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故事的起源在稻香村（七）

看板BB-Love作者chy0111 (Jessica)時間11年前 (2013/02/12 09:31)推噓5(5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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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家僕役管你叫小貓？」我們掉下去後，容德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個！我張大嘴，　　看他雲淡風輕嘴角噙笑仿若沒事，驚覺自己是不是遇到神經病。　　「小人御下不當，才總是給他騎在頭上。」我堆起滿面笑。「不過殿下您應該擔　　心的，是現下這處境。是小人不對，誤觸陷阱，連累您也跟著跌落。小人罪該萬　　死，只希望您能平安順利離──」　　「死不了人的，總會有辦法離開。」容德燃起火摺子道。火光下，他那張帶有胡　　人血統的臉龐顯得輪廓分外分明。當朝皇室是混血，太祖母親是鮮卑後裔，後宮　　后妃亦不乏鮮卑氏人。「怎麼了？盯著本王看，看到入迷了嗎？」容德不害臊地　　問，一對深邃眼眸直望著我。他的眼珠子顏色很淺，像兩只淡褐色的玻璃珠。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我趕緊笑得諂媚答道。　　「你再裝這副奴才樣吧。」容德站起身，拿著火摺子打探四周。　　我們竟是掉到一個隧道了。容德火摺子往上一晃，上方漆黑見不到頂，顯然我們　　掉得很深。而且，我剛才親眼見到我腳下那塊石版在我們掉下去後又閉合了，看　　來是不能指望阿奕他們跳下來救我們了。　　「往前走吧。那機關地圖沒有標，這地方地圖上也沒有，只能邊走邊看著辦了。　　說不準走一走，小玥他們就過來找我們了。當然，這是往好方面想。」容德說完　　就往前走，我連忙快步跟上他。　　隧道很長。地底陰森黑暗，氣溫低寒。我們不知道走了多久，總算走到隧道盡頭。　　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間沒有門的石室。　　一進石室，我立刻察覺這是一塊和我們先前所見的地宮房間迥然不同的天地。室　　內擺設華美，地上鋪著白虎毛毯，牆上掛著幾幅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字畫，家具更　　全是紫檀木雕成的，飄著檀香。房間角落有一張床，掛著黑底金線的玄烏帷幕。　　容德走到石室中央的圓桌旁，點燃桌上油燈。　　「林兄，你說說看，先前住這間房的是何許人？」容德唇旁掛著笑考起我道。　　「小人不知！待小人推敲推敲……」我低著頭，一溜煙跑到房內書案前，點燃燈，　　搶先一步翻閱起案上書籍。　　《道德經》、《南華經》、《淮南子》、《詩經》、《春秋》……全是些常見的　　先賢典籍，唯獨書裡有著用工整秀麗的小楷書寫的注釋。我翻到手裡《南華經》　　最末一頁，看到下方注釋者落款：守樸。心中已有答案。　　「稟殿下：先前住這間房的，怕是前朝太子了。」前朝太子李瑾自號守樸，除了　　他不可能有別人。　　「果然是他。那當年竟真讓他逃過一劫，唉！」容德放下《詩經》嘆息道。　　我偷瞄一眼容德神色，揣摩著要怎麼繼續這個很容易惹來殺身之禍的話題。當年，　　太祖軍隊攻破前朝都城熙和，厲帝一家在宮中自焚身亡，整座毓清宮也燒得乾乾　　淨淨，連根梁柱都不剩。事後，太祖派人去清點屍首，二十七具男屍，二十一具　　女屍，合計四十八具屍體，與厲帝一家人數相符，一具也沒少。　　不過，坊間一直有小道謠傳，太子李瑾與他的幼弟昭王李懷其實沒死，兩人僥倖　　逃過一劫，是大業皇室的復興希望云云。實不相瞞，我是知道李瑾確實沒死並留　　有後代的，因為我知道三十年前那件事的內幕。　　「林兄，你說說看，這李君璿是怎麼沒死的？」容德彷彿洞悉我心事般問道。　　「小、小人哪有可能知道！殿下您莫為難小人了！」我慌慌張張猛搖著手道。　　「也對，你哪有可能知道？」容德沉默半晌，負手繞著室內走了一圈。「這石室　　看來是沒有對外的通道了。不過，不可能沒有出路。林兄，過來幫幫忙，找找看　　有沒有機關。」　　容德發號施令發號得順口，我也唯命是從唯命得狗腿，當個小小下人在房裡團團　　轉。