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短篇-KARMA

看板BB-Love作者fallguy (帚木‧沾)時間11年前 (2013/05/17 18:05)推噓7(7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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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上第一次一切純屬虛構。壓力太大的產物。 ---------- 我從小就喜歡欺負他。並非肢體上的暴力，而是從精神的縫隙裡面挖掘出他的恐懼。在他的課本畫上恐怖的圖案或是胡亂塗鴉、在他放學回家的路上突然跳出來嚇他、偷偷丟毛蟲到他的床上，明明知道他討厭所有的蟲類、晚上帶他到我家來看恐怖片，然後偷偷跑掉只剩下他一個人。看他表現出泫然欲泣，卻又強忍著眼淚的模樣，就能感覺到內心一陣激動，彷彿因此而得救了。我知道他不明白，我也不曾試圖讓他明白，他肯定非常討厭我。小時候我不會判斷，不知道這些舉動的嚴重性，我只是，在那個當下，看見他揉著眼睛，全身顫抖，而感到非常的幸福。欺負他的日子過得非常愉快，然而也只是過眼雲煙，不久，我們就進了不同的學校，即便住在隔壁，他總是比我早出門，騎很久很久的腳踏車上學。那間學校升學率很高，我猜想他是把被我欺負的憤怒轉移到了念書上面。他有一群好朋友，每天放學會跟他一起騎車回家。回到家之後，會一起念書，念完再各自回家。我並不羨慕他們，有一些體會跟經驗是我跟他才擁有的。我只要擁有這些就很足夠了。我只是注視著他，有時候也會翹課跟蹤他，但跟了幾次之後，總無法再感到愉快。他如同平常人一般生活，認真的上課、努力練習籃球，那些都是我沒有興趣的事物。他有非常多的朋友，肯定也有許多喜歡他的女生，在青春洋溢的校園裡面，我只能獨自想像他顫抖著、泫然欲泣的模樣。過完了高二的暑假，班上的同學已經被分類好，將要邁入大學的以及要進入技職體系的學生。每當我回想起這段歲月，就覺得非常痛苦，無趣的老師、無趣的同學、無趣的每一天。我只能期待回家在路上埋伏著，看他騎車回來的身影。他與同學有說有笑，過得很充實的身影，總不經意點燃我欺負他的念頭。只可惜好景不常。某一天，我趴在窗上，凝視著他家，想像著他的表情，突然間看見他的身邊出現了一名女生，他的手跟她的手牽在一起。那一剎那內心受到的震憾從未自記憶裡拔除。我突然明白了，我再也無法因為看見他恐懼的模樣而獲救。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失落感襲捲而來。考上大學的那一年，阿姨與姨丈似乎很高興終於可以擺脫我，讚揚著我考得真好，一邊勤快地幫我整理行李。我心裡只是想著他，想必他考上了更好的大學。對於我的去向，他應該不會有任何反應，又或帶著點嫌惡，但我想要在最後跟他好好道別。搬進學校的前一天，我按了他家的電鈴。「你好，請問是哪位？」他的媽媽接起對講機。「我是住在隔壁的陳子旋。」「有什麼事嗎？」那是驚訝的語氣。「因為我明天就要搬走了，想跟你們說一聲。不知道杜燁廷在不在？」門突然打開，杜媽媽探頭出來，說：「先進來吧。」我突然間不好意思起來，搖著手說：「不用了，我只是想跟杜燁廷說掰掰而已。」說完之後我後悔了，手腳開始發冷，我到底在做什麼，杜燁廷的家人肯定對我沒有任何好感，我何必自取其辱。「沒關係，你先進來吧。我上樓去叫燁廷。」我像一尊雕像定在他家的玄關。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如此膽小？現在在他家顫抖著的是我嗎? 我看見他向我走來，突然很想立刻離開。「陳子旋？好久不見。」他的聲音一點沒變。「我要去念S大學了。」我覺得我現在真像個白癡，眼睛開始蓄積水分。「喔！S大學……」我知道我哭了，低著頭，不敢抬起來。不趕快離開不行。「嗯，再見。」我沉吟著說完這句話，轉身迅速地走出他家。頭也不回地往前走，直到確定身邊都沒人了，才敢把頭抬起來，擦掉臉上的眼淚。真是諷刺。真是諷刺。事到如今我還在奢望什麼，一切就像是過眼雲煙，這是老早就領會到的事實。「陳子旋。」以前他不會叫我的名字。「喂，陳子旋。」我停了下來，有人在叫我？聲音從背後傳來，似曾相識的聲音。「你是耳聾了嗎？喂……」有人拍了我的肩膀，強烈的緊張感讓我繃緊神經地回頭一看，是杜燁廷，我愣住了。他看見我的臉，也愣住了。「我…也要去念S大學……」他抓抓頭，不知道為什麼，露出有點不好意思的表情。我很震驚。但下一句話竟然是：「那…你女朋友呢？」此話一出我又後悔了，聽起來像是在忌妒。「欸？？你連這都知道……」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我說：「我沒跟她在一起了欸。」「…！？」為什麼？