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D'accord (22)
最近S君的心情很好，好到甚至在路上遇見水產養殖系的助教都不生氣，對方送他一袋黃金
蛤蜊，他也沒說出威脅人家生命的話，只是笑笑地收下蛤蜊，再拿回家跟M君說超市特價所
以買了一袋回家煮湯。
他家沒有多餘的地方可以再養蛤蜊，所以不能說是人家送的，得說是買來吃的。
能讓他心情好的原因沒有別的，肯定是M君做了什麼才讓他暫時轉了性。
最近那傢伙會偷看他要去哪裡。
除了上班或是偶而回學校找資料對M君來說不會有太大興趣之外，其他像是買菜、添購日常
用品、他都會把心思稍稍帶離電腦或是小說，看著自己找出外套鑰匙準備出門的動作發呆
。有時候抓到M君在偷看，他也會回看他，這時候都會覺得M君好像在用眼神問『我可不可
以跟』的樣子。
再來就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明明說過只習慣一個人睡的M君，已經不在乎S君把手搭在他肚
子上睡整晚。有時睡熟了，就算是抱著他睡，他也不會睡不安穩。
也就是說……習慣了？
做出這個結論的那天，S君無法克制的心情好，就算又很不幸在上班路上遇見水產養殖系的
助教打算找他去約會什麼的，他也很有把握能禮貌拒絕，而不是毀滅性踩死對方。
他想跟什麼人分享這種快樂的心情，但應該不會是M君，畢竟這種話在M君面前講，只會讓
這笨蛋一頭霧水，到頭來高興的只有自己罷了。那要跟I君分享嗎？可是這小子是個大嘴巴
，又喜歡湊熱鬧，難保他不會聽了一高興就大聲嚷嚷說要慶祝。
慶祝？這個可以慶祝嗎？
用什麼方法才好？
「我去市場。」拿了外套要出門的時候，眼角餘光瞄見M君從厚厚一疊原稿裡探出眼睛，似
乎是想目送他出門的樣子。以前的M君並不會多搭理S君出門要去哪裡，現在卻有點不同。
在暗自高興某人的目光終於會停留在自己身上的同時，S君也擔心該不會是I君或是季廢言
又在M君耳旁說些什麼不三不四的東西，才讓他有意無意間都盯著自己看。「你要跟？」
「可以跟？」嘴上雖然還不確定的問著，人都已經站起來了，沒有不讓他跟的道理。
「不過我是要去傳統市場，那裏人很多，而且用走的去，你還想跟嗎？」懶惰鬼不想跟的
吧？
「我想去。」
天如果真是要塌了，或許會是明天吧……諾斯特拉姆斯的預言就要實現了。
「你都不會想自己開車嗎？我是說，看你之前研究所的同學大多都有車，你哥也開車。」
而且一想到S君從以前上學到現在上班，都得提早出門等公車，那張臉應該不會好看到哪裡
去。曾經他就抱怨過遇到幾個中學生亂插隊讓他很不高興。「你應該也會想開車吧？這樣
就不用去跟別人擠，買東西也不用像這樣還要閃機車。」人行道都不人行道了。
「車子買了也只有我一個人在用。」
「你要我也去考駕照？」他不想背那些考古題，會死人的。
「呃……我不是那個意思。」就知道眼前這個人不會了解他一直沒買車的原因，幸好先做
了這個想法，失落感才沒那麼大。「算了。你也知道，我需要多走路運動，心臟才會健康
。」其實早就沒事了……應該啦。
不管去哪裡，副駕駛座都會是空的，那這樣買車做什麼？
他也做過兩個人開車一起高高興興出去玩的夢，只是成真的機會很渺茫。換個角度想想，
其實也並不一定要出門到哪個地方玩，只要可以兩個人待在家，沒人來打擾，他就很高興
了。
「要開新的店喔這裡？」M君停下腳步，望著幾步地方正在裝潢的小店面，店門口擺了一
些不規則形狀的木板及石板，很原住民的感覺，讓他想到很久以前的好朋友。
「牆壁還掛著圖騰的布。」即使M君不說，S君也同樣想到那些人。
即使三不五時都跑給教官追，還是很講義氣，為朋友兩肋插刀是家常便飯、理所當然的事
情。山上的家裡有了收成，總是不忘拿一部分來班上一起分享。上課的時候聽他們用特殊
的口音跟講台上的老師對話，是每天上課的時候最期待的一個部份。
「每次看到有關原住民的東西，都會想到角頭老大他們。」真的是很久都沒有見面了……
難道真的跑去當角頭老大嗎？「上大學的時候班上都沒有原住民，沒那種親切感很不習慣
。」以前講話都會學原住民顛三倒四，例如把『這裡』、『那樣』、『這個』等等應該擺
在句首的詞擺到句尾。
不過上了大學，班上沒了原住民，這樣講話反而有人會不太懂意思，漸漸地就不常講了。
「那你看到什麼會想到我？」
「……菜刀或是廚房吧。」
「良心。」S君轉頭拍著M君左胸，一臉猙獰。「你的良心在哪裡？」
「好啦，我回家想一下看到什麼會想到你。」其實想不出來了，大概真的是菜刀跟廚房。
＊＊＊
雖然喜歡看電視，但時間一久就會想睡覺，M君也不例外。眼睛都已經成半瞇狀態，問他是
不是想睡了又逞強說不是，硬要陪著看完S君難得會想看的節目。
