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人偶之心01 (限)

看板BB-Love作者 (偷懶的高麗菜農)時間10年前 (2014/07/03 01:44), 10年前編輯推噓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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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純屬虛構,涉及真實人物與歷史部份,請勿太過認真看待※        ※十八禁防爆頁※   列寧格勒的冬天,總是冷的能凍死人。   少年坐在床上,正轉頭看著床邊的窗外風景。像是大理石雕鑿的纖細身軀一絲 不掛,只有白色被單覆蓋住床上的雙腿。冰冷空氣毫無阻礙的從大開的窗戶浸透這 打通的二樓室內,他輕淺而慢的將這冰冷的空氣吸進身體裡,感覺到胸腹間臟髓逐 漸冷卻,彷彿自己是個已死之人,將要埋葬在樓下花園的雪墳中。   這會是一場無人聞問的喪禮,沒有神父,沒有抹油,也不會有懺悔,只有他自 己為自己在雪中挖鑿的洞穴,雪的潔淨或許可以滌盡他深入骨髓的汙穢,他想,或 許這樣便會有天使願意來迎接他進入天堂。   「走了。」   男人的聲音讓他意識到他仍然可悲的活著,他沒有回頭看他,也知道他為熊熊 燃燒的火爐多添了柴薪,新柴發出爆裂的聲響。有著狐狸臉的男人肯定已經穿好了 海軍黑藍色的大衣,以及擦得發亮的靴子,戴上白色的盤帽,但他不願意回頭看他 ,只是專注的看著底下的花園。   「晚上見,沙夏。」   等到關門聲響起,他才略微改變身體的角度,俯視男人從門口搭上黑色的轎車 ,轎車在白色的雪地裡留下兩道黑色的烏痕,一路延伸進雪中的城市裡。然後他才 慢慢地起身,佈滿鏡子的牆面誠實的映照出他真實的模樣:瘀青與紅痕佈滿他細瘦 而顯得不太平衡的身軀上,白濁的液體流淌在雙腿之間。但他彷彿毫無所覺,走到 角落屏風裡側,開始用冰冷的水擦拭身體。   這個積雪的日子跟平常的冬天並沒有兩樣,太陽只會徘徊在天邊,即使最明亮 的中午仍然籠罩著模糊的陰暗。將雪中幻想拋諸腦後,少年穿上舞團配發的便服與 男人送他的厚重毛皮大衣、上好皮靴,拎起裝著乾淨陳舊練習服與軟鞋的提包,走 進窗邊看見的城市畫裡。   列寧格勒,兩年前少年十二歲時還叫做彼得格勒,但在少年毫無印象的兩歲時 ,還以德語的「聖彼得堡」稱之,即便是現在也還是有人會偶爾說溜了嘴用舊名稱 她,這座由彼得大帝建立的俄羅斯帝國輝煌首都。儘管革命後這裡再也不是首都, 取而代之的是舊都莫斯科,但是要忘記兩百年帝都榮光並不是容易的事。   少年拎著配發的束口袋,和其他同樣穿著大衣靴子、戴著帽子圍巾、拎著同樣 束口袋的人們一起走進了歷史悠久的「列寧格勒國立學院附屬歌劇暨芭蕾舞劇院」 ,因為正式的名稱太長,所以他們還是按著舊時稱為「馬林斯基劇院」,這座劇院 亦屬於往日俄羅斯帝國輝煌的一部分,不過目前已經轉為廣大的蘇聯人民服務。他 走進劇院附設芭蕾舞團的四樓更衣室,時間尚早,男性群舞者們共用的更衣室裡還 只有幾隻小貓,只有脫去大衣皮靴的他們在練習場上各自拉筋做伸展動作,讓冰冷 的身體暖活起來後,才開始脫去身上多餘衣物,最終換上練習舞衣與舞鞋。   隨著時間逐漸增加,面目相同的人群陸續進來加入暖身的行列。