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月下幾醉春如海、陸(限)
防爆頁。R18。
☑ NP肉文。(感情潔癖請慎)
月下幾醉春如海、陸
文霄月將拒霜自桌面抱起,自己那根燙熱粗長的男根還插在拒霜體內,拒霜牢
牢抱住他,雙腿由他托著,每走一步回房,他們結合處亦是兩者著力點就會重重碰
撞,熾灼的陽物磨擦肉壁,拒霜鬢髮已有些汗濕,每動一下就會發出輕軟帶點磁性
沙啞的呻吟。
「霄月、啊嗯,啊,好壞,走得這樣慢。」
「快到床了。」文霄月安撫他,把人小心翼翼放到床鋪上,將其雙腿拉開反折,
專注而深刻的抽送起來,少頃,他忍不住伸手撫摸拒霜的泛紅發汗的身軀,就像對
一件寶物愛不釋手那樣。
拒霜的腳滑下來,他想讓文霄月緊緊貼住自己,努力把自己雙腿膝窩抱近自己
身前,呈現毫無防備的姿態。
文霄月看到拒霜如此迎合,欣喜感動,更加用心取悅、疼惜拒霜。拒霜的神態
和反應比起之前任何一次情事都來得愉悅幸福,不必任何花招和甜言蜜語就已經射
了幾回,濡濕軟滑的肉穴不停將肉棒絞進甬道深處,他的身體盡其所能想挽留、記
下文霄月的一切。
「呵嗯。」文霄月喘得也不輕鬆,被拒霜百般壓榨索求,不由得失笑,俯身親
啄拒霜的鼻樑和嘴巴說道:「哪有你這般貪心,那小嘴饞得很,澆灌得這樣多了還
不罷休?」
拒霜因快感而頻頻顫慄,腰肢、大腿根有點抽搐,帶哭腔說:「不是,我、啊
啊、啊嗯……」
那根熱楔無論形貌溫度都完全契合著,濃稠的體液不知噴灑多少在深處,拒霜
亦無法克制自己的反應,他幾乎要放聲哭嚎,卻又不想推開文霄月,矛盾的躲避和
承受,呻吟及話語都越來越破碎,最後抖著嗓音勉強說了句較完整的話,哼喘道:
「不要了。好撐,霄月,嗯、嗚嗯,拔出來,別……別再澆灌啊、啊嗯……」
文霄月和拒霜相擁,猛烈頂動腰臀數十下,兩人都長嘆粗喘,雙雙發洩出來。
床被都濡濕,拒霜屁股下匯了一小汪體液,兩人下腹緊密貼合處也聚了灘精水,拒
霜的小穴仍被文霄月終於疲軟的肉棒堵著。
文霄月附耳低吟,拒霜輕輕點頭應了聲,依他所教的方法調息運氣,感覺渾身
精氣血都在調合,擁抱的兩人如沐浴在冬日暖陽中,夏日涼泉裡,高潮漸退的餘韻
裡,取而代之的是無以倫比的酣暢淋漓。
拒霜感到不可思議,這場情事沒有什麼遊戲和花招,但他們的身心獲得了極大
的滿足,儼然體驗著何謂極樂。
拒霜事後問道:「我吸取霄月的陽精,不會折損你什麼?」
「這並非邪門歪道,天地本就要陰陽調合,循環不息,你我屬性相合,我傳你
修習此術的心法,往後便如自然平衡,彼此都不會有什麼虧損。反而還有好處的。」
文霄月摸了摸拒霜已經平緩的腹部,這才將自己退出來,莞爾道:「有沒有弄
疼你?」
拒霜轉身抱住棉被回答說:「師父看我樣子像疼麼。」
「我瞧瞧傷著沒有。」文霄月坐到他身後,撥他臀瓣察看,小穴殷紅濕潤,雖
有點紅腫,但一觸及指尖仍貪婪想吸住,看得文霄月失笑道:「你這兒確實有點邪
門。」
「什麼?」
「不打緊,往後我替你整治整治就好。」
聽出文霄月在開自己玩笑,拒霜又羞又惱,乾脆捲起棉被滾到床裡面,沒多久
