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願身成骨骨成灰》(24)海底隧道脫出路
破壞休息區門鎖，裡頭空無一物像許久無人使用，但又格外乾淨。使得
他們一定會經過的鑰匙架正前方，辦公桌上堆積之物特別顯眼。
一份透明卷夾上，端放兩組警衛用的無線電、手電筒、戰用乾糧包等，
那排列方式簡直就像特別為他們準備，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略作檢查，這些物品本身都沒有問題，也的確是他們所需要，各自取走
一份。卓聖順手翻了一下卷宗，但沒說什麼就一併塞到包包裡。
入手鑰匙離開休息室前，袁檇眼尖看到一個特別的六孔圓形插座。
「卓聖等會…這應該是亞婰說的軍用五百伏充電孔。」取出亞婰贈予的
掌中儀，連接電纜，一聲啪嚓光火響，儀表上的電度迅速補充完畢──電表滿格，
但儀器卻令人氣餒的沒有作動。
「沒關係，我們就即將要逃出了。」卓聖安慰道。
回到油罐車旁，天色已昏黃。小心翼翼將鑰匙插入車門孔，兩人都屏住
了呼吸，一、二、三……這回他們非常好運，鑰匙正確無誤！
由於袁檇沒有開車相關經驗，所以決定由卓聖駕駛，當袁檇繞過車身到
副座時，卓聖正要翻身上車，靠在門把上的左手，卻突然發生短暫的無力。
彷彿牙醫修整牙床時使用的橡膏，那一瞬間，他的手臂像被一種輕飄的
物質包裹住，待回神過來時，人已坐在車上。
對這奇異狀況很是害怕，卓聖望著袁檇欲言又止。
『難道因為剛才那嬰兒一咬，自己會變成活屍？那袁檇怎麼辦，如果自
己將變成活屍，是否應該就此分開，免得他為自己所累…』
心中百般糾結，正不知該怎麼辦好時，袁檇握住他的手。
「別緊張，我們會活著逃離的－－」袁檇俊秀臉蛋含笑，手的溫度傳遞
過來，一種暖意繞在卓聖心頭，指尖也慢慢恢復知覺。
這個動作讓卓聖的內心踏實多了，正要開口回應袁檇時，一回頭，卻看
到一個活屍將爛臉牢牢貼在副座車窗外！
啪答一沱肉泥滑到雨刷，車前也爬上三兩隻活屍。原來天雖還昏黃，但
海邊夜霧升起讓氣溫下降，也提前部分搶戲活屍上場的舞台時間！
嘰嘎－－不再猶豫分神，卓聖大力踩實油門，甩開黏在車窗、車頂上看
戲的活屍們，一路往海底隧道飆去－－
滑下坡道，衝過封鎖條，即將進入漆黑海底隧道！
碰！
咫尺之差，漆黑隧道口已在眼前，整個車體突然遭到上方一衝擊，巨大
反作用力讓兩人身體飛離座位，卓聖意圖扣實方向盤，車身卻不受控制快速打滑
－－直到下一聲碰撞牆壁及爆炸火花的巨響接連傳來！
人在車內翻轉碰撞，混亂疼痛，還來不及反應，最後一個畫面便是石製
堅固牆垣正面迎上！
濃嗆硝煙及不時炸響的電火花，憑著一分求生本能，袁檇摸索到車門位
置，用盡全力踹開後爬出，從車外更見景色驚人。
整輛油罐車打橫堵在地道，因為強力撞擊，包裹在濃煙中的車子已不成
形狀，還有破碎的青銅鋼架凌亂插入車子，厚壓克力板則卡入擋風玻璃內，只餘
下尾端一節，大剌剌露出『再度蒞臨虎井市』幾字。
為什麼地下道前看來牢固的鏤花青銅高架會突然崩塌，時機還如此準確
砸中他們車子，袁檇沒有多餘時間思考。出來後四處看不到卓聖的身影，袁檇便
知道不妙。
「咳…」袁檇再度衝回車內將身體探入，一片濃煙密佈中，他只看到在
駕駛座與副座間，盤根交錯的青銅及壓克力板下，還有一隻細長的手！
「卓聖！！」
緊緊握住那隻手，袁檇大聲叫喚，他希望能聽到回應。別拋下他一人，卓聖！
短短時間內，袁檇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要糾裂，過了好一會後，終於聽到
微弱的聲音傳來。
「袁檇…？你還好吧…」
「太好了，你還活著…我沒事，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撐下去，卓聖！」
聽到卓聖聲音，袁檇一顆不安的心總算放下，但當今情況不容許一絲耽擱，車體
漏油及電火花隨時有可能引發爆破！
袁檇著急想扯開鋼筋挪出一條讓卓聖通過的路，但人力如何匹敵數千斤
的鋼鐵，不過是白費力氣。認清這一點的卓聖，深吸一口氣後說：「袁檇，你仔
細聽著，現在隨時有爆炸的可能，快離開這裡。」
彷彿告別的語氣，袁檇當然不肯，更加握緊卓聖的手：「你說過我們要
一起活下去！」
「嗯，要一起活下去，所以你聽我的話。不用擔心我的安危，我這邊駕
駛座車門沒有壞，往海底隧道一定有救生區。你往外跑先離開此處，我們再到別
的地方會合，懂嗎？」
「可是…」完全不知卓聖那一方的情形，袁檇實在無法放心離去。
卓聖將剛才在休息站拿的卷宗透過縫隙塞給袁檇，「別猶豫了，我們要
一起活著逃出去，不是嗎？帶好無線電，去卷宗上所說的地方，這是我們最後希
望，我之後也會去找你的！」
認真的口氣，肯定的目標能給人鼓舞、信心，但袁檇心中還是覺得隱隱
不安，他沒法放開那隻在縫隙間的手，眼淚已不受控制的滾燙滴落。
「卓聖……」
「還不快走！」卓聖吼道。其實，他只要主動抽回手袁檇就可以離開了，
但在那一瞬間，他不忍，不捨……
閤上眼咬住牙，卓聖將兩人牽繫的手牢牢一握後，推走袁檇，作出揮擺
的手勢，便收回駕駛座。
確定袁檇已走後，卓聖舉起左手，微微火光照出手腕上一條一條細痕傷
口。這是昨夜拉扯拒馬時留下的，也許那嬰兒活屍的口水便從這此處感染。
「這樣也好…要你解決我，是太殘忍的任務…」
他欺瞞了他，剛才的撞擊讓鋼筋穿過扭曲變型的駕駛座車門，已完全卡
死。卓聖從縫隙間看著袁檇離去的背影，最後一聲再見，隨著數層接連的爆炸聲
響淹沒，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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