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D'accord (17)

看板BB-Love作者lazybonemoi (0km)時間12年前 (2012/07/03 21:43)推噓5(5推 0噓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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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君很認真的聽著眼前和S君長著一樣臉孔的人，苦一張臉吐苦水。他說他的寶貝弟弟很反骨。 M君只覺得胃又在痛了，這幾天經常空腹泡茶喝，不定期的胃痛是家常便飯，好孩子不要學。「以前長輩都說，第一眼看見他就覺得他不是好孩子，我對他們反駁，到頭來也只是摸摸我的頭要我乖，大人講話不要吵。」「……」抽抽抽抽抽……胃在抽痛…… 「如果他真的是壞孩子你也不會跟他在一起了對吧？」大哥無奈的笑著。「哈哈……」他只能乾笑兩聲表示同意。「我會跟他提你想要他過去這件事，但是不保證他會聽進去，你也知道他都很一意孤行。」好喝的金萱茶就被他藏在角落是多心痛的一件事。「你一定要跟他說啊，之前我用了兩個人，但是都沒有到達我想要的程度。」兄弟兩個標準都那麼高，要滿意也很難啊，誰說你們不像的。「這是烏龍冷泡茶的茶葉，上次員工旅遊我帶回來的。」從背包裡拿出一小罐茶葉，漂亮的深棕色包裝正在呼喚M君，要他快拿出小湯匙和冷水壺。「……」好想馬上喝啊。「那麼我先走了。」「啊？不坐到四點嗎？他四點就會到家了。」「還是不要吧，他會給我臉色看。」只要有第二個姓嚴的人踏進這個家，S君只會在內心波濤洶湧醞釀內傷，未免憋久傷身，身為好人一枚的嚴冀瑞只好當個『不存在的哥哥』。「其實他……」的確是很難想像穿西裝打領帶的總經理還是揹著疑似登山用的背包去上班，那包包裡總是有一本厚厚的文件夾，想想其實大哥也很努力，不曉得這樣當個忙碌的上班族是不是就是他的夢想。 M君叫住嚴冀瑞，想告訴他S君私底下還是會跟他說這個哥哥還是很好之類的事情。「嗯？」背對著M君穿鞋的嚴冀瑞一轉頭，讓M君頓時有種回到早上他送S君出門的錯覺。應該是胃痛所以辨識能力下降了吧。「他還是常常把你掛在嘴邊唸。」原來說出來這麼簡單。「我想他還是很喜歡你這個哥哥，也想跟你親近什麼的，只是情感的表達能力不太好。」「親情跟愛情的表達能力也差太多了。」嘆了口氣，嚴冀瑞伸了個懶腰後…… 『喀！』「……」「(囧)……」「你們這裡……有貼布嗎？」還沒三十歲就因為坐辦公桌而腰骨脆弱實在不是件很好的事情…… 送走了嚴冀瑞，M君拿出記事本把剛才對話的重點條列在空白處，寫好了放在枕頭邊，拿出胃藥吃，便在床上縮成一團抱肚子睡覺。好景不常，芝麻湯的活力又來了。「我胃痛啊……」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從抽屜找出I君上次來玩留下的遙控賽車模型，啟動電源讓賽車在家裡跑給芝麻湯追。「如果麥拉倫上面會有貂的大便我也不管了。」麥拉倫，是即將接受貂鼠唾液洗禮的名貴……遙控賽車的名字。＊＊＊「我哥來找你幹嘛？」「他一直不想你去教書，希望你能到他的公司做事。他說一直有個職缺想要你去做，之前他聘的人都做得不是讓他很滿意，加上你在那邊翻過幾篇文件他愛到不行……反正就是他很愛你所以不是你去就不行啊。」