感覺文霄月躺下靠在他身上,兩人平靜下來一塊兒睡著了。
拒霜不知睡了多久,醒來不見師父在身旁,他想起應劫之事,擔心得四處找尋,
跑了幾個地方,煉丹室也不見蹤影,最後才在漱玉瀑布旁找到人。
文霄月帶了把琴坐在瀑布旁的飛石上彈奏,察覺拒霜找來才停下動作,餘音迴
蕩,甫轉身就被拒霜撲上來抱緊,他最疼愛的弟子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念念有詞道:
「還好沒事。」
文霄月動也不動任他抱住,偏頭笑說:「你在擔心為師?我說過,有你在的地
方我都不走,有什麼好害怕的。」
「我怕你應劫。我怕之前的事只是夢。」拒霜鬆手,抬頭瞪他說:「你就不怕
我擔心?」
「對不起。不過太常和你共處一室,我怕一時自持不了,那可真要將你疼壞了。」
拒霜臉上微哂,撇開臉惱火嘀咕:「說什麼東西。師父,你怎麼跟以前都不太
一樣啦。」
「以前我只是你師父。如今我倆關係又多了一層,自然不同。你不喜歡?」
「不太習慣。」拒霜怕他誤會,趕緊又講:「不過慢慢就會習慣了。」
文霄月將琴拋至虛空,它旋了三圈化作三吋大小自行飛回屋裡,拒霜還在害臊,
眼睛一直不敢直視他,他便主動去牽拒霜的手,一塊兒漫步山林間。
日暮時白雲疏淡似淺浪,月形如舟被流雲拱在天邊,景象如夢似幻,他倆久久
都沒有交談,僅是目光相對,會心一笑,彷彿就勝過千言萬語。
這一刻拒霜眼裡、心中只有文霄月,整個人全副心思都在文霄月身上,他們繞
了點路,夜幕低垂時坐到居處旁的懸崖上觀星。拒霜忍不住摸文霄月的臉,指間描
畫其眉眼,癡醉道:「師父比天上的月亮還好看。要是讓我選,我要眼前的月,不
要天上的月。」
「你以為把應付別的妖精那套用來說我,我就會被你逗樂?」
「我才不跟別人講這種話。」
文霄月見他扁嘴,伸手捏他唇瓣,語氣輕鬆告訴他說:「這就不高興啦。我是
怕你講得多,我也會不好意思的。」
「師父才不會不好意思。」拒霜撥開他的手哼笑,這話是實實在在說對了,文
霄月只想讓拒霜害羞,至於自己怎樣則無所謂。
拒霜忽地鬼靈精笑了笑,傾過身子倒在文霄月懷裡,枕在他腿上仰望文霄月的
模樣,文霄月低頭親他嘴,拒霜笑了起來,彷彿眼眸鑲進了星辰,笑容明媚燦爛。
這時言語已是多餘,文霄月輕哼著曲調哄小徒弟,小徒弟撒嬌的喚他師父,一句一
句像星子嵌到文霄月心尖上。
「你比較喜歡喊我師父?」
「因為習慣了嘛。」
「好吧。」
「唔?」
「隨便你喊。」文霄月輕笑,把拒霜的唇瓣撥開露出整齊的齒列,拒霜輕咬他
指尖,好像不管做什麼也不無聊,日月星辰的流轉在此時都不再被意識到,目光膠
著在深愛的對象身上,拒霜說:「這就是相看兩不厭,凡人講的。」
「嗯。」
「凡人也很聰明啊。」
「因為他們的時間比我們短暫。有些事得花一輩子學,有的學得快,有人學得
慢。」
「那我太幸運了。我跟師父都不是凡人。師父,我是學得快還是慢?」
「慢。」
「呃,還以為你會婉轉一些。」
「事實就是事實,也沒什麼不好。」
文霄月任他枕在腿上一塊兒曬月光,吸收靈氣,拒霜自顧自的睡著,文霄月望
向眼前流水平靜說:「既然來了好一會兒,不出來也不吭聲,是存了別的心思麼?
