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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板BB-Love作者icekiss (白軟圓甜的麻薯)時間11年前 (2013/07/18 00:16)推噓8(8推 0噓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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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Long-Standing Union 淵遠共結作者：what_alchemy 原文：http://archiveofourown.org/works/181284 譯者：布里琪中文：http://www.mtslash.com/forum.php?mod=viewthread&tid=88300 宇宙：AOS 配對：SK 分級：NC-17 簡介：在103的年紀，Jim知道自己挺不過下次的pon farr。前言這始於胃口漸小和脾氣愈增。這始於攀升的熱度和錯亂心跳。他的皮膚感到緊繃，之下是朝天熱火，強烈的，激進的，他感到渴望。渴望去聲張主權，去翻雲覆雨，去擁有。渴望讓他灼熱疼痛的陽具埋入他結合伴侶身體裡的冷泉綠洲。渴望用精液灑滿他的伴侶，渴望去填滿每個孔洞，渴望用最古老的方式去表示他的所有權。他熊熊燃燒著。「我在你身邊。」來自Jim的聲音。他的所擇，他的t'hy'la，他的伴侶，他的必要之人。「Jim。」他咆哮，盲目地朝他的伴侶伸出雙手。「噓，Spock，一切都會沒事。我在你身邊。」冰冷又隨年歲漸失去血色的雙手，充滿愛意的雙手，溫柔地碰觸他，將他壓在床上。他的身體與Jim的身體相碰觸，毫無窒礙讓他在那美麗又赤裸的廣袤肌膚上留下痕跡。他推進 Jim的身體，再退出。猛力進入，又出來，又進去，一次又一次。欲讓整個的他揉攆入Jim 的體內。迷茫間，他聽見Jim的話語──和我一道，Spock──而Jim的雙手引導他的往臉面移動，落在他的太陽穴和前額。失神又遲鈍的Spock遵照了。焰勢越發高漲。一、 Jim醒來時身上蓋的是過漿硬挺的醫院床被，嗡嗡低響的機器，還有醫用級殺菌特有的刺苦味。他眨眼想驅走睡意，視線對上的是以灰色與灰棕色裝飾的房間，近乎房間本身正是被設計用來讓居住者患上輕微憂鬱症。Jim身旁的椅子上坐著他的結合伴侶，垂頭縮著身子，稍張的嘴巴發出輕微鼾聲，嘴角還帶著一些口水。這個景象讓Jim忍不住勾起嘴角。不過不知為何，微笑時牽動他臉上的肌肉正隱隱作痛──事實上，他渾身疼痛，從眉毛到腳趾都在痛。他無意間吐出低聲呻吟。 Spock驚醒，他猛眨著眼靠向病床邊。他的臂彎越過圍欄牽起Jim的手。「Jim？」他的聲音因久未使用而低沉沙啞，Jim霎時感覺他似乎有好幾個禮拜、好幾個月沒有見到Spock，他的心因為對方的聲音而鼓脹。「嘿。」Jim低語。他蹙眉並清了清喉嚨。「嘿。」他再試一遍，不過他的話語仍虛弱顫抖。「別麻煩了，Jim，」Spock輕壓他的手邊說。「我確信我們今天便能回家。」「我被餵了什麼藥？」Jim問，聲調輕緩。「一切都……那麼柔和。」Spock與他的手指交纏一起，原本烏黑頭髮已染上白霜，眼中褐色光采依舊。 Spock另一隻手輕撫Jim的頭髮。「止痛劑，」他說，「不過藥效應該快退去了。我有效用較弱的處方止痛劑，看似影響不會那麼……劇烈。」「不會那麼恍惚。」Jim說。臉上的微笑漾得更開，些許疼痛又再次流過他的身。他閉上眼去平撫，嘆了口氣。Spock的拇指在他的髮際線磨蹭。Jim感到Spock的罪惡感與恐懼經由他們的連結傳來，穿過藥物的朦朧感。「別，」Jim喃喃道。「不是你的錯。」「我仍深感抱歉，t'hy'la。」 Jim使盡力氣將Spock的手拉向他的唇邊。他親吻過每一乾皺的指尖，每一越發厚實的關節。Spock擠向沒有圍欄的床頭處，將他的頭靠在Jim的臉側，前額靠在Jim的太陽越處。「這個姿勢可不怎麼舒服。」Jim說。「我發現自己在此刻不會在意自身的舒適。」 Jim哼哼兩聲，他闔上眼，Spock的手依舊按在他的唇上，他可以感覺到Spock脈博傳來的溫暖節奏。 ─ Jun的腳步踉蹌，不過他仍拒絕接受Spock的提議抱著他穿過房間。「我可不是嬰兒。」他在蹣跚走往浴室時埋怨道。這幾天他時常需要小解，顯然從市立醫院回到位於Shi'Kharuzh的住處之間的二十分鐘就讓他的膀胱快爆炸了。「若需協助儘管呼喚我。」Spock說。他的聲調平穩，但Jim仍可以聽見其中的擔憂。「我會開始準備餐點。」 Jim的陰莖仍因真皮生長治療而敏感，所以他格外謹慎。小解完畢，他抖了抖，用廁所紙巾輕擦幾下，沖完馬桶，然後將小兄弟放回褲子裡。在洗手台前他抬起頭，望進鏡子裡他自己的雙眼。那顏色，他想，曾經是湛藍的。然而隨著時間流逝，他改變的地方可多著呢。如今的他戴著眼鏡，白髮蒼蒼，皮膚則增加了許多皺紋與不均勻色斑。他蓬亂的銀色鬚毛漸長。他眨眼，一手摸了摸那些鬍鬚。那隻手在顫抖，他的膝蓋也是。「Spock。」他喚道，握住洗手台的邊緣。Spock立刻出現從背後扶抱住了他。「你還好嗎，Jim？」「我很好，很好。」「你可以拿把高腳凳來讓我坐下嗎？我要刮個鬍子，但得由你動手了。」從鏡子裡他看見Spock點頭然後離開。當他回來後Jim心懷感恩坐上凳子，背部靠著 Spock。Spock雙手放在Jim的肩上，與Jim在鏡子中對上視線，他們之間的親密之寫照。 Spock斷開了他們的視線，然後離開去準備刮鬍事宜。Jim等待邊放空，最終他說，「我們要談談這事兒嗎？」 Spock定住。習慣性駝背讓他向前弓起肩膀，肌肉繃緊。他沒有看向Jim。「我想討論它是邏輯的。」 Jim嘆氣。「對，」他說。「好吧。你何不幫我打上刮鬍泡，我會自己刮，而你可以在我們解決這Grizzly Adams似的大鬍子時告訴我你的想法。」「那長度甚至不及四分之一英吋，Jim。」「是啦，是啦，難看又雜亂，我知道。我會自己動手，不過──」「我會服侍你，t'hy'la。」Spock插話，走到他身旁。「這是我的權利與義務。」 Jim繃緊下巴。在鏡中他注視Spock用雙手打出泡沫，接著那雙手來道他的臉上，將泡沫順著輪廓抹在他的下巴之下和嘴唇之上。在他們求愛期的早期，那些激烈的情欲，在一絲絲記憶裡似乎變得不真實，他們情愛的迫切性褪化成舒適的平靜。Jim不常思考這件事，不過偶爾想到他們結合的長度都會讓他感到不可置信。望著同隨時光蒼老的Spock在浴室為了照料他而忙和，也是讓他感到吃驚的時刻之一。 Spock移身到洗手台前清洗雙手，並用毛巾擦乾。他堵住排水孔，在水槽裡裝上熱水。他把刀片在水裡晃了幾下，接著走回來。溫柔的指尖在他的頭頂鼓勵Jim向後仰頭，好讓 Spock穩著他的頸脖，不過刀片仍未接觸道他的皮膚。Spock捧住他的頭，抵在自己的腹部。「我準備好了。」Jim說。Spock在他下顎的手支撐著他，撐平他的皮膚，然後他開始將刀片垂直劃過Jim的臉。Jim閉上眼，Spock正要開口。「認為自己已超過交配需求年歲的我太過愚蠢，」他說，「而認為若是交配開始，我的年紀會和緩原本激烈狀況的我更是加倍愚蠢。那不過是──我的妄想，且因為我邏輯上的疏忽，我傷害你的程度讓我難以原諒自己。」 Jim伸手握住Spock的手腕。藉由這樣的輕觸他表達他的抗議，他的Spock，毋需要半點原諒。Spock停下，他在鏡中短暫對上他的雙眼，又移開了視線。他將刀片在水槽裡打轉兒。「我是隻隱藏的野獸，」他的語氣帶著迷惘，「在年邁的伴侶身上逞慾，對待他毫不憐惜。撕裂他。陶醉於他的尖叫與鮮血。」他抿緊嘴唇像是防止他的脫口而出。Jim望著他的喉結抽蓄一動。他的心在抽痛，不過當Spock托起他的臉再次用刀片劃過他的皮膚之時，他無法開口。「解決辦法相當清白。」「是什麼辦法？」Jim低語。Spock穩固Jim的頭刮去鼻下鬍鬚。他將Jim的臉轉向一邊，謹慎地將注意力放在他的鬢腳上。他沒有作聲，而Jim目前的位置也不好開好。當Spock終於完成刮鬍時他們靜默對坐，而Spock的雙眼再也沒在鏡中對上他的。 ─ 理容過後，Jim感到來自直腸的痛楚又回到他的生活裡，伴隨所有關節與肌肉的疼痛。