遺憾的是，我這裡搜那裡翻，連床底下都趴著看過了，還是沒找到半個可疑　　的地方。容德雖然是下令的，但他也沒閒著，房裡那張白虎地毯他大概每一寸都　　摸過了。　　一刻鐘過去。我一無所獲，又渴得發慌，便稍作歇息坐在圓桌旁拿起水袋喝水。　　我不敢喝太多，畢竟不知道我倆還會被困在這石室裡多久，只好淺淺喝一口，沾　　沾唇。喝完自然還是很渴，可惜也沒辦法。我盯著水袋正在暗自嘆息，耳旁就響　　起了容德低低的輕笑聲。　　「你就喝大口點吧！我們不可能在這困太久，這石室總有出口，不然，李君璿怎　　麼住這的？早餓死了！別像小鳥喝水一樣，喝了沒止渴不如不喝。」容德坐在床　　上，從那本《詩經》中抬起頭。這人真是悠閒。　　「小人覺得人太有自信還是不太妥當的，殿下。」我笑了笑，實際上很想瞪他一　　眼。「恕小人斗膽一問：殿下可是在看《詩》？雖然小人敬佩殿下臨危不亂、泰　　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但這當務之急還是……」　　「說過了，死不了人了。」容德頭也不抬說道。「本王不是死在這種鳥地方的命。　　再壞，小玥也會找到我們倆，他們現在一定想盡辦法在找人，本王相信他們。做　　事要有效率，找東西找到累的時候沒精力沒體力，繼續找下去沒意義。一直找不　　到，讓焦慮的情緒折騰自己，何必呢？休息一會兒是比較明智的。」　　但也不是悠閒到在讀詩吧！　　「……」我悻悻然再喝口水，內心話終究沒說出口。　　「林兄，對本王有意見直說就好，不必裝。我也說過了，你裝得很不像。」　　「小人不懂殿下您在說什麼，小人是決計不敢在殿下面前耍花樣的。」我低下頭，　　維持一貫的裝聾作啞作風恭敬說道。反正我想只要我一味否認，容德也是拿我無　　可奈何的。　　「……」果不其然，我這話一出，容德立刻沒再說話，只是瞇起眼打量起我來。　　他那眼神很不對勁，我說不出來那是什麼眼神，更搞不懂他來來回回掃視我全身　　是什麼意思。出於本能，我移開眼，重新走回書案前翻閱李瑾留下來的藏書。我　　明白看這些書對找出口一點幫助也沒有，機關不可能藏在書裡，但還是翻起《南　　華經》，儘可能地想藉由埋首書籍無視那眼神。　　不料我書沒翻幾頁，大片的陰影就無預警地籠罩在我書頁上。我眼一抬，容德的　　身體靠我靠得很近，那呼吸已經吹在我頭髮上了。幾乎是不假思索，我反手把書　　罩在他臉上，擋掉那討厭的感覺──我承認，下一秒我就後悔了。　　不料下下一秒他的舉動更讓我傻眼。他竟堂而皇之把書抽走，手一伸就要抽掉我　　髮髻上的簪子。我一愣。這人是什麼意思？我來不及細想，反射性用手護住簪子，　　想不到反倒讓彼此的手碰在一塊。肌膚相觸的感覺熱熱的，但這種過於接近的距　　離也讓我嚇得一走神。我自出娘胎起沒和人這麼親近過。　　容德頓時揚起一抹笑。那是一抹斜斜上揚、看起來異常狡猾的淺笑。我輕輕掙扎　　想抽回手，我到這地步還是不敢露餡震開他，然而手卻被握得更緊。不對勁。不，　　不是不對勁，我作夢都沒想到這人竟然……我瞇起眼，天殺地沒想到這世間竟有　　這種鬼事，這怎麼可能！　　「林時，你說說看，本王想做什麼呢？」容德笑得玩味，優閒得像貓在逗弄獵物。　　「請自重，殿下。這不是那種場合，小人也……對您沒有那種興趣。」我垂首一　　咬牙說道，從沒料到自己有吐出這種話的可能。去他的姓容的。我這一生若有選　　擇，一定要離他們愈遠愈好。　　「你是真遲鈍還是在裝傻，林時？不過，本王倒也放心了，看來你和你家『僕役』　　真的沒什麼。」　　「我……」意識到他話裡內容，我一呆。「您這是在說什麼？阿奕當然不是那種　　人，小人也不是那種人！」　　「那你說說看，本王是什麼人呢？」容德瞅著我，呼吸離我愈來愈近，溫熱的氣　　流就那樣吹過我額頭。　　「您……」我瞪大眼。「不是，殿下，請您千萬不要有那種想法！現在當務之急　　是離開這裡，不是……」　　「本王現在不想離開這裡了。」容德笑容愈來愈深。「你倒是說，本王有什麼想　　法？嗯？說說看。」　　「什麼……」我已經無法理解這個人的思考邏輯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這種場合？　　這種事？「請自重，殿下！小人不可能和您……不，不對！請放手！小人家貧人　　賤，對這種事也沒有興趣，請快點放手！」　　「太吵了。」他話聲未落，嘴唇已經貼在我額頭上。我腦海瞬間空白。那溫熱的　　舌頭就這樣緩慢舔起我額頭寒毛。麻麻的。怪怪的。我企圖把他整個人推開，但　　那身體卻把我壓得貼緊書櫃。這種事怎麼有可能！？