雖然想問但我沒有開口，想要盡量裝得輕描淡寫。「喔，是喔。」「你哭屁啊？」我看見他拿出一條手帕給我，我再度感到震驚。「你還隨身攜帶手帕……」「還不都你害的。」他把手帕往前伸了伸。「快點啦。很尷尬欸。」聽到他說這句話，以前那種愉快的感覺，似乎又跑回來了一些。我接過手帕，故意在上面擤了鼻涕。「喂……！你很髒欸。」「還不都你害的。」「干我屁事……」他瞪著我，然而眼神中已經沒有以前那樣怯懦。「還你。」我把擤過鼻涕的手帕還給他。「好歹也洗過再還我吧！」他說完，沒有接過，嘴角微揚，夜晚的路燈照著他的臉，竟有些紅暈。「你一定覺得我很變態……」他突然說出這句話，讓我摸不著頭緒。「你又沒我變態。」我放下手帕，在這時候竟然無聊的不甘示弱。「我還滿懷念以前被你欺負的時光。」他好像沒聽見我的話，眼神飄移，看上去很靦腆。我的壞毛病隱隱然快要跑出來，又被我狠狠壓抑下去。「你念哪個系？」我問他。他說了跟我一樣的科系「跟我一樣……」我現在的表情肯定詭異極了，沒想到他竟然眼睛一亮。「真的假的，說不定我們可以一起住！」「欸？」單音的回應削弱我震驚的情緒，對於如浪潮般襲來的發展，感到莫名的恐懼。原來一直活在恐懼裡面的人是我嗎？ ****** 「你選了哪些課？」他轉頭過來看我。我心中湧現騷亂的情緒，恨不得時間就停在這一刻「跟你差不多吧……」我只顧揣想著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眼睛不自覺朝他看過去，正好眼睛對上，他用眼睛直直勾著我，又問：「那你有打算參加什麼社團嗎？」「沒有。」社團純粹是無聊的東西。他狐疑的皺眉，說：「真不熱血的青春。」說完轉過身去，繼續用著他桌上的電腦。我盯著他的背影，過去的十二年，看過他的背影無數次，這次竟然有點不同…… 他長高了？開學典禮無聊得可以省略，一下子開學第一天的課就結束了。我走出教室，看見他跟以前的高中同學跟他打招呼，相當熟稔。我已經太習慣這樣的場面，而我也沒有離去的打算，就站在原地，眼神直直的看著他們。兩人有說有笑，顯然相當愉快。感情真好，我不禁這麼想。「好啦，我要跟我同學一起回宿舍了，掰。」「喔喔，這麼快就同居了嗎？」那位無聊的同學在他背後煽情地大聲嚷嚷。「你閉嘴啦。」他回罵了一聲髒話。我不曉得他什麼時候學會罵髒話，但那聲音令我覺得非常享受。「晚上要吃什麼？」他問我。「都可以。」「…………。」他無言地望著我對於他願意接受我甚至跟我住在同一間宿舍裡，我應該要知足。出乎意料，卻是我夢寐以求的發展。跟他一起吃完由他決定的晚餐，一起走回宿舍，我走到我的位子上，幻想著杜燁廷泫然欲泣的樣子，卻怎麼也回想不起來他憤怒回瞪我的模樣。以前從來沒想過會忘記，我覺得自己有點不尋常。我突然想起今天的疑問，轉頭問他：「杜燁廷，你多高？」他大感意外，饒富意味的轉頭看我說：「哈，你終於意識到比我矮了吧！這樣以後我就不怕你了。」沒料到他會這麼回答，我的表情沉了下來。「算了，當我沒問。」他走來扳過我背對他的肩膀，「喂，你幹嘛生氣啊？」他的臉在我面前，我發現我的身高其實與他相差無幾，不知道哪來的衝動，我拉住他的衣領，用嘴唇攻擊了他的嘴唇。「……！你…………」他愣住。我也愣住了。本來想要強調我跟他的身高差別不大的話全部吞回肚子裡。年紀越大，越無法拿捏欺負的要領了。於是乎想要逃離現場，我轉身要走，被他抓住手腕雙人房中瀰漫著詭譎的氣氛。「先別走。」他的手掌變得好大。感受到他的逼近，我的手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陳子旋，你到底有多喜歡我啊？」他的眼睛活生生的勾在我的心肉上，我頓時感到一陣疼痛，腦袋一片空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嘆了一口氣，兩隻手臂擱在我肩膀上，歪著頭像是在思考。他怎麼知道的？他怎麼發現的？我一直以來都藏得很好啊？他突然放開我，走到我的位子上拿起我的手機，不用說，螢幕的顯示圖案是他。「證據在此，你快點從實招來。」此時的情緒集愕然、訝異、驚恐於一身，心裡害怕得發抖。「喂…」他搖著我的肩膀，此時的我就像是站在他家玄關那個無法動彈的雕像，被質問卻說不出任何一句話。「有必要這麼害怕嗎？」他滑動了手機上的鎖定紐，我連從他手上搶過手機的力氣都沒有情勢怎麼顛倒了？他肯定看見我的相簿裡面滿是他的相片，突然間，我聽見他在我耳邊嘆了一口氣「我不是說過，我其實還滿變態的嗎？」下一秒我的嘴就被他堵住了。「現在輪到我欺負你了吧。」 (end) ------------- 好像進展太快了.....(汗)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74.146.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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