,好半晌沒說話。最後他只告訴男孩,把銀幣收好,回去 交給媽媽幫他保管。 那天鐘錶匠的工作結束之後,父子兩人離開小城,趕在日落之前回到他們的村子 。當晚他是餐桌上的主角,Edie不斷追問細節,但他們父子對神祕的鍊金術士幾乎一 無所知,沒有太多的訊息可以回答她。 過了半個月,男孩又隨父親進城,但小城碼頭邊已經不見Atoma的蹤影。打聽之 下,他們才得知鍊金術士早在幾天前就已乘船離開了。 男孩沒有忘記鍊金術士Schmidt,但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他越來越少回想起 那天他在城裡和Schmidt相遇的記憶。 過了大約半年,某天傍晚,Schmidt突然出現在鐘錶匠的家門口。 男孩很高興看到他,而他看似對男孩和他的魔法記憶猶新。Edie邀請Schmidt留 在他們家吃晚餐,她道歉說沒有好菜可以招待客人,但Schmidt客氣回道這樣已經很 豐盛了,一面說著,他還從輕便的行囊裡翻出一瓶蜂蜜酒,和主人一家分享。那瓶酒 讓鐘錶匠夫婦讚不絕口,直說他們從沒喝過這麼香醇的蜂蜜酒。男孩和姊姊也各自分 到一小杯。蜂蜜酒喝起來酸酸甜甜的,還有某種香料的辛辣味。男孩覺得蜂蜜酒沒有 蜂蜜水好喝,所以他把杯底還剩一口份量的酒杯推給姊姊。 晚餐後,鍊金術士表明來意:他希望男孩能夠當他的學徒,因為男孩的身上有魔 法,而他相信男孩的魔法可以在「研究魔法」的領域有所貢獻。 可是Edie和Jakob皆反對,鐘錶匠希望兒子能夠繼承他的衣缽,更不用說夫妻兩 人都不放心兒子跟隨陌生的鍊金術士離開。 Schmidt繼續遊說了一陣子,但鐘錶匠夫婦始終沒有改變心意。 最後,Schmidt臉色一沉,「真是可惜,但我不接受拒絕。」他的嘴角浮現一抹 令人不寒而慄的冷笑,「我相信時間差不多到了。」 差不多就在這時,男孩開始頭暈目眩。他聽到碰的一聲,看到Ruth往前栽向餐桌 ,額頭重重敲到桌面但她一聲也沒吭。Edie坐在椅子上,低垂著頭,下巴抵在胸口, 好似睡著一般。 Jakob搖搖晃晃站起來,大聲喝斥鍊金術士,質問他是不是在酒裡動了什麼手腳 ? 鍊金術士笑而不語。 Jakob試圖揮拳攻擊他,但Schmidt隨手一揮,腳步不穩的鐘錶匠應聲倒地。然後 Schmidt從容不迫站起身,走到男孩面前,彎下腰,對他說:「好啦,我們該走了。 」 男孩想要反抗,可是他的手腳沉重得抬不起,而他的眼皮沉重得睜不開。他隱隱 約約感覺到有人把他從椅子上抱起來,扛在肩上,搖搖晃晃走動,但他迷迷糊糊睡去 。 等到下一次他睜開眼,男孩驚恐地發現他被關在牢籠裡。他跌跌撞撞走到柵欄前 ,柵欄的間隙不寬,他的手臂可以伸出去,但無法探出頭。靠近低矮天花板的牆壁開 了一道小窗,藉由照進來的光線,他看到陰暗的空間裡有一整排牢房,而他似乎不是 唯一被關在這裡的人。 「這是哪裡?」男孩開口問。 沒有人回答。 「這是哪裡?」男孩提高音量再問。 相隔一條走道的對面牢房裡有道黑色人影略微移動,但依然沒有回音。 「為什麼把我關在這裡?」 「我的家人在哪裡?」 「放我回家!」 不論他怎麼吼叫,都沒有人答理他。 男孩用雙手抓住柵欄猛力搖晃,可是堅固的柵欄動也不動;接著他用魔法抓住柵 欄,使勁拉扯,儘管鐵條發出了微弱的金屬摩擦聲,但柵欄既沒有變形也沒有移位。 