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溫潤似水(一、二、三)

看板BB-Love作者skywing0719 (宅腐雙修家裡蹲)時間11年前 (2013/06/16 21:24)推噓16(16推 0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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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有點肉沫(?)的空一頁，有男男生子情節、挺言情的，不適者跳過唄～　　　古代但不古風的白話文，被雷到請不要丟雞蛋，雞蛋很好吃的XD 一、他本來是個沒有名字的孤兒，本來。從他懂事開始，他就跟著一個老乞丐在廟口行乞。老乞丐帶著他當然不是基於好心，還不是因為小孩子能乞討到比較多的食物。雖然如此，老乞丐還是庇護他不小一段時間。後來，老乞丐死了，老乞丐的地盤被其他乞丐們瓜分，接著他就被趕走了。跟老乞丐生活那麼久，他從沒離開過那間廟。被趕走時，他也不知道該去哪裡。他一個人晃盪了三天，終於因為過度飢餓虛弱的倒在路邊。他想，死掉好像也很好，死了就不會餓、不會痛、不會被打、不會被趕。日光燦燦的照在他臉上，太亮了，即使不用張開他也覺得眼睛被刺得很痛，他舉起右手遮在眼上。然後，那個人就這樣出現了。「喂，你躺在這兒做什麼呢？」一個明顯剛在變聲有點粗礪的聲音響起。他移開手掌，瞇著眼看向那個小少年，道：「沒做什麼。」「沒做什麼幹啥躺在這兒，你擋到我的路了。」小少年說。「我動不了。」他沒什麼脾氣的回答。「為什麼動不了？」小少年好奇的問。「餓。」他移回手蓋著自己的臉，開始覺得這個小孩有點煩。「你是乞丐？」他連話都懶得應，只點點頭，在心裡希望這個小孩快點走，不要再打擾他死前的寧靜。「這樣吧，你跟我回去，和我作伴。」小少年蹲下身子，幫他擋去大半的陽光，還丟出讓人驚訝的發言。他想，他一定是聽錯了。他詫異的睜開雙眼，看不清逆光中的小少年的模樣，但是那雙晶亮的眼睛他倒是看得一清二楚。有點太亮了。他想。最後還是鬼使神差的點頭表示同意。小少年不知怎麼跟他家裡交待的，總之，他還真的讓小少年帶回去了。那個他覺得有點煩的小孩，不只給了他一個棲身之處，甚至還給了他一個名字。在回小少年家裡的馬車上，已經洗漱乾淨也用過餐的他有點困頓的打著瞌睡。他很想好好睡一覺，但是某人卻不打算放過他。「你幾歲？」小少年巴在他身上問。「不知道。」「你爹娘呢？」「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不知道。」小少年的聲音停了下來，這倒讓他好奇的睜開眼看了一下好像永遠有問不完問題的小孩。只見小少年眉頭皺著，好像在思考什麼天大的事一樣。「叫你『不知道』好奇怪哦，我幫你取一個好了。我叫溫似水，你就跟我姓，以後就叫你溫潤，如何？」小少年看似認真的說。正想給小少年一個白眼的他，在聽到後面那些話時，他的心跳了一大下。名字，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個名字。事實上，他從沒想過他會有「以後」。他的日子就是過一天算一天，直到哪天倒在哪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然後任其腐爛，就跟所有乞丐一樣。他的鼻子酸了起來，眼睛也澀了起來，他在心裡發誓，他要一輩子跟隨這個叫做溫似水的小少年。後來，他的確是跟隨了溫似水一輩子，但是，跟他設想的卻不太一樣。　　　　　　　　　＊＊＊溫潤將溫沐安頓好之後，就馬不停蹄的往西域的方向去。他想，最後找到溫似水的機會就只剩西域了。雖然，他說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但是，如果連西域也找不到，他其實也不知道接著該怎麼辦。