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王國的法師(80)

看板BB-Love作者moonfeen2 (柚子)時間12年前 (2013/02/25 23:28)推噓16(16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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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翠之下，深埋於冰雪與岩石間的洞窟裡，響起一陣沓雜的腳步聲。「就是這裡嗎？」法師高舉著法杖，身邊幾顆火球緩緩飄動，以明亮的光輝照耀著身前的灰白檯面。「是的，納特大人，從您的腳尖到岩壁的那一端，都是屬於四象結的範圍。」領主之子點了點頭，在代理警備隊長的攙扶下，以修長的手指指引著大概的位置。回到雅翠的第二天，由於與辛亞的討論依然沒有結果，納特思索了一晚，決定還是先去實地勘查四象結的狀況。有鑑於唯一知道路徑的西爾斯腳傷未癒，行動不便，幾人一番商議後，決定再找一位可信任的人協助他。至於人選，西爾斯毫不猶豫地推薦了他的童年玩伴，也就是目前擔任代理警備隊長的希娜。姑且不論兩人的交情，希娜是目前最熟悉雅翠週邊環境的人，倘若發生什麼突發狀況，擅於戰鬥的她也足以自保，不至於成為他人的負擔。對於領主之子的提議，納特毫無意見，厄德則是表示需要時間考慮，就這樣先讓西爾斯回去了。先是勸說法師再休息一天，再派人去調查希娜的家族狀況，厄德站在一片雪白的庭園裡，看著火炬的火焰在強風中不住晃動，不知為何，有些心神不寧。穿著栗色服裝的侍女走了過來，悄聲表示王家信使已經出發，魔王的神情緩了緩，稍微放心了些。半天過去，調查的人紛紛回報，確認希娜的家族常年居住於雅翠，與多年前的叛亂殘黨沒有任何關係後，厄德立即召來西爾斯，表示可以準備出發了。於是領主之子拄著拐杖，一搖一晃地來到警備隊宿舍後方，吃力地攀上有他一點五倍高的柵欄（還弄得一身冰霜），對著裡面正在整備鞍具的代理隊長招手。「嘿，希娜。」「嚕咩？」一隻羊駝正好在柵欄下，聽見聲音後抬頭望了望他。「呃，塔塔，你好啊。」白雪羊駝狐疑地看著這個鬼祟的傢伙，很快就得到他一定是偷爬上去然後下不來的結論，看在是主人的朋友的份上，自己還是勉為其難地幫他一把好了。身為行動派羊駝，塔塔立刻咬住領主之子的披風，用力往下一扯。「咦？……等、等等，嗚哇！」西爾斯慘叫一聲，差點從柵欄上翻下去，幸好一雙手及時抵住了他的肩膀。蜂蜜色的髮辮拂過臉頰，他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安全了。「西爾斯，你在搞什麼鬼？」頂上傳來童年玩伴的聲音，西爾斯抬起頭，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這個，說來話長。」聽完事情的始末後，希娜只是挑挑眉，哼了一聲，表示以對方瘦巴巴的德性，就算要全程揹著上下山崖也沒問題，對此西爾斯也只能耙耙頭，乾笑幾聲，至少是可以成行了。人員確定後，一行人一早就來到裂谷邊緣，聽到納特說想比照西爾斯的方式攀岩而下，厄德臉色一變，顧不得雙手還包著繃帶，立刻以魔力凝聚出無數鎖鏈與長釘，自山崖上一路嘩啦啦地直灑下去。架設好防風與防撞結界後，眾人依序垂降下山壁，其中尤其以法師被綑得最為嚴密，雖說在元素力不穩的狀況下，這樣的作法最為安全與便利，但看魔王那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納特還是不免會感到有點……洩氣。抵達裂谷下方後，一行人在領主之子的帶領下進入洞窟，逐漸深入雅翠下方的山體。幽暗的洞穴裡一片寂靜，不時可見叢聚的錐石與冰晶，走了一段路後，曲折的通道旁出現一顆巨大的水晶，半透明的柱面上倒映著周遭的情景，在火光的照耀下時而朦朧，時而清晰。有著水色眼瞳的魔族青年轉過頭，在光源逝去的剎那，他彷彿看見了雙親的身影，但一切很快又隱沒進黑暗裡。「怎麼了，辛亞？」