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海盜船長4(下)限

看板BB-Love作者 (Ado)時間10年前 (2014/06/16 12:54), 10年前編輯推噓26(2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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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級防爆 一般都相信,船長跟船隊的運氣與命運有很大關聯。 西海跟中海靠東邊的偏遠地區,或是一些無人島邊偶爾有幽靈船的傳說,一般船員不太提 這些事,因為覺得觸眉頭,但是有時酒會時他們還是會拿來嚇唬剛上船的年輕船員。幽靈 船故事通常來自遇上風暴而整隊喪生的船隊,或是死不瞑目的船長,但是大家講歸講,幾 乎沒遇過有人親眼看過。 海上世界,不論是商船、奴隸船或是海盜,在遇上處決敵方船長時都有套規定,如果那名 船長暴虐無道,他會被放進半身鐵籠丟到海裡,或是被施以拖曳*的刑罰。有些長久宿敵 的船長會提供對方桅桿劍擊的決鬥,但這很少發生。一般來說,對一個船長最尊重的處決 ,就是讓他與自己旗艦一起沉沒,他們稱之為「船葬」。 其實除了表示敬意之外,他們都相信幽靈船就是來自冤死的船長,而船葬則是可以讓他們 安息的方法,因為他們的一切影響力、意志、運氣都跟旗艦息息相關,當旗艦載著他往海 底去時,這些東西,包括他的詛咒、記憶,也就隨之消失。 *拖曳:繩通過船底從右舷拉到左舷,將受罰者固定在繩上,從右舷通過船底龍骨拉到左 舷,受罰者會受到來自木製船底毛刺與碎片的摩擦,是海盜最殘忍的刑罰。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辦到的,但是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腦袋維持空白,我沒有停下過動作,划 著船槳的手臂毫無知覺,好像不是我的。有好長一陣子耳朵什麼也聽不到,視線裡只有黑 暗,然而等到眼睛逐漸適應黑暗而看到深黑的海水時,恐懼才緩緩浮現。 我想不起來自己從以前到現在做過多少次衝動、不經考慮,或者是考慮過卻仍然執意做的 蠢事,但我只能叫自己不要低頭看小船下的海水,不要環視空無一物的海平面四周,只專 注看著前方。 在我想著自己做過多少次這種事情時,那次從杰羅尼莫走廊窗戶跳進海裡的感覺猛然浮現 ,是什麼讓我放手的,我至今還是想不起來。可能是桑尼亞,但現在讓我不顧一切離開貨 船的又是什麼? 那時我跳下水時,立刻被海水包圍,我對那記憶並不深刻,但是現在光是瞄一眼旁邊湧動 的海水,我胸口好像突然被塞住一樣,一直往無底的深淵下沉………。那是上次被德瑞克 的船員推下海水的記憶,我覺得頭腦暈眩起來,像有什麼要炸開一樣,小船正隨著海水浮 沉,好像有什麼正把我往下拉,就跟上次一樣。 我硬叫自己閉上眼,加快手的速度,耳朵這才聽到聲音,都是自己船槳打在水邊的聲音, 除了遠方偶爾響起的大砲,我什麼也聽不到。 我分不清楚那是汗還是什麼,但我喘息的聲音已經跟哽咽聲混在一起。光是看一眼海水, 我全身都凍結起來,上次被不停湧上的海浪蓋上的感覺,讓我知道自己有多脆弱,然而這 一次沒人會伸手抓住我。 有一瞬間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在這,像是有人突然把我拋到這裡。 ………我在貨船上推開四處奔走的人們,到了副甲板,腦子裡一片空白,真要說的話,我 心裡只有眼前所見,把小船放下,手指僵硬的拉著繩索,等到我摔到小船上時,手掌灼熱 刺痛的感覺才湧現,我等也不等立刻握住船槳。 我叫自己停止回想,這樣才能留住最後一點勇氣。 艾寇會怎麼處罰我?艾辛格呢,他會怎麼說?也或者,我有辦法讓自己回去,被他們處罰 嗎?我像瘋了似的下了貨船,現在卻連船在哪個方位也搞不清楚,遠方偶爾傳來大砲聲, 但是比上一次在亞比嘉房間聽到時還模糊,模糊到我說不出是哪個方位。 硬是叫自己冷靜下來,艾辛格以往教我的航海術、地理知識,甚至是現在最簡單的辨認方 位,像是突然消失在我腦中,我越是要回想,那僅存的記憶更是像被水沾濕一樣,無影無 蹤。 我手沒停下,但是手臂一伸要擦滴進眼裡的汗時,卻再也動不了,像僵硬住一樣,一要動 肉裡就像有什麼在刺,酸疼不已。 這一刻我就只想大哭大叫。艾辛格或是亞比嘉,誰都好,來救我。 可是我連自己喊出來的聲音都沒聽到,耳膜邊都是海浪拍打的聲音,以往我在杰羅尼莫上 聽著時沒任何感覺,可是現在這聲音就在我耳邊,像要把我吞吃掉一樣,不停灌進我耳裡 。上一次我聽著這聲音時,桑尼亞手臂正撐在我兩側,我已經忘了是何時,但是記憶中後 面有歌舞吵鬧聲,所以應該是酒會,他氣息吐在我耳邊,前半身的溫度蓋著我。 「怎麼老是亂跑啊?」 我覺得都可以聞到他吐出來的酒氣。而我那時故意不理他,只教自己專心看著海平面,可 是沒用,現在也沒用。桑尼亞根本不在,我在大海中間什麼也搞不清楚,什麼也看不到。 如果不要想到這段記憶,我也許還可以叫自己繼續划下去,往一個未知的方向,什麼都不 要想。可是桑尼亞那個帶笑的聲音讓我再也受不了,如果能再見到他一次,我一定要給他 一拳,狠狠的一拳,再叫他把我抱住,像以前那樣。不管他會生氣或是嘲笑我。 小船被湧上的海水推向一邊,我無法再把它打正,因為右手已經僵硬得再也動不了。其實 也無所謂,因為我根本連方向也搞不清楚,就算搞得清楚,我也到不了,而且,我突然間 驚覺自己連要去哪都不知道。那時船隊已經就備戰狀態,而我一言不發的離開了測量室, 所有人都忙進忙出,或是緊繃的待在自己崗位上,沒人注意到我。 我已經忘了當初是什麼驅使自己離開貨船,艾辛格那時說的那兩個字,像咒語一樣讓我腦 袋空白,回過神時我在夜晚的大海上,除了微弱、不知方向的大砲聲,我什麼也聽不到。 不知道自己最後一次看到晴朗的夜空是什麼時候,但是頭上的星星又多又亮,毫無烏雲的 清澄,現在卻讓我一陣茫然。 我放任自己躺了下來,希望閉上眼把這一切都忘了,醒來時我還在貨船上,洗臉刷牙,走 進艾辛格辦公室,而艾辛格會對我笑,叫我操作新教的儀器給他看,室內又暖又安靜,除 了甲板上偶爾有人走動的聲音。 我閉上眼,不去理會正逐漸把我包圍的寒冷空氣,還有海浪拍打的聲音就在我旁邊,因為 只要我一分神,艾辛格會叫我專心寫字。字跡整齊點,李維。 而桑尼亞呢? 毫無疑問,他總會在我抄寫日誌時出現,時間總是算得很準,每次我抄得有點厭煩時他就 出現,還是他的出現讓我對手上的工作失去耐性?我已經記不清楚了。但艾辛格有時出去 了他就會湊上來,既使我不理他,他也會在我脖子上磨蹭,直到我放下筆轉身看他。 也許我一直都在艾辛格辦公室,根本不在小船上。但是我失去意識之前,像是突然明白過 來,自己為什麼會選擇離開貨船,既使我連杰羅尼莫在哪都不清楚。 我要再見桑尼亞一面,不管他是不是還活著。 第六章 天鷹座 左手拿酒瓶,右手捧財寶……. 稍微一動桑尼亞就把我棉被往上拉,但我還是很冷,模糊間朝他靠了過去,他的大腿跟腹 部發著熱,每次都讓我躺在他大腿上。他起床後都會拿起床邊的煙斗抽起來,我依稀記得 好幾次他邊抽煙邊哼著水手小調,歌詞我永遠記不起來,但是有時候他發熱的手掌會撫過 我的頭髮。 