整個中原，他幾乎都翻過遍遍，一點有關溫似水的消息也沒有。他會想著往西域去找也是情有可原，單單從造成溫似水失蹤的原因就是來自西域這點，他就應該向西域去了，若不是考慮到沐兒還小。他嘆了一口氣，想到那個明明很害怕，卻不得不故作堅強的小孩兒。雖然是由他所出，但是，溫沐還是像溫似水像足了十成十。看著沐兒，他就想到小時候的溫似水。那個給了他名字的天之驕子，曾經是他的陽光，曾經。以前中原有三大世家，北鳳南溫東司徒。說是以前，這是因為三大世家的溫家血脈只剩下溫沐和生死未卜的溫似水。原本獨霸一方的溫家堡在一夜之間被滅門，幾百人口最後只留下兩人。溫潤始終忘不了那個夜晚。怒罵、尖叫、哀嚎、求情、兵器相接的聲音、刀劍砍刺肉身的聲音、撲天蓋地而來的血霧。人間煉獄。溫似水帶著他逃離被血洗的家園，但是仍然擺脫不了後頭的追兵。他被點了穴的藏得好好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溫似水在追兵到來時，旋身跳落萬丈深淵。溫似水藏好他時，對他說：「活著，來找我。」最後的那句話支持他年復一年的天南地北的到處尋找他，沒有那句話，他也撐不了這麼多年。溫似水總是拿捏他的死穴拿捏得很好。等到他的穴道解開後，他趴在崖邊痛哭失聲。晚到一步的鳳城和司徒山莊的主人，強迫的架離他，甚至打暈，因為他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在鳳城待到孩子滿月後，就離開鳳城前去尋找溫似水。孩子滿周歲時，他趕回鳳城陪孩子，然後帶著孩子再次上路。「潤哥哥，沐沐還小，你就把他留在我這邊，幹嘛帶著啊！」鳳舞陽十分不滿的扠腰說著。「我不想錯過沐兒的成長，雖然是辛苦點，我會好好照顧沐兒的。」他不太熟練的抱著軟綿綿的溫沐。「潤哥哥真的覺得似水那傢伙還活著嗎？」她小心翼翼的問。他點點頭：「他要我活著去找他，那我就去找他。我還沒告訴他，我吃了陰陽果懷了沐兒的事。」鳳舞陽嘆口大氣，道：「好吧，我答應讓沐沐跟著潤哥哥。不過，在學會如何照顧沐沐之前，我是不會放行的！」她看不過眼的把溫沐搶了過去抱：「至少也要學會怎麼抱沐沐吧！」他在鳳城待了半個月，終於在鳳舞陽不甚滿意的目光下，勉強答應放人離開。他知道鳳舞陽一直都很不放心他，他也知道所有人都希望他不要再找下去了，從那樣的高度跳下去，存活機率根本就是沒有。但是，他想，那曾是他生命裡最亮的光源，無論如何他都要再找回來驅趕他眼前的黑暗。想到這邊，溫潤不由得苦笑起來。如果小舞那妮子知道他把沐兒託給大哥，肯定會跟他急。可是，小舞好不容易成親、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她應該把重心放在自己的孩子和丈夫上，而不是老擔心著他們父子。這幾年，小舞和大哥都幫了他不少忙，如果再找不到，他也該回去好好的盡一盡為人父的責任。至少，他還要扶養沐兒長大成人，等到百年之後，他到了地下才能不愧那個給他名字還給了他一個家的人。溫潤攬緊身上的披風，策馬奔入黑夜中。　　　　　　　　　　二、跟著溫似水回到溫家堡，他才知道溫似水不只是個富家子弟，而是很有錢的富家子弟。從馬車的車窗向外看到跟一座城門差不多的大門時，溫潤下巴都快合不攏了。「這你家？」他指著緩緩開啟的「大門」。「不然咧？」溫似水打著呵欠說。溫潤心裡打著鼓。這麼樣的「大戶人家」，真的能隨便讓路上被撿到的他待下去嗎？他知道一般的有錢人都很疼寵自家小孩，可是，帶人回家這種事，應該沒什麼人能接受吧？他要不要開始想想被趕出去之後，他接下來要怎麼辦？先跟這個少爺借點銀兩，以後有機會再還他？人家肯嗎？在溫潤憂心忡忡的替自己未來打算時，他們的馬車已經穩穩停下。「阿潤下車啊，發什麼呆？」溫似水不解的衝著還在馬車裡呆坐的人。「小鬼，你家人如果知道你帶人回來，不會說什麼嗎？」他小小聲的問。