走在前頭的法師停下腳步。「……沒什麼，老師，請繼續前進吧。」辛亞儘量平靜地回應，忍不住又看了黑暗中的水晶一眼。或許是自己眼花，也或許是往昔的幻影，除了四象結外，這個地方究竟深埋了多少東西，大概也只有那些先人才能說得清。抵達四象結的所在地後，法師與領主之子開始認真討論起來，一旁的魔王也若有所思。「我個人認為，補強什麼的都只是暫時的，想要完全修復四象結，可能還是得重新『編織』一次才行。」西爾斯邊說邊掏出一綑元素繩，將其遞給法師。納特接過東西，掂了掂，再看看灰白的檯面，仍是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自己不是元素生物，無法一眼看透元素流，也不像西爾斯，能靠觸碰去摸索其中的脈絡，目前唯一清楚四象結構造的只有辛亞，但他的能力尚未成熟，也不可能能讓他去冒這個險。左思右想還是沒個結論，納特露出苦惱的表情，就這樣陷入了沉默。厄德在洞窟裡走著，試著感受並觀察四象結的構造。即使身為魔族之王，面對如此精巧而龐雜的魔法陣（姑且稱之），他也只有讚嘆與佩服的分。轉過頭，法師與領主之子的討論已經告了個段落，而蘭達郡的正統繼承人則是望著虛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尤記得許久以前，自己曾經與雅翠交手過一次，那時還想說不過爾爾，所謂霜后的武勇與功績莫非都是誇大其辭，但現在看來，應該是因為她把大部分的力量都花在這東西上，才會導致後來變得如此虛弱。而這，也是最棘手的地方。倘若這個四象結真的是她灌注一生心力的東西，那就代表修復的困難性極高，另外這種匯集並協調運作、像是心臟一樣的運作方式，也根本不可能是短時間就能完成的技術。藉由桑達鳥之眼，納特提到四象結的周圍還有其他魔法陣，它們的功用都是調整元素流，但規模與複雜性都遠不及前者，明顯是較早的時候建立的。也就是說，關於元素力的調配與操控，蘭達家應該已經研究了許久，直到雅翠這一代才算大成。先前蒼鱗冰封了元素流，這樣的調整無疑地是必要的，但如今元素流封印已解，一切也回歸正常運作，難道就是因為這樣四象結才會出問題？另外，關於蘭達家的作為，歷代魔王究竟是知情，還是被蒙在鼓裡，這點厄德也感到疑惑。父親曾提過蘭達家是『特別的』，莫非就是指他們可以調整元素力這件事？總之，事情發展到如此規模，也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可以處理的了。在平台邊緣繞了一圈，厄德回到法師身邊，心中重新評估起了修復四象結的危險性。洞窟一角，蘭達家，同時也是霜后的子嗣站在陰影旁，略帶蒼白的雙脣抿了抿，逸出一聲嘆息。「真想不到……」這是辛亞第一次見到雙親所編織的四象結，雖曾聽說它很巨大，但卻沒想到會巨大到如此地步。為了建造與維護這個東西，雙親究竟花了多少年，又傾注了多少生命與魔力，他實在難以想像，也愧於去想像。身為蘭達家的繼承人，過去的自己只會感嘆自身所遭遇的不幸，守護雅翠的使命也好，重振家族的義務也罷，自己總是以身不由己、無可奈何為理由，將先人所託付的一切盡數棄置一隅，並任由歲月一點一滴地，將他們風化殆盡。寒風吹過，即使穿過重重岩隙，也無法完全卸去它的凜冽與強勁，辛亞抬起頭，淺色的眸子望著錐石密布的洞頂，或著該說是位於上方的──雅翠。「母親、父親。」他握緊拳頭，目光有些茫然。「我……還來得及嗎？」離開洞窟後，納特依然沉默著，一路上都不發一語。見法師如此煩惱，厄德也相當頭痛，原本兩人只是來調查雪崩的，沒想到竟會演變成攸關蘭達郡存亡的重大事件，這事情會怎麼收場實在很難說，前提是還要有人能收場才行。隨手關上房門，厄德走到桌前，看看一桌的午餐，再看看桌對面心事重重的的法師，這時納特忽然抬頭，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直望過來。「厄德，你怎麼看？」聽見法師的問題，魔王挑了挑眉，眼底掠過一絲玩味。「這個嘛，你想聽實話還是場面話？」「當然是實話。」「好吧。」厄德聳肩。「其實我現在非常想把你打昏，然後扛著你一路跑得遠遠的，最好就這樣直接穿過國境，然後……」「等等，你到底想跑到哪裡去啊？」