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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華胥山上也快兩個月了，聞聿身上的傷讓如茵一治，好的速度
比在天師門裡來的快許多，聞聿偶爾會想，興許等傷好了之後，能把如
茵介紹給他的好友，天師門最專精的藥師，葉嵐，他想他們一定能相談
甚歡。
如茵每日早晨都會進山裡採藥，也吩咐他不許亂跑。聞聿也不是好
惹麻煩的人，依言待在屋子裡，偶爾幫著剝剝乾豆子，偶爾盤坐冥想。
山裡精怪時不時會路過這兒，但他們總是安安靜靜地就過去了，對
他這個外人好似沒有任何反應。
這真的有些奇怪，他想，如茵可能是個半妖，才能安然在這裡生活，
他也感受不到任何妖氣。
人與妖精通婚的事，民間時有所見時有所聞，但下場總不是頂好。
想起以前的事情，他心情又開始糟了。
他覺得奇怪的並不只如茵，還有他自個兒。
抓了抓衣襟，他想起上回因眼傷而發高熱時，如茵按在他頰上微涼
的手，胸口突然一陣燥熱。
連忙默唸靜心訣，聞聿緩緩運轉體內的真氣，只是那真氣到了眼部，
總是會莫名其妙消失無蹤，令他感到氣餒。
「聞聿。」如茵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幫我開個門吧？我拿了太多
東西了。」
「好，你稍等我。」聞聿起身，摸索著到了門邊，手搭在門把上時，
卻渾身一抖，打了個冷顫。他不禁遲疑了。
「你真是如茵？」他提高警戒，從門縫裡飄進一股若有似無的甜甜
香氣，聞聿嗅了嗅，臉色一沉：「你不是他，是那兒來的妖怪！？」
「哈哈哈哈哈哈。」外頭的笑聲從男音逐漸升高成女音：「道士，
你到還滿機伶的嗎？看來眼睛瞎歸瞎，鼻子倒是滿靈的？」
「你若為殺我而來，儘管動手。」聞聿抓著手杖，刷地一聲開了門。
這舉動讓門外妖怪愣了一下。
「但別擾到如茵，也別弄亂他的屋子！」他走了出去，站在門檻前。
「…呿。」外頭的妖怪是個清麗的女孩子，看來十五六歲上下：
「真不好玩。」
「嗯？」聞聿皺皺眉，不解。
「臭道士，不好玩。」少女摸摸鬢邊的白花，一股香味四散，讓人
恍然來到潺潺溪流邊。
「…野薑花？」聞聿嗅了嗅，疑惑道。
「野薑又怎樣？哼。」少女繞著站直了的聞聿轉來轉去打量著他：
「華胥山上，人類才是異數呢，尤其還是個道士。真不懂如茵哥哥為什
麼要救你呢。」
野薑哼了好幾聲，不時用手指戳戳聞聿的胸膛：「道士，哼。病好
了就早點下山，別賴著如茵哥哥。山裡的都在說呢，你真不識好歹。有
你在，誰敢來找如茵哥哥看病啊？沒找大王來…」
「姜花妹妹，」野薑話沒說完，如茵的聲音就打斷了她：「就妳頑
皮，跑到我這兒來打擾病人？真是的，河伯那傢伙可真寵你寵翻天了。」
「如茵？」聞聿面向聲音來處，確認似地頓了一下：「真是你。」
「是，是我。」如茵走到聞聿身邊，拍拍他的手。
「哼！！哼哼！！」姜花抗議道：「幫你送魚來，還說我頑皮！這
可是你的道士病人要吃的！再說我就不幫你要魚了！」
「你不幫我我找別人幫我阿。」如茵笑了，走過去摸摸姜花的頭：
「謝謝你，姜花妹妹。」
「你找別人幫我就叫河伯把魚都趕跑！」姜花扮了個鬼臉，把魚往
如茵手裡一塞，轉個身就不見了。
「聞聿？」如茵回頭握上聞聿的手：「進屋吧，我燉湯給你喝？」
「好。」點點頭，聞聿另一手握著手杖，讓如茵領著他進屋子裡。
「你別太在意姜花的話。」如茵蹲在後門口，慢慢地將魚鱗去掉。
「我還是給你添麻煩了。」聞聿有些喪氣。
「我不認為麻煩，不就好了？」如茵笑笑，看看手中被處理地有點
破碎的魚，偷偷瞟了聞聿一眼，然後掛著些微歉疚的表情去煮湯。
聞聿坐著，表情看起來還是有點在意。
把藥材包放進小甕裡慢慢燉，如茵把魚放在一旁的木板上，用葉子
包好。接著洗洗手，端了杯茶給聞聿。
「姜花還小，又被山裡的長輩寵著，自然是有些任性的。」他自然
而然地把手指搭上聞聿的手腕：「再說，她也不討厭你。她說的那些，
別放在心上，好嗎？」
「如茵…」聞聿嘆了口氣，「我…」
我是不是早點下山比較好？
本想這麼說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卻鯁在了喉頭。
一陣清香。
如茵探身向前，和暖的嗓音好似夏日午後第一陣風，環住了聞聿。
他抱住了他。
「我煮湯給你喝，好不好？」如茵在他耳邊說著，安撫般地拍拍他
的後背，順著肩脊一下又一下。
聞聿一愣一愣地點頭。
此後幾個月，姜花像是來上癮了，時不時會跑來探頭，有時拎著魚，
有時則帶著些野菜野果。偶爾她還是想整整聞聿，比如吃飯時會悄悄挪
走他的碗筷，聞聿也沒生氣，就只笑笑地將手伸長點，準確地取回了自
己的碗。
「喂！你不是看不見嘛！？」姜花氣鼓鼓地說。
「但我還能聽的見呢，姜花妹妹。」聞聿笑著：「看不見，自然耳
朵要靈敏些，大概猜得出來你放在哪兒。」
「臭道士！！」
「姜花。」如茵端著菜出來，無奈地笑笑：「妳阿，最近老往這兒
跑，還說你討厭人家？」
「我沒說我討厭啊！」姜花嘟嘴：「沒見過道士，好奇嘛。這山頭
來的道士哪個不被大王吃掉的？除了…」她看了看如茵皺起來的眉頭，
轉了個話頭：「除了花娘，我也沒見過別的人類阿…」
「花娘？」聞聿好奇地重複了這個名字。
「待會兒再跟你說吧，先吃飯。」如茵放下盤子，幫他添了一大碗湯。
吃過飯後，姜花蹦蹦跳跳地說要回去，一轉眼就消失了。
如茵問聞聿要不要去外頭坐坐，月正好。
「好阿，去曬曬月亮。」他笑著起身，摸索著往前門走去，如茵跟在
後頭，拎了一壺茶跟兩個竹杯子。
屋簷下有條長凳，通常是如茵拿來擺乾藥材的，他稍微清理一下，把
長凳子拉了出來，和聞聿一左一右挨著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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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應該先說一下，劇情中間有虐。但結局我保證是好的 OWO/
＊感謝閱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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