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虎咬豬

看板BB-Love作者arkar (雁)時間11年前 (2013/07/19 22:13)推噓26(26推 0噓 1→)

留言27則, 27人參與討論串1/1

＊虎咬豬是刈包的別名＝＝＝＝＝＝＝＝＝＝＝＝＝＝＝＝＝＝＝＝＝＝＝＝＝＝＝＝＝＝＝＝＝＝＝＝＝＝　　　　　　　　【虎咬豬】　　　　　轉角那間刈包攤子剛開沒幾個月。每天都會在國中小放學時刻擠滿　　　大大小小的學生與家長，七嘴八舌地跟老闆點菜。　　　　　「一個不要香菜、一個不要酸菜。」　　　　　「好。」　　　　　「三個不要花生粉，阿糖粉多一點乾蝦哩。」　　　　　「好」　　　　　「一個不要香菜、一個不要糖粉、一個花生粉多一點。」　　　　　「ＯＫ。」　　　　　因為坐落在學區，所以攤車外觀是一隻懶洋洋的老虎，尾巴翹起正　　　好形成頂蓋的支架。剛開幕的那天，正好是禮拜三，矮小的國小小朋友　　　們都會成群結隊地排路隊走出校門，他們個個被老虎攤車給吸引過去，　　　但一抬頭看見老闆，五個裡有四個開始大哭，一個臉色發青。　　　　　根據幼兒園兒童哭泣蝴蝶效應理論，同齡小孩群體裡只要有一個部　　　分開始哭泣，那就會開始傳染，連路邊的小朋友也不知道為什麼跟著哭，　　　哭到附近所有聊天中的歐巴桑都圍了過來，然後一起拉著小朋友們往後　　　退，低聲討論老闆是不是剛被放出來。　　　　　只有其中一個走往前，大嗓門地說：　　　　　「阿哩姆細低罵陳欸孫逆？那欸底家～」　　　　　（阿你不是豬肉陳的孫子嗎？怎麼在這裡？）　　　　　「阿丟，休星力阿。」本來還在困擾怎麼哄小朋友的陳天虎，無奈　　　　　（阿就，小生意阿）　　　　地皺了皺眉苦笑環視了小朋友們，就這一下，小朋友們全都噤聲不敢哭。　　　　　「唉，阿卿嫂，乾咩甲塊賣欸？己咧洽裡。」陳天虎決定不看小孩，　　　　　　　　　　　（要不要吃看看？這個請你）　　　以免他們又哭出來，手中的動作熟練地拿出熱騰白胖鬆軟的刈包，夾入　　　滷的肥嫩油亮的三層豬肉、一把酸菜、香菜以及灑上花生糖粉，用專用　　　紙袋包好，然後遞給阿卿嫂。　　　　　「唉唷那ㄟ呵意蘇～」（唉唷怎麼好意思～）　　　　　阿卿嫂一邊說一邊接過，在眾目睽睽下咬了一大口。　　　　　全賴大嗓門的阿卿嫂在馬路上一直稱讚他的刈包，雖然造成導護老　　　師的困擾，但也因為這樣，那些歐巴桑們才對他放下戒心，紛紛湊過來　　　問東問西，不然他可能就得在第一天營業時宣告收攤了。　　　　　不過因為他太過兇狠的長相，連附近派出所的員警都會來關切一下，　　　順邊買個刈包做身家調查，確定他不是在逃的通緝要犯。　　　　　陳天虎覺得很冤，長相兇臭了嘛？阿就臭臉怪阿！難道當個斯文敗　　　類會比較好喔？他翻了翻白眼，把剛停下要來買刈包的客人嚇跑了一個。　　　　　　　「怎麼心情不好？」沒被嚇跑的那個是附近國小的老師，很年輕，　　　因為是菜鳥所以天天站導護工作，陳天虎已經看他站了三個禮拜了，他　　　倒是不以為意，依然笑咪咪，聲音溫和。　　　　　「我天生就長這樣阿。」