最後,男孩放棄了,筋疲力竭坐倒在地板上的乾草堆。 他休息了一會,恢復體力後又站起來走動。這間牢房比他和姊姊共用的臥房還大 ,其中三面是石塊和灰泥砌成的堅固牆壁,另一面則是和他腕口一般粗的鐵條打造的 柵欄,柵欄上沒有任何一扇門。牢房裡只有一堆乾草,以及一個皮水袋。他拿起水袋 ,打開塞子,放到鼻子下聞了聞,沒有異味。他喝了一小口,水袋裡裝的是帶有一點 苦味的清水,於是他又喝了幾口。之後他感到倦意,靠著牆壁坐下,閉上眼,睡睡醒 醒好一段時間。 他聽到沉重的腳步聲,睜開眼,發現窗外的一小片天空已是向晚的橘紅色。拖行 的腳步由遠而近,他沒有感覺到特別緊張,只有模糊的好奇和滿滿的倦意。一個人緩 步來到柵欄前,彎下腰,放了東西在地上,然後默不作聲轉身離開。等到那人走遠, 男孩才鼓起勇氣走過去,他看到柵欄外的地上擺著一個皮水袋、一塊麵包、以及一只 盛著湯水的木碗。 對面牢房裡的人移身到鐵欄前,伸手抓起食物,三兩下吃個精光。男孩有樣學樣 ,伸手穿過柵欄拿取食物。麵包又乾又硬,冷掉的菜湯淡而無味,但飢腸轆轆的他狼 吞虎嚥把眼前的食物全部吃下肚。 陽光完全消失,四下一片漆黑,男孩蜷曲著身體,躺在乾草堆上沉沉睡去。 接下來是一段恍惚的日子。地窖裡很安靜,偶爾有咳嗽聲,移動的窸窣聲,但沒 有人說話。一天兩餐,分別在日出之後和日落之前,有人會走進地窖,送來麵包、湯 、以及更換皮水袋。男孩開始在牆壁上用指甲刻下記號,紀錄這是他被囚禁的第幾天 。只不過他經常渾渾噩噩,老是搞不清楚今天他到底刻過記號了沒。 某天晚上,吃完填不飽肚子的麵包和湯,男孩照慣例蜷曲在乾草堆上入睡。突然 間他感覺到一陣晃動,他漸漸醒過來,發現自己離開了陰暗的牢房,置身在一個燈火 通明的陌生房間裡。他坐在一張堅固的椅子上,雙手分別被粗繩牢牢綁在左右扶手上 。他的面前是一張擺了燭臺、羊皮紙、筆和墨水瓶的大桌,而鍊金術士Schmidt倚在 桌邊,燭光照亮他興奮又期待的臉孔。雖然男孩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他已 經嚇得睡意全消。他哀求鍊金術士放他離開,鍊金術士聽了,不置可否偏過頭,接著 他從懷裡拿出一枚銀幣放在桌上,要求男孩用魔法移動金屬。 「如果我照你的話做,你會讓我走嗎?」 「或許吧。」 男孩的心底燃起了一絲希望,他打起精神,雙手被縛的他最多只能移動手指,但 他仍順利用魔法抓住銀幣。 「很好,很好,不要讓銀幣落下喔。」Schmidt說道。他不知從哪裡取來一柄刀 身又尖又細的小刀,把刀刃放在蠟燭火焰上翻來轉去烤了一會,然後他把一只銅盆放 到地上,椅子扶手的正下方,接著他用那把小刀刺進男孩的手臂。 男孩痛得大叫,但鍊金術士不為所動,繼續用刀片切開他的手臂。 他附在男孩耳旁,輕聲說道:「如果你想回家,那就好好表現。」 男孩強忍疼痛,集中精神使用魔法,讓銀幣停留在半空中。 有一段時間,房間裡只有他的啜泣聲、鮮血滴落在銅盆的滴答聲、書寫時的細碎 刮紙聲、以及Schmidt碎碎唸著他的骨骼和肌肉和血液似乎與一般人沒有什麼不同…… 逐漸地,疼痛越來越遙遠,他感覺到最多的只剩下麻木,以及刀片移動時偶爾傳 來的尖銳刺痛。他不知道折磨持續了多久,只知道最後他再也沒有力氣了,哐噹一聲 銀幣落回桌上。