關於稱呼，他還是很彆扭的叫不出來「少爺」兩個字，一開始他叫溫似水小鬼時，溫似水還抗議的說：「你又不知道你幾歲，說不定比我還小，憑什麼叫我小鬼？」溫潤只是涼涼的回了一句「我都變聲過了，正在變聲的你肯定比我還小」就讓溫似水把還沒說出來的話給吞到肚子裡去，而隨後他又補了一句「至少我現在還比你高」，這句話讓溫似水氣得整整兩天不跟他說話。後來，在他使出之前行乞時所學的裝可憐功夫才哄得溫似水氣消。因為那兩天溫似水不僅不跟他說話，連飯都不怎麼吃。同行的溫家家僕－福伯－急得團團轉，要溫潤去向溫似水服軟道歉。溫潤覺得他說的是實話，為什麼要道歉？但是又想到，一路上同行的福伯對他其實照顧有加，而且，如果不是溫似水，他也早就死在路邊了。所以，他後來還是去向溫似水賣可憐，哄得人家氣消，回復了每餐三大碗白米飯的食量。福伯滿意的不得了，對待溫潤就愈好。他想，這樣也不錯，只要溫似水開心，福伯就會開心，福伯開心，對他就會更上心。這可以算是三贏的局面。於是接下來的路程，他就變換著各種方法討溫似水開心。到後來，溫似水都阿潤阿潤的叫他，而且還不准其他人叫他阿潤。他覺得，這活脫脫就是個小屁孩。「有我在，你擔心什麼。」溫似水牽著他大大方方的踏入大廳。還沒進到大廳，光是在大廳入口，這次換他的眼珠子要掉了。這間「大廳」都快比他之前待的那間廟還大上一倍不只，中間走道左右兩邊都是椅子，最前頭面對大廳入口的兩張椅子坐著兩個人。溫似水讓溫沐先在大廳入口等著，他自己先到坐著的人面前恭恭敬敬的開口：「爹娘，孩兒回來了。」「嗯。」溫堡主端起茶抿了一口。「似水過來，讓娘看看有沒有瘦了，一路上還好不好？」溫夫人慈愛的拉過溫似水說。「沒瘦呢，這一路都很好。」看著溫似水在自己爹娘面前撒嬌賣乖，他心口有種悶悶的感覺，他想，這就是有爹娘的小孩。「聽福伯說，你撿了個小乞丐？」溫堡主讓他們母子倆聊過之後開口道。「是的。」「讓他進來。」「阿潤進來。」溫似水回頭喊道。他戰戰競競的進了大廳，在充滿威嚴的堡主和和譪可親微笑著的堡主夫人前站定。「孩子別怕，抬頭起來看看。」堡主夫人搶著先開口。他聽話的抬起來，這才發現，眼前這兩位看起來要說是溫似水的父母，倒不如說是溫似水的祖父母。「不錯呢，長得挺端正的。」堡主夫人招招手要他靠近一點，「孩子你幾歲了？父母呢？叫什麼名字？」他終於知道溫似水那個愛問問題的毛病是來自哪裡了，眼前這個髮鬢有點斑白的婦人問的問題跟她兒子一模一樣啊。「阿潤不知道他幾歲，我撿到他的時候他自己一個躺在路邊，都快餓死了，很可憐呢。他的名字是孩兒取的，叫溫潤。」溫似水不愧是堡主夫人兒子，搶話的習性也如出一轍。「可憐的孩子，今後你就在溫家堡好好待下，和似水陪伴吧。堡裡頭沒有和似水年紀相似的同伴，看你也就十四、五歲的模樣，似水今年也十二歲了，你們年紀正好相仿。你就跟著似水一塊讀書練武吧。」堡主夫人改拉他的手很溫柔的說著。溫潤覺得他的鼻子又酸了，眼睛又澀了。「好了，你之後就好好跟著似水。都先下去休息吧。」溫堡主大手一揮，還沒等到溫潤反應過來，他就讓溫似水拉著出大廳。「就這樣？」他不敢置信的問。「就這樣。」溫似水點點頭。「你父母人……很好。」「那是。」溫似水很得意的回道。於是，他就在溫家堡開始他的第二段人生。後來他才知道，堡主夫婦老來得子，在四十多歲時生下溫似水。溫似水身為老么，和上面的兄姊們年紀相差甚遠，整個溫家堡上上下下都把溫似水當寶貝捧著。溫似水也爭氣，並沒有因為集三千寵愛於一身就被養得驕氣跋扈，待人接物和和氣氣，一點也沒有被寵壞的樣子。他想，這得歸功於堡主的教養方策。該嚴罰時心硬手不軟，該讚揚時也毫不吝惜。而受了溫家堡恩惠的溫潤，在被接受的第二天就誠心誠意的改叫溫似水為小少爺。聽到他改口叫小少爺，被改口的人反而不樂意了。溫似水這次鬧了三天脾氣，其間無論他如何討好賣可憐講道理，他無動於衷的每餐只吃幾口飯。堡主夫人急、福伯急、他更急，他不懂，之前叫溫似水小鬼，他不是很不樂意，改口叫少爺怎麼會更不樂意了？最後，是堡主把鬧脾氣的小少爺叫進書房談了一個時辰才解決這個問題。