陳天虎嘆了一口長氣，開始幫他包刈包：　　　「朱老師，一樣不要香菜糖粉多一點？」　　　　　「別在意嘛，剛剛跑掉的一定是外地路過的。現在附近的人誰不知　　　道阿虎刈包老闆人很好。」朱天擎點點頭，笑咪咪地看著老闆健壯的上　　　臂動作著：「還會救小貓呢，我們班的文寧上次麻煩你了。」　　　　　「你要小心看好文寧，她都會比較晚回家，里長不是廣播過最近有　　　什麼奇怪的變態在附近嗎？」陳天虎想了想上次破音破很慘的里長廣播，　　　除了一些瑣碎的事情之外，特別交代了里民注意自身安危。　　　　　「我知道，還好最近都是我站導護，我可以看著他們久一點。」朱　　　天擎接過刈包，給了錢，然後盯著陳天虎的臉，看了許久。　　　　　「……幹嘛？我臉上有啥？」被看得有點不自在，陳天虎不自覺虎　　　目一睜，眉頭一皺。　　　　　「我家好像有適合的道具可以給你，也許小朋友比較不會怕。」朱　　　天擎微妙地笑著。　　　　　「面具喔？」反正應該是可以把臉遮起來的東西。　　　　　「不是，我禮拜一拿給你好了，明天禮拜天你沒開吼？」　　　　　「喔好阿，謝啦。」　　　　　「不會，老闆掰掰～」　　　　　刈包攤從早上十一點開到晚上九點，中間有幾小時的休息時間。沒　　　客人時陳天虎會看看小說玩玩手機，還好現在手機上網方便，他才能偶　　　爾看看臉書逛逛論壇，打發時間很好用。這樣其實也不錯啦，他不太想　　　跟著爺爺去菜市場賣豬肉，雖然爺爺長得比他還兇，他可以不用承受這　　　麼多驚嚇的眼光，但比起生肉，他還是比較喜歡處理熟食。　　　　　也虧爺爺在菜市場裡有著「菜市尾豬肉陳」這個響噹噹的名號，所　　　以歐巴桑們對他的滷豬肉都非常放心，連帶著對他的臉也有著親切感。　　　做生意看熟面，爺爺的人脈讓他一開始時不至於慘澹經營，也算是老天　　　保佑。　　　　　快要傍晚了，里長的擴音器又開始播出他偏愛的台語歌，今天是舊　　　情也綿綿。播完歌之後先是恭喜某某家的媳婦生了個白胖兒子，然後宣　　　導老人家要記得去做健康檢查，不要亂買藥物，接著又強調了一次最近　　　有變態出沒要小心。　　　　　陳天虎想，明天來去問問看可不可以在攤車上裝個小監視器好了，　　　他的位置應該可以拍到國小門口，這樣也比較安全。　　　　　星期一早上大約九點，他先到攤子這裡準備，把滷好的肉和其他配　　　料放好，一邊準備一邊思索要不要跟堂哥開口，把身後這棟空民宅先租　　　給他用，不然這樣跑來跑去也是滿麻煩的。裝監視器的人很快就到了，　　　他們調整好陳天虎要的角度之後還疑惑了一下，不過陳天虎也沒有多解　　　　釋，測試著監視器螢幕的使用方法之後，放下器材，繼續去準備食物。　　　　　「你今天這麼早來啊？」朱天擎的聲音出現在背後：「你裝監視器　　　啦？」他抬頭看看頂蓋的角落那個小機器。　　　　　「喔對阿，為了要讓人裝那個所以早一點來。」他站起來，看到朱　　　天擎手裡提著著一個紙袋和一袋飲料。　　　　　「不過角度不太對耶，你應該要拍往下看客人吧？」　　　　　「沒啦，我想拍國小那邊，你們國小門口的監視器視野很小，拍不　　　到什麼鳥啦。」陳天虎特別在禮拜天的時候去研究過，確定監視器其實　　　拍不太到外面馬路的情況。　　　　　「人這麼好喔？」