他闔上雙眼,卻發現銀幣和燭火的殘影仍停留在他腦海裡。 等到他恢復意識,他已經回到牢房,躺在地板上,白晝的陽光從小窗照進地窖。 起初他以為那只是一場惡夢,直到他低頭一看,卻發現自己的雙手包著繃帶。 隨著神智越來越清晰,傷處的疼痛也越來越顯著。 「喂,小朋友。」 沙啞聲音來自他對面的牢房。 他拖著身子來到柵欄前,現在他終於看清對面關著的人是什麼模樣了——蓬鬆凌 亂的灰黑色頭髮和鬍子糾結在一塊,遮住大半的臉孔讓人無法判斷他到底是老人還是 中年人或甚至是年輕人。 男孩驚訝地發現原來地窖裡關著不少人,有男有女,他們全都倚著柵欄鐵條看著 他。 大鬍子向男孩道歉,說他們擔心他可能是鍊金術士安插的眼線,所以一開始沒答 理他。直到前晚他們聽到他被帶走的聲音,今早天亮後看到牢房裡空蕩蕩不見人影。 他們討論了一陣子,儘管沒完全放心這不是鍊金術士的詭計,但他們達成共識,假使 男孩又回到這裡,他們不會再忽略他。結果,中午過後,男孩又出現他的牢房。 在他們的要求下,男孩大略說了他遇見Schmidt以及他被囚禁的始末,講到昨晚 的經過他仍心有餘悸。說完後,地窖裡一片靜默,過了好半晌,斜前方有個蒼老的聲 音開始述說他們被關在這裡的原由。 鍊金術士Schmidt認為昔日的魔藥即是一種「魔法物質」,配製魔法藥水的稀有 金屬或藥材本質為魔法的載體;而在魔法師隕落之後,承載魔法的不再是藥材或金屬 ,而是「被魔法觸碰的人」,他們的身體即是魔法的載體。Schmidt相信這些人的體 內有魔法物質,而他想要找到並且取出這些魔法物質。他做了許多實驗,剖開被魔法 觸碰的人,尋找魔法到底存在於他們身體的哪個部位。 他發現他們的身體構造似乎與一般人無異——除了某些被魔法改變外表的人—— 無法判斷魔法到底藏在何處,於是鍊金術士改變了策略,他沒有丟棄支解的身體,而 是保留骨頭、以藥水保存臟器,企圖以這些「魔法物質」調配出具有魔法效力的藥水 。前後歷經了許多失敗的實驗,最後鍊金術士不得不做出一個結論,那就是一旦殺死 被魔法觸碰的人,魔法似乎隨著載體的生命一起消失。 然而Schmidt並未死心,他繼續做實驗,但至此之後他不再殺死被魔法觸碰的人 然後把他們剖開來研究,相反的,他囚禁他們,讓他們活著,當做他的實驗樣本。他 照舊切開他們的身體,紀錄他們使用魔法時身體是否產生特殊的變化,並且收集他們 的血液調製藥劑。 最後他們告訴男孩,Schmidt不可能放他走——至少在他實驗成功之前不可能。 男孩瞭解到鍊金術士不可能讓他回家,他沮喪了大半天,然後他下定決心,他要 逃出去。他相信,只要他能扭彎柵欄,將鐵條弄出一個足夠讓他側身鑽過去的空隙, 他就能成功逃離牢房。 大鬍子曾對他解釋過,說大家的食物和飲水裡都摻有某種藥劑,讓他們昏昏欲睡 、手腳無力、以及「心情平靜」,所以男孩開始減少喝下肚的冷湯和清水,盡可能讓 自己保持清醒。飢渴和傷口的疼痛持續折磨著他,但他沒有放棄計畫。 在夜裡,他或其他牢房裡關的人不時會被帶去Schmidt的實驗室。一開始男孩非 常畏懼那些夜晚,但他咬緊牙關撐下去,熬過一次又一次手臂或手指被割開的痛楚。 他告訴自己,如果他要順利逃走,他必須觀察環境,而離開牢房正是一個好機會。只 不過他老在迷迷糊糊之中被帶離牢房,從沒看過地窖和實驗室以外的地方。 