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浮生瞬華、拾肆(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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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瞬華、拾肆
一艘輕舟靜靜漂在濃霧瀰漫的湖中央,舟上一名男子架竿釣魚,身邊放了一把
長劍。忽聞水聲,殺氣隨風而至,四周水面飛出兩名泅水埋伏的黑衣人,男子抓起
釣竿揮掃。
被釣線鉤住的黑衣人用前臂貼附的銳利鋼片削斷魚線後落水,另一個黑衣人踏
到船頭將男子彈飛,同時發招攻擊,隔空以掌風連擊目標,釣客在空中翻了幾圈痛
叫,墜落時已將長劍出鞘,釣竿被射進水中,卻是虛發,而黑衣殺手已藉船身翻覆
隱遁水中。
劍刺穿船底,跳出水的黑衣人手持兩把鋼刀,光影交錯,朦朧月光下像是一朵
盛放的白蓮,男子被虛幻刀影迷惑而中傷,背後瞬間多了另一名黑衣人拿了一條鋼
索俐落圈起男子頸脖,一收一放,頸骨應聲斷裂,揚手又撒出漫天白灰,湖面登時
成了一片火海,將船與亡者燒成灰燼。
二名殺手僅靠釣客拋擲的長竿立足,悠然突破火海,像是煉獄裡現身的兩隻惡
鬼,悄然消失於濃霧裡,上岸後腳不落地,在樹林間穿梭,片刻不停留的奔到城內
知名的妓館,在預先留下的廂房裡換上光鮮打扮,還換了張假臉皮,一個男扮女裝,
一個手執折扇扮成貴公子。
男扮女裝的那個在同伴面前刻意於眼尾點了小痣,說:「讓你睹物思人。」
「哈哈,你點錯邊,是右眼下。」
兩人若無其事出門應酬,人們見他倆便喚一聲蕭公子與鳳樓花魁,用別的身份
在京城活動。
下樓時,扮作女人的商杪杪以內力傳音入秘問:「你不擔心自己新雇的雜役在
京裡惹事?」
裴清和亦回傳道:「他聰明得很,也不單是個打雜的,會有分寸。有內力說這
等無聊事,不如留意眼前正經事。」
「哼,只希望這是靖王最後一次趨使我們行動。要不是看在過去他們一系曾庇
護殺人香先人的恩情,我才不想跟皇族人沾邊。」
殺戮是否會有完結的一日,裴清和自己都懷疑,儘管他們進行的事相當順利,
他心裡還是有點徬徨不安,有時他會浮現令自己發笑的想法──是不是太久沒見到
秋燦那傢伙了。
同樣位在城南的客棧裡,秋燦被點穴昏睡,醒來又被餵藥,因為一直沒能去到
外頭,秋燦搞不清楚自己在這房裡過了兩晚還是三晚,乾脆放鬆心情養傷。
嚴泓之並非一直待在房裡,但秋燦知道房門外以及窗外都有人看守。逃開還是
會被追回,秋燦覺得嚴泓之不是愛他至深,許是心有不甘吧。
畢竟像嚴樺一樣乖乖留在龍霜城,總有一天歷史會重演,秋燦這般思量,有了
另一個念頭。乾脆就把感情耗盡,讓嚴泓之對他生厭算了。
「酒!」秋燦大喊。「我不要喝藥了,想喝酒啊!」
他只是為了發洩而亂喊一氣,門外立刻有人送酒進來,說是去年冬藏的酒,秋
燦一聞氣味便知道這是好酒,開封就口品嘗,送酒的很快退出去,沒多久嚴泓之就
出現,還調侃道:「喝這麼急,就不怕酒裡有毒?」
「這麼好的酒拿來下藥,哼,暴殄天物!」秋燦舔過唇間的酒液,拍拍胸脯說:
「我已經好了七七八八,看樣子你還是不想我走,是不是對我舊情未了?」
嚴泓之歛起目光踱近,秋燦覺得他那表情像是有點不好意思,他站在秋燦面前
傾訴道:「我確實對你有所埋怨。找到那女人想奪回冷香集時,意外發現你也在京
城,於是暗地的觀察你幾日,沒有我在……你看起來依然很好,所以我……著實不
甘心。」
秋燦沒想到對方會突然對自己講這種內心事,表情比嚴泓之還尷尬,口齒模糊
嘀咕道:「原來你想了這麼多,跟姑娘似的。」
嚴泓之抬頭睨秋燦一眼,後者連忙改口說:「我是說你心思細膩呀。嗯,纖細。」
「你這人言行委實讓人惱恨。」嚴泓之說著,卻溫柔撫摸秋燦臉頰,又講:
「可是心裡還是喜歡你,沒辦法真心討厭。」
嚴泓之取來一把匕首交給秋燦,對他說:「要是你始終無法原諒我對嚴樺所為,
你大可為他報仇。倘若此仇此刻不報,將來就別再提起。」
「報仇……」
秋燦看著他手裡的匕首,眼神變得深沉。他不是沒想過,但早該在龍霜城就要
了結,現在再提起這事已是惘然,畢竟逝者已矣。
「當初要能下手我早就做了。還用得著你施捨麼?」秋燦兩手搭到嚴泓之肩上,
勾起邪氣笑容說:「不如換個方式,你教我龍霜城的武功。」
說罷,秋燦朝嚴泓之眨單眼,後者只覺得這人在對自己送秋波,忍不住問:
「可以是可以,但你是不是也對人做過這表情?」
「啥表情?」
「送秋波。」
「……什麼?」
「擇期不如撞日,我們去練功吧。我教你心法,至於能學多少就依你資質了。」
嚴泓之爽快答應,牽起秋燦的手往外走,並非他不顧世俗眼光,而是察覺時他們已
經來到城外近郊。
從前嚴泓之就教過秋燦一點皮毛,當時秋燦覺得那些武林人追求的高深武功也
沒什麼,現在才體驗到真正的磨練和嚴泓之認真起來有多嚴苛,一天就只給吃一餐,
拉撒和睡覺時能喘口氣,而且還不是回客棧睡,就是兩人在樹上歇息。
就算是睡覺,嚴泓之也隨時會考驗秋燦的反應,四、五天下來鬍子都長長了。
秋燦天生不太長鬍子,但一長出來就像是另一個人似的,嚴泓之看他的眼神卻沒改
變過,好像進到無我的境界,跟著他一同修煉。
「噯、唉,夠了,夠了。」秋燦兩手揮擺求饒,對湖水抹了抹滿臉的鬍鬚渣說:
「我沒本事全都學起來,就這幾天學的也夠用啦。你饒了我吧。」
嚴泓之走來接著說:「不要緊,來日方長。只要你想學我都會教。」
「教你兒子吧,哼。」秋燦開他玩笑,隨即愣住,乾笑道:「對不起,我忘了
那是方璟嫣騙你的。」
嚴泓之臉上浮現一抹悅色,說:「無妨。我從沒放心上。」
秋燦望著他良久,心想嚴泓之這個人大概很少有看重的人事物,能對自己如此
鍥而不捨也是難得,但有些事他早就看透,不想執著。
「你這人怎麼不長鬍子?」
嚴泓之摸著自己光滑刀削似的下巴說:「怎麼不長,我長得可比你多,只是修
理乾淨而已。」
「咦,何時、何時修的?」
嚴泓之笑而不答,和秋燦一塊兒回客棧修面,秋燦本來覺得自己變得粗獷有男
人味兒,進城見到街旁乞丐也和自己一樣滿臉鬍子,便巴不得衝回去把它們剃乾淨。
嚴泓之給秋燦一把磨好的剃刀,秋燦打好水坐到鏡台前對著陌生的自己,想起
以前在玄草堂的時候,他老想給裴清和刮鬍子,其實只是找機會想戲弄那人,兩個
常常拿剃刀追打,玩累了裴清和就拿點心敷衍他。