盜賊或乞丐,吾輩將永生不滅…… 桑尼亞好一陣後要起身,他很慢的把我頭移到枕頭上,但我冷得要命,便抓住他的手,聽 到他發出輕笑聲,維持在那裡不動,直到我又睡去。 這片大海是我們的…… ………。 我無法知道這是不是夢,直到我眼前的雲霧清晰起來,後面隱隱透著星星。一吐氣就變成 白霧,還沒完全清醒就開始打哆嗦。掙扎爬起身同時,無法克制牙齒直發出打顫的聲音, 我不記得自己意識清醒時有弄濕衣服,可是醒來時襯衫上都沾著水氣,我這才發現那是打 上來的海水。 我又冷又害怕,只想大哭一場,可是連那力氣都沒有,全身發抖著連船槳都拿不好,我把 背心罩衫拉得更緊,可是濕濕的衣服只讓我身體更難受,只能維持不動,縮在小船底部。 海水偶爾打上來,我知道自己必須動作,否則只會更冷,可是雙臂跟大腿僵硬疼痛,連一 動都吃力,我翻身想起來,可是難以動彈,海風稍微吹著我就打顫得更厲害,都可以聽到 牙齒碰撞的聲音。 我硬逼自己睜開眼,只看到小船邊緣的木板,還有滿天星空跟薄薄雲霧,我視線不動好一 陣,看到側邊有幾顆特別明亮。我瞇起眼一陣,可是濕冷讓視線都模糊起來,無法確定那 是不是桑尼亞說的天鷹。 天鷹……。 在大集合之前,艾辛格曾教了我夏季星圖,而星軌器我才剛學,但是已經可以測到冬季天 鷹座跟天空的角度,我記得艾辛格說過,天鷹在夏季夜空的行經路線總是自東方升起,經 東南東升至南方,再由西南西從海平線落下。 「………?」 我手使不上力,但是硬撐起脖子,如果那是天鷹,那麼夏三角就在旁邊,最亮並靠南那顆 就是牛郎星,而我看向牛郎星的方位就是東邊? 那時桑德拉跟艾辛格說,在金鹿號後方偏東北,有一艘船可能是杰羅尼莫。然而我還是茫 然,金鹿號停泊的東北方是一個太大的範圍,除非我能找到他停泊岸邊,但又同時避開金 鹿號跟他們戰船行經的路線,那可能得繞很大一圈──幸運的話。而最令我遲疑的是,那 艘船有可能不是杰羅尼莫,就算它是,我有多少時間?我連自己昏睡了多久都不記得了。 我撐起手肘,還是不知該怎麼辦。遠處西南海平面似乎有火光,但是小得一眨眼就隱沒, 我聽得到一點砲火聲,但是太遠太遠了。 是什麼讓我不顧一切拿起船槳就開始划,不顧濕冷凍得毫無知覺的身子,我還是想不起來 ,也許是桑尼亞的聲音,我記得在瞭望台時,毛毯裡悶熱而溫暖,尤其我背後貼著他,他 手環在我腹部,嘴巴貼在我耳邊,說那是織女跟牛郎星,他們很久才能見一次。 我手一時沒拿穩,右邊的槳滑掉,側身撿起後,手碰到冰冷的海水卻毫無感覺,而且腹部 的肌肉也發痛了起來。我不敢看那深不見底的海浪,只是朝著右前方一直划。 無法估測自己離開貨船已經多久了,它離我多遠也不知道,事實上我連貨船方向都幾乎不 能確定。──這是讓我最害怕的一點,如果確定的話,至少我知道自己能回去,但是我沒 辦法,而那時桑德拉說的那艘船是不是杰羅尼莫又是一個謎,就算是,桑尼亞在那上面嗎 ?如果他在,他…… 一切恐懼疑惑跟寒冷一樣逐漸滲透我,我停了一下,還是用最後一點意志力叫自己繼續划 ,覺得遠方海平面似乎有東西出現,但是並不是在我前進的方向,而且一轉頭它又消失, 我等了一陣,覺得它忽隱又忽現,有可能是我自己眼花了。我又看了天鷹座一眼,確認海 平面上出現小小的影子的跟它沒有差超過四十五度,但我光要舉起手用虎口測,就費了好 大的勁,手臂酸痛得我幾乎覺得自己會失去它們。 「四十八或五十……。」我自言自語,聲音也發著抖,但是以前被艾辛格訓練的,忍不住 測角度時還是唸了出來。 那是個尷尬的度數,有可能是我的誤差,也有可能,那模糊的影子根本不是德瑞克的船隊 或是他們停泊的沿岸。 我記得以前總聽其他船員說,酒吧裡賭骰子到最後你只有兩個選擇,賭大賭小或是單數雙 數,不是一就是二決定你贏一大袋金幣,或是身無分文。──但我現在的決定只有朝著那 方向,如果我不朝那裡,還有無數個方向,而我什麼也不確定。 他們在酒吧賭輸了可以回到船上,我一錯就有可能永遠看不到艾辛格;他們贏了會有金幣 ,加上足足炫耀一週,而我,有那麼點可能,可以看到桑尼亞,或是他的屍體。 恐懼,絕望讓我待在原地,小船搖搖晃晃的被海水推著,周圍只剩下風聲跟我的喘息聲。 艾辛格說他當年下了他父親的船隊,那不也是一個賭博?他只知道自己留在那裡會變成什 麼樣子,但是離開了呢? 他會到哪去,上了海盜船隊,也許遇上劫船戰爭身亡,或是跟著他們被總督軍隊抓到、處 刑,或是到了偏遠的海域得了熱病死在那裡。 但艾辛格是這麼說的,「我只知道一件事,就是我絕對不後悔」。 如果我想離開桑尼亞,離開杰羅尼莫或是貨船,離開艾辛格,那我早在伊斯坦堡下去時就 掉頭離開了,但我沒那麼做,我到現在還是不後悔。 那晚我跟桑尼亞在船長室,他說大集合結束之後,我想去哪就去哪,我可以離他遠遠地, 一輩子再也不會看到他,不再上海盜船。他只是中海船隊的首領,是個海盜船長,在總督 通緝名單上,我以後可以跟他再也沒有瓜葛。 「………。」 我又看了天鷹座一眼,拿起船槳開始划,朝著海平面那個模糊影子,既使它又消失了。但 我這次很肯定,就像艾辛格當年一樣。不管結果如何我都不後悔。 我又停下動作,這一次是手臂怎樣都無法使力。雖然僅存的理智一直叫自己不可以,但我 還是靠著小船的座位躺了下來,因為真的是太累太累了,一靠到我幾乎是全身發軟,很想 立刻閉上眼,而且從不久前,我就開始感到頭暈,臉部有點發熱,因為海風一直吹在臉上 ,好一陣沒察覺。 身上衣服半乾半濕,我身體凍得已經對它們毫無知覺,如果現在出現一團火,我應該會毫 不猶豫的跳下去。 我還記得兩年前逃跑被抓回來,躺在禁閉室時也是全身濕濕的,而且鼻子跟手一動就痛得 要命,但至少禁閉室裡很溫暖,而現在,我除了頭跟臉熱呼呼的,全身凍得毫無感覺,唯 一想到的就是任自己睡去,至少睡著時是舒服的,而且每當意識模糊時,我又會感覺到桑 尼亞的手放在我肩上,那種溫熱的感覺。 我知道睡著的危險性,但是已經無法控制,身體就很像不是我的,張開眼叫自己起身,一 會兒眼睛又閉上,我這樣昏昏沉沉了好久,覺得好像聽到艾辛格的聲音,但我一要仔細聽 它又消失了。亞比嘉搓搓我的頭髮,只讓我動了一下眼皮。 微暗中,好像又看到李背對我寫著清點簿的肩膀,我其實很想伸手,但是太想睡了,所以 又閉上眼。 桑尼亞又開始抽起煙,他的身體貼著我發熱,手還開始亂摸,但我太累了,根本不想理他 。 李維……。 桑尼亞好像故意要弄醒我,這樣叫著這名字,我還記得那次他這樣時,我全身僵硬,而且 胸口像有什麼東西在刺一樣。然而我現在不想管他了,你要叫就叫吧。 第一天上貨船時,艾辛格沉沉的盯著我。「會有人敲鐘,第一聲時你要起床,刷牙洗臉, 第二聲時就要到辦公室。」 艾辛格最討厭不守時,而我從沒遲到或賴床,只有以前在廚子房間時才有,但是布魯諾推 推我肩膀,我還是會起床的。 艾辛格,就這一次讓我睡一下,以後我都會準時上工,好嗎? 李維。 桑尼亞又在叫了,其實我有點失去耐性了,他在我身上亂親,還用舌頭舔,我翻過身不理 他,他笑著捏住我鼻子。我張開眼看到小船船緣又閉上。 桑尼亞故意在我耳朵吹氣,見我沒反應還用力扭我鼻子,力道之大提醒了我那時在禁閉室 ,他抓著我,露出的那個扭曲陰沉的笑容。 從今以後你一隻腳敢踏離開杰羅尼莫,我會叫全船的人輪流操你一遍。 我瞪他,他就笑得更挑釁。我好久沒想起這件事了,真想咬掉他鼻子。 「漂亮的小傢伙會自己送上門。」 