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鳳凰雩非番外1.星羅

看板BB-Love作者goldenink (很不安怎去優雅)時間11年前 (2013/01/15 00:42)推噓19(19推 0噓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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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末有一點點獵奇(吧)　　過敏的同學請小心　若需防爆請再提醒我　　第一次見到蒼鏡，是在魔、妖、冥、人、仙、佛六界主君聚首的須彌山上。　　準確地說，只有五界。　　佛界個個超凡出世，千年來不曾出席。　　他覺得這類嚷嚷著和平共處、六界一心的會面無趣得緊，卻礙於魔主身分不得不　　參加。　　百無聊賴只好自己找樂子的他剛咧開一嘴尖牙嚇壞人界派來的女娃娃，轉頭又向　　冥君身旁的美貌侍官拋媚眼，惹得侍官紅了臉、冥君黑了面。　　那侍官看身形是男的，但眼睛很漂亮，搞不好是女的？　　欸，男女不重要，重要的是嚐起來滋味如何。　　他無聊到蹺起椅子、頭往後仰，玩起蹺蹺椅的把戲，恰好倒著看見有誰自門口走　　進來。　　白衣勝雪，出塵不染。　　向來自恃美貌的他難得因他人的色相怔愣。　　後來他才知道那白衣青年是仙界新上任的天帝，名喚蒼鏡。　　人如其名，蒼鏡像一面映照觀者慾望的銅鏡，端肅自斂，正直凜然。　　心善者見之嚮往；心惡者見之厭棄。　　而似他這般的魔，見之心癢。　　那副神聖不可侵的高潔模樣，讓他第一眼就愛上，忍不住浮想聯翩，想把他壓在　　泥濘地上狠狠地操，把他弄髒、將他弄哭，聽著他用啜泣哭音哀求魔主大人手下　　留情。　　他懷著各種旖旎妄想，端著顛倒眾生的笑靨，盯著恰好坐在對面的新任天帝。　　而專心傾聽各界發言的天帝陛下，毫不知情。　　那是他參加過最不無聊的六界會談。　　＊＊＊　　當時的魔界正是承平時期。　　他為了繼位宰了父母兄弟一干大臣和各方反對勢力，眾魔光是百里外嗅到他的氣息　　即奔相走告逃之夭夭。　　說不得，這讓他的日子過得更加無趣。　　生而為魔，難耐寂寞。　　他想起在六界會晤上見過的蒼鏡，那個讓他心癢癢的白衣青年。　　魔界與仙界的地位是天差地遠，距離也是天地之遙。　　幸好他能當上魔主不只憑武力，多少費了些智力。　　那雙施展魅術攻無不克的桃花眼一溜一轉，便想到主意。　　他允准屬下無視六界盟約去抓那些在人界貪玩或誤闖魔界的飛仙、神官回來，　　讓他們在牢裡尖叫哭鬧，任由魔族玩弄戲耍。　　要不是得做為誘餌留下活口，那些倒楣活該的天仙早就全被拆吃入腹祭五臟廟。　　純淨出塵的神仙心肝，可是打牙祭兼增加道行的上等補品。　　消息漸漸傳開，敢到魔界索討人質的同夥全被他踢飛，來一個踢一個，來兩個　　踢一雙。　　從不自量力的小仙踢到位列仙班的神將，在他差不多失去耐性時，天界終於來訊　　要求他放人。　　──放人？哪來的人可放？　　他隨口回訊，果真得到仙界認真修改稱謂的回信。　　這些曬月光喝露水的天仙，能不能再一板一眼些？　　他把握機會開條件，要求與心心念念的天帝單獨見上一面。　　依照蒼鏡那種恪守本分顧全大局的性子到底會不會理他？　　若理會，是責任使然；若不理會，是本性使然。但那些被他放話，將挖心丟去　　餵魔犬的天仙該怎麼辦呢？　　想到蒼鏡左右為難的模樣，讓他忍不出笑出聲。　　「真是太有趣了！」　　