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K] 痕跡（上）（尊猿）
※尊猿
※OOC
※本文為「印記」一文之後續
自從那次在酒吧見到周防，在那之後又碰上了對方無數次。有時是在去帶酒醉的室長回宿
舍的時候，有時則是在午後的街道上，伏見從來不知道原來這個城市這麼小，隨隨便便走
在路上都能遇到周防，簡直像是命運刻意向他開了什麼惡意的玩笑一般，無聊又讓人不快
。
雖然是那副樣子，不過周防意外的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在那一晚之後，每次見到伏見，不
管是在什麼場合，都會旁若無人地在他頸項上同一個地方留下吻痕。並非出於愛情，也不
是因為想要親密，一想到對方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跡的意義，伏見便感到煩躁不堪。
因為完全無法理解周防在想什麼，於是伏見只能壓抑著焦慮的感情，勉強忍耐著對方的舉
止。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更讓人生氣的則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宗像大概是覺得很有趣，有時甚至會利用上司的權力強行帶著未成年的伏見一起去喝酒，
然後兩人在酒吧裡「巧合地」偶遇周防；伏見暗暗懷疑其實宗像私下聯絡了周防，但是看
他們兩人鬥嘴的樣子又不太像是那麼一回事。
被迫與兩位王一起飲酒，伏見心中的壓力可想而知。他並不害怕宗像，但是對方畢竟是上
司，多多少少有幾分顧忌，而且不能否認的是，自己畏懼著周防，即使只是待在同一個空
間內都覺得坐立不安。
宗像似乎覺得伏見努力維持鎮定但仍緊繃得完全無法放鬆的模樣很有趣，一想到焦慮不安
的自己被一邊喝酒一邊觀察著他們相處模式的男人當成了滋味不錯的下酒菜，伏見就覺得
相當鬱悶。
自己的上司究竟有什麼問題，看著部下被別的王玩弄竟然還能露出很有興致的表情，以前
從未發現對方有這種惡趣味。伏見覺得自己一定是被欺騙了，所以當時才會愚蠢地離開情
報科來到特務隊，雖然升職與加薪這兩件事不錯，但是上司實在是太煩人也太難應付了。
不過，周防對這種事情似乎並不介意，就算是在宗像面前，也毫不考慮地在伏見頸上留下
吻痕，因為不能也不敢違抗對方，伏見只能僵硬著身體任由赤之王為所欲為，同樣的事情
發生過幾次後，宗像也見怪不怪了。
雖然不知道宗像對他們的關係有什麼誤解，但是伏見在考慮過後，將詢問或澄清的行為都
省掉了。愈是辯解就顯得愈是心虛，深諳這個道理的伏見乾脆什麼都不說，任由宗像想像
，同時自暴自棄地用討厭的酒精麻痺自己，靠著這種手段緩解自己的緊張與躁動。
與此同時，伏見並沒有刻意遮住頸子上的吻痕，畢竟那個位置是在稍高一點的地方，雖然
扣上襯衫第一顆釦子確實能勉強遮住，但事實是伏見不願意為周防改變自己，因此即使這
個吻痕會引起同僚的流言蜚語也無所謂。
在酒吧「偶遇」的事情發生過幾次之後，終於有一天，在彼此都喝醉了的情況下，伏見與
周防上床了。他對這件事情並非全無預感，發生的當下也只是想著「終於發生了」，並沒
有太過意外。
第一次被男人進入，如同事前預料的一樣，非常疼痛。
周防在酒醉之後似乎還維持著些許理智，甚至喃喃問了一句「不拒絕嗎」，看起來也沒有
要強迫伏見的意思。這種讓人意外的體貼之處或許會讓別人感到高興，但卻令伏見反感到
了極點，即使不感興趣，卻還是被迫知道了對方不為人知的另一面，這並不是他所期望的
事情。
雖然心中想要拒絕，但是更討厭自己的行為被解讀為逃避，也不想因此被看輕，只是這種
程度的事情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這麼想著，趁著醉意，伏見用力地咬了周防的唇，算是
給出了答案。
在那之後發生的事情簡直是順理成章，在旅館房間內，醉倒的宗像甚至就在隔壁房間睡覺
，兩人憑藉著醉意發生了關係。
因為緊張還有畏懼，即使醉了也無法停止顫抖，彷彿裸身走在冬天的雪地中，然而周防的
溫度卻像是火焰一般，令人感到溫暖的同時又有種受到灼傷的錯覺，被進入的同時，伏見
咬緊了牙，因為不習慣的行為而發出了急促的喘息，甚至沒意識到自己抓住對方肩膀的行
為簡直像是在撒嬌。
