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 [BBC Sherlock] Until The Second Hand Stop
標題：Until The Second Hand Stops
《here，our minutes grow hours》的續篇
原文鏈結：http://2ndstory.livejournal.com/11902.html
分級：R……嗎？
配對：john/sherlock （不過反過來也沒什麼問題）
第二天早晨很尷尬。
無論怎麼想，都不應該這樣。約翰已經習慣歇洛克對社會交往的看法了，而且他
把絕大多數醒著的時間都花在了平和冷靜地撐過各種狀況上（它們會把其他人逼到黑
暗的角落，捂著腦袋歇斯底里地來回轉悠）當然，在這些時候，他一直穿著衣服。
而且歇洛克沒趴在他身上流口水。
約翰在明晃晃的日光中反應過來，他不光與面前正把唾液留在自己裸著的胸膛上
的男人上了床，還對他示愛了，並收到了真情流露的回應。他恍然大悟，是的，就是
這個該死的歇洛克．福爾摩斯死命地抓著他，就像用雙手將他傷痕累累、脆弱而無知
的渺小自我挖了出來，然後搖晃一通，直到它的牙齒碰撞到一起，咯咯作響。最重要
的是，口水什麼的有點兒噁心。
歇洛克突然間就醒了，眼睛驀地睜開，揚起腦袋凝視著約翰，好像對方半夜偷偷
溜進了房間，把衣服扔得到處都是，接著心血來潮地擠到歇洛克身體下面。
「早上好。」約翰啞著嗓子，聲音有些粗糙。歇洛克皺起眉頭，用不應該一大清
早就出現的過於警覺的探詢目光端詳著約翰。
「我就是要……」約翰遲疑地說，同時稍微動了一下，打算下床。歇洛克立刻扳
住他的頭。
「噓，」他下了個命令，然後繼續一動不動地望住他。約翰努力提醒自己這完全
沒什麼，其實歇洛克做過比早上一起來就盯著他看更怪的事。幾分鐘後他就可以逃到
廚房，那裏有茶在等著他。他通常會用兩杯濃咖啡讓身體進入工作狀態，但現在，他
需要茶水的舒緩力量。
「沒事吧？」當沉默從讓人不舒服升級到讓人難受時，他開口問道。歇洛克眨眨
眼，嘴唇與約翰的貼到了一起，迅速，蜻蜓點水一般，像是個實驗。約翰在床上移了
移。
「我知道你能做得更好，」他說，歇洛克唇邊浮現出一絲微笑。
「是嗎？」
他沒等到一句回答，就順著約翰的身體滑下去，手指在約翰的皮膚上流連，最後
含住了約翰的晨勃。約翰猝不及防，猛地倒抽一口氣，把拳頭攥起來，好避免自己去
抓歇洛克的頭髮然後狠命拉扯。歇洛克顯然把他的嘔反射丟進了某處的罐子裏，因為
約翰這輩子還從沒插到過如此的深度，他的下身被一團濕漉漉的暖意包裹著，歇洛克
修長的手指在他的大腿、他的胯部、他的小腹上逡巡。他下意識地抬起屁股，但歇洛
克又將他推回到床上。出於某種原因，他瞬間渾身癱軟──歇洛克用粗暴的力氣把他
摁牢，同時他聰明的嘴巴按照毫不畏縮的節奏吸吮併吞咽著。
由於事關約翰的生命，所以歇洛克終於離身，發出一聲低沉的呼嚕，在喉嚨深處
迴響。他的右手垂下去，握住自己的那處擼動幾下，好讓自己釋放。歇洛克高潮時約
翰渾身發抖，他看著對方的眼睛閉上了短短幾秒鐘，他蒼白的身體繃緊，在床墊上弓