為師可不記得這樣教過你,孟灯。」
孟灯在月下現身,冷聲道:「不知是師弟勾搭上師父您,還是師父你自己存有
私心,讓我去散心說得倒好聽,其實是想趁這機會和師弟同赴雲雨吧。」
文霄月半闔眼拈了片細長秋葉往後拋,平聲道:「放肆。」
黃綠相間的葉子變作一把飛劍射向孟灯,孟灯劍指往前一指,背上長劍紛紛出
鞘迎擊。文霄月用手掩住拒霜的耳朵,但鏗鏘聲依舊先擾醒拒霜,拒霜猛地坐起拉
住他的袖子求情道:「師父不要傷了師兄,師父,手下留情。」
孟灯聞言更是妒火中燒,揚聲斥罵:「住口,不必你求情!」
「師兄,你就別逞強了。你怎麼鬥得過師父,你們、你們別打了。」
「哼,我鬥不過?」孟灯怨懟掃了拒霜一眼說:「對你來說,就只有文霄月才
是天上的月,你眼裡從來就沒有我?」
拒霜為難尷尬,他怕孟灯受傷,只得硬著頭皮央求文霄月說:「師父,師兄若
是冒犯了你,一定是因為我不好。求師父不要生師兄的氣,是我不好,我、我願代
師兄受罰。」
拒霜說完離開文霄月懷裡,朝文霄月跪下嗑頭,腦袋還沒撞上地面,文霄月就
伸手捧住他的臉,他看文霄月像是隱約嘆氣木著表情說:「罷了。我回煉丹室,你
有什麼話就和他講清楚吧。孟灯若還願留下,為師沒有意見。你高興就好。」
拒霜低頭喃喃:「我怎麼會高興,你這樣委屈,我怎麼會高興。」
文霄月沒再回頭多言,涼風驟起即杳無蹤影,崖上就剩他們師兄弟二者。孟灯
走來一腳踹了拒霜,罵道:「我讓你求他了?你算什麼?你憑什麼替我求情?」
拒霜被踹得滾了一圈,雙手成爪抓地穩住身形,暴跳起來回罵:「我忍你很久
了!師兄你才自以為是,你以為我當真是怕你不成?若不是師父仁慈,他一掌就能
將你拍得神形俱散了。笨蛋!」
「笨……笨蛋……」孟灯瞠目,錯愕得重覆師弟的句尾,沒想到這傢伙敢這樣
罵他。
「對,師兄你這笨蛋!笨得無藥可救,笨死了!」拒霜本想再口齒伶俐一點,
像他們師兄弟以前跟別的妖精互嗆打罵那樣,可是現在情緒太過激動,脫口而出的
話都好像屁孩吵架一樣。
「你有膽再講一遍。」
「怕你啊。」拒霜漲紅了臉,撲上前跟孟燈扭打起來,兩人不講技巧的拉扯頭
髮衣冠,滾了滿身沙土,拒霜張口就咬孟灯肩膀,孟灯吃痛悶哼,手用力掐了拒霜
的腰。
「唔呃!」
「臭師兄。」
「混蛋!」孟灯暴吼,突然猛力把拒霜壓到身下掐住脖子,咬牙道:「你若不
在,我早就可以、為所欲為的。」
「咳。」拒霜咳了一聲,很快停止掙扎,任由孟灯掐住自己,孟灯看他臉色發
白才鬆手,擔憂的拍他臉喊道:「你醒來。為何不抵抗?」
拒霜眼神放空,又咳又喘,半晌才吁嘆似的輕語:「我害你丹爐都毀了。師兄
為我做了傻事,確實是笨蛋啊。」
「還以為你會哭。」
「誰哭啊。我才不會哭。」
孟灯跨坐在他身上,兩人打鬧過之後都恢復冷靜,他退開把師弟拉起來,盯著
一身狼狽的拒霜問:「在你心裡,我始終比不上天上的月?」
拒霜愁苦皺緊眉心,點了下頭,又說:「師兄何須和別人相比。不同的事物有
不同光采。」
「這點道理還用得著你來教我?只是若非在意你,我又怎會計較這些。」
拒霜趕緊退開兩步,告訴他說:「其實我一直愛慕師父。師父也願意接受我。」
孟灯眼神冰冷,簡單應了句:「我知道。」