他之前就感覺神智清明，以為藥效早就退去，但直至現在他才知道自己完全脫離。他原本打算舒舒服服地窩在客廳的沙發，而不是像個虛弱病人一樣禁錮在床上，但是他得要打個盹兒加上止痛藥，而沙發可不滿足不了。「你之前告訴我的是哪個處方簽藥？」當他改變方向往臥室走去的時候向Spock問道。 Spock馬上到他身旁，手裡拿著兩個裝有藥片的小容器。「一片抗生素用來避免感染，一片口服弱效鎮靜劑用來舒緩疼痛，局部藥膏則兩個功效皆有。每四個小時你可以服用一片口服止痛劑，不過抗生素到晚餐前都不能再使用了。」「那藥膏呢？」 Spock的肩膀微微聳了下，這是在企業號多年所養成的習慣。他臉上無辜的表情是他獨有的調情方式，Jim輕笑出聲。他忍不住彎向前偷了個吻──只是輕刷過Spock的唇。「好吧。」Jim穩住自己帶著沉重的呼吸。「我打算在床上休息下，或許會睡著。你能幫我拿杯水好讓我吃藥嗎？」 Spock點頭。「我也會準備輕食讓你不致反胃。」輕觸下他的背，Spock離開了。Jim嘆了口氣接著走向樓上臥室。他走到樓梯處，他都忘了還有這個障礙在。「該死。」Jim咕噥。他嘀咕幾聲後握住扶手，脫著腳步上階梯，每個動作都讓他的雙腳喊叫、讓他的屁股熱辣辣地疼痛。當他到達臥室，他已滿身大汗又筋疲力竭，他都不知道自己變得那麼老。他在頭下墊了兩個枕頭，在背部墊了一個枕頭，又抱著一個在懷中，躺在床上自己的那側。他埋在被子下。他氣喘如牛，渾身疼痛。他想闔上眼，就這麼一會兒。當他醒來時，Spock的手從他的肩膀滑到手肘。Jim伸長頸子朝他眨了眨眼。「我不希望喚醒你，Jim，」Spock說，「不過我想比起醒來後的劇烈疼痛，你會願意忍受這小小不便。」 Jim花了比預想上還要多的力氣才能起身接過Spock遞給他的玻璃杯。他吞下止痛劑和半杯水並感謝對方。Spock將玻璃杯接回將之放在床頭櫃上一盤三明治旁，接著坐在他身邊。 Jim靠在他身上，一邊將毯子弄得蓬鬆。Spock伸手越過他的身拿起三明治，把盤子放在自己的腿上。「吃吧。」他說，將一塊遞給Jim。麵包味如嚼蠟，然而在生菜底下是厚實的烤火雞肉片，Spock知道他喜歡。飼養在城市南方的一間有機農場讓火雞十分昂貴，Spock必定再Jim 離開醫院前就花了番功夫獲取。新瓦肯已有八十載的歷史，現在不只是瓦肯人的家，也是其他與瓦肯人建立家庭之居民的家：人類、羅慕蘭人和瑞曼斯人，還有無數人許久之前原本只是來協助重建，卻在與瓦肯人相戀之後，Jim也是其中之一，於此落地生根。肉類在這顆多為素食者的星球上仍是奢侈，不過取得並非困難，Jim帶著心滿意足咬下三明治。 Jim愉悅地發現Spock在火雞上灑滿一大份蔓越莓。「這真好吃，」第一口吞下後他說。「你寵壞我了。」 Spock輕拍他的大腿。「那並不困難。」他說。「麵包屑落在床上會把你氣瘋。」 Spock稍稍聳了個肩。「我會更換被單。」 Jim吃完三明治，與此同時Spock娓娓道來瓦肯科學院的近況：一名負責DNA知識庫的科學家捲入某件醜聞，不過Jim錯失了某些重要片段，所以不是很能跟得上。Jim將盤子放到床頭櫃上，依偎在Spock身側，頭抵著他的下巴。「所以之後有個委員會會議去評估Stendor造成多大損失，」Spock正說著，「不過相當然爾我會留在這裡，與你一同。我相當確信當所有證據擺在眼前，管理層會做出適當決議，就算我不在場。」「嘿，等等。」Jim沒有聽見所有細節，不過不代表他不知道Spock相當重視。畢竟，他可不常回家聊八卦。「是什麼時候？又不是說我不能在家裡獨自待個半會兒。該死，或許我會一睡過去呢。」 Spock雙臂緊抱著他。「若是你需要幫助到浴室？若是你跌倒了？」 Jim翻了個白眼。主臥室就附著個個浴室，就在六尺之遙。「會議是什麼時候？」一陣長長的停頓，Spock說，「明天0700。」新瓦肯的一天有二十八個標準時間，且由於某種原因，瓦肯人不會把握這個機會拿來睡懶覺。睡懶覺現在成了Jim的愛好，他也習慣獨自一人在空盪盪的床上醒來。「Spock，」Jim說。「我會沒事的。我可以想法辦打發時間，我還有藥片，我會睡很多覺或是看很多書或是找其他法子。你應該去。我想要你去。好好享受。」 Spock表現出興味時輕吐了氣，然後他說，「談不上『享受』，Jim。Stendor的所做所為對於生物學知識具有極大的科學貢獻。」「我。」Jim貼近他的結合伴侶。Spock輕揉他的手臂。「無論如何，你都應該出席，表達你的意見，確保他們做出正確決定。我會沒事的。」「很好，」Spock說。「不過我會隨身攜帶通訊器並全程開啟。而你必須確保無論到任何地方都要小心。」「你擔心太多了。」「我會事先準備餐點和零食。我應該將小型冷凍器帶上來這樣你就不必走過整個房子了嗎？」 Jim坐起身，捧住Spock的臉。他的拇指在Spock分明的頰骨逡巡。那雙褐色眼睛睜大又帶著懇求。「聽我說，」他說。「那最多不過半天。我會沒事的。看你這麼自責都讓我心疼死了。」 Spock臉上滿是痛苦，眼神變得麻木。「我正在消耗你的性命，」他說。「我正在殺了你。」 Jim搖搖頭並將Spock抱入懷中，雙手緊環住他的頸部。「別這樣，t'hy'la，」他說。「別這樣。」 Spock將Jim推開並回到自己的那側。Jim牽起他的雙手，不過Spock沒有使力就讓手垂著，在Jim的掌握裡毫無生氣。「這就是為何pon farr是如此恥辱的時期，Jim。你總是開玩笑說那是──」「Spock，你得承認：我們的確有過愉快時光。」「Jim。」Spock用力抓住他的手腕。太用力了。脆弱的骨頭壓得緊緊，Jim將欲脫口而出的抱怨壓抑下來。「我們不再年輕。這點令人痛苦地明顯。即使是現在，你還不了解我對你的嚴重傷害。」「喔，我瞭了，」Jim厲聲說。他收回雙手。「你是那個每一次都把頭埋在沙子裡假裝沒事發生的人。我只是試圖讓我們雙方都好過些。」「你幾乎要在我的懷中流血致死！」這些字在他們臥室的牆壁間迴盪，像是閃電的火光在 Jim的耳裡嗡嗡作響。他不能呼吸，隱約感覺Spock正氣喘吁吁。好長一段時間只有Spock 的呼吸聲和Jim耳中的呼嘯血流，接著Spock輕聲開口。「當狂熱退去後我抱著身體鬆軟又毫無生氣的你，我意識到我讓你覆蓋著自己的血。渾身覆蓋著血，Jim。我從未──我從未做出這樣的事，就算在我最恐怖的惡夢裡。」當Jim在醫院醒來後就沒有打算要詢問他記不得的部分。他知道自己傷痕累累又脫水，不過pon farr的一開始他記憶相當清楚，不過最後時候則忘了差不多：悶燒的熱情，他們之間聯結的重新強固。對Jim而言Pon farr總是這樣，是他與Spock最靠近的時候，是他們融埋近對方心靈最深層的時候，是他們完全迷失自己的時候。那是無比親密的時刻，而他從未感到恐懼，從未如Spock那般對此憤慨。他從未有理由去憎恨。雖然Spock在狂熱時期會失去理智，但他未曾傷害過他，而他最多得到的是些許脫水和痠痛，還有深深的疲累，但是仍是他曾有過最棒的疲累。近幾年Spock已和緩許多──上一次已經是十年之前，Spock 的時辰一向不算規律，以pon farr的標準來說算相當溫柔的。「怎──怎麼回事？」Jim問，他的聲音低沉。 Spock發抖的雙手按在大腿上，他注視著他的手。「從地球估算法來說你已經一百零三歲了，Jim。而且你是人類。」 Jim繃緊下巴。「上一次我也是人類也老得不行，Spock。是什麼讓這次變得不同？」 Spock搖搖頭。「我不確定。你的組織更纖細脆弱。或許……」他將原本要說出口的話語吞下肚，將他的頭轉向一旁。「Spock。」他抬頭抽了口氣並對上Jim的雙眼。他眼中前所未有的蹂躪殆盡撕裂了Jim的心。「或許是我們兩個種族之間的老化速度不同。」 Jim往後挪靠上枕頭。他凝視Spock好長一段時間，直到Spock閉上眼斷開他們的視線，然後再次轉過頭。他想離開床上，不過Jim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因為此刻的你是中年，而我則是老年，」他說。「你仍健壯，我卻日漸衰老。」「別說出口。」「Spock。這需要被說出口的。」「不。」「現在誰不合邏輯了？」「別嘲笑我，Jim。」Spock一手放在眉上，好像這樣可以遮蓋Jim的視線。 Jim躺回去閉上雙眼。他拉了拉Spock的手卻被拒絕。他嘆氣。「認真的Spock？你連手都不肯讓我握住？」 