起來，然後癱倒在約翰的大腿上。約翰漸漸記起了該怎麼呼吸。
「呃，」他說，因為他必須說點兒什麼。歇洛克向他揚了揚手。
「如果你要做早飯，我想吃些。」歇洛克告訴他，聲音悶在被子裏，「否則我就
要繼續睡了。」
約翰習慣了把食物砸到歇洛克面前，怒目而視，直到他開始吃，也習慣了在他看
上去隨時都會因為精力衰竭而昏過去時強迫他躺下。此時他卻突然對食物和睡眠表現
出了興趣，這讓約翰朝壓著自己大腿、有著一頭墨黑捲髮的腦袋皺了皺眉，試著弄明
白他到底什麼時候進入到過渡階段了。很快他就想到了歇洛克也喜歡和自己做愛，這
無疑會令他疲乏和饑餓。
「我的陰莖是種武器。」他大聲說，然後立馬覺得冒出這句話的自己很蠢。好在
歇洛克已經睡過去了。約翰輕手輕腳地把兩人交纏的肢體分開，然後走進浴室洗了個
澡。大概一小時後，歇洛克醒了，吃了半片吐司，並喝了一杯咖啡，高聲抱怨著發生
在西區的一連串搶劫案無趣得可悲。他的誇張言語讓約翰翻了個白眼，忘了自己該用
和往常不太一樣的方式和歇洛克相處。至少，在歇洛克看向他之前，他一直都忘了。
歇洛克投過來短短的一瞥，其中包含著饑渴和害羞。約翰走過去，在他的嘴上落下一
吻。
「好了嗎？」歇洛克靜靜地問。
「好些了。」約翰答道。無論尷不尷尬，這都是真的。
*****
一開始沒人能表示異議，因為沒人知道。接著麥考洛夫特就綁架了約翰，共度了
讓人不爽的三小時。約翰回家後甩上房門，拽住歇洛克的領子把他拎起來，發狠地吻
他。
「你不是一項實驗，」他氣憤而堅定地說，「你不是一個階段，你不是一次危機，
還有，看在老天的份上，我不會離開你。」
他把歇洛克扔回椅子，大步衝進自己的臥室，瞪了一會兒電腦螢幕。歇洛克沒有
打擾他，只是掏出手機發短信，「多此一舉」，他思忖片刻，「謝謝」。
接下去哈德森太太不請自來，可怕的三小時在喝茶中流逝。然後約翰回來了，歇
洛克正雙腿交叉地坐在沙發上，注視著地毯。
「我知道我不……」他猶豫著，「我……」
約翰拿著買來的東西，耐心地等著，有種事關重大的感覺。歇洛克歎口氣，抬起
眼睛。
「我再也不會在冰箱裏放人體部位了，」他的聲音裏帶著股歉疚。約翰想這幾乎
就是自己所能期待的最真誠的承諾誓言了。
過了段時間，雷斯垂德確認了一直以來都頗為疑心的事情。當時他與約翰一起在
醫院裏坐了三小時，看著約翰坐在歇洛克的床邊，看著歇洛克修長優雅的手指把約翰
的包裹起來，看著約翰無聲地崩潰。他聽見歇洛克說話，語氣中有他聞所未聞的溫柔，
「沒事。」他聽見約翰說話，「不，很有事。」他悄悄地走出去。抓住差一點兒殺死
了歇洛克的兇手應該足夠作為賀禮了。
******
約翰抿著嘴，這是件好事，也是件壞事，取決於你怎麼看。歇洛克同時兼備了兩
種視角，因為他既缺乏憑空想像，也沒有實證經驗，所以就不會一口咬定這到底是凶
抑或是吉。同時他強大的自保意識讓他既惴惴不安，又做好了心理準備。
事實如下：
約翰不高興。並不是生氣──約翰生氣的時候會把手指蜷起來，用鼻子緩緩地呼
吸，盯著牆壁和地毯，仿佛要在上面盯出幾個洞。不是失望──約翰失望的時候會來
回踱步，離開公寓，讓歇洛克的後脖頸不由自主地出現不舒服的燒灼感。不是疼痛─
─歇洛克對約翰在肩膀鬧毛病或腿疼時的每一下遲滯、每一個微小抽動都了然於心。
