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浮生瞬華、玖

看板BB-Love作者 (饞狐)時間11年前 (2013/07/08 07:23), 編輯推噓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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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意漸濃,這天絳草堂只留魏大夫,藍大夫、葉雲隱和其他醫童都到近郊一座 山上幫忙給果樹修剪枝葉做整理,就等之後白露飄柚香,聽說還種了一大片板栗, 到時就能蒸軟糯好吃的栗子糕點。   秋燦對栽植作物的事情不太清楚,跟少年們一塊兒做事的時候,提了一大堆聽 起來愚蠢的問題,不過也因為這樣,孩子們覺得他好親近,喜歡捉弄他,他倒沒有 要跟誰套近乎的意思。   從小秋燦過的日子就險惡,吃過苦也挨過餓,有次餓了三、四天沒東西吃,但 給他東西吃的都是有目的的人,他知道天下沒有這麼多便宜事,習慣看人臉色小心 翼翼活。有段時期他學著仗勢欺人,後來倚靠的傢伙潦倒,他連夜逃跑,從此覺得 靠自己最實在。   這次要不是因為想起了裴清和的承諾,跑來賭運氣,秋燦還真不曉得殺人香如 今的本業並非殺手,而是在各州各縣開設醫館,懸壺濟世。   以前秋燦只有一個弟弟,沒想過跟誰交朋友,因為沒一個人他覺得可靠,現在 同樣沒結交朋友的打算,他只是來利用裴清和這個承諾而已。   「阿秋,你幹什麼亂剪一通啊!」少年對著秋燦發脾氣,指著他罵,然後搶過 剪子對那棵幼苗道歉,似乎是個很喜愛草木的傢伙。   秋燦看了好笑,少年回頭瞪他嗆道:「笑什麼?」   「呃,不,只是覺得你挺可愛。」   「竟敢取笑我!」少年並不動武,只是兩手握拳捶秋燦手臂,秋燦笑著躲開, 結果沒蹲好被推坐在地,秋燦故意笑得更大聲,另一個少年覺得秋燦太滑稽也笑起 來,藍大夫無奈搖頭,葉雲隱聽到他們笑聲便知是在偷懶,用內力在山上傳音罵人。   這樣的日子,要是能一直如此就好了。秋燦忍不住奢望,這是他在龍霜城沒有 過的念頭,在龍霜城生活彷彿困在迷霧裡,許多真相看不透,特別是嚴泓之這人讓 他困惑。   「唉。」秋燦像是笑累了嘆口氣,拍拍身上塵土繼續幫忙,他無奈想著:「怎 麼又想起他了。真討厭。就不曉得裴清和去做什麼事,不會是跑去殺人吧?希望他 沒事快點回來。」   秋燦看著自己執鐵剪的手,指背上有細小肉疤,想起那次洗澡時裴清和的模樣, 好像巴不得將他全身都看遍似的,當然是出於研究精神,倒不是有別的念頭。   但這也不是頭一次有人如此關注他身上的傷痕,以前在龍霜城……   秋燦嘆了口氣,又想起龍霜城,而浮現起嚴泓之這個人,沒完沒了。   一個少年湊到他旁邊說:「阿秋,你這樣嘆氣會把好運氣給吹跑的。」   「啊?」   「真的,不要嘆氣了。」   「我說你們別老喊我阿秋,聽來像打噴嚏。」   「哈哈哈,你沒講我還沒發現呢。哈啾!哈啾!」   於是,葉雲隱又罵人了。   秋燦其實覺得這些人有點古怪,好像根本不關心裴清和在外頭幹些什麼,那些 小弟們更是沒一個清楚他們的裴大哥去做什麼事,一個月慢慢在忙碌中度過,孩子 們都在期待中秋。   一日清晨,秋燦難得沒在少年們各種捉弄下被叫醒,而是自己醒來,不得不說 他很少睡得這麼熟,就算在龍霜城也很少睡熟,可是他覺得絳草堂是個好的避風處, 就趁這段期間養足精神。   