M君抱毯子，他可以抱M君，看著人跟毯子都乖乖不動倚在自己身邊，S君的嘴角便不自覺上
揚，但是……
HBO沒有廣告……
這樣就沒辦法趁廣告的時候偷襲。
電話鈴聲一響，進入半睡狀態的M君就像被雷打到那樣驚嚇，從小沙發上彈起來。
「嚇死我！」眼睛還沒完全睜開的M君拍著胸口，仔細想著家裡電話位置大概在哪個方向，
卻不知道他還在呆的時候S君已經把電話接起來了。
「我是。」要死，其實S君自己也被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嚇了一跳，就說他討厭電話，安靜
的時候總是會響起來吵死人。「老大？」
「老大？角頭老大？」
原來兩人稍早出門到市場路上所看到的那間正在裝潢的店面，就是角頭老大和一些朋友集
資經營的小酒館，專以原住民的小米酒及傳統食物當招牌，還有特殊調味的毛豆及滷味等
下酒小菜。營業時間是晚上七點到半夜兩點，主打下班後的上班族或是附近大學的研究生
。
至於電話，是I君給的，他們在各自畢業後，斷斷續續都還有連絡。身為班上總召集的I君
經常抱怨大家出了社會後，各自工作的地點分佈太廣，如以一來同學便很難辦起來，每次
能參加的都不到十個，辦了實在沒意思。
「店名叫飲米堂。」
「喔……可以喝小米酒嗎？」
M君奇特的地方很多，沒看過他喝醉便是其一。該是說他酒量好，或是懂得如何找不容易醉
的偏方再和人拼酒。很久以前大家聚在一起喝酒聊天的時候，每個人都醉得差不多，只有
M君還能邊喝邊啃小魚乾，再莫名奇妙問大家為什麼不喝了？
「不要以為你會喝酒我就放你隨便喝。」酒喝多傷肝這點道理他怎麼會不懂。
「我沒醉過啊。」雖然喝了酒臉就會紅，但就清醒度而言他總是有自信比別人好很多。訣
竅其實不難，他從不空腹喝酒，一邊喝酒還是會吃些如涼拌豆腐之類的小菜。「什麼時候
開幕？」
「下個月十號，你想去？」M君會想去他並不意外，因為那都是老朋友。M君這麼念舊，能
和老朋友聚會，他是再珍惜不過了。
「你肯帶我去的話啦。」
「我會去啊，沒理由不去。這次會去參加開幕的同學，超過十個。」
「鍾靖繁那傢伙總該高興了吧。」
M君開著的筆電突然響起MSN提示音，有人敲他。
跟著M君爬到筆電前，S君只覺得對方的e-mail帳號似乎在哪裡看過……
「bamboo0820！你竟然有竹筱笙的msn！？」
「呃……我跟她都是做翻譯的啊，而且她都跟你哥在一起了不是嗎？」
「她走商你走文，你們是有什麼鬼可以討論啊？」
「我們不聊商業類的東西的，她也喜歡文學，而且她對西班牙語很有興趣……」
「……」看見S君的臉因為生氣稍稍有了點血色，M君就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因為S君的
媽媽說他血液循環不太好。
「你……不喜歡我跟她聊天嗎？」
「也不是。」畢竟竹筱笙也不喜歡閻羅王，他們是站在同一陣線上的夥伴，除了這女人學
歷智商太高嘴巴有點壞之外，也找不到理由討厭她。「只是有時認真問她問題她都在耍我
，還會鬼扯一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套在我身上。」
附註，她甚至在嚴冀瑞底下做事，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助手。而這聰明傢伙的頭銜，不偏
不倚剛剛好，就是口筆譯部門的經理，當他第一天進辦公室準備跟帶自己的主管禮貌打聲
招呼，卻在抬起頭的那一刻，臉就綠了。
『HI~恒恒，姊姊訓練你。』
這絕對是完全不想記起的回憶之一……
「喔，你是說妖氣……」要死！又說溜嘴！
「什麼！」聽見了！他聽見了！竹筱笙自己心裡亂想就算了，還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塞
進M君的腦袋！
「我什麼都沒說……」
「方劭寰！」
「她說她有陰陽眼看的見你四周圍有妖氣還說要是我盯久一點也可以看到黑色的煙……」
「放屁她哪來的陰陽眼！叫她不要汙辱陰陽眼……等等，所以這就是你這陣子一直盯著我
還想跟我出門的原因？」
想看妖氣是嗎！？
「……所以我剛剛才跟你講我什麼都沒說。」
因為你沒聽到比較好。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1.250.83.242
推
07/20 10:56, , 1F
07/20 10:56, 1F
→
07/21 14:17, , 2F
07/21 14:17, 2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