「Is it good to drink?」「……」靠杯不要搞笑啊！是在諷刺他的表達能力很差所以聽不懂嗎！？M君才想反駁，耳旁突然聽見像是紙張被刀片絞碎的聲音……「啊，我的頭髮……」拖很久都沒去整理的頭髮，從尾部開始往上大概五六公分算起，有一撮被捲進了吹風機風扇，成了大麻結。「叫你剪頭髮你不肯，現在可好了吧。」「那是你拿著剪刀說要幫我剪欸。」「我動刀有什麼不好？」「你說要拿鍋蓋在我頭上沿邊剪，哪有這回事！誰要給你剪！」「過來吧，現在你自己看鏡子剪一定剪不好，我幫你修掉那一撮就好。你不想明天掛著吹風機走去出版社吧？」掛著吹風機…… 也好，他的頭皮因為被吹風機扯著已經有些痛了。「如果你只要修掉那一撮的話，就全部剪吧……鍋蓋頭也可以。」抱著毯子，M君認命似的背對著S君坐下，大大呼了口氣。反正他頭髮長得快，剪得再難看，過沒多久還是會長長。很久沒去理髮店這是事實，S君用很認真的表情幫他修髮尾。雖然不知道這人對於這小事情認真是怎麼回事，但他挺喜歡讓S君有些冰涼的手指不經意劃過頸背，還有用手指夾起頭髮量長度再仔細修剪的感覺。「怎麼可能剪鍋蓋頭。」那樣也太看輕自己的能力了。「坐好，我幫你修。」「我想，你哥的事情應該要認真考慮一下，我相信你不是那麼想當老師的，因為你在乎你哥，大家都知道啊。」「嚴家不會需要我這個一天到晚生病花錢的小孩。」 S君的聲音很果決，也很僵硬。M君閉上眼，更能清楚感覺到後方的手指正努力著不讓頭髮滑落。「你不是自己願意生病的，如果每個人可以一出生就決定自己的體質好壞，誰會不想？你做事情都很精明，大家都看在眼裡，如果還困在自己是累贅的藥罐子裡面，最難過的會是你哥，他老是覺得出生的時候是自己搶走你的養分什麽的才讓你變這樣。」「最難過的是我哥？那其他難過的是誰？」放下剪刀，S君拿了書包和筆記電腦，到房間另一角開始寫他那份幾乎已經不需要再修改的畢業論文。「……我。」只可惜，這個字太小聲，S君沒有聽到。＊＊＊ S君看了時鐘，發現已經是半夜一點，身後一片寂靜，轉頭看才知道M君早就縮成一團睡熟了。走到浴室打算先梳洗再就寢，卻發現剪髮用的那把剪刀被歸放回浴室的架子上。「剪得真難看，故意的吧。」M君故意把自己滑順的頭髮剪得參差不齊，順髮的手感也變差了。「你起來。」再怎樣好的人，也是會有脾氣的。 M君最討厭的，就是睡熟了還得被人從床上抓起來銬問。如果是自己非得在某個時間起床而定鬧鐘或是麻煩S君叫他，很好，這床他起得心甘情願。現在，卻不是那麼回事，更何況 M君是帶著悶氣入睡的。－－『你總以為沒人愛你，我該怎樣做才有那個份量去證明你從來就沒有被忽略？』半醒的M君才剛做了個讓心情不好的夢，眼睛一睜開看見的又是S君，內心一股煩躁莫名昇起，讓他下意識掙扎著想離開明明很喜歡的觸摸，好躲回棉被窩裡繼續那個不好的夢，想著或許只要完成它，就不會那麼沉重。像是觀看電視頻道播放的悲劇電影，卻在中段時停了電錯過結局，而無法對男女主角的結果釋懷。「為什麼把我叫起來？」皺起眉頭，M君沒有一個字不是責備。「那又為什麽你會難過？」S君的表情看起來不像在生氣。「……」還是抵擋不住睡意，M君乾脆靠在S君的肩膀上，垂著眼，想起剛剛做的夢。「我們分開了，因為你要去很遠的地方、要離開大家，你說你離開的原因只告訴我一個人。」「然後呢？」知道M君說的只是夢，應該跟接下來想說的話會有關聯，便沒打斷他的話讓他繼續說下去。「然後？