梳著高髻的女 舞者臉上化著淡妝,男舞者則一律貼齊頸背的短髮,還在發育年齡的舞者看起來面 黃肌瘦,成年的舞者眼下用妝粉遮去為生活疲憊的陰影。最後到達的通常是老師們 與首席,首席女舞者則根本有著遲到的特權,只要她能繼續獲得掌聲與疼愛。雖然 如此,現在也不過八點又多一些,接著開始進入正式的暖身,到此為止並不分群舞 者或獨舞者,等到所有基本動作都走了一遍,下午才會開始排練晚上的劇目,雖然 「天鵝湖」他們已經熟的不能再熟,但一切還是要照規矩來。   少年不曾思考,身體隨著鋼琴伴奏的音樂聲流暢的伸展與移動,在基本動作的 練習結束後和幾個替補退到牆邊,仍持續的壓腳與伸展,保持身體的溫暖,辦公室 門口的班表上並沒有他的名字,沒有發生意外的話今天輪不到他上場,所以他只需 要沉默安靜的等到演出結束就好。   他沈默安靜的小世界被呼喝著他名字的男人們打破。   闖入的男人們穿著軍警的衣服,沾著戶外泥雪的靴子直接踩在舞者們每天練習 完後還辛苦抹擦整理的木頭地板上,有些年紀尚輕的舞者們驚恐的逃竄至角落,還 有女孩子發出抽氣聲,排舞老師試著鼓起勇氣靠近他們,但他們卻理也不理,掃視 了室內一圈後筆直的走向沒有逃開也沒有表情的少年面前。   「你是亞歷山大.弗拉基米洛維奇.謝苗諾夫嗎?」   「是的,先生。」   少年這才皺眉看著他們沾了泥雪的靴子與留下的鞋印,然後就和任何時刻一樣 的沉默順從的跟著他們離開。他們沒給他時間換回便服,他只得在單薄的練習服外 套上毛皮大衣,穿上靴子,拎著自己單薄的束口袋,坐進深色轎車,被夾在兩個軍 警的中間。他拉緊大衣,斂首垂眉的看著自己靴尖,安靜順服的任由他們帶著他到 目的地去。   名為亞歷山大的少年把目光集中在合攏的靴尖,而不去看窗外白色的雪景。   像這樣忽然被帶走的事情一直都不缺傳聞。被帶走的人從此就不見了,或者是 雖然回來了,但回來的也不是完整的人。類似這樣的傳聞在與邪惡的「白匪」交戰 期間發生特別多,有時候聽說也不只被帶走的那個人,甚至是全家就這樣的消失, 左右鄰居守口如瓶,也沒有什麼人會聞問,但他們會互相警告,大人們會要小孩閉 嘴,老師們會要學生沉默。不過,「白匪」聽說都被剿滅了,「托洛斯基派」也都 不存在了,所以這類的事近來比較少聽見。   少年想過各種方式的死,倒是沒有想過這個,雖然他並不知道為什麼——他唯 一想得起來的理由就是政府查到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父母做了什麼背叛蘇維埃人 民的感情,因此牽連到了他?   噢,至少他不害怕死這件事,他低頭盯著靴尖想。死了沒關係,倒是希望不要 弄到肢體不全才好。   車子在一幢老式公寓前停下,少年被帶進一個徒具四壁的窄小房間裡,房裡沒 有暖爐,男人們都穿著厚重的軍用大衣,呼吸間吹出霧氣。但他溫暖的毛皮大衣與 寒酸的束口袋在進到房間前就被他們拿走,於是身上只有練舞時穿著的貼身舞衣, 但他仍然穩定的坐著,挺直背脊,提住下臀,只有雙腳踩穩地面,雙手放在腰後, 按著他的教養,略為低頭垂眸看著桌子。   有人將一件大衣扔到了少年的肩膀上,然後粗魯的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椅子 和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亞歷山大.弗拉基米洛維奇.謝苗諾夫嗎?」   「是的,先生。」   