「噫?」
「你對師父怎麼想的,我一直都知道。至於師父對你,我倒是沒料想到,本來
上山是打算找機會看看你,哪曉得你竟然跟他。」孟灯說不下去,暗自咬牙切齒,
但很快又壓下妒嫉,昂首睨視他說:「罷了。反正他劫數將至,也許是要天人五衰
也不一定。否則他又怎會急著煉丹,你們的事我不管,東西到手就好。」
拒霜蹙眉,質問:「什麼東西?師兄你做了什麼?」
孟灯邪肆笑覷他,攤開掌心變幻出一塊透亮的水晶柱體,周圍映出密密麻麻細
小的符文,那是煉丹術的秘譜,拒霜直覺驚呼:「九轉神霄玉訣?師父的寶物,你
竊寶!」
「我拜他為師就是為了拿這個。好不容易讓我偷了空隙,他是因為你才讓我有
機可乘的,毀了那些丹爐,我也不算太冤枉。哼,反正現在他不需要這個,而你又
不肯學,擺著也是無用,不如將此歸我。」
「那是師父的東西。還我!」拒霜想撲上來跟他打,這回孟灯不再和他鬧,化
作龍形賞他尾鞭,一下子就把拒霜打拍在地上。
拒霜雙目變成全黑,張口露出兩根尖牙嘶叫,妖態半露要與孟灯纏鬥,孟灯擺
尾揚沙矇了他的視野即騰空飛遠,還不忘留了句話喊說:「師父若不在了,你就南
海找我吧。」
「孟灯你這大混蛋!」
拒霜想追上去,又擔心文霄月的安危,匆匆趕至煉丹室,但他遠遠就看到山洞
不斷冒出五色怪煙,情形相當不對勁。他還沒跑進山洞裡,文霄月就自裡面走出來,
一臉若無其事問他說:「你不和孟灯走?」
「我為何要跟他走?師父,你的丹藥怎麼了?這陣煙霧好古怪。」
「沒什麼。隨我回去吧。」
「師父,師兄偷了──」
「我知道。隨他去吧。」
拒霜甩開它的手,忿然道:「你為什麼縱容師兄?那是師父的寶物,這麼重要
的東西怎麼可以隨他盜取!」
「我的寶物不是還好好的?」文霄月淡笑,拉住拒霜的手握牢,輕拍他臉說:
「別惱了。你還好好的就行了,別的事怎樣都好。」
拒霜承受文霄月深情溫煦的注視,遲遲說不出話來,光站在原地就像要被這目
光融化。文霄月不讓他進煉丹室察看,對於他的提問僅是模糊帶過,這讓拒霜很在
意,拒霜一再向他強調要同生共死,絕不要師父拋下自己,文霄月不允諾什麼,只
是意味深遠的淺笑。
「孟灯來過也好,最起碼你親眼見到他沒事,而且精神奕奕。」
聽到文霄月的風涼話及調侃,拒霜實在無言招架。要說文霄月是否吃醋,拒霜
是猜不準的,他只知道文霄月是著實要緊自己,而他也樂於為文霄月獻上所有。
日子又平靜過了一個月,文霄月不提應劫的事,拒霜每天都記著,但同樣不敢
亂提,兩人珍惜相處的時光,拒霜認為只要他們同心也沒什麼困難挨不過。
他們學凡人一樣過中秋,吃柚子,喝桂花釀,對月祈願。氣氛太過美好,未待
日落就急著回房共度良宵,拒霜還是一樣被文霄月碰著就酥軟倒臥,招惹憐愛。
文霄月這回確認拒霜睡熟了才逕自來到屋外,月下佇候著一頭白虎,一雙冰藍
眸子鎖住他踱來,伏地問候道:「見過文仙君。」
「錦夕的弟子果然守信,今晚是中秋,要喝些酒水麼?」
「不了。」雷巖習慣這姿態現身,當日他與文霄月有約,文仙君要他中秋時來
接拒霜,他有諸多疑問卻不知該從何問起,文霄月只道他來了就曉得,方才來卻只
聽到屋裡隱約傳出拒霜旖旎悅耳的動情嗓音,他著實猜不透這文仙君打的什麼主意。