然後你就把我抓起來了，叫我起來幹嘛！」「……想知道？」稍微轉身將M君抱著，倆人胸口之間再度明顯感覺到卡著兩條安全毯。十次擁抱幾乎有八次夾著安全毯、0.5次芝麻湯、0.5次黃色青蛙一比一玩偶，只有那麼一次是好好抱在一起，怎麼那麼少？「因為我想跟你說話。」「大家都很愛你，你怎麼可以拍拍屁股說『掰掰我要走了』？你不覺得這樣跟拿刀割我們是一樣的嗎？」眼睛是酸的，心也是酸的，但卻哭不出來。「……那我寧願從來就不認識你。」眼睛已經酸澀到閉起來就會痛的地步，還是滴不出任何眼淚。哭對M君來說已經是很陌生的詞，小的時候就知道哭不能改變什麽，也無法為他帶來什麽，現在也一樣。記憶中只有一次哭得很慘，好像也是為了眼前這個人，以為他再也睜不開眼睛。「你不覺得哭出來會好一點嗎？」「我不能哭。」突然，M君似乎又打起了精神，只是還揉著眼睛，看上去依舊會被瞌睡蟲打敗的樣子。「哭了就沒有說服力了，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是用哭的把你哭去你哥那邊工作。」還是想提正經事，只好把自己的難過強嚥了下去。「……」「第一次看到你哥跟你對話是在國中，你用電話卡打給他。那時候我就很羨慕你有這樣一個肯聽你說任何事還願意一起分擔煩惱的哥哥，而且……還是雙胞胎，感情那麼好的樣子。我不懂你現在為什麼都不想跟他說話，他又沒做錯什麼。」「那你意思是說錯的是我？」「我沒說過這種話，你自己講的。」好啊這傢伙，竟然逼他自裱。「如果你不高興我這樣跟你說話也沒關係，我又不是沒能力搬出去住。」 S君這才忘記，M君要是認真起來、強硬起來，其實一點都不怕他。這人的性格始終是默默堅強到讓人害怕，如果不是因為兩人正在交往，或許M君會邁向冷血無情的公司主管那條路然後永遠不回頭。角頭老大曾經說過的話，在S君腦裡浮現出來：『如果你要我挑個最沒人性的人，那會是方劭寰，你要是看過他一個人唸書誰都不理的樣子，就知道恐怖的地方在哪裡。大家都該感謝你姓嚴的讓世界少掉一個機械工作狂。』把自己武裝起來，是因為沒人能依靠的想法已經在心裡根深蒂固，深怕被別人傷害，才把自己訓練成看待週遭事物時，都沒有任何的心情起伏的機器人。這樣的人，怎麼會活得快樂。「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出去找房子獨居，要讓你變成那種糟糕的樣子，可跟我原本的想的差太遠了！」丟下這句話，S君走進浴室梳洗準備就寢，留下一臉茫然的M君在床上發楞。而等S君回到床邊時，M君已經背對著他躺下，也許是睡著了，連隨著呼吸起伏的背脊都很平均。其實，M君並沒睡熟，只是閉上眼而已。他知道分辨一個人睡著與否的方法是看呼吸起伏的頻率，如此才能躲過S君再對他說任何一句話。其實他了解要是真的兩人分開再也不往來，會有很大的改變，不僅僅是性格，還有生活方式。不過他也擔心那只是自己想太多，何必去煩惱要是自己真的離開，S君跟他哥可能會鬧翻，或許是太抬舉自己了也說不定。＊＊＊早上，M君刻意等S君出門去學校之後才起床，準備到出版社和編輯討論新的原文稿以及版稅事宜。編輯說，今天的他特別不親切，還以為他要辭職。「……辭職了我要找什麽工作啊。」坐在漢堡店裡啃著新口味的米漢堡，M君想今天可能要在這裡花很多錢，因為他還沒想出等會回家該怎樣面對S君。「真矛盾，想叫他去公司工作又不想他生氣。」拿出信封袋裡的原文稿，M君開始在上頭標註記號，把第一時間能想到的譯句寫上空白處。