少年抬頭順服的回答,對面黑髮男人瞪著手上的資料,又抬頭看他。   「今年十四歲?出生在列寧格勒?」   「我不確定,先生。」   男人露出困惑的表情,少年柔順的實話實說。   「我曾是帝國芭蕾學校的學生,所有帝國芭蕾學校的學生,都和帝國海軍官校 的學生一樣,被視為『沙皇子女』,我們的監護人是尼古拉二世和亞麗珊朵拉皇后 陛下。可是建國後這變成非法的,所以那些資料都被塗銷……而我有記憶以來就受 帝國芭蕾舞團撫養,我不清楚我的父母是誰,我在哪裡出生。」   男人沈默了大約兩秒鐘,看看少年又看看手上被少年指稱「作假」的資料,只 能重重咳兩聲,回頭跟警戒的助手說了什麼,少年只是把目光放在斑駁的鐵桌上, 讓聲音滑過耳邊。   「你認識這些照片上的人嗎?」   一些黑白的檔案照片被推到少年眼前,照片裡的人或是對他微笑,或是凝視, 或是沉默以對。他看著這些照片,有些人很陌生,但有些人引起他的注意。   「有一些認識,先生。」   「把認識的人挑出來,告訴我他們是做什麼的。」   「是的,先生。」   少年先在手上呵氣溫暖凍僵的手指,然後才一一指認。這個,不認識,這個, 沒看過,這個是劇院總監,這個是跑走的芭蕾舞者,這個是芭蕾伶娜,最好的,這 個是芭蕾學校的老師,這個……他歪頭想了一下,好像是鋼琴伴奏,這個……   少年皺起了眉頭。   是那留了兩撇小鬍子,笑容有如狐狸的男人。在黑白照片裡的男人依舊穿著軍 裝,收斂起了笑容,嚴肅的看著他。   少年腦袋略微向右傾斜一下。   「……鮑里索維奇,他是我的……贊助人。」   贊助人與被贊助人、主人與寵物、支配者與玩物?他不太確定對方想要聽到什 麼,只好揀最普通的來說。   「我們查到這四年間他和你有金錢上的往來。」對面的男人刮乾淨的臉上表情 顯得很嚴肅。   「是的,閣下。」少年點點頭,像是每次對人解釋為何劇院需要贊助時認真熱 切的解釋著,「劇院跟舞團的經營需要花很多錢,所以我們很需要贊助人贊助,畢 竟芭蕾舞是最能夠代表大俄羅斯文化的舞臺藝術……」   「花錢?只是養了一群吃白食的廢物而已,除了會舉著大腿跳舞之外你們還能 夠做什麼?」男人不耐的重重拍了下桌子,照片們跟著在桌上跳了一下。「我們知 道他今天凌晨才從你的住處出來,你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你把這份檔案好好看 過後再告訴我。」   身為男人口中吃白食廢物中之一的少年看著男人推過來的檔案,封面就是與剛 才相若的男人的照片,只是還有更多的資料。他困惑的看著檔案,對著手掌呵氣後 再繼續翻閱。   遠東海軍司令、海參威人、啊?   『如何?很舒服吧?應該像是要飛升到雲端那樣的爽快吧?』   少年覺得難以將面帶微笑碾碎他靈魂的殘酷男人,跟檔案中的海軍司令連結在 一起。   「我們就是贊助人跟被贊助人的關係而已。」他低低的說。   男人顯然不滿意他的回答,於是又丟了幾張照片給他。這次少年看見黑白照片 裡有張他每天照鏡子都會看見的臉孔——他自己——一臉蒼白茫然的站在狐狸臉男 人身邊,狐狸臉男人搭著他的肩膀,或者是他們一起下車,或者是進入某幢屋子、 或……他頓時發現了狐狸臉男人並沒有看著照片外的他,所以顯然這是偷拍。   「我們調查發現米列耶夫會帶你出門,去一些場所。」   對這個沒有問號的問題,他很快的點點頭。   「是的,先生。」   他有點緊張的更加挺直背脊,踮起凍僵的腳尖,注視著對方。   一些場所。