Schmidt的實驗室相當寬敞,一排又一排高度直逼天花板的架子上陳列了書籍、 卷軸、以及許多玻璃罐,罐子裡裝著形狀看起來像是大腦、眼球、和心臟之類的東西 。男孩忍不住打哆嗦,別開眼不敢多看,擔心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浸泡在防腐液體裡 的器官。架上擺置的人類頭骨以及各式畸形骨骼令他膽戰心驚,就算他閉上眼、轉過 頭,這些影像仍經常出現在他的夢境之中。從那張椅子上,他可以看到實驗室另一端 有扇木門,門邊的牆壁上釘著一具巨大的蜻蜓標本,他有時候也會夢到蜻蜓,夢裡那 隻龐大的蜻蜓載著他一路飛回他的村子,降落在他們家前院,而他的家人衝出屋門迎 接他。 痛苦和專注似乎讓他的魔法越來越強,而他的感官也因為增強的魔法變得越來越 敏銳。到後來,他的魔法更能從他的身體延伸到體外,探觸四周的各種金屬。當他閉 上眼睛、集中精神的時候,他甚至能感應到地窖裡牢籠的每一根鐵條。 有一天,男孩終於成功弄彎了柵欄,經過將近十分鐘他才費勁把鐵條扳出了一個 能夠讓他勉強擠出去的開口。只可惜,他扯動鐵條時發出了太大的聲響,男孩才剛穿 過柵欄,一個黑色的人影突然閃現在他眼前,不容分說抬起手往他後腦勺重重一擊, 他兩眼一黑,立刻倒地。 當他頭痛欲裂醒來,他發現自己的手腕和腳踝都被浸過油的粗麻繩緊緊縛住。 Schmidt出現在他的牢房裡,身旁還站著一名黑衣女子。鍊金術士冷冷說道,若不是 擔心他的魔法可能會流失,他會毫不遲疑砍斷男孩的雙手,省得他再搗亂。說完, Schmidt勾住黑衣女子的手臂,下一秒他們兩人從牢房憑空消失。 男孩悵然望著恢復原狀的鐵條,對面牢房的大鬍子告訴他,鍊金術士只不過伸手 輕輕一推,彎曲的柵欄便回復到原本的樣子。 男孩企圖咬斷繩子,可是他的下巴都痠了而且兩排牙齒隱隱作痛,依然咬不斷其 中一股。繩子上似乎塗了某種藥物,接觸到手腕和腳踝的皮膚又紅又腫,繩子還沒咬 斷,他的嘴唇和舌頭反倒腫了起來,又熱又痛。於是他改變策略,坐到牆邊,抬起縛 綁的雙手貼上粗糙的牆面來回摩擦,可是在繩子磨斷之前,他先被麻繩扎破了皮。他 咬牙苦撐,卻發現繩子碰到破皮的傷口更令他痛苦不堪,最後他躺倒在地上,暫時放 棄掙脫束縛。 由於雙手捆在身前,拿取物品尚不成問題,然而腳踝上的綑綁限制了他的行動, 他沒辦法像這樣逃走。在能夠忍受的疼痛範圍之內,他盡量破壞那條堅固的繩子,只 可惜他的成果十分有限,更不用說傷口的新生皮膚比麻繩纖維還脆弱,他的左右手腕 磨破的皮膚從沒完全癒合,傷處經常滲出血水。後來他甚至希望鍊金術士再把他帶去 實驗室,寧願他的手被切開也好過繩索不斷摩擦手腕和腳踝,可是Schmidt似乎忘了 他一般,地窖裡其他人偶爾被帶走又被送回來,但從來沒輪到他。 就在他逐漸習慣持續疼痛,逐漸忘卻繩子並非他身體一部分的某一天,對面牢房 那位消失了一個夜晚隔日清早又現身的大鬍子突然對他說:「喂,小朋友,我帶了東 西給你。」 男孩挪到柵欄前,好奇地盯著趴在鐵條後方的大鬍子,然後他感應到了,對方的 左手上臂裡頭有一塊金屬。 「昨晚我趁鍊金術士沒注意的時候,偷偷藏起來的……別擔心,這是我的魔法, 我受傷復原很快。」 男孩遲疑了片刻,接著心一橫,用魔法抓住金屬,用力扯了過來。