所以不是這些普通的麻煩。
如果是這樣的話，約翰就不會採取消極的報復攻勢，不會大吼大叫，歇洛克的後
脖不會出現那種刺痛，約翰也不會整晚都僵直地仰臥在床裏，歇洛克躺在旁邊，什麼
忙都幫不上，被這個無法解決的問題搞得滿腹火氣。
但約翰下頜的線條暗示著了某件不愉快的事情讓他下定了決心。他闊步走向沙發
的樣子暗示著這件不愉快的事情和歇洛克有關。約翰也許──雖然不太可能──會和
他吵一場架。他不是生氣，不是失望，他……是下了決心。打算試著說服歇洛克做什
麼事。約翰最近已經發現他的屁股會奇跡般地激發歇洛克的積極性。
簡而言之，約翰不開心，這有點兒糟糕，但他也許很快就會開始脫衣服，這有點
兒妙極了。
「你一直都沒睡覺。」
哦，原來如此。
「沒有，有工作要做。」
「是的，歇洛克，我在場。三具屍體。當時安德森企圖揍我來著。真的有必要用
手銬把他銬在暖氣上嗎？「
「那東西都報廢了，」歇洛克爭辯道，「再說地板上還有一隻他能搆得到的髮
夾。」
「他是個法醫，我覺得他不會知道怎麼弄開一副手銬。」
「他應該學。」
「你孜孜不倦對員警進行教育的獻身精神真讓我們所有人倍受鼓舞。案子結束了，
歇洛克，是時候睡覺了。」
「我……」
「你什麼都沒幹，你只是躺著，而且沒錯，我知道這是你想問題的慣用姿勢，但
現在沒什麼事情重要得不能等到明天早上再做。現在，上床。不對，先洗澡。然後上
床。」
歇洛克向後仰起頭，朝約翰望過去。他的嘴巴依然緊緊抿著，但眼神卻柔和了起
來。
「馬上？」約翰直截了當地建議。
「我可以睡在這兒。」歇洛克開口。有時，他的確會這麼做，當他需要一個人思
考或者被疲倦侵襲或者受不了自己只能束手無策地看著約翰忍受痛苦時。某一次他們
拌嘴後，他就試著在這裏入睡。結果約翰拿著一床被子從房間裏出來，用彆扭的姿勢
趴在歇洛克身上。沙發容不下兩個大男人躺在裏面，總之很不舒服，所以他們最後還
是回到床上了，這種實驗也再沒重複過。哪兒都不會去──約翰曾經這麼保證，他是
真心的，哪怕有爭吵，有失望，有受傷的身體，而讓歇洛克明白這點，只一次就夠了。
此刻，約翰掛著一副又好氣又好笑的表情。
「你可以，」他同意道，「但我不會幫你掖被子了。」
擔心，歇洛克忽然間意識到，隱約的不高興，下定決心，都因為約翰在擔心他。
這種事從來都能令他感到吃驚。
「可我不一定非得洗澡不可，」他提出抗議。約翰把雙臂環在胸前。
「不，一定要洗。已經三天了，你現在不衛生。起來。」
「你不能……」歇洛克閉上嘴巴，把剩下的話憋了回去，因為這已經出離幼稚了，
而且他發現自己在和約翰爭的東西並不是自己真心想要的。他改變了策略。
「你會跟我一起洗嗎？」他嘟囔著。約翰喜歡他的聲音。歇洛克打算在最近的某
天嘗試一下只用話語就讓約翰射出來。可能在電話裏，雖然他要冒著被約翰掛斷的風
險，不過這種幾率相當小。約翰有著某種類似於變態的特質，願意為了探索鋌而走險，
還有……
「不。」
歇洛克從沙發上抬頭，看約翰穿過房間，朝完全錯誤的方向走過去。
「為什麼？」
「因為我的目的是要讓你洗澡，不是讓你在蓮蓬頭下面用嘴巴讓我高潮。」
「你喜歡我在蓮蓬頭下用嘴巴讓你高潮。」
「沒錯，」約翰承認，「不過我想等會兒和你一起睡，如果你聞起來不像是放了