朱天擎笑著拿出一杯飲料：「請你的，還有我說　　　的道具，你可以試試看。」他把紙袋放在檯子上：「偷偷出來跑腿的，　　　不可以待太久。掰掰。」　　　　　「喔，乾蝦哩！」陳天虎接過飲料，把吸管戳進杯子裡，一邊吸飲　　　料一邊拆開紙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　　　　　「……幹，這三小…。」陳天虎看著手裡的軟布料，瞠目結舌。　　　　　下午國小放學時，陳天虎遠遠地就看到朱天擎穿著導護背心走出來。　　　　　他撐著頭，看看朱天擎，又惡狠狠地嘆了口氣。　　　　　站完導護工作，朱天擎多待了一會兒，確定小朋友都被家長接走了　　　之後，他才回辦公室喝口水休息一下，接著開始處理教學評鑑要用的資　　　料，直到快六點才伸伸懶腰準備收工回家。　　　　　回家前，當然是先繞去刈包攤看他的道具有沒有發揮效果。　　　　　「我覺得效果很好耶。」朱天擎讚嘆著，直直盯著陳天虎惡狠狠的　　　眼光，毫不畏懼。　　　　　「你告訴我這玩意兒到底哪裡來的？」陳天虎指指頭上，那個用黑　　　黃相間的布料縫製的、帶有萌萌圓老虎耳朵的頭套，額頭上的王字還非　　　常鮮明呢。　　　　　「可愛Ｏ虎島的贈品阿。我想我們應該是同年級的吧？」朱天擎笑　　　咪咪說著：「好適合你喔，馬上就不嚇人了。」　　　　　「因為好笑程度大過嚇人吧！」陳天虎翻了翻白眼：「算了，至少　　　那個每次看到我就哭的阿圓仔今天會笑了。不過很熱捏。」　　　　　「禮拜天要洗喔，不然會發臭。欸你戴起來像Ｏ虎的爸爸不像Ｏ虎耶。」　　　　　「Ｏ虎如果像我的話那個節目沒有收視率啦…咦？」陳天虎嘟噥著　　　往國小那裡看：「你幫我顧一下攤子。」他大步地跨出去，校門口的人　　　影看到有人靠近，馬上閃進一邊的小路去，等陳天虎追過去已經沒看到　　　人了。　　　　　「怎麼了？」朱天擎幫他顧著攤子，招呼客人等一下。　　　　　「那邊好像有奇怪的傢伙…你好，要幾個？」陳天虎一邊跟朱天擎　　　說一邊幫客人做刈包，熟練地夾好滷肉、酸菜，灑上花生粉跟糖粉。　　　　　「這麼晚了…」朱天擎看著校門口：「明天開會時我會跟學校說一下。」　　　　　「對阿，不然像女老師太晚回家也會很危險。一共七十。謝謝，掰掰。」　　　　　「阿男老師就沒有人權啦。」　　　　　「你會怕的話你就大聲尖叫阿，反正我現在有順風耳。」陳天虎指　　　指頭上的老虎耳朵：「很靈喔。」　　　　　「我會大叫到你用黑道大哥的臉跑過來，把那個變態嚇到跪地求饒　　　的。」朱天擎挑挑眉笑了。　　　　　「還好派出所都認識我，要不然會以為我搶劫他吧。」　　　　　兩人喇了一會兒閒話之後，陳天虎請他吃了個不加香菜兩層肉的刈　　　包，朱天擎就離開了。　　　　　之後幾個禮拜，國小有加強巡守，所以也沒看到什麼奇怪的人再出　　　現了。而朱天擎則是每天下班都跑來跟他抬槓，偶爾抱怨一下老前輩做　　　人之機歪破格，大部分時間則在說小朋友很可愛。　　　　　「你還真喜歡小朋友耶。我高中同學當國小老師的都譙得要死。」　　　忘了哪時候開始他會多準備一張椅子給朱天擎坐了，不過這樣也不錯。　　　陳天虎坐著喝飲料，一邊看著已經暗下來的天色，一邊偷瞄朱天擎。