對,有一些地方,黑暗的……   男人對他溫吞地回答顯得相當不耐煩的敲了下桌子。   「所以你最好說清楚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米列耶夫可不只是贊助你跟劇院而 已,還送了棟房子給你,對吧?如果只是贊助,哪有這麼大手筆?」   少年明白男人是屬於所謂的「一輩子也不曾踏入劇院中」的那種人,因此並不 了解他口中的「贊助與被贊助人」的關係。   「是這樣的,先生,您聽過瑪蒂爾妲・菲力克索夫娜・柯謝辛斯卡吧?鮑里索 維奇和我就是那樣的關係。」   瑪蒂爾妲・菲力克索夫娜・柯謝辛斯卡,除了是過去皇家芭蕾舞團的頭牌芭蕾 伶娜之外,眾所周知她從沙皇尼古拉二世還只是皇太子的時期,就是他的情婦,並 被賜予了羅曼諾夫公主的稱號,在帝國的上流社會呼風喚雨。而沙皇連同稱號與眾 多財物、特權一同賜予這位芭蕾伶娜情婦的宅邸,便是十月革命時,彼得格勒最早 被布爾什維克們佔領的象徵建築物,也是已故的領導人列寧在彼得格勒最初的革命 指揮所。   不過,雖然他們逮到了沙皇一家人,卻沒有來得及逮捕這位芭蕾伶娜情婦,她 載滿沙皇賞賜跟舞迷們送她的珠寶遠走高飛,流亡到了巴黎去,讓特務機關老契卡 們恨得牙癢癢的,就別說眼前的男人們了。   「嗤,但你只是個群舞吧?」男人撥撥他的照片,看起來很是不滿,「照你的 說法,米列耶夫應該可以有更好的選擇才對,比如說這個女人。」男人從旁邊的照 片堆推出一張照片,是現任芭蕾伶娜,瑪琳娜・雪敏諾娃,「她肯定比你好多了, 至少是個女人。」   少年抿起嘴唇,低下眼睛看著照片裡豐滿美麗的雪敏諾娃,她正燦爛的微笑著。   「……她已經結婚了……所以不可以。」也不可能。她嫁給了劇院數一數二的 芭蕾導演雪敏諾夫,到底是她本身的才華因此得到這個地位,還是她的婚姻使她獲 得這樣的地位,少年就一點也不清楚了。   男人倒也沒興趣與他爭辯,只是當著他的面把屬於他的資料整個攤開在桌面上 ,少年大約十四年的人生,就化約成幾張平凡無奇的紙:現在已經知道是造假的出 生證明、帝國芭蕾舞校的入學證明、每學期的成績單、出國表演申請書與檢討書、 加入芭蕾舞團的申請書與同意書等。   「你並沒有從皇家芭蕾舞校畢業,為什麼?」男人從資料中抬頭,好奇的望著 他,「你去過巴黎,和狄亞杰列夫那幫背叛者接觸過,為什麼你沒有留在巴黎?米 列耶夫為什麼寧可選擇你,也不願意選擇那些女人?」   男人的每個問題,都像利刃一樣的切開了他以為不曾存在的傷口。   巴黎,夢幻之都。狄亞杰列夫與他的俄羅斯芭蕾舞團,更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他不知道該從哪個問題回答起。   「去巴黎是因為老師們覺得不安,希望賽爾蓋・帕弗洛維奇可以收留我們。」   少年沒有說出口的是因為革命的關係,但是這也不需要說明了。老師們希望那 位傳奇的贊助人賽爾蓋・帕弗洛維奇・狄亞杰列夫可以收留這些他們認為帝國芭蕾 舞校最優秀學生,可是,狄亞杰列夫卻當面拒絕他們。   「賽爾蓋・帕弗洛維奇覺得我們年紀太小了,看不出來未來的潛力。」   他們雖然身處夢幻之都,那繁華的城市裡面卻沒有他們長期的安身之處,那裡 的芭蕾學校教授的內容老師們很不滿意,狄亞杰列夫只願意負擔回彼得格勒的車票 ,而政府派來的人員不停地催促他們回去。既然狄亞杰列夫既然不能收留他們,他 們只能回到彼得格勒。   