三天的咖喱，這事就會好太多了。」
「我聞起來一點兒都不像咖喱。我們整整九天沒碰過咖喱了，因為我們最後一次
吃的時候被那件分屍案打斷了，然後你就被敗光了胃口。不過你現在又重新燃起興趣
了，我們可能明晚或者後天晚上會吃一頓。另外，我看不出兩個目標有什麼衝突。」
「當其中一方，也就是你，滿腦子只想著那種事時，就很有衝突了。不是說我不
喜歡做，但我們眼下之所以這麼糾結，都是因為你沒工夫洗澡，而假如我跟你進去了，
你還是會沒工夫洗澡，結果你會繼續有股三天前的咖喱的味道。你現在真有。」
「我沒有。」
「去洗澡，否則我就把你鎖在臥室門外。你自己選。」
其實他用不著選。約翰和歇洛克一樣清楚，弄開臥室那副形同虛設的門鎖簡直輕
而易舉，連安德森都能辦到。可他們就是這樣玩這場遊戲的：約翰抱著臂，發出可笑
的威脅，假裝他怎樣都無所謂，真的。不過歇洛克不會被他蒙蔽，他知道自己今晚不
得不忍受被約翰的胳膊圈住，還要忍受明天早晨過量的茶和最愛的速食。「忍受」似
乎是個錯誤的動詞，尤其是想到約翰也許會抓住機會睡個懶覺，好讓歇洛克呆在床裏
的時間長一些。這大概會奏效──清晨的約翰非常溫暖而順服。這些他都預見得到，
於是他誇張地歎了口氣，約翰則翻了個白眼，卻現出一副放了心的樣子。
「如果你真要這麼幼稚的話，」歇洛克語氣中含著一絲頑皮。他走向浴室的動作
有些類似於「氣衝衝地奔過去」，他聽見約翰在身後低聲咕噥著什麼。他將之視為一
種勝利。
蒸騰著熱氣的水流有種舒緩作用，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肌肉之前一直酸痛著。在
衛生問題上，約翰也許是對的，尤其是頭髮。他洗了兩遍頭，俐落地擦洗了全身，然
後走出去把自己弄幹。他沒有費事穿衣服，只是摸黑上了樓，去到已經躺好的約翰身
邊。他悄無聲息地爬到床裏，約翰笑了。
「這暗示著什麼嗎？」他問。歇洛克踢了他一腳。
「有人答應我會幫我掖被子，」他說，約翰翻過身來吻他，綿長地，深深地。他
霎那間就被疲乏攫住了。約翰一向後退去，他就陷進了床墊。約翰打量著他，接著搖
搖頭。
「說實話，」他並沒有講完，而是將歇洛克拉近，關掉床頭燈。歇洛克挪了幾下
身子，直到找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
「你今晚沒洗澡，」他的聲音低沉地迴響著，約翰在他身下動了動。
「什麼？」
「你沒洗澡，」歇洛克重複道，「你應該洗的。我都被迫洗了。」
「你聞起來……」
「像咖喱，是的，我們討論過了。不過你明天早上得去洗。」
「是嗎？」約翰的語調已經沒有了擔心，取而代之的是忍俊不禁。歇洛克微笑起
來。
「是的。而且你應該讓我和你一起。」
約翰又開始笑，歇洛克感覺得到他身體裏的緊張煙消雲散了，他腦袋下方的肌肉
放鬆了不少，「滿腦子就只有一件事。」
「你從來都沒意見，」沒等約翰悠出一句答語，他就睡著了。
*****
「你好像……比以前開心了。」薩拉從杯沿上方朝他投來一個笑容。約翰覺得有
點兒臉紅，並立刻開始生自己的氣。
「有嗎？」他語氣不善地說。薩拉笑出聲來。