Spock的手軟了下來，他允許被碰觸，不過他還是沒有面對Jim，而Jim能看見的只是他背部寬大有力的線條。「可以請你好好看著我嗎？」Jim說。Spock抽出手，他擺動雙腿到Jim的那一側。他將Jim 拉往懷中，將他們的雙腿緊緊交纏。他抱得太用力，不過Jim順他的意。當Jim開口，他的唇恰如蜂鳥的翅膀輕刷過Spock手掌下方。「就算下一次到來時我仍活著──」「T'hy'la──」「噓，就只要聽著，」Jim說。他感到Spock吞了口水。「就算下一次到來時我仍活著，雖然沒人能保證這點，我也無法與你度過另一次pon farr。所以，我們而今的狀況就是這樣。而我們之後得要想出個辦法。」 Spock把整隻腳環住Jim的身體，將他納入懷中。Jim咯咯笑並喘著氣喚Spock的名字直到對方放開他。「我知道該怎麼做。」Spock說。 Jim抬起頭直直看著Spock的臉。「是什麼？」「你會表達抗議，不過你必須了解這是唯一的方法。」「Spock。快說吧。」「化學去勢。」 Jim將Spock推向後，不在乎一閃而過的痛楚從臀部到達脊椎。他詫異地望向正斜躺在他身邊的Spock。「我的老天，Spock，這是我聽過最可怕的事。」「只不過是以防萬一，Jim。」「這不是！而且這──這實在毫無遠見！你可以再活一百年，你可以生兒育女，並與其他人再建立起一段美滿的關係。」 Spock用手肘支撐起身體。「你必須知道再無他人，Jim。你是我選擇的人生伴侶。在你之後，我會獨自一人。我選擇獨自一人。」 Jim揉揉眼，感到突然的刺痛。「好吧。聽著。那的確很甜蜜，我猜啦，不過Spock，我想也你悲傷孤單度過餘生。我想要──我只想要你幸福。你的幸福裡有包含我這件事是個不可思議的額外津貼，我的整個人生都非常享受於此。而我繼續享受下直到我化成骨灰。但是我……我不想要將你的心鎖住，Spock。那既廣大又充滿愛和活力。那實在太浪費了。」「我的另一方直至過世都是獨身。」「你會忌妒那樣嗎，Spock，真的？」Jim的掌心放在Spock身上，在他的胸口之上。「 Spock，我都為他心碎了。每次我見到直到他離開我的視線，我感覺活像有人在我肚子重重打了一拳。他看我的模樣。」「他的裡外皆有尊嚴。他從未背叛他的t'hy'la。」 Jim皺起眉頭。當他與Spock在一起第十年左右，他們接著一通來自新瓦肯的電話詢問Jim 是否能參與對於Spock的另一方來說最為嚴肅的議題。結果那個議題正是Jim在那時的前兩年已變得熟悉的pon farr。經過漫長的談論與更漫長的沉默，Spock同意讓Jim在那段時期舒緩老Spock。十一年後他又這麼做了一次。再兩年後，一夜Spock在睡夢中與世長辭。當 Jim得知消息，他在企業號上把自己鎖在寢室裡嚎啕大哭，自從十五歲他在某顆被上帝遺棄的星球上並選擇將那時的記憶深深掩埋之後他就沒這麼大哭過，他哭到狂怒嘔吐直到體內的一切消耗殆盡。即使是幾十年過後的當下，他一想到Spock，任何一個Spock，永久地離開了這個宇宙，喉頭都會為之縮緊。「好吧，」他清了清喉嚨說道。「這次我們可沒有額外的Jim Kirk唾手可得了。」 Spock臉色一暗，他的嘴角下垂，眉頭鎖深。「你看輕此事。」 Jim嘆氣。「不，不，我沒有。我只是說那不是背叛，Spock。繼續活著並繼續去愛──繼續為社會做出貢獻，如同你一向做的事，那永遠都不會是背叛我。我不想要你跟隨他的腳步──將高尚情操寄託在錯誤的地方，白白浪費時光。那不只哀傷也是可悲。」「我認為你對他懷有……情感。」現在那雙褐色眼睛帶著控訴，雖然Jim不確定那是因為 Jim曾經愛著另一個Spock，或是他對他的愛不足夠多去質疑他度過餘生的方式。「我的確有，」Jim說。「至今仍有。他對殖民地貢獻良多，與羅慕蘭人建立和平。不過 Spock，他很孤單。他孤單到一直被傷害著。他孤單到他的健康極速惡化，使他比原有的年限更快離開。」 Spock猛闔上眼。「那只不過更加速了他與他的Jim見面的時辰。」「Spock！」Jim柔軟的氣息落在Spock肩上，Spock再次睜開眼。「你是認真的嗎？你是在對我說『為對方而死是浪漫的』這種鬼話嗎？我馬上可以告訴你──他的Jim從不想要他像這樣浪費自己的生命，而我確信我不想你活得彷彿什麼寸草不生的土地，讓你去悲歎你所失去的直至你枯萎而死。」「瓦肯人不會悲歎。」Spock說。 Jim大笑出聲。他深情地用拇指揉搓Spock突出的下唇。「不過你會噘嘴。」他說。他深呼吸五次才以談話的語調說，「你知道的，你對此實在沒有邏輯。這是萬物消長循環。我們衰老，我們死亡。發生在我身上的遲早會落在你身上。你不需要為了自然之事將餘生沉浸在悲傷之中。是叫Kaadith，對吧Spock？我們共度七十五載，這比大多人能有的時間都還要多了。且對我們而言還能再多個幾年。」「那還不足，」Spock帶著苦意說。「就算你多活一百多年，那仍不足夠。」 Jim嚥下喉嚨裡的厚重。「我也愛你，Spock。」他低語。他躺下來把頭靠在Spock胸上。這次Spock的雙臂圈住他，軟綿綿的手臂像是耗盡爭吵的氣力與意願。「我們會想出辦法且沒有人要去勢，看在上帝的份上。暫且別擔心。」「我無法忍受再度傷害你的想法。」 Jim冒出個念頭。他或許老到不能pon farr，卻沒有老到想不出絕妙點子。他下定決心當 Spock明天離開後他會開始著手。至於現時，他的鼻子緊挨著Spock的頸子，用力吸入對方美妙的味道。「你不會，」他說。接著，「Spock？」「嗯？」「想幫我塗藥膏嗎？」二、 Spock不想打擾到他的結合伴侶，他小心謹慎地起身於日出時分前為這一日做準備。Jim正在床緣另一側蜷著身打著輕鼾，裹住他身上的毯子隨著他穩定深沉的呼吸起伏上下。 Spock望著床上那一列蓬鬆灰髮好一會兒才接著換下睡衣穿上冥想袍。他不明白時光的變幻無常。儘管時間可以已數學去計算增長，不過在各別情境下會加快或放慢，不依循邏輯。儘管日子和星期和月份與年歲一如往常也亙古不變地流逝，如今的他發現雖有時間的恆定可信度，但是他的人生──Jim人生──不知何故，飛瀉地過於匆忙。他們曾共享的喜樂與哀慟，他們的情熱，他們的憤慨，他們的安寧，他們的潮起潮落早已喧鬧呼嘯而過，隨後今朝他們在此，新瓦肯的兩名老者，一體弱一抖擻。這使Spock的思緒更為沉溺。眼下看來，他們過去同享的人生韶光都全然避免去談起兩人生命期限的差異，但將至的大限迫使他們面對那劫數，毫無緩刑。 Spock知道他對於自己身體異變的束手無策或許耗損了Jim的幾年壽命。就那點而言， Spock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無論Jim是如何抗議，無論眼下Jim自認為能想出多麼高明的計策。直到自己的生命盡頭，Spock都會帶著沾染伴侶之血的手活下去。在Spock冥想、沐浴與花費四十五分鐘準備Jim的餐點與零食的時候，Jim都熟睡著。Spock 離去參加會議之前穿上藍色短袍與黑色長褲，他凝視他正沉睡的結合伴侶，那人的臉埋在枕頭裡，頭髮直直立起。Spock輕輕撫平蓬亂的卷瀏海，當他在Jim的頭頂落下如羽毛般輕柔的一吻，他吸取那味道以用來回憶。 Spock到達瓦肯科學院之時，Sarken短短幾分鐘便跟上了他，彷彿知道了他的出現。身形細高的Sarken是人類與瓦肯的後裔，標準估算僅有三十歲，卻有足夠能力成為Spcok的助理。他外表出眾：纖長的身體卻有強大的力量。褐色雙眼再次見到Spock燃起光芒，藏不起的慌忙微笑。「我確信您們仍一切安好，Spock博士？」Saken問。Spock早習慣了Sarken溫和的唐突莽撞，他只是不耐煩地點了頭。「我希望能盡快回到我伴侶的身邊，Sarken博士。」他說。「當然，Spock博士。」Sarken點頭並讓Spock引領他往T’Pau紀念堂的行政側廳開會，跟在Spock身後半步。 Spock的腳步不如十年前、二十年前、五十年前那般風馳電掣，他們倆之間的沉默蔓延開來，只有鞋子踩在地上的卡嗒聲。當他們接近會議室的時候，Sarken停下腳步，Spock同樣停下，臉上浮現好奇的表情。「我──我希望能將我的好運移轉到您的結合伴侶身上，Spock博士，」他說。「並告訴您應要求更多假期，我當然會謹慎留心您的計畫。」 Spock觀察Saken的臉：更像人類，或許，比自己更像。亦或許Sarken願意讓自己更肆意表現出人類表情，而那是Spock不能的，即使是現今。