每天做的事幾乎一成不變,睜開眼到外頭打水洗臉,然後跟著這裡的人一塊兒 幹活,秋燦非但不討厭這種日子,反而感到莫名安心。   他出房門打了水洗臉,因為流了點汗,所以在屋裡找乾淨衣裳換,驀地驚覺有 別人在附近,猛地回頭看,門口站了一個背光的男人。   「起得真早啊。」   「你想嚇死誰是不是?」秋燦沒好氣的罵,因為那人是裴清和,只是鬍子沒刮, 面上有青影,眼下有黑圈,算不上狼狽,可是看起來有點陰森鬼氣。   來者負手站在門口,面容悠閒,嘴角一勾起來就是一副散步回來的輕鬆模樣, 多了點人味兒。   秋燦把衣襟攏好,邊繫腰帶邊問:「你剛回來?」   「是啊。」   秋燦穿好衣服就小跑步湊上前,頭歪來歪去的打量裴清和,後者失笑道:「看 什麼?」   「你這張臉是真的假的?」   「是真的。沒必要我不會易容。」   「那還真是一張淡而無味的長相。」   裴清和笑顏依舊,卻倏地敲了下秋燦額頭,不知是他速度太快還是此舉出奇不 意,秋燦竟沒能躲過。   「以、以前你不會這麼、這麼失禮!」   「批評別人的樣貌,誰比較失禮?」裴清和話說得輕淺,沒有要吵架的意思, 只是單純描述狀況。   「我又沒說你醜。」秋燦嘀咕著,食指擤了擤鼻子跟在裴清和後頭出去,又問: 「那事辦妥了?」   「嗯。大概沒人會再追殺你,除非是像嚴泓之那樣的人。」   「什麼?那我的命有什麼保障,還有你拿他做例子,你認為他是怎樣的人?」   「嗯……天皇老子都不放眼裡的人囉。」裴清和來到廚房倒茶喝,坐姿端正, 看起來就是人畜無害的斯文人,那形象無論怎樣都與殺手沾不上邊。   「用什麼法子才能解除裏界的追殺令啊?」   裴清和抿著微微濕潤的嘴唇,告訴他:「這規矩現在可能較少人知道,但還是 有用。死的那幾個跟你有關的人原本就是惡棍,又多是獨來獨往的傢伙,很難有人 跳出來主持公道。想殺你的人多半只是想利用你挖好處,或是騙取什麼名聲而已, 這種時候就得看誰的靠山底子硬。我便以殺人香的名義發帖給鬼燈們的四大據點, 其中一個就是北方的千韜山,要他們放消息說殺人香要秋燦的命,誰都不許妄想。」   「就這樣?」   「對,就這樣。」裴清和點頭。   「為什麼要花一個月?」   「我想趁回去玄草堂之前四處玩。」   秋燦冷眼乾笑,低頭喃道:「害我以為……」   裴清和跟著低頭湊近,打趣的說:「你該不會是擔心我安危?」   「廢話!」秋燦抬頭大聲吼。「要是你出事,我怎麼辦?」   「可惜對我講這話的不是漂亮姑娘。」   「哼。」秋燦根本沒心情跟裴清和開玩笑,逕自跑出廚房準備到前頭開門。   這時碰巧魏大夫從樓上下來,手上端著一杯茶隨口問:「清和活著回來啦?」   「他還能有啥事,哼!」秋燦氣呼呼的,他不曉得為什麼自己要這麼激動,大 概是真的有點擔心,更氣惱自己被耍弄。   魏大夫在後頭說:「那不一定,就算頂著殺人香的名號被江湖人追殺一個月, 有沒有事很難講。」   「被追殺?」秋燦停下腳步回頭問:「被江湖人追殺?」   「清和不是把你的命要了麼?想對江湖人放這樣的大話,就得有相符的本事, 代價就是為期一個月的獵殺,沒被殺死,當初的話才能被認同。不過為了不被察覺 殺人香的底細,清和只能一個人在外頭過,鬼燈收了他的消息,自然會把他的行蹤 賣給別人,所以一個月來他大概沒一天好睡的。」   秋燦現在才瞭解裴清和去做了什麼,可裴清和卻只說是去遊玩,根本兩碼子事, 他錯愕回首,和走出廚房的裴大夫對上目光。   裴清和挑眉微笑,一派悠然的晃上樓,秋燦揚聲喊:「你去哪兒?」   「睡覺。」   魏大夫哼了聲,吩咐道:「你讓他睡吧。別管他了。再幾日他就要走,你跟他 一塊兒走?」   