背負著天界至尊的神聖使命與數百位仙子、仙女的性命，天帝終究是點頭，依約　　前來。　　他自認相當貼心將會面地點選在人間一座茶樓。　　那樓的茶甘、菜香、風光好，連遞茶送水的小姑娘都是一等一的漂亮。　　不得不承認，在花心思貪歡享樂這點，凡人比五界眾生都有天分。　　「不知魔主囚我三百天仙，是何因由？」　　「誤會一場罷了。」他翩然一笑，「吾這不是擺宴謝罪，想與陛下言歸於好嗎？」　　他掀開茶蓋，裝模作樣地吹開茶沫，輕啜一口。　　魔類魅惑天生，那怕是裝腔作勢，一舉手、一投足皆是姿態萬千，風靡全場。　　摸不透眼前的魔在打什麼算盤，孤身來赴鴻門宴的天帝在熱烈盼望的眼光下，只得　　端起茶盞，依樣而為。　　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不願錯過任何表情的他當然沒漏看，偉大的天帝陛下在春茶　　入喉後，微微睜大那雙美目，稍稍洩漏出驚喜而滿意的情緒。　　「……真是好茶。魔主真是好品味。」　　他又笑，豔中帶著三分得色。　　「不如就以茶代酒，喝過這杯，以往恩怨就此揭過。咱們也別魔主來、陛下去的，　　多生份啊？蒼鏡。」　　那聲蒼鏡在他的舌尖輕巧打轉，用上十成魅惑，婉轉動聽。　　在稱謂此等小事上鑽牛角尖，實非磊落君子所為。天帝考慮片刻，只得應允。　　「就依你罷。」　　沒有拐到天帝親口呼喚他的名，魔主並不氣餒。他斥退前來伺候的茶樓姑娘，挽起　　衣袖，親自沏茶。　　信手拈來的茶道掌故成功奪取天帝注意，不知不覺喝過好幾巡，連瓜果零嘴都吃下　　不少。　　可憐的蒼鏡，天上的日子到底得多無趣，才連喝茶聽故事都那麼起勁？　　他心裡感嘆著，口中的茶經已換成從茶館說書人處聽來的江湖傳奇。　　刀光劍影的恩怨情仇自他那張燦如蓮花的嘴裡講出，像是死裡逃生的親身經歷。　　故事說到主角終於練得神功，報仇雪恨，當上武林盟主還和一同患難的名門閨秀　　拜堂成親，送入洞房。有情人終成眷屬，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他望著聽得入迷差點忘記喘氣的蒼鏡，隨著故事結束終於鬆了一口氣，突然覺得　　他不僅好看，亦可愛得緊。　　「蒼鏡，來魔界吧！做吾的魔后，讓吾好好疼你。」　　讓吾教教你該如何享受這花花世界。　　「……魔主，您冒犯了。」　　他望著金光閃逝後空蕩蕩的座位，想起蒼鏡那張因氣憤脹紅的臉，回味再三。　　「冒犯？吾連侵犯都想呢，何止冒犯？」他愉悅地笑開，「居然氣得連把那票天仙　　要回去都忘了？蒼鏡，你讓吾如何不喜歡你？」　　套句人間的俗諺：「心急吃不了熱稀飯」。　　一句唐突嚇跑蒼鏡，為免對方惱羞成怒，他依言釋放那些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天仙。　　至於那些已被魔氣玷汙，無法再適應天界仙氣的仙子仙女是否會哭著跑回魔界，　　他就管不著了。　　為了蒼鏡這碗香噴噴的熱稀飯，他可以拿出所有耐心，一口一口吹涼再慢慢一口　　一口，吃乾抹淨。　　＊＊＊　　百年時光轉瞬而過。　　每當他閒得發慌時，就會想到蒼鏡。於是維持這種三不五時就讓手下去抓天仙玩，　　然後好整以暇等天帝出面把他們領回家的戲碼。　　說也奇怪，明知被叫來就會被調戲吃豆腐，每回他提出單獨會面的要求，天帝還是　　會照辦。　　那個正氣凜然的天帝，其實也是喜歡他的吧？　　那回，他賭了一把。　　他將會面地點換到魔都之外的一處別業，立下萬全準備。　　不知道該怪天帝不曉世事，還是真傾心於他毫無防備，他望著蒼鏡喝下名喚　　「千年醉」的魔酒，雙頰殷紅卻強撐不願倒下的模樣，覺得毫無醉意的自己跟著　　臉紅心跳。　　