這個人有意識到我是誰嗎？　　不對，他沒意識到我是誰！這是個關鍵點！混帳……天殺的姓容的！　　「快住手，殿下……小人不能好男風。小人曾立過誓，終身不能與情欲有所瓜葛！」　　我懇求地望著他。　　「那就不要裝了，林時。」容德直直望入我眼底，目光晦暗，我霎時陷入一個兩　　難的境地。　　下一剎那，他俯下身。電光火石之間，我抽下髮間木簪，一運氣用簪子劃過他左　　頰。他身體往後一退，我腳一踩，施展起本門招式朝他招呼。簪子凌空畫出一個　　圓，容德不出我所料瞪大眼，我也鬆手卸掉招式。　　「所以您不能，懂嗎？殿下。」我放下手，牢牢握住手中木簪。「小人不是那種　　人。」　　「等一下，你──」容德一開口，話又急急忙忙吞回肚。「你為何會在這裡？快　　走！不要再與這一切有瓜葛了！」容德激動盯著我說道。他話說得真切，我卻也　　是一愣。我作夢也想不到會從姓容的口中聽到這話。　　「小人會走的，小人現在不就是在找機關嗎？」我低下頭藏住唇邊苦笑，舉起兩　　手重綰起髻。　　「我的走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裝傻！還有，別再自稱小人了，我──唉！」他　　重重嘆口氣。　　「……小人的確不懂您的意思，殿下。」我穩穩地將簪子插入髻中，再抬頭淡淡　　一笑。　　「你確實長得很好看，林時。」容德定定看著我道。「難怪這世間從來沒有你的　　畫像流傳。」　　「門中自然有的，只是恐怕全被燒了。」我雲淡風輕回望他道，話裡藏著一絲我　　自己懂的惡毒。　　「我不是那個意思。父皇當年其實已經收回成命，但快馬加鞭訊息也快不過行軍　　──」他閉起眼。　　「別再說了，殿下。您的小叔，過得還好嗎？」這問題答覆，是我唯一想從姓容　　的口中得知的事。　　「皇叔過得很好。只是……也就是那樣了。」容德斂眼平淡答道，我默然不語。　　「他有屍骨嗎？你們有把他安葬嗎？」不知怎地，我開口問出了一個更尖銳的問　　題。　　「他？」容德一呆。　　「……」我背過身，負起手，後悔我竟想起這事。　　「是那個上京通報的人嗎？那個人……我不知道。」容德話裡不無歉疚，我卻心　　如刀割。　　我知道他必然是死了，否則我門不會落得滅門這下場。這麼多年來，我有時想的，　　也只是「死要見屍」這道理而已。雖然說，平常我是不會去想這事的，沒事何必　　讓自己心情不好。僅僅是胸口很痛罷了。　　「林時，你別找了，去休息吧。我自然會找到機關，平安送你離開這個地方的。」　　「謝謝您，殿下。」我大步邁前，不客氣地身子一癱倒在那張床上，臉直直望著　　牆壁不作聲。去他的姓容的！我握緊拳，驀地明瞭我真的是恨他們的，掀開那層　　偽裝，我真的是恨他們的。從心頭湧起的悲哀瀰漫我全身，我閉起眼，心中僅有　　的念頭是趕快睡覺。睡一覺，一覺醒來又沒事了，反正每次都是這樣的。　　我知道這不是睡覺的場合，但還是想著睡著就好。朦朦朧朧間，我放鬆意識，倒　　也是漸漸入睡了。夢裡，運氣好，又見到了他一次。　　那時是冬天，遍地積雪。他背對著我，步出山門要上京。我當時預知不到未來，　　放心地目送他遠去，現在卻再也做不到這點。別走、別走！別走啊！我哭喊出聲，　　時間卻定格在回憶裡的畫面。他沒有回頭。一直以來的夢裡都沒有回頭。這是死　　路一條，不要去啊！我流下淚來。　　糢糢糊糊間，黑暗裡，我閉緊眼，眼淚被溫熱的軟軟東西揩開。腰間被用力地抱　　著，很奇怪，卻讓人覺得很溫暖。那溫熱的軟軟東西向下移到我臉頰，劃過鼻尖，　　停在嘴唇沒有再動。慈逸……我哭著喊出他名，腰間卻被抱得更緊。　　那溫熱的軟軟東西竄入我唇間。我一呆。舌頭被很輕柔很輕柔地吸吮，體會到的　　卻是再絕望不過的感受。我不想理會，已經沒有閒暇理會。意識漸漸沉入一片黑　　暗，頭髮被輕輕梳理著，我已經不想體會。　　夢到最深層時，我看到了他的臉。他正對著我，笑得很溫柔。那對像大海一樣的　　藍眼睛還是一樣好看。他像我小時候那般把我抱在懷裡，摸著我的頭。我覺得很　　安心。我終於再見到他了。我終於再見到他了。　　「吃點東西吧，還有，別再自稱小人了。」　　我醒來一睜開眼，容德放大的臉就出現在我眼前。我嚇得坐起身，他卻把一袋乾　　糧遞給我。　　「我已經找到機關了，就在床上。」他指指床榻，我不敢置信抬起眼。　　「不會的，我知道，什麼也沒發生過。你不能，我不會，就是這樣。」容德輕輕　　道。　　「……」我默默吃起乾糧，沒有再看他半眼。過一會，乾糧吃完了，他再把我的　　水袋遞給我。　　「喝大口點，我們已經可以出去了。」容德話聲很低柔，我咕通咕通喝了好幾口　　水，心中什麼都沒去想。　　