「我……」   「隨便吧。不過你要是走了,那間房就變回倉庫用,收留這麼一個蠢蛋我還挺 不樂意。」   「這話傷人啊。」秋燦訕笑。   「你書讀不多又不聰明,我講的是事實。」   「是是是。」事實往往傷人,秋燦覺得魏大夫太可怕,還是面帶笑容的藍大夫 好相處,他夾著尾巴就逃到前頭,遠離魏大夫。   裴清和確實整個月沒能睡好,以往都是他伏擊目標,還沒有過被當作目標的情 況,但生命遇到危險的經驗不算陌生,他曾被扔到山裡,只帶了一把短刀想辦法活 下去。   對外界而言,殺人香這組織早就是百年前的傳說,但對他就是宿命,他的母親 棄他而去,而且殺害了他的生父,他決定成為殺手時,第一個殺的就是那個狠心絕 情的女人。   他想變得更堅強,直到能保護所有他想守護的事物,而他明白這必須付出代價, 所以被帶去山裡,他並不怨恨,他認知到的生存法則就是弱肉強食。直到後來,長 老們安排他另一個身份,要他學醫,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內心充滿矛盾,一手殺人, 一手救人,他覺得迷惘。   直到去年的大年夜,他遇到秋燦這個男人,當時秋燦趴在桌上睡著,一邊念著 一個叫秋樺的名字,一邊流淚,他覺得秋燦當時的樣子也很徬徨,不禁覺得好奇。   裴清和並沒有在秋燦身上找到什麼答案,也沒有消除那份莫名的好奇,只是每 次見面秋燦的時候,心裡有點騷動,但更多的是之後的平靜安心。   「你知道你剛才流口水麼?」秋燦靠坐在床架邊,戲謔的打量裴清和。「睡這 麼爽?」   裴清和一臉懵懵的望著秋燦,抹抹嘴邊,並沒有秋燦講的口水,他坐起來問: 「什麼時辰?」   「亥時正。」   「這麼晚你在我房裡幹什麼?」   秋燦笑得別有深意,他知道裴清和能睡得這麼熟,是因為絳草堂是自己人的地 盤,看到裴清和這麼沒防備的樣子,看起來真想狠狠捉弄,忽然間他瞭解為什麼那 些孩子每天都想盡辦法要看自己出洋相了。   「嗯?」裴清和歪頭看人。   「沒幹什麼。借夜壺。」   裴清和聞言往角落的夜壺掃了眼,擺手道:「請自便。應該是空的。」   秋燦並非是來借東西,但還是裝裝樣子把夜壺提起,背對人問:「你為什麼不 跟我解釋,自己讓那麼多人追殺?這是義氣還是信守諾言?」   「江湖雜魚才碰不到我一根汗毛。別把我想得太偉大啦。只是覺得找個伙計回 玄草堂幫忙挺不錯,你在這裡做什麼,到玄草堂就跟著做什麼。」   「我還沒答應第二項。」秋燦回頭睨他。   裴清和徒手把長髮往後梳攏,不冷不熱的確認:「你不想?嗯,那倒是,你自 由慣了。隨你吧,反正我救你一命,還有兩條命。」   「我沒說不好,我是想問你何時動身。」秋燦一彆扭,說話也大聲。   裴清和點頭想了下,忖道:「很久沒跟他們過中秋,今年就在這兒過,之後就 能動身南下了。」   「噢。」秋燦點頭附和了聲,轉身拿了夜壺要走,忽地被裴清和喊住,他走到 房外要關門,從虛掩的門縫回覷。   裴清和揚起很是愉快的笑容對他說:「就算你決定不到玄草堂,你的命也是我 的。」   「呿。」   秋燦比了一個手勢罵人,關門走人,心臟噗咚噗咚亂跳,搞不清楚那是什麼意 思,只覺得裴清和在戲弄他,將來有機會他一定要裴清和出糗。 * * *   夜半風動,暗香飄送,這晚秋燦灌了一大壺水,害自己跑了兩次廁所才想起跟 裴清和借的夜壺根本沒用。   偷偷送回去裴清和房裡也是可以,但他犯睏,夜深人靜時聞著院裡的花香,想 起一些殺人香的傳聞。殺手一般不會在身上留任何味道,就算沾上什麼氣味也會用 內力震開,但是殺人香卻反其道而行,故意讓人對味道產生精神上的恐懼。   