他不知道他們在書房裡到底談了什麼，等到溫似水從書房出來，拉著他進房間，非常認真的跟他談條件之後，整場風波才真正的被平息。這個條件是，在人前他可以喊溫似水小少爺，但是沒有人的時候，必須叫他的名字。「蛤？」溫潤覺得他肯定聽錯什麼了。「不答應？不答應我就絕食罷課。」溫似水手抱胸的撂話。絕食罷課？這個小鬼！他在心裡大罵，表面上還是故作為難的開口：「這不太合規矩的，我能不答應嗎？」「不能。」溫似水十分堅定的說。他忍不住瞪溫似水一眼，還是如他的意點頭答應。沒想到，他得寸進尺的要求要白紙黑字的寫下來，還要各自畫押。他終於體會到，當年老乞丐說自己氣到快吐血的心情了。當然，他還是在溫似水寫好的白紙上畫押了，溫似水很滿意吹乾上面的墨水和紅色印泥，還在他不注意時藏到了他完全找不到的地方。讓他打著等有機會要撕掉那張紙的如意算盤，始終沒有辦法實現。「既然我們都有共識了，而現在也沒有別人，你叫一聲我的名字來聽聽。」溫似水說。溫潤非常的想掐著少爺的脖子搖晃他，問他：「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呢？你對你的名字到底有多堅持？」溫似水無視他想殺人的目光，慢條斯理的開口：「絕……」光看他的嘴形，溫潤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他氣急敗壞的吼出：「溫似水！」溫似水皺著眉，「你一定要連名帶姓的叫嗎？」「你只說叫名字，沒說不能連名帶姓！」只叫似水，太那個什麼了。「再說，沒有下人叫主子名字的。」「你不是下人。」溫似水的眉都皺得快能夠夾死蒼蠅了。「不然還能是什麼？」溫潤嘆口氣，不等他回答，拉著人就往廚房去，邊走邊說：「既然我做到你的要求，你也該履行你承諾。現在還來得及去用點點心，等等就要上晚課了。」溫潤只顧著往前走，沒有注意到在聽完那句「不然還能是什麼」之後就陷入沉思中的溫似水像是想通了什麼一般，對著他的背影無聲的笑得很歡。　　　　　　　　　　＊＊＊天將亮時，溫潤好不容易抵達邊關，在等待關口開啟時，他下馬稍作休息。整個晚上沒睡，他顯得有點疲累，拿起水袋喝了一口。旁邊的馬兒拱拱他的頭，他又拿出一個木碗倒水進去，馬兒吧嗒吧嗒喝了起來。他伸伸腰，掏出乾糧和一顆蘋果，順手把蘋果丟到馬兒的木碗裡。這匹紅棕馬是鳳舞陽給他的，她說這馬叫「臭水」，理所當然是針對溫似水。鳳舞陽和溫似水算是青梅竹馬，不是感情很好的那種，而是那種見一次打一次的歡喜冤家。溫潤剛開始以為，他們倆本來就不合，一直到很久之後他才知道讓他倆「反目成仇」的主因是自己。人前端莊嫻淑的鳳家小姐和溫文儒雅的溫家少爺，在人後一點形象也沒有的互相冷嘲熱諷的抖出那些塵年往事，像是鳳舞陽五歲還會尿床、溫似水六歲時為了逃避練功裝病被發現後被罰整整五天不能下床玩等等等的雞毛蒜皮的小事情。這種互相掐著對方小辮子的行為，延續到某天鳳舞陽眼眶泛紅的跑來說：「如果臭似水以後欺負潤哥哥，潤哥哥就來鳳城找我，不要讓臭似水以為潤哥哥沒有娘家人可以靠！」之後才消停。溫潤聽到那些話，真不知該生氣還是該大笑。他想，鳳舞陽對他只是打小養成的儒慕之情，溫似水卻跟他說：「你勾了那丫頭的事就不跟你計較，以後再招蜂引蝶就有你好看。」還逼他又畫押了一張承諾書。溫潤覺得自己是有苦難言，他什麼時候招蜂引蝶了他怎麼不知道，再說他也沒那本事，而且真正在招蜂引蝶的明明就是溫似水本人！一聲么喝拉回沉浸在往事裡的溫潤，他看了看四周，這才發現已經快到開邊關城門的時間。原本安安靜靜的城門口，從各個方向慢慢聚集人潮，有商隊、有馬車也有一些做生意的小攤販，整個城門口變得十分的熱鬧。如果不是溫似水太「招蜂引蝶」，也許，現時他就不用站在這邊等門開。溫潤搖搖頭，甩掉那些多想無益的事情，翻身上馬。接著，門開了。　　　　　　　　　　三、擁有了名字，同時也擁有了家的溫潤就這麼在溫家堡住下。一開始，溫潤對溫似水真的只有主僕之情，最多再加上是個有救命之恩的恩人。可是，顯然地，溫似水並不這麼認為，從溫似水只對他所表現出的佔有欲就可以看得出來。