他說,我沒回答,又閉上眼,聽到賽連那時在船長室的呻吟。 桑尼亞把我襯衫拉開,硬把指南針扯下來。隨便你,我才不想要,我邊哭邊說。 他們說那個叫「李維」的男孩都叫桑尼亞的小名。但我才不在意,就算桑尼亞叫我坐到他 身上叫著李維的名字,我也無所謂了,我只想好好睡一覺,一動也不動,包著棉被,躺在 李的床上。 桑迪。我從沒看過他,只知道他是個金髮男孩,就跟我一樣,但桑尼亞就喜歡金髮。只要 是金髮,你誰都好,對吧? 桑尼亞一移開,刺眼的太陽光就照到我臉上,我把眼睛閉更緊,但是他突然把手指差進我 肛門裡,我氣得想咬他,但卻找不到他的手。 李維,起來。 我撇過頭,想忘掉那個口乾舌燥、被太陽曬得頭昏的感覺,就此昏睡過去,但桑尼亞含了 一口葡萄酒噴到我上。 「………!」 我猛然間驚醒,被那個濕濕涼涼的感覺嚇了一跳。 他臉湊得好近,還露出討人厭的笑容。「現在張得開了嗎?」 我瞪大雙眼,臉上都是冰涼的海水,船槳一支還在我手上,一支在我腳邊,剛剛海水打了 上來,我臉上跟頸子都濕了,但是完全清醒,嘴裡吃到鹹鹹的味道,鼻腔有點進水,咳了 幾次才抬起頭。我好一陣視線模糊,把眼睛裡的海水擦掉還是很痛,本來要握起船槳,但 我看到遠處西邊小小微弱的燈火,一時間還是無法呼吸。 「………。」 呆滯好一陣才確定那不是我的幻覺,雖然還有一大段距離,但是看到那裡好一串船隊組成 的火炬燈火綿延著,而我可以確定那不是我們的船隊,靠著東邊島岸停靠的不是薩汀尼就 是德瑞克的船隊,我一時間警戒起來,叫自己冷靜下來。剛剛照著天鷹的方向,東北是德 瑞克的船隊,而現在,如果沒搞錯的話,遠處有船停泊的島,正是在東北方。 因為北大陸夏季洋流的關係,小船剛剛隨著潮水應該稍微往北前進了一段,所以我才會看 到。 我想也不想,開始死命的划,讓自己再往東側靠,桑德拉說那艘可能是杰羅尼莫的船在他 們後面靠東北。我應該是很安全的,他們看不到我,但因為他們旗艦跟貨船火炬的關係, 我可以清楚看到他們位置,就算靠得很近也不會被發現,小船目標太小,而晚上又太暗了 。 不知道是因為方向確定,還是洋流的關係,我覺得小船划起來快多了,雖然手臂還是痛得 要命,而且頭臉發熱,但是我心跳卻加快起來。 杰羅尼莫,杰羅尼莫。我心裡默念,那艘船一定要是它。 不知過了多久,德瑞克的貨船已經在我右側遠方了,我瞇起眼一陣,無法辨認是不是黃褐 色,但是那個背景是條紋的旗子讓我徹底確定了,我們的旗子跟薩汀尼的都沒有條紋。 雖然不願意,但是我又被迫休息了一次,手臂已經僵硬脹痛,近乎沒知覺。我停了好一陣 ,但眼睛仍仔細的搜尋著,一艘船的影子也沒看到,金鹿號應該已經在我身後了,但是夜 晚光線不足,我朝東北方什麼也沒看到。 我又開始用力的划著,盡量讓手不動,只靠上半身前後移動。 看到遠處一個飄動的黑影同時,我覺得呼吸都停了。也許它是杰羅尼莫,但是確定以前我 不能停下。我一直划,考慮著再休息一次,可是這次我停不下來,一放慢動作只讓自己更 急躁。然而越是靠近,我心就更提了起來。周圍只剩船槳滑過水面,一點都不規則的聲音 ,還有我近乎窒息的喘氣。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近到可以看到那船上的旗幟,但是那艘船上毫無亮光,而且船身似乎有 點歪斜,讓我差點絕望起來,以為它不是杰羅尼莫。如果我不是曾經天天待在那裡,或是 來往它跟貨船間,我一定會以為自己搞錯了而掉頭離去。 但是它是。 桑尼亞的旗艦,前幾天才被德瑞的突襲劫走。而艾辛格一直到接到桑德拉消息才想到,德 瑞克這麼做,只是為了給桑尼亞一個船葬。 如果在小船上失去方向的感覺是恐懼無助,那麼我上了杰羅尼莫之後的感覺就是絕望。 我剛踏上甲板就開始橫衝直撞,來不及綁好小船,我聽到繩索被我拉扯而歪了一邊的聲音 ,但幾乎沒進我腦子裡。 我推開船長室的門,什麼也看不到,黑暗一片,但我走進去時腳踢到酒瓶卻毫無知覺。指 令室裡也是一片黑暗,裡面一團亂,似乎已經被德瑞克的人搜過了,分類收好的地圖、航 行圖全被抽出,我踩到好幾份貨物清點單,摸著想找到油燈,卻沒看到。 我往下一層跟下二層走著,好不容易看到走廊上架著的油燈,用儲藏室門上插著的火柴點 亮,火光搖晃閃動,我這才發現自己手顫抖得多厲害,而且手臂舉不起燈,只能提著,讓 它垂在我大腿邊,我打開一間又一間的房間,打不開的就用力敲著,一邊叫自己深呼吸,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是走廊的地板似乎是歪的。 我沒注意到自己什麼時候開始發出聲音,但是響亮的喘氣間,整個走廊迴響著我的叫聲。 我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了,只是嘴裡不停發出焦急絕望的呻吟。 桑尼亞不在這裡。我硬是叫自己拿出一點勇氣,下了船槳室,一踏下去才發現那裡地板上 都是水,幾乎到了我膝蓋。 桑尼亞。我腦子裡只有這個名字,嘴裡也喊了出來,但是自己也清楚得很,如果桑尼亞在 ,或是他平安無事,早就回答我了。 我連桑尼亞房間跟每個儲藏室、彈藥倉,甚至醫務室的大櫃子都找了,最後,不知該怎麼 辦,絕望的站在船長室外。 小船還在,我搭上去就可以走了,桑尼亞根本不在這裡,我不知道他在哪,但絕不是在這 艘船上,我看著小船覺得全身無力,已經一點情緒也浮不出來了,要哭也沒有力氣。我唯 一能做的就是回小船上,離開杰羅尼莫,想辦法找到我們船隊的位置,我那時離開時連貨 船也忙亂著,現在戰爭結束了沒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告訴艾辛格,我搭著小船亂划,白跑 一趟,好消息就是我確定桑尼亞不在杰羅尼莫上? 我真的可以確定船是斜了一邊了,但覺得一步也動不了。 我知道艾辛格不會怪我的,雖然我可能會被艾寇處罰,當然前提是,我有辦法回得去。但 是我到底為什麼來到這裡,站在甲板上,卻一點也想不起來。 艾辛格說過,所謂「危及的情況」通常不 給人思考的機會,但當真的能冷靜下來時,事情才有可能解決,但我站在這邊,清楚的意 識到,我根本找不到桑尼亞,他根本不在這裡,他早就死了。 想到這樣我已經夠冷靜了,卻還是無法思考,到底該怎麼做,連自己為什麼站在杰羅尼莫 上也是一陣茫然。 我以為桑尼亞在這裡,只不過是艾辛格說了「船葬」兩個字,而杰羅尼莫早先被德瑞克劫 走,原因只是這樣。我以為桑尼亞可能還活著,也只有一個原因,就是我沒看到他屍體。 我開始往小船方向走,完全不知道是什麼力量促使我,但我得離開。 船身傾斜,我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是那時被德瑞克戰船衝撞,或是德瑞克就是想把它弄沉 ,但他想要杰羅尼莫做什麼我則不懂,也許他以為航行圖在這。但德瑞克何必把杰羅尼莫 弄沉?我覺得腦子混亂起來,手碰到小船繩子時停了一下,因為手掌在發痛。 我記得艾辛格還是誰說過,在戰略裡面最基本的一個原則,就是透視敵方的想法,之前他 們老說德瑞克是瘋狗,因為他行事突如其來,而且預測不了,也猜不到原因。但我跟艾辛 格都同時覺得,他不管做什麼都是計畫過的,那是艾辛格的觀察,而我這麼認為只是因為 看過好幾次他的眼神,覺得他不是個瘋子,他一點都不瘋,只是太聰明,太狡猾了。 