文霄月看他滿是疑惑的眼神,翻手變出一個細小瓷瓶要雷巖接過,雷巖這才變
作人形,他交代道:「我時日無多了。這是我為拒霜煉的丹藥,也是我能給他的最
後的東西。裡頭有四顆相同的藥丹,十年服一顆,每吃一顆他就會增長百年道行,
也會忘卻他心裡最重要的人。屆時,他就不會再記得霞山,也不會記得我。」
雷巖握著藥瓶詫異看他,開口疑道:「文仙君莫非是要天人五衰?」
文霄月淺笑搖頭,卻答道:「是,也不是。我並非走獸禽鳥,或是草木所修煉
成精,天人五衰於我不過是意味著沉睡。往後,希望你能好好待拒霜。他有許多小
毛病,但你若真心愛他,也只會覺得這些毛病可愛吧。不過我倒不擔心他,就算哪
日你不愛他,他也能過得好好的。」
雷巖覺得最後一段話聽來不太順耳,卻又不敢揣測這文仙君是在揶揄他或輕瞧
他,他思忖片刻又道:「你不給他選擇的機會,豈不是太自私了?再者,萬一他心
中最記掛的不是文仙君,而是別人,那……」
「我只是不希望他為我傷心太久。若他心中那人不是我,我不知道,至少他將
來也不會因為我而選擇更痛苦的路。至於別人如何,並不在我的掌握之中。你說我
自私,我確實是自私。萬年以來僅只一回,也只想為了拒霜。」
雷巖做不到這樣的事,心中五味雜陳,他實在不讚同這種事,握著瓷瓶說:
「你是為了自己。」
文霄月不反駁,反而釋然笑嘆,他說:「我不敢想像他悲痛的樣子,更不敢想
像他講的同生共死。我要他生,他就得活得好好的……」
雷巖抽了口氣,狐疑說:「他想跟你同生共死?」
「現在你能明白我耗了許多心血煉製這藥的緣由了。帶他走吧。我給他施了咒
術,他還記得孟灯,卻不會特意再想起我,你帶他到人間修行吧。那兒有許多事物
能轉移他的注意,等四十年服完這四顆藥……我祝你們永結同心。」
雷巖看文霄月走回門口回睇他,示意他進屋把拒霜帶走,他認為文霄月和自己
有些相似,至少他們都希望拒霜快樂。
「沒別的辦法了?我是說,有沒有能讓你不回歸天地的辦法。」
文霄月輕哼,眼眸轉動,心裡已經轉過數個念頭才答道:「有。但是不可能。」
「你沒試就想放棄?」
「若你遇著孟灯,也許他能告訴你原因。有些事不可強求,強求是不會有好結
果的。我不願拒霜冒任何風險,這對他而言最安全。我言盡於此,你帶他走吧。」
是夜,白虎精自霞山帶走熟睡的黑蛇郎君,黎明前離開了霞山,當白虎在山稜
線上回首,那兒已經不再有霞山的存在,放眼望去都是遼闊無邊的原野。黑蛇睡了
數日才轉醒,白虎讓黑蛇服下了第一顆丹藥。
* * *
一名伙計手拿筋紙記下客人點菜及各種要求,眼明手快寫完就到廚房附近揚聲
念給裡面掌杓的鐺頭聽,等跑堂報完菜又忙著雙手叉著幾只碗碟趕緊分給客人。
樓上一間小閣子裡坐了兩位男客,一個高大挺拔,戴襆頭穿白衫的白髮男人,
他對面是個唇紅齒白的俊俏青年,一身素雅秘色衣衫,笑容明媚端酒談笑,兩個都
教人看不出來歷。
這間食店是名氣響亮的正店,不像路旁歇腳小店,桌上點的都是招牌菜,魚兜
子什麼的只是吃好玩兒的點心。
青年給白髮的朋友敬酒,開心道:「雷巖,你我分別已有三十年了吧。來,先
乾一杯。」