七　　　點多大家都在吃晚餐了，這時段生意就比較少，適合聊天。　　　　　「自己沒辦法生，就只好喜歡別人家的囉。」朱天擎一派輕鬆。　　　　　「蛤？你不能生喔？」這種事說出來好嗎？陳天虎差點嗆到：「你　　　就說給我聽這樣可以嗎？」　　　　　「我不是不能生，我是不喜歡女生。」朱天擎看著他，聳聳肩：　　　「所以根本沒辦法找人生阿。」　　　　　「阿所以你也喜歡男生喔…？」他愣愣地看著對方。　　　　　「我喜歡畜生拉可不可以。」朱天擎翻了個白眼：「拜託不要跟　　　其他老師講，年紀四十歲以上的人根本沒辦法溝通。」　　　　　「真的，我爸他們也是。」　　　　　「但欸，你剛剛說『也』？」朱天擎坐直身子，正要詳細詢問，　　　　　眼睛一瞟卻看到了監視器畫面出現了一道人影，拉扯著什麼似的。　　　　　「國小那邊有人！」朱天擎大喊，跳了起來。陳天虎也跟著虎軀　　　一震，從椅子上彈起。「走，去看看。」　　　　　兩個男人飛快地奔過去，看到一個男人拖著一個小女孩要走，小　　　女孩一直哭賴在地上。　　　　　「嘎挖凍欸！！」陳天虎怒吼著，讓朱天擎縮了下肩膀。那男人　　　　　（給我停下來！）　　　也被那聲虎嘯嚇到站在原地不動。　　　　　「文寧！？」朱天擎看清了那個小女生是他班上的同學，臉色一　　　沉快步上前抓住男人的手腕。　　　　　「老師！！」小女生像看到救兵一樣，哭喊著，一直想掙開男人　　　的手。　　　　　「阿是老蘇喔？誤會啦，我是她的叔叔拉，阿她出來沒回家吃飯，　　　她媽媽叫我來接她阿。」男人尷尬地笑了笑，忙著解釋。　　　　　「你先把手給我放開。」陳天虎雙手抱胸，站在那男人面前惡狠　　　狠地瞪他，讓對方嚇到鬆開手。　　　　　「我不認識他！！老師我不認識他！」文寧抱著朱天擎一邊哭一　　　邊大聲說。　　　　　「喔她生氣都會這樣啦，老蘇，都逼她吃飯他每次都這樣生氣。」　　　男人看了看四周。　　　　　「喔。安捏喔。」朱天擎抱起文寧，冷冷地說：「陳天虎，把他抓　　　住，送派出所！」　　　　　陳天虎馬上把對方手臂反折背後，緊緊抓住。　　　　　「欸欸欸你們要講道理阿，老師是這樣當的喔？」男人氣極敗壞地　　　想大罵，被陳天虎哼了一聲後又縮口。　　　　　「我的學生我會不清楚他家有誰嗎？」朱天擎拿出衛生紙擦了擦文　　　寧的臉：「你有什麼話跟警察講！」　　　　　後來員警請他們隔天來做筆錄，因為文寧看起來好像又快哭了，員　　　警們只好請他們先送文寧回家，並通知文寧的媽媽。　　　　　走出警局，陳天虎才想到自己忘了把零錢盒也帶上，老虎攤車那邊　　　擺空城計了。　　　　　朱天擎說他把文寧送回家就好，要他先回去顧攤子，兩人在警局前　　　分開。　　　　　隔天的里長廣播就出現了他們兩個英勇抓變態的讚揚，老里長一邊　　　說一邊激動地破音，陳天虎偶爾覺得里長很適合去唱死亡金屬樂。順帶　　　一提，今天的廣播歌是非常女。　　　　　大約六點多快七點，朱天擎又過來了。他在自己的老位置上坐下，　　　一臉疲憊。　　　　　「安抓？這麼累？」陳天虎給了他一個只包花生糖粉的刈包當點心。　　　　　「校長下班時把我抓去，然後把他年輕時的英勇事蹟都講了一次給　　　我聽。」