桑尼亞上金鹿號之後幾週,艾辛格有時會設想自己是德瑞克,來判斷他下決定的原因,預 測他的下一步。 「………。」 既使要想像,也像腦子裡卡住什麼一樣。但是德瑞克為什麼要杰羅尼莫?艾辛格明白過來 他是要幫桑尼亞船葬,但是桑尼亞卻不在這。 我覺得思考更艱難了,好像從頭到尾都不確定了起來。我又從頭想一遍,似乎唯一想不透 的是,桑尼亞為什麼不在這裡? 也或者,按照艾辛格思考難題的方法,他會先反方向去質疑所有事情的前提,因為他說大 部分人總是被問題的前提限制,最後盲目得什麼也看不到。而我唯一能想到不對的地方就 是,桑尼亞在船上,他已經死了,但我卻找不到屍體。 我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握著繩索,手卻發抖了起來。 如果他殺了桑尼亞,幫他船葬,那他大可把桑尼亞隨便放在任何一個地方,但是我卻找不 到,不在船長室、房間或是指令室。如果桑尼亞在,卻不在這些地方,表示他還活著。 其實,真要說我無法完完全全確定自己每個地方都去了,杰羅尼莫太大了,很多地方鎖著 ,或是太隱密、太下層而就被我忽略,我剛剛不也因為船槳室有水而就不踏進去了? 如果,如果我是德瑞克………。我似乎曾聽艾辛格這麼自語過。 如果我是德瑞克,我絕不會把桑尼亞放在甲板、船長室或是指令室,就算是屍體,我也會 把它藏好,藏在隱密而老是被遺忘的地方。 每艘船都有這樣的地方。 我還記得自己鼻子斷掉被禁閉時,那裡有多安靜,在下三層的東側,禁閉室上了鎖,因為 有些船員被關太久會發狂亂叫,禁閉室一定要在船的最深處。而且,它可以上鎖。 我覺得胸口因為沒呼吸而發痛起來,既使心裡有個聲音叫我回小船,我早該放棄,因為又 失敗一次只會讓我更無力。 但我沒忘記自己離開貨船的理由,我要見桑尼亞一面,不管他是不是還活著,他死了我就 徹底死心,但是若沒見到他,我知道他會一直在我腦子裡出現,我會像之前那幾週一樣, 什麼也吃不下,什麼也做不了。 我放開小船繩索,手裡刺痛的感覺加劇,但我開始呼吸,讓胸口充滿空氣,腳步雖然快, 但這次步伐規律,我拿起剛剛被我丟在地上的油燈,開始往下三層走。 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開始喊著桑尼亞的名字,也許我只是在心裡喊著,不然他早就回答我 了。 我把禁閉室門打開後,好一陣再也動不了。 那裡稱不上乾淨,但是至少不潮濕,雖然木頭還是有一股霉味,混著鐵製品味道,因為那 裡有面牆嵌著鐵鍊連著手銬,但我從沒看其他人真的用過它。 我把油燈照進去之前,楞了好一陣站在那裡不動。 好長一段時間我只看著桑尼亞身上的船長外套,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要不是桑尼亞瞪大 雙眼看著我,我不會把油燈弄到地上的。 他跟在瞭望台時一樣,外套披在肩上坐著,我提著燈往前的同時他站了起來,跟我對望。 桑尼亞看了我一陣,既使光線微弱,但他雙眼閃著光芒。好長一段時間周圍一點聲音也沒 有,完全靜止。 他張開嘴,我看到他眉頭緊繃,但是好不容易發出聲音時,我卻聽到他咒罵起來,用我這 輩子聽過最難聽的粗話。我本來想扶起油燈,可是身體僵直,除了嘴張開,想發出聲卻無 法,只是顫抖。 「你他媽的給我滾出去,現在就給我下船!」 桑尼亞吼道,我從沒看過他這樣生氣,一直到他低吼著警告,我才發現自己正朝他走過去 。「不准過來,馬上下船!」 我沒有忍,因為我是真的做不到再等一刻,朝桑尼亞衝過去,撞到他懷裡,感覺到他想把 我推開,更用力摟住他脖子,一點有眼淚也沒有了,但是我一張開嘴,聲音卻混著哭聲。 「不要趕我走,你不要趕我走……!」 我根本忍不住哭聲,朝著桑尼亞吼道,覺得喉嚨都啞了,但還是一直發出奇怪的聲音。「 不要趕我走!」 「滾!你這個傻瓜!」桑尼亞吼道,聲音可怕又低沉,但他手卻摟在我腰上。「不准哭, 你這笨透的小鬼,傻透了,比沙丁魚還笨……」  桑尼亞一時間止住聲音,因為我嘴唇撞在他唇上,他沒被銬住的手把我埋進他懷裡,我身 上的衣服早就乾了,可是一感覺到他溫度,我哭得更大聲。桑尼亞邊親吻我的臉頰,又罵 了幾句粗話,我這才發現自己臉頰都濕了,而且哭聲一直停不下來,只一直更用力抓著他 肩膀脖子,往他胸口鑽。 「不要放開我……!」 「我從沒看過像你這麼笨的小鬼,不准哭!」桑尼亞尾音帶著哽咽,他硬是壓下來,只有 一隻手能動,卻不停搓著我頭髮,揉著我的背,把我扣在他身上,緊到我幾乎不能呼吸。 「我要拿你怎麼辦,我要殺了你……。」 「你殺你殺!」我覺得自己哭喊著語無倫次,尤其聞到桑尼亞身上的味道,幾乎不能承受 。「你把我殺了,你要怎樣就怎樣,可是不要放開我…… 桑尼亞把我摟得更緊,嘴唇用力吻著我臉頰跟脖子,我朝他嘴唇貼近,不等他反應自己把 舌頭伸進他嘴裡,桑尼亞用力的探著舌頭,想把我的纏住,我哭聲被堵住,還想開口,但 他手按住我後腦,我覺得嘴唇都被壓得發痛滲血,但還是把自己湊得更近。桑尼亞激烈吐 著鼻息,我的呻吟跟哭聲都被壓在他嘴裡。 我聽到他喘著粗氣,因為我死命的勾著他脖子,但他又深又狠的吻了我一遍又一遍,直到 我哭聲變小,變成哽咽,然而他一放輕,我又緊壓著他嘴唇,聽到他也發出低沉的呻吟, 吞下口水又緊壓住我。 我覺得閉不閉眼腦子都暈眩,但是已經僵硬的手臂都不肯放開桑尼亞,我怕我只是又在小 船上昏睡,我怕自己又醒來。 桑尼亞的氣味還有體溫讓我又哭了起來,但是我想忍住,只好喊些什麼,他嘴唇用力吻著 我臉頰下巴,唇上都是我的眼淚。 「傻瓜,你這個傻瓜……。」桑尼亞的聲音沙啞,幾乎不像他。「我一定要宰了你…… 他摟著我的手臂緊繃得讓我幾乎喘不過氣,就像我第一次上船那樣,那時我被烈日曬得全 身無力,而他一手抓著我,肌肉發緊得近乎顫抖。 「好了,沒事了……。」 要不是桑尼亞輕聲反覆說,我沒發現自己哭得都抽噎起來,都要呼吸不及,他手撫著我頭 髮,臉摩擦著我的雙頰,等著我哭完。以前我在禁閉室被艾辛格動完鼻子時,他也是不動 的等我哭完,嘴裡跟我說著「沒事」,但每次他這樣說,都會讓我哭得更厲害。 「你這條只會亂衝亂撞的小鯊魚,沒事了,嗯?」 桑尼亞還是喘著,可是輕聲說,我好久才抬頭看向他,一看我雖然止住哭聲,但是眼睛盯 著他被銬著的那隻手,微暗中幾乎看 清楚上面的食指一截不見了,可是手腕上還有手指流下來乾掉的血跡。 「好了,又要哭?怎麼跟女孩一樣?」他故意笑道,臉上、額頭上都是汗水,嘴唇也跟我 一樣,壓得發紅有點腫脹。 我硬是閉起嘴巴,但是眼淚還是一直流下,桑尼亞這一次伸出舌頭把它們舐掉,也舔過我 的嘴唇。我閉上眼,一動也不想動。 「再蹭我都要硬了,小傢伙。」桑尼亞開玩笑說道,但我把他摟得更緊,把自己身體緊貼 著他。 「沒事了。」他貼在我耳邊說。「該下船了,嗯?不然要來不及了。」 我又抬起頭看桑尼亞,一時間幾乎沒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麼,但他表情讓我懂了,卻近乎不 敢相信。 「我不要走。」我說,聲音都含著哽咽跟沙啞,但桑尼亞搖搖頭。 「不要。」 我說,桑尼亞在我臉頰上親了一下,但是表情卻嚴肅了起來。 「不能再等了。」他說,我嘴唇張開又閉上,從沒聽過這麼殘酷的話,一時間都無法回答 。我從貨船下來,在海上差點就失去方向,差點為了他死掉,差點又見不到他,但一見完 他又要叫我走。 