白髮男人笑容難掩無奈的應了聲,舉杯喝乾,接著說:「我和你來到人間只一
起生活了一年多,後來這些年你過得可好?一直都在這兒過日子麼?」
拒霜笑了笑,挑眉回話道:「哪可能啊。凡人壽短,我十年不老已經令人起疑,
哪可能在同一處過三十年日子。期間去了別的地方遊玩,凡人的事可有趣了。我還
學了他們的樂器,我會吹笛,改天就能……」
拒霜思緒停頓,腦海浮現了某人彈琴的景象,只是在這片段記憶中,關於彈琴
者的印象是空白的,他握著酒杯發愣,雷巖的呼喚把他拉回現實。
「拒霜,你怎麼了?」
「沒什麼。」拒霜歪頭笑得納悶,告訴他說:「剛才我想說,等我把笛子練好
就能跟誰彈琴合奏,可我想不起自己認識的人有誰彈琴。過去也常這樣,我記憶裡
有好多空白。」
雷巖低頭嘆氣,自己斟酒飲乾,悶聲道:「所以我才要去找你師兄,找他問個
明白。那丹藥……」
「我吃了。十年一粒,三十年,服了三顆,師父交代的不是?為了鍛鍊我,還
能增加我的道行。凡人說大隱隱於市,修煉原來也是啊。不單是要幻化人形,還得
由他們的世界開始鑽研,我覺得自己的修為增長不少,而且不怎麼受天地星辰的變
動牽引而波蕩,怪不得凡人雖然得累世練氣為神,最後才得以五氣朝元,可是他們
比我們還要穩定。從前在深山遠海的精怪雖然比凡人要能摸索到訣竅,但還是有不
少瓶頸。」
啪。雷巖用力放下筷子,拒霜莫名其妙覷他,問:「你忽然發什麼脾氣啊?」
「當初不是讓你別吃了麼。怎麼不聽勸?」
「可是,師父給的藥沒問題。師兄盜寶跑掉,他若有心要躲,你也找不著,而
且他會飛,你又不會。出了問題大不了你扛我回霞山找師父嘛。」
「沒有了!」
「什麼沒有了?」
雷巖鬱悶不語,拒霜以為他鬧脾氣,拿箸端輕戳他手臂笑道:「唉呀,小白虎,
好弟弟,別氣啦。我只吃三顆,除了有些事記不起來,也不覺得有何大礙啊。你緊
張什麼?」
「第四顆丹藥在我這兒。我不會再讓你碰。」
拒霜抿笑,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說:「好、好、好,我不吃,等你找到師兄查證
藥沒問題再打算好了。你可以陪我吃飯聊天啦?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講,吃完這頓,
我帶你去我住的地方。」
近三十年來,拒霜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雷巖和他同住的兩年內發現拒霜變得
對修煉態度積極,也變得比從前還要好奇,而且開始喜歡動腦袋耍點心眼兒了。文
霄月交付給雷巖的丹藥,雷巖以防萬一將它們分開存放,拒霜最初吞了一顆,有兩
顆是拒霜自雷巖那兒騙走、竊走的。
彷彿除了修煉之外,再也沒有拒霜關心要緊的,雷巖隱約推敲過拒霜這層轉變
的原因,一個是因為孟灯,拒霜從小就仰慕孟灯,同時妒嫉著,巴不得能超越孟灯。
然而,拒霜也清楚依自己的個性是很難贏過孟灯的,所以早早就放棄了。
雷巖記得拒霜小時候就跟他講:「我師兄可厲害了,而且人見人愛,什麼都難
不倒他的。不過,他討厭陪我玩兒。他說陪我的話太費心力,他不屑。還說跟我一