私交上他不算熟知Sarken，儘管 Sarken偶爾會出其不意來拜訪，但他認為Sarken不如Spock同年紀時那樣有自信。人類，瓦肯人，還有橫亙在其間的諸多不同，在Saken帶著期望的微笑，他懇求的雙眼、些許移動的尖耳和額眉之上，似乎都無關緊要。在過去幾世紀宇宙的變化實在劇烈。他在Saken 臉上看見一覽無遺的緊張，顫動的精力，那個微笑，都溫暖了Spock，即使那讓他感覺自己的蒼老──蒼老和悲傷和惆悵。「感謝您，Sarken博士，」他說。「我或許會接受你的好意」Spock推開門進入會議室，他引領Saken過門。當Saken經過他時，他的身體輕拂過Spock的。 Spock坐在T’Dahlen身旁的座位，而Saken則坐在他身邊。Spock向T’Dahlen點了頭，並同樣朝對桌的Soltek點個頭。他問候他們倆，卻沒招呼Stendor，那人正窩在角落帶著非瓦肯表現的暴躁。Soltek僵硬地向Spock點頭，不過他的雙眼在對上他的時候軟化了。 Soltek是名瑞曼斯，他在嬰孩就來到殖民地，他的父母在種族滅絕餘波之後便立即響應呼籲立即加入援助的行列。在殖民地建立的不久後他的父母便在一場恐怖攻擊中過世了，而 Soltek被兩名超過生育年齡的瓦肯女性領養。是Soltek本人在差不多二十五年前接近 Spock，希望他能加入DNA研究小組，就在他和Jim從星際艦隊退休之後，而Spock逐漸欽佩 Soltek本性的調和──既沒有瑞曼斯的壓抑，也沒有荷爾蒙的怒氣和無法控制的情緒劇變 ──和他敏銳的科學之心。Soltek，他敢於說出，是他的朋友，那是他在星艦圈外沒有的。「T’Britha博士素來有遲延習慣。」T’Dahlen語帶厭惡。她將眼前的資料版一絲不苟地擺正。Spock看見Soltek的視線落在T’Dahlen正用指尖觸碰的資料版。她剛跨過七十大關，卻依舊苗條挺直，肌膚明亮緊實，雙眼銳利有神。他的父親是瓦肯人，母親卻是貝塔索人；他們的結合曾經算得上是醜聞，她的父親打破與另一名來自世家的瓦肯女子之連結，為了與T’Dahlen母親結婚。那是在殖民早期，公民們被鼓勵繁衍純瓦肯人。據一些會議長老所言，Spock有義務每月與他們同桌共坐，T’Dahlen的父親仍深愛彼此。T’Dahlen 讓Spock想起自己，當以前的自己還糾結要表現得比瓦肯人更像瓦肯人──根絕讓他被標記與其他瓦肯同儕不同的部分。多年來他曾希望他與T’Dahlen的相熟能讓她找到他獲尋的某程度平靜，不過就算即將步入中年，她還是嚴格控制她的心靈感應，她的費洛蒙，她的表情──任何貝塔索部分的她。Spock再次感到疲倦和哀傷，他垂下背沉默地陷進椅子裡表示他對於嚴苛瓦肯性的抗議。「她會準時到來。」他說道帶著聲嘆氣。他往Stendor看去，對方似乎正聚精會神研究地板。怒火在Spock體內搖曳；他一向尊敬Stendor，欽佩他，樂意在工作上與之合作。 Stendor卻始終將他，將T’Dahlen，Sarken，或許甚至包括Soltek和T’Britha，視為低等生物，不配獲得他的尊敬或是進入瓦肯科學院的管理層。儘管這毫無邏輯，不知為何這種想法讓使Spock感到恥辱，讓他覺得被貶低，似是孤身隻影的混血孩童曾有的感覺。 Stendor抬頭看向他，Spock在Stendor那典型瓦肯眼中除去單調無表情的藍灰色之外看不見半點情緒。「此時已0701。」T’Dahlen厲聲道。「對於長命物種來說這一分鐘又算得上甚麼？」Soltek說。他向她展現溫柔謹慎的微笑，她蹙眉將視線放回資料板上。如旋風般，T’Britha帶著通訊器、一疊資料板與亂糟糟的衣服為理整黑色長髮衝入會議室，恰好落在Soltek旁，她將隨意資料攤在她和他面前桌上。Spock身旁的T’Dahlen更僵住身體。「抱歉，抱歉，」T’Britha說。她是他們之中除去Stendor的唯一純瓦肯人，然而她是 v’tosh ka’tur(無邏輯的瓦肯人)──她在使用邏輯上不會去壓抑情緒。Spock發現她既耳目一新卻又同等地令人惱火。「當我想起時間時我人正在西丘採集仙人掌花。原諒我。」她從袍子裡拿出亮粉色的花朵，將之放在桌子中央。她對上Spock的視線，共同分享了微笑：短短一分鐘，一人嘴角的曲線幾不可見，另一人的笑容則大大綻放。「妳失禮了，T’Britha博士。」T’Dahlen說，T’Britha的表情黯淡下去。「喔，」Spock說，「那沒什麼。讓我們傳喚Stendor，Skoren之子，出庭。」整個房間靜默下來，氣氛明顯轉向嚴峻。Sarken、Soltek、T’Dahlen和T’Britha，每個人都在坐直了身子，他們面帶期望轉向他。突然間Spock意識到身為Stendor以外最年長的成員──如果他記憶無誤，與Stendor也相差無幾──大家預期由他去進行整個流程。他感到愚蠢；他早已知道Stendor被移出了管理層，而Spock在DNA知識庫任期已久，可說是老資格。 Spock嚥了口水開口道。「Stendor博士，你被指控偽造種族之間DNA的不相容和共同繁殖的不可行性之多份報告。有無辯解之言？」抬頭挺胸坐著的Stendor比所有人都還要高大，儘管他幾年前已過了兩百大壽。一名高傲又有教養的人士，是從當時新殖民地建立之時七十八標準年以前便唯一留存至今的瓦肯科學院成員。其他在災難中存活的成員若非選擇成為瓦肯文化的歷史學家，便是學習治療術以撫慰那些無法接受六十億人口在瞬間死亡、心靈受到創傷的居民。因此，瓦肯科學院，一如他原有的稱呼，匯集了許多年輕的科學家與研究學者像是T’Britha，她引進嶄新方法、觀念和態度──這些他們知道從一開始便與Stendor的價值相抵觸。Spock希望將整場會議的主導交由T’Britha，既然她從最初便在此地，但他不能摒棄由自己開頭的事項。 Stendor毅然向前。當他開口，他的聲音低沉又滿是怒意，且毫不掩飾他的藐視。「我知道Spock博士你和你的同事們握有譴責我的資料。直到最後我才有義務發言。」 Spock的脾氣閃現，他繃緊下顎。「這是公事上的禮貌行為，我不會再次提供予你機會。 Sarken博士，請註明Stendor博士拒絕他發言的權利。」Sarken在資料板無規律的敲打節奏可說明他聽從指示。「現在我們將證據呈堂證供，而這些證據會決定是否要繼續聘任你。」接下來的六個鐘頭，Spock、T’Britha、T’Dahlen、Soltek和Sarken展示和解釋他們所能證明自從瓦肯科學院在新瓦肯重建之後Stendor所參與的暗地不法之事。他是個狡猾之人——每隔一段時間在報告上或DNA分析上動了手腳，沒什麼大變化或是特別明顯的。然而，當資料彙整在一起，那些改變就會在比例上創造出完全不同的圖表結果。在這七十五年的時間，這些結果造成無數的不幸伴侶被告知他們永遠不可能有後代。Stendor獨自一人便比瓦肯淨化(New Vulcan for Vulcans blood)團體停止了更多混血後代的出生。那些瓦肯淨化團體在新瓦肯建立的頭幾年甚至短暫掌權。NVFV最終不光彩地被推翻，不過他們令人厭惡的光輝理念似乎留存在Stendor的所做所為之中。在過去二十五年與Stendor肩並肩工作、急切尋求他的幫助之念頭，都讓現在的Spock作嘔。一開始Sarken注意到。之前的他與一對伴侶合作，他們的DNA混合了瓦肯人、羅慕蘭人和人類。根據他的發現，他們基因的高度不一致讓他們不可能會有未來後代，這也是瓦肯科學院的DNA智慧庫建立之主要考量。不過，當Sarken重新檢查他的分析，他發現半羅慕蘭、半瓦肯之雙親的賀爾蒙層面上有個小改變，而他不記得自己有過更改。他將資料與四分之一瓦肯、四分之三人類之雙親做比較，找出在第十九對染色體上有相似的改變。綜合來說，這些改變表現了一種稱為Ca’hadranni症狀的基因突變，會導致幾乎百分之百的胎兒死亡率——若這些發現為真。但是Stendor 私下瞞著Sarken拜訪了那對伴侶並重新抽取他們的血液與組織樣本。他秘密地將這些樣本檢測一次又一次；他不吃不睡更不去理會其它身體功能，專注在分析每個染色體、每份荷爾蒙報告與每次血液檢驗。結果總是一樣：僅有0-7%的機率獲得這樣的基因疾病，令人欣喜。他做出結論只有他的直接監督者Spock與 Stendor才可能犯下這樣的勾當。他與Soltek商量——因為對方既不是無邏輯的瓦肯人也不是混血。