但是，那個時候的他完全沒有意識到，等他發現好像有哪裡不對勁，那已經是被吃乾抹淨的第二天了。最讓溫潤震驚的不是他跟自家主子上床了，反而是，他並沒有對已經發生的事情感到不舒服，甚至有種這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感覺。於是，他拖著快斷掉的腰和虛軟的四肢，逃跑了。他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往北邊去找鳳舞陽，他需要時間好好想想，而鳳舞陽是一個可以攔阻溫似水最好的人選。他累得半死趕到鳳城，結果還是在他前腳剛踏進鳳城大門，溫似水後腳就跟著進城來了。他只來得及跟鳳舞陽說「擋住他」，然後就急忙跑進他們每回來鳳城會住的廂房裡躲起來。他在廂房裡聽著溫似水和鳳舞陽激烈爭吵，頭一次聽到他氣急敗壞的說著話，語氣裡帶著擔心和不安。溫潤想他一定是聽錯了，門外的那個人真的是溫似水嗎？那個總是氣定神閒，老是用著不鹹不淡的口吻把他氣得半死的溫似水？他覺得心裡很亂。在前往鳳城的路上，他認認真真的回想到底是從什麼時候溫似水開始不對勁的。想著想著，他才發現，溫似水很早的時候就非常不對勁了。溫似水是個幾乎沒什麼脾氣的世家公子，他對外人一向是謙恭有禮，進退應對得宜，卻偏偏只對自己一人耍任性、鬧脾氣。他討厭和外人有身體接觸，卻偏偏一天到晚巴不得掛在自己身上不下去。他從來不在乎別人對他的評價，卻偏偏聽不得別人對自己不好的批評。他總是把別人的話當耳邊風，卻偏偏把自己的話一字不漏的記著，整個溫家堡的人都知道找自己傳話給他，他才會當作一回事。自己是不一樣的。這是溫潤的結論。以前是認為溫似水對他比較親近，主要是因為他們倆年紀相仿，又朝夕相處，同吃同住同學，溫似水待他自然會比較不一樣。在經歷那個狂亂的一晚後，他知道他想錯了。那晚的經過溫潤一點也不願回想，但是有關「肇事原因」，他實在覺得自己很無辜。那天用晚膳的時候，堡主夫人說：「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似水也到了該論及婚嫁的年紀了。」然後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看向他：「哎，溫潤還比似水大幾歲呢，要說成親也應該是溫潤先吧。」話還沒說完，原本沒什麼表情的溫似水整張臉黑了一大半。「不、不，這種事情怎樣看都該是少爺先的……」他還想說什麼就被另一半臉也黑掉的溫似水突然起身給截斷。「爹、娘，孩兒忽覺身體不適先行告退。」先不等堡主夫人發話，拽著他就離開飯廳。可憐他飯只吃個半飽還得承受溫似水莫名其妙的怒氣，他完全不懂吃個飯吃得好好的，這突來的脾氣到底是在發哪樣？溫似水一路上沒話說，他認識他這麼久，這是第一次看到他生這麼大的氣。他心裡有點犯難，不曉得他究竟是在氣什麼。「少……」溫潤一開口就換來對方狠狠的瞪視，被這麼一瞪，他脾氣也上來了。本來就沒吃飽，又被粗魯對待，還被瞪，就算他脾氣再好，也會生氣的啊。「溫似水，你到底要幹什麼？」他邊說邊想甩開他的手。結果當然是甩不開的，而且還換來被捉得更緊，手都被捉痛了。溫似水是個天資聰穎的人，無論學什麼都很快，剛開始兩人是一起讀書習武沒錯。讀書的方面，溫家堡畢竟是行商的，比較重視文字的實用性，而不在乎背誦古文之類的。溫潤還滿喜歡看書的，所以，跟習武相比，他偏愛讀書寫字。更重要的是，他實在是沒什麼習武的天份，尤其是他身邊有一個非常有天份的溫似水。他們是一塊在武場上習武，不同的在於，溫潤是從零開始，也就是從基本功開始。而溫似水打小習武的，溫家堡的功夫早學全，需要的就是不斷的複習，常常還可以指點指點溫潤。甚至溫堡主還讓溫似水到司徒山莊學武，溫潤自然是跟著去了，也是因為那段時間的相處，司徒山莊的大少爺很中意溫潤，還認了他當義弟。可惜的是司徒山莊的功夫他一點也學不來，司徒大少爺對此感到非常的遺憾，轉而把目標放在溫似水身上，那段時間每天兩人都要對招拆招的打上個半天。