人家說疑心生暗鬼,一般人當然沒感覺,但做了會招惹殺身之禍的事就不一定, 氣味是無形之物,難以捉摸,就算聞得到也很難確定它是否存在。   藍大夫說原本他們的祖先只是皇族暗地培育的暗宮,做的事不僅僅是殺人,但 有個迷糊祖先在伏擊目標時沒察覺身上一件衣物沾上平日用的薰香,因而讓人發現, 雖然任務辦成,卻被同伴取笑。   暗宮隨政局平穩而被忽略,逐漸脫離皇權束縛。正所謂鳥盡弓藏,像他們這樣 的工具若用不到就會是個威脅和污點,殺人香一度被設計、毒害,死了不少人,但 有一部分人早有預料,僥倖脫逃。   後來這些祖先就用殺人香的名號出現,其後代雖然改頭換面,易姓埋名,但多 半還是投身官場或經商,為的是滲透各界,盡可能維持天下太平。當然,跑去當山 賊海盜的也大有人在。   「那些人這麼害你們,你們還要替他們擔憂天下事?」秋燦的疑問,也是後輩 們不時有的,不過對他們來說,這不是為了背信忘義的人,而是為了自己。   人可以自私,但不能捨大義。這是藍大夫說的,秋燦知道這是他們祖祖輩輩教 導的事,要換作是他恐怕沒那麼容易算了。   「唔?」秋燦感受到肅殺之氣,他從枕下摸出幾片削磨銳利的獸骨,如迷你的 銀杏葉一般貼著指間,小心翼翼下床查看。   按理說沒人知道絳草堂是殺人香的據點之一,因為知道的人若不是同伴,就是 亡靈,秋燦想不到有誰還敢犯險來這兒殺他的任何可能性。   說不定是裴清和之前那個月沒解決掉的傢伙,因為心有不甘追到這兒來了。   他悄悄開一道門縫,還沒看出去就聽到樓上魏大夫用力開窗的聲音,還有葉雲 隱的大嗓門。   「幹什麼、幹什麼?」葉雲隱其實是個很有耐性的人,但他討厭有人偷懶或吵 了他睡眠。   「在屋頂。」   秋燦往外探,果然見到屋頂寒光閃動,裴清和面對他的方向站得筆挺,手執長 劍,看來另一人就在他這棟的屋頂上。   裴清和冷靜回答:「訪客。我自會處理,師弟及師叔莫要操心。」   「我不操心,是怕你們拆房子。」魏大夫哼了聲關窗,葉雲隱也回去倒頭大睡。 秋燦皺眉納悶,他們怎麼就不管裴清和死活?到底是誰有這種膽量跑來挑釁,秋燦 好奇得不得了,忽然發現裴清和往下對上他的視線,低冷的說了句:「你也睡。」   秋燦蹙起眉頭,不覺嘟起嘴一臉沒趣的瞪回去,他偏不合作,反正有什麼萬一 他還能溜回屋裡,就開門晃到院子裡抬頭看,這一看他就傻眼了。   「嚴……」嚴泓之啊!秋燦忽然後悔跑出來,能若無其事站在那兒的,這一帶 恐怕就只有這個人了。他心裡發慌,疑惑這人怎麼曉得他在絳草堂,腦袋裡冒出許 多猜測。   「秋燦,好久不見。」嚴泓之低頭凝望,前一刻與人對峙的嚴冷殺氣,一下子 變得溫和,反倒是秋燦滿是防備的往後退了步,神情不善。   「你來做什麼?」   「追你回去。」   「什麼?你想反悔?」   裴清和冷笑一聲,在上頭看戲,被秋燦咋舌瞟了眼,嚴泓之將長劍收負身後對 秋燦說:「我坦承當初利用你是我不對,只是後來情況不如我所想,我心裡清楚你 是誰,很多事我一時解釋不了,你先跟我走再談,好麼?」   秋燦搖頭拒絕道:「沒什麼好談,我本不想與你追究,但你如今找上門,就先 交代清楚嚴樺的死是不是你指使白梧習幹的。」   嚴泓之輕嘆,否認道:「不是我。」   「那晚你想殺白梧習,不是想殺人滅口?」   裴清和忍不住插話說:「我想白梧習八成沒撒謊,他臨死前說他最後悔的事之 一,就是還當了嚴城主的走狗,殺了曾經待他極好的二當家,所以遭此報應。」   嚴泓之立刻沉下臉盯著裴清和,釋出殺氣說:「你最好管好自己那張嘴,小心 我……」   秋燦在底下喊:「嚴泓之,你不要在這兒胡來!」   