起的話會變沒用,所以師兄不跟我一塊兒……哼,臭師兄。」
拒霜講起孟灯,總是十句誇讚五句抱怨,而他轉變得另一個原因則是文霄月。
雷巖發現拒霜吃第一顆丹藥,過兩年就開始記不起一些事,一開始都是關於文霄月
的事,後來逐漸也記不清孟灯及自己的事,滿腦子都是修煉。
食店裡,雷巖常沉默寡言聽拒霜說話,拒霜開心聊起在人間的生活,每件事都
盡量描述得鉅細靡遺,還帶了一本冊子,裡頭紀錄他感興趣的事物,許是在內心深
處害怕自己遺忘得太多太多,卻又只能靠修煉來消解恐懼。
付帳離開時,他們倆和一伙人起了爭執,拒霜朝他們拋了眼色施展迷惑術,然
後帶雷巖脫身,到了南勳門外他跟雷巖炫耀說:「如何?我現在道行高深,只消使
個眼色就能讓他們閉嘴了。你不覺得我師父的丹藥厲害麼?」
「別再提丹藥了。」
他們來到郊外,拒霜用法術蓋了間屋舍,周圍是林木,秋天遍地黃葉,映著晚
霞十分美麗,雷巖雙手都拎了酒,拒霜手裡則帶著路邊買的小菜,繼續回屋裡敘舊。
光是坐著講還不夠,深夜就寢,熄掉燈火,拒霜跟雷巖擠一張床,他挨近雷巖
說個不停,講起在某個山村的經歷,那兒是女子的天下,還有女人搶男人當丈夫的
習俗,他住那兒頭一晚來了四路的女人搶親。
雷巖忍不住趁他喘氣空隙問:「你口渴不渴?」
拒霜噗哧笑出聲,打他手臂道:「你欠打。嫌我話多吵你睡覺是不是?」
「呵。」雷巖淺笑,拒霜忽地起身用兩手捧他雙頰,認真道:「弟弟,你這樣
笑才好看啊。多像小時候我初見你那樣,眼睛水靈靈的,睫毛長得能搧跑蝴蝶蜜蜂。」
「……原來你還記得那時。」雷巖試探過,拒霜已經不記得他們曾有過親蜜交
往的時光,只記得那場誤會,因此在他帶拒霜來人間後的兩年,他一次也沒再碰過
拒霜。
「當然,那時我們太好笑啦。」拒霜咯咯笑著躺回床上,拉好棉被聊道:「我
那時以為你是姑姑身旁的小仙女,拉著你出來玩耍,還說長大要娶你。後來你學壞,
我跟師兄跑去找你,才發現原來你是個大漢。」
「那你記不記得當初你說娶我的那番話,其實提到了另一個人。你說你最想娶
的是那人,後來才說自己高攀不上,才拉著我的手要我可憐你,嫁給你。」
雷巖講完轉頭睇向拒霜,拒霜面無表情望著床頂,好像努力要在腦海搜尋出什
麼蛛絲馬跡,最後揚起嘴角轉向他,瞇眼狐疑道:「雷巖,你利用我有點健忘的毛
病,故意戲弄我是吧。」
「我沒有。當時你提的那人是……」
「嗯?」
「文霄月。」
拒霜納悶的抿嘴,微微翹唇,挑眉思忖,良久出聲詢問:「那個,你說的文霄
月是?」
雷巖深重吁氣,坐起來憂愁注視他說:「你記不記得你師父是誰?」
「你在考我?」拒霜跟著坐起,開口想回答,卻發現自己什麼都想不起來,他
越努力去想,腦海就越茫然縹緲,他確定記憶裡的人事物確實在那兒,但矇上濃霧
令他無法觸及。
「你什麼都記不起來,總有一天,說不定你會忘卻一切,所以你怕,所以你要
記載自己經歷的事,無論大小事都寫起來,可是沒用的。你道行再高,修為再精純
都無用,阻止不了遺忘。」
拒霜冷著臉警告道:「你別說了。」
「我全講中,所以你不高興。」
「別太放肆。我不喜歡你這樣。」
雷巖偏要挑釁,他沉穩平靜的言詞,一字一句都刺到拒霜心裡,他說:「憑你