我搖搖頭,看到桑尼亞皺起眉頭,眼神凶狠了起來。「別傻了。」 我本來想對他大吼大叫,或是揍他一拳,我之前一直想這麼做,但是張開嘴又閉上,再一 次張開時,我還是發不出聲音,但是臉又皺了起來,從沒覺得這麼委屈過。 「好了,好了……!」桑尼亞看到我深吸一口氣,又要大哭起來,連忙說道,手在我頭髮 上搓了又搓。「別哭了,不趕你,別哭!」 我還是哭了起來,只是這次只發出幾聲哭喊就虛弱起來。「你說不會趕我走的……,我不 要走……!」 「好。」桑尼亞用力親吻我的側臉。「別哭,怎樣都好。」 「你再叫我走,我要殺了你!」我用最後力氣吼道,桑尼亞停了一會兒笑了起來。 「等一下你想走我也不放開你了。」他說,我本來不想理他的玩笑話,但卻還是點頭了。 「不要放開…是你說的……。」 桑尼亞聞言又吻了我好幾下,最後舌頭又探進我嘴裡,這一次我可以清楚感覺到他跟我舌 頭交纏時,我們嘴裡有淡淡的血腥味,但是卻一點也不想停下來。感覺不要停下動作,時 間就會停止,船會一直在海上漂著,我們就這樣抱著取暖、親吻,風會停下來,海水也不 會再拍打杰羅尼莫。 桑尼亞說進北海開始,他跟李一直都有通信,所以知道德瑞克在想什麼,但唯一的失算就 是我上了金鹿號,而他很清楚德瑞克會說到做到,甚至有可能日落還沒到就會把我解決掉 ,因為我對南海圖一無所知,毫無利用價值。德瑞克拿了桑尼亞帶上去的假南海圖,但他 自己也半信半疑,後來他把圖用鳥寄了出去,等了幾週之後,他收了一封信才似乎確定了 那是假的。桑尼亞說他覺得德瑞克真正想要的,不是南海圖。 德瑞克本來打算直接殺了桑尼亞,但是李要求德瑞克至少給桑尼亞身份相當的船葬,所以 桑尼亞才會被放到這裡,而德瑞克的幹部們也深信,船葬才能避免桑尼亞死後靈魂作祟。 也因此,他才會突然派戰船來劫走杰羅尼莫,一成功之後,他便開始襲擊我們船隊,我離 開時正要開戰。 桑尼亞讓我面對他坐在他腿上,一隻手半吊在空中,但另一隻手摟住我的腰。他手鐐的鐵 鏈穿過牆壁,那是禁閉室用的,桑尼亞說那個鏈子是前任船長時就有的,堅固得足以拖曳 整艘戰船。而德瑞克他們離開前在救生艙鑿了一個洞,讓海水灌進來。 我哭得精疲力盡,把下巴擱在他肩上,休息夠了又把鼻子湊到他頸邊,想到自己有多久沒 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桑尼亞撫著我頭髮跟背,吻著我的肩膀,好一會兒才發現我手掌上都 是水泡,還有從貨船順著粗繩滑下時刺進的繩毛。 「德瑞克有對你做什麼?」他吻著我手問道,我搖搖頭,告訴他李叫他放我走。 「他會被怎樣嗎?」我問道,想到李那時為了讓我走,跟德瑞克僵持了好久,而他也為了 桑尼亞跟德瑞克求情。 桑尼亞沒回答,好一陣才親了我一下。「剛進北海時我有跟他定好離開金鹿號接應的時間 了,現在德瑞克雖然沒多信任他,但看起來沒有危險。」 我抬頭看了桑尼亞一眼,因為油燈已經被我扶正,但是因為船身已經有點傾斜,燈裡的火 焰也歪向一邊。我看到他吊著的手上的血跡,忍不住又抿起嘴唇。 「會不會痛?」 我壓住沙啞的聲音問道,桑尼亞笑了笑在我嘴上親了一下,但我忍不住扶著他的臉,像他 一樣用嘴唇親吻他臉上每一部份,桑尼亞一動也不動,好一會兒閉上眼笑了笑。 「你以前這樣我還不疼死你?」 我沒理他,感覺到他吐出的氣息沈重了起來,忍不住又用嘴在他唇上摩擦,桑尼亞把我摟 得更緊。 「之前要憋死我了,沒事就拿飯進來我都不用做事了。」 我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眼睛都瞇了起來,不知道要說什麼,我只好把臉貼在他脖子上,感 覺到桑尼亞喉結動了一下,又把嘴唇移到他脖子上,那個溫度讓我在小船上的寒冷完全消 失了。桑尼亞維持不動,但是手撫到我腰背上。我吻著他脖子好一陣,自己氣息都沉重起 來,尤其他那隻手在我背上輕撫,鼻息偶爾掃到我耳邊。 「再弄我真的要硬了。」他發出低笑聲,我沒停下動作,但移動時真的感覺到他下半身有 點鼓脹,而且伸進我襯衫的手開始使勁還往下。 「都要死了,你還來把我傢伙弄得這麼有精神。」 我看了桑尼亞一眼,又在他胸口蹭了蹭,其實我下面也發熱發硬,他手光是在我身上搓揉 ,我就忍不住更貼近他身子,隨著他手的動作移動。 「……很難過。」我說,但說出來一瞬間忍不住看向別處,桑尼亞跟我一樣,胸口都起伏 著貼到對方身上。 「小傢伙要舒服一下?」桑尼亞壞笑著說道,但是尾音都變成粗氣,他手伸到我腹部又往 上,開始扯著我襯衫時,我就把嘴唇又貼到他胸口。 「………。」桑尼亞停了一下,低頭看著我動作,我在他汗溼的胸口親吻,他頭幾顆釦子 沒扣,但我不知該怎麼做,只把他領子稍微弄開,然而弄了好一陣我還是只會用嘴唇摩擦 他皮膚,最後桑尼亞大吐一口氣,把我下巴抬起。 「褲子脫掉。」 他說,笑容已經消失,我看到他瞇起眼知道他已經衝動起來,然而我還沒回答或動作,他 就開始扯我褲子,雖然沒有很急躁但是力道嚇人,我半站起身,順著他的動作把褲子解開 ,一褪到小腿桑尼亞就把我拉到他身上,我手指僵硬的幫他解開腰帶。 「慢慢來。」 我緩緩坐下時他說道,似乎憋住呼吸所以聲音更沙啞,我手扶在他肩上,感覺到往下時他 的陰莖正沒入我體內,很久沒有這樣,覺得撐開的感覺比之前更劇烈,桑尼亞吐出一口氣 ,混著低沉的呻吟聲,但被我聲音蓋住。 「嗯…啊……」我咬住嘴唇,還是好一陣不敢動,我跟他腹部緊貼,看到他眉頭緊繃著, 似乎費了很大的勁才沒立刻開始動。 「痛?是不是?」他問道,但我硬是搖頭,感覺到他把我手臂抓上他脖子,低頭在我胸口 摩擦,我忍不住挺起胸膛,桑尼亞一時間啃咬了我脖子一口,但又停住,開始用舌頭舐過 他能碰到的所有地方,把我襯衫解開後,他濕濕熱熱的舌頭刮過我前胸,感覺到我把身子 往上更是使勁了起來。 「唔嗯……!」 桑尼亞下半身一開始頂,我就身子一僵,因為下半身被撐得更開,但是他舌頭在我胸口滑 動讓我忍不住往後仰,被他手臂制住。我咬著牙,硬是開始動著下半身,然而一這樣桑尼 亞就發出幾乎失控的低吟,把我摟得更緊。 「你這個……」桑尼亞聲音咬牙了起來,我沒停下動作,他也用力往上頂,直到我發出呻 吟。 「不要放開,不要停……!」 其實自己說了什麼我也搞不清楚,只覺得桑尼亞嘴唇在我胸口的環邊吸吮,被他牙齒跟舌 頭交錯頂撞,讓我幾乎忘了下半身的動作,但他速度加快起來,我這才跟著他上下扭動, 連呼吸都是同一個節奏。 「啊…啊!嗯……哈啊!」 我忍不住夾緊桑尼亞的腰,覺得自己全身熱度早就衝到下半身,根本來不及忍,它就聚到 雙腿間,桑尼亞襯衫早就脫掉,腹部不停摩擦到我陰莖,讓我更是難耐,他低吟從我胸口 傳來,每往上頂一次都發出低吼,因為我正跟他一起動作。 「不行啊── 桑尼亞嘴一放開我乳頭,又用舌頭一舔,使勁得讓我全身顫慄,他牙齒頂在我胸前的環旁 邊時,我再也忍不住,覺得下半身不受控制的抽動,雙腿間的熱度一灑而出,同時間他發 出吼聲,狠狠的把我上推好幾下,我都快承受不住他的力道,但他手把我撐住摟近。 我跟桑尼亞同時發出呻吟,他幾乎就要融進我身體裡,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閉上眼,但 是連呼吸都是同樣節奏,時間像停止一樣,從來沒有這麼長過,他聲音蓋過我說的話,有 那麼一刻也挾著低沉、哽咽的沙啞,但是我連自己喊了什麼也搞不清楚,只感覺到他一刻 也不肯停下,我死命抓著桑尼亞,覺得汗從臉頰滴下,一直到他稍微放慢我才發現那是眼 淚。 