好幾個月的調查與挖掘揭露了這名罪犯：Stendor。六個小時之後每個人面對這些堆積如山的證據都累壞了，Spock感到氣憤又筋疲力竭。他只想要回到床上與他的伴侶身邊，讓Jim的氣味誘他入眠。他想要撇開Stendor並永遠不想再見到他。「假若這些便是全部，那麼我們將要進行投票，」他說，「Stendor博士，請起立。」 Stendor起身，高大的身形襯得其他人矮小。他屈身並將視線投射到Spock身上。Spock不願退縮。「欲解聘的人請舉手。」Spock舉起他的，並看到其他四隻手毫不猶疑地升起。「那麼我們都同意了。」Spock拿出他的通訊器呼叫警衛隊。「你將會被警衛護送去拿取你的所有物。」警衛隊到達，Stendor走出門外加入他們的行列。他停在門口處朝Spock說道。「你可享受呢，不是嗎Spock，Sarek之混血兒？」Spock身旁的Sarken緊抓著扶手，他還可以聽見T’Britha粗烈的呼吸聲。「享受我昂貴的辦公室吧，現在那是你的。」當他離開後，Spock大大抽了口氣，他凝視桌上好一會兒。「我不知道他如此讓人厭惡，」Sarken說，語調帶著遺憾。「別聽他的，Spock博士。」「他使新瓦肯蒙羞，」T’Dahlen脫口而出。她放在桌上的手緊握成雙拳，Spock認為他在她的瓦肯表面上看見了一條不安震動的細縫。「他為瓦肯科學院帶來屈辱。你知道這會為基因機會的名聲帶來什麼後果嗎？對我們整個機構？」那些問題並非針對在場任何人，但 T’Dahlen似乎正極端激動，不由自主的的欲望襲上Spock，他倒抽一口氣。「T’Dahlen，控制你自己！」Soltek說，儘管他自己也為T’Dahlen的費洛蒙徒勞地搖著頭。「我道歉。」T’Dahlen說，雙頰泛紅。她緊閉上雙眼，Spock移開視線給予表面上的隱私。「這是件悲傷的事。」T’Britha說。她憐憫地朝T’Dahlen投去視線，她原本就大而化之。「我們需要發表公開聲明，查看Stendor經手的每個案件，聯絡所有當事人。我們或許得要重新運作所有走樣的研究。我會安排一名公關。」她停下，臉上泛起綠暈。她朝 Spock示意。「我道歉，Spock博士。當然這些決議都要由在你的權限內進行。」「別在意我，T’Britha博士，」他邊說邊搖了搖手。「事實上，我正在想該在什麼適當時機將基因計畫由你接手。現在可是個好時機。妳接受嗎？」 T’Britha感激地望向他，眼神清澈。「當然，Spock博士。感謝你。」「請容我告退，我仍在休假中。」Spock起身並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我預計下週回來。Sarken會監督我的計畫，我相信任何問題都會——」「Spock博士，我信箱裡有一封來自准將的訊息，」Soltek打斷他。他的專注在他的通訊器，指尖快速敲打在虛擬鍵盤上。「在三小時前發送。」 Spock皺眉。「Jim？」「我同樣收到一封。」T’Dahlen補充。她將手上的通訊器轉換角度好讓Spock看見。T’ Dahlen博士，上面寫道，我想要盡早在妳方便的時間與妳私下談話。Jim Kirk。「我也是。」T’Britha說。 Sarken操作他的通訊器，之後他皺起臉。「我沒有。」他說。他的下唇相較原來的位置還更突起。「我知道了，」Spock語帶模糊。「如果你們安排時間——」「我已經連絡他並收到回應了。」Soltek說。Spock眨了眨眼。「准將邀請我在這裡的事項結束後到你的住所。」「我同樣也是。」T’Dahlen說。「而我也是。」T’Britha說。 Sarken起身將他的資料板收入包中。他稍稍向Spock點了頭卻沒有任何眼神接觸，匆忙往房間外走去。Spock嘆氣。「我的伴侶讓我左右為難。」他說。 T’Britha瞪大著眼看向他。「他並不知道Sarken會在我們收到訊息時與我們在同一房間。畢竟他不是正式的管理層。」「我並非對Jim失望。」Spock說。「僅是這種讓我困惑的共籌情況與Sarken受到傷害的感情而感到挫折。」 Soltek搖搖頭。「他在信中使用的言詞比他與我平常面對面時所使用的更為精練，不過或許那時他最近……苦難之後的改變。」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補充道，「我認為他在社交場合是個熱情又心胸開闊的人。你很幸運有他這樣的伴侶，Spock博士。」 Spock見到T’Britha比平常更有力度地點頭。Spock有自知之明——那雖從未被談起，但是瓦肯男性在他們的週期時休息的這件事可不是什麼祕密，而他的同事們如此公然提起他的期間與Spock特殊的家庭狀況，儘管同性連理或是跨種族婚姻都不算少見。Soltek表達的觀點對他們的友誼層級而言過於私人，雖然Spock無法否認他所言屬實。Spock認為用和善態度最為恰當，他重拾他所有的自尊心挺直身站了起來。「謝謝你，博士，」他說。「我自己也時常想起這個事實。現在是時候該由我陪同各位到我的住所？」「若那不會造成你的困擾，」T’Britha說。「我搭乘大眾運輸來此。」「我的空氣車可以跟在你後頭。」Soltek說。「T’Dahlen博士，如果你需要搭便車…」「無此需要，博士，但仍感謝你。最近我入手一輛個人運輸車(personal transportation vehicle)。」PTVs是開放式單人空氣車，以高速行駛能力最為著名；它們在年輕的非瓦肯人之間相當受到歡迎，Spock無法控制聽見她的選擇之時上揚的眉尾。她稍抬起頭表示出挑戰他的模樣，然後站起身經過他離開了房間。 Soltek對著她的背影眨了眨眼，T’Britha只是微笑，拿起桌上的花插在耳後，然後跟隨 T’Dahlen離開。三、當Spock到家，Jim早就將一壺茶和一盤水果擺上。Jim正懶洋洋地靠在起居室沙發上，穿戴整齊，梳洗乾淨。瘀痕被衣物所遮蓋，而正在作用的止痛藥不會讓他興奮地昏頭脹腦。 Spock與T’Britha一同進入，身後跟隨Soltek與T’Dahlen，Jim起身迎接他們。「你好，你好，」他說，手掌擺出ta’al。「感謝蒞臨。」他轉身面向他的伴侶朝他微笑。「嗨，Spock。」「Jim。」Jim可以感受他們連接邊緣因微弱的疑惑與不滿產生的拉力。他將那些情緒拂去新投，將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客人們。「准將，」Soltek招呼道。「我相信你依舊安好。」「嘿，Soltek，現在的我就只是Jim而已。每次見面都這麼說了。」他拍了下Soltek的肩膀，Soltek露出一個扭曲可愛的微笑。他轉身面向T’Britha和T’Dahlen。「請進，女士們。我有準備茶水與點心。」 Spock的同事們魚貫而入，在陽光普照的起居室坐下。Jim進廚房想從冰箱裡拿點東西， Spock在那兒圍住他。「你在做甚麼，Jim？」他問。Jim轉身發現Spock貼著他，暗光在雙眸間。「你怎麼了，生氣嗎？搞什麼鬼？」 Spock一隻手緊扣住Jim的臀部，Jim知道Spock清楚那處兒有個大塊深紫色的醜陋瘀傷，被他的衣服遮蓋住。Jim控制不讓身體抽動。「你狀況不好，你應該好好休息。反之，你邀情我的同事們共進下午茶？你在玩什麼遊戲，Jim？」 Jim將Spock推開，背對他拿起托盤。「到頭來，你不是我的守護者，Spock，而我也不是什麼嬌貴花朵亟欲你防止我枯萎。」「我不理解為何我們的份內事需要告知他們。我不知道你的計畫為何，Jim，不過我要求你馬上停止。」「認命吧，Spock。」Jim說，他大搖大擺地走出廚房，盡他嘎嘎作響骨頭能承受的極限表現出優雅。他掛上大大的微笑，將托盤放在咖啡桌上，一屁股沉進沒被T’Britha佔去的沙發角落。 Soltek和T’Dahlen擠在在桌子對面的雙人沙發上，而怒火悶燒的Spock走進來，坐在扶手椅上。「所以，」當沉默轉變成尷尬之時Jim說「讓我們別賣關子了。我需要私底下與你們交談。誰想要最先？」客人們互看對方，Spock的怒視更加令人生畏。Jim對他眨眨眼，他向對方擺出自己獨有的皺眉，然後雙手抱胸。「我想先由我開始。」Soltek說。 Jim拍了下手然後勉力站起身，不自覺發出一聲咕噥。「Soltek，我的朋友。端著你的茶讓我們進去我的書房。」他引領Soltek離開客廳前往他的書房。