朱天擎咬了一口刈包：「我還要加糖粉。」又遞回去。　　　　　「額，不會都是些老王賣瓜吧。」陳天虎又添了一大匙糖粉，再把　　　刈包還他。　　　　　「都是些老王賣菜瓜布。」老師皺眉扁嘴，嘆了口氣：「是說，昨　　　天沒問完的…」　　　　　「什麼沒問完？」　　　　　「你說你『也』喜歡男人？」他咬了一口刈包，感受香軟麵皮跟花　　　生糖粉在口裡的舞動。　　　　　「喔，對阿。」陳天虎看了看他，小小別過眼神：「可是大部分都　　　被我嚇跑了。」　　　　　「我沒有阿。」聽到想要的答案，朱天擎笑咪咪地靠近老闆：「你　　　有聽到今天里長廣播什麼歌嗎？」　　　　　「非、非常女？」陳天虎想了想，看著靠近的朱天擎吞了吞口水。　　　　　「緣投沒什麼稀奇，有錢的踢一邊，看來看去，」老師笑咪咪地開　　　始唱非常女的開頭：「還是有氣魄的人卡尬意～我最喜歡有氣魄的了…唔！」　　　　　陳天虎很有氣魄地把朱天擎按向自己，吻了下去。　　　　　「媽媽！！！！老師跟老闆！！！！！！」　　　　　他們親的正火熱的時候，突然聽見了小女生的驚愕大吼，嚇得兩人　　　差點咬破對方的嘴唇。　　　　　「文！文寧！！」朱天擎慌亂地回頭，發現文寧身邊還帶著她媽媽。　　　　　「老師跟老闆跟我們家的漫畫一樣耶！男生跟男生！」文寧扯著媽　　　媽的大衣說著。　　　　　「阿阿妳安靜點！」文媽媽叫文寧安靜，然後揚起一個非常大的微　　　笑：「我們只是要來跟老闆道謝的，剛好也遇到老師，謝謝你們昨天救　　　了我們家寧寧，阿我們就，不打擾囉！」　　　　　「呃！文媽媽！！」朱天擎看著自己班上的同學家長掩著嘴呵呵呵　　　地離開，不禁單手摀住臉。　　　　　「沒事啦。」陳天虎拍拍他的肩：「你被辭職的話我養你。」　　　　　「太好了我不准你反悔喔。」　　　　　反正都被看到了，也只能認了。他嘆了口氣。　　　　　後來幾天沒有什麼傳聞出現，只有文寧每次看到他，都用一種保護　　　者的眼神對他點點頭，然後仰頭大步離開，不知道她媽媽到底對她說了　　　什麼。　　　　　又過幾個星期，某天刈包攤突然多了一個小小的招牌：天天虎咬豬。　　　　　朱天擎看著招牌很久，挑挑眉沒說話。到收攤的時候，路邊沒人會　　　經過了，才指著招牌笑咪咪地說：「幹嘛這麼熱情？」　　　　　「阿我就想，你有天我也有天阿，就叫天天。」陳天虎抓抓頭笑。　　　　　「不不不，陳同學。還有別的。」　　　　　「什麼別的？」　　　　　「你跟著我指的念。來。」　　　　　朱老師一字一字指，陳同學也一字一字念：　　　　　「天、天、虎…口…幹！！！！」　　　　　他發覺了拆字的奧妙。　　　　　「晚上再說囉。」朱老師拍拍手，笑著眨眨眼：「下課。」＝＝＝＝＝＝＝＝＝＝＝＝＝＝＝＝＝＝＝＝＝＝＝＝＝＝＝＝＝＝＝＝＝＝＝＝＝＊文寧學會了一個新的成語，叫做「扮豬吃老虎」＊友：金包銀黑死Ver.感覺有點厲害。＊Ｏ虎島裡我最喜歡的角色是Ｏ虎的爸爸。超有安全感！＊大方承認自己是個吃貨吧！＊同場加映非常女：http://www.youtube.com/watch?v=Tn4kWOJ41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