所以就武力方面來說，溫潤是掙脫不了溫似水。更別說在溫似水盛怒的狀態下，他的掙紮只換來對方更不留情面的鉗制，他懷疑自己的手骨都快被握斷了。溫似水一進自己房內，呯的一聲就把溫潤甩在剛關好的門板上，自己隨即壓了上去，用手臂阻斷脫逃的機會，把那個很顯然不知道哪裡惹毛自己的傢伙困在自己和門板之間。溫潤從暈眩中清醒就發現兩人的姿勢也太……不知道為什麼溫潤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得有點快，看著越來越逼近的那張臉，他的心就呯呯、呯呯的響，他突然覺得溫似水那張臉也長得太好看了一點。「你知不知道我在氣什麼？」溫似水故意靠近他的耳邊低喃。溫潤縮了一下肩膀，完全不懂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怎麼溫似水一下氣得想殺人的樣子，一下子又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嗯？」溫似水見他沒回應，又更逼近的詢問。「你一定要靠這麼近說話嗎？」溫潤側著臉不看他，努力往門板上貼，想著拉開一點點距離也好。「不這麼近，我發現你根本就沒有認真的聽我說話。」溫似水順著溫潤往門板上貼的勢壓低身體，幾乎整個人要壓在他身上了。溫潤感覺到溫似水的鼻息噴在他的脖子上，甚至，溫似水說話的時候，開開合合的嘴唇掠過他的皮膚，從心裡撩起一股顫憟感。這種感覺真是太奇怪了！溫潤很想推開那個不知道在發什麼神經的溫似水，實際上，他也這麼做了。結果卻是徒勞的，反而使得原本只是幾乎，現在變成已經整個人壓在他身上的情況。溫潤渾身不自在，他的心跳得他都懷疑下一瞬間他會死於心跳過快。過於貼近的身軀傳來不屬於自己的體溫，燙得他整個人跟著燒起來。模模糊糊裡，他好像聽到了另一個心跳聲。呯呯呯的，速度和他的不相上下。突然，他意識到，那是溫似水的心跳，一聲一聲的和他的竟然同步上。不是只有他一個人。他心裡冒出這樣的想法。「阿潤。」溫似水喟嘆似的低聲呢喃專屬於他的名字。溫潤那時才發現，他的名字在溫似水嘴裡喊著像情話，他臉一紅，抬頭撞進溫似水的眼裡。那雙亮晶晶的眼睛裡盛滿著他，只有他。鬼使神差的，他吻了上去，然後一發不可收拾。明明沒有喝酒，他卻覺得自己醉了。兩個人推推搡搡往床邊去，拉扯彼此衣服，當兩人光裸貼上時都深深呼出一口氣。溫似水撫摸他的樣子像是在碰觸世上最珍貴的事物，輕輕柔柔，撓得他心裡也癢癢的，但又說不出口要他重一些。整個人被溫似水撩得一點力氣也沒有，軟綿綿的躺在床上任他上下其手。他覺得自己才是該被叫「似水」的那個人，癱軟的像水任他擺弄。被進入的時候不怎麼痛，只有滿脹感，隨著溫似水的由緩漸快的節奏，那點滿脹感也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種他不會形容的奇異感覺，從四肢百骸生出然後聚集到下腹。溫似水胸膛貼著他的背，一手攬著他的腰，另外一隻手跟隨著撞擊的節奏替他撫慰著因為趴俯而騰不出手來照顧的那處。溫似水的喘息響在他耳邊，挾帶著幾聲的他的名字，讓他從耳朵麻到心裡，一時間憋在喉嚨的聲音露了出去，換來溫似水更激烈的撞擊。兩人都是初次，沒多久就雙雙泄了出來。雖然如此，溫潤還是覺得自己累得馬上可以睡著，不想顧也不想管身體裡外的黏膩。溫似水還趴在他身上那邊親親、這邊摸摸，他抖了抖身體妄想把人抖下去，卻發現在身體裡的那物件居然又甦醒。他大驚失色的轉頭看著已經開始擺動身體的溫似水，還沒來得及說一個字就被拖進滅頂的快感中。然後，此刻，溫潤坐在鳳城城主大宅用來待客的客房裡的門後，頭埋在屈起的膝蓋中，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整件事的開端者是他自己。「天啊……」他深深的感受到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了。