「我一定要殺了你……你,你這個磨人的小傢伙!」 桑尼亞在我脖子上啃咬起來,我仰起頭,手指都陷進他背裡,無法停下呻吟跟喘息,隨著 桑尼亞抽動,他汗滴在我肩上,跟我的混在一起,他在我雙腿間摩擦著既濕滑又滾燙。我 腦中想到他第一次叫我進船長室,雖然貼著我的身體也是發熱,可是那時我只有疼痛,什 麼沒有。 「啊嗯……嗯,不要停…!」我已經虛脫的靠著桑尼亞的肩膀,可是下半身的熱度像是永 無止盡的湧出,既使停了之後我還是無法控制的跟著他動。有那麼好長一段時間,空氣好 像都靜止,只有桑尼亞跟我交纏在一起,全身沒有一處分開。 我在小船上時,曾經找不到天鷹座幾乎哭了起來,到那時才知道不管何時看到夜空,我總 是在搜尋那幾顆星星,自從那晚在瞭望台,桑尼亞把它指給我看之後,我一直在找,而現 在我閉上眼,幾乎連彼此喘息都變成海浪聲,天鷹座就在我眼前,不用睜眼都看得到,因 為那顆星星太亮了,我早就把它模樣記得一清二楚,既使我知道睜開眼之後只有禁閉室的 天花板。 「………。」 桑尼亞支起我下巴,我這才張開眼。看到他粗重鼻息吐著,但是眼睛緊盯著我,我從沒看 過他這樣的眼神,眉頭緊皺看著我,好像可以望進我眼中深處,我沒等他動作,就往前吻 住他嘴唇,他把舌頭伸進我嘴裡,一直到他伸手撫過我臉頰,我才硬是叫自己止住眼淚。 「沒看過這麼愛哭的小鬼………小傢伙?李維,嗯? 桑尼亞低聲在我耳邊喚道,一邊吻去我的眼淚,但是聽到他講的話,我一時間把臉別開, 想到之前從伊斯坦堡回來時,他把我壓到床上時就是叫這名字。 「不准再這樣叫我。」 我瞪著桑尼亞,看到他睜大雙眼。「我不要叫李維,我不是李維!」 「……。」桑尼亞一會兒露出笑容,但是那之前我看到他皺了一下眉頭,我知道他想到什 麼,李提到那個男孩的死時他也是這個表情。 「好,」桑尼亞在我嘴上親了一下。「取個別的名字,好嗎?」 他看我沒反應,讓我站起身,抽出時安撫的把嘴唇貼在我脖子上。我坐回他身上之後,他 又親了我頭髮好幾下。 「尤里安不錯,還是要叫尤里歐?」 不知道為什麼,桑尼亞口氣讓我抬頭看了他一眼。「那又是誰的名字?」 「……沒有誰。」桑尼亞好一會兒聳聳肩笑了笑。「不過我從不知道你這小傢伙這麼愛吃 醋。」 我沒回答,但是把他摟住我腰的手臂抱緊,桑尼亞沒再笑了,嘴唇在我臉上親吻,吐出來 的氣息讓我忍不住閉上眼。 「天亮之前船會沉。」 好一陣後他低聲說,我點點頭,把他摟得更緊,感覺到地板比剛剛更傾斜,而且依稀有聽 到木板扭動的聲音。 我閉上眼,把頭往下就聽到他胸口的心跳,悶悶沉沉卻是很平靜。 「小傢伙。」桑尼亞搓搓我頭髮,嘴貼在我耳邊。「要能活下去,你最想去哪個港口?」 我想了一陣,不知道桑尼亞為什麼這麼問,但是我完全想不到,除了我上船時的西總督府 、別利基跟伊斯坦堡,我對其他港口的概念都是來自艾辛格的書。 「伊斯坦堡。」我說,桑尼亞笑出聲。 「不是去過了嗎?」 我看了他一眼,只猶豫一下還是決定要說。「……我想跟你一起下去,再去一次。」 桑尼亞沒回答,但是往後盯著我,我一時間有點後悔這麼說,既使那是真心話,因為桑尼 亞從不下船,每次其他船員停泊下去時,都是他跟李還有艾辛格他們最忙的時候。 桑尼亞按著我後腦,又是用力吻了一陣,我都被他弄得嘴唇發痛,剛剛就已經撞傷,現在 更痛,但他毫不理會,吻了好長一陣我都快無法呼吸才稍微放開,我茫然的睜開眼看向他 ,發現他瞇起眼睛。 「要是有機會活著,我先去宰了亞比嘉。」 「………。」我楞楞地看了他一陣,被他表情弄得好一陣無法開口,直到桑尼亞嘴唇又湊 近,我才推開他。「我跟亞比嘉什麼都沒有,你這個……笨蛋!」 「少來……」桑尼亞聳聳肩,不在意似的挑起眉毛,但我瞪著他,直到他表情軟了下來。 「你才愛吃醋。」我說,桑尼亞故意笑了笑,但是沒回答,把我摟得更近。 「沒錯,」他聲音放低,但卻在我嘴唇上親了一下才開口。「而且我先告訴你,你敢再讓 亞比嘉碰一下,我會把你綁到床上,操到死為止。」 我跟桑尼亞對視一陣,想到他之前在禁閉室不准我下船的威脅,但是他現在的表情跟那次 已經不一樣,我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他才放鬆眉頭。 「如果還有以後的話。」 我把頭靠到他肩上說,桑尼亞也沉默了。 從來沒有這麼靜過,既使以前在貨船上睡著時,甲板上也會有晚班船槳員偶爾談話的聲音 ,要不就是船員清潔甲板,刷子刷地上的聲響,但是現在我幾乎可以聽到船艙外海浪拍打 的聲音,以前我從來沒注意過。 「為什麼要叫『杰羅尼莫』?」 不知多久後我突然開口問道,聲音很低,但是桑尼亞立刻搓搓我頭髮。 「那是我祖父的名字。」桑尼亞說。 「他被帶離開西印度之前是個勇士,為部落殺了三頭熊,打贏幾次戰爭。杰羅尼莫,意思 是『愛打呵欠的人』。」 「打呵欠?」 桑尼亞笑著點點頭。「我小時候聽我老爸說時也是一直笑。」 我從沒聽桑尼亞說過他小時候的事,艾辛格說桑尼亞十六歲就跟著他叔叔上船了,海上的 事他記得要比陸地上還多。我看著他一陣,忍不住想像桑尼亞跟我同年紀時的樣子,我記 得他說過,他剛上船時也是待在廚房的。 「你以前一定常常偷喝廚房的酒。」我說,桑尼亞挑起眉毛。 「那樣的話,我早就被丟到海裡去了。」 「你房間裡的斧頭是他的武器嗎?」一會兒後我又問。桑尼亞房裡牆上一直有掛著一把斧 頭,上面有沾紅點的羽毛,我記得他說過那是西印度人用的。 「我祖父那把在艾寇房間,」桑尼亞說。「我房間的是我老爸的。他曾經交待過,到哪都 得帶著那個,沒兒子的話死了也得一起下葬。」 我點點頭,桑尼亞又親了我一下。「你去幫我把它拿來這,好嗎?」 我正要點頭,但是忍不住又把桑尼亞摟更緊,雖然毫無根據,但是總覺得我現在一放開他 ,他又會不見。 「等一下再去。」我說,把臉埋到他胸口。 「好,等等再去。」桑尼亞發出笑聲,吻了我頭髮一下。「至少,艾寇會把他那把留著。 」 我正要問為什麼艾寇也有斧頭,桑尼亞摸了摸我臉頰,笑著盯著我看。「那你這小傢伙到 海洋聖母之前呢?還在喝奶?」 我想到自己之前只有跟桑尼亞說過,我是從穆爾西亞的救濟寺被總督買走的,但是之前待 在海洋聖母的事,我只有跟艾辛格說過。 「不太記得了。」我說。「他們說我七歲以前就在那邊了。」 「嗯。」桑尼亞又看著我一陣,笑容還深邃起來。「想回去看看嗎?」 我想了一陣。「比較想回穆爾西亞。」 「我們有經過那裡一次,四年前。」桑尼亞說。「如果沒來大集合,你想去哪都帶你去。 」 「………。」 我看著桑尼亞的笑容,想到他之前還說要趕我下船,突然覺得鼻間又有一股酸度。 「你真的是我看過最愛哭的小鬼,以前怎麼都沒發現?」桑尼亞說,但這次他的笑容也有 點勉強。耳邊傳來很模糊的木板擠壓聲,似乎是從船深處來的。 「看,我們好多事要做。我要殺亞比嘉跟總督,然後去伊斯坦堡、穆爾西亞,這些都去完 帶你去馬達加斯加,好嗎?」 我把身體更緊貼他,用力點點頭,已經一句話也擠不出來,桑尼亞聲音壓得很低,有幾度 也是停下來,吸了口氣才繼續說道。 我想到以前,自己第一次上了桑尼亞的船隊,在甲板上第一眼看到他,那個烈日底下幾乎 有點刺眼的紅髮,還有那個笑容,只看一眼就一直忘不了。那時對我而言,他只是個中海 的海盜船長,跟其他並沒有什麼不同,我一心只想離開杰羅尼莫,再也不要看到他。