「建國開頭幾年那幾年的冬天,非常糟糕,不是缺乏食物,就是缺乏煤油和煤 炭,劇院的狀況很不好,舞者們總是在生病,舞團養不起我們,所以我十二歲就在 劇院裡跳舞。」   少年並未發現,所有人都安靜的聽著他說,他只是盯著鐵桌上鏽蝕的斑紋,輕 聲說著。   「這時候,米海爾・鮑里索維奇出現了。我們,沒有父母的,被叫去大排練室 ,他從裡面挑中了我,連賽爾蓋・帕弗洛維奇都看不上眼的我。只要我聽鮑里索維 奇的話,劇院跟舞團就不會缺乏食物,也不會缺乏煤油和煤炭。」   他原本以為,就像瓦斯拉弗・尼金斯基碰上賽爾蓋・狄亞杰列夫那樣,或者是 柯謝辛斯卡碰上尼古拉陛下那樣,所以他並沒有覺得不對勁。雖然像是安娜・帕弗 洛娃這樣偉大的舞者曾經高聲反對過這件事,可是芭蕾舞者所需要的那些珠寶與華 服,根本就不是舞者的薪水能負擔得起的。   「我不知道鮑里索維奇為什麼選中我,我只知道,他對於我的服侍,一直都很 滿意,至少劇院和舞團並沒有再缺少食物或是煤油和煤炭。」   少年忽然抬起頭,定定著看著面前的男人,綻開抵達此地的第一個微笑,伸出 舌頭輕輕的舔了下上唇,男人近乎失態的突然往後靠上椅背,讓椅子再一次發出刺 耳的摩擦聲。   「我不知道和瑪琳娜・雪敏諾娃比起來如何,可是嘗試過的男人們都說,我比 女人更好。」   在這個房間裡,可以很清楚地聽見樓下那個房間裡的聲音,少年還未變聲的清 亮嗓音透過擴音器,斷斷續續的迴響著,房間裡的男人們停止動作,只剩下被痛揍 過的男人粗重的呼吸。   『……我學過法語,法語是芭蕾舞的基礎語言,也是帝國芭蕾學校的必修課… …聽說學過法語的人舌頭都很好……他們是這麼說的……一開始不是深含,而是舔 ……舌頭很重要……』   一個敲門聲打斷了所有人的注意,房裡所有穿制服的男人全都對新來的男人行 禮,他也對著他們回禮,然後揮揮手要他們把倒在地上的米列耶夫扶回到椅子上。 米列耶夫曾經整齊到一絲不苟的頭髮如今凌亂,臉上有著瘀青和血污,身上的衣服 散亂,雙手被銬在身後,且緊緊的被兩個男人按壓在椅子上。   『……要扶住陰莖,像這樣……然後才深深的含進去……要用喉嚨……』   米列耶夫用眼角破裂、充滿血絲的眼睛瞪著新來的男人。男人婉拒主審者讓位 的好意,只是筆直地站在主審者旁邊,用戴著手套的手指翻動資料。   「你在一九一九年五月的時候,是否幫助白匪安東・彼德洛維奇・弗蘭格爾與 寶琳娜・安東諾夫娜・弗蘭格爾等人從海參威離境?並且不久之後,與哥薩克之王 ,格列果里・米哈伊爾洛維奇・謝苗諾夫接頭,從他那裡得到了《猶太賢士議定書 》?」   「你應該要試試看才對,他的嘴巴比女人的陰部還要好,保證連你這張冰塊臉 都會融化。」   聽到米列耶夫這麼說,男人端整的臉上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從胸袋裡抽出鋼筆 在手上的資料寫了幾個字。   「我想這樣就可以了,尤里卡諾夫同志。」他看也不看米列耶夫一眼,從主審 者手上拿走另一份資料,在列席處隨手幾筆勾出一隻兔子輪廓,又翻了一下內容, 才抬眼看著受刑者。   「樓下的男孩也姓謝苗諾夫,他是哥薩克之王為了答謝你的協助而贈送的禮物 嗎?」   「你姓納雷什金,所以你也該是白匪的一份子囉?」   米列耶夫不懷好意地笑著回答他,但男人的表情就和冬日裡冰封的涅瓦河一樣 ,難以看穿,只顧著專心在資料上留下紀錄,看來並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接著對 主審者揮了下手,意思是把場子交還給對方,然後室內的制服男人又是一輪的敬禮。   