事後想起來，那一晚發生的一切都讓人恨不得能夠喪失記憶，最好一絲一毫的記憶都不要
殘留在腦海中。
身上被留下了不少吻痕，甚至被弄到哭出來，最後在對方的撫摸下顫抖著射精，還被男人
抱著睡了一晚，簡直就像是失身的少女一樣，那種軟弱的姿態丟臉到了極點。如果可以，
應該要擺出更加無所謂的姿態，像個男人一樣坦然，但是那一晚的伏見就像被剝下了所有
的防備，毫無隔閡地接受了周防的擁抱。
事後想起來只覺得相當難堪，並不是出於身為男人卻被另一個男人擁抱的緣故，而只是因
為對象是自己一直畏懼又厭惡著的周防，在對方面前露出那種醜態，這一點才是最為羞恥
的事情。
即便周防並沒有惡意地要他開口求饒，也沒有玩什麼奇怪的把戲，自己除了疼痛也有得到
快感，總體來說還算盡興，以第一次來說也稱不上糟糕，但是當隔天宗像用微妙的眼神望
著伏見，意味深長地說出「伏見君今天就休假吧，以後記得請周防收斂一點」這些話的時
候，即使是伏見也不由得感到無地自容。
室長一定都聽到了吧。伏見陰沉著臉這麼想道。
在那之後，周防似乎對這種行為產生了興趣似的，陸陸續續又發生了幾次，而伏見並沒有
拒絕。也不再只是透過宗像而有聯繫，自己的終端上還登錄著周防的號碼，當那個陌生的
號碼初次發來訊息時，伏見甚至還懷疑這只是一場惡作劇，但很快地，他就明白周防並不
是在開玩笑。
不知道是第幾次的清晨，在對方身旁醒來時，伏見發現自己居然已經不會發抖了。雖然還
是維持著一貫的戒備心理，但是出於本能的畏懼似乎慢慢減弱了，而且還習慣了對方身上
的菸草味道，意識到這種無法控制的變化的同時，伏見愈發感到不安。
完全不懂對方究竟有什麼意圖，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只是出於一時的心血
來潮，根本不必一再地進行這種事情，但除此之外，也想不到更多理由了……說到底，即
使曾經追隨過對方，伏見也仍舊不瞭解周防。
這一天的工作也像以往一樣無聊，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在辦公室內做著例行的繁瑣事務，
下午時收到了終端上傳來的訊息，伏見看完之後先是一怔，隨即咬緊了牙。
那個人到底要任意妄為到什麼地步。自己是Scepter4的人，無論如何沒有聽從赤之王命令
的道理。即使這麼想著，伏見在短暫的猶豫後仍憤然起身，對一旁正敲著鍵盤的道明寺道
：「我今天提早下班，剩下的交給你了。」
「咦？」道明寺瞪大了眼，愕然的感情完全表現在臉上，「但是伏見先生，這些文件只有
我一個人的話不可能做完的吧，而且今天就要讓室長過目……」
「那就叫秋山幫你，要是他沒空就找五島他們，要不然你以為同僚是做什麼用的。我有事
先走了。」伏見臉上帶著露骨的不耐，但還是給了對方具體的指點。
「我知道了。」道明寺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了什麼似地道：「伏見先生是要外出嗎？」
「是這樣沒錯。怎麼了？」
「日高中午的時候問大家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喝酒，伏見先生不來嗎？」
「沒時間去。還有你們這些人到底把未成年人不准喝酒的法律當成什麼了。」伏見說到這
裡，想起了總是帶著自己去酒吧的室長，於是更加不悅。
「但是伏見先生一起來比較有趣啊。」道明寺完全沒察覺伏見周身的險惡氛圍，逕自天真
地笑著道：「上次也是，伏見先生喝醉的模樣真是難得一見，我們都很……」
「哈？」伏見皺起眉。
道明寺說到這裡，忽然露出了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僵硬神情，乾笑著辯解，「不不不！什
麼都沒有，是我記錯了……」
即使對方這麼解釋，伏見也不可能愚蠢到真的相信那番說詞，肯定是自己在上次的飲酒會
出了什麼醜，所以道明寺才會這麼說。不過時間有點趕，也沒空跟對方糾纏，於是伏見冷
冷道：「總之我先走了，那件事等我回來再跟你算賬，你可以先想想到時候要怎麼為自己
的說詞辯解。」
道明寺露出夾雜著懊惱與悔恨的沮喪神情，「是……」
煩躁地離開了辦公室，伏見甚至沒有換下青色的制服，帶著佩刀就出門了。雖然是對方叫
自己過去的，但還是帶著武器比較讓人安心，而且總覺得周防肯定有什麼自己想像不到的
意圖，事前做好防備也是必要的。
