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千夜之夏 4.4
千夜之夏
4.4
回到紐約後，沃夫蘭按照約定，將一批美洲軍火商的交易記錄交給千夜。
千夜如獲至寶，開始忙碌了起來，每晚都在自己的房間裡拼命分析資料，
面對卷帙浩繁也不以為苦，沃夫蘭不時找他品酒的邀約都被推掉了幾次，
代理秘書的工作更是一到傍晚就準時下班，連放完婚假回來的卡莉都驚嘆於千夜的工作效
率和面對老闆逐漸泛黑的臉色也完全不理會的膽量。
沃夫蘭回漢普頓市自宅的次數也變多了，他三番兩次糾纏著千夜出去吃晚餐，
千夜覺得他太過火的話，就會拿出一大堆整他的手段，例如，沃夫蘭怕吃辣，
千夜就指定印度菜，
用青辣椒和重口味香料做成的料理讓沃夫蘭除了猛灌水之外找不到其他的單字可以講。
次數一多，沃夫蘭乾脆讓廚師直接在家中面海的庭院裡擺上燭光晚餐，
美其名曰觀賞賽格港的海景，私底下卻打著偷偷求愛之類的心思，
可惜千夜一律裝聾作啞，讓沃夫蘭縱然背了一整本書的情話也找不到機會說出口。
炎熱的八月就在沃夫蘭的微小煩惱之中，悄悄降臨這個城市。
熱浪來襲，天空蔚藍無雲，烈日耀目，超過攝氏三十八度的氣溫，
讓路上的行人汗水蒸騰，就連空氣都出現了扭曲。
卡莉‧安德森一大早就跑進二十七樓的總裁辦公室，時間才八點過一刻，
寬敞的辦公空間裡只有千夜一個人在電腦桌前盯著螢幕。
「千夜，早安！」
卡莉上前擁抱了他，極為熱情地將波濤洶湧的上半身貼在這個淡漠男子的挺直的背上。
「嗨，卡莉。」千夜推了推眼鏡，無奈地拉開了過份熱情的美人秘書，「怎麼了嗎？」
「我愛你！」卡莉笑聲如鈴，她原本就是個身材高挑的捲髮美人，
今天穿了一襲BCBG當季湖水綠色印花洋裝，看起來張揚又漂亮，
她很高興，忍不住在千夜臉上親了一下。
卡莉比千夜大上幾歲，她一發現這件事情後就以照顧千夜的大姊自居，
在見識過千夜精準掌握老闆行程和情緒的超高效率之後，又拿崇拜的目光不斷打量他。
但卡莉這個星期對他『告白』的次數也許超過了對她自己丈夫告白的次數，
而那往往都跟伯恩海姆企業秘書室裡的小賭怡情有關。
「這次是為什麼？」千夜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順便看了一下她今天唇膏的顏色是不是會沾在自己臉上，
他痛恨那個發明顯色持久不脫妝唇膏的傢伙。
「數獨呀！走，我請你吃諾瑪的法式早餐。」
卡莉手指轉了轉她的車鑰匙，興奮地挽住千夜的手臂，將他拉起來。
卡莉跟秘書室的幾位職員都是數獨遊戲的狂熱愛好者，不時要競賽一番，
輸掉的那個還會被敲詐一頓昂貴晚餐。
但是自從沃夫蘭的新秘書教她怎麼在五分鐘內解決各種困難題組的秘訣之後，
她不但贏得了一大堆免費晚餐，還有整個秘書室的讚嘆眼光，
因此，她現在看千夜的眼神都會帶上粉紅色心形。
「既然如此，我就大方接受了。」千夜笑出聲音，跟卡莉併肩走進電梯，
她的驕傲表情誇張極了，卻成功地平衡了張揚的美感，看起來相當嬌憨可愛。
卡莉駕駛著她那輛剛打過蠟的國民車，開出伯恩海姆企業大樓的車道時，
千夜注意到路旁停靠的一輛黑色福特汽車。
「咦…？」千夜愣了一下，那輛汽車沒有發動引擎，裡面坐著三個人左右，
後座的那張臉，分明是湯馬士‧帕爾格雷夫。
他連忙在卡莉的車載資訊系統上操作了一下，
用倒車輔助攝影機拍下那輛車的車牌號碼和汽車型號。
「怎麼了，千夜？」卡莉看了螢幕一眼，不解地問。
「不，沒什麼，我看錯了。」千夜搖搖頭，卻暗自記下那輛車的車牌。
沒由來地，千夜總覺得湯馬士‧帕爾格雷夫那張臉上充滿怨懟，
希望他別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才好。
下午四點，沃夫蘭從辦公椅上起身，
這個時間他固定會到兩個街區外的會員制健身房去鍛鍊。
不過，今天他沒有去拿裝著運動服的提袋，而是走到千夜的辦公桌前。
「沃夫蘭？」千夜抬起頭，他還在等待紐約市警局的汽車牌號查詢結果，
上午看到湯馬士‧帕爾格雷夫的事情讓他心裡有些不明的憂慮。
「跟我去喝個下午茶，如何？」沃夫蘭倚在他的桌邊，微笑提出邀約。
「樓下的茶水間行嗎？」千夜丟出一個軟釘子。
「不要。」沃夫蘭任性地關掉千夜的螢幕電源，「我要吃柯林頓街鬆餅。」
「……」千夜想開口嗆他你一個大男人吃什麼甜食，又覺得自己太過屈服於刻板印象，
勉強同意。何況茶水間提供的茶包和三合一咖啡除了提供咖啡因之外，毫無可取之處。
電梯門發出關閉的提示音，千夜直視液晶顯示幕，對沃夫蘭說：
「我今天看到湯馬士‧帕爾格雷夫。」
「喔。」沃夫蘭不冷不熱地回應。
「他的那間貿易公司怎麼了？」千夜轉過臉，確認沃夫蘭的神情。