「發什麼呆?」
秋燦回過神發現嚴泓之坐在一旁看他,他訕笑搖頭,剃刀被嚴泓之接手,嚴泓
之坐到他身後把他攬到懷裡,他仰首瞇起眼眸,望著嚴泓之這張冷峻刀削似的臉,
對他人是嚴肅冷漠,對自己總有那麼一分溫柔。
「看什麼?」
「看你英俊。」
「多謝誇獎。」
「為什麼喜歡我……」
「不知道。」
「喜歡不見得要擁有。」
「我對你是愛。」
「哈哈哈。」
嚴泓之拿刀面輕拍他臉頰,輕斥:「別笑。」
就算惹惱人了,秋燦還是止不住笑意,明明決定不跟此人糾纏,但一聽到對方
示愛,還是會被牽動。他是喜愛嚴泓之,可不見得就要為此捨棄他想要的自由,追
隨嚴泓之並不是他所選擇的生活。
「你心裡同樣有我,為什麼一再折磨我,你會因此好受,你捨得?」嚴泓之有
滿腹疑問,面對自己的感情,他就從最複雜的人成了最單純而偏執的傢伙。
秋燦伸手摸他光滑的臉龐,溫柔低語:「捨不得啊。但你還不懂麼?我絕不會
待在北方,想到嚴樺我的心會更痛。相愛有時難相守,你我不如相忘於江湖,等到
以後髮白齒搖憶起彼此,說不定眼眸、嘴角還是笑的。」
「但我已經找到你,也會盡我所能善待你。難道這樣還不夠?」
嚴泓之聲調低沉,手裡的刀沒停過,依然平穩刮過秋燦肌膚,一刀又一刀,然
後拿起盆裡的毛巾擦拭秋燦的臉,用雙手仔細而輕柔的確認它恢復到第一次見面時
的模樣。
秋燦閉眼嘆氣,說:「我害怕哪天熱情冷卻,被你拋棄。你曉得我也是個男人,
要是跟了你,又被你拋棄……就算我不顧自尊,恐怕也會傷心欲絕。」
「我不會是你想的那樣。」
「那你為什麼娶許荷?」
嚴泓之揚笑輕哼道:「你吃醋?這麼久了還吃醋。」
秋燦坐起身,自己擰乾毛巾反駁道:「並不是。那時你明知道我會難受,但你
還是娶她。」
「都是逢場作戲,我是如此,她亦然。你如此聰穎又怎會不清楚?」
「腦子明白是一回事,心裡難受又是另一回事。我還得掛著我弟的身份給你奔
波那些事,你不也捨得我難受麼?」
嚴泓之看他氣得雙肩發顫,兩手輕按,在他背後哄道:「以後不會了。我保證。」
「以後……這種事一次就夠了。如果我讓你放棄龍霜城,你願不願意?」
「在說什麼。」
「你要我,無非也是希望我能跟你回北方。要我放棄我自己想要的生活,就等
於剝奪我的選擇,這不就像要你放棄龍霜城。可你不管再怎樣愛我,也辦不到這種
事情吧,因為你得對那兒的人負責。」
秋燦歪頭笑了聲,總算把這些話講出口,事情說死了,將來就再沒有轉圜餘地。
他撥開肩上的手,嚴泓之卻霸道摟緊他,像是無視剛才那番話。
「執迷不悟呀你。」秋燦嘆氣,嚴泓之埋首在他頸間低語:「秋燦,若我回到
北方,你還會想起我麼?」
「你呢?」
「我知道我會,但我盡量不去想你。」嚴泓之把人按倒在鋪了蓆子的地上,兩
手撐在秋燦身邊不讓他逃走,實際上秋燦也沒有躲避,滿是憐惜的望著他。
「你說的對,我不會為了你而棄龍霜城於不顧。但是你硬生生把我心頭肉咬走,
往後若再相遇,我絕不放過你。」
秋燦兩手輕拍嚴泓之臉龐,刻意用戲謔的笑容帶過內心的不捨,輕聲說:「別
講這麼恐怖的話,好像我倆結了莫大的仇恨。」
「確實是有。」
「嚴樺他不會這麼希望。」
「現在不談這些。」嚴泓之喉頭滾動,揭了秋燦衣襟。
「那談什麼?」
「談情……」