但現 在,他低聲說話的聲音卻救了我,那聲調跟海浪連在一起,把一切聲音都蓋過,讓我忍不 住閉上眼,就像在李房間看著他背影睡著那樣。 我用桑尼亞肩膀抹掉眼淚。「你跟我說李維的事。」 桑尼亞停了一陣,吸了一口氣,但把我摟得更緊,我懷疑自己以前從沒感到這麼溫暖過。 一閉上眼,我覺得船好像又回到中海,甲板上太陽照射。 我用力閉緊雙眼,把下巴擱在桑尼亞肩膀上,他說話時一邊撫著我的背,而我嘴唇反覆親 吻他的脖子。 「李維跟你一樣是金髮,那個小傢伙老是在笑,但是也很愛哭。他剛上船的半年都不說話 的………。」 桑尼亞開始說,語句偶爾斷掉,但是又低又沉穩。 後記 船隊在東海據點停泊已經一個月,因為那裡沿海的峽灣屬於岩灣,峽灣口大都是又窄又崎 嶇,裡面本來就有據點的戰船,所有船隊沒辦法全都停泊在那裡,艾寇讓戰船隊待在據點 西面的淺海,貨船則留在峽灣裡,趁這個機會把船隊重新編隊還有整修。 艾辛格說船隊上一次來到東海是四年前,那時碉堡周邊除了小鎮,雖然有不固定的中型市 集,但平時除了漁市什麼也沒有。然而這一次除了東邊托里尼米快取得城市權之外,它的 港口也有固定的小商船卸載貨物,大多是從東南來的皮革、陶器商,有時也會有鹿皮跟茶 葉的商船出現。 馬吉利說,兩年前南邊的克里特島還有家族船隊,那時他跟他們糾纏了好一陣,因為對方 數量雖然少,但是對於在岩灣邊航行非常在行,而且採用游擊戰,打了就跑,有時兩三個 月不再出現,然後又突然冒了出來。就連現在他也無法確定他們還有多少留在那裏,但至 少不敢有什麼大動作。有些小型海盜船隊也會經過這裡,有些從東南的港口來的,據說他 們跟麥西德是同一個故鄉,所以長相也多是咖啡色皮膚,大眼睛,頭戴著批巾。 上次北海的戰事,戰船損失不大,除了六艘香柏木戰船被炮擊,但仍能航行,貨船則都沒 事。當時艾寇讓戰船跟貨船分開,貨船航行到東方海域,而戰船則是邊打邊退,因為數量 比德瑞克的戰船少了近乎一半,艾寇讓戰船駛過北邊的奧丁峽灣,德瑞克雖然想追擊,但 他們的大杉木戰船在那裡反而不利航行,大概兩天後,船隊徹底甩開了德瑞克,兩週後出 了北海。而馬吉利之前接到消息,在第三週已經讓他的小槳船配著三隊香柏木戰船趕到北 海南邊,跟我們接應。他說桑尼亞在大集合前已經叫他組了這樣的支援船隊,所以他們不 到半個月便趕到了。 然而德瑞克沒有再出現。艾辛格說他們很有可能回西海,因為再一個月就是北海的冬天, 除了薩汀尼跟哈康,我們從中海來的船隊即使能擋住那氣候,也無法預知洋流跟風向的變 化。 到達東海之前,船隊停泊了兩次,分別在瓦爾那跟錫羅斯,到了北海航線外,氣溫升高了 些,也不再有間歇的雨。我們在瓦爾那只停泊半天,到了錫羅斯才讓船員下船,在當地補 給了物資,以便到東海的航行。 艾辛格說在北海時,我回了船上足足三天發燒得完全無意識,因為當時海上低溫,而我上 杰羅尼莫之前,在小船上濕著身體整晚又昏睡好幾次,回來後我只記得自己又累又無力, 頭昏腦脹,後來幾乎毫無記憶。亞比嘉讓我喝了金盞花跟野眠的藥草,但那一週我還是整 天昏睡,最後桑尼亞讓船隊停在瓦爾那,找當地醫生上了船,順便檢查他自己的傷口。 桑尼亞手上的傷到錫羅斯時才開始惡化,亞比嘉說主要還是那時我用的斧頭,雖然沒有生 鏽,但也沒法消毒,亞比嘉後來幫他上了紫錐草的藥,但到東海,桑尼亞的傷口才稍微消 炎癒合,亞比嘉改成讓他喝香草還有洋甘菊。  船隊抵達據點之前,南海曾經來過信,但那時舵手跟阿卜杜勒應該是還沒會合,馬吉利又 送了一封信往南海,要確認他們存糧情況,才能知道他們可以再撐多久,而東海這邊也開 始整頓輕戰船,要往南海支援。馬吉利跟桑尼亞說,上次伯倫希爾來信時有提到,他們的 存糧跟水剛進完,所以只要阿卜杜勒跟安托萬進不去南海,最長三個月至五個月應該不成 問題。 東海的天氣,因為只有秋季邁錫尼洋流的關係,溫暖而且乾燥多了,即使據點就在港口邊 ,東大陸沙漠來的風讓那裏不致於太悶濕。 當地居民說,等到東大陸到這裡的航線開通,這裡的海域會變成第二大交接處,之前雖然 有陸地上的主要路線,但是中間沙漠的治安問題,很多商隊還是寧願繞遠路走東南海線, 而東總督打算等他們王室探勘船回來,讓東航線開通;然而艾辛格說,問題是開通之後他 們很有可能會開始掃蕩海盜,除非跟他們簽訂私掠船條約。桑尼亞跟馬吉利討論,在東航 線開通前要更穩固據點跟當地商家的關係,越是融入當地,到時就算得簽訂條約,我們的 談判籌碼也就越有力。 桑尼亞說,很有可能一開始大集合的消息就走漏,但是不是德瑞克跟王室舉報,這誰也無 法確定,我們知道的是,德瑞克很有可能就是跟王室已經有條約的私掠船長,而他最一開 始的目應該不只是南海圖。桑尼亞嘗試寄了幾封信給李,但是卻沒音訊,因為德瑞克很有 可能到了一些軍艦鳥沒被訓練過的路線。 船隊到了東海反而更忙了起來,補給物資之外,還有戰船維修跟編隊,桑尼亞打算讓艾方 瑟林代理東海據點負責人的位置,因為他需要馬吉利一起去南海指揮戰船。馬吉利定下時 間表,維修完之後,一週內便會從東海據點出發。如果戰船提前預備好,南海據點也一切 安好,就會有一兩天時間讓船員到附近港口或城鎮玩。雖然桑尼亞說要趁那時帶我去附近 小鎮走走,但事實是全部的人,除了船上的廚子因為有據點的人煮飯而清閒,其他船員都 在忙著編隊跟整修。 艾辛格跟其他航海士討論,出發後航線會從東海南邊的賽普路斯接中海的邊界線,但不走 尤伊達海峽,因為桑尼亞打算繞伊薩克群島,這樣到達南海時,阿卜杜勒跟安托萬停泊的 地點呈垂直,他們很可能不會注意到我們接近,或是只把我們當作南海北上的商船,這時 就會是攻擊的好時機。 船隊預定八號從東海據點出發,持續順風的話,三個月內會到達南海線,而那個地方氣溫 會比東海更高,風向也會是穩定的西南風,依照班傑測量,風度是三百百特,暴風雨只有 在秋季時出現,所以我們應該是遇不上了。 艾辛格說等我們到了,那時的南海會是最適合航行的季節。 第四集完 ******************************* 這邊稍微提一下原本我第四集的一些設定 原本我把第一到四集定義成上部 五六集為下部 打算第四集結尾時桑叔船隊大敗 四散 桑叔退隱漁村 跟小鯊魚過一段魚夫生活 然後下部開始反攻奪回南海跟霸權 結果跟編輯提故事大意時 編輯整個暴走 說怎可讓小攻如此失意沒用 我想說:還好吧,東山再起很棒啊(?? 總之最後照編輯意思,有時也證明編編是對的 比如說我曾經想讓李跟小鯊魚上床並在一起一段時間 編編也表示崩潰..... 沒辦法這是我第一部BL小說,很多定律都不知道呀(?? 總之謝謝大家喜歡推文 接著貼第五集 桑叔船對要開始想辦法營救南海了 也是小鯊魚冒險的時刻 -- 赫斯辛鮮網專欄: http://www.myfreshnet.com/BIG5/literature/plugin/indextext.asp?free=100214504 噗浪:http://www.plurk.com/ohmygodoops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71.20.145.165 ※ 文章網址: http://www.ptt.cc/bbs/BB-Love/M.1402894455.A.77D.html ※ 編輯: havana (71.20.145.165), 06/16/2014 13:03:33