的能耐,殺了我也不花什麼工夫。你可以自己找孟灯,但你不去找,因為你害怕面
對事實。」
「不要講了。雷巖……」
「你怕連自己都被忘卻。」
「住口!」拒霜伸手掐住雷巖頸子,雷巖繃緊全身,青筋浮現,拒霜張口露出
尖牙咬在雷巖肩膀,只聽到雷巖悶哼但不反擊,他慌忙鬆口退開,微微喘氣發愣。
「也許。」拒霜目光失焦,小聲揣測道:「說不定要把第四顆藥都吃了才能見
效。吃完藥就好了也不一定。師父的藥一定沒問題,其中定有玄機,雷巖,要不你
將丹藥交給我,我──」
「沒有藥。我把最後的藥毀了。」雷巖湊到他面前,輕聲說:「你別想了。早
就沒有最後一顆丹藥。」
拒霜被按回床間,雷巖看他的眼神溫柔而悲傷,這感覺似曾相識,雷巖不需要
講任何話語,他就已經有預感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不、嗯。」拒霜倒抽口氣,雷巖的手在他胯間撫弄,他慌忙揪住身旁的床被,
胸口沒來由一股燥熱與騷動,思緒混亂,他記不得自己與雷巖是這種關係,可雷巖
卻語氣沉穩告訴他說:「我知道你不記得了。可你的身體還有印象吧?拒霜這裡,
還想念我麼?」
拒霜嚇傻,恍惚凝視著雷巖,直到被侵入時的不適感才驚呼道:「雷巖、嗯,
出去,不能碰那兒,你瘋了是不是!」
「說的話跟當初差不多。」雷巖冷笑,扣緊拒霜的腰狠狠抽送起來,他抱緊拒
霜沉痛道:「你還記得我愛你麼?我不奢求你能回應什麼,只是不想你連我的心意
都記不得了。」
「巖……啊啊、啊……」拒霜甩頭低吟,雙手不由自主摟住雷巖的腰背,回憶
受到刺激,似乎有些光影依稀鮮明,有誰在他耳邊反覆低喃愛語,訴說情意,是雷
巖麼?
「拒霜。」雷巖低吼,本事較高的拒霜卻不再反抗,而是用一種迷惘無助的眼
神注視他,甘願承受他多年的思慕。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1.242.187.245
推
07/11 08:54, , 1F
07/11 08:54, 1F
→
07/11 10:40, , 2F
07/11 10:40, 2F
→
07/11 12:43, , 3F
07/11 12:43, 3F
推
07/11 12:59, , 4F
07/11 12:59, 4F
→
07/11 14:23, , 5F
07/11 14:23, 5F
推
07/11 23:19, , 6F
07/11 23:19, 6F
→
07/12 00:02, , 7F
07/12 00:02, 7F
推
07/12 00:55, , 8F
07/12 00:55, 8F
推
07/12 09:53, , 9F
07/12 09:53, 9F
這情況不會持續太久的。(拍拍)=w=||||
因為是寫來過癮的,所以就是點小波折,
之後劇情不會那麼那個。(哪個#
※ 編輯: ZENFOX 來自: 36.239.188.30 (07/12 11: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