那塊金屬撕破 大鬍子的手臂,飛過走道,穿越柵欄,最後落入他手裡。他低下頭,看到掌心裡躺著 一把沾滿鮮血的溫熱鐵製匕首。他愣愣瞪著匕首,好一會才想到他終於有了銳利的東 西可以割斷繩子。他連忙握住刀柄,但不論是正握還是反握都難以施力,最後他用魔 法將匕首固定在柵欄間,把手腕的縛綁貼上利刃,沿著刀鋒用力來回擦動,繩索斷裂 落地的剎那,他差點高聲歡呼。雙手的束縛一除,他立刻用匕首割斷腳踝的綑綁,然 後他才想起他還沒向大鬍子道謝。 大鬍子咧嘴一笑,他告訴男孩,不必道謝,不過,他們需要他的魔法。他摸著已 經癒合的手臂,向他解釋了他們的脫逃計畫。 男孩聽從建議,他假裝自己仍被綑綁,撕下衣角綁在手腕和腳踝,再把繩索纏繞 上去。他不分晝夜鍛鍊使用魔法的技巧,白天他靜靜坐在牢籠裡,控制他的魔法延展 ,探索四周的金屬,藉由柵欄鐵條判斷每一個牢房的位置;夜裡他勤加練習以魔法揮 舞和拋擲匕首的手法,昔日他認為魔法操控金屬只不過是好玩的小伎倆,但現在他一 點也不敢鬆懈,因為他瞭解到,他的魔法攸關了這些人的生死。 他已經從前一次的失敗學到了教訓,他沉住氣,不敢貿然行動,等待適當的機會 。逃生的希望猶如火種,引燃了求生的決心,在他體內熊熊燃燒。他想著雙親和姊姊 ,想著他們一定還在等他回家。 終於,他們期盼的機會降臨了——那是一個大雷雨的午後,在轟隆隆的雷響和滂 沱大雨的掩護下,男孩甩開繩索,扯開了他的牢籠。他的魔法比過去強了許多,扭彎 鐵條比他預期的還要輕鬆,於是他一鼓作氣扯開了地窖裡每一個牢籠。 被囚禁的人穿過扭曲變形的柵欄,聚集在走道上,在幽暗的光線裡,男孩看不清 楚大家的容貌,只知道除了他以外還有十一個衣衫襤褸的狼狽人影。 大鬍子走到男孩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領著他到走向其中一間牢房。男孩 曾經多次感應到這間牢房裡有許多不一樣的金屬,現在他才知道那些金屬分別是鋼鑄 的鏈條、手銬、和腳鐐,數種戒具鎖住一名蹲踞在牢籠裡的壯漢。扭曲鋼鐵較為費力 ,但他仍成功扳開了手銬和腳鐐。壯漢發出了惡狠狠的低吼,把解開的手銬重重往地 上重重一摔,他大掌一揮推開男孩,從彎曲的鐵條之間擠出牢房,邁開大步在走道上 奔跑。 「快跟上去!他會幫我們開道!」 他們在昏暗的地窖裡跌跌撞撞向前奔跑,雷聲、雨聲、沓雜的腳步聲,他聽到有 人說樓梯,然後他一頭撞上前面停下腳步的人,接著他聽到「碰」的一聲,一道光線 照了下來,他看到他們在石階底部,樓梯口木門出現了一個人形大洞。 他們一個接著一個爬上樓梯,穿過破碎的門,男孩發現他們置身在Schmidt的實 驗室裡。大夥停下腳步,面面相覷,隔了一會又不約而同拔腿就跑。壯漢帶頭,沿著 置物架之間的通道跑向實驗室另外一端,前往巨大蜻蜓標本旁邊的木門。這回壯漢沒 有撞破門,而是一頭撞上厚實的牆壁,把石牆撞出一個大洞。 男孩跟隨前面的人快步奔向缺口,但接近牆壁時他不自主放慢腳步,瞥了一眼他 經常夢到的巨大蜻蜓—— 喔老天,那不是蜻蜓,是人類!一個背上長著一雙蜻蜓翅膀的人類!她有一張人 類的臉孔,有一具人類的身體,她身上穿著白色的薄紗裙,雙手交疊在腹部,翅膀展 開,而在她的脖子、手臂、腰、腿,分別有數道鐵環,將她的身體固定在牆上。 他連忙別過頭,不敢再看。