「大概破產了吧。可惜那種體質的企業，收購價格不怎麼樣。」
「……你抽回資金了嗎？」
「那是帕爾格雷夫家族內鬥的問題。」
電梯門開了，沃夫蘭往前走了幾步，回頭認真地看著千夜，
「這件事情你別管，涉入越深就越危險。」
「我明白了。」千夜皺眉，他不喜歡沃夫蘭用這種避重就輕的口吻說話，
但是商業競爭與他的工作無關，也沒有立場涉入其中。
沃夫蘭發動了引擎，將汽車開出地下停車場。
汽車由暗處開到明亮處，下午熱辣的陽光瞬間阻擋了視線，
沃夫蘭和千夜都沒戴上遮光太陽眼鏡，在瞳孔適應強光環境之前，
視線會產生幾秒鐘的模糊。
碰碰碰碰──！
汽車一駛出車道，突然傳來槍響，沃夫蘭駕駛的汽車猛然震動，
車輛行進中右前輪被子彈打中而爆胎，車輛立刻急速打滑，發出刺耳的摩擦噪音。
「該死！」沃夫蘭猛然轉動方向盤，踩下油門，
他跟千夜都看見陽光下有輛黑色汽車急駛而來，
兩個男人分別從副駕駛座和駕駛座對他們不斷開槍！
「趴下！」
千夜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往下拖。
碰匡啷──擋風玻璃發出碎裂聲，三、四枚子彈打在上面，形成蛛網狀裂紋，
玻璃渣子沾在兩人的手上，但當下無暇理會。
「太誇張了！」看清開槍的歹徒竟然端著衝鋒槍對他們掃射，沃夫蘭發出怒吼，
從外套衣袋中掏出槍，往歹徒的轎車方向射擊！
對方擁有火力優勢，沃夫蘭和千夜只有射程較短的小口徑手槍，一時反擊不中，
子彈打在金屬車身上，發出吱嘎聲擦出火星。
「這樣不行。」千夜測量著兩輛車的距離，突然解開安全帶，冒險探出上半身，
不斷開槍射擊黑色汽車的後輪。
歹徒車輛的右前輪和右後輪都相繼爆胎，往左大幅度打滑，
沃夫蘭連忙趁機補了幾槍，駕駛座的男人被擊中軀幹，突然倒了下去。
「好！」沃夫蘭乘勝追擊，抬槍連連掃射。
但千夜卻發出了呻吟聲，滑倒在坐位上。
「千夜！」沃夫蘭一手還抓著方向盤，來不及察看千夜的傷勢，
他呼喊著，一面舉槍瘋狂回擊！
「沒死啦……」千夜痛得滿頭冷汗，虛弱地出聲，他用右手按著左邊肩頭，
耳朵聽見警笛鳴響的聲音由遠而近，才放心閉上了眼睛。
千夜立刻被救護車送到最近的區域醫院，急診室裡不斷傳來呼叫聲，
一名警察拿著事故登記本走進來，旁邊還跟著鑑識員。
千夜被幾個護理人員從擔架移到臨時病床上，在人群中被推到護理站止血。
「大膽的傢伙，差點以為你要死了。」沃夫蘭拖過一張塑膠凳子，坐在千夜躺的病床邊，
端詳著那張慘白的臉，見到他張開眼睛，不由得鬆了口氣。
「超痛的，這個時候我懶得嗆你……嘶！」千夜大口喘著氣，護理人員剪開了他的襯衫，
正在消毒傷口，千夜痛得齜牙咧嘴。
「不過對方跑了。」
「運氣真是不好啊。」千夜嘆息，差點沒命也沒妨礙他記憶力，報出了一串車牌號碼。
「那種時候你還記車牌？」沃夫蘭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搞不好是贓車，你看著辦…痛！」千夜用力吸了口氣，轉過頭去吼醫生：
「拜託，到底是卡子彈還是怎麼了，為什麼弄這麼久啊？」
「年輕人，忍耐一下，你這只有皮肉傷，頂多加燒傷。」
醫生推了推眼鏡，沒好氣地回答：「子彈只是擦過去而已，縫一縫就好了，感謝神吧！」
「喔……好。」千夜愣住，看著醫生手上尖銳的躡子和滿手的染血棉紗，
他乖乖點頭，閉嘴不說話。
看起來兩天沒睡好，黑眼圈深重，比千夜更像病人的醫生接過麻醉劑和二十五號針頭，
往千夜的肩膀注射進去。
沃夫蘭低頭看著他，眼中不無感動，他拍了拍千夜沒受傷的那邊肩膀，說：
「謝了，兄弟，你救了我們兩個。」
「你也不差。」
千夜給他一個難看的笑容。
「之前我在辦公室接過找你的無聲電話。」千夜回想著這一連串相關的事件，
「可能有人在查你的外出行程。」
「我會處理好。」沃夫蘭看著他鮮血淋漓的傷口，慢慢地站了起來，
他想，這世界上該有人付出代價，也不會再給挑戰他的人任何機會。
員警走過來，要請沃夫蘭做筆錄，律師也匆忙趕到現場，一群人往急診室外走去。
千夜望著空白的天花板，聽著護理站點滴架的碰撞吵雜聲，
想要仔細思考，卻不自覺地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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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好花時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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