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D'accord (14)
S君很滿意自己現在的生活，父親那邊目前呈現三不管地帶，不管吃、不管住、不管生活，
簡單來說就像是被拋棄的布娃娃。而這布娃娃的主人三不五時還會探頭向窗外觀望，看看
扔在外頭的布娃娃經過風吹日曬雨淋後會破成什麼樣子，以及是不是被野狗叼走。
然而主人並沒有料想到，這個破娃娃竟然被保護得還不錯，還是個白痴在保……咳……
「我中午不回來。」
「……」還在睡。
「中午我不回來，你準備要吃什麼。」
「就看看……」很勉強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不可思議的景象，M君以為自己睡昏頭了。
「看看？」舉起手中掙扎個不停的水中生物，最好『看看』是最後的選擇。
「放下牠！」
不要三不五時就把龍蝦拿出來嚇人啊！每次都以為S君要宰掉牠當冷盤……
M君說他中午會到附近的便利超商買便當吃。
這就是S君一早出門想聽到的答案。
抱著愉悅心情（雖然臉上看不出來）到學校，他一直覺得讀書的感覺很不錯。不過當看到
窩在圖書館的學長姐抱著一大疊資料和書籍，用幾乎快整個人炸開的表情慢慢磨出能令自
己和教授滿意的論文的時候，他還是會默默警惕自己，教授沒像表面上那樣的和藹可親，
說不準這隻笑面虎是想用散漫的態度來套出他們在論文撰寫上的小缺點。
『沒關係沒關係你們就把自己的意見表達出來，原創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引用句子別
忘了寫出處啊～』
這個老美如是說。
結果……
『用字太過淺白，我大學寫的報告都比這個好。還有分段的標號也沒有清楚……』
真該謝謝這傢伙，要不是他的散漫，大家還不知道自己錯誤百出。
「嚴同學～」
「……」不是吧！？水質系的助教……一直拿東西來煩他，就在被教授說可以再多寫幾頁
paper的時候？
多寫幾頁？去哪裡榨那多的幾頁？
「我這邊有蜆精你要不要？」
「我要那個做什麼？」S君開始腦補喝下那瓶蜆精就會被迷昏，然後這傢伙就會趁機把他
拖到水質系的某間研究室上下其手……
「我們教授是研發團隊之一啊，所以三不五時都有sample能喝這樣。我看你們譯研所不輕
鬆，所以特別幫你送一罐來。」
「理科大樓比較不輕鬆，你把那箱送過去他們會很感激你。」騙他理科沒同學，那些人都
快被滅了，他們才需要蜆精吧。
「嗄？可是我眼裡只有你欸。」
「……」
『方劭寰你哪時也會對我說這句話？』
「噢，而且，一邊喝蜆精一邊寫論文會很有效率……」
「好我拿走了再見。」
「……」看著手中蜆精頓時消失，助教抬起頭，納悶著怎麼嚴冀恒能在一秒之內轉頭不見
人影。「呃，嚴冀恆？……啊！你怎麼在這裡？」
「水質系的養殖池為什麼不加蓋！」
「教授在……消毒……呃，事實上就只有你掉進去的這個在消毒……」
＊＊＊
「喔嗨，你回來……」拿著麵包刀的M君顯然是很高興在廚房做他的吐司脆餅，不過在他
聞到進門的人身上味道和往常不一樣時，拿著麵包刀的手停在半空中，懷疑站在門口的不
是他腦裡想的那個人。
「別問。」
「喔。」
「我也不想回答。」為了弄乾衣服，他竟然脫掉外套襯衫和褲子，穿著水質系的養殖工作
服等那助教幫他用水和吹風機把衣服弄乾，就只因為他不想穿著濕淋淋還沾有消毒水味道
的衣服回家。
「你要去浴室？」
「我要把身上的消毒水味道洗掉，怎樣……啊！」
「才正要跟你說我把龍蝦放出來活動，你就一邊回我話一邊走進去……」所以踩到龍蝦尾
巴被回夾也沒什麼好奇怪。
「你知道嗎，算了。」幸虧閃得快，蝦螯只劃過小腿肚，比掉進養殖池還壓到被消毒水毒
死的非洲蝸牛要好多了。「我要泡澡。」想像消毒水的味道變成一層膜剝離皮膚上的感覺
，就和……今天任何倒楣事都沒發生一樣美好。
「……你要柚皮嗎？」
「什麼？」
「你等一下。」將麵包刀放在餐桌上，M君跑向書架，從某隔板拿出一小包橘色包裝，像
皂片的東西。「出版社的公關給我的，她說把這個放進洗澡水裡可以減輕壓力，而且味道
算中性所以男女都可以用。」天然草藥製成，無論是人或寵物都能使用，現下芝麻湯也不
知道有這東西，牠應該不會介意原本是自己的泡澡劑結果給了S君。
「說到壓力……蜆精呢？」原本拿在手裡結果掉進池子裡以後就不見了。「在裡面！」
「什麼蜆精？」
「沒事……」算他沒撿到便宜這樣好了吧。
當一個人開始走霉運，永遠不會知道停止的那一刻是什麼時候。當然這種情況如果有個『