他忍不住乾嘔,加快腳步穿過牆上的大洞,只想盡快 遠離那具經過防腐處理的人類標本。 壯漢撞破一堵又一堵牆壁,領著他們一路跑出建築,奔入傾盆大雨。 他轉身看了一眼囚禁他們許多時日的場所,山坳裡一座貌不驚人的孤獨堡壘。他 忍不住想到,這或許只是一場惡夢…… 忽然間,他聽到啪嚓聲,眼角閃過黑色的殘影,然後有人發出慘叫。 「她來了!她追上來了!」 他把匕首緊緊握在手裡,準備應付那個會憑空消失的黑衣女子。但在大雨之中他 看不清楚也聽不清楚,而他們一行人在沒有遮蔽的草地裡四散開來,分別往不同的方 向逃去。 他跑向樹林邊緣,他們走散了,他不知道其他人逃往哪裡,也不知道自己會遭遇 到什麼,他唯一的念頭只有逃得越遠越好。他跑進濃密的樹林,順著緩坡而上,不顧 枝椏打在手臂、臉頰和軀幹的疼痛,地上的泥濘和青苔害他滑倒了一次又一次,每次 跌倒他都立刻爬起來再往前跑。地勢變了,樹木漸漸稀疏,他發現自己在坡度略陡的 溼滑砂礫坡地,而他收不住腳,連滾帶摔滑下坡。雨水打在他頭上臉上,令他幾乎睜 不開眼。他隱約看到前方似乎有什麼,他伸手抹了眼睛,就在這時,他到了坡道底端 ,身子騰空,然後筆直墜落。 驚惶失措之際,他的魔法自然做出反應,減緩了下墜的速度,但下一秒他仍重重 摔進水裡。他喝了幾口水,划動手腳,泅水浮出水面。暴雨中的溪流水勢湍急,他抓 住一根撞得他手臂發麻的粗樹枝,順著溪水漂下去。 在他耗盡力氣之前,他設法在溪面較寬而水勢稍緩之處游到溪邊的礫石灘。他癱 倒在灘上,幾乎沒有體力移動,但稍事休息後,他勉強自己站起來,沿著溪畔往下游 走去。 雨勢漸歇,天色漸暗,他又冷又餓,想著今晚大概得夜宿荒野。不管怎樣,荒郊 野外好過鍊金術士的地窖,只是不曉得這附近有沒有野獸出沒,倘若夜裡他熟睡時被 猛獸一口咬斷咽喉,那可就糟了……正當他胡亂想著,他看到前方有數道裊裊上升的 炊煙,知道附近有個村落。他加快腳步往那個方向走去,不到十分鐘,他接近一個看 起來不過數十戶人家的小村。 他擔心鍊金術士的手下已經追到這裡,又或者留下線索給後頭的追兵。內心掙扎 了一會,他打定主意不要現身。他從一戶人家的後院偷了晾在繩上的衣服,換掉身上 的破爛衣褲,然後在林間挖了一個淺坑,把舊衣服埋到土裡。他從另一家人的廚房偷 了半條麵包,又用魔法從碼頭邊的小店偷了一些銅板,然後他悄悄登上停泊在港邊的 一艘木筏,躲在散發著新砍下木頭氣味的原木和盤繩之間。 他啃完麵包,閉上眼睛,原本打算小睡片刻,但等到他在晃動中醒過來,他發現 天色大亮,而且木筏已經離開停靠的碼頭,行駛在河面上。他沒有吭聲也沒有妄動, 他繼續躲在暗處,匕首一直握在手中,直到中午過後,木筏停靠在另一個港口,渾身 僵硬的他才敢離開藏身處,趁著沒人注意時偷偷溜上岸。 他向碼頭附近的長者打聽這是哪裡,得到的回答是某個他沒聽過的地名。他再打 聽他的家鄉在哪個方向又距離多遠,但他只得到模糊的答案。他用偷來的銅板和木筏 的船夫交涉,希望他讓他隨行。船夫好奇地打量他,問了他一些問題,而他信口回了 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話,不過最後船夫仍答應載他一程。 兩天後,他們在一個小鎮靠岸,他問到了明確的方位,揮別了船夫,獨自踏上返 鄉的遙遠路途。 