半小時後，伏見神色陰沉地站在吠舞羅酒吧前，在發出煩悶的咂嘴聲後，滿懷著無奈與不
快，伸手推開了那扇看起來既熟悉又陌生的門。
雖然是下午時間，但是令人毫不意外的是，酒吧裡聚集了一些吠舞羅的人。伏見環視著周
遭，有些臉孔熟悉，有些則陌生，大概是自己離開以後才加入的傢伙。酒吧裡的陳設多多
少少有了不同，不過不用想也知道是已經過世的十束留下的改變，那個人對於這種奇奇怪
怪的東西總是很感興趣。
「喂，青服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有人竊竊私語著。
「草薙先生剛才是不是傳錯訊息了……」
伏見往吧臺的地方望過去，正巧與草薙的眼神對上，對方在察覺來人是他的瞬間，嘴上叼
著的菸毫無形象地掉了下來，露出了相當少見的呆愣神情，連煙灰落到最重視的吧臺上這
件事都沒有注意到。
「猴子！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一旁傳來了氣急敗壞的怒喝。
即使不清楚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伏見仍露出了滿懷惡意又略微扭曲的微笑，往聲音的來
源瞧了過去，「美咲——你也在啊？還是跟過去一樣，大白天就無所事事地混在酒吧裡呢
。」
「少囉唆！」只是幾句話就被激得露出怒容的少年狠狠瞪著他，「你這傢伙怎麼會出現在
這裡！」
「我怎麼知道。」伏見不耐地嘆息道。
「哈？！」八田露出了愕然又完全無法理解的神情。
「所以說……是尊先生叫我過來的。我可是很忙碌的，如果不是那個人傳訊息給我的話，
才不會來敵人的地盤。」伏見拿出終端按了幾下，將螢幕正對著八田的臉，「看吧，就是
這個。」
「咦咦咦咦？！」
八田臉上露出了異常震驚的神情，然而那種過於驚訝的神色並不像是因為知道周防與伏見
有聯繫而露出的，更像是出了什麼伏見並不知道的事情。往四周望了望，滿是帶著敵意與
戒備的眼神，不過並沒有看到周防。難道那個人爽約了？這麼想著，伏見走向了吧臺。
「好久不見，草薙先生。」
「伏見……」草薙好像終於從走神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用有點微妙的眼神望著他，「那個
，傳訊息給你的人不是尊，是我……」
「咦？」伏見微微一怔。
「剛才在玩真心話大冒險，尊的終端就放在旁邊，因為我輸了所以……」
伏見敏銳地捕捉到幾個關鍵字，終於意識到自己被叫到酒吧只是一場惡作劇，在略微鬆了
口氣之後，又感到些微不對勁。自己為什麼要鬆一口氣，即使是來到敵人的地盤，也不該
讓他這麼緊張，而且這件事並不是出於周防授意，這一點讓他感覺相當微妙，也不知道該
怎麼形容自己心中的情緒。
即使接過吻，上過床，但是伏見很清楚，他與周防並不是在談戀愛，而是在進行一場競賽
。周防或許沒有那種自覺，但是伏見一直都明白，自己之所以跟著對方的腳步走，之所以
不拒絕對方，只是出於倔強又不想先認輸的心態。
看到周防傳來的訊息時，伏見認為這是一個挑戰，所以即使是敵人的地盤，也仍舊帶上武
器獨自過來，沒想到只是一場遊戲，讓他原本預期會見到周防的心理建設都落空了，簡直
有種白忙一場的感覺。
想到這裡，他無意識地咂了咂嘴。
其實這麼一想倒也合理，周防再怎麼沒神經，也不至於真的把身為叛徒的他帶到吠舞羅眾
人的面前吧。
「猴子！你……你跟尊先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八田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彷彿相當執
著於答案，臉上露出了略微不安又強自鎮定的神色。
「哈？我沒有回答這種問題的必要吧。」伏見撇唇一笑，「說起來，難得在這裡遇到你，
不打一場嗎？」
「你——」
「好好好，吵架到此為止。」草薙連忙打斷了他們的談話，「伏見先過來吧，我有點事情
想問你。」
因為被阻止了，八田只能不甘心地瞪著他。伏見也有點鬱悶，接著便毫無顧忌地走到吧臺
前，露出了一臉無聊的神情，「有什麼事嗎，草薙先生？要是沒什麼事情的話我要走了。
」
「……你跟尊在交往？」
「沒有。」伏見立刻否認。
「尊的終端裡面有一些約定在酒吧或旅館碰面的備份訊息，而且對象都是同一個人，但是