「我想我也應該高興。他是個瘋子，毫無疑問，不過他也很了不起。」
約翰眨眨眼，「這……不是我們剛才聊的東西。」
「哦，我們可以繼續討論腎臟感染，如果你真的那麼想打聽我的工作，但我更願
意聽聽你的。希臘翻譯是怎麼回事？」
於是他靠回椅背，為她敍說整個經歷，記得加上了沒寫到博客裏的部分。她在該
笑的地方笑，在該害怕的時候現出恐懼的神色，當他們站起來準備離開時，她把手放
在了他的胳膊上。
「你現在？」她問，「開心嗎？」
約翰靜立了片刻，想著他剛剛講的故事，想著所有那些瑣碎的爭鬥，勉強的倖免
於難，以及幾乎是每天都要忍受、參與的瘋狂行徑。他對她露出微笑。
「嗯，開心。」
******
不是所有案子都以這種方式結尾。否則他們的傢俱恐怕撐不了多久。當然，還有
牆紙。
回家的一路，他們在緊張的氣氛裏一語不發。約翰超乎尋常地放鬆，歇洛克整個
人繃得像根彈簧，好像隨時都會跳起來。他的食指在膝蓋上有節奏地敲打著，只是這
一根手指，卻足夠表明他的內心想法了。約翰的腿分開了一丁點兒，歇洛克則用鼻子
吸了口氣，發出一聲不小的動靜。到了貝克街後，他急匆匆地進了大門，留約翰在後
面付錢。司機頗為同情地說，「夥計，希望你們兩個能把問題解決了。」
約翰回給他一個淺笑，「好的，謝謝你。」
踏入房間之前他做了次深呼吸。
他剛一關上門，歇洛克就躥過來，把他使勁推到牆上，在他的嘴裏攻城掠地，猛
烈，濕潤，火熱。他放過約翰的嘴，開始吸吮他的下巴，他的脖子，恨不得立即嘗遍
他的全部。約翰盡力禮尚往來，他把那條萬年不變的圍巾大力拽開，吻上隱藏在下面
的修長的脖頸線條。他們不能呆在這兒，如果想盡情地做些比接吻更進一步的事，就
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逮個正著。況且他們兩人都很喜歡哈德森太太，於是不會囂張到
在她的樓梯前做愛。這主意並不是不誘人，但還是算了。歇洛克的雙手摸索到了約翰
的，然後握了一下，很用力。他們與對方分開，飛跑上十七級臺階。
在屋子裏，歇洛克背抵著牆，由著約翰扯下他的大衣，他的外套，和裏面的襯衫。
他合上雙眼，約翰能感到他在深深地吸氣，就像是在嗅著味道。歇洛克無時無刻不在
調動自己所有的感官，他可以花上幾個小時用來探索約翰的每一寸身體，品嘗，觸摸，
聞著，看著，把頭安穩地靠在約翰胸前，只為了聽他的呼吸。但現在沒那個時間，他
們的腎上腺素仿佛是一股股電流，在血液裏奔湧著，約翰僅用了幾秒鐘就脫光了歇洛
克的衣服，然後輪到他背靠牆壁，被吻得幾乎要死過去。歇洛克迅速搞定了約翰的毛
衫，開始與褲子較勁。他把它褪下，約翰斷斷續續地大喘著氣，弓起身子朝他湊近。
歇洛克的唇邊洩露出一聲低沉而模糊的呻吟，隨後他向前傾去，一條胳膊撐著牆，
使兩人裸露的肌膚貼合在一起。沒時間拐彎抹角，沒時間施展溫柔，一切都沒時間，
除了讓歇洛克用手粗暴地拉扯著兩人。約翰把手指嵌進歇洛克的後背，感受著肌肉的
力量，把嘴放到歇洛克的喉嚨上，嘗到了汗水的特有味道。他的胯部不連貫地動作著，
歇洛克忽然吼叫出來，射在了他自己的拳頭上。約翰呼吸一滯，很快也高潮了。
「哦上帝啊，」歇洛克的話音悶在約翰的頭髮裏。約翰的笑聲發著顫。