一路上他不是步行就是搭船,盤纏沒了就用魔法再偷,遇上威脅時他就亮出匕首 抵禦,十天半月下來倒也平安無事。空閒的片刻他總會想起他的家人,不過他更常想 到那些和他一起逃出地窖但走散的人。他納悶他們的下落,暗暗希望他們也和他一樣 順利脫逃,各自在返家的路上。他不免感到遺憾,因為到最後了他甚至連他們的名字 都不知道。 重獲自由的半年之後,他終於回到了他的家鄉,他出生的村子。 既期待又焦慮,他在村外徘徊了十幾分鐘,然後才往他們家的方向走去。 然而,到了他們家的位置,迎接他的竟是一座焦黑的廢墟。 他站在原地,茫然瞪著燒毀的屋舍,過了不知道多久,他轉過身,沿著小徑往下 走,敲了看到的第一戶人家的門,詢問鐘錶匠一家的下落。 鄰人狐疑看著他,「你是他們的親戚嗎?」 他本來想表明自己的身分,但轉念一想,他可不希望他回到家鄉的消息傳到鍊金 術士耳中。於是他回答,是的,他是Jakob的遠房表親,來這裡拜訪親人。 鄰人嘆了口氣,說,哎呀,你沒聽說嗎?鐘錶匠一家在兩年前死於火災,據說是 廚房的爐火沒有完全熄滅,餘燼引燃了柴火,夜裡熟睡的全家人葬身火窟,唉,那真 是個悲劇啊。 早在他看到房屋的殘骸時,他已隱隱約約猜到了鍊金術士帶走他的那晚放火燒了 他們的房子,只不過他不願意往那個方向多想,不願意想像現實可能有多麼殘酷。鄰 人的話使得他的臆測成為事實,令他悲痛欲絕。 他木然問道,鐘錶匠一家葬在哪裡? 依照鄰人指引的方向,他獨自來到村外的墓園,在其中一棵橡樹底下,他找到一 列石頭墓碑,他的父親Jakob、他的母親Edie、姊姊Ruth,還有他自己的墓碑。 他坐倒在墓碑前,痛哭失聲。 被囚禁的期間他一直惦念著他要回家和家人團聚,他總以為父母和姊姊會在家裡 等著他回來,從沒想過他們已經到了另一個世界,而他有生之年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許久許久之後,他終於止住哭泣。 他胡亂抹去淚水,在親人的墓前起誓: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他都要找到那位他冒 險逃離的鍊金術士,殺了他,為他的家人以及其他遇害的被魔法觸碰的人報仇。 他回到昔日的家,從斷桓殘壁之中挖出還能使用的鐘錶工具,用衣服包好,帶在 身邊,然後他頭也不回離開村子,再也沒回去過。 從那一天起,他開始自稱「鐘錶匠Erik」。 ※ ※ ※ 火炬的燃油即將燃燒殆盡,火焰在夜風裡時強時弱,閃閃爍爍。 夜色漸深,涼意更濃,他的身體在微風中不斷顫抖,雙臂也起了雞皮疙瘩。Erik 盡力維持平鋪直敘的語調,但他克制不了哽咽,說到最後竟然淚流不止。 這是他第一次說起這段往事,他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把自己的故事鉅細靡遺告訴 Charles,這位他幾乎不認識的陌生人。 Charles本來輕輕握著Erik的手臂,猶如給予他力量,支持他說下去,而到了後 來他伸臂環住Erik的肩膀。當Erik說到鍊金術士反覆切開他的雙手研究內部構造的時 候,他更將Erik顫抖不已的雙手納進他的溫暖手掌裡,緊緊握住不放。 Erik沒有把手抽回。 他討厭自己在另一個人的面前如此脆弱不堪,但Charles卻又讓他感到溫暖和安 心。