他轉頭叫道。「盡地主之誼，Spock！」在書房裡，Jim坐在書桌後方，Soltek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Jim無所事事地從桌上拿起份文件，然而他卻戴上眼鏡，專注地盯著Soltek。Soltek有如不明所以的動物被可能的獵食者圍堵，卻依舊保持完美姿態。「所以Soltek。你會如何描述自己過往的感情狀況？」 Soltek張開嘴，接著馬上閉起。「抱歉，先生？」 Jim揮了揮手。「別管先生不先生那套，博士。聽著，我得坦白以對：就pon farr而言，我已無法勝任。倒地了。完蛋了。我用電腦使了點手段，鎖定Spock部門同事的檔案尋找：第一，六十歲以上。第二，未結合。還有第三，不易進入pon farr狀態。在從這方面，我刪去未曾蒙面的，還有我知道Spock不喜歡的。一擊命中，我找到了三位人選。了解嗎？」 Jim看著Soltek嚥了口水。他看起有些茫茫然，他搖了搖頭說不，他完全不「了解」。Jim 嘆了口氣。「我是人類，Soltek。現在遭遇了以前未曾到達的極限。Spock他——Spock需要別人，在我離開之後，而他大概會需要那個人迫使他別沉浸在悲傷自憐之中。我不想要那樣，你知道嗎？」只有此時，Soltek注視他的眼神帶有憐憫。Jim擠出個微笑。「我指的是，當然，可以有一點失去此生摯愛的悲痛，不過，」不帶幽默意味的笑聲。「絕不是我知道他那裝滿狗血情節腦袋裡的盤算。所以我正考慮將你視為……他未來的伴侶人選之一。假若你現在想要抽身，就出個聲然後叫下一個人進來。別放在心上。」漫長的沉默是Soltek在思考Jim的提議。接下來，他謹慎地點頭。「被你列入考慮使我的榮幸，准將。」 Jim向他微笑。 — 你會如何描述你過往的感情經歷？年輕時，我曾欣賞一位瓦肯同學，一名女性。青春年少的我們曾共行幾次輕率之事，不過我……對她的感情遠超過她對我的。當她為了加入星聯而離開，她不接受我對於婚姻的請求，也不接受我對於忠貞的渴望。我們的結合是，她宣稱，不符合邏輯的，因為她的職涯規劃。我懇求她，最後她終於說溜嘴表示我的瑞曼斯血統讓她永遠不可能嫁給我。我不悅地與她分別，將自己埋入瓦肯科學院的研究之中。過去我曾與身邊的人——同學，或在此工作時認識的其他科學家和交換學者——發展過幾段短暫的關係。深入接觸從未形成，且人生的大多期間我都是獨身。我曾無意間聽聞我最早的伴侶已與一名人類男性結褵。你對於Spock有何想法？許久以來我不斷聽聞Spock中校的冒險經歷，瓦肯長老們的拯救者。當我幸能親自見到這位傳奇人物，我既緊張又昏頭轉向，不像一名成年人該有的。他——符合我想像的一切，卻又那麼地不同。含蓄又相當風趣，並且對你全心全意，無論是身為下屬或是伴侶。我馬上就喜歡上他，幾年來我們逐漸熟識，我對他的智慧才能與個性越加尊敬。他……全然值得欽佩。你會如何對待他？我想我會待他如對待懷有深切情感的同伴。我們必須，呃，「習慣彼此」，我相信是這麼說的。我希望我們會享受對方的陪伴，無論是柏拉圖式或是浪漫方式，而當他的需求出現，我會滿足他的需求，將其視為我的責任。他的陪伴與那個時刻都並非難以忍受。你曾經參與過別人的pon farr嗎？不曾。描述與Spock相處的一晚。准將？我堅持。嗯。或許我們可以討論科學專集的文章度過夜晚。我想我們共享的時間大部份將會進行學術對談。你為什麼認為你，在所有候選人之中，最適合Spock？我不確定我會是最適者。不過，我相信我們的性格能夠相容。我相信我們能共處愉快。我同樣相信——原諒我，我不該說出口。有話直說吧，博士。准將。我相信我比我的同事們更能接受與了解Spock對你無盡的愛意，不會因你的離去而減少分毫。我相信我有能力與Spock度過風暴，當它到來之時。謝謝你，Stoltek。我問完了。請T’Dahlen進來。 — 妳會如何描述你過往的感情經歷？失望透頂。或許妳可以加以說明？很好。由於我雙親的緣故，我從小在沒有同儕的情況下成長。我猜測Spock博士本身的社會孤立狀況與個人掙扎比我的還更為嚴重，鑒於他比我年長，在他的年代他的……獨特性更為奇異，不過我也有自己的難處，儘管我是在三十年後出生。孩童與青少年時期，我難以控制我的移情能力與精神感應。這是加倍的痛苦，因為我不由自主地得知與辨別出我的同儕還有他們的各自的艱苦，但他們卻因無意透露隱私與我的半貝塔索血統而拒絕我。或許這會使你驚奇，准將，年輕時我曾相當輕易地墜入愛河，然而那並非投桃報李的情況。在我成年不久，我並沒有成功通過Kohlinar，不過我已得知該如何控制我的精神感應與移情能力。我在無意間遇見了能讓我全心投入的人們，不過這些……交往從未能支撐下去，只不過是短暫的心花怒放，緊接在後的是更長時間的憂思。我……我曾經被告知自己—— 不好相處。許久之後的如今，我已學會從我的科學成就中得到持續的滿足感，而非從其他方面。妳對於Spock有何想法？我將視為我們時代最偉大的心靈之一。我尊敬並仰慕他。更甚者，我認為他深有吸引力。有時……有時我會忌妒他。為何？他在銀河各處都曾立下偉大事蹟，無論距離遠近。他在星聯服役的期間比我所有的人生還更見多識廣，就算我活到兩百五十歲。他已尋得平靜，人類與瓦肯之間的和諧。這份平靜我只在比他年輕得許多的人身上見過，那些來自不同時代的人。還有，准將，我預期你比我更加了解，不會將此視為無禮：他愛過，也被愛過。有許多方面讓我忌妒，不過我發現 ……我發現這點是我在想起他時最後才會詳思的，看起來不合邏輯。妳會如何對待他？謹慎地。 T’Dahlen。若妳能給予更深入的回答我會相當感激。你想要我說什麼，准將？我們結合的基礎將會是悲傷與義務。就算我……以連結者最得體的方式關心他，他永遠都不可能回報。他可以。他可以。他只要給他機會，還有一些時間。我很懷疑，准將，我會……哈，移情。我會與他共同努力建立人生，或許是家庭。我會與他口角並下達挑戰，或許我能讓他像以前那般微笑。不過我不會是你，准將。好吧。繼續。妳曾經參與過別人的pon farr嗎？只有結合伴侶才能。我沒有也永遠不會有。形容與Spock共度的一晚。不，我很認真，不是開玩笑的。為什麼每個人都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因為我們並沒有地球上……你們如何稱呼，「問答節目」？我曾在人類學報告上讀過這種人類文化。的確，那些是令人困惑的現象。就敷衍我一下吧，博士。我想我們會談及一般的瑣碎常事。家事。做飯，吃飯。閒話家常，互相鬥嘴。養育子女。關愛與怨懟。性。妳為什麼認為妳，在所有候選人之中，會最適合Spock？我無法確定這點。若非要如此假設，我想我會指出我的混血與我的移情能力可以作為相互了解的平台。我相信我了解Spock博士，准將——遠勝於我的同事們。不過這點對於建立起成功的伴侶關係是否足夠，我不能確定。謝謝妳，T’Dahlen。我問完了。請T’Britha進來。 — 妳會如何描述妳過往的感情經歷？我曾經結合過直到，喔，距今四十年前。喔？發生什麼事了？我的結合伴侶，T’Enna，天生有心臟問題。瓣膜……有缺陷。她是半瓦肯半人類，不比你的Spock博士年輕，但她卻比他還要體虛，而她的生理狀況複雜，遠超出此地治療者的能力。她終究屈服於她的疾病，在我們共享的家過世，被她最喜愛的花朵圍繞。我特地為了她取得這些花朵，從你的星球。我相當遺憾。 Kaadith，Jim。我或許是無邏輯的瓦肯人，但我仍是瓦肯。好吧。妳會將這段關係視為成功嗎？喔，是的。每分每秒都值得。每當我想起她，每滴為她的離開而落下的眼淚，我知道我們共有的韶光都是值得的。她是……我呼吸的空氣。是啊。是的，那是段成功的關係。為何妳從未再婚？妳還如此年輕。我有工作。在感到衝動時我也有生理需求。我再也未遇見任何人能與T’Enna相比，因此沒有人值得結婚。那為何現在的妳將Spock列入考慮？他有需要。我偶爾會對他產生欣賞之情。心理上的，我的意思是——他的非凡才智令人欽佩，這點無庸置疑。在你離去之後，若我能減緩他的重擔，我會這麼做。他不是T’Enna 而我也不是James Kirk。就算我們在對方身上找到滿足，我們之間也不會有綺想錯覺。聽著，我可以問妳些事嗎？一些……與Spock無關的問題？當然。妳真心認為再愛過之後就不會再愛上別人嗎？