「上床，馬上。」約翰命令道，他的雙腿已經發軟了。歇洛克主動地用手臂圍住
約翰的腰，兩個人踉踉蹌蹌地進了歇洛克的臥室，雖然遠沒有約翰的那間整潔，但是
更近，因此比較方便。他們心不在焉地移走了皺巴巴的衣物，然後就跌在床墊上。歇
洛克歎息著將四肢伸展開來，約翰把腦袋後的枕頭塞到更舒服的位置。
「我以為他們會讓我們留在那兒，」約翰說道，歇洛克笑了一聲。
「我們？」他翻過身，讓自己緊緊挨著約翰。約翰用一隻胳膊環住他的肩膀。「
基本不可能。」
*****
歇洛克痛恨黑暗，一直都是，從他還是個孩子時就開始了。他討厭失去視覺，討
厭不清楚面前到底有什麼東西。並非因為恐懼，只是他靠觀察為生，當看不見時，要
繼續沉湎於這種習慣就頗有難度了。有時候他強迫自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裏行動，
只希望這種厭惡感不要成為拖自己後腿的弱點。他不能因為周圍沒有燈光就變得手足
無措。
此刻不是全然的黑暗，還有朦朧朧的橘黃色街燈透過窗簾射進來，但也已經夠黑
了。他看不清約翰的樣子，僅僅可以辨出他的輪廓。他一隻胳膊甩到了頭頂，另一隻
則夾在兩人當中，帶著暖意。歇洛克閉起眼睛，他感受得到約翰的膝蓋抵著他的大腿，
肌膚之間輕柔的摩擦。約翰的呼吸緩慢，平穩，而且很深。但歇洛克還是小心翼翼地
移了一下，只挪動了一丁點兒，這樣他的行動就不會被床墊出賣了。在不弄醒約翰的
情況下，他盡可能地靠近，然後把臉埋到約翰的肩膀，呼吸。約翰聞起來清爽而乾淨，
香皂的味道潛藏在他特有的那種更清淡，也更溫和的氣息之下。歇洛克的鼻子蹭過約
翰的皮膚，幾乎能品嘗到這股氣味，他與感官相連的記憶被喚醒了，他想到了家，安
全和被需要。在約翰各式各樣的毛衫上也可以聞到一絲，不過像現在這樣，直接從他
身體散發出來的卻更濃重，更強烈，混雜著由性帶來的期待，由親密帶來的溫暖。
自控力這種東西歇洛克多得很，但也不是用之不竭的。他用分開的嘴唇，非常、
非常輕柔地貼上約翰裸露的肩膀，用舌尖捕捉約翰的味道。只是微微的鹹，僅此而已。
歇洛克在他碰觸的地方吐出一口氣，再吸氣，又向約翰的脖子湊近些許。他輕手輕腳，
緩緩地移動著，從頭到尾都緩緩地，他的吻剛好足夠打破阻隔在他們之間的距離。當
他親到約翰的喉嚨時，約翰醒了，不過也許是因為被歇洛克的頭髮弄癢了。約翰晃了
一下，歇洛克卻已經做好了準備，他向上蹭過去，胸膛壓上約翰的身側，大拇指在約
翰肩膀上畫著圈。約翰頓時放鬆了，歇洛克則吮吸著他的脖頸側邊，像是在領取獎賞。
他的雙手在約翰臉上逡巡，順著他眉毛的弧度，和他下巴的線條一路拂過，他的手指
記得所有他已經爛熟於胸的角度。約翰偏過頭，迎上他的觸摸。這時歇洛克發覺自己
的嘴唇開始了第一次試探，一點一點地享用對方嘴裏的味道。
約翰發出一個微小的聲音，介於呻吟和呼吸之間，歇洛克在嘴中將它截住。他告
訴自己這是在練習，收集資料，但這一切他都太過瞭解了：約翰的胡茬在他們嘴唇相
接時的刮擦聲，約翰耳朵後面溫暖而豐盈的氣味，當前胸的大片肌膚被歇洛克的手掌
撫過時，約翰粗重的顫抖的呼氣。這些是他在黑暗中積累起來的東西，是他不需要看