他沒有出聲打斷Erik的敘述,沒有追問細節,也沒有溫言安慰,他所做的只有讓 Erik感覺到他不是孤單一人,有個懂得他的人陪在他身邊,願意傾聽並且承擔他的哀 痛。 Charles抬起手碰了Erik的臉,拭去他臉頰上的淚水。他的動作輕緩,手指順著 淚痕,在他的眼角、顴骨、臉頰和嘴角逗留了一會。 毫無疑問的,這是一個親暱的舉動…… Erik抬眼看向Charles,儘管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仍看到Charles的臉上也有 滑落的淚水。 他們的身體依偎著彼此,他們的臉幾乎貼在一塊,他呼出的氣息吹在Erik臉上, 而Erik吸氣時聞到的都是Charles的味道。他想要更靠近Charles,他的雙眼和他的嘴 唇近在咫尺…… 不,不行,Erik朦朧想著,Charles沒戴手套,他知道Erik在想什麼…… 他想要躲開,想要拍掉Charles的手,生怕Charles讀到他的想法,對他心生厭惡 。 但,下一秒,Charles伸手捧住Erik的臉,闔上雙眼湊了過來。 他的雙唇輕輕碰了一下Erik的嘴唇。 極為短暫的接觸如同羽毛一般輕柔,可是Erik卻覺得他嚐到了醉人的烈酒。 他怔怔瞪著鬆開手退開的Charles。Charles的臉上找不到任何一絲厭惡,但也沒 有多餘的慾念,而他……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應。 火把瞬間明亮,然後閃爍不定好一陣子的火光終於熄滅,四周陷入黑暗。 他眨了眨眼,雙眼逐漸習慣星光,能夠分辨周遭景物的輪廓,看到Charles仍坐 在他身邊離他非常近。他握起Erik的手,「讓我幫你。」Charles的聲音很輕,但語 氣相當堅定,「我會幫你阻止Shaw,或Schmidt,或不管他使用的哪個名字。」 我才不需要你幫忙!Erik直覺想要這麼回答,但轉念一想,憑他一個人的力量, 他殺不了擁有怪異魔法的鍊金術士。他遲疑了一下,然後問:「你要怎麼幫我?」 「我的消息一向很靈通,而且在城裡的那幾天,我已經請人幫我四處打聽Shaw的 下落。另外,我相信我的魔法可以派上用場。」 Erik忍不住哼了一聲,「Charles,沒有冒犯的意思,我知道你的提議是基於好 意,然而你的魔法,讀心術——碰觸對方以判斷他說的是不是實話——對我們阻止鍊 金術士,似乎幫助不大。」 Charles沉吟了半晌,然後才吞吞吐吐說道:「呃,Erik,抱歉,關於我的魔法 ,其實我沒有完全告訴你實話……」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36.236.42.198 ※ 文章網址: http://www.ptt.cc/bbs/BB-Love/M.1408974263.A.A56.html

08/25 21:59, , 1F
實話!!
08/25 21:59, 1F

08/26 19:49, , 2F
魔法設定好有趣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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