我想說的是，妳確信每個人都有命定對象，而一旦那個人走了，就再也不可能同他人共造有意義與美滿的生活？ Jim。真愛是稀有的。有些人共享靜默的愛，可令人接受並滿意且快樂。有些人共享狂烈的愛，憂慮長伴，消耗殆盡且短暫又經常痛苦。有些人從未在任何方面體驗過浪漫愛情，多麼可憐的一群。不過真愛，Jim。真愛不會隨意發生。那不常見。我曾有真愛，曾經。而你，Jim，你與Spock共享真愛——見到你們倆相處，儘管你們從未在別人面前碰觸對方，那份愛卻炫目不已。或許Spock能再次去愛。或許我也能再次去愛。或許Spock與我最終能夠愛上彼此。然而那會是全然不同的音色，不同的質感。那將不同於我們曾經擁有的。而Jim——那是可接受的。那是……被冀望的。Spock和我——我們很幸運。你明白嗎？我想是吧。你還有其他問題嗎？不。儘管如此還是感謝妳。那……那已足夠。 — T’Britha離開後，Jim坐回椅子內，手掌按壓他痠痛的雙眼。情況再複雜不過。要提早離開Spock對他來說再痛苦不過。只不過當他一想到Spock會變得和大使相同就讓他感到如此無助又害怕不已。年長的Spock，他的人生因孤獨而淒涼苦楚，Jim知道那樣絕無可能存活下去。他想要的只不過是讓他的結合伴侶在他離開後能好過些，當然地，保證當他的時刻來臨時有人能幫他，也同樣希望有人能每日陪伴他。共享三餐與家事。共享喜樂與悲痛。共享他的心，那顆心給予的能力似乎是永無極限。然而T’Britha的話語讓Jim猶疑了—— 假使他以為自己與Spock分享的一切想當然爾是每個沉浸在愛河的人所能感受到的？難道他將他們的整個人生、他們的好運、他們的天命都視為理所當然？而已經一百零三高齡的他竟還為自己的丈夫面試未來伴侶，表現得像是這一切都無所謂，是否他對自己命運的感激遠不足夠？Jim嚥下湧升的嗚咽。門噹啷打開。雖然Jim的眼被遮蓋著，他的耳僅能聽見自己的低泣聲，但他可以感覺到 Spock邁步靠近坐在桌後的他，可以感覺到熱度和特別的存在感，整個房間的能量改變，那一向表示Spock在此，Jim的世界又回歸正軌。Spock的手指纏繞在Jim的手腕上，把那雙手扳離開臉。「我的同事都離開了，我的伴侶太不明智。」他咆哮。「Spock，幹嘛——」 Spock只有一瞬遲疑。他的雙眼閃耀著烈火暗光，接著他彎下腰強硬地吻上Jim。Jim因為這個動作咕噥著什麼，此時Spock撬開他的嘴，將強勁又火熱的舌頭伸進去，不帶憐惜地掠奪一番。Jim把手掙脫Spock的緊握，他一把抓住對方的外袍將他拉近，先是去吞噬對方的臉，陶醉於對方的味道，來自僅屬於他的伴侶的嘴。一個碰撞，資料板和辦公文具和裝飾品從桌上掉落在地發出聲響，接著Spock讓他的雙腳大開，屁股壓在桌子邊緣。Jim脫下 Spock的外袍並扯下Spock的短褲，釋放他窮極兇惡的陽具。「讓我來、讓我來、讓我來。」Jim反覆說道，他的椅子被拉近桌子，眼睛早就不知落到哪兒去了。Spock把雙腿搭在Jim的肩上，接著Jim放縱自己吸吮他濕漉漉的陰莖。 Jim甚至沒費心用上他的庫藏絕學。他匯聚大量唾液然後一把握住Spock肉柱的根部，將其盡沒入口，唇舌並用來回吞吐，他知道Spock喜歡這套。他口中Spock的那根又粗又硬又火熱，一如幾天前pon farr還未發生之前。Spock的軸部分泌豐沛潤滑，頂端滲出甜鹹參雜的前液。Jim不由自主地覺得自己的雙球裡升起性奮的火花，一綹綹的飄然感，不過此刻他最熱烈的渴求是與Spock越貼近越好，以各樣方式將精液全數納入體內。敞開喉嚨，鼻頭埋入茂盛的毛髮，Jim感到脆弱同時又充滿精力，他打算用嘴使Spock盡快射出來。 Spock的雙手在他的髮裡揪緊，Jim聽見上方的Spock發出帶著長喉音的呻吟。他感到Spock 全身顫抖，接著一陣燒灼噴在他的舌上，裝滿他的嘴，滑過他的牙齒。Jim熟練從容地嚥下，邊含著邊呻吟出聲宛如Spock的愉悅就是他的。Jim猜想那大概是事實。 Spock背朝下倒在桌上，胸膛劇烈起伏。Jim跌落進椅子，用手背擦了擦嘴。緊裹住Spock 的尺寸他的下顎與嘴角痠痛不已，但他感到力量充斥全身，青春又朝氣蓬勃，恍如回到了口活兒是日常事還有Spock的味道——一點甜，一點澀——他再熟悉不過的那段時光，在 pon farr之外，他與Spock的情熱熾火已冶煉成舒適親密的餘燼。自發的性事多年來、或說幾十年來，早就遠離了他們的生活，Jim允許自己在這遲來的性愛感受些許滿足感。 Spock忽地坐起身滑下桌，Jim發現自己被他擁進懷中抱離他的辦公室。「嘿，」他抱怨道，「我在忙著呢。」「忙著把我過戶給別人如財產一般。」Spock回嘴道。他帶著兩人匆匆穿過客廳爬上階梯，Jim環住他的頸子好像有什麼外力能讓Spock拋下他。臥室內，Spock拒絕開口，他換下自己的衣服再脫下Jim的。他將Jim平躺在床上，也在他身側躺了下來，接著用毯子蓋住他們倆。Jim迷迷茫茫靠著身旁那具溫暖堅實的身子， Spock的雙臂環在他背部，有力且不動分毫。「此刻我震驚到無法言語。」Spock低聲說。「我很抱歉。」Jim低語。他也不知該怎麼開口，他的喉嚨底部有塊無以具名的沉重。「Stendor的事已經夠讓人難受，你又引領了這……這場鬧劇。還包含我的同事們！我無法理解你的行徑，Jim，我也不能贊成。Pon farr可怕至極，而這一切卻荒誕又可笑，我不高興。」這些話語奔騰出口，他的聲音顫抖，Jim發現自己依偎在Spock的胸膛，他緊閉的雙眼中帶有淚水。「我很抱歉。我很抱歉。」「我恨這樣。我恨發生的事。」「Spock，」Jim說，「t'hy'la，我已不久於人世。我只是試圖……訂定備用計畫。試圖做些甚麼而不是躺在這兒當個可悲的老頭子。很抱歉這看起來笨拙無比。但你不會聽從我的，你是那麼的頑固，而我只是……我被沖昏了頭。我很抱歉。」 Spock的雙手急忙捧住Jim痠痛的下顎。他將他們的額頭靠在一起，鼻頭相碰。他的唇碰觸 Jim的唇，說是重量更多的是熱度。「你找到你所尋求的了嗎？」他低喃。「我找到幾個關心你的善心人，」Jim說。「值得尊敬的人們，各有故事和心痛歷程，還有你的生命中我沒佔據的一塊。他們中的任一人都是很好的選擇。所以是……是的，我想我找到了我所尋求的。」「但我感覺從你體內流出的並不是快樂。」「那真傻。」Jim閉上眼。「我想要離開。我不想要將你交予給他人照顧。我想要留下來，為了我們能一直相伴。」接著Spock吻上他，溫暖又緩慢，舌尖竄入奪去Jim的呼吸。「我很遺憾那不是生命的運作方式。」 Jim噗哧笑出聲。「對啊。然而聽著，Spock，你得答應我幾件事。」「不。」「要。噓。你得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事，你不會將自己封閉孤立。你不會耽溺自憐。」「你的死亡並不會馬上到來，只要你忍著苦痛堅持下來。我們不需現在討論這些事。」「Spock。」Jim揉了揉Spock胸前，那處或許比起前更加柔軟，毛髮也灰白了些。「若不是現在，那要什麼時候？這個議題不會消失。」「你還能多活二十、三十年。」 Jim朝他微笑。「我們都知道那是你編造的謊話，Spock。我或許還能見到你經歷另一次 pon farr，從現在算起十或十二年後。那是我們最能夠希望的。」 Spock轉過身直凝視天花板。「從現在開始你不准再請求幫我尋找新的伴侶，Jim，」他說。「你會要我斷開我們的連結與他人形成一個新的，在你依然存活的時日。我寧可去勢。」 Jim更貼近他，他把頭放在那人嶙峋的肩膀上。他的雙臂環抱住對方，拇指在鎖骨來回磨蹭。「我也寧可在腦袋裡獨自待著，看見你和他人一起而不是對自己做些討人厭的事。」他感覺到Spock搖了搖頭。「看來我們陷入了僵局。」「這是我的身體，Jim。」 Jim咬下離他最近的耳垂，Spock發出細微的吱叫並縮起身子。他從枕頭的另一側向他投去惱怒的眼神。「你自找的。」Jim說。「有時候，你真是完全不可理喻。」「那正是我一部份的魅力。」「嗯哼。」 Jim伸出手撫弄橄欖色的胸前凸起，直到Spock吁了口氣在這碰觸中放鬆。接著他問，「所以，Spock。你會選誰——Soltek、T’Dahlen或T’Britha？」「Jim？」「拜託，Spock，告訴我誰最得你歡心。單獨來說我想我會選T’Dahlen。」 Spock眼中漫漫的受苦神情一如既往，是在七十五年前當他們的關係度過了情欲熱戀階段之後會表現出的神情。