只存著號碼沒有名字，所以我們以為那是他的女人……」草薙說到這裡，試圖擺出一貫從
容的神態，但那緊皺的眉與略微慌亂的眼神表明他顯然徹底地失敗了，「那個……所以說
，真的是你？」
「嗯。」因為覺得對方的神情很有趣，伏見坦然地回答，「只是偶爾上床而已。」
他並沒有刻意減弱音量，因此這句話酒吧裡的每個人都聽到了，注意到八田與那些人倒抽
了口氣，臉上震驚又難以置信的神情，伏見難得地感到些微愉悅。
「既然只是惡作劇，那麼我要走了。」
伏見隨便擺了擺手，正要轉身離開時，就在這時，酒吧的門又一次被推開，這一次走進來
的人卻是周防與安娜。安娜一如以往面無表情，但在看到伏見時，卻少見地微微睜大了眼
，「……猿比古。」
「麻煩的人回來了啊……」一邊低聲啐道，伏見的身軀緊繃起來，身體深處傳來一陣無法
克制的顫慄，說不清是緊張畏懼還是亢奮，帶著敵意與防備的目光毫不保留地傾注在走進
店內的赤之王身上。
「伏見？」周防一眼就望見了他，卻連神情都沒變動分毫，「你怎麼會在這裡。」
在草薙簡短的解釋之後，周防算是理解情況了，也沒有多說什麼。就在伏見正打算離開時
，卻感到自己的衣服似乎勾住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原來是安娜的手正拉著他的衣角。
雖然一貫不耐煩，但對於小女孩，即使是伏見也不免多了些微少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算的
耐心，「怎麼了？」
「草莓塔。」
「咦？」
「猿比古也留下來吃草莓塔。」
「不，那個不用了吧……」
安娜仍然緊緊抓著他的衣角，似乎不肯放開，仰著頭直直地盯著他看，「之前的事情……
草莓塔……」
伏見愣住了，一時之間不太明白究竟是什麼意思，而安娜突兀的言語也不能將一切都解釋
清楚。過了一會他才終於明白，雖然並不承認前陣子被夾在自動販賣機之間那件事，但是
安娜大概也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向他道謝。
「那件事都過去好一陣子了，而且我什麼都沒做，不用這樣……」想起了不願回憶的事情
，伏見感到有些鬱悶，但又不願表現出來，於是乾脆望向了周防。
周防也望著他，並沒有說好還是不好，只是伸出了手，拉著伏見到酒吧角落的沙發上坐下
。剛才對方不在時伏見毫無顧忌，但是現在周防回來了，他被按著坐下時，心中那種忐忑
的感覺又逐漸湧現出來。
無論如何，都不想在吠舞羅的眾人……尤其是美咲面前……展露出自己對於周防的畏懼。
然而事實是伏見確實無法違抗周防。
「尊先生……跟猴子……」八田大概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於是乾笑了起來，「不會是
真的吧……哈哈哈……」
「啊？」周防過了一會才意識到八田的問句意味著什麼，於是不感興趣地低聲應道，「嗯
。」
原本沒有證據的猜想驟然得到了當事人的承認，酒吧裡簡直是起了軒然大波，吠舞羅的傢
伙們都在竊竊私語，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意識到八田帶著憤怒與錯愕的目光瞪著自己時，伏見感到一股難以想像的愉悅充斥在心中
。不僅是感到有趣，也為這種發展而滿意；對方的恨意愈是深厚，自己就愈是滿足，既然
不能成為那個人與這個世界唯一的連繫，那麼被對方傾注所有的恨意也不錯。
因為與周防的關係而加深了八田的怨恨，這是與周防發展成這種詭異關係時沒有料想到的
後果，伏見第一次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的隱忍與逞強也不是全無好處。即使很明白產生這種
想法的自己已經變得愈發扭曲，但反正也無法恢復原狀了，於是伏見也從來沒有打算主動
改變。
只要這樣就好了。
被怨恨著、被注視著……在一切結束之前，維持著這樣的關係就已經足夠了。
「伏見。」周防低沉的聲音忽然在耳際響起。
「什麼事？」因為太過突然，伏見被那尚未習慣的溫暖氣息弄得有些不自在。
「你……笑了啊。」
「咦？」
因為那句話，伏見愣住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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