秋燦無奈微笑,難得這人願意放過彼此,不再苦苦癡纏,他替嚴泓之高興,也
有點失落。就當是最後一次珍惜彼此,反正只是生離,並非死別,沒什麼太傷心的,
他主動去解嚴泓之衣帶,為人寬衣,自己的衣裳也被脫下,半掛在身上。
兩人只顧著眼前而不到床上,就在原處相對而坐,勾著對方頸子擁吻。唇瓣每
次碰觸都比上一次深刻沉重,秋燦被纏得舌根發酸,雙腳被撈到嚴泓之腿上,髮髻
鬆散披垂在身上,嚴泓之鬆口喘氣,他聽到他吞嚥唾液的聲音,好像饞性大發,巴
不得把人拆吃入腹的模樣。
「沒有那個麼……」秋燦目光游移,低聲問:「你那裡硬是進來會疼死我的。」
嚴泓之想了下,套上衣物狼狽的跑了出去,秋燦歪頭失笑,等他回來時問:
「幹什麼去了?」
「找到這個。」嚴泓之去找來蜂蜜水倒了些在秋燦身下,也淋在自己昂揚的性
器上,而後將秋燦一腳掛在肩上,把他雙腿張開,欺身上前親吻的同時用手指拓軟
小穴。
「啊、輕點。」秋燦報復似的打了下嚴泓之的肩膀,蹙眉痛叫,嚴泓之只是深
情款款望著他,在他眉眼嘴巴又親又嘬,有時胸前也不放過,親吻慢慢的往下挪,
拉開他護著陽具的手又親又舔,抬眸欣賞秋燦羞恥的表情。
「這裡這麼緊,你自己沒玩過?」
秋燦瞪他一眼惱道:「說這什麼話,哪個男人沒、沒事玩自己後門。」
「不會懷念我捅你的滋味麼?」
「這哪是一城之主該講的話……下流。」
「以前我不是這樣。但認識你之後,就只想對著你說些不一樣的。」嚴泓之觀
察他的反應,發現秋燦有些反應似乎比以前還青澀,不由得感到欣喜,他知道秋燦
心裡只有自己,或許再也容不下他人。
「你會想念我的。秋燦,就跟我會想你一樣,將來你要是禁不住寂寞,可以來
找我。」
「啊、哈呃……呃嗯……慢點、慢點!」秋燦不適應被侵入的感覺,忍不住那
股令人發慌的異樣,伸手拼命打人,嚴泓之渾身肌肉也被他打得皮膚泛紅。
「一會兒就好。快了。」嚴泓之托起秋燦大腿執意進入,秋燦兩手撓著蓆子側
首呻吟,甬道一下子被碩長的肉刃佔滿,緊緊契合。
「將來就算你去幹別的女人,這裡卻只屬於我。」嚴泓之俯首咬了秋燦耳垂,
輕輕頂了幾下,秋燦張口喘息而接不了話,房裡只有他們的喘氣聲和衣料、蓆子、
肉體間的曖昧磨擦聲。
秋燦忽地發笑,說:「那我要去幹別的女人。」
這話簡直不知死活,嚴泓之猛力撞了他,秋燦開始短促呻吟,隨著攀升的快感
而姿態浪蕩,臀肉逐漸有了情色的紅潮,身上吻痕斑斑,嚴泓之貪婪啃吻這副勁瘦
又不失柔韌的軀體。
秋燦叫喊的尾音變得縹緲、顫動,在這微涼的氣候裡,他們出了一身的汗並膩
在一起,交合處和了兩者的精液,喊得喉嚨乾澀,只能伸舌舔去對方身上的汗水,
接受誘惑也誘惑人。
腹中好像被塞入一根熱棍,翻攪衝擊,秋燦出於本能的掙扎、扭動,被翻身按
在地上抬起下身,肉穴被操幹得發燙,但體內深處又癢麻不止,不覺扭腰磨蹭身後
滾燙的傢伙。
嚴泓之握起重新勃發的凶器插至深處,把秋燦抱在身前站起,秋燦雙腳被併攏
折到身前,雄起的陽物持續在底下狠狠抽送,秋燦小腿無力晃蕩,叫聲開始夾雜哭
腔。
「不行了、會死,我、啊──啊啊嗯──啊、啊,放我下、下來……太……」
「還沒。」嚴泓之的聲音明顯動情,兩腿內側流淌了半透明的液體,他望著鏡