「他們之中沒有人適合我。」他說，每字都鏗鏘有力。「為何沒有？」Jim板起臉。「我花費很大一番心力才駭進資料庫找到適合人選，你知道的。」 Spock嘆氣。「Jim，難道在我們的相處間你確實那麼不擅察言觀色嗎？」「別打迷語了，Spock。」「既然你是我的人生伴侶，你應當對我的喜好了然於心。」 Jim抽回手轉過身就只是這樣讓他能夠雙手抱胸。「那麼告訴我哪裡錯了，」Jim說。「你恨不得把這件事往我臉上蹭。」 Jim知道Spock翻了個白眼。「我是同性戀，Jim，」Spock說。「對於T’Dahlen和T’Britha我最多只能有柏拉圖式的欣賞。我懷疑自己是否能有與女性共度pon farr的能力。」 Jim伸過頸子，帶著懷疑的表情。他知道他整個臉都扭曲了，因為Spock勾起輕輕微笑，不過他的震驚可是真的。「那次我被星雲變成女人然後我們做了整整三天？」 Spock稍稍聳了肩，那動作看來清白無辜得很。「變成生理女性不會使你成為女性，Jim。你仍是你，仍明確是男性，就算沒有下體。」 Jim坐起來些對他露出狐疑的表情。「所以若是我變成葛恩人(高等智慧綠色大蜥蜴，TOS 裡艦長的死敵。)而不是企業號上最性感的女孩，你依然會喜歡我？」 Spock相當謹慎思考這個問題。「我會找出方法與你的葛恩進行房事，是的。」 Jim的笑聲大又突然，迴盪在整個房間之中。在Jim的笑意退去，他冒險問道，「所以沒有女人？從來沒有？」「我有過嘗試，與Nyota。她看似是符合邏輯的選擇，而你卻不穩又魯莽，是不符邏輯的縮影。你似乎，Jim，像是我所不想要的。」Spock將Jim拉近他，虔誠地用手滑過她臉上的線條。「那還是無法阻止我想要你的渴望。Nyota終究對我失去耐心並告知我應該追求你，放棄我的——那該怎麼說——『異性戀的錯覺』。」另一聲爆笑來自Jim的喉裡。「她真的那麼說了？」「的確，她總是最敏銳的人。」 Jim哼了一聲牽起Spock的雙手，輕壓他的手指。「我們得打通電話給她和Scotty，看看他們過得如何。還有Sulu。」「我們在信件中疏忽了。」「Spock？」「是的，Jim？」「你故意扯開話題。所以，Soltek是我們的人？」Spock想要想雙手抽走，Jim卻硬握著逼迫Spock望進他的雙眼。「我只請求你將他銘記在心。」但Spock搖搖頭說，「Soltek定是在與你的談話中遺漏了什麼。」 Jim嘴角垂下。「現在又怎麼了？」「他心懷對於T’Dahlen的好感，」Spock說。「唯一不知情的人便是T’Dahlen她自己。那相當煩人。『喔，T’Dahlen，妳想要我護送你去Spock之家嗎？』『喔，T’Dahlen，妳今天尤為邏輯。』」 Jim擠出個微笑，試著壓下沉沉的鬱悶。「那是我對Soltek最糟的印象。雖說是唯一一次的見面。」「反言之，那是生活的真實面。」「我愛你，你知道嗎？」 Spock卸去那淡淡玩笑意味，那雙溫暖的褐色雙眼含著深情和感激凝視Jim。「知道，Jim。」「我只想要你幸福。」「我知道。」「而不是把自己搞得支離破碎。」 Spock闔上雙眼。「Jim。」「別這樣，」Jim說，將他們的手指再次交纏。「別假裝一切沒在變化，別轉過身做些你會後悔的事，就算是為了我，特別是一些我從不希望別人去做的事。」一陣停頓。接著，「我答應你，」Spock。「我答應你我不會……轉變自己。」 Jim胸中大石落下，他覺得這一整天下來自己又能呼吸了。我深吸一口氣好像要品嘗氧分子的滋味。「好啦。好啦。Kirk收到。」他拉起Spock的手親吻每個指尖，接著他在那蒼白的手掌落下一吻。「一切都會沒事的，Spock。你等著瞧。」 Spock將Jim拉近身子再次親吻他。「我希望能使你開心。」他邊悄聲說邊將一手從Jim的胸膛移下。 Jim輕笑出聲。他帶著歉意搖搖頭在Spock的手到達他鬆垮垮還長著新肉的陰莖前停下他。「那下面還沒有生命跡象，親愛的。Farr盛宴2336仍讓我痠痛疲憊。」 Spock顫抖，朝他使了個陰鬱的眼神。「你一定得這麼稱呼它？」他問。「來這兒。」Jim說，他拉著Spock的手放在臉上。Spock滿足地嘆了口氣如同卸下了沉重負擔，接著他將手指放在Jim融合點。Jim緊緊靠著他，他們雙腳交纏，鼠蹊相貼，接下來 Spock的意識竄進Jim的意識，一股熱烈的狂喜感，愛意變成實體充滿各式顏色與聲音。在開始的整合之後，他們的心靈與對方相依偎，溫暖又柔軟又舒適，輕敲著節拍宛如麻醉之下緩慢的人類心跳。「你在這裡，」Jim在朦朧的熱度中想著。「我想你了。」「我永遠都會找到你，」Spock回應。「無論發生何事，t'hy'la，我們再也不會分離。我永遠都會找到你。」「是的。」Jim想道，再無任何憂慮。尾聲 2347 來致意的人都已離開，Spock心中斷裂的聯結在跳動著。又或許只是頭痛，一整天的氣力用盡。無論是哪個，此時的Spock感到疲累不堪，他捧住骨灰盒像是要保護它。「走吧，」Sarken在他身後說。「我會清理這裡。」 Spock回望一眼。他感到由衷的感激，儘管他的喉嚨被憤恨堵塞。Sarken是如何做到的？如何與這些衝突的感情共存，這些理應相斥感情？Jim又是怎麼辦到的？他覺得這些騷動會將他撕裂，徒留下屍體被腐肉動物吞噬。 Spok眨眨眼，他張開嘴想對Sarken說。告訴他他的感激之情，還有他所做的對他意義重大。告訴他不要碰他。告訴他一切或什麼都不說，將所有苦痛向他吐露直至自己變得空洞又精力抽乾的外殼。但他發不出聲。Sarken停下收拾碗盤，他轉頭面向他。「Spock，」他說，他的聲音表露同情、關愛和悲傷。「我知道。停下你的自我鞭斥然後做你該做的。」「我欠你人情，Sarken。」Spock從喉嚨深處擠出這幾個字。 Sarken搖頭轉過身繼續清理桌子上來客留下來的殘餘。「沒有什麼人情，Spock。走吧。我會在這兒等你回來。」 Spock停頓。接下來，「你可以擁有任何人。你不想要比失去愛人的老人還要更好的人嗎？」 Sarken放下一碟盤子再次面對他。他的雙眼是褐色的，明亮且清澈。他很漂亮，還如此年輕。「能與你的所擇相伴，Spock，是種榮耀，」他告訴他。「無論在任何情況下，或是有無時間限制。當然，你能理解的。」說畢他又舉起盤子往廚房走去。 Spock嚥了口水垂下頭。當他再度抬起頭，他用力抱住骨灰盒邁步出門。 — 等他開著空氣車到達城市西邊的懸崖，紫色薄暮早已降臨，外頭變得涼爽。Spock站得離邊緣極近，他深吸口氣。他環視眼前如夢似幻的景色：陡峭的石崖底下是山谷，那山谷他放眼所及是一望無際的石砂遍佈，暗紅色上點綴些許仙人掌和小綠洲。曾經的Jim喜歡在 Spock有瓦肯科學院假期之時來此野餐。他喜歡望著雲朵並為天空的顏色命名。他喜歡憑空想像各種小生物——齧齒類或爬蟲類或昆蟲——無疑存在在他們眼前的山谷。除了他們的婚床，這裡是Jim全瓦肯最喜愛的地方。 Spock從外套中拿出窄小的骨灰盒，他的手在上面徘徊一陣才打開它。裡頭躺著的密封袋便是Jim的遺骸餘灰。他看起來多小啊，現在的他Spock用一手便能掌握，這看似多不現實，Jim整個人生和人格形成和情感深度如今都裝載在這些看似沉重的砂礫塵埃之中。Spock 的心在體內乾巴巴地跳動。他將視線從他縮得如此微小的結合伴侶上移開，眨眼揮去他不熟悉的滾燙淚水。腎上腺素在他的血管裡突增，他撕開袋子。盒子跌落懸崖邊緣。Spock用手舀起骨灰捧在手心。一陣微風將它們帶往山谷。完結譯註：Jim於2347過世，代表說他於114之齡辭世。就在這篇文的十一年後。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4.24.74.224 ※ 編輯: icekiss 來自: 114.24.74.224 (07/18 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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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eki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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