並沒有正在倒楣的人』在身邊時，情況或許能改變一點。
說不定這只是倒楣鬼自欺欺人的想法罷了。
「回籠子，免得我把你扔進熱水。」
平常都是M君在養龍蝦，他則完全能避就避，免得讓他想起該吃的東西不能殺還不得不想
到水質系助教。
水質系助教！？
還在同間研究室裡對著他的衣服沾水再吹乾，吹乾再沾水。一想到就整身不對勁。
「要嗎？」從浴室門口遞進來的吐司脆餅，和那個人始終不會有什麼太大變化表情的臉，
讓S君心裡多少釋懷一些。
手伸出去打算接盤子的S君，因為打了個噴嚏，手一滑，原本應該放在手上的盤子就這麼
硬生生掉落地板。鏗鏘聲好不刺耳，不過，多虧了這聲音，龍蝦總算逃回籠子裡，如了S
君剛才的願望。
「你的表情……」只是脆餅，也不是這兩個掉下去就沒得吃，廚房還有吐司能再重做。不
過S君瞪著地板，表情就像全世界都欠他一樣難看。
「心情不好。」今天就像是被下了詛咒一樣不順遂，將整個人埋入浴缸，幻想這樣能把穢
氣都給洗掉。
「你很少說自己心情不好。」如果真的發生不好的事，S君不可能就這樣直接說出來。所
以很有可能只是遇到所謂的……蠢事，例如高中畢業旅行，在旅館不小心看到I君裸體從
眼前跑過，S君也有一樣的表情。
「有些事情，例如家裡人對我的態度，就算真的讓我不高興我也認了。但還有別的事情，
平常不可能會發生，只要一發生我就會不高興。」
「比如說鍾靖繁的裸體……」要死，剛剛才在心裡這樣想怎麼就說出來了……
「……他的裸體……」
心情，又更惡劣了。
人常常都會這麼告訴自己，當不順心的事接踵而來時，只要睡一覺起來就會好多了。
對S君來說，解決之道差不多等同於靠在M君胸口，聽著他的心跳入睡。
M君從不主動問他哪裡不高興或是誰又得罪他，但是想找人說話時，會發現M君總是在那裡
等著聆聽。他知道M君幾乎不對別人這樣做，只有他是特別的。
就算當別人的傾訴垃圾桶，也只是聽聽就算，從不像對待他這樣，一直留在身邊不離開。
＊＊＊
「39度，你昨天到底做了什麼啊？」溫度計上水銀到達的刻度讓M君難以置信。不只是他
自己，連S君也已經很久沒有感冒發燒過。季節轉換的氣溫多變化，可S君是那種即使只有
早晚天氣涼，也不忘多帶件外套出門的人。「一定是你昨天心情不好。」睡覺的時候竟然
像仇人一樣勒他肚子，還做了惡夢……可見心情有多差。
「我昨天見鬼了。」
「嗄？」
並不能說M君不會煮飯，而是S君幾乎把廚房當成個人實驗室。M君只有在S君出門的時候，
靈感一來，才會到冰箱翻材料煮東西吃。
但是他平常大都弄些實驗性質的點心，真要煮粥什麼的，卻從沒試過。
『該放芹菜嗎？』、『他吃薑嗎？』
諸如此類的問題從M君的頭上冒出。S君因為小時候持續以中藥進補，加上不喜歡奇怪味道
，所以任何刺激性或是苦辣的食物都不願意吃。
『挑什麼食？我煮出來就要吃完！』
拜託，連他自己都說過不可以挑食這種話，結果本人卻是挑得最厲害的一個。
「奇怪，你明明就還滿乖啊，為什麼很多人都說你很難喬。」端粥給他的時候，即使感冒
引發全身痠痛也還是爬起來吃完，爾後躺下量體溫，一切都跟正常人沒兩樣。
「別人要用他們的標準來看人這我也沒辦法，只要跟心裡所想的不平衡，他們就會認為是
不好的。稍微做點違背他們標準的事情就會被貼上『這個人很奇怪』的標籤。」
「為了別人的標準活不是很累嗎？」
「只想讓別人順自己心意，卻忘了包容對方也很重要。」稍微翻個身抱住M君和毯子，突
然心裡那份安全感比以前還要強大。……如果毯子真的那麼好用，那感冒的時候借他抱一
下可以嗎？「就像我剛剛吃到芹菜根還是吞進去一樣，是包容。」
「喂……」
芹菜根……
「我也要抱毯子。」抱起來很舒服很軟很暖和，覺得這樣會舒服很多很多。
「呃……這個……」
「喔，不然你整個人帶著毯子進來被子裡好了。」
……感冒了還要硬撐著搞笑，真的很累耶。
－－『不過，你開心就好，可以讓你覺得自己不是被拋棄的，這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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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還沒10點，眼睛就快閉上了...ZzZzZ....
*o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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