見也能夠篤信的東西。在這一刻，他用不著借助街燈微弱的光亮，也可以翻身將約翰
壓在下方，吻他，讓他雙唇濡濕，張開嘴巴。他可以讓兩個人一起輕搖，溫柔地，和
緩地，約翰用睡得暖暖的雙手在他的後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劃拉。不匆忙，不急迫，
只有肌膚間熟悉的磨蹭，約翰觸摸他時那份堅實的重量，和約翰嘴裏慵懶的熱度。歇
洛克向後仰起頭，最終渾身打顫，雙眼緊閉。他不用看，他已經將之銘刻在了腦袋裏，
籠罩著明亮的光。於是他只是又前傾了一點，全神貫注地感受著約翰突然握緊的手，
陷進歇洛克胯部的手指，還有伴隨著一聲模糊的「啊」的吐氣。接著他張開胳膊，想
讓歇洛克作出「今晚想挨在一起睡」的決定。
他作了。
他彎著身子靠在約翰身邊，用一隻手抱著他，同時對黑暗的好感稍微增加了那麼
一些。
*****
在公寓外，他們不碰對方。
這說法很荒唐，他們當然會互相碰到。歇洛克向約翰下不講理的命令，讓他從自
己該死的口袋裏掏手機。歇洛克上身從建築物邊緣探出去過多時，約翰會把他拉回去，
在某些談話過程中，他們會用手肘捅捅對方，或者用肩膀碰一碰。但他們不撫摸對方，
從來沒有。他們不牽手，不會在小巷裏偷偷接吻，甚至不會在計程車裏緊挨著坐。（
一次，只有一次，約翰在火車上睡著了，醒來後發現自己靠著歇洛克的肩膀。這是關
於卡迪夫的唯一值得紀念的事情。約翰沒寫在博客裏。）
約翰不介意，其實他更喜歡這樣。他喜歡從安全並且適當的距離看著歇洛克，清
楚歇洛克是一種需要他保守的秘密。歇洛克立于幾步開外的地方，用機關槍一樣的語
速說出自己的推理。而就在這個清晨，他站在約翰身後，溫暖而安靜地把臉埋在約翰
的脖子裏，水壺裏的水在一旁兀自沸騰著。歇洛克塞給他一堆檔案，作出指示，語氣
讓雷斯垂德同情地皺起臉，但約翰只是接過來，然後轉身離開，因為他知道歇洛克在
乞求再來，求你了，再多些，我要……的時候，有著怎樣的聲音。並肩行走時約翰不
用拉著歇洛克的手，因為它們就烙在他的內心深處，他知道它們是如何拉出奏鳴曲，
擺弄毒藥，和他的。歇洛克熱愛觸碰，熱愛試驗，熱愛挑逗，他愛用指尖來證實約翰
的存在，好讓自己安心。約翰曾經在等歇洛克對於自己的興趣漸漸褪去，但未曾等到；
歇洛克永遠都在有意無意地摩挲著他，順著脖子和手腕，手指掠過毛衫的邊緣，
撫摸他臉部的輪廓。約翰知道歇洛克對各種東西需要看到、感覺到、聽到和嘗到多少
就夠了，廚房裏數不勝數的被荒廢的實驗可以證明這一點。但約翰似乎是一項歇洛克
永遠不會厭倦的實驗，是某種他永遠都不夠瞭解的事物。約翰不明白為什麼，不過他
還是感到非常幸福。
在公寓外他們不碰對方，約翰想誰都不會猜到，在像今天這樣的幾天過後，他會
在沙發上舒展開四肢，滿足地歎口氣，然後等待。很快歇洛克就會趴到他身上，放鬆
下來，渾身癱軟，約翰把手指插在他頭髮裏，聽他呢喃那些自己已經心知肚明的話語，
同時還有無止盡的撫摸，撫摸，撫摸。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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