裡秋燦的模樣由扭曲而後失神叫喊,自己同樣沉溺得不像平常的樣子,一同享受極
樂。
半個時辰裡,秋燦便被弄洩了兩回,癱倒在地上,嘴邊是嚥不下的口水,嚴泓
之一手摸到他大腿內側,那裡還不停抽搐,但畢竟是年輕健壯的身體,小穴已經開
始合攏,並不時泌出愛液,細嫩的肌膚被欺負得又紅又腫。
嚴泓之屈起一腳坐在秋燦身邊調息,秋燦閉眼休息,沒防備的樣子讓他心底發
軟,只想問世間為何有這樣的男子讓他動心,卻又不可得之。
「你若決心不跟我走,往後就離龍霜城越遠越好吧。」
「呼……嗯……」
「你思量的事,我心裡同樣清楚,只是……」
「執迷不悟。是吧?」秋燦還在喘氣,過了會兒感慨道:「曾經超脫世俗,孤
高傲然的嚴泓之,碰上情愛之事就變得刁鑽死心眼啦。」
嚴泓之沒出聲,像是默認了。正因為從前少有人能入他眼,一旦有了在乎的事
物就會失控,恨不得死死攢在手心。
或許此刻對秋燦並不是真正的放手,只是覺得秋燦到了再遠的地方,身心也留
下他深刻的烙印,再難屬於他人,所以才故作豁達的放秋燦自由。
嚴泓之不否認這想法狡猾而卑劣,但他本就不是神仙,雖然冷情,但不代表對
誰都是如此,遇上秋燦之後他才嘗過什麼是恐懼、失落、寂寞、難堪。
他喜歡秋燦輕浮又俏皮的模樣,喜歡秋燦天馬行空的話語和想法,就連自私任
性的一面也吸引他的目光,為什麼有人能這般瀟灑?
「自由就這麼重要?」嚴泓之把秋燦一腳抓到手裡,撫摸那結實的肌肉和輕細
的骨骼,睞向有些羞恥又不知所措的秋燦。
「重要。」
「為什麼?」
秋燦想了想,看似敷衍的回答:「大概是因為一無所有。」
其實他指的並非什麼也沒有,而是自己什麼都留不住,擁有的將來就會失去,
別人是否如此他不清楚,但他從小到大體會過太多,失去父母、失去故鄉、失去收
藏、失去弟弟。
失去的前提是擁有,秋燦曾是個樂觀的人,他想起碼自己是有過的,但悲傷卻
一再積累,有時人會比自己想像的還禁不起打擊,反覆失落又振作,卻看不到盡頭,
饒是秋燦再看得開也有疲倦的一天。
「你知道麼?我小時候,曾經為了爹說要帶我們去看煙火,開心得三天三夜睡
不著覺。看完之後不盡興,莫名其妙失落了好久,長大才知道那感覺像是惆悵,為
什麼煙火不能每晚有,為什麼煙火這麼快就消失,那時我常黏著娘親問這些,問到
她生氣,後來娘叫爹教訓我,爹把我帶去釣魚,我們在小船上過夜看星星,他說每
個人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有的很亮,有的不亮,有的今天亮,有的明天就不亮了。
然後有一些人,活得很短,可他們的一生跟煙火一樣燦爛。」
「你爹真能講,是想讓你聽糊塗吧。」
「哈哈哈,我想也是。但我那時候聽得可認真,我小時候最聽我爹的話。他說,
像煙火還是像星星,沒有好與不好,只是每個人的命不同,有的人可以選擇,有的
人卻沒得選。」秋燦抽回被玩弄的腳說:「我要當可以選擇的那個人。」
嚴泓之噙笑問他:「那麼,你覺得自己的命會是煙火,還是星星?」
秋燦瞇眼瞅著人思忖,然後慢慢蜷起身軀低喃:「不清楚。以前想當煙火,浮
世絢爛。現在又覺得便宜了賞煙火的人,哼。」
嚴泓之把人打橫抱起往床鋪走,邊說:「你爹會不會是希望你就當煙火,你的
名字很耀眼。」