推開門離開前,納雷什金忽然想到什麼,眾目睽睽下湊近米列耶夫耳邊,用所 有人都聽的見音量的耳語:   「米列耶夫,你大概忘了,納雷什金早就不是保皇黨。」   少年在分配得到的居住單位裡睜開眼睛,聽見隔著左邊薄木牆的鄰居的鼾聲。   結果「消失」的是男人,而不是他,他依然在這裡,活著,呼吸著,等著時間 到就去劇院跳舞,回來睡覺,等待新的一天。   對此,他竟然覺得有些失望。他原本以為結束之後,可以得到一支冰冷的槍頂 著後腦然後一切就結束了的命運,可惜他全身完好的被放了回來,他們問訊到後來 甚至還給了熱茶並且在小房間裡添上火爐。   不過,他還是失去了男人送給他的大屋,被舞團臨時的塞進這棟許多藝術工作 者們合住的居住單位,和另外兩名單身的男舞者共享用薄木板隔開的一個房間。   他稍微伸長了腳就踢到那口一直跟著他的舊木箱,木箱發出鈍而低沉空洞的撞 擊聲。裡面裝著他僅有的隨身什物。月光從這房間唯一的窗戶漏下,右邊鄰居牙齒 忽然撞擊起來與左邊鄰居的鼾聲應和著,雖然還沒到劇院開門的時刻,現在也不供 應熱水,他決定還是先梳洗出門。 --- 看看也可以跳過也沒關係的註解: 1914 第一次大戰開打,聖彼得堡改稱彼得格勒 1917    俄羅斯帝國羅曼諾夫王朝滅亡 1917-1922 紅白內戰 1918 第一次大戰結束 1922 蘇維埃社會主義國家聯盟成立,簡稱蘇聯 1924 列寧逝世,彼得格勒改稱列寧格勒 --- 馬林斯基劇院官網 http://www.mariinsky.ru/en/ 狄亞杰列夫 http://en.wikipedia.org/wiki/Sergei_Diaghilev 傳奇的俄羅斯芭蕾舞團創辦人 雪敏諾娃 http://en.wikipedia.org/wiki/Marina_Semyonova 其實我應該翻成謝苗諾娃,但為了避開小王子的姓氏所以自己亂翻 謝苗諾夫,哥薩克之王 http://ppt.cc/XM9u 瑪蒂爾妲・菲力克索夫娜・柯謝辛斯卡 http://en.wikipedia.org/wiki/Mathilde_Kschessinska 尼古拉二世的情婦,馬林斯基(前)首席芭蕾伶娜 --- 每次寫全名時就覺得騙字數時間到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59.126.2.57 ※ 文章網址: http://www.ptt.cc/bbs/BB-Love/M.1404323097.A.A9C.html ※ 編輯: Auxo (59.126.2.57), 07/03/2014 02:20:43 ※ 編輯: Auxo (59.126.2.57), 07/03/2014 02: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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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回來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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