門外早沒了聲音，溫潤知道溫似水還沒走，而鳳舞陽大概是被溫似水打發走了，門裡門外安安靜靜。「阿潤。」溫似水的聲音隔著門板的傳過來，熨燙進他的心裡，他摸著自己的心口，感覺熱熱的。究竟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呢？喜歡的那麼自然，以致於自己根本就沒有發現這件事。他就像泡在名叫溫似水的水池裡頭，等到他察覺時，他早就溺死在那裡頭了，而且還心滿意足。「你不可以始亂終棄。」正經八百的語調。無賴。　　　　　　　　　　＊＊＊溫潤從睡夢中醒來，嘴角掩不住笑意。他夢到以前的事，夢到溫似水在他打開門後，撲過來抱著他說：「我已經把所有事情告知爹娘了，他們說如果你不跟我回去就要把我踢出溫家堡。」那個時候他只想掐死亂說話的溫似水。在回溫家堡的路上溫似水才老老實實的交待事情真相。他在初夜隔天一早就跟溫堡主和其夫人挑明這輩子他只要溫潤一人，而且，他已經把那鍋叫溫潤的飯給煮了盛到自己碗裡了。他的話才說完，就有人來告訴他，他的飯跑了。堡主夫人掩著嘴笑說：「哎，你這個碗不道地啊，飯跑了都不知道。」堡主更是語帶不屑的說：「自己碗裡的飯都看不牢，出去別說自己是溫家堡的人。」其他兄姊的譏笑就別說了，想來不會比堡主的話好聽到哪裡去。溫家堡的人一向極其護短，家規第一條就是，自己人只有自己人能欺負。溫潤還記得夢裡頭，溫似水偏過頭問他「你跑什麼跑呢？」的模樣，真實的就像昨天才發生的一樣。但是他們已經分別了將近十年。溫潤想，突然夢到以前的事應該是個好兆頭，而他的確在這個邊陲小鎮打聽到了有用的訊息。他愣愣的看著漸漸亮起來的天色，在心裡想著，找到了溫似水他定要跟他說：「你這個碗真不盡職，不見了還得飯自己來找。」他閉上眼，再睜開，心裡已下了決定。 ================================================= 1、這篇可以跟「水火相容」那篇一起看。 2、奉天山莊、司徒山莊都是同一個。 3、其實還沒完，大概再兩小節吧。 4、給燉得一手好肉的作者們獻上我最高的敬意，為了那麼一點點肉沫我卡了好幾星期，還不怎麼像樣_(:3」∠)_ 5、菊花分隔線前是過去式，後是現在進行式，應該看得懂啦齁。 6、堡主夫人是紅娘(蓋章)。 7、這是一個真正講求世界大同的國家，其實就是對於男男戀見怪不怪啦。 -- 我到底有多愛竹馬竹馬梗??_(:3」∠)_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31.102.217 ※ 編輯: skywing0719 來自: 61.231.102.217 (06/16 21:35)

推

spadeh08745

06/16 21:45, , 1^F

06/16 21:45, 1^F

因為溫似水想表達生米煮成熟白飯的意思，而且他超愛白米飯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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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nanafish76

06/16 22:12, , 2^F

06/16 22:12, 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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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nanafish76

06/16 22:12, , 3^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