「你又不是我爹,亂講。」
「秋燦。」
「什麼?」
「你那把琵琶,我燒了。」
秋燦躺在床上看了他一眼,嚴泓之赤條條的站在床邊,那體魄別說女人看了春
心蕩漾,連他都覺得渾身血又熱了起來,一時沒聽進那句話。
「什麼?」
「你不要的東西,幫你燒了。」
秋燦會意過來,錯愕的說:「我沒說不要。你、唉,燒了就算了。」
嚴泓之上床跨在秋燦身上,套弄起秋燦的陽物,有點慵懶的問:「以後還彈琵
琶麼?」
「唔、啊嗯……還不夠麼……」一剎那,秋燦想起自己住的那間客棧還沒退,
錢只付了三天,琵琶還在房裡,怎麼辦?
「我、我想起有件事要、嗯,不成了,你,你想弄多久啊……幫我把我住的客
棧留著吧……東西擱那兒,怕被……泓之!」
「再一會兒就好,等我把你這兒灌滿。」嚴泓之摸秋燦肚皮,表情認真的開起
玩笑。
「下、下流!」
秋燦想起這人動情後宛如猛獅,不把人精力榨乾是不罷休的。他想起裴清和之
前笑他,說縱欲過度老得快,但縱欲的是嚴泓之啊!
兩人親暱共度了兩個時辰,秋燦趴在嚴泓之身上半睡半醒,嚴泓之用手指玩他
的髮絲,嘆息似的說:「這次別離,恐怕再無相會之期。」
秋燦閉上眼低低的應了聲,聽見嚴泓之平聲輕罵:「真是薄情。」
「忘了我,忘了嚴樺,好好找個姑娘成家立後吧……這次我不會再為你難過了。」
「你已經與龍霜城無關。往後,也別過問這些。」
「嗯。」
秋燦撐起身,嚴泓之把他按到胸前,輕輕拍他背脊說:「秋燦,在我懷裡睡一
覺。陪我睡一覺,我想記著你有多重,免得將來寂寞的時候,什麼都想不起。」
「很沉麼?」
「還好。你太輕了。」
「輕?」
「把一身皮肉削掉,臟器挖空,只剩骨骼,分成三份,不管哪一份都很輕。」
嚴泓之嘴角往上勾,語調溫柔的說:「但你的影子太重。有時夜裡壓得我喘不過氣,
我得好好記住現在的你。」
「你說話顛三倒四的。」
「像瘋子?」
「呵呵。」
兩人絮語,低低笑了起來,好像會一直這樣相守,不再分開。
秋燦睡著前,嚴泓之問他:「你會想夢見嚴樺一般,也夢見我沒有?」
「可能不會了。我很久沒有再夢裡見過嚴樺,我已經不想再靠著做夢活著,也
不想再當盜賊。」
「不在江湖中,如何能相見。是為了躲我?」
「不是。」秋燦微笑,開始編織他想像中的將來。「我想過平凡的小日子。往
後我是小老百姓,不值你一提的那種。」
「傻瓜。就算不把你掛嘴邊,也會將你擱在心上。」
秋燦蹙眉,一手游移到嚴泓之髖骨,試著掐他皮肉說:「別再跟我調情。」
他只怕捨不下嚴泓之,但人的感情在他看來還是有期限,疏遠久了必然淡薄,
將來有一天,相逢亦不相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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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著妳這句,我填完下個坑來補完這部日劇。(瞳閃)
※ 編輯: ZENFOX 來自: 111.242.187.245 (07/10 2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