「李君璿是什麼？你知道嗎？」他問，我沒回答。「是個情痴啊。」他自言自語　　答道。　　「謝謝你。」我放下水壺，手一動啟動那在床尾的機關。轟隆一聲，石室東面的　　牆隨即緩緩移開，露出一個出口。我站起身，正要往前走，卻被他攔住。我眼一　　掃，容德的右臂卻伸得直直的抵在我喉前。　　「不要裝傻，你懂我意思的。」他話聲堅定，我一時之間說不出半句話來。　　「我們出了這地宮就毫無瓜葛。我不能，你不會，你說的。」我平靜回道。　　「是嗎？你倒是真傻啊。就算想，人的感情倒還是不能言行一致的。」　　我一抬手就要推開他，卻一個吃痛被他反壓在床上。我尚未意識過來是怎麼回事，　　嘴唇便一痛，我不由自主張開嘴，那條霸道的舌頭也不容抗拒竄入我口中。舌頭　　被粗暴地翻攪來翻攪去，我無法思考，一切變得天翻地覆。　　那感覺很不好受，我想推開他，一股強硬的內力卻襲向我全身。我運勁卸開，轉　　瞬下巴卻被緊緊握住。那滋味很詭異，我從來沒體會過這種詭異的感受。喉嚨不　　自覺發出聲音，但聲音卻全被那舌頭吻掉。　　陌生的唾液覆蓋味蕾，我絲毫不想嘗，那味道那氣息就這樣竄過來。真難受。熱　　得難受。就在我以為自己快窒息那一刻，容德起身鬆開了我。不過我知道，我已　　經動情了，而且是非常非常強烈的情欲。　　「不要給我忘掉這個。如果你要從此毫無瓜葛，就給我記住！」容德盯著我，我　　抬眼壓下喉間喘息。　　「……走吧，殿下。」我站起身，頭也不回朝石室出口走去。　　「慈逸應該沒有死。大概吧。」容德冷不防開口，我停下腳步。「我從未聽父皇　　提起他。父皇年年替你們上香，因為他也知道殺修行者是有果報的，但這名單中　　沒有他的名字。」他淡淡說道，我震驚回頭。　　「此話當真？」他沒回答，我再問一次。「此話當真？」　　「大概吧，我也不知道。總之，別再參與這事了，隨稻香村走吧。」　　「我……」我來不及細想。「此話當真？」兩行熱淚已自眼眶溢出。　　「自然是真的，沒有騙你。我記憶力很好，我不記得父皇上香的名單上有『慈逸』　　這個名字。」　　「謝謝你，殿下。」我說，這次倒是真心誠意。容德沒說什麼，逕自邁出石室。　　我抹抹淚，追上他，兩人一路無話。　　-- 　　很久沒有更新了，不知道大家還記得這篇故事嗎？我最近又開始動筆了，希望這　　陣子能多寫一點。順便祝大家蛇年快樂，萬事如意，年年行大運！　　CHY 2013.02.12 -- 【Chai Tea Latte】 http://blog.yam.com/jessicac 以藤崎版封神演義的太申（太公望╳申公豹）為主的女性向同人BLOG。【雲水之間】晉江原創網專欄。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673764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4.24.70.96 ※ 編輯: chy0111 來自: 114.24.70.96 (02/12 0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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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aciertrue

02/12 10:20, , 1^F

02/12 10:20, 1^F

嗯……確實有點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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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eeSie

02/12 11:25, , 2^F

02/12 11:25, 2^F

被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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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plel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