06/16 13:33, , 1F
超喜歡小鯊後面找到桑叔那段,很動人!!!!!
06/16 13:33, 1F

06/16 13:34, , 2F
但我表示幸好沒看到李跟小沙上床並在一起XDDDDD
06/16 13:34, 2F

06/16 13:42, , 3F
大推!好看~
06/16 13:42, 3F

06/16 14:12, , 4F
期待第五集~~~Q_Q
06/16 14:12, 4F

06/16 15:01, , 5F
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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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6 15:08, , 6F
甜!!!
06/16 15:08, 6F

06/16 15:16, , 7F
漁夫生活XDDD
06/16 15:16, 7F
想寫捕魚完上小鯊魚的桑叔(你

06/16 15:35, , 8F
編輯大人的眼睛是雪亮的XDDD謝謝赫大沒有一意孤行XDDD
06/16 15:35, 8F
怎麼這樣~(扭)到現在依然覺得原本的故事好(去死

06/16 15:40, , 9F
疑問:究竟船長手還完整嗎…
06/16 15:40, 9F

06/16 15:47, , 10F
疑問,杰羅尼莫號後來是放棄了還是去打撈回來啊?
06/16 15:47, 10F

06/16 16:30, , 11F
好感人(〒︿〒) 但我一直想到傑克與蘿絲是怎樣www
06/16 16:30, 11F

06/16 16:46, , 12F
推~~~疑問同上2位!
06/16 16:46, 12F
解上面所有疑問:桑叔手掌手指沒了,第五集開始會戴義肢 所以實體書裡的漫畫都很小心避開他的右手沒出現 杰羅尼莫沉了,第五集開始桑叔會有新旗艦「西亞艾圖」(現在美國那個西雅圖 跟杰羅尼莫一樣,也是歷史上著名印第安酋長的名字 我很喜歡印第安人,所以把桑叔設定成印第安血統

06/16 16:53, , 13F
找到的過程和之後的那段真的好感人阿QQ
06/16 16:53, 13F

06/16 17:11, , 14F
QAQQQQ
06/16 17:11, 14F

06/16 18:21, , 15F
很喜歡QAQ 天鷹座那段看哭了.....謝謝作者!
06/16 18:21, 15F

06/16 19:16, , 16F
疑問相同,然後小鯊魚終於找到他的天鷹那裡是大洋蔥嗚
06/16 19:16, 16F

06/16 19:23, , 17F
哭QAQQQ 然後疑問相同
06/16 19:23, 17F

06/16 20:12, , 18F
互相吃醋好可愛(≧≦)
06/16 20:12, 18F

06/16 20:28, , 19F
真的很喜歡找人這邊 還有關於天鷹座的鋪陳 最後要大推赫大
06/16 20:28, 19F

06/16 20:29, , 20F
的所有作品 順便推一下海盜編輯XD
06/16 20:29, 20F
感謝以上大家 我也很喜歡第四集的結尾 是海盜故事一開始成形時就想好的

06/16 21:41, , 21F
東山再起尚可接受,但李是敬愛的角色…千萬不要衝動啊~
06/16 21:41, 21F

06/16 22:24, , 22F
我也覺得沒有和李有一段真是太好了XD
06/16 22:24, 22F
哈哈不好嗎(搔頭)<----為什麼執迷不悟呢

06/16 22:34, , 23F
阿編是對的...話說回來,這邊的德瑞克難到是很有名的
06/16 22:34, 23F

06/16 22:34, , 24F
那個德瑞克嗎?
06/16 22:34, 24F
英國歷史上著名的德瑞克沒錯 「海盜風雲」(七海情蹤)裡面他是杰福利老板那位 在英國是英雄,西班牙人則很痛恨他 (桑叔那邊是西班牙海盜設定

06/16 22:36, , 25F
東山再起可接受 但更喜歡沒大敗XDDD
06/16 22:36, 25F
東山再起很浪漫吧(少在那邊

06/17 01:43, , 26F
手果然沒了嗎Q口Q~~~
06/17 01:43, 26F

06/17 01:46, , 27F
雖然不希望李跟小鯊魚來一下,可是如果是船長在金鹿號上的
06/17 01:46, 27F

06/17 01:47, , 28F
各種被哈斯哈斯的話可以唷!!!(喂
06/17 01:47, 28F
是指桑叔被德瑞克叔叔哈斯哈斯嘛(驚

06/18 00:08, , 29F
有點小疑問:逃離杰羅尼莫到獲救的過程是本來就沒有描寫
06/18 00:08, 29F

06/18 00:09, , 30F
嗎?所以是小鯊魚把船長的手掌砍斷才脫困的嗎?唔、好難
06/18 00:09, 30F

06/18 00:09, , 31F
想像小鯊魚是以什麼心情砍那一刀的......
06/18 00:09, 31F
恩恩,本來就是打算這樣寫的 第六集會有一段小鯊魚回顧沉船前砍手的記憶 ※ 編輯: havana (71.20.145.165), 06/18/2014 02:50:50

06/18 23:32, , 32F
變虎克船長了T_T
06/18 23:32, 32F

06/19 09:05, , 33F
沈船上的H都沒辦法認真看 因為一直在想他們到底要不要快
06/19 09:05, 33F

06/19 09:06, , 34F
點把手砍了逃走說 很著急耶XDDD
06/19 09:06, 34F
文章代碼(AID): #1JddXtTz (BB-Lo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