「你為了這個不起眼的江湖庸醫吼我?」嚴泓之並無慍色,而是一臉錯愕,好 像還有點打擊的望著秋燦。   這情況讓裴清和忍不住發出輕笑,又幫腔道:「唉,這個又兇又嗆的飛燕神偷 可不是你那乖順聽話的二當家嚴樺,吼你又怎麼啦?」   秋燦連裴清和一併罵:「你閉嘴啦!回去睡覺!」   裴清和收起劍跳下院裡,對秋燦聳肩說:「好,是你讓我別管的。」   「慢。」秋燦一手搭他肩,及時挽留人。「你還留下吧。」   「嗯?」   秋燦湊近裴清和身邊低語:「你走了我怎麼辦?你不是說我命是你的,那你要 看好啊。」   嚴泓之面色不悅的看著那二人交頭接耳,又盡可能不惹秋燦生氣,壓抑不滿對 裴清和放話:「庸醫,這是我跟秋燦之間的事,你莫插手。」   裴清和聽了秋燦的請託,再加上看嚴泓之不順眼,僅是抬眸仰視那名姿態高傲 的男人,長眸充滿邪氣,勾起的嘴角憑添妖氛,一點兒都不像那個背著藥箱的和善 大夫,連秋燦站一旁看了都覺得起雞皮疙瘩。   「秋燦已經是我的了。」裴清和語調優雅沉婉的聲明:「是我解除他在江湖上 的追殺令,他往後就跟著我。」   秋燦一聽下巴快要掉地上摔碎了,雖然知道裴清和的意思是指以後他要罩著自 己,命歸這人管,他也想跟裴清和去玄草堂做事,可是他並沒有和裴清和提過自己 與嚴泓之的荒唐事,因此在嚴泓之聽來極有可能成了另一種意味。   「你說話不要這樣好不好!」秋燦低聲驚呼,打了下裴清和的肩膀,裴清和轉 頭一臉莫名其妙的回瞟,不懂他介意什麼,但發現嚴泓之的臉色非常難看,裴清和 因而一臉興味邪笑。   「你……」嚴泓之面無表情注視秋燦,殺氣沒了,怒氣沒了,乍看有點迷惑, 可是真正的情緒讓人難以捉摸,這令秋燦感到緊張不安。   秋燦低頭,硬著頭皮追問:「嚴樺到底是不是你……」他不光是為了逃避嚴泓 之的注視,心裡其實已經信了七、八分白梧習的話,但他仍想聽嚴泓之親口講,非 得這樣他才能死心,對嚴泓之的情絲或許才能因此徹底斬斷。   嚴泓之根本不打算回答這件事,因為他更在意眼前的疑問,他話音低平向秋燦 確認:「這個人哪一點比我好?」   秋燦額頭冒汗,掌心微濕,他知道嚴泓之果然誤會,但是就算他另結新歡,嚴 泓之憑什麼干涉?再者,他好不容易擺脫一個男人,何必又自己跑去找男人搞?   這時,裴清和再遲鈍也從兩人之間的互動和氣氛推敲出一些端倪,為了刺激他 看不順眼的人,就刻意握住秋燦的手把人護到身後,歪著頭壞笑道:「若你識相就 趁早退場,要是想硬搶,我不見得就居於下風。」   秋燦撫額無語,開始裝死,反正把嚴泓之逼退是最好,他真想眼不見為淨,不 想那些煩心的事情。   絳草堂裡一片寧靜,後頭院落沉默許久,裴清和鬆手對秋燦說:「他走了。」   秋燦鬆了口氣,站在原地一會兒蹲下來長嘆,裴清和拿劍輕拍他身側說:「回 屋睡啦。」   「噢。」   「喔什麼喔。聽見我講話沒有?人走啦。」裴清和自己講完打了一個像嘆氣的 呵欠,逕自走上樓,在廊欄邊又掃了眼秋燦,秋燦正起身抬頭仰望,朝他淺笑道: 「晚安。」   「嗯。」裴清和敷衍的應了聲,轉身進房。不知何故裴清和也彷彿鬆了口氣, 方才確實有那麼一點不情願,他不想讓嚴泓之把秋燦帶走,他想要秋燦留下,畢竟 ……畢竟玄草堂需要人手是吧。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1.242.198.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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