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什麼情況？我的腦袋除了空白還是空白。套一句護士先生的話，我現在看起來肯定像
金魚。
「不、我沒......」逞強。他的手怎麼還沒收回去？
「沒？」臉靠我這麼近我怎麼思考？
「有話好好說。」受制於人，我居然連想逃開也辦不到。可惡。
他一副無辜樣，「我正在聽。」
那你的手勒？趕緊收回去！這樣誰有辦法好好說話？要不是我不能動，我就要對你做點什
麼了！
我投給他一個很有殺氣的眼神，「先把手拿開。還有，你退後……」聽起來怎麼這麼弱。
「不，」他維持原姿勢，「這樣你好像比較老實。」
現在是在逼供嗎？那我們中間應該隔張桌子，然後他用檯燈照我眼睛，或者是緊緊抓住我
的領子大聲威脅我，這樣才對。一隻手繞過我背部，一隻手還留在我腿部，錯誤示範。
「我一直都很老實。」可以的話我肯定舉雙手投降。
「那欺騙小孩又怎麼說？」
喔，差點忘了這事，「那叫善意的謊言。」
「那就是不老實。」
「那你要我怎麼說？」我瞪他，效用不大。眼睛有點痛。
「你一開始不說不就沒事。」他是不是想翻白眼？
「不小心的。」乾笑。
「為什麼要忍痛？」
話題怎麼突然又繞回來？我總不能說是因為我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弱爆了，這聽起來很傻。
「我不需要善意的謊言。」他說。
「為什麼你這麼在意這個問題？」相處這些天下來，護士先生很少追根究柢問問題。
「因為我是你的護士。」
完美的理由。
「那我可以……不回答嗎？」
他笑了，會讓我窒息的那種微笑。「你覺得呢？」
投降，「我只是……不想在小孩面前、呃、丟臉。」撇頭。
「這樣讓你覺得丟臉？」他疑惑。
「……有點。」
「阿吾已經離開了，你還在忍。」
「我也不想在你面前丟臉。」
「你更丟臉的我都看過。」
非得這麼老實嗎……
「可以鬆手了嗎？」
「你很怕我？」他手上傳來的觸感告訴他底下的人肢體僵硬。
一秒，「沒有。」
「不老實。」他收緊手上的力量，暗示他感受到的並不是那樣。
「真的。」誠懇的眼神，我怕的是我自己。「我只是緊張。」
「緊張什麼？」
「這、這麼近，我講話會緊張。」
「有什麼好緊張？」
因為我喜歡你。這麼講他肯定會馬上鬆手的，對吧？
「為什麼不會緊張？」這種充滿壓迫感的距離。
「只是普通的談話。」護士看起來的確很鎮定。這是不是也說明我對他一點吸引力也沒有
？
「你都這樣跟別人講話嗎？」
「視情況而定。」
「什麼情況？」
「現在這種情況。」
現在這種情況是什麼情況？跟病人調情？突然有點不爽。
「欺負病人很好玩嗎？」
「我沒有。」皺眉，「我們不過是進行一次近距離的談話。」
這個回答沒有讓人比較開心。
「談話結束，你可以放開我了。」該死，我聽到我脆弱的玻璃心裂了一道的聲音。
護士先生總算收回手，退回我覺得安全的距離。我聽到翻書的聲音。
我就連把手舉起來擋住眼睛都做不到，真是天殺的處境！
病人的情緒總是毫無理由迭宕起伏，並且維持在相對低的水平。
「我出去一下。」護士先生放下書，安靜的離開。
聽到關門聲，我長長地嘆一口氣，把氣氛搞僵了。這敏感的情緒十分惱人。
護士先生沒有錯，他只是關心自己。被挑動神經是自己的問題，誰叫自己有錯誤的期待
......
你這白痴。護士先生原本就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的存在，你以為你有機會對他做什麼嗎
？光是身高就完敗！
用力訓了自己一頓，頓時感覺心情好多了。
以後，看看就好。自己這種狀態，鬼才會喜歡。眨眨眼睛，試圖趕走過多的水分。
他沒出去太久，提著晚餐回來。他把食物放到一邊，走進浴室，我聽到水流的聲音和擰毛
巾的聲響。
護士先生走到我床邊，幫我把床調整成130度角。「先洗個臉再吃飯。」
「嗯。」
護士先生仔細的擦拭我的額頭、上下眼瞼、臉頰、鼻樑、嘴唇、下巴和脖子。他離我很近
，眼睫毛很長、皮膚很好，時間再久一點我甚至可以算出他有幾根眼睫毛。
我把這種行為歸類為遠觀。
他拿著毛巾去洗，我乘機做幾次深呼吸。憋氣真辛苦。
他又帶著毛巾回來。
「不是好了？還是我臉上哪裡很髒？」
他用毛巾蓋住我的眼睛，「抱歉。」
咦？
「這、這是幹嘛......」我的聲音有點發抖，恐怖片看得比較多。
「我的錯，你生氣了？」他的聲音比平時柔軟，他現在的表情是不是也一樣柔軟？
怎麼突然......
嘆氣，「你沒有錯。我氣自己而已，不關你的事。」氣自己沒用外加多愁善感。糟糕，鼻
音......
「我以後會注意。」彷彿在哄小孩般的語調。
幹麻要遷就我。心底有一塊地方無聲息的塌陷，不小心溢出的淚水被毛巾帶走。
「聽說病人發洩一下反而有好處，你太壓抑。」 他靠我很近，用的幾乎是哄人入睡的音
量。他的吐息落在我臉上。「我問了其他護士，他們說沒有一個人像你一樣。」
反射性的想反駁，但我的聲帶發緊，發不出聲響。
「想哭就大聲哭出來，你就當做我不存在，或者我離開。」
「......別走。」這是我能清楚發音的最後一個詞語。
我抵著他的額頭，從啜泣到低聲痛哭──為自己的沒用、無助和無望的期待。不知道自己
的過去，簡單的吃飯、清潔、上廁所都不能自己來，一切都得借他人之手完成，還有不斷
折磨的疼痛......
眼淚一旦潰堤，便一發不可收拾。
抽噎扯動肌肉和傷口，加劇的疼痛讓人更加止不住眼淚。壓下了半個月的負面情緒、無助
、迷茫，一股腦的湧上，除了哭，現在無暇關心其他事。
護士先生輕輕的壓著我臉上的毛巾，低聲不知道說了什麼。
哭了彷彿一世紀那麼長，回饋給我的是全身撕裂傷般的疼痛。到現在仍忍不住抽噎，眼淚
倒是止的差不多，貼著眼睛的毛巾濕成一片。
「好了，再哭傷口會裂。」他拿著衛生紙，擤去跟著眼淚一起不受控制的鼻涕。「要哭明
天再哭。」
「不......」傷口可能已經裂了，「我不會再哭了......」身體的抽搐漸漸緩和下來。
他把毛巾拿開，我的視線朦朧一片。
「臉要再擦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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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4 11:34, , 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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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在等(咦) 因為還有沒寫到那XD 沒有用到所以就沒有急著取 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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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4 22:40, , 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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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努力讓他幸福的
※ 編輯: kossn 來自: 61.56.175.203 (04/15 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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