他柔情萬千偏頭吻了蒼鏡，蒼鏡冷酷無情一掌打飛他。　　那時他才知道，雖然蒼鏡看來弱不經風，但堂堂天帝十成掌力的一擊打在心口　　也不是鬧著玩的。　　他的心口留下一個殷紅掌印，像他對蒼鏡的懸念一般，此生無計可消除。　　　那掌讓他在榻上躺了三個月。　　三個月來他將蒼鏡從頭到腳、從裡到外仔仔細細想了個徹底。　　他發現這件事一開始就錯了。　　謙恭有禮的君子之交不是他的風格。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得不到的，用搶的還不成嗎？　　傷癒能爬起床後，他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向天界開戰。　　很快地，他就發現這是個不明智的決策。　　崇拜強者逞凶好戰的魔界與崇尚和平安逸度日的天界，兩軍交戰勝負立判。　　或許單打獨鬥還可以一較高下，但論起領兵打仗，他心愛的蒼鏡陛下真的不是　　那塊料。　　征戰期間，他在各種場合千篇一律地要求蒼鏡成為他的魔后。　　得到的答案或許是一拳，或許是一掌，有一次還被蒼鏡用帥劍劃傷他最寶貝的臉蛋。　　拖拖拉拉糾糾纏纏，這仗打了三百年。　　他膩了。　　最後一次，他在阪泉徹底擊垮苟延殘喘的仙界大軍，施下禁錮咒把動彈不得的天帝　　壓在黃沙地上，存心折辱這個總是拒絕他的天上人。　　他舉起配劍，挑斷蒼鏡雪白的衣帶，一件接一件劃破總是白得刺眼的衣裳。　　每劃一劍他就問一次那個遲遲得不到標準答案的問題，這一回，蒼鏡給他的是緊閉　　雙唇的沉默。　　「吾好想把你的心剖出來看看！」他難得動怒，眉眼卻仍帶著傾世絕色的笑。　　側臉被按進黃沙中，衣衫襤褸的天帝卻絲毫不顯狼狽，神色淡定。　　「點頭，否則吾真的殺了你。」他舉起配劍，閃著寒光的劍尖指向天帝的心口。　　天帝唇角微勾，終於開口。「動手吧。」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蒼鏡的笑容，沒想到是這般情景。　　他有種被觸到逆麟的不悅。　　手上的配劍一送，穿心而過。　　蒼鏡安詳地闔眼，臉上還掛著那個極淡的笑容。　　「星羅，再會。」　　那也是他第一次聽到蒼鏡這般喚他，亦成絕響。　　他盯著那張再也不會看著他、對他說話的臉孔，覺得被一股排山倒海的憤恨淹沒。　　他抽出配劍，被天帝的心頭熱血噴了一頭一臉。　　盯著眼前這個元神盡毀，不言不語的軀殼，他揚起尖銳指掌，徒手挖出那顆還留著　　餘溫的心，望著蒼鏡不會再張開的雙眼，一口、一口把心上人的心，吞吃入腹。　　他不知道自己吃了多久，只知擦淨嘴邊血漬回神後，手下的魔軍已集結完畢。　　戰爭結束了。　　「回去了。」　　他轉頭要走，卻被副官叫住。　　「魔主，不用拿下天界大旗或天帝首級嗎？」不然拿什麼裝飾空蕩蕩的魔都大殿？　　「隨便。」他厭煩地擺手，走沒兩步又回過身來。　　他舉劍砍下蒼鏡的頭顱，趕在副官發問前開口：「這是吾的。」　　說完便抱著蒼鏡的頭，離開戰場。　　真不該一時氣憤就動手。　　沒有蒼鏡的世界太無趣了，連個調戲的對象都沒有。　　大概是吃飽開始想睡覺，他突然覺得非常疲倦。　　他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決定回去先睡個一百年再說。 -- 蒼鏡那掌打下去時，我腦中忽然響起這首歌 http://www.youtube.com/watch?v=FMt3-64_wx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