這樣煩惱的自己竟然還有心思專注工作，真的是腦子壞了。＊＊＊從中午待到晚上八點，這麼長的時間也讓漢堡店賺了不少，M君卻意外的不為皮夾裡的鈔票心疼。麻木就是這種感覺吧。手裡的小紙袋裝著漢堡店買的抹茶牛奶和隔壁蛋糕店的草莓大福，這份點心怎樣想都和家裡那個可能氣炸了的人搭不起來。『真希望因為不是當季，所以大福裡面的草莓是縮水的。』走進電梯後，他默默在心裡如此詛咒著。踏進門，發現家裡所有的燈都亮著，第一次開放式空間的家亮起了所有能亮起的燈。舉凡玄關、客廳、廚房、浴室、陽台、衣櫥旁、床頭邊，甚至連各自用的那兩張矮桌上的檯燈都亮了。「要是天天都這樣開著燈，電費不就繳到吐血喔……」把玄關和最近的廚房壁燈關掉，隨即一股寒氣從背後蔓延開來。「所以，你是去找房子了？」紅著眼的S君，讓M君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憋著悶氣才讓眼球充血，而不是才剛哭過。「才不是去找房子……」那麼懷疑不會看他的上網紀錄啊，房仲網站什麼的他都沒去瀏覽過喔。「給你吃。」給得有點虛……別這樣，他盡了最大的勇氣把點心拿出來了。 S君接過紙袋，查看過後一臉混亂的樣子繼續瞪著M君。「你給我這個是什麼意思？」草莓沒有當季，他在想什麽？「嫌棄就不要吃啊，反正我知道你對冷凍草莓興趣不大，要新鮮的你才喜歡。那我也先說，昨天那話題我不想再討論了，如果你還是討厭我這樣跟你囉唆的話，我會有分寸，我會走。」「你沒看到我身上穿的是什麼衣服嗎？」冷凍草莓又怎樣？就算他只喜歡吃當季草莓，現在都有人破天荒下紅雨的買給他吃了，哪有不要的道理。「西裝啊，你去論文口試難道穿吊嘎？」「論文都還沒送哪來的口試？你活在哪裡？」「那你穿來自high？」對喔，還在修改階段哪來的口試。「我今天做了兩件事。」S君把M君拉到矮桌旁坐下，一臉正經。「第一件，跟教授說放棄教師資格的課程。第二件，我……去找了我哥，告訴他我願意跟他一起管公司。」「……」走錯公寓了嗎？眼前的人是誰啊？「你昨天是在對我抱怨嗎？」M君對他埋怨的次數少得可憐，都快讓他有種自己太過完美的感覺。「抱怨我任性什麽的……」「你如果不任性就不是你了。」想了很久，M君卻只吐出這麼一句話。「我不應該放大絕的。」「什麼是大絕？」啊……忘了S君不逛BBS。「大絕招。」抱住S君，不讓他看見自己過於尷尬的臉。順便，還打了嗝…… 「你吃什麽？」「……就……幾個米漢堡……」還有脆薯兩份跟三杯紅茶和一杯濃湯…… 「……」自己去享樂，都不通知的啊。「我以為你不想理我了，也不敢厚臉皮在家裡等你回來……」天知道他多想念毯子們。「沒有的事，就不要亂想。」「……那我衣服被你脫掉應該就不是亂想了吧。」「不是。」喂！怎麼可以那麼認真講話卻不知不覺被脫衣服的啊！ ──『我討厭一回到家卻沒有人的感覺。是不是把燈永遠亮著，你就會知道這裡是你的家？是不是我永遠不關燈，你就會知道我還在等你回來？』 ──『這樣一來電費會很貴，所以你看，我馬上就回來了。』感性和實際，通常並不會差太遠。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1.250.72.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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