納特苦笑。兩人隔桌對望，眨眨眼睛，最後一齊嘆了口氣。「相當不得了的東西，恐怕真的得找蒼溟處理。」法師說。「我也這麼認為。」魔王說，很理所當然地坐在對方旁邊，張開嘴。「何時出發？」「當然越快越好。」納特挖了勺薯泥，回頭塞進厄德嘴裡，決定暫時先不去煩惱這個問題。尤迦站在廊柱旁，目光正對著魔王的居所，正在進行例行的護衛工作。眼角餘光瞥見同僚走過去，他的眉頭隨即向中間靠攏，擠出一個困擾兼困惑的弧度。自從跟隨君王到蘭達郡，到現在也發生了不少事。出發前，自己還覺得這次的任務很輕鬆，卻沒想實際情況其實凶險許多。光是找個桑達鳥，就失去了幾名隊員，尤其那場突然的山崩，根本就無從預防與戒備，自己還能活著回來就不錯了。久站四肢有些僵硬，尤迦動了動手腳，視線不自覺飄向站在另一端的弗德。那場山崩後，同隊的馬卡斯不幸身亡，這個大塊頭平時橫衝直撞的，人倒是不壞，如今就這樣命喪異鄉，就連被人說沒神經的自己也有點感傷。另外，弗德那時的行蹤也頗讓人在意，雖然自己已經決定不去懷疑他，但前晚…… 記得自入隊以來，弗德一向獨來獨往，鮮少在工作外與同僚有什麼交集，要不是因為抽籤抽到同組，自己也不會跟他熟稔起來，然後知道這傢伙其實只是怕生而已。總之，這樣的弗德，前晚竟然會單獨跟隊長在庭園的角落談天？他們的交情有這麼好嗎？一直感覺到奇異的視線，弗德側過頭，困惑地睨了對面的尤迦一眼。幾分鐘後，發現獨眼侍衛還是盯著自己看，他蹙了蹙眉，直接扔了顆小石子過去，正中額頭。「嗚噢！」「大白天的別發愣。」「我沒有發愣，只是在想事情而已！」對面傳來嗤笑聲，弗德拋擲著小石子，向來平淡的眼眸浮現了嘲諷與輕蔑，尤迦愣了愣，心中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異樣感。「弗德，你……」「你們兩個在做什麼？」身後傳來第三人的聲音，兩人立刻立正站好。「隊長。」「隊長好！」「尤迦，你的額頭是怎麼回事？」「沒事，剛才有隻鳥飛過來撞了我一下。」「鳥？」侍衛隊長蹙了蹙眉，來回看看輪值的兩人，最後也只能公式化地訓斥幾句了事。離開之際，他走過弗德身側，低聲說道：「別太過火。」「怎麼，明明在山上彈了他好幾下，我丟顆石頭也不行？」高瘦的護衛笑了笑，神情滿是戲謔。「好啦，別瞪了，我知道分寸，『隊長』。」另一頭，看到兩人靠得這麼近，尤迦的嘴微微張開，又馬上閉上，非常難得地糾結了起來。假裝沒看見？不可能，現在光天化日的，絕對不可能是作夢或是幻覺。直接問他們是何時變得這麼好的？不行，聽起來簡直像是在嫉妒一樣！ ……等等，嫉妒？不不，自己只是感到疑惑，然後非常在意而已，沒錯，就只是非常在意而已！想問，又不想問，想知道，又不想知道，矛盾的情緒盤旋了一會，尤迦耙耙頭，重重吐了口氣（附近的侍衛都看了他一眼），決定還是在下次休息時向弗德問個仔細。天色漸暗，倚山而建的雅翠屹立在夕陽餘暉裡，依然顯得那樣優雅而堅毅。強風吹過裂谷之上的冰橋，帶來陣陣呼嘯聲，一人牽著羊駝，神情匆忙地踏上積雪的橋面，確認後方沒人跟來後，他解開扣環，將肩上的猛禽放飛出去。回頭又看了雅翠一眼，他咬了咬牙，正要跨上羊駝，就聽見一陣細碎而密集的蹄聲。幾名警備隊員出現在冰橋的另一端，迅速地將出路封住，接著一隻白雪羊駝走上橋，上面坐著面若寒霜的代理警備隊長，以及雅翠領主之子。「都這麼晚了，急著去哪呢？」西爾斯似笑非笑地說，身邊是盤繞在橋柱上，作勢撲擊的蛟龍像，總是溫和的眼眸掠過一絲暗芒。「現在正是斯班達的活動時間，貿然外出可是很危險的，我想這點你也很清楚不是嗎？嚮導先生。」 -- 報告,栗子乾果布丁上桌但好像有點....鹹?(逃)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7.105.14.63 ※ 編輯: moonfeen2 來自: 27.105.14.63 (02/25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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